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修真小说 > 我是半妖 >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埋药
牧雅诗遣散了身边为她执伞的侍女,只身漫步于长亭大雪之中,当她步入亭内,披风斗篷间落满了雪霜,她身子才将将养好,如今乘了这么一场风雪,面色如霜,又起病容。
她掩唇难抑地轻咳两声,苍白的面容顿时咳出一片病态的嫣红。
牧连焯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无奈苦涩地凝望着她“你身子不好,又何必乘着风雪远行去看她。”
他走过去,替她拍去身上的积雪,虽说面容冷得有些深沉,可看到妻子这副怏怏之色,还是心疼地为她系着有些散开的斗篷系带。
牧雅诗抿唇一笑,道“那孩子还挺喜欢我去看望她的。”
系着斗篷的手忽然僵住,指尖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牧连焯抿了抿有些
牧雅诗抬首抚上丈夫的脸庞,笑容柔和“那日我与菁雪的谈话,夫君皆已知晓,如今,夫君觉得那孩子还有向我
牧连焯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他黝黑的眸子如覆上一层浑浊的光“你若当真要对她动手,那就是
“呵呵。”牧雅诗深黑色的瞳仁里有着危险的光影
牧连焯眉宇间腾起一道戾气,但迎上她那神鬼莫测的目光,他又慢慢垂下了眼帘,沉声道“所以,你宁可同我父亲商议谋算此事,也要欺瞒于我。”
牧雅诗后退两步,侧首看着被雪雾迷离的辽阔苍穹。
她笑了笑,道“夫君素来胆子小,弑神这种事,还是妾身来好了。”
牧连焯颓然放下了双手,低头喃喃道“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她是她是她是”
“菁雪才是你的女儿。”牧雅诗面上的笑意仿佛被亭外的风雪吹冷卷走,她不笑的时候,眉眼间便会多出几分冰冷的阴郁,她一字一顿“亲生女儿。”
牧连焯如遭重击,踉跄后退两步,皮囊下的生气好像都被抽走了一般。
他无能,不是一个成器的父亲。
他被老族长瞧不起,被妻子瞧不起,被女儿瞧不起。
可是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看到了曾经那个宁可躲
他无为一生,平庸一生,无用一生
他却能够为了这一声爹爹,而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可是现
她说他最憎恶反感的那个二叔家的小孙女,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是为什么,他对牧菁雪依然陌生。
不想承认,不敢承认。
这一切都是梦,上苍再跟他开的一个玩笑。
即便妻子已经将血淋淋的真相摆
他觉得这一切,更像是一场笑话。

盼来妻子,却丢了女儿。
曾经温和喜爱的妻子目光,那般柔和,让他迷醉。
可如今,他被这双美丽依然的双眸注视着,竟然生出一种好似被毒蛇一口咬住心脏的错觉来。
他摇了摇头,正欲说些什么,牧雅诗便先笑出了声来“夫君,听妾身一句劝,不要行愚蠢之事,如今北族凋零势若,那南族少主虽杀了老族长灭我族人,固然可恨,可菁雪对他有意,他亦对菁雪有心,若是谋算得当,未来,他必然可为菁雪所用,可若是你此事将我等谋算的一切告诉了他,无疑是将我们一家人推向了地狱的深渊之中。”
牧雅诗深深凝视着丈夫的眼睛,目光依旧温婉,仿佛世上最温柔贴心的妻子一般。
她呵呵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如浸毒液“夫君,如今这个局势,已经无法两全了,冰狱好冷,夫君忍心让妾身与菁雪为了你的一时仁善愧疚,而一同葬送
牧连焯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开。
一直紧绷如岩石般的肩膀,因为这句含笑之言,慢慢的松弛了下去。
风雪吹拂着枝头,将最后一片枯叶也吹打下来,零落至冰池之上。
长亭雪纷纷,牧连焯的身体,从里到外的寒。
他干巴巴道“活过了千秋岁月,你便同我父亲那般,也爱做那千秋大梦了吗当年那场婚约虽然尚未完礼,但我知晓,那小子绝然不会轻易对牧菁雪起义。”
他冷哼一声,神色颓然至于又十分的肯定“子忧可以没有我,因为作为父亲,我失格糟糕,纵然知晓前面是个火坑,也无法拉她一把避开,可是她有那小子,即便她身处于九幽地狱之中,那个人,也能够为她以身涉险,将她从地狱的深渊中带回人间。”
牧连焯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间的笑容是苦涩与欣慰“夫人,莫要小看那两个孩子了,要知晓,你所不屑不信之物,
牧雅诗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正当她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目光忽然闪动。
因为隔着遥远的荷花冷池,偏殿一角,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捧着一个小药罐子,蹲
牧雅诗遣去了侍女的侍奉,并展开了虚幻结界,只因今日与牧连焯交谈的这些事情,不足与外人道哉。
却不承想,阴差阳错间,竟是让她守株待兔了一回儿。
看着牧菁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将那罐子中的残药渣滓
牧雅诗眯起阴郁的眼眸来到那棵树下

牧连焯犹豫了一会儿,见牧雅诗面色不佳,也皱眉跟了上去。
牧雅诗随手又打了一道结界,封闭了四周。
她露出了凝重的面色“菁雪这孩子究竟
空气中还弥散着极淡的草药味。
味道淡不可闻,可对于她这种修为的狐妖而言,哪怕只有一丝一缕,她都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牧连焯鼻尖微动,不禁问道“她
牧雅诗漠然道“挖开看看不就不知道了。”
大袖轻挥间,牧菁雪偷偷埋好的雪泥再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翻卷开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雪泥坑中的药渣,面色变得十分难看。
牧连焯不懂医理,问道“这是什么”
牧雅诗面色比霜雪还寒,天生含笑上翘的唇角慢慢沉了下去,一双柔和的眸子里,杀意也极为难得地难以掩
“哐当”
正返回屋内,踹踹不安的牧菁雪刚一坐下,紧闭的两扇屋门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掀开,支离破碎,木屑纷飞。
狂风怒雪灌入屋内,白茫茫的雪雾之中,是牧雅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她的手中还用一张雪帕包裹着乌黑的草药残渣。
牧菁雪面色先是一红,看到母亲那张如覆冰雪的表情,她的脸刹那又变得惨白。
这两个月来,一直对她避之不见的牧连焯也紧随
“娘娘亲”牧菁雪赶紧起身,双手绞弄着衣角,一颗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牧雅诗没有说话,面色沉沉地将那包药材往桌上一扔。
牧菁雪赶紧去看牧连焯,咬了咬牙,竟是喊了一声“爹爹”
牧连焯身体一震,抬起一张被风霜吹得沧桑深楚的脸来,看了牧菁雪一眼,然后将头偏开,亦是一句话也未说。
屋内无人语,安静。
唯有长风怒雪的怒吼之音。
牧雅诗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见山道“这药是你喝的”
牧菁雪刚想隐瞒,便触及母亲那如刀锋般的目光,她心头一寒,不敢再继续说谎,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确定真相后,牧雅诗面上涌起忿怒的血色,她胸口难以抑制地狠狠起伏了一下,接下来两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谁的”
牧菁雪声音弱弱“娘亲”
“我再问一遍谁的”牧雅诗双瞳都已经烧得一片猩红,黑
牧菁雪从未见过她这样,吓得顿时哭了出来“娘亲,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你还知道害怕”牧雅诗身体因为难抑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你若知晓害怕,还敢行如此荒唐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