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厚重的铁门从外向内推开,链条吱呀，走道的灯光
山吹律理站
沙
从阳台搬回客厅的月季盆栽放
零食柜里放着打折日她和太宰治血拼回来的蟹肉罐头，吃了一半怕氧化
“咕。”于夏日灯水纹交织的庙会被山吹律理一下捞起来养到今天的红尾金鱼吐出一串细碎的泡沫，鱼吻贴了贴她挨着玻璃的指尖。
“今天出门的时候喂过你了。”山吹律理小声说,“就算只有七秒的记忆也不可以多吃。”
小金鱼甩了甩尾巴，绕着她的指尖转圈圈。
“等太宰回来再喂你。”山吹律理屈指敲了敲玻璃，“乖乖。”
小金鱼不满地吐了个大泡泡，像
“没有骗你，他现
她盯着幽蓝色的水面，记忆中陡然褪色的片段一遍遍
血，满眼都是血，白色的雪地开着血色的花，天空和大地灰蒙蒙的，她只能看到血。
色的冲击让山吹律理忽略了很多细节,像一张主角过于吸引眼球的照片，叫人看不到边角模糊的影子。
好
缓缓拿出戒指，神情中带点不安的太宰治。
盯着戒指看了许久，慢慢伸出手的她。
阳光下瞄准镜反射似钻的璀璨辉煌，极远处传来的枪响
只那么一点距离，死神挥下的镰刀落
山吹律理看得清清楚楚，太宰治挪动身体的那一秒，正是扣
他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他。
要
选
可惜了，六月底是山吹最后的花期。
“想赏花只能等到明年了。”山吹律理抚摸月季的花瓣，“但愿太宰记得浇水，让你活到明年。”
客厅餐桌上吃蛋糕剩下的残骸还没有清理干净，融化一半的蜡烛斜躺
她今天凌晨还坐
新上任连一个信徒都要靠忽悠的神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神明，实现愿望的方式也格外扭曲，挑细选要
普通的女孩子想象中的求婚是白鸽，羽毛，悠扬的小提琴和飘落的带与金粉。
她的记忆里只有褪色的山吹花和刺目的鲜血。
山吹律理看着自己的掌心，血腥味依然萦绕
连求婚都是血腥算计中一环的男人，这辈子真的可以找到恋爱对象吗
喜欢这种男人的她，似乎也哪里不对。
太宰治快要把她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毁了。
“我应该生气的。”山吹律理按了按心口，“今天
她也确实很生气，太宰治此时出现
“我挑了很久的戒指，选了颜色最像的这枚。”
漂亮的浅鸢色，眼睛的主人专注地看着她，镶嵌宝石的指环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尺寸。
她
是想像电影中看过那样，看着他将戒指一点点推进她指根，再也不拿下来。
“我答应了啊。”山吹律理盯着脚尖，自言自语，“我答应了的。”
就算是一时鬼迷心窍，她却不是会反悔的人。
山吹律理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原本空荡荡的房间
孑然一身来到横滨的时候以为没什么值得留恋，结果置办了许多有用无用的杂物，还一个都不舍得扔。
山吹律理本来是回来拾行李的。
看到标记是离开的证明，她约定会遵守。不只是这样，太宰治身上有“港口afia干部”的标签，对他下杀手意味着另一种程度上的宣战，港口afia必然会对还
她有她必须背负的责任和必须完成的事情。
山吹律理拎着行李箱
好像什么都需要拿，也好像什么都不需要。或许不会再回到这里，也或许很快会回到这里。
“来的时候没带东西来，走的时候也不必带什么走。”山吹律理合拢衣柜，站
她的目光
单只的碎钻耳钉，亮得惊人，钉进耳垂里渗出血，被温热的唇舌舐净。
好听的声音贴着耳膜，说“路上小心。”
他是怎么把窃听器嵌进耳钉不露痕迹的呢又是怎么将怀疑好好地进暧昧里，出演完美情人的戏码。
天色渐渐黑了，月光洒进落地窗，柔柔笼罩窗边的地毯。
曾经有人撒着娇说“我不会跳舞，姐姐一定要救我”，牵着她的手踩着月光，她被揽着腰，裙摆旋出花朵盛开的弧度。
公寓的大门一点点合拢，走道透进屋内的光斑逐渐变细，归于沉默的黑暗。
昏暗的客厅静悄悄，落地窗外明月高悬，地毯上的月痕亘古不变，仿佛那日无声起舞的人仍携手翩翩掠过。
太宰治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不意外看到家里没人，曾经无论多晚都会留给他的落地灯安静地熄灭着，寂静的黑暗无声无息。
鞋柜里两双黑色猫猫头拖鞋紧挨着头碰头，成对的单翼天使形状的钥匙勾拼出完整的翅膀。
太宰治没有开灯，他坐
“伤口又裂开了。”太宰治瞥了一眼渗血的绷带，暂时不想去管它，只打算吃点止疼药了事。
止疼药只剩最后几颗，空空的瓶子摇晃有哐哐的声音，倒出小药片就着冷水咽下肚。
空腹吃药，胃好难受。
“
“吃蟹肉饭吧。”太宰治摸出手机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社畜救命外卖店，点菜下单行云流水。
等到订单成功的页面跳出来，太宰治才
“下意识就”他锤了下沙
客厅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太宰治从没觉得公寓这么空过。
鱼缸里悠哉悠哉游过的小金鱼吐了个泡泡吸引太宰治的注意力，他倒了些鱼食给小家伙，看它不紧不慢慢吞吞地吃。
太宰治想起他和山吹律理
“当初应该捞两条回来养的。”太宰治看着空旷鱼缸中孤零零的小金鱼，“让你有个伴。”
金鱼会因为孤独死掉吗人大概是会的。
蟹肉饭外卖很快送到，太宰治坐
他思考不出结果，气鼓鼓地一个人吃完了两人份蟹肉饭，撑得喘气。
山吹律理的房间门关着，但没有锁，太宰治进去看了一圈，她什么都没带走。
“明明是我第一次送她的礼物，好无情。”太宰治拿起梳妆台上由他亲手送出的窃听器耳钉，黑暗中的碎钻亮亮的，戴
他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把耳钉放回了原位。
腹部的绷带持续性渗血，止疼药吃了也没有用，一抽一抽的疼。
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自找苦吃，没有值得人同情的地方。
太宰治只好去换绷带。
他缠绷带的本事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十分纯熟，反手绕到背后一圈圈缠紧，打上干脆的结。
“有点手生了。”太宰治捻了捻汗湿的额
伤
“死结也没问题吗”山吹律理的手从太宰治背后绕过来，冰凉的长
自愈能力的王者没经历过绷带的洗礼，好好绑她是会的，打漂亮的结就不
太宰治把打结的部分从她手里接过来，放慢很多倍速打给她看。不过他心里知道，山吹律理学不会这个，让她来一定又是歪歪扭扭的外星人打结法。
“其实衣服遮住也看不出来。”太宰治自言自语，“死结牢固，不是挺不错的嘛。”
换下的被血打湿的绷带团起来扔进垃圾桶，太宰治随意扔
“说。”他言简意赅地命令。
“是，太宰先生。”电话那头的下属飞速报出一长串地名，“以上地点均没有抓到iic的残党，现场留有他们撤退的痕迹，但尾非常干净，查不到去向。”
“关于，呃，关于律理小姐，公寓的管理员
“可以认为律理小姐已经与iic汇合，而
太宰治指节敲击茶几“那家酒吧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被匿名卖出，换了管事人。”下属回答道，“敌人的动作超乎寻常得快，几乎
那家酒吧是iic
iic最早是由安德烈纪德创立的组织，这点太宰治特意去查过，可以肯定。
从奈特的话中也可以听出来，山吹律理是
这样的一个成员，
安德烈纪德还活着且活得好好的，手中实权威望一点儿不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山吹律理都像是他的下属。
“不会有哪个组织会派首领潜伏
一般不会有把首领派来卧底的组织。
可也不会有打着卧底旗号公费恋爱两年的下属。
把打着问号的主人公换成山吹律理，突然就变得合理起来。
她足够强大，足够任性，足够深受爱戴。
所以把组织事务扔给原本是首领的安德烈纪德，自己带人到横滨玩也很合理。奈特折
iic原本是个游荡的雇佣兵组织，
横滨本就不是iic的地盘，他们撤得干干净净，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太宰治想来想去，
出了这扇门，整座城市再找不到她存
仿佛一脚踏空，眼前的路虚浮得只剩下灰白的影。
刚换好绷带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太宰治想到好久之前，他惹烦了当时还不太熟的山吹律理，被她推到
她跨坐
名为惩罚的疼痛、难耐的热痒、覆
她
无论是痛还是痒，都是山吹律理无法理解的感觉。
太宰治说着我好痛，对她黏黏糊糊地撒娇，总会得到她给的安慰和甜头。
但抬起头望着她非人的暗金色猫瞳，瞳孔中有无奈有纵容，还有一点儿不起眼的好奇。
真的有那么痛吗太宰治仿佛听见她
他总觉得山吹律理给他贴上了“柔弱”的标签，还是用502粘的，撕都撕不下来。
现
“感觉不到疼痛的人吗”太宰治仰躺
人类畏惧火焰，因为火焰燎过皮肤痛得人神情扭曲。哪怕是没有被烫过的人，
叛逆的少年对父母口出恶言，话出口后他又一脸懊悔。因为言语给人的伤害也是疼痛的，他知道自己被辱骂时的痛苦，于是能感受到被他伤害的父母的痛苦。
由他人的痛苦联想到自己的痛苦的能力，名为同理心。
人类比野兽多出的许多良知，皆是因为同理心。
如果一个人感受不到疼痛呢她看着有人因为被火烧坏肌肤而哀嚎，好奇地燎过一捧火
整个过程她没有任何感觉，那个人痛到说我现
那份“非人”的特质一直深深扎根
太宰治从口袋里拿出一只录音笔，他按下播放键，音响中传出一段嘶哑模糊的声音。
非常偏门的一种语言，太宰治花了些功夫才查到，托人翻译了奈特死前最后一句话。
答案刚刚传到他手机里，他还没有看。
“”手机屏幕的灯光莹莹照
“蛊惑吗原来
旁观者清。
她被他的眼睛蛊惑了，于是决定留
正常人不会做这种事，对山吹律理却很合理。她轻快地答应，走完殉情表白同居一条龙的流程，职责扮演女朋友的角色。
等到现
太宰治说，天气真好漂亮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殉情
山吹律理说，好。
太宰治说，游戏结束，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山吹律理说，好。
果断，不迟疑，就像两年多的生活没有
“今天
沾着血的戒指被放回
“也就是说，我现
恭喜他再次回归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的单身俱乐部，不如找他们去n狠狠喝酒，用友人
“明天翘班去喝酒。”太宰治
“喝醉一次后就忘记吧。”太宰治自言自语，“我说啊，律理酱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我
她对猫猫甚至比对他更好，亲亲贴贴又抱又哄，离开猫咖之前还会认真告别，买一大堆金枪鱼罐头作饯别礼。
这么说来，上次他们一起血拼回的蟹肉罐头还
“叮”
一抹
邮件只有一个字“有。”
未知的号码，匿名，邮件
没头没尾，单单一个“有”字。
太宰治的指尖突然麻痹了一瞬。
我
有。
紧挨着上一条邮件，又有一条同样来自未知号码的匿名邮件闪烁
“猫没有你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