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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1

    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的自己行为会影响孩子的前程, 被抓进来后,两人格外的老实,一个劲的在道歉。

    “现在知道要道歉了, 刚刚干嘛去了?”阮明栖看着这两人的样子立马回了过去。

    向丽云两人面露尴尬, 尽管面上还是不服气,语气却放软了不少。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你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我们也没造成什么影响不是,能不能就别给我们留记录了。”

    向云丽一个劲的在念叨的, 纠缠着阮明栖不让他走。

    阮明栖无瑕和他们再纠缠下去, 教育了几句后, 就去看在审讯室的游耀飞。

    原本阮明栖是想带江序洲一起进去的, 江序洲却拒绝了他的提议。

    在审讯室里,要观察游耀飞的反应, 并不利于他思考问题。

    阮明栖他们进入到审讯室的时候, 游耀飞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随即就低下了头。

    反应非常的平静,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你叫游耀飞?”阮明栖明明早就拿到来资料, 现在却作出一副刚看到的样子。

    “是。”游耀飞依旧低着头, 看不清他的面容。

    “4月30日那天, 你在做什么?”阮明栖问。

    低着头的游耀飞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上班。”

    “除了上班, 没见过什么人?”阮明栖见他跟个牙膏似的,问一句吐一点。

    “见了一个客户。”

    阮明栖微微蹙眉:“做了什么?”

    “接了个组装车的单子。”游耀飞说, “是用废弃零部件组装车, 价格给的不低, 我就偷偷接了私活。”

    “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吗?”阮明栖问。

    “知道。”

    “知道还给他组装?”阮明栖看着游耀飞,总觉得行为十分怪异。

    “给的钱多, 我缺钱。”游耀飞说。

    “给了你多少?”阮明栖追问一句。

    “二十万。”

    游耀飞说完,阮明栖和任献都愣住了。

    二十万的钱都可以在市面上买到一辆性能不错的车子,结果却有人花在组装一辆一眼看过去就是要报废的车辆上。

    “二十万的价钱可不低,你就没问对方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找你组装?”任献没忍住补问一句。

    “那不归我管,他给钱我干活,车子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管不着。”游耀飞淡然的态度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调整好状态后,阮明栖才继续问道:“组装的是什么车?”

    “大巴车。”游耀飞说,“规定了特殊车牌的大巴车。”

    “什么叫规定特殊车牌的大巴车?”

    “客户指定了组装车要挂什么车牌号,没办法完全相似,我就给他找了数字相同的。”游耀飞说。

    阮明栖瞬间明白,怪不得他们看到的是半个和明康中学失踪校车一样的车牌号,感情都是这小子搞的鬼。

    问一句说一点的进度,任献憋的眉头直皱,恨不得抢了他的嘴替他说。

    一番问答下来,除了要人“推着走”外,一切都还算比较顺利。

    从审讯室里出来,任献舒了口气:“真憋死我了,随机气死一个急性子。”

    阮明栖同样无奈,却没有任献反应那么大。

    “看出点什么来了吗?”阮明栖看向江序洲问道。

    江序洲神色复杂:“暂时还没有看出问题。”

    游耀飞的供述情况他们都进行了核验,结果大多都和他所说的内容一致,证明并且说谎。

    可在核验二十万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队长,给游耀飞的二十万,是从何似的账户出去的。”任献追踪到二十万的资金流动后,得到了一个令他们都惊讶不已的答案。

    闻言,江序洲和阮明栖快步走了过去。

    就看到资金流水上面,汇款人确实是何似的名字。

    几个呼吸后,阮明栖开口:“我们要去把人带回来做调查了。”

    江序洲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好。”

    在将何似带回的行动,江序洲并没有参与其中。

    并且把人带回来审讯时,阮明栖和江序洲都没有参与,主审让任献去负责。

    何似坐在受审席上,并没有任何的慌张,反倒有种小孩子去了新地方,感觉看什么都很新奇似的。

    面对何似,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任献很直接的问道:“你转给游耀飞的二十万是怎么回事?”

    何似一脸茫然:“什么二十万?”

    “还有,游耀飞又是谁?”何似反问一句,眼神中充满了茫然,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真是装的,只能感叹一句演技真好,可以到原地出道的程度。

    任献报了一串数字:“这个是你的银行号吗?”

    何似愣了一下:“抱歉,我不记得我的银行卡号,但是也许您可以说一下是哪个银行的,兴许我还记得。”

    “兴发银行,20年办理的。”任献说。

    说了银行和办卡年份,何似立马想了起来:“是我的卡。”

    “你的这张卡,在五月份的时候,有二十万的资金流动,汇款到了一个叫游耀飞的人卡里。”任献说,“为什么给他汇钱。”

    何似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他是我的咖啡店食品原材料供应商,那二十万是我给他的进货钱,有什么问题吗?”

    “进货钱?”任献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你和游耀飞合作多久了?”

    何似说:“很久了,从我开这家咖啡店起,他就负责给我提供食品原材料。”

    任献深吸一口气:“何似,你确定他是你的原材料供应商吗?”

    面对任献突然沉下来的脸色,何似脸上露出来一个不明所以,略微有些尴尬的笑容。

    “警官,怎么了吗?”何似反问一句,“他确实是我的供应商啊。”

    审讯室的光线昏暗,只开了一盏灯照明,光线从头顶落下,在桌面上落下阴影。

    “你说游耀飞是你的供应商,合作了非常多年,但为什么你们的资金往来仅有五月份的那一笔二十万?”

    面对任献的质问,何似垂眸思索后回道:“以前没钱,货款都是欠着的,上个月才有钱一次性还清的。”

    面对如此明显的说谎,任献呼吸都重了几分:“你开咖啡店到现在,也有三年的时间了,货款欠这么多年才给,供应商未免也太好说话了。”

    何似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我遇到了好人。”

    “何似!”任献一拍桌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短暂的错愕后,何似却笑了:“我知道,警察同志你怎么了?”

    “游耀飞根本就不是什么食品原材料供应商,他今年21岁,是庆阳修车厂的一个修车工人。”

    任献一边说着,目光一刻不移的在观察他的反应:“你和游耀飞没有任何的社会关系,他也说并不认识你。”

    何似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为什么调查结果会是这样的 ,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说不认识我,但我确定我没有说谎。”

    尽管面对诸多证据,何似都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就是真实情况。

    任献嘴皮子都要说破了,何似都在坚持自己的答案,不管问几遍都是如此。

    阮明栖在外面看不下去了,拿起对讲机:“行了,出来吧,问不到答案的。”

    任献深吸一口气,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带着另一个警员离开审讯室。

    看着他们离开,何似还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依旧很稳定的样子。

    办公室内,任献提出疑问:“不是,我就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证据都贴脸了还能说我们调查错了?”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确实是不认识游耀飞的,在我提到名字的时候,他一瞬间的茫然不可能有假。”

    任献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何似到底为什么要咬死自己认识游耀飞,也是自己给的钱。

    明知道游耀飞是有嫌疑的,却还要坚持和他扯上关系,那个人很是匪夷所思。

    “再查,深扒何似和游耀飞的关系,他们两个的社会人际关系,都再查一遍。”阮明栖说。

    说白了,从刚刚的审讯情况来看,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能够看出何似在说谎。

    但他的谎言和别人的不一样,别的嫌疑人说谎,是想尽办法把自己往没关系的方向去摘。

    他倒好,一个劲的往上凑,生怕警方放过他似的。

    “在没有证据直接指向的情况下,法律规定的传唤时间是有限制的,他现在已经进警察局四个小时的时间了。”

    可现在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何似除了那说不清楚的二十万,其他地方并没有一点的可疑之处。

    ……

    而此时另一边,网络安全局一直在盯着动向。

    晚上八点,他们看到了一则娱乐新闻。

    周灿然死亡的消息很快冲上热搜,事发突然,网友们都在猜测周灿然的死亡原因。

    【我去,怎么突然就死了?】

    【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前段时间不是还有狗仔拍到他胡子拉碴,跟个流浪汉一样?】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我们是觉得他演技差,让他滚是让他滚出演艺圈,不是滚出人间啊。】

    评论区直接炸了,各种讨论猜测的都有,粉丝则是处于巨大的悲伤中。

    网络安全局立马把调查到的信息发到阮明栖这里。

    负责爆料的媒体在看到刑侦队的人冲来时,人都吓傻了,一番盘问后才知道,他们被人当枪使了。

    今天下午,他们收到一封爆料文件,上面有好几辆警车停在周灿然家门口,还拉起警戒线的画面。

    甚至还有救护车到达现场,把血人似的周灿然送上救护车的内容。

    他们也没有考究情况,看到照片后就觉得能爆大新闻,就给发了出去。

    事情也果然和他们所料想的一样,消息发出去后不久,立马就爆了。

    “这个是我们下午收到的快递,我们真没说谎啊。”负责爆料的人都要吓哭了。

    早知道周灿然的事情会这么麻烦,还和刑侦队扯上关系,他们就是只能能爆也不敢发啊。

    阮明栖他们调了媒体公司的监控录像,下午时间,分别是三点半和四点都有来送快递的。

    负责收快递的是公司前台,有些员工会把自己的快递寄到公司来,前台也只负责收东西,并没有一一核对东西究竟是谁的。

    正当他们在调查下午送来的快递来源时,又一条爆料冲上了热搜。

    #折翼的白天鹅,词条热度一下把周灿然死亡的消息给压了下来。

    Chapter 122

    热搜词条里带有非常多的照片, 都是女孩身穿芭蕾舞服的照片。

    江序洲他们一眼认出照片里的女孩儿,就是管丽婷。

    与此同时,所谓的“天鹅岛”三个字不断刷新网友们的三观。

    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小天鹅”, 在离开她们的“天鹅湖”后, 成了富豪手中的美食。

    她们像是菜品一样被挑挑拣拣,最后完成下单,被“送上餐桌”。

    而周灿然就是“点菜”中的一员, 并且曾经管丽婷就是他桌子上的菜。

    “折翼的白天鹅”热度高涨,连带着把周灿然死亡的热搜也给炒的越发火热。

    原本还在感叹事发突然, 生命无偿的网友, 顷刻间群情激奋, 不断咒骂周灿然不干人事。

    从何似口中得知管丽婷和管辉的事情后, 阮明栖就去调了曾经的尸检报告。

    管丽婷是跳楼身亡,因为跳楼的地点是在较为偏僻的教学楼, 又恰好是周末, 同样来参加集训的学生大多都回了家。

    学校里没有什么人, 等被校工发现时,尸僵已经很明显, 没有抢救的可能了。

    调查小组对现场进行了勘察, 在管丽婷跳楼的教学楼通往天台的位置, 因为鲜少有人去, 地面上积攒了厚厚一层的灰尘。

    落下脚印非常明显,且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加之在天台也只有一个人的足迹, 与留下天台上的鞋子进行比对, 就是管丽婷的鞋子所留下的。

    跳楼身亡时, 管丽婷穿着校服,口袋里还放着一张字条。

    【我不想做白天鹅了,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让我做小鸭子吧,还是算了……不要有下辈子了,太累了。】

    经过文件检验技术人员的确定,字条就是管丽婷写的。

    管丽婷在跳楼前,将自己的鞋子摆放整齐,明显有在边缘停留过一段时间的痕迹。

    经过法医的尸检,管丽婷因高空坠落,内脏破裂,颅骨骨折导致的颅脑损伤。

    阮明栖在和封玉平沟通现在的案件情况,时不时可以从他的个人办公室里传来的说话声。

    此时被留在外面的众人,一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一边被天鹅岛的事情所震撼。

    江序洲觉得自己好像挨了一闷棍,照片上的管丽婷很美,亭亭玉立,本该如花一般绽放,却永远都停留了在了自己的十七岁。

    他想到了看到管丽婷尸检报告上看到的一条信息,她身上隐蔽的地方,有多道的伤痕。

    因为有重复切割的痕迹,且在那个位置以及伤口的走向,更像是自己造成的。

    一个连想要自杀,却没有重重切割下去的勇气,还要担心被父母发现惹来一通责骂,只敢往隐蔽地方割的孩子,突然就有了跳楼的勇气,在那之前,她该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也是因为尸检报告上的这一点,管辉和妻子认定管丽婷一定是在学校里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去死。

    “任哥,我想去和管辉聊一下。”江序洲站起身来。

    任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阮明栖办公室的方向,估计里面还没那么快结束。

    因为鱼塘的人骨,管辉作为第一嫌疑人,在经过派出所的第一次审讯后,很快就被市局的人给接了过来。

    “行,我带你过去。”任献把目光从那边收了回来。

    再次见到管辉,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阮明栖审讯时强装游刃有余的精神,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脸颊上长满了胡茬,眼睛空洞无神,整个人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管辉整个人看起来阴侧侧的,让人很不舒服。

    “你们还想来问什么。”管辉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说了我不知道鱼塘里为什么会有人骨,更更不认识什么季雁书。”

    江序洲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打断他愤怒的,像是困兽一般的嘶吼。

    任献本是要打断,被江序洲制止,示意让他把情绪发泄完。

    喊了一阵没有得到回应后,管辉才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管辉看向江序洲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

    江序洲则是平静的说道:“我在等您冷静下来,愿意和我说话的时候。”

    管辉的眼神更加复杂起来,在他看来江序洲就好像是一个怪人。

    “你想跟我说什么?”管辉沉默一会儿后,主动问道。

    突然的转变,让一旁的任献挑了挑眉的。

    “您的女儿,管丽婷。”江序洲说。

    在听到女儿的名字,管辉一瞬间瞳孔紧缩,反应很是奇怪。

    “管丽婷从三岁开始被送去学芭蕾,在她练习芭蕾舞的十三年里,拿了非常多的奖项。”江序洲顿了一下,“她很优秀。”

    面对江序洲对于管丽婷的夸张,管辉无疑是骄傲的,管丽婷是他自认最好的作品。

    “她当然优秀,从小到大我对她都有着非常严苛的标准,她一定要成为最好的芭蕾舞舞蹈家,给我们家争光。”

    管辉突然变了脸色:“如果不是学校那些不作为的领导,我的丽婷怎么会死!”

    就在任献以为江序洲会顺着管辉的话,继续往下询问管丽婷的死因时,江序洲突然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您当着丽婷的面,夸赞过她优秀吗?”江序洲问。

    此话一出,管辉脸上表情僵住,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刹那的空白。

    夸奖?

    如今再想起来,他和管丽婷之间的回忆,似乎都充斥着责怪,谩骂甚至羞辱。

    为了让她成为最美的白天鹅,他严格控制着管丽婷的体重。

    少女青春期身体发育,体重因为激素条件出现变动。

    为了让她减少那两三斤的体重,他不让管丽婷吃饭,把她关在房间里,甚至水都是给到限量的,仅仅保证她不会死。

    面对女儿的哭泣求饶,他回以对是谩骂和羞辱。

    “作为孩子,在取得成就哪怕只有一丁点的时候,都很希望得到父母的嘉奖,哪怕只是口头的说一句‘你很棒’。”

    江序洲语气温柔,声音平静,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好像刀子一样。

    “她做的还不够,比她厉害的人还多的是,取得一点点成就凭什么能够得到夸奖。”

    管辉声音不由地拔高几分,好像想用音量来证明,又或者给自己心理暗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她做的还不够,还不够。”管辉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但表情明显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江序洲却突然道:“父母的严厉,身体的劳累,课业的压力,第三方侵害,她的死没有凶手,身边给她压力的人却又都是凶手。”

    任献惊了,虽然他认同江序洲的话,可这在审讯里可不经说啊。

    就在他耀出言提醒的时候,就听江序洲问道:“舞蹈学校会把学生的照片上到富豪手中,让她们被挑选,这件事您知道吗?”

    管辉在听到这句话后,眼中流露出了震惊,紧缩的瞳孔,微微张大大的嘴巴,都在代表他的意外。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假的。”反应过来后,管辉立马反驳。

    任献立马察觉到了不对,他的反应不像是真的不相信,反倒是更像反应过来后的逃避。

    江序洲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他面前,给他看着天鹅岛的热搜。

    管辉看到管丽婷身穿芭蕾舞服的照片,整个人情绪立马激动起来,用力挣扎的空档,撞到了江序洲的手,手机重重的摔在地上,屏幕立马碎了。

    任献赶忙按住管辉,却发现他力道大的很,怎么都按不住。

    无奈之下只能赶紧叫人,外面的警察听到动静,立马冲了两个人进来,协助任献把人按住。

    阮明栖终于从办公室里沟通完情况出来,就发现在外面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江序洲的身影。

    “江序洲呢?”阮明栖问道。

    任献说:“江顾问说他出去透透气。”

    说着,任献把刚做好的笔录递给他:“先看看这个吧。”

    阮明栖有些不明所以,翻开看到上面记录的内容后,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脸色阴沉。

    “这些东西怎么知道的?”阮明栖沉声问道。

    “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江顾问说想见见管辉,我就带他去了,上面的内容都是刚刚管辉亲口说的。”任献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马上带人去银行开保险柜!”

    阮明栖看了一眼江序洲离开的方向,想要去找他,奈何现在却有更紧急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出门前,阮明栖叮嘱局里的人,江序洲要是回来给他发个消息。

    并且他自己也给江序洲发了信息,江序洲很快回了消息,说自己去买东西了。

    当天晚上,市局专案组以及程晋带领的省厅总队重案组全员都出现在会议室中。

    投影屏幕上,播放的是江序洲他们在审讯室的画面。

    会议室众人都是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尽管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江序洲的神情并没有比他们好上多少。

    视频内容播放完毕,阮明栖走到前方切换了图片:“这个就是我们下午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回来的锅具,刀具。”

    “在刀具的卷刃及缺口处,我们提取到了生物样本,DNA检验结果确定是人的DNA,但已经无法判断是属于谁的。”

    并且我们在一同存放在保险柜的交卷里,还找到了八年前案发现场拍摄的照片,我们洗了几张出来,大家可以看一下。”

    原本就表情不太好的众人,有的被八年前的现场情况震惊的呲牙咧嘴。

    管辉很聪明,管丽婷的死他很快就调查到是和“天鹅岛”有关。

    自己精心培养的“作品”被人毁掉,他又怎么甘心。

    但这件事情太过屈辱和丢人,对此知道了事情真相后,他也并未声张,否则自己的“作品”就脏了。

    他私下去找那些人要个说法,等待他的却是羞辱和不在意,甚至还用钱来打发他。

    失去女儿以及被羞辱的重大打击下,他策划了校车失踪案。

    因为失踪的那辆校车案上,有一个学生就是天鹅岛其中一个客户的孩子。

    “根据管辉供述,路晓川就是天鹅岛客户路洼的儿子。”阮明栖在投屏上放出路晓川和路洼的照片。

    此时八年前的案件卷宗正在程晋的手里,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路晓川是不是八年前校车失踪案的一员。

    不清楚八年前案件情况的人目光看向了程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继续。”

    尽管没有明说,可程晋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路晓川的名字不在八年前的失踪学生名单上,他此刻应该做的是打断阮明栖。

    “管辉提前买通了食堂中的师傅,给要出发的学生及司机师傅的饭菜里下了安眠药。”阮明栖继续往下说。

    “车辆上路后,管辉开车偷偷跟在校车后面,在安眠药起效后,司机在发生危险前把车停了下来。”

    阮明栖切换到大荒堡的图片。

    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在审讯视频里都知道了。

    管辉要杀路晓川,正好被几个药效降低清醒过来的学生看见。

    一不做二不休的,管辉趁着他们所有人还没有恢复体力的时候杀了他们。

    并且把他们的尸体分块,高温蒸煮。

    骨头坚硬不好分开,用高压锅煮过后,难度则大大降低。

    “管辉拿了司机的手机,伪造司机本人给机构发了消息后,开校车离开,并且把司机闵海全丢在大荒堡173号。”

    之所以留司机一命,并不是所谓的良心发现,是管辉需要一个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目标。

    果不其然,被放回去的闵海全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闵海全苏醒过来的大荒堡更是被警察搜了一遍又一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管辉用了假名字去租借鱼塘,然后将被煮熟的丢到鱼塘里喂鱼。

    他养了很多很多的鱼,每条鱼都被养的又肥又壮。

    为了不让人发现鱼的异样,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把鱼卖掉,再换一批小鱼苗。

    而那些碎骨,要么被煮熟后用机器磨了粉,要么就是被丢到了泔水桶里,充当碎骨早不知道去了哪个猪圈里被吃了。

    所有的情况说完,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怪不得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人,这样毁尸灭迹的方式,警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用鱼处理掉尸体,怎么可能找到人。

    “这么大的工程量,管辉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完成。”封玉平说,“他有供述同伙吗?”

    “关于这一点,无论怎么问,管辉都坚称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没有帮手。”

    阮明栖他们轮番上阵,试图去撬开管辉的嘴,他却怎么都不肯在开口。

    Chapter 123

    人证物证俱在, 管辉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赖。

    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现在需要梳理的就是白水三中校车案。

    会议开始前, 阮明栖已经和江序洲一起把信息都给捋过一遍。

    “就目前而言, 我们这边给出的建议是,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和白水三中校车案并案调查。”阮明栖说。

    封玉平看了一眼程晋的反应,见他没有想开口的意思才问道:“并案调查的证据是什么?”

    阮明栖切换了投屏图片:“这是我们在案件发现的第一个被害人毛雨真家里找到的照片。”

    “照片是毛雨真在某年校庆活动上, 表演芭蕾舞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的姿势和八年前死亡的管丽婷有其中一张照片一模一样的舞蹈动作。”

    两张照片比对在一起, 除了动作和衣服一样外, 毛雨真的侧脸和管丽婷有些相似。

    “第二点, 则是白水三中校车失踪案的失踪情况和八年前的案件一致, 都有给机构发送内容大致相同的信息。”

    阮明栖把队员从机构负责人那边收到的短信信息图片投屏,如果不是手机屏幕和时间不一样, 都要怀疑是同一条短信。

    “明康中学校车案发生时, 我并不清楚当时的案件情况, 也无法查到当年媒体到底对外披露了多少的信息,其中有没有把这条短信内容进行披露, 一模一样的两条信息, 不可能会这么巧合。”

    而这个时候, 程晋开口了:“短信内容有被媒体发布过, 如果当年重点关注过这个案件,是有可能知道短信内容。”

    “第三点, 在明康中学凶手抛尸地, 发现相同手法的抛尸方式。”

    “第四, 八年前案件轰动,白水三中的案件因为警方介入时间早, 网络管控相对严格,却被利用周灿然的死亡消息给将案件消息热度顶高,使得白水三中和明康中学多次出现在热搜头条上。”

    阮明栖每说一句,众人面色凝重几分。

    一条线索相同还能称之为巧合,这么多的线索碰撞在一起,已经无法再用巧合两个字来形容现在的情况。

    一场会议持续到了凌晨才结束,程晋和省厅领导沟通了许久,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与白水三中校车失踪案并案调查。

    得到确定的消息,阮明栖和江序洲都松了一口气。

    可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却始终没有放松下来,案件重启不代表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阮明栖和江序洲两人坐在门口的石台阶上,吹着冷风清醒头脑。

    虽然刚刚已经捋清楚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却无疑都是一个又一个难以越过的难关。

    “你俩怎么躲这里来了。”林培鑫一边嫌弃他们坐台阶脏,一边又在他们旁边的位置坐下。

    “看星星,好看吧。”阮明栖笑道。

    林培鑫看了半天,云层厚重连点光都没漏:“有个毛线星星,你是饿了吧?”

    “都开始眼冒金星了?”林培鑫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听到林培鑫的调侃,江序洲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别说,还真有点。”

    阮明栖想着晚上大会议,晚饭多是啃两个小面包给对付过去的,现在是真有点饿了。

    刚想拿手机出来看看还有没有外卖可以点,江序洲就先一步说道:“别点了,我找人送了,顶多十分钟后就能到。”

    阮明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肩膀碰碰他:“我们江顾问就是会疼人。”

    “诶诶诶,你俩注意点,考虑一下旁边人的感想。”林培鑫故意作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不爱看滚进去,自己凑过来的还挑上了,我还没嫌弃你打扰我们呢,你倒是先嫌弃上了。”阮明栖知道他在开玩笑,也不要脸的回怼。

    林培鑫被他无赖的样子气笑了:“你怎么受的了他的?”

    江序洲挑了挑眉,唇角微扬。

    “你当着我的面挑拨离间呢?”阮明栖反问一句。

    “是啊,听着开心吗?”林培鑫故意道。

    阮明栖气乐了:“你很不错。”

    两人这么插科打诨一下,心情都放松了些。

    等了一会儿,江序洲提前定好的餐都送了过来,为了案子这段时间队里的人吃饭睡觉都是非常的对付。

    简单调整过了状态后,立马又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里,每个人都是疲惫到了顶点。

    点餐时,江序洲还特意给每个人都要了一盅汤品,考虑到忌口问题,还点了非常多的不一样的菜色。

    大包小包的东西送来,众人惊呆了。

    “朝廷的赈灾粮下来了?”林澄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没从餐盒上移开。

    “赶紧吃吧,口水都要掉出来了。”阮明栖被他的样子逗乐了,赶忙招呼众人过来领餐。

    也不知道是菜品合胃口,还是真的都饿了,一吃一个不吱声。

    江序洲扫了一眼,确定所有人都已经吃上了才坐下。

    “破费了。”阮明栖是由衷的感谢江序洲的付出。

    “嗯,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不好吃。”

    江序洲没有客套的说没关系又或者是客气,他们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默默付出不让对方知道,也不是他的脾气。

    ……

    第二天早上六点,众人再度开了一个案件会议。

    昨天晚上他们几个主负责对接下来的行动方案做了严密的排布,今天需要确定每个行动小组的人员划分。

    会议上讨论过了,就目前现在的情况,造成白水三中案件凶手,很有可能是知道明康中学案件详情的人。

    江序洲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模仿犯罪。

    目前审判者的角色多次闯入他们的视线,并且从严展案起,他就一直自诩自己是在伸张正义,甚至不惜做出另一起违法犯罪的事情。

    绑架梁声后全身而退,以及诱导孙桂英开车撞人,双保险控制车辆,再到设计周灿然的死亡,桩桩件件都表明这个自诩自己是审判者的人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

    符合他们对嫌疑人犯罪心理的刻画,模仿作案的情况并不能完全排除。

    听完江序洲的分析,封玉平和程晋都赞同了他的观点,认为这是一条办案思路。

    “管辉是因为女儿管丽婷的死亡策划的案件,在白水三中的案件中,廖万虎造成了毛雨真的死亡,审判者引导孙桂英亲手撞死廖万虎给女儿毛雨真报仇,两起案件中都有亲自报仇这一点相似点。”江序洲分析情况。

    “如果审判者再要动手,很有可能会继续引导被害人家属动手,我们需要有人手去关注这些家属的情况。”

    校车失踪多时,校车上失踪孩子的家长警方都已经分批通知了他们情况。

    也已经找人安抚了他们的情绪,并且都进行了看顾。

    他们现在必须得防范审判者的继续动手,让家属相信警方能够给他一个交代,把失踪的孩子都给找回来,

    “家属这边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以及现在白水三中校车失踪案所有家长的信息,协调好了各个辖区的民警蹲点看顾,直到案件结束为止。”封玉平说。

    八年前的案件重启,虽然管辉落网,但他还有不肯供出的同伙在逃,程晋和阮明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封玉平必须帮他们稳固好后方。

    后方不出乱子,前面的人才能心无旁骛的冲锋陷阵。

    “这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阮明栖问。

    “没有了。”江序洲说。

    阮明栖点头,继续说:“管辉不肯招供,现在明康中学案件需要分为四组去调查。”

    “第一组,继续和管辉以及管辉的妻子进行审讯,尝试从他们的口中得出案件线索,提供侦查方向。”

    “第二组,走访排查管辉近半年来的社会人际关系及行踪。”

    “第三组,进行明康中心案件走访调查,人员包括曾经的校长、副校长及各级领导。”

    “第四组,严查明康中学当年食堂中人,寻找协助的管辉给学生司机下药的食堂工作人员。”

    四组的工作量都不轻松,压力都很大。

    重案组里,除了李乐风以外,其余人的擅长领域阮明栖并不是太清楚。

    应时把局里人员的信息以及擅长处做了标记,和程晋带领的重案组人员进行拆分搭配,保证每个组的能力都相对平衡。

    阮明栖分完任务情况后,程晋宣布了每个小组带队负责人,以及协助人员。

    这边四个小组名单确定后,还有还有另外的任务。

    “第一小组,负责排查周灿然的社会关系,以及生活轨迹。”

    “第二小组,排查大荒堡及白水三中死亡司机曹宏胜第一案发现场周围环境。”

    “第三小组,排查廖万虎行踪,以及最近接触的可疑人员。”

    一个个小组任务细分下去,听着任务量都让人头皮发麻的程度。

    昨晚他们就知道,案件重启并案调查,对于他们而言,压力更大。

    所有小组名单都已经确认后,各自行动调查。

    何似怎么也没想到,一开始在避嫌的阮明栖和江序洲会一起来见他。

    原以为他们要再给自己来一场审讯,他甚至都做好了准备,结果阮明栖拿了东西就转身出去了,全程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两人都奇怪的态度,倒是让何似有些好奇。

    在警局时间长了,何似并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

    “我来警局多久了?”何似问道。

    江序洲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马上就要48小时了。”

    正常情况下,警方传唤人员过来调查,最多可留人24小时。

    何似却主动提出要留下配合他们调查,经过封玉平同意后,他们才多留了他一天时间。

    “你们有什么线索证明我有罪了吗?”何似神色轻松,没有半点紧张感。

    “没有。”江序洲说。

    何似抿了抿唇:“那真是太可惜了。”

    “按照我们的交情,为了配合你和阮队调查,我应该继续留下来的,但很可惜,这并不符合规矩,也让你们为难。”何似作出一副真很惋惜的表情。

    看着他的样子,江序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何似,你到底在包庇谁?”

    “又或者说,你在计划着什么?”江序洲问的很直接。

    何似眸中一闪而过一丝异样情绪,很快消散不见:“你就这么相信我?”

    说这句话时,何似在笑,他的眼底都是笑意,可见是真的开心。

    “我相信证据。”江序洲说。

    何似挑了挑眉:“可现有的证据告诉你,我是有嫌疑的。”

    “不见得。”江序洲说。

    两人眼神交汇,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出点什么。

    “何似,相信警察,相信我,不要轻举妄动。”江序洲说,“与虎谋皮,很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何似眸色微动,唇角扬起的弧度更甚:“十分钟应该到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江序洲深吸一口气:“可以。”

    阮明栖全程在外面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用江序洲叫,他自己就紧来放了何似。

    “谢谢。”被打开束缚的那一刻,何似笑道,“这两天谢谢你们的照顾,打扰了。”

    阮明栖下意识皱起眉头,何似就像个怪人一样,知道的他是进警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家里做客。

    在路过江序洲时,何似突然停下脚步,很真诚的说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重新跟你认识一次。”

    江序洲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现在也不晚。”

    何似眸中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好,你等我。”

    Chapter 124

    何似虽然是传唤来市局配合调查, 但是被警员带来的,回去路上没车。

    出了市局,就打了一辆出租离开。

    上车后, 司机师傅通过车上的镜子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一直在看着窗外, 神情悠闲,似乎没有半点的心理压力。

    出租车离开后不久,市局内有两辆车跟了出去。

    一前一后, 车辆始终跟出租车保持着一定距离。

    车辆的跟踪很快被出租车司机师傅发现,他不断通过车上镜子观察着何似的反应, 似乎在判断他究竟是被传来警局的嫌疑人, 还是出任务被跟踪的警察。

    若是前者, 后面跟着很有可能就是警察, 跟着他们是要来找线索的,自己得小心一些。

    可若是后者, 自己是不是该给“警察”提个醒。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 何似突然喊了停车。

    车辆在路边停了下来, 何似让司机师傅在路边稍等他一会儿,随后去路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在后面不远处跟着的阮明栖和江序洲神色漠然, 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行为。

    何似在花店里一番挑选后, 买了一束白色的花。

    买完了花, 就看到他回到了车上。

    “他想干什么?”阮明栖皱着眉头。

    江序洲多看了花店一眼,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

    很快,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是墓园。

    另一辆跟他们一起从警局跟出来的警员, 跟随何似上山。

    阮明栖和江序洲则去联系了墓园的管理, 询问过了何似来祭拜的墓主人身份。

    “是他们家的老父亲。”墓园的管理人员指着视频监控上的何似, “也是他的爷爷。”

    阮明栖有些意外,“既然是老人家的墓, 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写上名字,为什么会留个空墓碑?”

    “我记得当初家属是说,老人家是因为家里的小孙女失踪,一时心急脑梗去了,小孙女还生死不明,他们希望等把家里的闺女找回来后,再带着她一起来给老人家的碑上写名字。”

    按照他们的管理规定,墓碑上不留名字也不是完全不行,只是很少有人这么做罢了。

    “您好像对他很熟悉?”江序洲问了一句。

    墓园面积不小,管理人员一眼就认出了何似,还是让江序洲觉得有一些奇怪。

    “他每个月都来,见的多了就熟悉了。”管理员说道,“很少见到有这么孝顺的年轻人了。”

    江序洲和阮明栖对视一眼,觉得何似的行为有些怪异。

    以他们这段时间与何似的相处,感觉每个月来墓园看望已逝亲人,并不像是他的性格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何似在墓前停留了好一会儿,为了不被发现,跟上去的警察距离稍微远了些,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嘴巴有在动。

    停留了有二十分钟后,何似才转身离开。

    跟在身后的警员立马上前,去到墓碑前看了一下他留在原地的花。

    在山茶花的花束里,找到了一张小卡。

    阮明栖手机响了一下,是跟上去的警员给他发来的几张小卡的照片。

    两人一眼就认出,小卡是被用作读书会“邀请函”的小卡,江序洲仔细看了眼小卡上的画。

    “这是什么画?”阮明栖问。

    “农神吞噬其子,后文艺复兴时期的神话题材绘画。”

    江序洲简单的和阮明栖描述了一下这幅画的绘画背景,听的他眉头紧锁。

    他自认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实在有些难以理解这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农神食子,被吞入腹中的孩子却没有死亡,而是存活在他的腹中。”江序洲说,“他在等待一个从腹中逃离出来的机会。”

    阮明栖看着空荡荡的墓碑照片:“他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报仇,管辉已经落网,警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管辉的同伙。

    他们家的事情也算是了了,他不明白何似在其中究竟是在扮演什么角色。

    两人了解完情况后,立马开车,根据跟着他们的警员报点追了过去。

    除了来墓园以外,何似就回到了自己的店。

    尽管两天时间不在,店里还是正常在营业,看到突然回来的何似,店里的员工并没有觉得惊讶。

    情况看起来十分正常。

    在外面的蹲守了两天时间,何似都在店里并没有离开。

    江序洲在车上吃饭,目光紧盯着店里的情况。

    阮明栖则在旁边打电话,和局里的人在开案件会议。

    “周灿然的死亡原因已经确定,是自杀身亡。”林培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周灿然身上的伤口走向非常的奇怪,不管是从正面,还是背面,凶手都很难造成他身上的上伤痕。”

    “另外,现场勘察人员也确定,周灿然的家里仅找到他一个人的活动痕迹。”林培鑫说,“现场你也去过了,派出所民警距离你联系到他们赶到现场,全程不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现场真的有第二个人在场,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把活动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尤其是在现场全是血迹的情况下。”

    触物必留痕,哪怕有装备,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想要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他一边自杀,一边给我打电话求救?”阮明栖人都傻了,从没想过竟然会有这种可能。

    “准确的说,他出现了幻觉,臆造出了一个要伤害他的人。”林培鑫说,“出于求生本能,他从内部打开了窗户,想要逃离密闭环境,但并没有成功,在意识混乱的情况下他想到了潜意识让他相信的你,从而打出了这通求救电话。”

    此时阮明栖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图,是他们发来的物证照片,以及实验室的检测数据报告。

    “实验室的数据结果显示,周灿然的血液里有浓度不低的□□含量。”

    阮明栖没少去楚立阳那边帮忙,对于这些东西的成分,听都听熟悉了。

    “他溜冰?”阮明栖语调冷了几分。

    江序洲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就看到阮明栖脸色都沉了下来。

    “我们觉得,他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了药。”林培鑫说,“我们在他家的多种保健品里都发现了这种药物成分,而且都是摆放在非常明显的地方。”

    “如果真是瘾君子,会这么坦然的摆在明面上吗?”林培鑫说。

    “出现了这种东西,要联系一下楚立阳。”阮明栖提醒道。

    如果周灿然体内的某些限制成分是在自己无自主意愿的情况下,进入到身体内的,证明给他下药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

    并且能够弄到那些东西,说不定还有渠道,事情就远比他们预期的要复杂。

    林培鑫立马回道:“已经联系楚队了,他正在来市局的路上。”

    他们也是属实没想到,案件办来办去,省厅重案组来了,现在缉毒支队都来了。

    “现在谁在局里能跟楚立阳对接这个事情?”阮明栖问。

    任务量太大,能担任小组长的人几乎都被他和程晋给分出去了。

    “封局在,楚队的老大也一起过来了,他们做对接。”林培鑫说。

    听到这,阮明栖的脸色才算稍稍缓和一些。

    两个局长坐镇,他也能放心处理好他自己这边的事情。

    “周灿然有个随身助理跟了他很久,前段时间因为快递的事情离职了,那个人要让他们重点排查一下。”阮明栖提醒。

    “好,我知道了。”林培鑫说。

    各个小组沟通完情况后,阮明栖面前的午饭都已经凉透了。

    “情况不是很好?”江序洲问。

    阮明栖深吸一口气:“嗯,盘子比想象中的大,也更复杂。”

    当天晚上,热搜词条再度爆了。

    #周灿然涉毒词条冲上热搜,本来就因天鹅岛内容热度居高不下的周灿然,这下又在热搜上被讨论的热火朝天。

    阮明栖一晚上电话没停,手机都给打到没电,在用江序洲的备用机打电话。

    楚立阳他们动作很快,排查过后确定了嫌疑人。

    给周灿然下药的就是他的助理,离职后就不知所踪,现在他们正在全力寻找失踪的助理。

    阮明栖看到他们传过来的照片,什么资料都调查清楚了。

    一边吃着饭,阮明栖一边翻看上面平板电脑上的信息。

    “我想跟你说件事。”江序洲说。

    闻言,阮明栖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来:“你说。”

    “店里今晚有读书会,我想去参加。”江序洲说。

    “为什么突然想去?”阮明栖问道,他清楚江序洲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在蹲守的情况下最忌讳轻举妄动,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江序洲拿出两张小卡:“这是放在我们车玻璃上的。”

    “何似来过了,他在邀请我们参加读书会。”江序洲说。

    原本在看到卡的时候就该和阮明栖说的,可他一个下午都在忙着沟通各组事项,愣是没一个停歇的时候。

    阮明栖眸色微动,何似是个聪明人,哪怕他们这两天没有露面,也知道在有所怀疑的情况下,警方会蹲他。

    偏偏他还大大方方过来送“邀请函”,可见对此都是心里有谱的。

    “读书会是什么时候?”阮明栖问。

    “今天晚上八点。”江序洲说。

    阮明栖看了一眼何似店铺方向,明明玻璃反光,又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店里的情况。

    可那一眼,仿佛店里的人也有感应似的,朝他们车辆方向看了一眼。

    “我跟你一起去。”阮明栖。

    到了晚上七点五十分,就看到几个穿着精致正装的人,每个人手里拿了一只白色的山茶花走进店里。

    阮明栖和江序洲都参加过读书会,很清楚那些是什么人。

    联系好了后续事情,并交代他们待会儿的去向后,两人空手进店,站在门边迎接的何似立马笑着给他们递上了两只山茶花。

    看了一眼参会的人,他们手里都有,两人顺势接过。

    “很高兴你们能来。”何似说。

    “邀请函都送‘上门’了,当然得给个面子。”阮明栖笑着说道。

    说话间,江序洲的目光却落在何似破裂的嘴角:“你的脸怎么了?”

    何似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小心撞到了。”

    他在说谎。

    他们倒是不清楚,怎么撞能给脸上撞出个淤青来,位置还这么凑巧的在嘴角的位置。

    “你这伤看起来不轻,得处理一下。”江序洲说。

    何似就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外音似的:“去里面坐吧,读书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在何似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玻璃房内。

    也不知是不是玻璃房的空调温度调低了几度,里面的温度明显要比在外面低一些。

    老式留声机里传出音乐声,也代表着今晚的读书会开始了。

    啪嗒——

    轻微的响动声传来,江序洲警惕的往四周打量。

    察觉到他的不对,阮明栖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刚刚出现了一道并不属于曲子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江序洲从小学习琵琶,对声音非常的敏感。

    “是留声机里传来的吗?”阮明栖问。

    江序洲压低声音:“不像。”

    没等他们弄明白刚刚细微的响动声是什么,就看到两边突然放下了几匹红布。

    布匹落下巨大的响动声将众人吓了一条,随着红布落下,遮挡住了玻璃房和外界的情况,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封闭的环境。

    四周被红色笼罩,顷刻间感觉气氛都凝重压抑了不少。

    Chapter 125

    “联系上阮明栖没有”封玉平脸色阴沉的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没有, 定位不到阮队和江顾问的位置。”林澄汗都要出来了。

    自从两天前,阮明栖和封玉平报备过,要去探探何似的读书分享会后, 当晚就失联了。

    同样在店门口等候的警员迟迟没见他们从里面出来, 感觉不妙,立马进店查看,发现他们两人连同一起参加读书分享会的成员和何似都一起不见了。

    当时店里只有何似一个店老板在, 并没有其他员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连问都找不到人询问。

    意识到情况不对, 发现问题的警员立马联系了封玉平。

    半个小时后, 市局就来人了。

    不仅仅封玉平来了, 楚立阳也跟了过来。

    他们将何似的店翻了个底朝天, 愣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

    找到店里的监控后发现,他们在何似的指引下进入玻璃房。

    玻璃房里面放下红布后, 就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仔细观察视频后, 程晋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同样参加读书会的成员里, 有一个他们一直在找,但始终没有找到的人。

    八年前明康中学, 疑似管辉的帮凶, 在食堂帮工的员工柴光虎。

    在各个小组都有进展, 眼看情况越来越明朗的情况下, 阮明栖和江序洲的失踪无疑给他们所有人重磅一击。

    尽管已经有所猜想,可在听到还是找不到人的消息时, 封玉平的脸色越发阴沉。

    玻璃房内来参加读书会的人数众多, 现场留下的痕迹也非常多。

    封玉平在现场,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呼吸明细重了几分。

    现在案件都已经交给程晋和李乐风去做协调, 周灿然涉毒的线则是楚立阳在跟,他则是全力在找阮明栖他们。

    “这他妈人能去哪啊!”任献在店里忍不住发起了脾气。

    “行了,队长不见了我们都着急,这个时候沉不住气乱了阵脚,更找不到人。”应时沉声说道,“一会儿让局长听见,又得挨训。”

    张爽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冷静一点。”

    任献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状态:“知道了。”

    ……

    此时的某个昏暗的房间内。

    江序洲睁开眼睛,就看到刺目的红色。

    意识完全清醒后,立马坐直身体,调整姿势打量周围的环境。

    眼前是刺目的红色,房间里摆放了许多的椅子,最前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留声机。

    他还在用来举行读书会的玻璃房内,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阮明栖和其余来参加读书会的成员都不见了,只有那台留声机还在工作,播放着令人不适的乐曲。

    江序洲立马拿了手机,手停在阮明栖的电话号码上,按下去的前一秒,停住了手,转而切换到另一个联系人的页面。

    此时林培鑫的手机响了,看到是江序洲打了的瞬间瞪大眼睛,手都不自觉抖了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辛辛苦苦追查了这么久消息的人,竟然突然自己出现了。

    林培鑫立马去喊喊林澄:“林澄快来,江顾问电话!”

    林培鑫语气中难掩激动,找了两天,终于有线索。

    闻言,林澄立马快步跑了过来,接过手机,准备定位江序洲的所在位置。

    封玉平也愣了,反应过来后大步流星而来。

    失踪两天,他们无法确定阮明栖和江序洲是否清楚自己的所在地。

    “快啊,一会儿电话挂断了。”林培鑫有些紧张。

    “马上!”林澄也很着急,可程序植入需要时间。

    “好了!”林澄按下接通键的那一刻,手都在抖。

    “我是林培鑫,你听的见吗?”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林培鑫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而回以他的是一阵电流声音,“滋滋啦啦”很是刺耳。

    “江序洲?”林培鑫有些慌了,“听的见我说话吗,你和阮队在哪啊?”

    “序洲?江序洲?能听的到我们说话吗?”封玉平也跟着开始喊话。

    然而回以他们的,依旧是那道刺耳的电流声。

    此时在玻璃房内的江序洲尝试与林培鑫沟通,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但是自己的说话声林培鑫好像是听不见的。

    江序洲意识到,自己的手机的声筒很有能被破坏了。

    “定位能确定吗?”封玉平尝试喊话无果,立马凑过去看林澄的电脑。

    “江顾问手机应该被人植入了程序,定位一直在变化,破解需要时间。”林澄的手飞快在键盘上敲动,绿色的代码飞快更新。

    “林科,我们不确定江顾问能不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也只能赌一把,试着跟他说,电话不要挂,我在尝试破解他手机程序的干扰定位他们的所在地。”

    现在江序洲他们那边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只能试着赌一把,希望老天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让江序洲能够听到声音。

    “江序洲,电话不能挂断,你听到了吗,电话别挂,等我们,很快我们就会来救你们了!”

    林培鑫不断在重复这句话,伴随着林澄飞快敲击键盘的声音,现场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为了保持通话,江序洲只能先把手机收起来,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

    老式留声机的声音在没有第二个人的情况下,显得非常诡异。

    江序洲走上前,检查过留声机的情况后,让音乐停了下来。

    音乐声停止的一瞬间,突然从上方落下一块投影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序洲愣了一下,没等他作何反应,就看到幕布上突然出现了画面,就好像是有人在远程投影一般。

    江序洲一眼认出,正中间那个在笑的女生就是毛雨真。

    此时坐在她后排位置的人,不再是他们从公交车上拍摄下来的方洪阳,

    他在阮明栖的电脑上看过,那个孩子是白水三中校车名单上的一员。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他所看到的视频,应该是白水三中校车上的真实视频。

    视频中的画面还在继续,只见时间到十点零几分的时候,车上的孩子大多都已经睡了。

    剩下几个还在说话的,也没了刚开始时兴高采烈的模样,各个眼皮都好像是灌铅了一样,要很努力才能让眼睛不闭上。

    从视频的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司机的情况。

    右上角时间显示在十点二十三分时,车上的镜头猛然晃动一下。

    坐在位置上的学生因为惯性极速向前冲,头撞到前排的靠背上。

    江序洲眉头皱起,就是这样的变故,车上的睡着的学生们也都没有醒。

    看到这,江序洲立马想到了管辉犯下八年前案件时,买通食堂人员给学生们下药致使昏迷的情况。

    与八年前案件不同的是,据管辉所说,闵海全在自己抵抗不住药性彻底昏睡过去前,为了保障车上学生的安全,紧急踩下了刹车,还拉起来手刹。

    所以闵海全被丢弃在大荒堡173号醒来时,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陷入昏睡后发生了什么。

    白水三中的校车案件曹宏胜没有踩下刹车,发生车祸碰撞。

    在如此大的变故下,曹宏胜体内会肾上腺素飙升,有一瞬间产生清醒。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曹宏胜是在工地被发现尸体,而不是和闵海全一样,活着重回大众视野。

    想到这,江序洲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没有小双的事情,曹宏胜的尸体会这么快的暴露吗?

    又或者,小双的死,是那些人为了促使他们尽快发现的曹宏胜尸体所做的准备

    投影幕布上的画面消失,像是突然被人掐断的一般。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啊,我好害怕。”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我想回家。”

    “妈,救救我,我好想回家。”

    所有声音消失后,隐约间好像有声音传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序洲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有消息进来。

    江序洲点开软件,就看到列表的置顶消息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阮明栖给他发来的消息。

    于此同时,江序洲的视线被阮明栖名字下一行的群聊给吸引。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加入过这个群聊,在点开阮明栖消息前,江序洲先看了群聊一眼。

    发现里面有四十几个人,除了阮明栖以外,还有一个人他是认识的。

    让他们来参加读书会的何似。

    这下,江序洲完全可以肯定,有人动过自己的手机,并且还用自己的手机加入了一个聊天群。

    未读消息再加一,江序洲才迅速从思索中反应过来,点开了阮明栖的未读消息。

    阮明栖:【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阮明栖:【看到消息给我回复。】

    阮明栖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江序洲立马回复消息。

    江序洲:【平安,我现在在玻璃房内,只有我一个人。】

    消息发出后,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不见,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阮明栖继续在输入。

    阮明栖:【我也在刚刚的玻璃房内,只有我一个人。】

    看到阮明栖发来的消息,江序洲愣了一下。

    他也在玻璃房内?

    可这个密闭环境一览无遗,他可以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阮明栖:【我拍了照片,发不出去,一直显示发送失败。】

    见此,江序洲调开了手机的拍照功能,进行拍摄。

    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就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和阮明栖说的一样,图片消息根本发不出去。

    江序洲:【我的图片也发不出去,但是我周围的装潢确实和我们在的玻璃房情况一样。】

    阮明栖消息回的很快。

    阮明栖:【我这里的装潢也是。】

    阮明栖:【有可能我们都不在哪里,只是存在一个和玻璃房装修的一模一样的房间,有人想误导我们。】

    江序洲想到了还在通话状态的手机,立马给阮明栖发去了消息。

    江序洲:【你的手机手机有信号能打电话吗?】

    阮明栖:【不能,信号很微弱。】

    阮明栖:【你的手机能打电话?】

    江序洲打字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原本输入好的消息悉数删除。

    江序洲:【不能,信号时有时无,消息都要加载好一会儿才能转出去。】

    江序洲:【我没有局里人的联系方式,你给我两个号码吧,我们多试试,万一突然信号强了些能打电话出去,也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

    阮明栖那边停顿了好一会儿,名字才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也不知道是因为信号不好,刚收到消息,还是在思索什么。

    电话号码被发了过来,江序洲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林培鑫的电话。

    阮明栖:【现在什么情况还不好说,先静观其变吧。】

    突然,楼道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充斥着极度的惊恐。

    江序洲立马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何似曾说过,玻璃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如果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他们一开始去的玻璃房,他是绝对不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的。

    江序洲目光看向自己聊天列表的联系人,选中林培鑫后,尝试给他发送消息。

    但很快,上面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发不出去。

    江序洲尝试着打开其他联系人的聊天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红色的感叹号,消息无法发送状态。

    外面的惨叫声还在继续,好像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

    群聊(群友13号):【我打电话,别杀我,我要打电话!】

    群聊(群友28号):【你们把她带去哪里了,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杀人是犯法的。】

    群聊(群友22号):【他们真的都死了吗?】

    群聊里,越来越多的人出来发了消息。

    就在江序洲想着他们是谁时,阮明栖在群里发了消息。

    群聊(阮明栖):【你们都是什么人?】

    讨论热火朝天的群聊因为阮明栖这条略显突兀的消息,瞬间安静了下来。

    群聊(群友41号):【群里多了两个人,你们是谁!】

    群聊(群友33号):【为什么还会有人多,谁出去了,是谁!】

    接二连三的疑问发出,江序洲的眉头拧的越发紧。

    群聊(阮明栖):【警察。】

    警察两个字出现后,瞬间就好像是点燃引线的炮竹,瞬间把群给炸了。

    群聊(群友7号):【警察!你真的是警察,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群聊(群友11号):【警察叔叔快救救我们,我们好害怕啊,我想回家,我要我妈妈。】

    群聊(群友25号):【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好几个同学都被杀了,快救救我们。】

    群有(阮明栖):【你们是从白水三中坐校车出发去集训中心的学生?】

    群聊(群友29号):【是!我们是!我们被困在这里好久了,快来救我们啊!】

    江序洲看着群聊数字的48个人,眉头紧锁。

    根据他们所调查到的资料,白水三中的校车上只有30个学生,外加一个带队老师和司机,也才只有32个人。

    现在群聊里有48个人,凭空多出来的人,是一直自称自己是“审判者”的人,又或者是别的身份的人?

    江序洲在判断情况之际,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他和林培鑫的聊天窗口,原本显示红色感叹号的消息,突然被发了出去,显示的是已送达状态。

    Chapter 126

    原本正在定位消息的林澄, 看到林培鑫的手机突然弹出消息,看到发消息来人是江序洲后,身上好像过电流了一般。

    “江顾问发消息来了。”林澄兴奋的喊了一声。

    “什么, 有消息!”

    “快看看发了什么, 他们现在安全吗?”

    江序洲的消息能发出来,证明他们有机会能够联系上。

    可没等他开心多久,看到江序洲发来的消息后, 所有人都懵了。

    江序洲发来的消息是个定位,而且是实时定位。

    明明应该高兴, 可在点开实时定位页面后, 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

    江序洲的定位地点和林培鑫的点位是重合的, 如果不是两个头像在旁边, 只怕会以为有一个人退出了实时定位。

    如果实时定位没有错的话,江序洲就在附近。

    “这怎么可能?”凑过来看消息的任献惊呆了, “我们就差把整个店都翻过来了, 他们总不能到了另一个次元了吧。”

    “只有一个定位吗?”林培鑫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林澄摇头:“只有这一个定位。”

    为了确保信息的准确, 林澄立马放下手机,继续去攻克干扰他们的软件。

    毕竟能够干扰通话定位, 也可能手机的实时定位同步受到了影响。

    “你们谁还有江序洲的联系方式, 快给他发消息, 看看他能不能收到!”封玉平立马对其他人喊道。

    林澄立马掏出手机:“我有。”

    应时他们也立马说道:“我也有。”

    “要给队长发消息吗?”张爽拿着手机问道。

    封玉平思索后回道:“只给序洲发, 目前我们收到的信息都是他发来的,他们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们还都不能确定, 无法保证阮明栖现在是否安全, 贸然发消息可能会暴露他们。”

    出于为他们安全的考量, 最终没有给阮明栖发去消息。

    众人接二连三的给江序洲发消息,他的手机始终都很安静, 除了新出现在列表上的群聊在不断的弹出消息外,其余人的聊天框都非常安静。

    ……

    此时群聊里的聊天信息已经增加到了99+,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弹出,让整个屏幕看起来十分的拥挤。

    江序洲往上爬楼,从只言片语中能够感受到,他们非常的惊恐,整个人就好像是惊弓之鸟一般,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

    另外还有一点,他们都在反复提到,自己的同学被杀了。

    群聊(群友17号):【我听到了我隔壁关着的同学打电话,他说自己叫方洪阳。】

    群聊(群友23号):【快来救我们啊,他们真的会杀人的,我看到他们把同学杀了,还把他给煮了,说要拿去喂鱼,我不想死啊。】

    看到这个名字以及23号所发的内容,江序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尽管心中有着非常多的疑问,江序洲始终强忍着让自己不让在群里发送消息。

    23号群友所说的内容,和他们在鱼塘边调查的情况,以及管辉在8年前处理尸体的方式一致。

    如果在群里发消息的这些人,就是白水三中校车上失踪的学生,他们都没有死,并不是不是凶手伪装的,对他们而言会是一个好消息。

    没有什么比学生们活着,更能让他们激动的事情。

    可若是这些人都是假扮的,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甚至把他和阮明栖“绑”到这里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地?

    家属们等待了八年的时间,突然接到疑似自己孩子的求救电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去救自己的孩子。

    甚至是满足他们所提的所有要求,就像是为了得知真相,造成东二环车祸的孙桂英。

    没等追问,就看到有人出来做了解释。

    他们都是白水三中失踪校车上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自己就被关了起来。

    那些穿着黑色袍子,脸上带着奇怪面具的人会让他们打电话,需要按照他们指定的台词说话,如果不配合就会被杀。

    他们已经有七八名同学死亡了,按照那些黑衣人的要求去做后,就能够得到相应的食物,反之等待他们的就是挨打和死亡。

    群聊(阮明栖):【你们在哪?】

    群聊(群友11号):【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是一个教室,有黑板,有课桌椅,黑板上还写着中考倒计时。】

    群聊(阮明栖):【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叫,是你们哪个同学被抓走了吗?】

    群聊(群友15号):【是,我隔壁的同学被抓走了,快来救我们啊,求你了,快救救我们。】

    群聊(阮明栖):【我先办法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先保护好自己,相信我们,一定会救你们出去。】

    消息刚发出去,何似立马在群里发了消息。

    群聊(何似):【别出去,会死的!】

    群聊(何似):【他们在故意引导你们出去,别出去!】

    群聊(何似):【这些都不是学生,他们是造成校车失踪案的杀人凶手假冒的,出去就会死!】

    接二连三强调不能出去的消息发出,难以想象究竟是以一个怎么样的手速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输入。

    看着出现在群里的何似,江序洲下意识皱起眉头。

    明明是他把自己和阮明栖弄到这个地方来,为什么又要给他们做提醒?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群里却没有了阮明栖的消息回复,紧接着出现的,就是外面巨大的喧哗声。

    像是有人在争吵,江序洲一下就听出,这是阮明栖的声音。

    瞬间整个人被雷击了一样,难不成他真的出去了?

    江序洲的手已经落在了门把手上,手机接连弹了好几条的消息出来。

    原以为是阮明栖发来的,点出去看后发现,是何似发来的消息。

    何似:【不要相信任何人。】

    正当要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外面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大了,就好像是打起来了一样。

    手机再度嗡了一下,这次是一个夜空,如果不注意看还以为是纯黑背景图的头像发来添加好友消息。

    【好友申请附加信息:别信群里的消息,别轻举妄动,等我。】

    自带熟络语气,让江序洲愣了一下,不由地开始怀疑起这个账号背后的人是谁。

    玻璃房被红布笼罩住,不仅里面有红布,外面也有,江序洲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正的当他犹豫之际,玻璃房的房门被敲响了。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尖叫声的,在此刻显得格外渗人。

    没等江序洲作何反应,就看到玻璃房被打开,外面的走廊灯黑暗阴森,带着浓重的湿气。

    一个穿着校服,娇小的身影,像个小耗子似的通过微微开启的门缝钻了进来。

    看到屋里有人后,他被吓了一跳,顷刻间脸都白了。

    “我……我……”

    “我错了,我不敢跑了,别打我,别……别打我……”

    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双眼瞪的老大,好像下一秒就能活活把自己吓死。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穿着校服的孩子被吓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乱跑了,求你放过我吧。”

    带着哭腔颤抖的求饶声在玻璃房内回响,江序洲反应过来后,立马后退两步,给对方一点“喘息”的空间。

    “我不碰你,你别紧张。”江序洲接连后退。

    见孩子惊恐的样子,都怀疑他能把自己活活吓死。

    好一会儿过后,进门的学生余永见江序洲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情绪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江序洲打量着余勇,一米三的个子,实在难以相信他竟然是个初中生。

    询问过后才知,他因为个人爱好,会在网络上发布自己配音视频,因为善于模仿,在网络上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就在上个月的某天,放学后他突然被人掳上车拐走。

    人贩子把他带走后,就各种让他打电话,模仿各种声音在电话里发出惊恐的喊叫,让他喊爸爸妈妈叫救命。

    他不知道那些电话被打给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爸妈,一开始他反抗过,得到的却是一通暴打,甚至威胁着要卖掉他的器官。

    经历过几次毒打和一段时间的精神折磨后,他选择了妥协。

    在得知江序洲是从市局的人后,余永仿佛看到了救星,瞬间崩溃大哭起来。

    “你和那个人是一起的吗?”余永很紧张,说话的声音小的都快要听不见了。

    “那个人是谁?”

    余永抿了抿干到起皮的嘴唇:“昨天突然闯进来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

    “好多人在追他。”余永说,“我因为打电话的时候做错了事情,被罚倒吊,是他救了我。”

    “他把我藏了起来,让我藏好了别出去,他会带着警察回来救我的。”余永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在抖。

    似乎又在害怕自己的哭声太大,把外面的人给吸引过来,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

    “他把我藏起来后,自己引着追他的人就走了。”余永说,“刚刚我听到外面很吵,还有把我藏起来的那个人的声音,我以为他被抓了,就悄悄的挪出来看。”

    江序洲眸中闪过一道厉色:“你看到了什么吗?”

    “好多人,他们围在一起。”余永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们手里拿着录音机,根本没有救我的那个人在,他们是想抓他,故意放录音引他出来,又或者是想抓我。”

    “警察叔叔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不想死,要是被他们抓到,真的会打死我。”

    余永哭的眼睛通红,甚至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江序洲尽量安抚余永的情绪。

    “你可以告诉我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那些被抓来的学生现在怎么样,他们还好吗?”

    江序洲的问题一出,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余永,只见他抖的更急厉害,额头上一颗接着一颗冷汗往外冒。

    “学生……”

    余永害怕到面部肌肉都在忍不住的抽搐:“死了,都死了。”

    “他们的头,被绳子穿起来,像晴天娃娃一样被挂了起来。”

    “有风。”

    “风吹来的时候,他们的头也动,都在晃,在晃。”

    余永呼吸急促,身体就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好像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江序洲强忍心中的震惊,立马安抚余勇的情绪:“来呼吸,调整一下。”

    余永本就因恐惧惨白的脸色,此刻都有些发青。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这些?”江序洲放轻语气问道。

    “在我逃跑的路上,我发现他们是在骗人,伪造有人闹事要处理学生逃跑到这里的路上发现的。”

    “他们真的都死了,不要被他们骗了。”余永的两只手心都是汗,看着江序洲的眼神充满了急切。

    江序洲问:“他们到底是谁?”

    余勇目光警惕打量周围的情况后,压低了音。

    “他们说警察给不了的正义,只有他们能给,事情过去了八年,孩子也都尸骨无存,警方办案将就一个人证物证,就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给凶手定罪,只有他们能讨回公道。”余永眼中都是惊恐。

    “他们说自己是罪恶的审判者。”

    江序洲眉头皱起,他和阮明栖在想到有模仿作案的情况下,就想过幕后主使是审判者这个可能。

    这个答案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余勇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阮明栖比他早一天的醒来,并且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玻璃房,在这里大闹了一场。

    并且阮明栖现在不知所踪。

    阮明栖从小就受父亲训练,他的军事素养非常高,要不是高考突然改了志愿,也许他现在就在某个作战旅。

    他要是想要藏起来,除非自己出现,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阮明栖的失踪对于费尽心思弄到这里来的审判者而言,无疑是一大隐患。

    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会有群里这么奇怪的现象。

    并且在聊天群的发言,群里的阮明栖都显得有些冒失,并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习惯。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在自己要局里人联系方式的时候,没有提出半点的疑问。

    阮明栖从不吝惜给自己介绍朋友,他不只有林培鑫的号码,局里但凡能说的上两句话的,阮明栖都给他介绍过。

    江序洲不由想到那个来添加他联系方式的那个微信号,自来熟的语气很像阮明栖。

    “你说的学生家长又是怎么一回事?”江序洲问。

    话音刚落,玻璃房的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像是朝着他们这边过来的。

    Chapter 127

    门打开的瞬间, 江序洲看到门外站着约莫有十几个带着面具的人。

    面具的样式他不是第一次见,在他和阮明栖第一次去参加何似举办的读书会时,就看到来参会的人员带着这个面具。

    如今他们都出现在这里, 很难让人相信, 何似和所谓的“审判者”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

    推门的力道太大,江序洲仿佛都看到了玻璃板的震动,双方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看到他们进来,余永吓坏了, 整个人抖的像是在筛糠一般, 浑身都在打哆嗦。

    “我错了, 我不敢了, 别打我!”

    “别打我,我不敢了。”

    余永脸色惨白, 好不容易缓和一点的恐惧情绪, 再度被调动起来, 汗水顺着额头沿着脸颊滑落。

    心脏跳动的频率快的好像要从嘴里的跳出来,下意识想要靠近江序洲寻求庇护, 可是他的手脚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来人进屋后,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反而是紧盯着江序洲。

    “他在哪!”为首问话的男人带着明显的怒气。

    仔细看就会发现, 他们的衣服下摆都在滴水,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已经在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水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序洲尽管心中有非常多的疑问, 面上始终情绪不显。

    “阮明栖, 他跟你联系过了吧!”男人说,“他在哪!”

    江序洲心中一紧, 面前这些人愤怒至极的在找阮明栖,想来是他做了什么,把这些人给气的不轻才会找到自己这边来。

    “没有,我不知道他在哪。”江序洲说,“我现在手脚没什么力气,是你们下过的药吧。”

    江序洲看着他们,尽管看不到脸色,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还是能够判断出一个人的情绪。

    “药是你们下的,应该很清楚阮明栖逃跑的这段时间我不可能是清醒的状态,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尽管以少对多,江序洲却没有半点的紧张感。

    坦然甚至有些“嚣张”的态度,让本就紧张不已的余永更加害怕了。

    为首的男人还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在他后边站着的人突然小声说了句什么。

    紧接着就看到上来两个人,要抓江序洲。

    江序洲原本是要动手的,可在对方的手碰到自己手的时候,手腕被轻轻你捏了一下。

    “别动。”

    闻言,江序洲看了过去,正好和他眼神对视。

    余永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答应的好好的,会保护自己的江序洲怎么突然间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人带走了。

    看到这一幕,余永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一行人带着江序洲和余永往前走,路过一间玻璃房时,江序洲脚步顿住。

    他们来到了余永所说的,悬挂着学生们头颅的玻璃房。

    那些孩子脸上很干净,一点血污都没有,看样子是被擦拭干净过的。

    他们双目紧闭,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好看吗?”在江序洲右边抓着他的男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如果不是你们没用破不了案,他们可以不用死的!”

    “是你们害死了他们,你们都是凶手!”

    江序洲立马回头,对上那双充满阴鸷怨恨的眼神。

    被带到一个潮湿阴暗的房间后,就看到一扇玻璃之隔的房间正中央摆放了七把椅子。

    为首的男人走了过来,粗糙的手掌用力的按压在江序洲的肩膀上。

    “看到那两个位置了吗,原本是给你和阮明栖留的最佳观影位,可是他跑了。”

    男人示意江序洲看向玻璃前,正中间的两个位置。

    他的声音带着惋惜和愤怒,可见阮明栖跑了这件事情,让他有多生气。

    “你是审判者组织的负责人?”江序洲看着他,反问道。

    谁料,男人却摇了摇头:“我不是。”

    “审判者没有负责人,我们都是正义的使者。”男人说。

    “只要世间存在着不公允的事情,我们就存在,谁都可以是审判者。”

    男人对上江序洲的眼睛:“好好坐下看看我们是怎么找回正义,没用的废物。”

    话音刚落,在江序洲左右两边的人立马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阮明栖不在没关系,你就代替他的身份坐在这里,欣赏我们的表演。”

    江序洲开始挣扎,突然左边的男人凑近他的耳边,用仅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拖延时间,阮明栖去拆弹了,一定拖到他回来!”

    听到这句话后,江序洲愣了一下。

    迅速调整状态,挣扎的幅度明显小了很多。

    绳子穿过手腕,摩擦的江序洲手腕生疼,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材质的绳子进行捆绑,好像动弹一下就会把手腕的皮肤磨破。

    左边人起身的前,江序洲感觉到他的手摸进了自己的口袋。

    瞬间口袋一轻,放在里面的手机被拿走。

    江序洲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感觉到兜里都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分量不轻。

    男人起身时,往江序洲手里塞了个小东西。

    江序洲意识到是什么后,立马握紧拳头。

    “时间差不多了。”

    不知道谁出声提醒了一句。

    “把设备架起来,人准备。”

    紧接着就看到七个蒙着眼睛,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男男女女像个畜牲一样,被人拖拽着往外走。

    最后都和江序洲一样,被绳子绑在椅子上。

    “救命啊!有人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视线受阻挡,根本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情况。

    失去视觉,恐惧的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过要做什么!”

    “天杀的,你们这群畜牲,有本事把老子松开,非得跟你们这群见不得人的东西拼了不可。”

    他们有人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仿佛带着哭腔,让人不寒而栗。

    也有愤怒到了极点,嘴里不断骂脏,叫嚣着要一决高下。

    可那群“审判者”却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叫喊声。

    另一边,支架上放上了一台摄影设备,看样子是打算录像。

    江序洲立马想到了梁声被绑架后的死亡直播,也是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为了让网友们欣赏到自己的作品,不惜造成轰动开设直播。

    “你们想做什么?”江序洲立马问道。

    “还能做什么,这么有艺术性的事情,自然是要存档留念。”男人说。

    江序洲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一定非常疯狂。

    “你们自诩是正义的守护者,做的却都是违法的事情,梁声有罪,他是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们私自把他绑走,放血杀人,就不是在做违法公正的事情吗?”

    “你们和他一样,都是在杀人!”

    江序洲在故意激怒对方,同样也很想知道他们的态度和拖延时间。

    “他杀了这么多人,以命抵命怎么就不应该?”男人下意提高音量,“那是他该死,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有什么错!”

    “他有错,会有法律审判他,轮不到你们动用私刑。”

    男人却不屑的冷哼一声:“是啊,法律审判他得死,我们杀了他,他也是死,反正都是死,谁有本事谁先做到,有什么好争辩的。”

    尽管知道这些人的脑回路离谱,却还是被他们的强词夺理给震撼。

    “那周灿然呢?”江序洲问,“他为什么非死不可?”

    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男人轻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天真?”

    “是,周灿然是没杀人,但他这些年在娱乐圈的那些破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男人嘲讽:“警察办案不是最细致的吗?”

    “他玩弄感情,甚至还对未成年下手,虽然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人,管丽婷的死也跟他脱不了干系,他不该死吗?”

    “他不是直接凶手也是间接凶手,你们能给他的只有道德谴责,顶多加几年的牢狱,他那种人活着就会继续危害社会。”男人越说越激动,“只有我们,能够真正让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他就该死!”

    “所以你们给他下了药,让他涉毒出现幻觉,自己杀了自己。”江序洲微眯眼眸。

    听到这句话后,对方轻笑一声:“你们还不算太废物,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他的死因了。”

    “为了给他弄那点东西,可费了我们不小的功夫,是不是很精彩?”男人笑着说道,“他罪有应得,死后还上了一次热搜,他这一辈子也算过的够本了。”

    一扇玻璃之隔的房间内,里面的叫嚣还在继续。

    “你看到那些人了吗?”男人问。“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们是八年前明康中学案的帮凶,全都是。”

    “你们找了八年都没有找到他们,我们找到了。”男人说,“我们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破不了案子,那这个正义就让我们来伸张。”

    男人凑近了些:“我们给过你们机会了,八年前一模一样的案件再次出现。”

    “可你们呢?”男人眼睛流露出了满满的失望,“八年前你们破不了案,八年后还是不行!”

    “最后还得靠我们!”

    江序洲深吸一口气:“所以你们按照八年前的案件,设计了白水三中的校车失踪,只是为了证明,你们有本事解开案件。”

    “为了证明你们更强,杀了三十几个人,你们守护的正义,就是在用犯罪的手段去守护,人命在你们眼里,一点都不重要,你们有什么资格用伸张正义这几个字?”

    江序洲的话成功激怒了对方,立马朝他打了过来:“你胡说!”

    “那是我们给你们的机会!”男人咆哮着说道,“除了一开始抛出的毛雨真和季雁书外,其余学生都还活着。”

    “但凡你们动作快一点调查清楚真相,他们是可以活着回去的,是你们!”

    “是你们杀了他们,因为你们的无能!”

    “没办法,他们只有死了,像八年前那些学生一样,死了被分解,抛到鱼塘里。”

    男人嘲讽的笑了一声:“如果他们不死,你们根本找不到线索,说来调查到现在都程度,你们还得感谢我们,一步步给你们抛线索。”

    “你们有什么资格怪我们动手杀人?”男人毫不客气的反击。

    因为他们的介入,他们不断抛出新旧不同的线索干扰警方的视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案子的调查进展,但也给警方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明康中学的案件,江序洲私自调查的时间里有明显的感觉,同样有人还在追查这个案子。

    只不过因为无法直接放在明面上,给家属一次次希望又给他们失望,才使得案件在私下进行调查,没有公开进度。

    可这群所谓的“审判者”却在用这个为理由,去伤害攻击,甚至造成新一起的杀戮。

    他们的疯狂让人心惊,从这几句话的沟通,江序洲能够感觉到,他们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听不进别人的任何言论。

    只要是和他们的认知相违背,就都是他们的敌人。

    “所以呢,现在你们打算做什么?”江序洲调整自己的呼吸,“守护你们所谓的正义,杀了他们?”

    听到这话,男人却突然笑了。

    “你说对了一半。”男人说,“他们都得死,但不是我们动手。”

    “我们给明康中学校车失踪案的所有受害者家属都打了电话,自己的仇,只有自己报才会痛快。”

    男人压低了声音:“你猜,一会儿会有多少家属到现场来,又会用什么方式杀了他们?”

    “真是想想就让人期待,他们等待了八年,痛苦了八年,一切的苦难都该有个了解了。”

    男人说:“你也应该很期待吧,所以我们给你们留了最好的位置,一起欣赏这场表演。”

    “场地有限,观众不能容纳太多,不然这一定会更加精彩。”

    江序洲明白了,哪怕今天不是自己和阮明栖被抓,只要有人去盯着何似,在他那般引诱下,一定都会去参加读书会。

    只要去参加了,就会成为他们这场表演的观众。

    是他和阮明栖还是别人都不重要,只要是警察就可以。

    现在唯一的变故是,来的人是他和阮明栖,偏偏作为主观众的阮明栖还跑了。

    藏在了他们找不到的地方,等待时机破坏他们的计划。

    阮明栖的失踪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提前开始了“表演”计划。

    Chapter 128

    江序洲知道组织的人疯狂, 却没想到他们能做到这个份上。

    一旦家属们真的受到引诱,动了手伤了人,还是在有“警方”这个人证的情况下, 哪怕他们是受害者, 也会变成“加害者”。

    看似是报了仇,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江序洲脑子转的飞快,幽黑深邃的双眸蕴藏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风暴。

    如果自己左边的人没有骗人, 阮明栖的失踪是去拆弹,证明“审判者”虽然是在“帮”家属复仇, 却也不是完全相信的他们。

    要是他们真的在现场安装了炸弹, 一旦人来, 或者是报警, 把警察一起带来等对他们有危险的事情发生,他们就会引爆炸弹。

    所有在这里的人都将一起被埋葬, 他们既然能做的出让警方的人来做“观众”, 观看他们编排的复仇大戏, 就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他们为了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从不害怕和警方打交道, 甚至可以说对于能与警方过招, 非常的兴奋。

    在他们的世界里, 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勇于与黑暗做斗争的英雄, 个人英雄主义色彩极为强烈的一个存在。

    “可以开门了吧?”有人小声的问道。

    没等为首的人开口,江序洲装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被他们的计划震惊, 刚反应过来的样子。

    “你们怎么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江序洲问, “审判者打着匡扶正义名头,不会是随便抓了几个人过来凑数, 就说他们是帮凶吧。”

    江序洲的眼神带着几分邪佞和挑衅,一副很是看不起他们手段的样子。

    “你懂什么!”

    江序洲心中一紧,他判断的是对的:“警方办案是靠人证物证,不冤枉一个无辜的人,那你们呢?”

    “从你们办的几次事情来,似乎并没有看到你们的举证,自诩的正义不会就是靠丰富的想象力在猜测吧。”

    话音刚落,被成功激怒的男人一拳打在江序洲的腹部。

    极大的力道让他瞬间变了脸色,腹部的剧痛让他脖子上青筋都起来了。

    可他却还在笑,言语不断挑衅:“被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江序洲轻蔑的样子再度刺激到了对方。

    “有证据有设备就了不起了吗?”男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来。

    他拽着江序洲的头发,两人距离拉近:“警察了不起啊,你在骄傲什么”

    “如果你们真的那么让人信任,为什么凶手后悔想要忏悔的时候找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这些伟大的警察?”

    男人眼里带着毒怨:“你们这些社会精英就是不一样,眼睛都是往上看的,只能看到能给你们带来好处的人,不如你们的人别说是看上一眼,就是余光扫到你们都觉得脏了眼睛。”

    “像你们这种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唯利是图,心比谁都脏比谁都丑陋,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们?”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江序洲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落在脸上。

    耳边好像也有心脏跳动的声音传来,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

    “因为找你们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忏悔心也许有,说出来会让自己好受很多。”

    江序洲对上他的眼睛:“为什么不敢找警察,是因为畏惧。”

    “警察和法律能够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让他们有牢狱之灾的可能?”

    “警察和法律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维护社会正义,更是要震慑犯罪,让他们知道畏惧,只有这样才能减少犯罪的发生,更大程度的保护人民财产安全不受侵害,他们用血肉身躯铸起来的保护墙,你们这些以暴制暴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们!”

    “你才该是在沾沾自喜什么,口头上的忏悔不需要任何的付出,一句我知道错了就能磨灭掉家属的痛苦吗?”

    “你胡说!”男人愤怒的咆哮。

    连带着旁边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都喊了起来,愤怒至极的看着江序洲,恨不得冲上来一口一口咬死他。

    “让家属进去。”男人大喊一声,“我们警察局的代表同志看看,我们的到底是不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正义!”

    江序洲愣了一下,刚刚还在暴怒边缘上,恨不得要先杀了他的人,为什么突然间就避开了他的眼睛。

    虽然还是处在愤怒的情绪上,但眼睛却清明了不少,就好像是被人点醒了一样。

    一扇玻璃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就看到铁门被打开。

    下一秒就看到,一个拿着水果刀的,头发斑白的男人的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之内。

    “看到了吗,有人来了。”男人被江序洲挑起的愤怒,在看到有受害者家属进门的时候,变成了兴奋。

    他就知道,他们的组织的是成功。

    是可以让家属们信任,可以让罪恶付出代价,根本就不像是江序洲说的那个样子。

    他就是嫉妒他们,都是他们自己的无能。

    “你们引以为傲的资料有调查到吗,知道他是谁吗?”男人反过来挑衅江序洲。

    江序洲当然认识,这个男人是方洪阳的父亲。

    方洪阳的母亲生育他的时候,羊水栓塞走了,这个男人既当父亲又当母亲辛苦把孩子拉扯长大。

    好不容易养到那么大的孩子,突然失踪,让本就条件不是很好的家庭雪上加霜。

    他的出现让江序洲心惊。

    方洪阳就是他的命,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的希望,他怎么可能会放弃。

    很快,一个身上还扎着围裙的夫妻走了进来。

    他们身上的围裙还有油脂,不清楚是不是还在干活,突然起了心思过来的。

    两双手互相搀扶着,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江序洲看到了,他们手里有东西。

    丈夫手里的足够勒死一个人的麻绳,妻子的手里是个扳手。

    他们似乎很紧张,一开始眼神是在往四周看。

    很快就被绑在凳子上的七个人吸引视线,玻璃似乎是单面的,他们这边能够看到隔间里的情况,隔间里的人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哪怕视线已经往玻璃这边扫了,都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在他们之后,又陆陆续续进来了好几个男女。

    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七人,感觉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后,神情越发的惊恐。

    “你们是谁啊,为什么把我们绑来这里!”

    “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快来人啊,救命啊!”

    惊呼声不断响起,声音都有些颤抖,表情因为惊恐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将七个人围在中间。

    男人回头来看了江序洲一眼,发出沉闷的笑声,刚刚气急败坏的样子都随着来到现场的家属消散。

    江序洲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得意,就在他思索他们的下一步动作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到男人拿起小型话筒。

    紧接着就听到隔壁玻璃房内传来声音,男人让被绑起来的人的七个人主动说出八年前自己协助管辉犯案的经过。

    话音刚落,就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七人以一种极为不合适的姿势在凳子上扭曲起来,脸色因为痛苦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

    痛苦让他们张着嘴想要喊些什么,喉咙却好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要是什么都不说,电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你们自行考虑吧。”

    江序洲怎么也没想到,隔壁玻璃房的那七张椅子竟然是能够通电的电椅。

    在经历过身上过电的痛苦后,他们会格外畏惧这种感觉。

    尤其是在眼睛被蒙蔽视觉消失的情况下,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对于未知的恐惧也随之加深。

    一开始七人还在犹豫,看出他们的挣扎后,男人的加了“一把火”。

    再度把电流打开,身上的刺痛以及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他们相信自己要是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第一个人开口了,他详细的讲述了八年前自己的犯案经过。

    原以为自己配合对方的要求,老老实实的把他们想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能让自己离开。

    怎么也没想到在,他们的面前站着的是一排受害者的家属。

    受害者家属们听着他们诉说,自己是如何加害自己的孩子,宛若将他们的心放在油锅上煎煮一般疼痛。

    因为愤怒,受害者家属被气到浑身发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对家属而言都是凌迟。

    江序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后,立马用藏在手心里的东西开始切割,捆绑住自己手腕的绳子。

    “审判者”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家属的心情根本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事情。

    他们只想要让人知道,他们有能力做到调查清楚真相,给他们一个正义,甚至能力比警察都要强,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我杀了你!”

    随着一声暴怒,其中一个家长再也承受不住,刀子捅进了其中一个人的腹部。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还那小,你们怎么下的去手啊!”

    “我的孩子啊,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好想你啊。”

    “你们这群畜牲,我要杀了你们!”

    家属们的反应让审判者们无比“欣慰”,男人刚想要和江序洲炫耀。

    头刚转过来,就被突然暴起的江序洲一拳砸在脸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人打的头晕脑胀,整个人踉跄几步后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审判者队伍的其余人都惊呆了,显然没想到江序洲能挣脱开束缚。

    等反应过来要冲上来联手压制江序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序洲和阮明栖一样,从小接受的是系统式训练,也没少和阮明栖一起接受家里的军事化教育,

    尽管对方人多,他还是丝毫不落下风。

    可眼下的情况他却没办法跟他们纠缠下去,他怕自己去晚了,那七个人真被情绪激动的家属们杀了。

    他们明明是受害者,不能因为别人犯的错再赔上自己的一生。

    江序洲暴力将人打退,立马冲了出去寻找的通往隔壁的门。

    可走道实在是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很难判断出具体位置。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个人靠近。

    江序洲下意识回手,那人躲闪不及硬抗了他一拳:“我知道门在哪,跟我来。”

    从他的声音,江序洲听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把他们弄到这个地方来的何似。

    “我把我的手机给阮明栖了,情况要是顺利的话他应该已经联系上外面的人。”

    “我不清楚他的拆弹能力怎么样,只知道他们在这里安装了好几枚当时炸弹,在他们赶到前一定要阻止那些家属,不让他们真的把人杀了!”

    眼下情况紧急,何似根本没时间和江序洲解释太多,只能挑重点的信息说。

    “骗了你一次,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怀疑,但现在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等出去后,我会把所有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江序洲相信我,哪怕我死,也会平安送你出去!”

    何似语速很快,在接连欺骗后,他自己也不清楚江序洲是否愿意再相信他。

    “好,记着你说的话!”江序洲脑子运转飞快,最终决定再相信何似一次。

    如果他真想害自己和阮明栖,就不会给他善后。

    何似虽然有隔壁玻璃房的进门密码,可铁门实在是太重了,靠一个人根本推开。

    更糟糕的是审判者的人追来了,江序洲一个人在挡二十几个人。

    光线又不好,在黑暗的环境下不知遭了多少黑手。

    “你这个叛徒!”

    审判者发现何似在帮忙后,愤怒的不断用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他。

    何似因为情绪激动,手不受控制的在颤抖。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气血上涌,脑子都懵了一下。

    “江序洲,门开了!”何似赶忙喊了一声。

    两人迅速后退,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江序洲进屋后何似立马关门。

    突然闯入两人,玻璃房内的受害者家属都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警惕的看着他们,眼神冰冷,他们的手上甚至脸上都沾着血,也不知道是谁身上的。

    “你们是什么人!”

    Chapter 129

    嘭——

    一声接着一声巨响传来, 地面仿佛都在颤动,江序洲脸上眼睛前都被血糊上。

    玻璃房入口的门被砸的砰砰直响,甚至可以看到门板上有一个明显凹了一块,

    “开门!”

    “快把门打开。”

    夹杂着脏话的咒骂不断传来, 砸门的动静一下要比一下大。

    何似眉头紧锁的,照这样的砸门情况下去,再厚重的门都顶不住。

    尽管进门后, 他立马在内部修改了密码。

    他们到底人多,一个累了可以换下一个继续砸, 要不了多久, 门就会被砸开。

    到时候他们要两个人不仅要应对“杀红眼”的家属, 还要面对这些拿人命当儿戏的“审判者”, 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正当他要思索怎么办之时,门板发生剧烈震颤。

    被破开的位置, 露出了一双饱含愤怒, 骇人的眼睛。

    “把门打开!”

    那男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何似瞬间眼睛瞪大, 为了破门,他们竟然拿来了斧子, 想要把门给劈开。

    就差那么一点点, 突破门板的斧头锋就落在他的头上。

    “江序洲, 门顶不住太久了。”何似顾不得许多, 死死抵住门板。

    一下接着一下震颤,将他身体撞起。

    “开门!”

    靠在门板上, 他仿佛能够听到利器摩擦地面发出“滋滋啦啦”刺耳的声响。

    而另一边, 一个人独自面对家属的江序洲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他身后, 是七个血肉模糊的嫌疑人。

    他的面前,是十几个在气头上, 愤怒悲伤交加的受害者家属。

    “你快让开,我们不想伤你的,让我们杀了他们,事情就两清了。”

    “你快闪开!老子今天说什么都要杀了这几个畜牲 ,让他们给我家孩子偿命。”

    “你要是再拦着,我们真不客气了。”

    几个家属情绪十分激动,一双眼睛通红,拿着行凶工具的手都在颤抖,可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恐惧。

    此刻心中的愤怒已经让他们失去理智,为人父母,没有什么比让他们亲耳听到自己的孩子是如何被人杀害这件事,更要让他们心痛。

    “警察快来了,把人交给他们,他们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为了拦住他们,江序洲已经不清楚自己混乱中挨了多少下攻击。

    身上到处都沾了血,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嫌疑人身上沾来的。

    “别跟我们说这些空话,警察来了又怎么样,别欺负我们不懂,他们顶多算是从犯,从犯死不了!”

    “他们必须得死,他们要给我孩子偿命!”

    “我可怜的孩子,他们还这么小,他们都是一群畜牲。”

    家属们根本听不进去江序洲的劝告,依旧往前冲。

    “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杀我!”

    嫌疑人们眼睛上蒙着的布条还在,虽然看不见,可他们却听的到声音。

    从他们和江序洲的对话知道,朝他们身上捅刀子的人是八年前惨死的学生家属。

    若说刚刚的恐惧是因为被绑架,以及对未知情况的畏惧,现在就是彻底慌了。

    自己对于这些家属而言,那都是有着血海深仇。

    不敢想象若是落入他们的手里,下场该会有多凄惨。

    “求你们,给我个机会,我有钱,我可以赔给你们的。”

    “别杀我,求你们别杀我,你们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哭喊咒骂声交杂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补偿,那么多条人命你们拿什么补偿!”

    “谁要你们的臭钱,钱可以买回我家孩子的命吗!”

    “你们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放过他们,他们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放过他们来吗!”

    嫌疑人的求饶不仅没有唤醒家属们的理智,反倒更像是在火上添油。

    顷刻间双方又纠缠在一起,又或者说,家属单方面刺杀嫌疑人。

    “住手!杀了他们你们也会成为杀人凶手,犯错的他们,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去报仇,值得吗!”

    江序洲拼命阻拦,期间不知谁手上的水果刀刺了过来。

    钻心的疼痛袭来,加上被绑两天水米未进,直接让他眼前一黑。

    可他却顾不得这么多,若嫌疑人真死在了这里,就中了“审判者”的计了。

    “我们的一辈子早就被这些人给毁了,我孩子不见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

    “他们得死,必须得死!”

    “凭什么我孩子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他们还能好端端的活着,凭什么!”

    “我的孩子啊,你不疼,爸爸妈妈帮你们报仇了!杀了他们!”

    此时一个被乱刀捅了的嫌疑人歪斜着脑袋,不断有鲜血从伤口里渗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旁边的女人情况更加糟糕,她的脖子几乎被砍断,仅靠最后一点皮肉粘连。

    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掉落,露出一双瞪得老大,惊恐又不甘的眼睛。

    江序洲要拦家属,又不能下死手的拦。

    否则一旦他们没了反抗能力,万一审判者冲进来,他们都会成为祖上鱼肉。

    江序洲进退两难。

    鲜血彻底模糊了江序洲的视线,他却连擦拭掉遮挡视线的血迹的空档都没有。

    随着一声巨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砸中了他的腿。

    拿着斧头的审判者破开了房门冲了进来,何似后背胸膛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头上也是血。

    “用斧头砍死他们,为你们的孩子报仇啊!”

    “这几个畜牲把他们活活分尸,还当猪肉一样的煮了喂鱼,这种人怎么配活着!”

    “来啊!拿斧头去,砍死他们!”

    审判者进屋后,不断用言语刺激被害人家属。

    “不要!别听他们的……”

    江序洲情急大喊,希望唤醒他们的理智。

    可一句话没喊完,就被一拥而上的审判者围住。

    紧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江序洲伤不少,他们就专门攻击他的伤口处。

    就在审判者的棍子要落在江序洲头上时,何似突然起身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跑!快跑!”

    巨大的力道让他接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壁上。

    他想挣扎着起身,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找死!”

    一次不成,审判者再次提起的棍子,何似又不顾自身危险,把他挡在身下。

    在彻底昏迷的前一秒,他好像看到了阮明栖。

    ……

    等江序洲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病床尾巴上坐着一脸担忧神色的林培鑫。

    “嘴不严怎么能干杀人放火的活,人都抓了,有时间跟他们慢慢磨。”林培鑫一脸嫌弃。

    林培鑫一抬头,就对上江序洲那道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啊,醒啦!”林培鑫也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立马收了手机,表情无缝衔接还上担忧的神情。

    “伤口疼不疼,我给你叫医生过来检查。”

    一边说着,手就按下了床头呼叫铃。

    很快医生护士就过来检查,林培鑫在旁边看着,距离不远不近,能让江序洲看到,又不会打扰医生护士工作。

    “行,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伤口炎症可能会发烧,都是正常情况,陪护多注意些,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叫我们。”

    “好嘞,医生辛苦。”林培鑫把人送出去。

    林陪鑫回来后,在江序洲病床前站着:“可算是醒了,你都晕三天了,吓死我们了。”

    “喝水不?”

    林培鑫打开不锈钢保温桶,他也不知道江序洲什么时候能醒,估摸着他醒来会想要喝水,就拿了个保温桶装了水。

    江序洲嗓子都要冒烟了,点点头。

    林培鑫喂了两杯水,他才稍稍缓过来一些。

    “阮明栖呢?”江序洲的声音沙哑,还带着浓浓的疲倦感,“是在局里忙后续吗?”

    在听到阮明栖的名字时,林培鑫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人呢?”江序洲脑子空白了一会儿,立马追问。

    “在加护病房。”林培鑫本是不想说的,可对上江序洲的眼神,就说不出那些隐瞒他的话来。

    江序洲心跳仿佛空了几拍,反应过来后语气有些着急:“为什么?他怎么了?”

    “他被审判者的人追杀,伤口处理不及时多处有炎症,拆弹完成后正好碰到收到消息过来救人的队伍,折返回去救你们时又和审判者和病人家属们打起来了,挨了两刀。”

    “不过你放心,这些伤都是皮外伤,危险的是爆炸造成。”

    林培鑫说:“人员撤离的时候,没想到那群人这么阴险,在其中一个嫌疑身上以及坐着的凳子下面都装了定时炸弹。”

    “他熟悉地形,主动提出留在原地配合排爆人员,准备接应他们撤退,却没想到最后那是个拆不掉的炸弹。”

    “最后排爆人员强行把他推出去,但他离炸弹的爆炸中心太近了,炸弹引爆,排爆手牺牲,其中一个嫌疑人死亡,阮明栖重伤。”

    江序洲一瞬间感觉到气血上涌,整个人都懵了,手脚凉的跟冰一样,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你别激动,都已经过了危险期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他现在移动不方便才先留在加护病房的。”

    林培鑫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实诚,江序洲也是一身伤,不摆明了在刺激他吗。

    “我想去看看的他。”

    林培鑫急的直挠头:“不行,你现在自己都是个伤患要多休息,而且加护病房里这么多医生护士24小时全天看着不会有事的。”

    “再说你去了也看不到他啊,还是先自己养好了身体再去看行吗?”林培鑫赶忙安抚。

    “我就门口看一眼,不去我不放心。”江序洲对上林培鑫的眼神,“我就去看他一眼。”

    “你俩真是。”林培鑫很是无奈,“你知道你身上缝了多少针吗,真不要命了你。”

    林培新到底扭不过江序洲,出门找了轮椅,送江序洲过去。

    加护病房看管严格,根本就没办法进去,为了让江序洲放心,林培鑫特地找了阮明栖的主治医生,让他亲口说了一下阮明栖的情况,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后,才肯回去。

    回去路上,江序洲突然想起什么。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们的?”江序洲问。

    说到这,林培新就来精神了。

    “你敢相信,我们是在大荒堡的那个恐怖剧情主题的教学楼里找到你们,那块是他们新扩展的主题,场景还没搭建完毕,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全覆盖,荒凉的不得了。”

    “要不是有人来报信,程队调动人手的快,你俩真就危险了。”

    江序洲愣了一下,救援队伍赶来,竟然不是阮明栖发了消息出去。

    “谁报的信?”江序洲问。

    “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我就知道她是明康中学案子的一个家属,还是个福利院的院长。”林培鑫说。

    “你的电话打来我们也在破解,定位确定后,我们联系离你们最近的程队时,才知道他们已经都在现场了。”

    现在局里非常繁忙,审讯室就没有空闲的时候,省厅的各大领导都过来看过情况,可见重视。

    “余永,他还在警局吗?”江序洲想到了什么。

    “余永?”抓的人有点多,林培新一下还真没想起来。

    “一个孩子,一米三左右的。”

    “有,还在局里,他说的信息我们都找到,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就暂时先把人留在局里了。”

    林培鑫有些不解:“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Chapter 130

    “他跟我说的很多信息, 和你刚刚提到的案件情况是不小出入的地方,我建议你们跟他了解情况的时候,找老师一起去。”

    就目前的情况, 江序洲无法百分之百的肯定余永一定有问题, 但他说谎是肯定的。

    也许是因为恐惧隐瞒了部分信息,又或者是年纪太小,加之又受到了惊吓, 记忆出现了偏差,都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林培鑫看着江序洲的眼神带着疑惑:“你是发现了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没有证据是吗?”

    江序洲点头:“是。”

    林培鑫明白他的意思, 找韦教授参与询问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毕竟涉及未成年人, 找到心理学方面的专家来,也会方便很多。

    随即拿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 要调动韦教授, 还需要封玉平去沟通。

    封玉平接到电话后, 沉默了好一会儿:“好,我知道了, 韦教授那边我会去联系。”

    “序洲现在情况怎么样?”封玉平问道。

    林培鑫看了一眼躺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序洲:“精神状态还可以, 医生刚刚也过来检查过了, 交代了一下情况, 这边有我盯着呢,别担心。”

    “行, 医院那边你多看顾着, 有事给我电话。”封玉平尽管自己都焦头烂额, 还不忘照顾伤员这边。

    阮明栖的重伤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要说整个案子最清楚情况和进度情况的就是阮明栖。

    现在可好, 人直接倒了,复杂的情况要其余人去收尾。

    江序洲身上伤不轻,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反复高烧怎么都退不下来,给在医院陪护的林培鑫吓的不轻。

    都怕持续高烧给他脑子烧坏了,连续两个晚上不敢睡觉,一个劲的在帮忙查看情况,一旦烧上去了就帮着物理降温。

    白天有护士帮忙盯着,他才能稍稍打个盹休息片刻。

    张爽来医院换班的时候,看到他惨白的脸色都吓坏了。

    “我去,你怎么脸这么白,跟被妖精吸精气了一样。”

    林培鑫连跟他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嘴上却还不忘耍贫:“可不就是遇上个磨人的小妖精嘛。”

    “你赶紧回去睡觉去吧。”张爽都不忍心再多看他一眼 。

    “别了,回去了我也不放心。”

    林培鑫说着,看了病床上睡着的江序洲一眼,确定他是睡着的,才压低声音:“你先去队长那看看情况。”

    阮明栖那边情况出现反复,在江序洲高烧意识不清期间又进行了一次手术,林培鑫都没敢和江序洲说,这几天都是趁着他睡着偷偷摸摸过去看的。

    张爽点头:“行,我过去一趟。”

    阮明栖的主治医生和张爽聊了有小半个小时,他们现在也不敢保证一定没事,只能是观察和等待。

    直到太阳下山,两边情况稳定,林培鑫和张爽才倚靠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休息。

    两人这个位置离窗户近,正好能够看到夕阳西下,黄色的暖光落在脸上,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

    “局里情况怎么样?”林培鑫沉默了好一会儿,半晌才问道。

    张爽重重叹了口气:“乱的跟锅粥一样。”

    “你还记得前两天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封局要‘关照’的余永吗?”

    林培鑫身体微颤一下:“那孩子真有问题?”

    “孩子个屁。”说起这件抓马的事情,张爽就来劲了,刚刚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那老小子今年35岁了,比咱组里多少人都岁数大,因为生长激素的问题就长不高,看起来跟个小孩似的。”

    林培鑫愣了一下,表情跟被冻住了似的:“侏儒症?”

    “对,就是这个。”张爽说,“这小子是真抗造,我们熬鹰一样的熬了他四天,愣是一个字都不吐,人都差点给他熬走了,就算说了也都是谎话,最后省厅的唐法医和韦教授一起进去审讯,才把这老小子实话问出来。”

    “聊完后韦教授说,他因为身体不方便,从小被人欺负,希望有个人能够来拯救自己,但最后发现没有人会来拯救,于是在自己心里臆想出了一个英雄。”

    “个人英雄主义的苗头就这样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渐渐的他自己想成为那个英雄,所以加入创立了审判者组织,搞的神神秘秘。”

    林培鑫惊呆了:“我靠?”

    “震惊吧,我们都惊呆了。”张爽被林培鑫的态度‘取悦’到了讲述人。

    “还有更离谱的,这小子忽悠本事是真牛,他们这个组织里,愣是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余永因为身体不方便,一家送快递的公司专门照顾特殊群体,收他们在这个小片区做员工,帮忙送快递。

    因长期在同一个片区混,余永知道了不少八卦,英雄主义想法越发强烈,产生了替天行道的想法。

    “ 余永的第一个下手对象是个包小三公司管理层的,他靠着身体娇小,别人都把他当小孩,又或者是带有一点看不起的想法,认为他不能成事的想法就放松警惕。”

    “余永收集证据后,就把那男的出轨资料寄给了公司和那男的妻子,男的妻子还怀着孕,知道老公出轨联合家里人一顿给他收拾,最后那男的被打断了腿离了婚,工作也丢了欠了一大笔钱。”

    林培鑫皱起眉头:“那小领导倒霉,他都归结到了自己替天行道上了?”

    “可不嘛,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他就越发自信,从一开始旁听八卦,到主动去打听事情,发掘一些受害者成为下线,帮他们报仇。”

    林培鑫惊呆了:“所以那些审判者的成员,都是一些事件的受害者,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成了他的帮凶,甚至不惜以暴制暴?”

    张爽点头:“是这样,所以现在案件情况非常复杂,审判者组织里的人都和校车失踪案的学生家长甚至管辉都没有仇怨,只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伸张正义,还要追溯那些人是因为什么,又干了什么才和余永混在一起,所以调查起来非常困难。”

    “我瞅着封局这几天白头发都长了不老少。”张爽叹了口气,“更糟糕的是,审判者组织里究竟还有多少人没有参与到这个案件里,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余永怎么都不肯说出来,后续的调查还是个大工程。”

    “案件情况都已经问出来了吗?”林培鑫问,“他们是怎么找到明康中学校车案的凶手的?”

    说起这件事,林培鑫是真的好奇。

    案件都已经过去了八年,毁尸灭迹的方式又这么丧尽天良,警方都找不到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这就更抓马了。”张爽满脸写着无语,该震惊的他在局里已经震惊过了,现在轮到林培鑫了。

    “余永的一个下线是个神父。”

    林培鑫瞬间眼睛瞪大:“啥?”

    “对,你没听错,是个神父!”张爽说,“其中一个帮凶,瘪犊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胰腺癌没钱治,快死了才想起忏悔。”

    “他不敢到警局自首,怕坐牢又怕影响到他自己孩子的前程,又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让老天原谅他,所以去了神父诉说这件事。”

    林培鑫大为震惊:“然后那个加入组织的神父就把事情和组织里的人说了,策划了白水三中的校车失踪案?”

    “没错。”张爽说,“毛雨真有过表演芭蕾舞的经历,所以她的尸体被丢回学校,代表着提前校车上失踪学生死亡的管丽婷,廖万虎因为长期和学生收保护费,对他们那块地的学校监控情况了如指掌,在组织里的人协助下进行抛尸。”

    “学校的一个保安家属也是他们组织的人,也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游泳馆保洁,保安并不知情,在抛尸前后都做了处理,所以警方找不到线索。”

    “廖万虎不是组织的人,但他缺钱,且需要一个引子,他们就花了钱买廖万虎的命。”

    林培鑫震惊的嘴都要合不上了:“为了让明康中学的家属知道,他们有能力帮助他们替自己孩子报仇,所以策划了孙桂英在东二环撞死廖万虎的案件?”

    张爽点头:“是这样。”

    从廖万虎、孙桂英,再到周灿然的死亡,管丽婷的事件曝光牵带出管辉杀人动机,最后回扣导致周灿然死亡天鹅岛事件。

    越是身在局中,林培鑫越是觉得恐怖。

    “那失踪的那些孩子们都找到了吗?”林培鑫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追问一句。

    “找到了,都没了。”张爽面色凝重,“他们弄走校车的时候就根本没想让那些孩子活着离开,就为了他们所谓的一比一还原案件。”

    “现在局里审讯的骂声,明康中学校车案和白水三中校车案,两起相隔八年遭遇却相同的家属都聚在警局的,哭声一片,看着让人揪心。”

    张爽是从市局过来的,他看过家属们情绪崩溃痛哭的样子,越发不愿意去回忆这个画面。

    尽管没有看到局里的情况,光是从张爽的描述,他就能够感受到情况多让人揪心。

    “省厅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和专家过来,效果不大,这种伤痛不是三言两句就能减轻的。”

    ……

    历时一周时间,阮明栖终于从加护病房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在此期间,楚立阳和程晋、李乐风他们几个都抽空过来看了几次。

    封局每次过来都是黑着脸,走的时候脸更黑。

    阮明栖手上长时间挂点滴,手背针口位置有些发青,手臂隐约也有些肿,最后无奈只能换到脚上挂瓶。

    这一觉睡的实在太久,后背感觉都没有知觉了。

    阮明栖睁开眼睛,就看到在自己病床边趴着睡着的江序洲。

    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姿势不舒服,尽管是在睡梦中,他也是皱着眉头。

    许是阮明栖视线太火热,江序洲动了动眼皮,睁开睁眼就对上他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

    “你终于愿意醒了吗?”江序洲有些难受,又有些委屈。

    “嗯,睡够了。”阮明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趴着睡多累,到床上来。”阮明栖说,“好久没抱着你了,上来让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