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师尊的掌心宠
“师父?”时雨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声音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师父觉得自己认不出她来,生气了怎么办?
刚才只是一时恍了神,没分清现实跟梦境。
月色暗了几分,扶吟垂下美眸看她,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出情绪。
时雨顺势屈起酸麻的双腿,跪在她面前,忐忑地等着她发火。
过了一会儿,扶吟轻叹一声,手重新放到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这半年可在山下还习惯?”
“习惯习惯!”时雨连忙回道,“师姐们都对我很好。”
掌心被头发扎的刺痒,扶吟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动声色地将手拿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好,明日搬到峰上来住吧,多泡泡灵泉,对你的修行有帮助。”
时雨抿紧唇又松开,小声问:“弟子还能接着修炼吗?”
扶吟反问:“为何不能?”
时雨手撑在地上,被碎石硌得生疼,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天资愚钝,不是修行的料。
“大师姐说,寻常修士三月便能练气,可我已经修炼了半年了,还是……”
练气只是踏入修真的一个门槛,筑基才是真正的开始,筑基之前不用拼天赋,只需要勤加修炼便能达到。
可这不需要天赋的一步,已经把她拦在门外了。
时雨越想越觉得气馁,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些日子她已经对自己有了深刻的了解,可还是不免会难过。
她究竟是有多笨,才会连有手就行的炼气期都难以进入?
所以这不是手,是没有用的爪子吧?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如是想。
扶吟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淡声说:“修为如何暂且不说,你先抬起头来。”
时雨抬头看她,杏眼里蓄满了泪水。
扶吟盯着她,眼神略带迷茫,“你哭了?为何?”
时雨觉得师父在往她心上扎刀子,她直接哭出声,“还能因为什么,修炼不了我就是个没用的人,会被师父赶下山去。”
“没必要因为这个哭,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废。物,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不会赶你走的。”
时雨哭得更大声了,惊得周围的鸟兽四散奔走,以为山要塌了。
扶吟觉得她很麻烦,但不能让她在这里扰民,不然待会儿尤萦就要来找她了。
“你先起来,收了哭声。”
时雨哭得没力气,再加上跪久了腿更酸,干脆躺在地上哭个够。
“反正是个废。物,师父您别管我了。”
扶吟漠然的脸上出现了裂缝,秀丽的眉头蹙起,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
“莫哭了,再哭把你丢到山里喂狼。”她把时雨抱起来,御剑朝青云峰飞去。
正好飞到森林上方,时雨害怕她真的把自己丢下去,哭倒是不哭了,变成了哽咽着打嗝儿。
扶吟:……
七八岁的小孩就是难养,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不对,她已经十三岁了。
那怎么还这么瘦弱,抱在怀里一点重量都没有,难道尤萦没给她饭吃吗?
转眼就到了青云峰,时雨被丢到先前的小屋里,扶吟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翌日清晨,时雨被烤鸡的香味馋醒,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桌上真有一只烤鸡。
大师姐来过还是礼厌师姐来过?难道是师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父那么厌恶她,怎么可能给她烤鸡。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幼稚,更加不喜欢她。
想了想时雨决定偷偷吃掉,不让师父发现。
吃了半只烤鸡,肚子饱了心情也好起来,时雨觉得自己又行了。
“出来泡灵泉。”
师父的声音透过山峦传来,时雨赶忙把嘴擦干净,确定身上没味儿了才去。
灵泉依旧寒冷刺骨,时雨一进去就觉得天灵盖都麻了,她待了不到半刻钟就要出来,被突然出现的雪白手臂按住。
扶吟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与她共享体温。
确实不怎么冷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时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干脆闭上默念练气心法,用体内的气息去感受灵泉带来的冲击,倒真对她的修行有点帮助。
“不要抗拒,把身体*打开,接纳先天灵气,让它游走周身,疏通经脉。”
扶吟清冷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雨照着她的说的重新调整,那股刺骨的冷意果然消失,肚脐处生出一股暖流,快速传遍全身。
扶吟从背后抱住她,手放在发热的位置,感受她体内灵气的流动轨迹,再慢慢帮她疏导,直至经脉全部被打通。
时雨全身都在发烫,浊气顺着毛孔排出体外,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她还不能内窥己身,只能看到很淡的白烟聚集到丹田,随着呼吸往四处流动,循环往复。
这是……练气成功了?!
时雨猛然睁开眼睛,兴奋地看向扶吟,她想分享喜悦,但看到师父的冰块脸,就不敢张嘴了。
“恭喜你练气成功。”扶吟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温和。
时雨试探性地问:“师父您也……为我高兴吗?”
扶吟点头:“自然。”
时雨一把抱住她,激动地摇来摇去,“谢谢师父,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不可能练气成功的,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争取不给您丢脸!”
扶吟眸色微暗,推开她的脸,“我知道了,你先放手。”
时雨眨巴着大眼睛,问:“为什么,您不是也为我高兴吗?”
高兴归高兴,但这不是你抱着我蹭的理由。扶吟暗自叹气,揪着小崽子的后颈皮拎起来,走出灵泉。
时雨一开始还反抗,渐渐就被她脚下的光晕吸引,师父每走一步水里都有花盛开,好神奇啊。
扶吟无意间看手中的小东西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腿看。
“……”
啪!她把人丢到了岸上。
时雨屁股差点被摔烂,她抱着双腿看扶吟,委屈巴巴地说:“徒儿又做错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错,穿上衣服来花田,我教你认灵植。”
“哦,好。”时雨呆呆地回答。
左看右看,只有她脱下的脏衣服,这才想起衣服都在山下,没来得及拿。
“师父,我没有衣服穿。”
扶吟皱眉,但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气就消了大半。她随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套衣服,丢给时雨就走了。
时雨把衣服理好穿上,提着对她来说过长的裙子,朝屋前的花田跑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扶吟转身看去,时雨穿着她的衣服,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黑又亮,仿若有星辰碎在里面。
扶吟一向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时雨跑到她面前站定,把裙角放下来,“师父,您的衣服太长了,不过我会快点长高的。”
扶吟发现,这个她随手捡回来的孩子,不仅长得可爱,说话也很可爱。
往后这青云峰的日子,不会无趣了。
“过来。”
时雨两步走到她身旁,悄悄拉住她的袖子。扶吟低头瞥一眼,什么都没说。
“练气只是修行的开始,想要踏入筑基期,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凭你的资质很难依靠自己,得借助些外物才行。”
扶吟随手一挥,时雨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那些盛开的鲜花在往外溢散灵气,紫的红的黄的白的,各种光束交织在一起又散开,飘到这座山峰的各处,再从山中汲取所需养分,使得自身更加强大。
“青云峰是苍梧山灵气最充足的山峰,好好加以利用,再加上我的指导,筑基是迟早的事。”
时雨裙摆一提跪下,诚恳地说:“徒弟不知怎么使用这些灵气,请师父明示。”
扶吟看她一眼,把花田里的灵气引到她身上,虽然脑子笨笨的,为人倒是单纯谦逊,也不是不能教化。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地锻体,必要时可以采摘灵植的花朵服下,但不能贪多,否则反伤己身。”
这时时雨还不知道,师父说的“必要时”是什么意思。
月上中天,一切变得朦胧,青云峰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刚安稳没多久的鸟兽又被吓醒了。
时雨躺在地上无声流泪,她不知道锻体是这么痛苦的事,就像有无数把刀在割她的肉,看似还活着实则已经死了。
“师父,好痛……”她朝着峰顶哀嚎。
其实这只是个奢求,因为师父就算听到,也不会管她的。
缓过一阵疼痛之后,她又爬起来修炼,这次疼痛数倍于之前,时雨还没来得及哭就晕过去了。
扶吟站在水镜前,看着昏倒的人轻叹,没有其他天赋,还想让她把身体练得强壮点,这样遇到危险至少能抵挡一二,现在看来……
唉!又是一声叹息,刚还在峰顶的人出现在时雨面前。
“这么怕痛,以后怎么办?”扶吟把人从地上抱起来,过长的衣裙垂下来,像一朵盛开的扶桑花。
月色为两人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扶吟的面色温润柔和,不似先前那般冷漠。
第二天,桌上有只鸡,第三天,桌上有只鸡,第四天……连续一个多月,时雨每次醒来,桌上都会有只烤鸡。
再好的东西,连着吃一个月都会腻,这天她没吃烤鸡,洗漱完毕就去找扶吟上课。
因为她极度怕痛,扶吟更换了教导计划,让她跟寻常修士一般,按部就班地从练气往筑基修炼。
时雨也知道自己贪生怕死,但那种痛她实在受不住。
坐下打坐之前,扶吟多看了她两眼,打坐完准备修炼,扶吟还在看她,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即使背对着扶吟,她也能感受到那道视线。
忍了又忍,时雨实在憋不住了。
“师父,您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扶吟欲言又止。
时雨都快急死了,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您但说无妨,我虽然脑袋笨,但很听话,您说什么我都照做,绝不犟嘴。”
扶吟止言又欲,说:“烤鸡……不好吃吗?”
“哈?”时雨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鸡的事暴露了。
师父早就让她辟谷,如今她还贪这些口腹之欲,肯定会生气。再者,要是知道师姐们偷偷投喂她,岂不是气上加气?
时雨二话不说缓缓跪下。
“师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您不要怪师姐们。”
扶吟:“师姐们?”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烤鸡肯定是师姐们给我的,她们也是关心我,请您责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这才多久啊,你们关系可真好。”扶吟说。
时雨嘿嘿一笑,说:“大师姐和礼厌师姐对我特别好,其他师姐也对我很好,经常指导我修炼,还带我一起玩儿。”
扶吟转身就走。
“诶?师父,您怎么走了?您不教我修行了?”时雨着急地问。
“让你的师姐们教你去。”
话音落下,扶吟已然化作光点,飞往峰顶住处。
时雨挠挠头,也不知道师父那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又去不了峰顶,只能乖乖坐下修炼。
连续两天时雨都没见到扶吟,第三天她出现在小屋前,时雨一出去就抓着她上了飞剑。
时雨被露头就秒,一路都是懵的。
到了才知道今天有门内比试,主要是针对新弟子的摸底,看她们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时雨以为师父带她来看热闹,没想到比试名单上竟然有她的名字。
她纳闷:“我没报名啊。”
“本座替你报的。”扶吟说完,端着首座的派头走到观战席坐下。
时雨:“……?”
流月站在比试台上看她,笑着说:“小师妹,快上来吧。”
时雨看着对面那个比她高了一个头,五大三粗的师姐,下意识就想逃。这要是被打一下,不得青一块紫一块,东一块西一块?
还没跑几步,时雨就被一股无形的风吹起,不受控制地落到了台上。
转头,是扶吟“和蔼”的……似笑非笑。
完了!时雨有苦难言。
“小师妹,接招!”
壮实的师姐一脸阴险地朝她挥剑,时雨看着凛冽的剑光,撒丫子就跑。
“救命啊,杀人了!”
第92章 师尊的掌心宠
“小师妹好可怜啊,这个比试是非比不可吗?”
“小师妹好像真的很害怕,要不叫停吧?”
“大师姐,想想办法啊!”
“……”
时雨忙着逃命,听不清台下的声音,但能看到师姐们脸上的担忧,她瘪着嘴装可怜,泪水涟涟地向大师姐求助,希望她能想办法救自己,但对方一脸为难地看着某处,表示爱莫能助。
时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直直撞进看台上那双幽深的眼睛,吓得打了个寒颤。
扶吟身处高位,看她的视线是向下的,好看的丹凤眼半眯着,眼尾上挑,带着难以忽视的冷漠。
时雨被刺了一下,恍神的瞬间,身后壮硕的师姐已经追上她,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剑。
“噗呲”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刹那间整个试炼场都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时雨当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肩胛上有鲜血流下来,难以忍受的疼痛才席卷而来,让她四肢发软,站立都很勉强。
“小师妹,再不拿出真本事,可要死在我的剑下了。”
声音出口,是不同于苍梧山所有人的粗犷,时雨心里一凛,转头看去,对方眼里浮上血丝,喉结随着说话的幅度上下滚动。
“认输也不行哦,我一样会杀了你。”
她把剑拔了出去,眼神玩味地看着时雨,似乎在咀嚼她的痛苦。
时雨捂住流血的伤口,心快从胸腔里跳出来。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个男的,而且还不像正道中人,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个发现让她不由心跳加速,伤口都不怎么痛了。
他潜入苍梧山是何目的,又为什么要上台与自己,如果戳穿他的身份,他会杀了我吗?
这一瞬间,时雨久未动过的脑子,正在高速运转。
距离很近,而且那把剑尖带血的剑就在眼前,如果她想搏一搏的话,就要考虑是自己嘴快,还是对方的剑快。
显然,对方的剑快,因为——
假师姐把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咧嘴一笑:“小师妹,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闭上你的嘴,痛快地跟我比完这一场,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冰凉的剑刃抵在脖颈上,肌肤有些刺痛,大概是被划破了,时雨表面淡定,实际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汗毛都竖起来了。
所有人都把这当作一场比试,师姐们虽然担心,但碍于师父的威压,根本不敢叫停。
再看师父,时雨缓慢转动眼珠,朝扶吟的方向看去。
那霁月清风的人端坐高台,用毫无悲悯的眼神看着她,阳光为她镀了一层金,让她更为神秘高贵,仿若天人。
时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算说了,师父也不会相信,她只会觉得自己为了逃避比试,说谎骗她。
此前时雨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强行丢上来比试,想来师父不仅是想测试她的修为,也做好了她会受伤,甚至……死的准备。
时雨转过头去看着面前的人,咬着牙说:“你能不能先把剑拿开,这样影响我发挥。”
“影响你发挥?”假师姐说完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时雨觉得耻辱,可她又没办法否认,毕竟她是整个苍梧山人尽皆知的废柴。
修炼了快一年还只是练气初期,让师父也跟着她丢人,大概是因为这样,师父才这样对她吧。
假师姐笑完后退两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我看你能施展出什么东西来。
时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跑!
趁假师姐不注意,她撒丫子往流月的方向跑。
边跑边喊:“大师姐救我,他是假的!”
流月觉得不对,再看那人已经来到时雨身后,手中的剑朝时雨的后心刺去……
“小雨,快躲开!”
流月扔出一张符纸,想把时雨护住,却被那人抬手挡开,反倒误伤了其他弟子。
时雨听到流月的提醒,堪堪侧身避开那一剑,但假师姐攻势迅猛,无论如何她都躲不了下一剑。
就在她认命地闭上眼睛之前,一道虹光从看台袭来,正中假师姐的脖颈。
假师姐手里的剑陡然掉在地上,他双目圆睁,朝高台看去,晃眼的日光下,一人踏空而来,流光溢彩的裙摆开出层层叠叠的花,绚烂夺目。
“本座的徒弟,你也敢下手?”
扶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时雨却知道她生气了。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她能从语气里分辨出师父的心情。
现在这样,证明她很愤怒。
为什么?因为这个人打了她?可刚才她还一脸冷漠地看着她被欺负,真让人费解。
时雨脑袋一阵晕眩,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师父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在担心她吗?
……她也不知道了。
“中毒……没有解药……修为不够……”
半梦半醒间时雨听到有人在说话,模模糊糊的,仿佛在耳边嗡嗡叫的蚊子,她不耐烦地翻个身,继续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冻醒了。
四肢百骸流窜着寒气,身体逐渐没有知觉了,过不了多久又逐渐恢复,仿佛有数十万根针在扎,疼得她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数九寒天里被扔进结冰的湖水,冰碴子不停往肉里钻,尖锐的疼痛慢慢变得迟钝,直至麻木。
这样循环往复了很久,久到时雨觉得自己快死了,身体又开始发烫。
热气在每一寸皮肉里扎根,使得她整个人都胀大了数倍,经脉中似是有岩浆流过,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在体内横冲直撞,最后被高温熔化。
时雨急得想哭,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灵气消逝,自己再次成为一个普通人。
高烧不退,脑袋很快混沌一片,恍惚中她感觉一双手抱住了她,接着身体被寒冷浸透,体内的“熔岩”叫嚣起来,与皮肤表面渗透进来的寒冰相抗争,让时雨切实体会了一把“冰火两重天”。
——这比单一的寒冷或者高温更难受。
时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分为两半,思绪也被拉扯分裂,脑子里好像有把烧红的铁剑在搅,疼得浑身颤抖。
“把嘴巴张开,别咬舌头。”
耳边有清润的声音传来,时雨的思绪稍微清明了些,可她还是难以抵御这毁灭性的痛苦,牙齿咬得“咯吱”响。
“听话,张嘴。”
紧咬的牙关被撬开,一截温凉的手指探。入,时雨迫不及待咬住,以此来分散精神上的折磨。
经过一段时间的痛楚之后,体内的温度逐渐褪去,刺骨的寒冷也被中和,时雨靠在温暖柔软的物什上,舒服的像在泡澡。
理智逐渐回笼,迟钝的某人觉察出不对来。
温暖又柔软,腰间还环着一只手臂,耳后好像还有呼吸声……
时雨猛地睁开眼睛,入目是葱郁的花木,和清澈见底的泉水,视线由远及近,她看到水下四条白皙的腿。
纤细且短的是自己的,那么……剩下两条匀称修长的自然是……
时雨僵硬地转头,撞进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睛,她下意识一颤,腰背瞬间挺直。
“师师父……您怎么……”
“体内的毒刚解,还是少说话为好。”
“哦,好、好的。”
时雨也不敢问,就那么僵直地坐在师父怀中,扶吟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眉头微皱。
“热气还没完全消退,得再泡一会儿。”
说着把呆滞的人按到怀里,像之前一样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时雨完全躺在她身上,连她的心跳声都听得见。
没过多久,时雨自己的心跳声就盖过扶吟的。
为了不让师父听到,她默默地往水里缩,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扶吟见了也不说什么,一只手圈在时雨的腰上,另一只手搭在池边,脑袋后仰闭目假寐。
时雨抱着双腿在水里吐泡泡,心里的喧嚣只有自己知道。
后来时雨从师姐们那里得知,那人是邪教派来混入苍梧山,窃取修炼之法的,本来已经得手了,但他非要嘚瑟一下,这才会暴露身份。
他的剑上淬了毒,本来以时雨的修为必死无疑,但扶吟宁愿折损法力也要救她,硬是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想起那天与师父共浴,时雨不由唾骂自己,师父为了她费尽心力,她竟起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为此,时雨把自己关进了青云峰禁地,闭关三月后终于剔除了对师父的不轨之心。
闭关结束的那天,时雨突破炼气期,踏入了筑基期。
她想,这也许是上天对她的警告,只有心无旁骛才能学有所成。
苍梧山四季常青,季节变化不甚明显,但她已经来这里一年了。
拜师一年,才筑基期。
时雨有些失落,蔫巴巴地往回走,快到竹屋时停住了脚步。
花田前站着一个高挑纤瘦的人,一如既往的优雅高贵,像谪仙一样遗世独立。
似是有所感应,在她脑中一片空白时,谪仙转身望向她。
眼尾外钩的丹凤眼弯了一下,变得略微狭长,漆黑的瞳仁比镜子还要明澈,倒映着她身后的绮丽景象,饱满红润的唇瓣轻启,声音比她记忆中更清越好听。
“哦?你筑基了?”
时雨被她难得的笑脸击中,脑袋更加发懵,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似有复苏的迹象。
她慌了,磕巴着问:“师父,您、您怎么……在这?”
扶吟唇角微翘,回道:“在等你。”
“怦怦怦”,心脏脱离了掌控,一声比一声剧烈,像要从胸膛跳出来。
仅仅三个字,时雨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就断了。
第93章 师尊的掌心宠
时雨莫名有些手抖,喉咙也干得像塞了块石头,她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同时心里默默鄙夷自己。
不过就是三个月没看到师父,怎么会紧张成这样,好像要晕过去了似的。
真是没出息。
然后,她就真的晕了过去。
扶吟看着面前倒下去的人,及时伸手扶住,手按在少女纤细的后颈,探到一股凌乱的气息。
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初入筑基期,没法很好地调整体内的灵力,被横冲直撞的气撞晕了。
看着她安然的睡颜,扶吟忍不住勾唇。
迄今为止见了无数修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自己的灵气撞晕的,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是个天才。
她轻戳一下时雨的鼻尖,声音柔和:“嗯,是个天才。”
时雨不耐烦地吸了吸鼻子,往舒服的地方蹭蹭,再次踏实地睡过去。
没多久,她就被热醒了,惺忪地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纤白的脖颈,往下是略微凸起的锁骨,和因为侧身挤在一起的沟壑。
时雨脑袋发懵,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只手抚上她的头顶,揉了两把,“感觉如何,有哪里难受吗?”
清越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雨心头一悸,猛地坐了起来。
“师、师父,您我我怎么睡在……”
时雨磕巴着说不出口,转眼扶吟已经起身穿好衣服了。
“本想教你筑基期修炼方法,但你晕过去了,我又不想白跑一趟,便等着了。”
时雨“哦”一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扶吟倒是跟之前一样,掐个诀梳洗完毕之后,往外走去。
“收拾好了就出来,我在花田前面等你。”
经过三个月的磨炼,时雨到底成熟了很多,扶吟出去之后心跳逐渐平息,脸上的热意也消退了很多,她站在窗前看着那道倩影,等彻底冷静下来才出去。
走到扶吟身后,时雨恭敬道:“师父,徒儿准备好了。”
扶吟没有转身,目视着前方说:“经过这次的事,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锻体。”
以时雨的天赋能踏入筑基期已是不易,再往后怕是难于登天,总得学点什么保护自己才行。
扶吟怕她误会自己的用心,正准备解释,就听小孩害怕地说:“会很疼吗?像……之前那样。”
扶吟转身看她,那张好不容易长开的小脸皱巴巴的,有点可怜又有点好笑。
扶吟压着笑意说:“不会很疼,只是稍微辛苦一点。”
时雨乖巧地点头:“好,我听您的。”
扶吟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过后又觉得这不像自己,尴尬地收回了手。
方法很简单,完全不需要动脑子,也不需要天资之类的,但时雨每天都累得像狗,回去倒头就睡。
又一个月过去,时雨不仅长高了,还强壮了,这天例行泡灵泉,她看着胳膊上凸显的肌肉,陷入了沉思。
这期间师父绝口不提筑基期的修炼方法,只让她做些重复且无聊的事,有种要放弃她的既视感。
想着想着,她觉得这样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她毫无天赋。
委屈地眨巴一下大眼睛,时雨把自己沉入刺骨的水中,只露一颗小脑袋在外面。
锻体的成果十分显著,现在她已经能不借助任何术法,独自泡一刻钟了。
“哗啦”,身后响起水声,时雨缓慢转动脖子,看到了一丝。不挂的师父。
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心跳也不寻常了,她干脆一头扎进水里,寒冷穿透皮肤蔓延全身,躁动的心立刻寂灭了。
时雨冒出水面,淡定地问:“师父,您怎么来了?”
扶吟盯着她看了片刻,什么都没说,身子浸到水里,靠在池边张开双臂,闭目养神。
时雨见师父不搭理自己,识相地闭上嘴,打算悄悄出去。
“你不愿意同我待在一处?”
逃跑被抓个正着,时雨身体一僵,游动的双臂停下,不自在地说:“没、没有啊。”
“那就离我近些。”扶吟朱唇轻启,丹凤眼睁开一条缝,狭长幽深。
时雨心颤了一下,下意识就照做了。
在距离扶吟还有半步的地方停下,对方却说:“再近点。”
声音压的很低,嗓音懒懒的,有种难言的悦耳勾人,时雨往前蛄蛹一下,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了。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收了心思,可不能轻易被动摇。
扶吟眼睛稍微睁大了点,视线落在她身上好一阵,这才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扯到怀里。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时雨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像只小兔子一样缩在她怀里,呼吸都是轻的。
“这些日子锻体,效果如何?”
时雨小声:“还可以,感觉自己血条厚了点。”
“嗯?”扶吟不解地看她。
时雨杏眼圆睁,湿漉漉的,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纯真无辜,扶吟怔了一下,率先移开目光。
“那便好,出去吧。”
“啊?”
这下轮到时雨傻眼了。
扶吟复又闭眼,施法将她送到了地上,甚至还穿上了衣服。
“继续去修炼吧,没事别来烦我。”
时雨:“……”
不是你突然出现的吗,怎么反倒像我做错了似的?
但师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只要听她的话就好了。时雨这么想着,把脑中杂乱的想法摒除出去。
等她走后,扶吟缓缓睁开眼睛,一贯情绪淡漠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苍梧山山上没有四季,所以时间也过得格外快,转眼时雨来这里已经两年。
十五岁是人间女子及笄的年纪,代表长大成人。
时雨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流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众师姐便把她入门的日子定为她的生日,热闹地为她庆祝了成人礼。
流月送了她一支十分漂亮的玉簪,上面有法力加持,可在危急时刻保命;礼厌送了她一把陨铁打造的剑,威力非凡;千画送了她一套工艺繁复的裙子,触手滑腻,流光溢彩,仿若裁了云彩来制作。
其他师姐们也纷纷送上自己的心意,各式各样的礼物将时雨包围,她笑着感谢师姐们,笑着笑着就哭了。
礼厌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泪,问:“怎么突然哭了?礼物不合你心意吗?”
流月摸摸她的脑袋,并未多问,她心思细腻,知道时雨为什么而哭。
千画则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哭得好可爱,想一直看你哭。”
“喂!你……!”礼厌瞪着她龇牙。
千画白她一眼,懒洋洋地说:“好丑,离我远一点。”
礼厌气得扑上去打她,千画逗猫似的逗她,两人你追我赶,闹作一团。
时雨吸吸鼻子,问:“她俩一直这样吗?”
流月思考了一下,说:“好像一直是,从礼厌师妹入门的那天起,千师妹就一直这样逗她。”
时雨破涕为笑,低声:“死对头文学。”
“什么?”流月似是没听清。
时雨嘿嘿一笑,摇头说没什么。
过一会儿,时雨觉得差不多该回去了,紫阳峰的世界拿着一瓶酒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酒,是我师父用灵植精心酿制的,喝了可以提升修为。”
原本对酒没兴趣的时雨,一下就被勾引了。
只有一小瓶,众人分着喝了,每人只有一小杯,连味儿都尝不太出来。
喝完之后时雨就回去了。
本来她不想折腾,但她想知道师父有没有为她准备礼物,于是拜托大师姐送她回了青云峰。
推开小屋的门,桌上什么都没有,屋子里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时雨暗嘲自己想多了,眼前一黑就倒在了床上。再度清醒,她趴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
一股草木淡香飘进鼻子里,时雨尚未清醒过来,抱着柔软的“枕头”蹭两下,舒服地嘤。咛一声。
直到感受到颈侧喷洒的气息,她才察觉到不对。
先是身体一僵,之后不动声色地松手,撑着身子从绵软上起来,抬头就对上一双幽邃的眼睛。
“师父,您怎么……”
扶吟捂住她的嘴,颇为头疼地说:“别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喝醉了。”
时雨眨巴两下眼睛代表同意,但其实她很不理解,自己喝醉跟师父在这里有什么关联。
扶吟松开她的嘴巴,一道微光闪过,掌心出现一粒黑色的种子。
“师父,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吗?”时雨小声问。
扶吟嘴角牵起若有似无的弧度,回道:“可以了,你想说什么?”
时雨凑近,发现她手里的确实是种子。
“这是什么东西的种子?还有……这是送我的生辰礼物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底气也不足,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是送你的生辰礼物。”扶吟先回答她这个问题。
说完觉得垂着小脑袋的时雨实在可爱,自然地揉了她一把,在小东西抬头看她时,忙收回了手。
扶吟敛去眉眼间的笑意,用一贯淡然的语气说:“这是扶桑树的种子,这种神树已于万年前在世间绝迹,但我觉得你能种出来。”
时雨一听是这么珍贵的种子,有点不敢要了。
“我吗?”
时雨伸手指着自己,内心一片茫然。
她能种出来?就她这点微末的修为,种白菜都费劲,更何况是已经绝迹的神树?
她何德何能啊!
扶吟坚定地点头,说:“就是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时雨被她的话鼓励了,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不识好歹,虔诚地用双手接过种子。
“徒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扶吟又笑,她发现只要跟时雨在一起,自己就变得很爱笑,大约是这小东西太可爱了。
扶吟觉得自己不该被这样的情感左右,想要离时雨远一点,却发现对方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
她的动作让时雨有所觉察,呆萌的小兔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师父身上。
刹那间,她的脸烧起来,血液直往头顶蹿,熏得脑袋晕乎乎的。
酒劲好像又上来了。
时雨视线朦胧,看着面前精致昳丽的脸,大胆地凑上去,在那双饱满水润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说完,她就栽到了扶吟胸前。
扶吟处于被巨大的冲击中,好半天才黑着脸把她推开,扔到一边。
“时雨,起来。”
时雨听到自己的名字,呜咽了一声,抱着扶吟纤细的腰肢,不停往她肚子上拱,直到找到舒服的位置,才满足地睡去。
炙热的呼吸洒在肚子上,透过衣物落在肌肤上,扶吟的脸黑得像暴雨前夕阴云密布的天空,她抓着时雨的后脖领把她拎起来,小东西被勒醒,看到她的脸后痴迷一笑,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师父,谢谢你不嫌弃我笨,把我带回来收我为徒,悉心教导我,我一定会努力修炼,绝对不让你丢脸。”
她说的信誓旦旦,不仅声音洪亮,还紧紧的握着拳。
扶吟只当她在胡言乱语,抓着她的手想把她从身上撕开,却忘了小家伙锻体半载,力量已经今非昔比。
“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力气怎么这么大?”扶吟不耐的低喃一句。
时雨被推来搡去,清醒了两分,她知道自己在抱着师父耍酒疯,但她不想放手。
干脆顺势错下去吧,她这样想。
“师父,我好喜欢你呀,你喜欢我吗?”
扶吟眉头一皱,语气冷了几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赶紧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哦,那你打我吧。”时雨把脸凑上去。
扶吟:“……看来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唔!”
她的话戛然而止,被时雨堵在嘴里。
师父的嘴唇如她想象般柔软,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时雨本来打算就碰一下,吻上去之后才知道,自己难以浅尝辄止。
无师自通的,她撬开了师父的牙关,寻到了那截柔滑灼热的舌,并与之纠缠在一起。
唇齿交缠,气息逐渐急促,体温也在不断攀升。
扶吟没想到时雨会这么大胆,在被撬开牙关舌尖搅进来后,仍旧处于愣怔的状态,直到觉得身上温度升高,四肢渐趋无力,才陡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逆徒,还不快放开我?!”
第94章 师尊的掌心宠
脑袋很晕,有种飘在天上,伸手就能触到云朵的感觉,恍惚中时雨看到了一张漂亮到失真的脸,一时惊为天人。
好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仙女姐姐,你真好看。”这么说着,她伸出了手。
现实中规规矩矩,梦里大胆一点应该不妨事吧?时雨心随意动,完全展露楚自己色胚的本质。
对方眉头皱起,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做法。
愣怔一下,时雨的色胆不仅没有压下去,反而越发兴奋了。
反正是她的梦,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仙女姐姐的脸实在太好看了,就算蹙着眉也有种别样的风情,这眉毛完全就是在攻击她。
一下一下地冲击着她的心,让仅剩的理智土崩瓦解。
时雨的目光从仙女的眉眼缓缓往下,经过高挺小巧的鼻子,来到饱满红润的嘴唇。
连唇形都这么完美,她的心“砰砰”的响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想亲。
水嘟嘟的,像刚成熟的樱桃一样,肯定很甜。
时雨捧住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凑了上去。
又软又弹,带着清淡的香气,只是轻轻碰一下,就有股酥麻传遍了全身。
时雨呼吸一滞,愈发往前几乎碾上了那两片唇瓣,吸吮舔磨一番之后尤觉不够,撬开了那不算坚固的牙关。
甫一进去,就碰到了一截柔软的小舌,她想要更亲密地交缠,对方却一再往回缩,她不得一再往里,直到那条小舌无处可躲。
她迫不及待地缠上去,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似乎还有含糊不清的斥责,但她没有听清,也不想去听清。
舌头有些发痛,身下的仙女推拒着,这更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更加深入地翻搅,直到对方无力再抵抗,香甜的气息终于将她萦绕。
唇齿纠缠,气息逐渐区域一致,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呼吸变得急促,粗重的喘。息逸散在空气中,使得四周的温度不断飙升。
时雨感觉身体一阵发烫,迫切地想要寻找什么东西降温。
手指缠绕着滑腻轻薄的布料,顺着走向一点点探进,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没有生命的轻滑,而是带着温度的柔嫩。
手下肌肤轻颤一下,时雨的吻变重了些,停顿的小手四处游移,在温凉细腻的雪肤上留下痕迹。
推拒已经很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让时雨的贼心又大了几分,她不再满足于只是简单的亲吻,而是更加亲昵地接触。
就在她的唇滑到仙女的脖颈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她。
“逆徒,还不快放开我?!”
时雨吓得一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眼前是师父极为愤怒的脸。
“!!!”
这哪是什么仙女,分明是师父!
她刚才对师父……她亵渎了师父……
时雨被一脚踢下床去,两眼一黑顺势晕了过去。她想,这肯定是在做梦,醒来就好了。
她缩成小小一团趴在地上,像一只兔秋,而她窄小的床上,一风姿绰约的仙子衣衫不整,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怒容满面,漂亮的眸子凝着霜,甚至起了杀意。
好半天,她才将眼中的戾气压下去,整理好衣服之后从床上起来,冷冷地瞥了地上的兔球一眼。
“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若是再犯,定把你的爪子砍下来。”
说完还不解气,狠狠踹了时雨撅起来的屁股一脚,时雨歪倒在地,脸上还带着餍足的笑容。
扶吟气得即刻离开,并决定闭关半年,否则她肯定会忍不住杀了逆徒。
一觉睡醒,时雨哪哪都疼,不仅脖子落枕了,屁股也又酸又痛,跟从山上摔了个屁股墩似的。
意识回笼之后,大量记忆袭来,她吓得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肖想站在云端的师父,看来是把自己逼得太紧,走火入魔了。
她抱着头在地上跪了半天,才扶着酸痛的屁股起来,被褥凌乱,脑中一闪而过半躺在上面的窈窕身躯,昳丽面容上红润的嘴……
“求你了,别再想了!”时雨抱住脑袋,痛苦地大喊。
因着这个荒唐的梦,时雨心乱了许久,直到晌午才收拾好自己,出门准备接受师父的教诲。
虽然有点没脸见师父,但修炼不能落下,反正师父也不知道她做的梦,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
时雨被自己的聪明机智折服,顾影自怜了好一阵。
就在她疑惑师父怎么还不来时,从青云峰顶飞来一只七彩羽翼的小鸟,它嘴巴一张,竟然发出师父的声音。
“本座要闭关数月,这期间你自己修炼,有不懂的就下山问你师伯和师姐。安分一点,别给我捅出篓子来。”
时雨挠头,前面的她都懂,后面那句话怎么有点不理解呢?入门两年,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何来不安分一说?
但是师父这么说,那她就照做,听师父话的徒弟才是好徒弟。
那只小鸟盘旋一圈落在她手上,时雨还没来得及摸一摸她彩色的羽毛,就被狠狠啄了一口,“啪”的一下压在地上了。
时雨动弹不得,杏眼睁得圆溜溜的,实在想不通小鸟怎么会变成石头。
被压了三天,那块石头重新变为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时雨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她翻了个身仰躺着,让自己晒得均匀一点。
接下来三个月,她自己摸索着修炼,尽管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却收效甚微。筑基期初期,连御剑都不稳。
这天她本打算下山找师姐们,半路被一道阵法吸走,过了好久才有人发现。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礼厌惊讶地问。
流月也很是震惊,她们是出来历练的,小师妹才刚入门,现在下山还为时过早。
再说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她们顾及不到小师妹让她受伤了,扶吟师叔非把她们拆了不可。
“小师妹,你是怎么进去的?”
时雨被吸进了礼厌的乾坤袋,要不是她刚才把袋子打开,恐怕一时还发现不了时雨。
“我也不知道,我下山去找你们,半路被卷进一个符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礼厌看看手里的乾坤袋,撇嘴道:“就这还宝贝呢,千画那家伙也太不靠谱了。”
兴许是听到了她的嫌弃,乾坤袋从中间裂开,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时雨:“……”
流月:“……”
礼厌:“……”
“喂,你别死啊,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
礼厌想补救一下,但乾坤袋已经灰飞烟灭,只留给她一点细碎的粉末。
沉默在蔓延,时雨连忙问:“师姐,这是哪里啊,你们要去做什么?”
就算再笨,她也看得出来这里不是苍梧山,而且看到她的时候,两位师姐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觉得带上自己不方便吧。
其实她也不想离开苍梧山,外面对她来说充满了危险,所以如果能回去的话,她立马就能掉头。
“离苍梧山不远的村子里有邪祟作恶,我们去看看。”流月说。
“哦,这样啊。”时雨抠着手,唯唯诺诺地,“那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确实帮不上太大的忙,但现在送她回去的话,又要耽误很多时间。
两人都不放心让时雨一个人回去,索性把她带上了。
时雨也知道自己是拖油瓶,一路上乖乖跟着,绝不去危险的地方。
想要去村子得穿过一片密林,还没进去时雨就感觉到了危险。偌大的树林被瘴气环绕,没有任何活物,周围一片死寂。
时雨紧拽着流月的袖子,生怕迷失在瘴气中。
越往里走瘴气越浓郁,时雨的修为只能保护自己不受瘴气侵蚀,很快她就连路都看不清了。
一双手揽住她的腰,耳边是流月温柔的声音:“别怕,师姐会保护你的。”
清润的嗓音像清风一样拂过耳朵,时雨瞬间就安心了。
“我也会保护你的,小师妹。”礼厌握住她另一只手,掌心干燥温暖。
时雨的心暖暖的,回握住她的手:“嗯!”
三人扶持往外走,瘴气浓厚到极致之后渐渐转淡,就在快要走出去时,变故陡然发生。
脚踝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掻她,一开始时雨以为是师姐的裙摆,但那搔刮越来越过分,直到缠上她的脚腕……
低头一看,一只碗口大的蛇人立起来,朝她一笑。
“啊!!!”
蛇尾巴缠在她的脚踝上,冰冷滑腻,时雨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跳加速,那条被缠住的腿完全没了知觉。
她从小就怕这种东西,更何况这条蛇还长着一张人脸。
流月率先发现问题,长剑一挥就把那条蛇斩成了两截,暗红的血洒了时雨一脚背,腥臭味熏得她几欲作呕。
蛇尾挣扎了两下不动了,上半部分却还活着,那张青白的人脸看着时雨一笑,一下子蹿出去,隐没在瘴气中。
“小雨,你没事吧?”礼厌关切地问。
“没、没事。”时雨心有余悸,心脏还在狂跳。
其实有事,但她不想让师姐们担心,强撑着用两条软成面条的腿往前走。
礼厌察觉到之后,干脆把她背了起来。
“不用这样,我自己能走。”时雨连忙拒绝。
“你自己走天黑都走不出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礼厌的声音冷静沉着,一点都不像平时,时雨这才发觉,除了自己,苍梧山的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
时间确实不早了,太阳西斜之后,余晖被高耸入云的树木挡住,地上昏暗不明,再加上过于寂静,让人心生害怕。
时雨抱着礼厌的脖子,慌乱的心落回实处。
一道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终于快要走出去了!
时雨眼前一亮,差点感动地哭出来。
突然,一声嘶吼传来,死寂的树木疯了一般响动起来,地面剧烈摇晃,裂开一道道缝隙。
第95章 师尊的掌心宠
“小师妹,快走!”
地动山摇,时雨只觉得一阵晕眩,就被甩到了一棵树上。再看两位师姐,她们被长满了刺的藤蔓缠住,脚边就是丈宽的裂缝。
“师姐,你们怎么样?!”
树也在剧烈摇晃,时雨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反倒给师姐们添麻烦。
“小师妹,我们没事,你就待在那里。”
流月挥剑斩断朝她飞来的藤蔓,把礼厌从毒瘴中拉出来,她的声音依旧淡定,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可分明,是这么危急的情况。
区区毒瘴和藤蔓是困不住两位师姐的,这里肯定还有其他强大的存在。
刚这样想着,时雨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逼近,仅是呼吸声就能掀起一阵风。
几声嘶吼就能让地面开裂,可见此物的可怕之处,不知道两位师姐能不能打得过。
一想到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抱着树干着急,时雨就恨自己没有天赋。
换成是其他师姐,肯定能并肩作战,而她却要两位师姐保护她。
两年了,她依旧毫无长进。
时雨抱着树的手不自觉用力,指甲在树干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流月把礼厌带到暂时安全的地方,剑横在前面,挡住藤蔓的攻击。随着怪物接近,它的全貌也露了出来。
“五品金眼魔蛛!”礼厌大惊失色,转头看流月,“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修为的妖兽?”
流月眸色微变,神色严峻起来,“有人故意将它引到这里来的。”
礼厌也不傻,当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为了阻止我们去向阳村?或者……杀了我们?”
流月掏出随身带着的法宝,对她说:“待会儿我拦住它,你趁机带小师妹走。”
“不行,五品魔蛛你一个人对付不了。”礼厌立即拒绝。
“五品金眼魔蛛,咱们三个加到一起都打不过。”流月的声音更沉郁,眼神也锐利了不少,“不能跟它硬拼的话,大家都得折在这。”
流月转头,眼里流露出温柔,“你带小师妹回去报信,快一点的话还能救我。”
礼厌死死咬着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将手里的剑握得死紧,指尖都在泛白。
时雨在树上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急得抓耳挠腮,但看她们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魔蛛显然是来杀她们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雷霆之势,两人只能边战边退,毫无还手之力。
时雨光是看着都觉得害怕,她拼命抱着东倒西歪的树,生怕被晃下去成为魔蛛的盘中餐。
蛛丝射出,礼厌的胳膊被划破,皮肉瞬间被剧毒侵蚀,腐烂了一大片。
流月见状将她护在身后,自己挡下了魔蛛一击,嘴角渗出血来。
“大师姐,你怎么样?!”时雨大喊,视线逐渐模糊。
流月随意擦掉嘴角流下来的鲜血,朝她一笑:“没事,不用担心。”
怎么没事,声音都勉强了许多,时雨哭着往下蹿了一截,让自己挂在树杈中间,腾出两只手掏法宝。
师伯和师姐们给她的法器她都带着,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希望能有点用吧,至少让师姐们不再受伤。
“礼厌师姐,接着!”时雨从树上把法器抛下去,礼厌闻言立刻腾空而起,几个旋身稳稳拿住。
看着手中的东西,礼厌犹豫道:“小师妹,这些法器级别太高了,在我手里发挥不出大用,太浪费了。”
“小用也行,你快点用吧,再耽搁下去大师姐要顶不住了。”时雨急得声音都哑了。
这个时候还管浪费不浪费,当然是救人要紧啊!
“砰”的一声,流月被魔蛛打倒在地,魔蛛金色的眼睛发着光,散发着黑雾的巨大爪子从空中朝流月挥去。
礼厌顾不上那么多,用术法把巴掌大的仙剑强行打开,仙剑从她手里飘起来,飞到半空变大,“咻”的一下飞出去,直击魔蛛的面门。
为了躲这一击,魔蛛不得不调整位置,它的爪子落在流月旁边,激起了一片扬尘。
太阳彻底落下,树林更加晦暗,唯有魔蛛的眼睛发着光,时雨盯着那双拳头大的金色眼睛,脑中灵光一闪。
“礼厌师姐,攻击它的眼睛!”
她们离得实在太远了,说话都得用喊的,时雨都怕魔蛛听到了提前防御。
还好它似乎没有那么聪明,认准一个目标就拼命攻击,像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一样。
仙剑在空中划了个圈又回到礼厌手中,变成一把手臂长的长剑,礼厌忍着被反噬的风险,抓住剑柄朝魔蛛的眼睛攻去。
一击不中,魔蛛有了提防,礼厌被仙剑吸走了法力,已经没有余力再拿剑了。
一只五品的魔蛛,将她们逼到了穷途末路,如果想不出对策的话,就算魔蛛不动手,她们也会死。
流月从礼厌手里接过仙剑,用术法把她禁锢送到时雨身边。
“我引开它,你找机会逃跑,听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震慑力。
两人不敢反驳,怕大师姐生气,但她们也不会丢下大师姐自己逃跑,而魔蛛也没给她们逃跑的机会。
它知道流月已是强弩之末,一爪子把她打翻之后,就朝时雨和礼厌去了。
时雨吓得把脸藏在树干后面,希望魔蛛不要看到她。这种掩耳盗铃法一点也不管用,甚至加重了她的害怕。
魔蛛像座小山一样,直立起来有好几米,比在树上的她们低不了多少。
粗重的呼吸越来越近,时雨瑟瑟发抖,小声问:“怎么办啊礼厌师姐?”
“放心,我不会让它伤害你的。”
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时雨才想起她受了伤,她后悔地咬舌头,对礼厌说,“我能自己保护自己,师姐你顾着自己就行了。”
礼厌轻笑一声,摸摸她的头,“小雨长大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传来,周围刮起了飓风,两人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煽情氛围瞬间变成恐怖氛围。
礼厌凑到时雨耳边,说:“我拖住它,你把这个疾走符贴在腿上,一直往前跑,很快就能出去。”
“那你呢?”时雨眼眶泛酸,声音哽咽,“我跑了你跟大师姐怎么办?”
礼厌又笑,眉眼弯下来,像月牙一样好看,眼神却很复杂,时雨看不懂,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逃跑。
就算死也要跟师姐们死在一起,否则就算苟活下来,也一辈子良心难安。
“师姐,我们一起赌一把吧。”
赢了全部活下来,输了……听天由命。
“怎么赌?”礼厌知道她不会独自逃走,也就妥协了。
时雨又从身上掏出许多法宝,对礼厌道:“我们把这些法宝全部用上,等魔蛛分身乏术的时候,带着大师姐逃命。”
五品的金眼魔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礼厌还是同意了,把刚才时雨给她的其他法宝拿出来,跟她一起做最后的准备。
“这些法器得把灵印打开才能用,你修为不够,我来……”
时雨拿着已经解开灵印的法器,探头问:“师姐,你刚才说什么?”
礼厌抿唇,回道:“没什么。再等等,等魔蛛靠近了再用。”
时雨乖巧点头,看着遮天蔽日的巨物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能把地面踩塌。
魔蛛也不完全没脑子,快到两人跟前时停下,用长长的毒爪试探,把两人周围的树杈全部斩断。
“小雨,就是现在!”
随着礼厌的声音响起,两人把手里的法器扔了出去,趁着魔蛛分心的时候,礼厌把昏迷的流月捞起来,抓着时雨的腰带,贴上疾行符就是跑。
出口分明近在眼前,时雨却觉得这段路长到没有尽头,仿佛跑了一辈子那么长。
因为她在后面断后,好几次跟魔蛛擦肩而过,差点就小命不保了。
还好,她们终于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魔蛛好像有所忌惮,并没有追出来,而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时雨看到山下幽暗的灯火,差点哭出来。
流月昏迷,礼厌也瘫在地上,唯一还有点余力的只剩她。
“礼厌师姐,别睡啊!不能睡,快起来!”时雨蹲下拍礼厌的脸。
礼厌瞳孔涣散地看她,吐出一口血。
时雨这才发现,她的整条胳膊都青了,被魔蛛伤到的地方完全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小师妹,你带大师姐走吧,别管我……”
她说着又要闭眼,时雨一巴掌把她拍醒,从怀里取出储物袋,拿出一个瓷瓶。
“吃了这个你的伤就会好,别说泄气话。”
礼厌不知道时雨要喂她什么,却还是乖乖张嘴。
时候不早了,外面虽然比密林里亮一点,但很快就会暗下来,不能在这里久留。
“师姐,来搭把手。”时雨想把流月背起来。
“还是我来吧,你照顾好自己就行。”礼厌虚弱地说。
时雨:“……你确定你还背得动大师姐吗?”
礼厌被问住了。
“别磨蹭了,快。”时雨把流月拉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原本以为会吃力,没想到一点都不重,就是时雨个子太矮了,有点滑稽。
礼厌走着走着就要倒,时雨佝偻着腰,一只手托着流月的屁股,一只手拽着礼厌的袖子,硬是从山上走到了村里。
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时雨总觉得哪里不对。
还没入夜就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叫,除此之外安静得出奇。
莫名的,跟在密林里时很像。
时雨看不出这个村子有没有问题,但直觉告诉她不能掉以轻心。
“姑娘,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突然的一道声音,吓得时雨一个激灵,她转头看去,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她的脸上长满了褶子,眼里却露着和蔼。
一颗小脑袋从她身后弹出来,好奇地打量时雨,伸出小手指着她背上的流月问:“她死了吗?”
时雨微不可察的皱眉,老人把她的手拍开,说:“不许说这么没礼貌的话,快向姐姐道歉。”
“姐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歉道得很快,但看起来一点都不诚心,说话的时候眼睛滴溜溜地转,眼神让人很不舒服。
“姑娘,我家就在附近,不嫌弃的话去歇歇吧。”
时雨不想踏入未知的危险,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选择。
“那就麻烦您了,奶奶。”
“不客气,奶奶很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
一阵风吹来,槐树“沙沙”作响,发出奇怪的呜咽声,就像小孩在哭。
时雨后背发凉,心“突突”地跳,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到她进到老人的家都没退去。
“还没吃饭吧,我去准备饭菜给你,你先歇歇。”
时雨把流月和礼厌放在床上,用清水为她们擦身上的血迹,吃了灵药之后礼厌被腐蚀的皮肉已经恢复了,只有一圈淡淡的粉色。
不一会儿老人就把饭菜端上来了,是跟这贫穷村子不符的丰盛,时雨哪敢吃,一直推辞说不饿,最后还是被老人强逼着喝了一碗汤。
晚上睡觉,时雨一点都不敢懈怠,即使疲惫到极致,也睁着眼守护两位师姐。
后半夜她实在太困了,上下眼皮打架,就在快要睡着时,一道很轻的开门声把她吓醒了。
“都是有点道行的修士,可以饱餐一顿了。”
“那个小的修为差点,但胜在灵魂纯洁,你别跟我抢。”
“少说屁话,她是我先看中的。”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雨握紧流月的剑,坚定地挡在两人面前。
这么关键的时刻,时雨的却肚子绞痛起来,她连剑都拿不稳,天旋地转中只能看到一老一小狰狞的脸。
“警惕性不错,但你还是太单纯了。”
老人用枯瘦的手挑起她的下巴,舔了舔嘴唇。
时雨能清晰地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却没法自救,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不仅疼痛难忍,还禁锢了她所有的法力。
“既然咱俩都想要,那就一人一半吧。”小孩凑近,用奸邪的眼神盯着时雨,“鲜美的心脏给我吃,呲溜。”
“去死!”时雨用尽全力挥出一剑,对两人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留着力气在我吃你的时候痛呼吧。”老人说完,露出丑恶的真面目。
时雨神思恍惚,只觉得大概要死了。
疼痛袭来,时雨反倒清醒了几分,她的心口被锋利的爪子刺破,正在往外飙血。
“果真是一颗美味的心脏。”小孩发出一声感叹。
时雨疼得发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过上了安稳的日子,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丹田处聚起一股灵气,时雨被禁锢的法力重新流转,有了反击之力之后,在老人靠近时她抓着仙剑扎进了她的脖子。
“呃嗬!”一声惨叫,老人的脸扭曲变形,成了一只红眼老狗。
鼠头小孩不仅不管它,还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它死了我就可以吃独食了,快点把它杀掉。”
可无论它死不死,时雨已经没有再还手的力气了。
鼠头小孩踢翻老狗,露出口水黏连的牙齿,眼里的贪婪和兽性暴露无遗。
时雨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把师姐们带到这里了,可如果不这么做,她也坚持不了多久,万一三个人都不省人事,未必会比现在好。
看来一切都是注定的,要不她怎么会被礼厌世界的乾坤袋带到山下呢?
这就是她的命。
这次时雨彻底放弃了抵抗,缓缓闭上了双眼。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焦急。
“区区末流低贱小妖,竟敢伤我徒儿!”
第96章 师尊的掌心宠
尽管神思恍惚,时雨还是因为师父的声音感到安心,一瞬间所有被压下的疲惫向她袭来,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失去意识前她想,有人可以依靠真好。
跌入柔软的怀抱,时雨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姹紫嫣红的灵植将天空染成彩色,在那旖旎的色彩中,师父朝她笑着伸手,她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
“师父!”
随着一声恳切的呼唤响起,时雨醒了。
入目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在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多了几分笑意。
“我在。”她很轻地回一句,时雨已经活过来了。
确定是真的师父,而不是自己在做梦后,时雨莫名眼眶发酸,她嘴巴一瘪,带着哭腔道:“师父,我差点死了。”
虽然她知道以师父的性子可能不会安慰她,但她就是想诉诉苦。
扶吟浓睫轻动,微垂的眼皮遮住情绪,漆黑的瞳仁里似蕴着风暴,她什么话都没说,而是俯身抱住了时雨。
小孩睁着大眼睛流泪,可怜巴巴的,她实在不忍心。
时雨愣怔了一下,伸手抱住扶吟纤细的腰,连埋在她颈窝压抑地哭,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就委屈。
“没事了,师父会帮你报仇的。”
时雨哭了好一会儿才好,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反倒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扶吟。
师父可能只是想安慰性地抱一下,她却抱着大哭了一场,师父会不会嫌她麻烦?
而且她还把师父的衣服哭湿了,鼻子也不通气,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
时雨吓得不敢动弹,手臂僵硬地挂在扶吟腰上,抱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哭完了吗?”扶吟稍微拉开距离看她。
时雨心虚地回避她的眼神,磕巴道:“好、好了,不、不好意思,弄脏了您的衣服。”
扶吟盯着她看了片刻,说道:“果然吓得够呛,话都不会说了。”
时雨哽了一下,没接话。
扶吟随手将自己的衣服弄干净,捏着她的脸说:“没关系,为师原谅你了。”
这么亲昵的举动还是第一次,时雨受宠若惊,一笑,鼻子里吹了个泡泡。
扶吟:“……”
时雨:“……!”
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没成想师父竟笑了。
扶吟被她逗笑,抓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另一只手帮她擤鼻涕。
“狮虎,窝寄几来就心……”
鼻子被捏住,时雨话都说不真切,更重要的是,她被师父的举动吓到了。
她都十五岁了,怎么还能让别人擤鼻涕?
扶吟什么都没说,用沾了水的帕子为她擦脸,耐心又温柔。
师父的脸近在咫尺,清淡的气息将她包裹,时雨没来由地觉得紧张,心跳也超出了她的控制。
怕被发现,她刻意不屏住呼吸,要不是扶吟及时放开她,差点把自己憋死。
扶吟看着她红成虾子的脸,露出疑惑的表情。
时雨想解释,但口干舌燥,干脆把脸转到一边,不去看她。
扶吟略微蹙眉,把帕子扔进水盆,“我看你状况不佳,再休息一会儿吧。”
时雨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垂死病中惊坐起。
“大师姐和礼厌师姐她们还好吗?”
说完就捂着心口弯下了腰——起得太猛牵动了心脏的伤口,疼得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样,扶吟眸色微暗,问:“你就这么担心她们?”
“当然了,如果不是她们保护我,我哪还能活着见到师父。”时雨仰头看扶吟,一双澄澈的杏眼里满是真诚。
扶吟垂眸看她,晦暗的双眼里情绪难辨,这一刻,她又成了高冷难以接近的青云峰掌座。
时雨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口,以为她不想搭理自己了,就听她说:“那你喜欢师父还是师姐?”
“……?”这下时雨是真的愣住了。
这话难道不是逗三岁小孩的吗,莫说她现在已经不会上当了,就算会,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好像……在吃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时雨就赶紧掐灭了,师父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吃醋,她可是高岭之花。
这样霁月清风,像仙女一样的师父,就应该站在神坛被人仰望。
她何德何能,能让师父为她吃醋?
想明白了之后,时雨被自己的自作多情气笑了,她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露出单纯的笑容。
“当然是师父,我跟师父天下第一好。”
扶吟满意地勾唇,抬手往她胸口的伤处一挥,她的伤就痊愈了,连个疤痕都没留下。
“歇着吧,我还有事。”
扶吟转身欲走,时雨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星星眼看着她。
“怎么?”扶吟问。
时雨眨巴一*下眼睛,装可爱:“那您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扶吟揉一把她的头发,回:“你睡一觉我就回来了。”
“好哦!”时雨松开她的袖子,乖乖地躺下,“狮虎慢走,我等您。”
扶吟什么都没说,转身之际唇角的弧度似乎扩大了。
一觉睡醒师父也没回来,时雨睁眼看到绯红的晚霞,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迷茫。
趁着天还没黑,她起床去找两位师姐。
房门推开,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两旁分别是花园和池塘,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宽敞又雅致,简直是时雨的梦中情房。
房间太多了,导致时雨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流月和礼厌——她俩被安排在离她最远的房间,中间隔了好几道门。
屋子里燃着好闻的熏香,两人都还没醒,但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看起来只是单纯在睡觉而已。
确定她们没事之后,时雨放下心来,正准备走,一道沙哑的声音叫住她。
时雨回身,礼厌已经坐了起来。
“师姐,这样没事吗?要不你还是躺着吧。”
礼厌笑道:“伤已经好了,我没有这么娇弱。”
时雨笑着挠头:“那就好。”
说完气氛陷入了沉默,时雨总觉得礼厌师姐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样了,看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就在她准备打破尴尬时,礼厌朝她招手:“小雨,你过来,来我身边。”
时雨毫无怀疑地走到床边,问:“怎么了师姐,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礼厌目光灼灼地看她一眼,抓住她的衣襟把她拉到面前,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时雨整个人僵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礼厌师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魔蛛毒影响,性情大变?可那也不能亲她啊!
“师姐,你……”
“小雨。”礼厌打断她的话,“我喜欢你,两年前我就说过了,那时你年纪尚小,我便一直等你,而今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昨日情况那么凶险,如果不是时雨的话,恐怕见不到今天的太阳。并不是因为时雨救了她她才想表白,而是想跟她在一起的心迫切到极致,已经无法再隐瞒了。
时雨被突如其来的表白砸晕,一时有些语塞,而礼厌并未放开她,就那么保持着亲密的姿势,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时雨大脑一片空白,思考不了一点。
礼厌师姐是对她很好,但她以为那是同门之间的情意,没想到她竟然喜欢自己
现在该怎么办?
礼厌见她小脸皱着,都快要哭了,心里不由一软。
她靠近时雨,柔声说:“如果做不出决定,那就试试我的方法,如果你不反感这个的话,就证明你也对我有好感。”
她越发凑近,鼻尖都快要碰到时雨的鼻子,这次她的目标不是时雨的脸颊,而是那红润饱满的嘴唇。
时雨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推开她,还不等她有所动作,房门忽然“砰”的一声。
时雨转头看去,师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剑。
“小雨,过来。”
她的声音很低沉,仿佛冬日里夹着寒风的霜雪,再加上她冷郁的面容和手里的剑,时雨有种如果自己不赶紧过去的话,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时雨一把推开礼厌,几步跑到扶吟跟前,比兔子还要乖巧。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扶吟语气稍缓。
“我醒了看不见您,不想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就来看看师姐。”
扶吟冷冷地瞥礼厌一眼,抓住时雨的手转身就走,时雨跟在她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扶吟把时雨送到门口就要离开,时雨动作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住了扶吟。
“师父,您是不是生气了?”
扶吟不语。
时雨不泄气,又问:“您去危险的地方了吗?”
本来还想问有没有受伤,但一想到师父的修为,她又把话咽了下去。这世上能伤到师父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现在在人间,就更没可能了。
扶吟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把剑收起来,跟时雨一起进了屋。
时雨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不敢逾越一步。师父身上的气场太强大了,她实在是不敢造次。
扶吟仍在生气,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她一个长辈要计较这些吗?
可这孩子晌午才说最喜欢她,怎么能转眼就跟别人亲……
对了,她们不仅仅是亲密。
如果不是自己打断的话,她们会亲吻吗?
会吧。
扶吟给了自己肯定的回答。
这样一来,她的心情更糟了。
扶吟猛然收住脚步,后面的时雨没注意,一下撞在她身上,鼻子一阵泛酸。
她泪意盈盈地抬头,看到师父凝重的脸色心里一颤。
我又做错什么了?时雨委屈地想。
扶吟低头,面无表情地靠近她,时雨被逼得不停后退,直到腿碰到后面的桌子,退无可退。
时雨一下撑住桌子,弱弱地问:“师、师父,您怎么了?”
扶吟不理会,反问:“为什么要躲?”
时雨噎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又不能说是因为害怕你才躲,这样师父只会更生气吧。
“礼厌可以,我不行?”
时雨:“?”
这又是闹哪出啊,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事。
扶吟不说废话,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直起身淡漠地看着她。
时雨整个人都懵了,脑中只有“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过了好久才回过神。
“师父,您您您……为什么要……亲我?”
后面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就像一阵风吹过,了无痕迹。
扶吟故作不知,问:“你说什么?”
“我说,您为什么要亲我!”时雨大声道。
说完才觉得尴尬,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看扶吟。
扶吟轻笑一声,仿佛刹那间冰雪消融,她伸手捏一下时雨的小脸蛋,说:“以后不许跟别人靠那么近,知道了吗?”
时雨脑袋还懵着,小声问:“那跟您可以吗?”
扶吟似乎想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给出了答案。
“可以,并且只能是我。”
时雨觉得师父太霸道了,但她并不反应,有了这样的承诺之后,她就开始耍赖。
“那我晚上能跟您一起睡吗?”
扶吟推开两步,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能。”
时雨瘪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装可爱也没用。”
时雨抓住关键词,凑上去问:“您觉得我可爱吗?真的吗?”
说着她眨巴两下眼睛,鼓起腮帮子,努力做出自己认为可爱的举动。
扶吟按住她的脸推开,淡淡地说:“不可爱,很傻。”
从她的语气中时雨察觉她心情好了,于是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全方位展现自己的可爱。
“不可爱吗?真的不可爱吗?师父,看看我嘛。”
某只小兔子不知道自己就是可爱本身,矫揉造作反倒失去了本真,显得很傻。
可就算傻,也让人反感不起来。
这就是天赋吧,扶吟想。
“师父,一个人睡觉我会做噩梦的。”时雨可怜地说。
“那这两年你是怎么度过的?”扶吟睨她一眼。
时雨委屈地对手指,声音细弱:“这两年有您庇护,我当然不会害怕,可昨日我差点就死了,现在一闭眼就是那可怕的魔蛛,太吓人了嘤嘤。”
扶吟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当她想仔细感受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抓住。
“去睡吧。”
时雨以为没戏了,耷拉着脑袋爬上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没过多久,床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被子被掀开,一具带着清冷香气的柔软身躯躺到了她身侧。
时雨猛地从被子里出来,惊喜地看着扶吟,扶吟用余光瞥她一眼,复又闭上眼睛,侧脸漂亮的如同精心雕刻而成。
时雨瞧着瞧着就入迷了,直到均匀的呼吸传入耳中,她才恍如梦醒。
“师父,师父?”
扶吟没有反应,似是睡熟了。
时雨悄悄挪到她旁边,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心满意足地睡去。
片刻后,扶吟睁开眼睛,眸色被鸦羽似的睫毛遮住,漆黑一片。
并未犹豫,她伸出手揽住时雨的腰,将她完全圈进自己怀中。
第97章 师尊的掌心宠
在师父怀里醒来是一种什么体验?时雨的答案是非常幸福。
睁眼看到师父漂亮的睡颜时,她的莫名漏跳了一拍,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师父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暖暖的,让时雨有种自己飞起来的感觉。
心里麻麻痒痒的,骨肉都在发酥,整个人都在飘。
师父抱着她睡……这种场景,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想,没想到竟然成真了。
盯着昳丽清艳的脸看久了,时雨狗胆包天,伸手在那高挺的鼻子上点了点。
只是很轻的一下,指尖却像是被什么咬了,本就喧嚣的心变得焦躁,迫切想要得到更多。
时雨甚至能感觉到,心底正在破开一个大洞,深不见底,装着她的渴求和贪婪。
急速生出的空虚感让她无所适从,只能夹。紧双腿,两只脚来回搓磨。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比吃不饱饭还难受。
时雨把目光定格在扶吟脸上,定定地看着她清绝的面容,无意识地磨了磨牙。
口干舌燥,好想吃师父。
时雨不断靠近,鼻尖碰到扶吟的鼻子,轻蹭了一下。再往下就是师父的唇了,看着就很好亲,但她不敢。
扶吟一早就醒了,本来想跟小孩一起起床,没想到对方竟看着她泛起花痴来。
一会儿憨笑,一会儿靠在她肩上拱,像只不听话的小兔子。
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她的胆子比想象中还大,温热气息洒在鼻子和嘴唇上,她无法再装睡了。
就在时雨准备退开的时候,师父的浓睫翕动,随后她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时雨无声惊叫一声,手脚并用快速后退,然后……啪叽一下,掉到了地上。
咦?昨晚明明睡在靠墙的那边啊。时雨四脚朝天,呆滞地想。
扶吟坐起来,看着她晃动的小脚丫,没忍住朝脚心一戳,地上的小兔子就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哈呀,师父,你在干什么?”
时雨“咻”的一下把脚收回去,翻身爬起来,被子有一部分盖在她身上,在她的操作下缠住了手脚,现在她更像一只艰难爬行的小乌龟。
看着她撅起的小屁股,扶吟又戳了一下,时雨刚爬起来一点,又倒了。
“师父,不要欺负我,您怎么专挑人家的弱点下手啊?”
扶吟收回手,视线前移,太阳已经快到中天了,她竟然现在才起,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再看看戳时雨的手指,自己好像也从未做过这种事。
难不成跟小孩子在一起,自己也变幼稚了吗?扶吟沉吟片刻,闪身出了门。
时雨趴在地上看着一片裙角,愣了一下。刚才有做错什么吗,怎么师父看着不是很开心?
扶吟并不是不开心,而是想不通自己的举动,兴许是一个人惯了,这样温馨的场面她觉得很陌生。
从前也不觉得孤单,可这小孩来了之后,青云峰似乎有了些烟火气。
没什么不好的,只是……
想到自己把时雨带回来的目的,扶吟的脸色沉了几分,她抿了抿唇,眸色变得晦暗。
若是那孩子知道她的想法,还会这样亲近她吗?
一想到时雨可能会疏远自己,她就没来由地觉得烦闷,可又不知道为何这样。
从前即便修炼遇到了桎梏,情绪也不会有任何波动,现在竟为了一个没有天资的孩子,劳心至此。
扶吟长叹一口气,压下那些烦乱的思绪,去了院子最里面。
伤养得差不多了,该回苍梧山了。
此间妖邪已被她全部诛灭,没有历练的价值,待回山之后再做商议。
当然这些是尤萦的事,与她无关。
刚穿过拱门,就见礼厌在往这边走,见到她恭敬地行礼,叫了一声师叔。
扶吟微微颔首。
礼厌问:“师叔,小师妹在哪里啊,我想去找她。”
扶吟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不悦。
“小雨年纪还小,当务之急是好好修炼,莫要让她分心。”
礼厌也没想到,师叔会莫名其妙训她,自己只是想见小师妹而已,又不是犯了师门戒律。
“在修炼一事上,小师妹比谁都要刻苦,师叔大可放心,我只是……想见见她。”
昨日那么好的时机,却被打断,以至于她连小师妹的回答都没听到,今日一定要让她回应。
不然她的这颗心一直躁动不安,连觉都睡不好。
扶吟睨她一眼,淡声道:“本座说得不够清楚吗?小雨要修炼突破筑基期,没时间跟你小孩过家家,你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别丢了你们缥缈峰的脸。”
礼厌:“……?”
我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扶吟施施然转身,道:“告诉流月一刻钟后启程,你也去准备吧。”
看着这位号称修真界最强战力的师叔,礼厌心里还是害怕的,但她不能不明不白就跟时雨疏离。
但相比于对扶吟的敬怕,时雨更加重要。
感情又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况就算时雨不喜欢她,她们还是师姐妹,同门的情意总在吧?
师叔这样太不近人情了。
“师叔,您不觉得您这样太过霸道了吗?时雨只是您的徒弟,并不是您的附属物,您无权替她做决定。”
附属物?好新鲜的词,第一次听到。
不过……感觉还不赖。
“谁说不能?”扶吟略微转头看她,眼睛微眯,带着漠视和轻慢,“本座将濒死的她带到青云峰,并教她修炼引她入门,她怎么就不是我的了?”
礼厌被问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扶吟走远,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是一个师父该说的话吗?”她低声呢喃。
扶吟的心情好了一些,尤其是在看到漂亮的小徒弟时。
准确来说,时雨不是她的附属物,而是她的所有物,从捡到她的那天起,她就是她的了。
“师父~”时雨朝她跑来,尾音拉得很长。
扶吟怕她扑上来,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时雨扑腾好几下,才哀怨地看她。
“准备一下,半刻钟后启程回去。”
时雨眨巴眼睛,问:“这么快就回去吗?师姐们的伤还没痊愈呢。”
时雨不想这么快回去,一半是担心师姐,另一半则是她的私心,她想在这里多住几天。
这么好的宅子,只住两天实在太浪费了,况且这两天她哪儿都没去,除了睡就是睡。
时雨:泪目了。
扶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心,回道:“她们的伤已经好了。”
时雨偷看她一眼,小声说:“不能再住几天吗?”
扶吟故意:“什么?”
时雨噘嘴,趁她不注意抱住她,“再住几天叭,回去又要一个修炼了。”
扶吟没有推开她,而是眼神温柔地看着她蹭来蹭去撒娇。
果然是只小兔子。
“若是为师同你一起修炼,你还是不愿回去吗?”
时雨一下从她怀里起来,眼睛里闪着星星:“真的吗真的吗?师父您陪我修炼?”
扶吟轻轻点头。
“好耶!”时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流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已无大碍,四人各自御剑,时雨颤颤巍巍的,总有要掉下去的样子,扶吟索性将她拉过来抱住,确保她的安全。
流月落后几步,看着紧贴在一起,几乎合为一个人的师徒俩,陷入了沉思。
礼厌看着,有些难受又有些不甘心,但她没法说什么。
回到苍梧山后,时雨直接被打包到了青云峰,扶吟去跟尤萦谈话,不到一刻钟就回来,随后便开始指导时雨修炼。
时雨大眼睛眨巴,懵懂地问:“需要这么急吗?”
扶吟瞥她一眼,有些嫌弃:“是的,很急。”
而今这小东西连御剑都不稳,更别提修为有所突破了,若是一辈子都是筑基期,那百年之后便会魂归黄土,届时难道再去找一个像她一样的徒弟吗?
太麻烦了,还是让她跟自己一起长生吧。
时雨苦哈哈地修炼,一月两月三月……十六岁生辰才刚到筑基中期,进展缓慢的扶吟都放弃了。
“罢了,看来你真的不是这块料。”
时雨哭唧唧,但没法反驳。
谁说不是呢,入门三年筑基中期,再往后每上一阶,突破的难度都会百倍增加,这么算的话,她一辈子也修炼不到金丹期。
修不出金丹,寿命就没法增加,想来她会是苍梧山唯一一个,因为没到金丹期而寿终正寝的弟子。
真真是师门耻辱啊!
时雨耷拉着脑袋抠手,弱弱地问:“师父,要是我一辈子都修不出金丹,您会赶我走吗?”
扶吟知道她又开始焦虑了,揉一把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很多。
“先尽力修炼吧,其他事日后再说。”
若是凭自己的努力没用的话,只能她亲自出马了。
自上次的宗门大比之后,已有近百年未曾踏出苍梧山,是时候给修真界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时雨依旧心情低落,从来没有那一刻,对自己认知这么清晰过,她就是个毫无天赋的废物。
“小雨?”扶吟轻声唤她,捏捏她的脸,“不要沮丧,你只管修炼便是,其他的交给师父。”
时雨知道这是安慰,毕竟资质如此,师父又不可能给她换个身体和脑袋。
不过这也让她少了些沮丧,她抬头看扶吟,露出纯净的笑容。
“知道啦,谢谢师父。”
扶吟唇角微勾,转身欲走,时雨拉住了她。
“师父……”
扶吟看她,用眼神询问。
“您可不可以再陪我会儿,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总是会胡思乱想。”
扶吟思考片刻,答应了她。
时雨得寸进尺,拍了拍身旁的空地,扶吟摇头,表示自己不往地上坐。
“师父~”时雨抱着她的腿撒娇,“您就答应我吧,好不好嘛?”
扶吟无奈,袖子一甩盘腿坐下,腰背挺直,显得十分清冷优雅。
时雨改变坐姿,抱着扶吟的胳膊靠在她身上。
天空星辰闪烁,青云峰的夜色尤其好看,周围灵植开得正艳,鸟兽已经栖息,这里仿佛成了一个静谧奇幻的世界。
时雨的神思飘远,天马行空。
“师父,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她看着扶吟,目光灼灼。
扶吟闭着眼睛感受凝神吐纳,闻言问道:“什么?”
“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收徒弟?”
扶吟被问住了,在那件事出现之前,她从未有过收徒的念头,把时雨带回来也是偶然之举。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不想收,麻烦。”
时雨心里有点小激动,又问:“那您为什么要收我?是因为我可爱乖巧好看吗?”
扶吟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很平静,但时雨就是被看得心虚。
“乖巧可爱勉强,至于好看嘛……”
扶吟没有说下去,因为时雨确实长得好看,眼睛又黑又亮,头发又多又顺,一张小脸上放着明艳的五官,让人看了就想要接近。
时雨以为师父觉得她丑,又蔫巴了。
见她不语,扶吟问:“刚还叽叽喳喳的,现在怎么又不说话了?”
时雨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声若蚊蝇:“其实我只是想问,您是怎么在一群小孩里挑中我的,但您应该只是随手捡的我。”
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师父肯定不会选她。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时雨?
时雨鼻尖反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扶吟看到一怔,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看来就算我在你身边,你仍然会胡思乱想。”
时雨心里一惊,拉住她的袖子,“您要走了吗?”
“不,我不走。”
轻如薄雾的声音散开,时雨感觉唇上一重,有个柔软的东西贴了上来。
复见光明,时雨慌乱地看扶吟,却见她面色如常,眼神依旧淡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时雨不禁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是幻觉吗?她抚着唇瓣自问。
扶吟也在轻装镇定,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吻了自己的徒弟,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陌生的情感,失控的心跳,胸膛被敲击着,连风声都甚至喧闹。
看来她终于被资质愚钝的徒弟逼疯了。
时雨缓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偷看扶吟,发现对方眸色冷郁,脸色也不太好。
她缩了缩脖子,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还是别问了,就当是自己的错觉吧。
“看你神采奕奕,应是不困。”
清越的头顶自头顶传来,时雨倏然抬头,点头如捣蒜。
扶吟抓住她的手腕,道:“那便随我去泡灵泉吧。”
眼前景色突变,时雨还没反应过来,冰冷的泉水已经没过她的胸口。
身后柔软温暖,她被师父抱在怀里。
第98章 师尊的掌心宠
以往冰冷刺骨的泉水,此刻竟变得温润柔和,不知是泡得多习惯了,还是因为有师父在身后。
时雨想要忽略背后那柔软的触感,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刻意不去想的结果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更多了,甚至有种师父在蹭她腿心的错觉。
她往前挪了挪,尽量不去跟那绵软保持距离,尽管如此还是冷静不下来。
得找个借口出去,不然这冰火两重天,太折磨了。
“怎么了?冷吗?”扶吟贴上来,将她整个圈住。
时雨瑟缩一下,大气都不敢出,她把脸埋进水里,“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泡泡。
“师父,我自己泡就可以了。”她瓮声瓮气地说。
“自己泡?”扶吟把她往上一掂,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你不是怕冷吗,自己可以?”
时雨这些年个子没怎么长,身体发育得倒是不错,眼下那只手就像托着她的小馒头,位置着实尴尬。
话还没出口,脸先红了个彻底,不过幸好她披着头发,师父肯定看不到。
“可、可以,师父不必为我费心了。”
扶吟倾身看她,时雨缩着脖子躲,她再往前,时雨再躲,跟躲猫猫的兔子似的。
扶吟觉得她奇怪,想要一探究竟,时雨无处可躲,干脆一头扎进水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扶吟冷脸看着藏在水里的一团,脸上水珠滑落。
“我自己真的可以,您别管我了。”
时雨还在水里,说话时嘴里不停冒泡泡,像怕人的鱼儿一样,扶吟觉得很好玩。
扶吟把手伸进水里,在时雨还没反应过来时,戳戳她的脸蛋,时雨气鼓鼓地看她,脸圆圆的更可爱了。
“师父,您怎么又戳我?”
扶吟支着下巴看她,漫不经心道:“想戳就戳了,我戳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行的?”
时雨心里一颤,又往深处沉了一些。
才不是这样呢,师父就知道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她绝对不会上当的。
以前她是笨笨的,现在不是了!
扶吟的手追逐着她,直到她控制不住身体,也整个跌进水里,时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抱住她。
“抓到了。”扶吟的声音情绪起伏不大,但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时雨再次落入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这次她起了贪恋,趴了好一会儿才推开扶吟。
扶吟歪头看她,似乎不明白徒弟怎么跟她不亲了。
时雨有些顶不住她的眼神,偏开头回避。
扶吟捏着她的后颈,像在逗小猫小狗,时雨抱着双膝坐在她的双腿之间,心里的躁动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时雨有些憋不住了。
“师父,您知道我几岁了吗?”
扶吟:“十岁?”
她当然知道时雨的年纪,只不过她一直把时雨当小孩看,所以故意这么说。
时雨把脸放在膝盖上,侧头看她,“我已然十六岁了,人间像我这般年岁的女子,有些已经嫁为人妇了。”
扶吟沉吟片刻,说:“那又如何?难不成你想嫁人?”
时雨气得再次扎进水里,狗刨式游到对岸,靠在角落里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爬了上去。
“这就走了?”
不是睡不着让她陪着吗,怎么变化这么快?
时雨披上衣服,回头看她,看到那张漂亮连月色都不及的脸,气消了一大半。
夜风吹拂,草木发出细微的响声,扶吟的脸一半隐在黑暗中,另一半月光倾洒,显得柔和昳丽,少了几分清冷。
心跳声逐渐扩大,时雨觉得自己要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这颗失控的心就要爆炸了。
“您您您……”张嘴差点咬到舌头,她无法平息自己的悸动,“徒儿先回去了,师父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身后仿佛有狼在追。
扶吟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小东西了。
也是,毕竟只是个孩子,一时一个变化也正常。
她掬起一捧水洒下,月色折射的微弱光线划过她的面容,方才对时雨时的温柔不见,她又成了那个冷清淡漠,只可远观的青云峰掌座。
原本还想多泡一会儿,可时雨走后,泉水似乎变冷了。
清澈的水晃荡一下,月光下一抹靓丽的残影掠过,扶吟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色迷离,灵植发着淡淡的光,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晚上,有些人注定一夜无眠。
第二天时雨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现,扶吟还纳闷了许久。
没想到还能在修士脸上看到这种奇观,也是新鲜。
“昨晚没睡好?”
时雨脑瓜子嗡嗡的,思考几乎为零,这种时候也是她最大胆的时候。
“压根没睡,整晚都在想您。”
“想我?”扶吟语带疑惑。
时雨脑子清明了些,硬着头皮找补:“想让您教我新的修炼方法……对,就是这样!”
扶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但没有过多追问,她问:“你想学什么?”
毕竟是唯一的徒弟,又跟小兔子一样乖巧听话,作为师父她只能尽力去教,至于最后学成什么样,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不过笨笨的也很可爱,她揉一把时雨的脑袋。
时雨眼珠一转,漆黑的瞳仁亮起来,“剑术可以吗?我看大师姐用剑斩杀妖兽,又漂亮又威风。”
“漂亮?”扶吟低声重复,凑到时雨面前,“流月漂亮还是为师漂亮?”
靠得实在太近了,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时雨心跳一滞,紧张地咽口水。
“噶?”
喉咙干涩,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鸭叫,扶吟没忍住笑了,时雨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推开她。
扶吟唇角勾起,语气轻快地说:“我是说,为师与流月孰美?”
从她的语气里时雨听出,她是在开玩笑捉弄自己,可心跳不止,她仍然不敢直视扶吟。
“师父,别逗我了。”
扶吟捏捏她绯红的耳朵,问:“很难回答吗?”
时雨小声:“不难。”
“那到底是我漂亮还是流月漂亮?”
“您漂亮,不管跟谁比都是您漂亮,您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往后,都不会再有人比您漂亮了。”
时雨一股脑说出来,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
头顶有一道忽略不了的视线,就在她打算厚着脸皮装无所谓时,扶吟忽然说:“修炼,首先要心无杂念。”
时雨想要抬头看她,一只手落在她的头顶,阻止她这么做。
“今日你先自己修炼吧,我回去整理一下剑诀。”
带着香气的清风吹起,流光溢彩的云团随风而散,眼前的人也消失不见。
感受着头顶残留的温度,时雨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她盘腿坐下,想着师父的话运转灵力,一整天都没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晚上躺在床上,忽然福至心灵,一下子想通了。
时雨蹭的一下坐起来,呆呆地坐了好一阵后,忽然把脸埋进被子里,耳朵脖子都在泛红。
肯定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被师父察觉到喜欢她的心意,她才会那么说。
其实很好理解,只不过她一直当局者迷,这么久才想明白。
心无杂念,不就是在点她吗?资质愚钝不好好修炼,竟敢肖想明月般的师父,你是怎么敢的?
时雨缓缓躺下,一开始心跳得很快,很快就归于平静,跟死了一样。
一起死了的,还*有那份少女的悸动。
接下来好几天扶吟都没出现,时雨自己一个人修炼,进展虽然缓慢,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这天流月派了传音鸟来,让她去山下一趟,时雨去了才知道,是要跟外派弟子切磋,擂台都搭建好了。
礼厌看到她就是一个熊抱,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不下来。
“礼厌师姐,你很想我吗?”时雨笑着问。
礼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故作可怜道:“何止想你,简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时雨无奈地问:“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礼厌怔了一下,从时雨肩上起来,抓着她的手腕说:“那我重新说。小师妹,我很想你。”
简单直接,这才像她。
时雨正要回答,余光瞥见师父的身影,视线追随而去,见到了此前从未见过的师父。
扶吟换了一身红色广袖裙装,金线滚边,用繁复的工艺绣着青云峰的标志,外面的大袖衫上是凤栖梧桐,长长的拖尾犹如摘下了满天赤霞。
其他峰的掌座簇拥在她身边,商议三日后的宗门大比,扶吟静静听着,并不多言。
门内弟子聚集于此,喧闹非常,可在这攒动的人群中,她还是感受到了来自某人的视线。
转头看去,小兔子受惊般转头,只留一个圆圆的后脑勺给她。
扶吟眼里浮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尤萦话音一顿,问:“这样安排有何不妥吗?”
扶吟收敛笑意,道:“没有。对了,这几日其他门派的弟子到来,住房想必会比较紧张,让时雨跟我同住即可。”
尤萦挑了挑眉没说话。
姬映大惊:“你要跟徒弟同住?!”
殷瑕跟风音对视一眼,也觉得不可思议。
秋滢瞪着扶吟大喊:“我不允许!你都没跟我们一起睡过,怎么能跟徒弟睡?!”
扶吟又看一眼那颗小脑袋,幽幽地说:“那是因为你们没她可爱。”
秋滢嘴张了好几次,终究无法反驳。
时雨确实可爱,那小孩不仅把师姐们迷得不行,她们也很喜爱。
可小师妹向来对人疏离,性子又冷清,怎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这合理吗?
不管合不合理,总之既然是扶吟的要求,尤萦自是要依着她的。
话分两头,扶吟轻而易举就把徒弟圈住了,时雨这边却不轻松。
看惯了师父穿素色衣服,这招摇的装束让时雨无法移开眼睛,她一直盯着看,直到扶吟察觉转过头来。
时雨猛地回头,试图利用身高优势把自己藏起来,这个时候她就庆幸,幸好自己个子矮,不然还没那么好藏。
躲在大师姐旁边,时雨总觉得有束似有若无的目光,几番挣扎之后她偷偷看去,师父正在跟师伯们说话,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很快她就不多想了。
已经决定当师父的徒弟,那些妄想就让时间摒弃吧。虽然想要完全不动心很难,但总有一天会做到的。
“小师妹,你在想什么呢?”礼厌戳着她的脸蛋问。
时雨转头看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久没吃饭堂的饭了,有点想念。”
“那就走啊,我陪你去。”礼厌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靠得很近。
时雨并未多想,因为就算师姐靠得再近,她也不会有别的心思,更不会心动。
礼厌拥着时雨走,流月跟在两人身侧,中途其他同门靠过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队伍。
师姐们热衷于逗时雨,所以每次她身边都有一大堆人。
扶吟随意看一眼,准确无误地找到时雨,只不过……她皱眉望向殷瑕。
殷瑕
“好好调教你的徒弟,勾肩搭背成何体统?”
殷瑕??
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我徒弟一个人勾肩搭背?
吃完时雨打算回去,流月告诉她大比期间可以在山下住,时雨便跟她们一起去玩了。
千画不知道从哪得来的酒,几人都没喝过酒,几杯就醉了。
不知怎么的,礼厌就跟千画吵起来了。
“放开我,你个臭猪!”
“现在叫我臭猪,有求于我的时候是怎么撒娇的?”
“少放屁,我才没有撒娇!再说了,你教的那些根本不管用!”
千画伸手过来,礼厌以为她想打自己,于是先发制人,把人压在身下就是一顿揍。
千画哪受过这气,挨了几下打之后反应过来,跟礼厌扭打在一起。
时雨稍微清醒了一点,揪着流月的袖子问:“大师姐,要不要劝劝啊,这样下去万一惊动了掌座们就不好了。”
流月一脸淡然地回:“无妨,她俩经常这样。”
时雨刚放下心来,她又说:“小打小闹,不会死人的。”
时雨:……?
原来严不严重是按照有没有死人来算的,果然是大师姐,格局就是大。
“砰”的一声,空中炸开火花,刚还小打小闹的两人,刀符相向,谁也不留手。
千画是符修,而且是很厉害的符修,她的修为远在礼厌之上,但因为礼厌是剑修,杀伤力较大,一时倒也势均力敌。
时雨看向流月,等着她拿主意,流月站起来拍拍屁股,对她道:“咱们先走吧,不然待会儿被发现了要一起受罚。”
其他看戏的弟子也纷纷同意。
时雨看胶着的两人,还是决定劝一劝,“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吸力卷住她,她倒飞出去撞到一个什么上。
不疼,暖暖的,还有点软……
“摸够了吗?”
清越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时雨仰头看去,被那张绝美的脸震得说不出话。
太好看了,实在太好看了!
怎么会有人张着这样一张脸?上天实在不公平。
“狮虎~”时雨攀住扶吟的脖子,痴笑着。
闻到她身上的酒气,扶吟轻微皱眉,不过没说什么。
这时候其他峰的掌座也来了,礼厌跟千画被强行分开,站在各自的师父旁边。
扶吟睨她们一眼,冷声说:“偷偷饮酒,还私自打斗,按照门规该如何处置?”
尤萦抖了一下,连忙打圆场:“孩子们年纪还小,这次就小惩大诫好了。”
扶吟冷哼一声。
“孽障,还不跪下?!”
礼厌跟千画跪下,还在对着彼此愤恨地磨牙。
“若是仅你二人斗殴,本座便也不说什么了,但还有其他人在,万一伤及无辜怎么办?”
礼厌和千画同时:“弟子知错,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从以前开始,两人就在一些事上出奇的默契。
“咦?怎么有两个狮虎?”时雨醉意迷离,不停往扶吟颈窝蹭。
扶吟抿了抿唇,沉声道:“各自带回去管教吧,今日之事不可轻轻揭过。”
说完她就带着时雨飞走了,留各峰掌座和吃瓜群众风中凌乱。
尤萦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笑道:“有意思。”
扶吟本想带时雨回青云峰泡泡灵泉,让她清醒一下,没想到这小东西实在缠人,不得已只能回山下的住处。
时雨晕晕乎乎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她觉得这是在做梦,那就是梦境。
在梦里,她可以对师父做一些过分的事。
比如……“吧唧”一口,她直接亲在扶吟的嘴上。
扶吟:……
上次也是这样,这小家伙是迷糊就会变得大胆吗?
她揪住时雨的领子,道:“还不赶紧住嘴?”
“啊?多亲一点?好哦。”时雨攀住她的脖子,嘬吸她的唇瓣。
反复吸吮咬磨,直到那两片嘴唇变得软烂,时雨撬开她的牙关,肆无忌惮地翻搅。
扶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不察,就被小家伙钻了空子,那截舌头到处游移,似是抽取了她一部分理智,连拒绝都困难起来。
感到舒服的同时,她又想,如此熟练的技巧,时雨一个十六岁的小孩是怎么掌握的?
修炼久无进展,学这些倒是快。
扶吟不禁有些生气,可又不知道气从何来,她掐住时雨的后颈,把她从自己身上拔起来。
“从哪学来的?”
时雨用黑亮的眼睛看她,看起来只有三分醉,“昂?什么?”
扶吟叹口气,心道自己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师父,你真好看。”
时雨痴迷地盯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似有碎星落在里面。
扶吟还以为她不会再胡来了,正准备斥责两句,那颗小脑袋就伏在了她颈窝。
时雨带着酒气的吻落在扶吟颈侧,咬着她的锁骨往下……
扶吟觉得这样不行,可又有股力在阻止她推开时雨。
没有约束,时雨更加放肆,把师父的锁骨咬破了不说,还扒开衣领往里探,蹭着蹭着就尝到甜头。
“嘶——”扶吟倒吸一口凉气,摁住了她的脑袋。
时雨呜咽两声,索性继续咬吮,把那脆弱吃得娇艳欲滴,十分诱人。
扶吟喉咙滚动,哑声说:“小雨,别再闹了。”
时雨从她胸前抬头,说:“不是胡闹。师父,我想要您。”
扶吟愣怔一瞬,一把将人甩开,“荒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时雨委屈地抽噎,声音细弱,“对不起,我错了,您别生气。”
扶吟眸色转暗,周身温度降了好几度,并没有僵持多久,她就抬起时雨的下巴吻了上去。
“大逆不道。”
第99章 师尊的掌心宠
怀里的少女面容纯净,肌肤晶莹剔透,饱满的红唇微张着,呼出的气息带着清淡的酒气。
她像只毛很厚的小兔子,浑身上下都是软的。
扶吟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香香软软不止是一个形容词。
她盯着双眸迷离的小兔子,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有一万年那么久,跳动的心告诉她,无法拒绝这么可爱的萌物。
“小雨,醒了会后悔吗?”
时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看到她翕动的嘴唇,就觉得欲壑难填。
“师父~”她轻唤一声,声音很软很魅。
扶吟喉咙滚动,轻哼道:“嗯?”
“我好喜欢你啊。”时雨说完,猛地抱住她,嘴唇落下凌乱的吻。
扶吟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抱到腿上,让她像小孩一样伏在怀里,更加方便她为所欲为。
这样的纵容,让时雨更任性。
扶吟感觉自己的唇瓣在被磨咬,牙关也被撬开,撩拨的人却不进来,只是在外面等着,在她沉不住气伸出舌头去探的时候,发出一声轻笑。
时雨吸住她的舌尖,含混地说:“师父,你好听话哦。”
扶吟眼睫微垂,低声问:“你确定你能招惹我的后果吗?”
耍酒疯耍到她头上来了,好得很。
时雨酒劲上头,捏住扶吟的下巴,“什么后果?你要吃了我吗?”
扶吟有些不自在,想把她的手甩开,没想到时雨竟掰着她的脸,噙住了她的嘴唇。
这次她没再捉弄扶吟,而是搅进湿滑的口腔,一阵纠缠掠夺,好似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是她唯一能占上风的事,所以她不想停下。
扶吟被撩的呼吸急促,心跳也失去了控制,所幸她学东西很快,只是跟时雨接了两次吻,已经会了个七七八八。
反噙住那条灵活的小舌,咬着吸进自己嘴里,想品尝美味一般爱不释口。
渐渐地,时雨有点喘不上气来了。
她的脑袋也很混沌,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她伸手推拒,反被抓着双手按在腰后,主动性又丢失了很多。
“唔……嘤……”
细弱的声音哼唧着,扶吟掀开眼皮看她一眼,继续先前的亲吻。
她不打算这么轻易就结束,也不打算放过时雨。
以下犯上的是时雨,她只是在教训大逆不道的徒弟。
“师、父……”
扶吟的唇舌太过蛮横霸道,时雨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嘴唇被反复吮咬,变得又软又烫,口中没有一丝空气,缺氧感逐渐袭来,时雨的脑袋更加迷糊。
在快要晕过去之前,扶吟终于放开了她。
时雨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湿漉漉的眸子斜睨着扶吟,充满了不满和哀怨。
殊不知,她的这种样子更加刺激了扶吟。
扶吟盯着她,晦暗冷淡的眼里有了温度,眸底似是有暗流涌动。
仅是那双水雾朦胧的眸子,就让她心底泛起了涟漪,水波荡漾开,一层比一层深,直至惊起惊涛骇浪。
时雨软软地趴在她身上,仰起头看她,眼尾烧出一抹浓重的绯色,晚霞一般铺满了整个脸颊。
“师父,怎么停了?不怎么样吗?”
扶吟心里一悸,眼中的欲。念更深,她凝视着那双澄澈的杏眼,心里生出一种完全陌生的情愫。
扶吟放开时雨的双手,紧紧将她箍在怀中,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咬。
“小雨,以后不许跟别人喝酒。”
“好哦,都听师父的。”
时雨突然变乖,扶吟还没来得及意外,就听她说:“我这么听话,是不是该给我奖励?”
扶吟看她,眉尾微挑。
时雨委屈巴巴:“乖孩子不该被夸奖吗?”
“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哪有喝醉了就勾引师父的孩子?更何况……扶吟垂眸看一眼,心更焦了。
从各方面来说,时雨都成长得很好,脸也少了几分青涩稚嫩,变得清润明艳,有了美人的雏形。
“不是孩子就可以没有奖励吗?不行!”时雨硬气地说完,一口咬住扶吟的脖子。
扶吟轻吸一口气,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两人便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了。
时雨在那条细白的脖颈上留下好几个红莓,游移到快要跳脱出来的柔软,把脸埋进去。
咦?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做了个重复的梦?
管他呢,她的梦当她做主。
反正是梦境,再过分一点也没事吧?时雨色向胆边生……
可惜还没尝出个什么来,扶吟就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提起来了。
殷红上闪着晶莹,就像熟透的樱桃,看起来煞是好吃。
被迫和美味分开,时雨眼巴巴地看着,快馋死了。
“我倒是小瞧你了,看着笨笨的什么都不会,没想到这么熟练。”
时雨抬头看她,被那充满探究的锐利眼神吓得一缩,成了一只兔球。
“师父,让我吃一口吧,就一口。”
她说完瘪瘪嘴,弱小可怜又无助,但很色批。
扶吟冷哼一声,反将她摁到床上,俯身埋首于她颈间,叼住纤薄的皮肉碾磨。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时雨整个脖子和后背都是麻的。锻体两载,她从未发现自己如此脆弱。
她瑟缩着往后,纤细腰肢难。耐地弓起来,双手抵在扶吟肩上,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抱住。
潮热的吻从颈侧往下,短暂地停留在锁骨上,再之后便是……
脸埋进丰盈之中,带着温度的馨香袭来,扶吟心里的焦躁被抚平了些许。
怪不得时雨总是往她怀里扎,此处味道确实很香甜。
在粉润被咬住时,时雨一把抱住扶吟的脑袋,面色变得荡漾。
“师父……”
之后就没下文了,唯有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将空气染成浓稠的情。动之色。
扶吟反复吞吃,直到粉润变成艳红,上面泛着水色,让人垂涎。
扶吟直起身看着全身泛粉的时雨,漆黑的瞳仁里闪着幽光,贪婪无处遁形。
终究,伦理还是输给了欲。望。
好在她们修真界不太讲究这个,将徒弟变成道侣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先前她对情情爱爱嗤之以鼻,如今上天派了只小兔子来惩罚她。
“小雨,想要奖励吗?”她轻声诱哄。
时雨温顺地点头,她的脑袋已经很昏沉了。
“那好,你把衣服咬住,不要发出声音。”扶吟把她的上衣卷起来,拉到她嘴边。
时雨不解地问:“为什么?”
“隔壁住着其他人,这房子隔音不好,她们会听见的。”
“哦,好的。”时雨乖乖咬住。
扶吟唇角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邪笑,“真乖~”
不隔音是真的,却并非没有办法,只需要施一个很小的术法,就能将屋里的声音隔绝。
不过她不想这么做。
身上一凉,时雨惊的呜咽一声,她望向扶吟,眼里带着疑惑和迷茫。
扶吟的眸色暗了很多,目光直白地将时雨从头看到脚,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师、师父……”被那样狂热的视线盯着,时雨哪能受得住?
扶吟掐住她纤细的腰,手指在白嫩的肌肤上摩挲,身体未有任何行动,眼神已经把时雨从里到外触碰了一遍。
时雨红着脸看她,肌肤由粉变红,将体温的变化展现得淋漓尽致。
扶吟喜欢这样单纯的时雨,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雨,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呜呜……”时雨小声哼唧,犹豫不决。
扶吟拿掉她嘴里的衣服,问:“是不是想拿开这个?”
时雨点头,几颗泪珠滑落。
“怎么不直接吐出来?”扶吟抚摸她的脸,指腹滚烫。
时雨往旁边避一下,似乎被烫到了,她抱住扶吟的腰,小声说:“师父让我咬着的,不能松开。”
扶吟心软了一下,捧着她的脸啄吻,另一只手从腰际……
时雨轻颤一下,抓着她的手臂说:“师父,好奇怪。”
“哪里奇怪?”扶吟温柔地引导她。
“……呜呜……”时雨小猫似的哼唧。
扶吟:“……?”
“师父,别磨蹭了~”
声音像浸了水,又软又媚,落在扶吟耳里,将她的理智击溃。
“你真是……”她咬着牙,眼里似有火在烧,“谁教你的?嗯?”
“没、没有人……教……嗬呃!”时雨的声音被强制打断,尾音陡然变得尖利。
扶吟感受着掌心的炙热,眼睛都被烧红了,她已经尽量隐忍,却还是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时雨的呼吸变得凌乱,带着哭腔的喘。声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性,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师父,不行,太快……”时雨哭喊着祈求。
扶吟把垂落下来的头发甩到后面,食指抵在唇边:“嘘,小声一点,被听到了怎么办?”
时雨双手捂住嘴巴,却还是有细碎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
扶吟眼里闪过暗光,被浓睫遮住的情绪得以窥见一二。
贪婪,疯狂,极致的兴奋,这是绝对不会跟她联系在一起的词语。
但现在,她的确因时雨而兴奋,贪婪地想要得到她的所有,疯狂地享受着与她交融的愉悦。
“师父,我快要……!”声音一下就被打得稀碎。
扶吟加重力道,她完全被陷入了这种狂热,理智不复存在。
时雨睁大眼睛,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洇进浓密的黑发中,眼尾的绯色让她看起来格外娇弱。
她弓起的腰没落下来过,现在更是高高。耸着。
“师父!快停……!”
扶吟红着眼捂住她的嘴,声音沙哑:“乖,小声点,你想把所有人都引来吗?”
第100章 师尊的掌心宠
话落,时雨的声音猛然降下来,连呼吸都轻到近乎没有。扶吟低头看着掌心的温润,眼里流动的晦暗更深,狂热快要将她淹没。
那一刹那,时雨从梦中醒来,被那双眼里的幽晦吓到,心跳一滞,感受更加深刻。
眼瞳向上翻动,纤细的腰肢弓成虹桥,能明显看到紧绷的皮肉下在颤。动。
脑袋昏沉,视线迷离,又从现实跌入梦境,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是了,肯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跟师父这么亲昵,她又如何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那不是看自己徒弟该有的眼神,而是对势在必得的猎物的贪婪。
时雨眨一下眼睛,凝在眼尾的泪珠掉落,恍惚间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竟然觉得梦里的师父好像喜欢她。
也怪这梦实在太真实了,肌肤相贴时,对方的体温传过来,烫得她的心一再悸动,像从高处掉下,一直落不到地上。
而她的感情也随之,触不到底。
“小雨。”
耳边传来清越的声音,她缓慢地转动眼珠看去,那张脸沁着细汗的脸带给她巨大的冲击。
漂亮的人,就连脸都是武器。
直勾勾地盯着看了许久,时雨伸手抱住她,使劲把自己往那柔软的怀里揉。
“师父,我真的好喜欢你。”
太喜欢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雨有些难过,但又不是很难过,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喜欢是得不到回应的,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隐藏自己的心意太困难了。
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只能用徒弟的身份望着她,假装毫无私心地相处,聆听她的教诲。
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
还好她并不是那么敏感的人,也不执拗地强求,一定要为自己的爱寻到出口。
就那么远远地看着也没关系,某种意义上,只要她还在青云峰,师父就是她一个人的。
如此霁月清风的师父,世上没有人能配得上她,便也就不用担心她会有道侣。
“小雨,怎么了?”
时雨吸吸鼻子,把脸埋得更深,“没没事,师父不讨厌我就好。”
时雨忽然有点庆幸眼里本来就有泪,这样就算她哭,师父也不会有所察觉。
扶吟感觉到她在哭,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从怀里推开,看到那双红红的眼睛,心里有些刺痛。
眼睛红着,鼻尖也红红的,小脸皱巴巴的,比小兔子还惹人怜。
“为什么哭?”
疼了吗?还是……后悔了?
话到嘴边,扶吟没有问出口,她从未想过,傲立于修真界的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她不想从时雨嘴里听到后悔两个字,更不想被拒绝。
事到如今,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小兔子缩成一小团,更加娇弱可怜了,扶吟呼吸一顿,再次把她按进怀里。
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这样做。
时雨伏在扶吟胸。前,耳边是她沉稳有力的心跳,心忽然就静下来了,那些难过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师父,继续吧。”
扶吟:“?”
不是害怕才哭的吗,这说的又是什么胡话?
时雨在她心口蹭,来来回回把衣襟弄得松散,脸直接扎进沟壑,贪婪地嗅闻那清淡的馨香。
“梦醒之前,不要停下。”
怎么还越发胡言乱语了?扶吟想让她说清楚,可那只小脑袋拱来拱去,到处亲亲咬咬,她没法保持绝对的理智。
“别急,你要把它咬下来吗?”
时雨含着粉润,仰头看她,杏眼清润澄澈,实在没法跟她做的事联系在一起。
可就是这样单纯的小家伙,却比谁都急色,一直抓着她要肌肤相亲。
扶吟唇角勾起,揪着她的后颈皮把她拎起来,在小家伙迷茫的眼神中,把她抱到腿上。
这样一来,时雨的视线就跟她齐平了,肩膀对着肩膀,圆润的弧度挤在一起,汗珠掉下去顺畅地滑下,消失无踪。
扶吟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在脊背上摩挲,以手为画笔,描摹着每一寸肌肤。
“师父。”时雨小声哼唧。
她也想这样抚摸师父,却发现她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衣服。
“为什么……”委屈巴巴地嘟囔,赌气地把自己缩起来。
扶吟停下动作,看着她问:“怎么了?”
时雨看她一眼,把脸藏起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光着,你都……不脱。”
扶吟哂笑,轻捏她的后颈,附到她耳边:“原来在委屈这个?”
“哼哼。”时雨小猪般轻哼。
扶吟笑意扩大,说:“那你帮我脱。”
时雨有些讶异,羞赧地眨动眼睛,手从扶吟腰后过来,抓着系带解开……
扶吟的衣服本就材质特殊,又松垮的垂在臂弯,衣带一松都不用动手,自然而然就掉下去了。
扶吟把害羞的小兔子拉近,让她靠在身上,“满意了吗?”
“唔……嗯。”时雨弱声回,偷偷蹭一下。
扶吟被逗笑,抬起她的下巴啄一下,时雨以为她要亲自己,早早就张开嘴巴,探出了舌尖。
等了几秒没有动静,时雨睁开眼睛,却见扶吟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上挑的眼尾染着些许绯色,里面浮上浅淡笑意。
时雨被看得心头一悸,脸颊的红霞更浓,她羞耻地把抿紧唇瓣,避开对方的视线。
扶吟只觉得她可爱,心里不停地划过颤意,有种想要把她拆吃入腹的渴望。
“不气了,想要什么都给你。”
声音未落,扶吟已经吻住了她的唇。
时雨还在因为刚才的事别扭,牙关咬得很紧,扶吟的唇舌在外面吮舐许久才有松动的迹象。
扶吟像在逗小动物玩,十分有耐心地厮磨,直到时雨心软,张开嘴巴放她进去。
唇齿纠缠,气息交织在一起,淡淡的酒气飘散,扶吟有种自己也被熏醉了的错觉,变得像小孩一样急切。
焦躁,疯狂,兴奋的情绪让她血液沸腾,不由自主地蛮横起来。
时雨的舌头被咬破,血腥味替代了酒气,急促的呼吸逸散,将空气染得潮湿炙热。
不知道是屋子里太湿了,还是身上汗多,贴在一起的皮肤粘在一起,两人共享体温和心跳。
尝到血腥味后,扶吟的吻忽然激烈许多,之后便是越来越用力地攫取和掠夺。
时雨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软软地趴在她怀里,被迫承受她给予的情感,心里满满都是温暖。
口中空气消失殆尽,勾缠在一起的唇舌似乎要往外冒火,鼻子吸气终究是有限的,没多久时雨就因缺氧而头脑发晕,趴着一动不动。
扶吟放开她,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紧,防止她化成水流下去。
“这么缠人,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扶吟哑声调侃。
时雨用迷蒙的眸子看她,水雾遮住瞳仁,眼神稍微有些失焦。
“醒了就见不到你了。”
她瓮声瓮气的,扶吟以为她又在说胡话,捏着她的小鼻子让她张嘴呼吸,眼神里跟浸着水一样。
看吧,这样温柔的师父,只能在梦里见到。
在她的梦里,师父不再是高岭之花,而是有人类的欲和情绪,充满了烟火气。
梦醒之后,她又会是清冷的青云峰掌座,而不是她一个人的师父。
时雨抱紧她,仰头去亲她的下巴,啄吻几下之后往下,咬着她的颈侧的嫩肉研磨,直到留下几个鲜艳的才满意。
扶吟由着她胡闹,等她闹够了,就该自己了。
怀中的小兔子陷进云被,扶吟欺。身而上,将她整个人遮住。
时雨紧张地咽口水,初长成的身体格外鲜嫩,让人想要一口将她吞掉。
“师师父。”她不确定地叫一声,试图唤回师父的理智。
扶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尽是疯狂,神色也是压不住的兴奋。
时雨不知道自己哪里刺激到了她,让她的情绪隐约有失控的趋势,伸手去摸她的脸,被抓着手腕按到头顶,随后便是湿热密集的吻。
“师父,你冷静一下!”
尾音陡然变得尖利,柔软被噙住咬。磨,打圈的舌头存在感极强。呼吸重了很多,喉咙又干又痒,喘。声带着沙哑。
扶吟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没有任何要约束自己的想法,她含着柔软反复逗弄,撩得时雨浑身泛红,像一颗熟透的樱桃。
本就脆弱的地方,因着她的不断磋磨,显得更加娇气,晶莹水渍拉出长线,衬得更加浓艳欲滴。
扶吟有力的手从时雨腰间穿过,把她往上抬了一下,枝叶摆动,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向下游移。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雨混沌的脑袋清明几分,她使劲推着扶吟的肩膀,试图逃离她的钳制。
扶吟将她的两只手都抓住,毫不犹豫地凑了上去。
“师父!别别这样……”
刚才还一塌糊涂呢,怎么能毫不嫌弃地亲上去?
扶吟眼睛都不眨一下,唇舌轻扫汲取,把自己灼热的气息留在上面。
也不知是冲击太大,还是酒劲上来了,时雨神思恍惚不已,渐渐沉入一个虚幻的世界,感受这背德的刺激感。
晕过去之前她想,果然是梦里才会有的剧情,否则矜贵如神祇的师父怎么会这样侍候她。
“小雨这么乖,肯定可以再坚持一下的吧?”
耳朵痒痒的,清雅的气息拂过,脑子里闪过荒唐的片段,吓得时雨猛地坐起来。
嘴唇舌头脖子,还有难以启齿的地方,一一检查之后,时雨才放下心来。
她长舒一口气,直直地倒下去,盯着房顶上雕花的柱子发呆。
身体轻盈清爽,肌肉也不酸痛,身上没有任何痕迹,那应该只是她做的梦。
说不上失望还是庆*幸,脑子清醒之后,她就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去找大师姐了。
昨日说要去帮忙,可不能食言。
时雨没出息地想用这种方式逃避,反正师父要跟师伯们接见外宗掌门,比试结束之前应该见不到。
回去之后就去思过崖闭关吧,闭个三年五载的,心里的妄念怎么也该斩断了。
“要去何处?”
刚走出院门,就碰上扶吟,时雨僵硬地站定,舌头半天捋不顺。
扶吟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套衣服和一个精致的琉璃瓶,见时雨不说话,她抬步走近。
眼看着就到眼前了,时雨大喊:“师父早,我去帮大师姐忙了!”
说完快速鞠个躬,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扶吟看着她消失在拱门外的背影,眼里的温柔退去,多了几分探究和凝重。
接下来三天,时雨看到扶吟就躲,每晚在流月房间打地铺,黑眼圈比眼睛还大。
“小师妹,你……”千画看着她,像在组织语言。
靠得实在太近了,时雨屏住呼吸,不自然地一笑。忽而肩膀一重,一双手抓着她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离小师妹远点,你个花蝴蝶!”
说话的人是礼厌,此刻她正站在时雨身后,怒视着千画。
千画直起身来,嗤笑道:“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你难道不也像苍蝇一样,整日黏着小师妹吗?”
“你跟我能比吗?”礼厌拔高声音。
千画冷哼,道:“有什么不能比的,你我都是师姐,没道理只能你一个人缠着她。”
“我跟小师妹表白了,所以我这纠缠,而是表现自己。”
千画闻言脸色突变,她盯着礼厌看了好久,才问:“你真的喜欢小师妹?”
“那是当然,不然能向她表白吗?”礼厌颇为得意。
千画没再说什么,深深看了礼厌一眼转身离去,礼厌做好了跟她斗嘴的准备,对方乍一下熄火还有些不习惯。
“她怎么了?”
时雨这个被争夺的当事人,旁观者清地说:“伤心了吧。”
“伤心?她有什么可伤心的?”礼厌不甚在意。
时雨看她一眼,重重叹口气,看来修炼有天赋,也不代表一定聪明。
她悟了。
不过从刚才开始就好像有道视线盯着她,怎么回事?时雨循着视线看过去,一无所获。
“小师妹,”礼厌撞一下她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今晚咱们去后山烤鸡,我偷了点师父的佳酿,嘿嘿。”
还喝,再喝我真要欺师灭祖了。时雨抿抿唇,义正词严地拒绝:“不了,不胜酒力,喝醉了容易出事。”
“有我在怕什么,我肯定会看着你的。”礼厌说得十分有担当。
时雨撇嘴,问:“那上次喝醉跟人打架的是谁?”
礼厌不说话了。
时雨转身拍拍她的肩,说:“你还是去哄哄千画师姐吧,别拖太久。”
“我为什么要哄她?”礼厌极为不解。
时雨又叹气,抬步离开。算了,自己还一地鸡毛呢,少掺和别人的事。
“小师妹,你去哪儿啊?”
“去补觉,你别跟来。”
礼厌很是听话地停下,目送她走远,回过神来又想,难道真的要去找千画吗?虽然她看不懂,但她的反应的确跟往日不同。
时雨回去,掀开被子躺下,还以为会很难入睡,没想到外面的嘈杂反倒帮了她。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还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可她实在太困了,咂巴一下嘴又沉沉睡去。
屋子里燃起助眠的熏香,流光溢彩的裙角消失在门口,几乎同时,凌乱的吵闹声被隔绝在外。
时雨一脚睡到日暮降临,流月回来时她正在揉眼睛。
“原来你在这里。”流月无奈一笑。
时雨睡眼惺忪地看她,问:“怎么了,有事要我做吗?”
“礼厌在找你,说去后山烤鸡。”流月倒了杯水给她。
时雨边喝边说:“晌午我已经拒绝她了。”
“这样啊,那你继续休息吧。”流月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扶吟师叔说,让你去南苑找她。”
时雨轻咳一声,心跳得突突的,越躲越不敢见,现在去肯定会露馅儿。
“她还说,若你再躲着她,她就亲自来找你。”
“来来来来找我?”时雨吓得一骨碌起来。
流月点头。
“师姐,我还是决定跟你们去烤鸡,今夜月色这么好,不可辜负良辰。”
流月歪头看她,道:“那便换了衣服去吧,还有外宗弟子在,不可被比下去。”
时雨轻笑,说:“你还讲究这个啊?”
“不是我讲究,这是苍梧山的传统,你没见连你师父都换上仙衣了吗?”
时雨眼前浮现穿着火红仙衣的扶吟,心没来由地一悸,几天克制顷刻覆灭。
她闭上眼认命,恹恹地拿了衣服去换。
罢了,美如谪仙的师父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不可过分苛责自己。
虽说是统一规制的弟子服,每件衣服上的花纹却所有不同,时雨的这件是凤凰花,金银绣线穿插其中,花朵栩栩如生,在晚霞的映照下闪着光。
时雨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量力地想,要是自己勤加修炼,修出金丹突破元婴,会不会也像师父那般清贵高雅。
念头一起,她自己先笑了。
掀开珠帘出去,流月看到她的第一眼,瞳孔扩大了些,眼里划过惊艳之色。
“小师妹,你真的长大了。”
时雨可爱一笑,挽着她的胳膊:“走吧,别让她们等久了。”
路上恰逢礼厌,看到时雨她眼睛一亮,一下就把流月挤开了。
“小师妹,你今天好漂亮。”
她是个直性子,心里有话从不藏着掖着,夸奖也是直白热烈的,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时雨听了当然高兴,笑着说:“太夸张了,只不过换了身衣服而已。”
“人靠衣装嘛,凤凰花很适合你。”礼厌跟她并肩,脸上飘着一丝绯色。
流月自然乐意给她让路,只是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小叔叔把时雨看着那样紧,估计是不会让别人把她拐走的。
礼厌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到了才知道有这么多人,时雨有些后悔,但很快她就被团团围住,没了独自遐想的时间。
“这位就是扶吟仙尊收的徒弟?”
“真好看,像画儿似的。”
“仙尊的关门弟子,肯定很厉害吧?”
大家围着时雨七嘴八舌,时雨感觉到她们没有恶意,便一一回答了。
听到她才筑基初期,空气有一瞬安静,但很快就被其他话岔开了。
“厚积薄发嘛,等突破了瓶颈,修炼就会一日千里了。”
“对啊,师妹你这么漂亮,即便修炼慢些也无妨。”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围坐在火堆旁,喝着小酒听着烤架上的肥鸡“滋啦”冒油,不知不觉就醉了。
黏在她身边的礼厌突然被人拎走,时雨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走着走着就在密林里迷路了。
看来无论活了多少世,方向感不好这个毛病都没得治。
时雨脑袋昏沉沉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突然一绊,摔在一个相对柔软的东西上。
“唔……”
一声闷哼自身下传来,她疑惑地看去,一个脸上带血的女子正幽幽地看着她。
“是外宗的师姐吧,你怎么了?”
时雨坐到旁边凑近看,发现她的肩上正在流血,侧脸也有伤痕。
“你是不是被山上的灵兽袭击了?”
女子一言不发,见时雨的手伸过来,眸色倏然变得凌厉,周围的草木无风而动。
“出血很严重啊,得赶紧治疗才行。”
时雨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东西,犹豫一下撕开女子的衣服,把药粉倒上去。
“你干什么……嘶……”
女子的声音被强行打断,脸上冒出冷汗,时雨看得于心不忍,把礼厌给她的糖塞到她嘴里。
“忍一忍,这药效果很好的。”
紫阳峰的灵药乃是修真界之最,敷上不到半刻钟,女子的伤口就结疤了。
时雨看着她,得意地说:“看吧,是不是很有用?”
女子抿唇皱眉,目光钉在她脸上,眼中翻涌着暗流,不知在探究些什么。
“小师妹,你在哪儿?”
不远处传来师姐的声音,时雨这才惊觉自己出来很久了,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想把女子扶回去,脚刚一抬就被扑倒。
女子骑在她身上,眼神锋锐:“跟我走。”
时雨满是不解地说:“跟谁走不都一样吗,这时候还要争个你我?”
“少装蒜,我要你跟我走,离开苍梧山。”女子声音冷郁,像淬了冰。
“那哪行啊,我又不是你们门派的弟子,要是跟你走了师父会生气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阵风掠过,周围的树沙沙地响起来,一人踏月而来,火红裙角飘扬。
时雨躺在地上看着扶吟,虽然人是倒的,生气的表情却格外清晰。
夜风吹过,扶吟的头发随风舞动,绣着凤凰的外衫后摆逶迤在地,在月色的映照下,晚霞似在游动。
额前碎发被吹开,露出那双漂亮的凤眼,眸底是令人窒息的幽沉和阴郁。
时雨心里一紧,磕巴着说:“师、师父,如果我说这是不小心的,您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