余闲全力炼化妖祖的合道元神，无暇他顾。
人祖与灵天鏖战天穹，香火燃烧，金身不灭。
诸多人族道尊分担灵天压力，于天道重压下，灰飞烟灭，身死道消，却又无怨无悔。
祖龙以合道元神为祭品，拉扯人间天道，双方僵持不下。
世界融合，双方天道意志交锋。
一场战斗，开始即巅峰。
怎一个乱字了得！
然而在这些纷争的力量之中，还有一个并未入局的合道级战力——祖凤！
待她入局，僵持的平衡就会被瞬间打破。
压死骆驼的不一定是最后一根稻草，但一定离不了这根稻草。
似是听到大家的心声。
祖凤出手了！
一声凤鸣，天地动荡，风云变色。
在此刻，祖凤竟是以合道之身与灵天争夺起灵界的掌控权来。
她与灵界天道相合，也是此方世界的主人。
尤其是在灵天被牵扯之时。
这份掌控权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灵天力量再度削弱，神情不由暴怒。
可他的力量似乎已经到达极限，并没有因为他的忿怒就增长半分。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祖从勉力支撑，濒临崩溃一点点站稳根脚。
人祖放声大笑，一拳一拳砸在灵天的脸上。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灵界不需要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天道，天地不需要！我们不需要！”
灵天不发一言，任由自己的显化人身在多方牵扯下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
人祖突觉压力大增，再看灵天，他脸上哪还有半分愤怒。
“唳！！！”
尖锐的爆鸣。
一只体型硕大的凤凰显化而出，张开巨嘴，将没有防备的余闲一口吞下。
“什么时候？！”
人祖没想到局势会瞬间崩坏。
祖凤本是余闲的帮手，曾帮余闲掏空了灵界，使得灵界进入末法时代，让人间界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她背叛了余闲！
“祖龙祖凤皆是吾之本源所化，否则他们何来的根脚，又如何合道？”
灵天居高临下，眼神锐利。
“吾今日智慧觉醒，本源归一，正是他们效力之时。”
祖龙如此，祖凤同样如此。
这是他们生来的本能，也是灵天掌控灵界的左膀右臂。
而人祖是变数。
是那个强行合道，窃取天道权柄的人。
但此刻，他苏醒了。
一切都将走入正轨，变数就将成为定数。
“这是我的世界！”
灵天大袖一挥，压力骤增，人祖金身崩溃，寸寸齑粉。
在他眼中，这些圈养在世界里的虫子从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对手是量劫，是余闲，是布置这一切的“自己”。
……
“怎么回事啊？亲爱的。”
余闲被吞入腹中，却没有半点意外和惊慌。
毕竟他又不是没被祖凤吃过。
只不过以前都没有变成真身而已。
加上他早就对祖凤的情况有所怀疑，战场上的倒戈一击就属于意料之中了。
祖凤发出阵阵哀鸣，满脸挣扎之色，脑海中两道意志不断交锋。
她的理智，她的情感，她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她应该帮助她的道侣，那个带她领略大道，给她快乐的男人。
可她还是背叛了他。
“对不起！我操控不了我的身体！”
“原来我从没有挣脱过束缚……”
祖凤的声音悲切，充满了愧疚。
走捷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第一量劫何以会有祖龙祖凤两个合道。
因为从一开始注定，他们就是灵界的守护者，并不能以个人意志转移。
余闲站在暖洋洋的祖凤的腹腔。
四周都是焚天煮海的凤凰真炎，要将他的肉身炼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阻挡在身外三尺之地。
他现在的肉身不比人祖的香火金身弱上半分。
祖凤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挡他，不能伤他。
“没关系的。”
余闲声音温和，不急不躁，安抚着祖凤的情绪。
“凤歌，我不会怪你。自你说愿意为我舍弃大道重来之后，我便对自己说过，可以原谅你的一切过错。你仍是与我誓约大道，相守相伴的道侣。”
似是余闲的话提醒了祖凤。
祖凤那颗不甘沉沦，向往自由的心被瞬间激活。
“灵天可以约束我的血脉，可以操纵我的身体，可以将我变成他的傀儡，但他无法改变我的心。不自由，毋宁死！”
她的身体燃烧起来。
大道之力在她身上逸散。
她无法选择生，却能选择死。
她将曾经得到的偏爱，世界的馈赠，成倍的偿还给这个世界，用以换取自由。
“余闲，以后我还会记得你吗？”
祖凤化作人形，火焰覆盖了她的身躯，自下而上，她的身体正在崩溃。
气氛分外悲切。
余闲脸上还是在笑。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再追你一次嘛。”
“总之，好好睡上一觉，待你醒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在他与祖凤之间，黑白符文浮现，外挂大道再显神威。
祖凤对于灵界天道，并非没有半点防备。
她早就做好了要与余闲对抗天道，争取自由，为此失去一切的心理准备。
所以借着与余闲的双修，共同参悟阴阳大道，早就领悟出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秘法。
“让我最后再帮你一次。”
一缕火红色的光芒自祖凤燃烧殆尽的身躯中浮现，而后钻入余闲的身体。
一个巨大的蛋壳包裹住了他。
余闲能感觉到，在他体内的妖祖合道元神正被迅速炼化。
这是一位同为合道的存在献祭了一切，换来的力量。
余闲拉开衣领往下一瞧。
在他的胸膛上，一只栩栩如生，好似火焰般燃烧的凤凰正展翅高鸣，似乎随时都要跃出体外。
“以后我也是有纹身的男人了。”
余闲轻轻抚摸着凤凰的纹身，淡笑道：
“以后不管我干什么事，你都有参与感了，算是便宜你了。”
可是凤凰并没有半分回应。
为了这份自由，她彻彻底底燃烧了自己，只留下一丝微弱的灵性，哪怕有着余闲的肉身滋养，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更别说恢复记忆了。
这也是她为何说自己还能记得余闲的话。
因为她真的可能会忘记一切。
……
待到余闲在祖凤的馈赠下，彻底炼化妖祖元神，已经是两年之后。
对于他们这等存在来说。
两年时间不过弹指之间，能够炼化一位合道元神，堪称奇迹。
这固然有祖凤的帮助，也因为妖祖元神并未反抗的原因。
他是人祖分身，却已经融入灵界天道。
人祖的人道之力无法斩断两位合道与天道的联系，干脆将妖祖元神送给余闲，否则待到灵天腾出手来，妖祖元神也逃不过沦为傀儡的命运。
见到余闲从蛋里面走出来。
“看来你失败了。”
人祖金身喋血，六丈金身只剩下常人大小，包裹着他的元神，只剩下一层金皮。
其他的香火金身全都被灵天打成齑粉。
大地哀嚎一片。
信仰并不是无穷的，当生存环境过度艰难，灭绝了一切生灵。
那么信仰再怎么坚定，得不到补充也无济于事。
他并肩而战的人族道尊，妖族真灵死伤殆尽。
昊天道尊双目圆瞪，紫金冠不知甩落何方，长发飘散，身躯屹立苍穹不倒，胸口却有一个焦黑的大洞，边缘处有着雷火跳动，那是天道雷劫的气息。
周围漂浮着具具尸首，各自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但在天道大劫下，仍是没有逃脱审判。
灵天并未针对他们，但千万年积攒的劫气就足以让天道的不能毁灭所有。
所以支撑一段时间后，他们便接连陨落。
没了他们的牵扯，灵天能够掌控的力量再度增强。
可是山穷水尽的人祖却在笑。
他知道自己苦苦支撑的契机终于到来。
吞噬了妖祖元神的余闲只会更强，更别说灵天居然控制了祖凤来偷袭余闲。
大爱仙尊，惜花之名，广为流传。
而且祖凤还是他的道侣。
他已经开始期待起暴怒的余闲是如何表现。
在他的推演模拟中，自己绝不是主力。
因为他对抗灵天的胜率是零。
但加入余闲这个变数之后，结局就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一念至此。
人祖留恋地看了一眼世间万般景色，力量默默在体内积蓄。
灵天不再看人祖。
虽然他没有将人祖视为自己真正的对手，但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他，想要炼化人祖最后的元神核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
尤其是现在内有人间界的觊觎，外有量劫的威胁。
他果断舍弃四分之一的灵界体量，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段绝对安全的时间。
但现在，他又算错了。
“那是“我”的力量，那原本该是我的力量！”
灵天看着余闲身上弥漫的黑白大道，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与人有关的情绪。
那是渴望。
之前不管他出现什么情绪，都是他的策略，他的表演。
唯独这一次，是真正的渴望。
“吃了他！吃了他！”
灵天盯着余闲，像是看着一块美味的蛋糕。
余闲不怒反笑，摆出一个拳架。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想吃了我？”
黑白双色的阴阳大磨盘横压虚空，随他身形而动，空间破碎轰鸣，撕裂天道封锁，直到灵天面前。
“吃屎吧你！”
轰！
灵天身躯炸裂，黑白大道磨灭虚空万道。
一道虚无黑暗的大口子出现在天穹之上。
那是世界被撕裂了。
这一击，真正打开了世界。
界外被阻拦的混沌气流好似找到了宣泄口，汹涌着挤了进来，不断吞噬着这个鲜活的世界。
灵天的身形在另一处凝聚，见此情形，面露惊色。
“人间界与灵界融合，让量劫进来，人间也会毁灭！”
余闲面无表情道：
“人间毁了，我可以再造一个。灵界毁了，你就真正死了！”
他一路走来，一直没有丢掉过掀桌子的勇气。
什么心血，什么积累。
只要挡到他的路，就都不值得怜悯。
毁灭后才能迎来新生。
谁规定大结局主角就一定要当好人。
他同样可以当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疯子！疯子！”
灵天连连出手，想要阻拦余闲打开世界防御。
但余闲如今吞了妖祖元神，又加上之前香火以及祖龙真身的积累，对于灵界的权限掌控接近一成。
也就是说灵天的力量被削弱了不止一成，毕竟他也无法完全掌控整个灵界，一些构造灵界存在的底层规则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余闲的实力增强了十分之一个灵界。
一增一减。
余闲的动作他根本无法阻拦。
天穹被黑白磨盘破开了一个个大洞。
混沌气流钻入，直扑灵天，顺便毁灭途中所有的一切。
毁灭你，与你无关。
这就是力量弱小者的悲哀。
量劫本就是为了针对灵界天道的灵智而生。
如今灵天一直动用力量，目标再明显不过。
这也是灵天哪怕诞生了灵智，也蛰伏了那么长时间，只是暗暗引导一切。
因为他的动作稍大一点，量劫就会直接降临。
现在量劫直接纠缠上来。
灵天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智慧被一点点磨灭，又要再度陷入到浑浑噩噩的状态。
可是时间不会再给他下一次机会。
他若是被量劫磨灭，那么对面这个家伙就会毫不犹豫地吃掉整个灵界。
以前的他没有这个实力。
但现在支离破碎的灵界就是一道最美味不过的大餐。
灵天冷冷看着余闲，厉声道：
“既要毁灭世界，那便让所有人看看你的真面目，大爱仙尊，徒有虚名！”
刚刚被融入灵界，还没来得及适应的人间界诸多修士就发现自己的通讯法器开始亮起了代表紧急情况的刺眼光芒。
一场别开生面的直播就在他们面前展开。
人间界的通讯核心本就依赖天道而生，这才能通传一界，信号最是稳定。
灵天默默蛰伏万年，又将祖龙送入人间，哪能不做一点准备。
临时抢夺信号控制权，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
红尘俗世，谁也逃不过名利二字。
他知晓余闲自称大爱，一路走来，为世界传播大同，最是怜悯弱者，比如为了一群最强不过筑基修为的弱者，就要处死化神大臣的一族。
诸如此类的旁人眼中的愚蠢之事，他不知做了多少。
若不是如此，人间界的反抗乱象如何屡禁不止，那些明里暗里支持的人，不就是想要用更大的牺牲企图让大爱帝君退后一步，给予更多特权嘛。
因为有了力量，就有了私心。
他就不信余闲真的能够做出来当着他曾用心庇佑过的子民面前，毁灭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打破所有人坚持的信念。
“在你的子民面前毁灭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