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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1 章   爱已沸腾(新增500)

    酒店电梯的使用年限久了,电梯门合上时发出咯吱的响声。

    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地跳,两人面朝前站着,沉闷的空间里只有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唐予的手机时不时地响,他保持原样站着,等着她的解释。

    电梯升到三层时,夏葵缓缓开口,“剧组里那些男人的话,你都听到了。”

    尾调下曳,她用的是肯定句式。

    唐予没有针对这句话进行反驳,带着身高差转头看她,语气是实打实地强硬,“剧组有剧组的规矩,打破规矩就是破坏平衡。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左佑,他是影视圈里的新人,当出头鸟对他没什么好处。”

    他说得对,因为他只站左佑。

    夏葵勾勾唇,嘴唇扯出一抹冷嘲的弧度,“原来默认潜规则就是剧组的规矩,那我真的适应不了。”

    “我是男人,也了解男人,他们大多数不就是口嗨吗?你把事情闹大了,对谁有好处?那几个群演将来在剧组怎么生存,你想过吗?”唐予有些动气,觉得夏葵就是在小题大做。

    夏葵的化妆包放在宴会厅的后台休息室,没带在身上,只有用随身带的一包手帕纸沾了水,一点点擦。cody给她的妆上得浓,眼影腮红都要仔细卸。夏葵看时间离开席还早,人也不慌,用纸巾慢慢抹去浓妆。

    中途遇到一个来吃席的女孩,见她在用纸巾卸妆,便从包里翻了两片卸妆湿巾送给她,夏葵的动作这才稍微快了一点,她把唇上的口红用卸妆湿巾擦去一层,然后用小指把剩下的抹匀,接着开始卸眼影和眼线。

    不多时,一阵香味从卫生间外面飘进来,接着,是高跟鞋有节奏地哒哒声,伴随着女孩娇嗔的声音。

    “哎呀,我没去旁边那个卫生间啦,那里好多人,我不喜欢补妆时太多人,老有人看着,很烦的。”

    “等会儿吃完喜酒了,你陪我去一趟来福士好不好,我的包送去保养了,SA今早给我发微信说可以拿了。”

    “我没开车呀,你就先送我,再回律所嘛。”

    “好不好嘛,聿桉。”

    听到聿桉两个字,正低头摘项链的夏葵抬起头,旁边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是个很时髦洋气的女孩,看起来和夏葵差不多大,栗色长卷发披肩,BM风的小衫,牛仔裙,身上背着鳄鱼皮的爱马仕康康包。

    夏葵以为自己听错了,律所,聿桉,难道宁城还有一个叫聿桉的律师?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夏葵多看了这个女孩两眼,忽然想起这个女孩说不喜欢别人看她补妆,又低下头去继续摘项链。

    却未想在低下头的一瞬间,那个女孩却扬起下巴,在镜子里瞟了她一眼,眼里尽是高傲和炫耀。

    “我不管,你一定要陪我去,我才不管你一个案子价值多少亿。”

    “那我陪你加班嘛。”

    “我给你说,你别惹我生气哟,我妈可是很护我的。”

    刹那间,夏葵就明白了,这个女孩说的“并不喜欢别人看我补妆”,只是一个向男朋友撒娇的说法而已,暗含的意思就是我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的,你要吃醋给我看。

    她这样张扬的女孩,要的就是别人的羡慕和嫉妒,羡慕她的青春貌美,嫉妒她的富贵家世,她身上昂贵的奢侈品,以及她优质的男友。

    只有家境殷实,圆满幸福的家庭,才养的出这样骄傲的女孩,夏葵不羡慕她的包,她的优质男友,但她真的很羡慕女孩撒娇时,还能搬出妈妈来撑腰。

    而她已经有七年没见过妈妈了,比左聿桉离开的时间还要久。

    不过,即便隔了几千公里,母女七年未见亲情淡薄,总还有点天生的血缘关系在。

    但她和左聿桉不一样,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恋人,不是朋友,一朝离别,就什么关系也没有了。

    夏葵把摘下的项链握在手心里,转身离开了卫生间,没有再试图从女孩和男友的聊天中,猜测那位名为聿桉的律师究竟是不是左聿桉。

    潜意识里,夏葵已经知道了答案,穿过宴会厅长长的通道时,答案亦得到了验证。

    ——她在婚礼仪式台前左的贵宾席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只是一眼,她就认出来他了。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时光却仿佛在左聿桉的身上停留了下来,走出校园的他身上没有一丁点社会人的油滑和疲惫。他依旧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一如当年,他和前来找他打招呼的宁大校友们击拳问好,笑声爽朗阳光,就好似下一秒就要兴致勃勃约一场篮球赛。

    直到左聿桉转过身,手搭在椅背上闲适地和校友们聊天时,夏葵才发现,左聿桉和当年不太一样了——他的身上有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一种见惯了大风大浪后的松弛感,和周围校友对他谦恭的态度以及略微紧绷的神态有十分明显的差别。

    而他身上消失的仅仅是年少时稚气的那一部分,进而侧颜的线条也没有了当初的一点圆润感,男人味的轮廓完全出来了,鼻梁似乎更加挺拔,下颌角的线条也愈加明晰。

    夏葵忽然想起她小时候没少捏过左聿桉的下颌,就像是电视剧里女魔头调戏正派英俊的大侠一样,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哦,她说哥哥和她一样有婴儿肥,手感超级好,她要让她同桌的小女生也来捏两下,然后她还淘气地捏了捏左聿桉高挺的鼻梁,说哥哥的鼻子最好看,甚至还好奇地研究过左聿桉的喉结,戳了又戳,最后无视左聿桉卡气卡得快要变绿的脸,得出一个结论,她不喜欢。

    那时的她,可真是任性呀。

    谁能想到,如今这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众人争相攀谈的天之骄子,曾经被她那么造作地折腾过呢?

    过去的她可以肆意向左聿桉撒娇,她拥有左聿桉钱包的使用权,可以在走累的时候随意跳到左聿桉背上说“哥哥背”,甚至在左聿桉的手机里存着自己的指纹,拿着左聿桉的手机玩游戏或者看看哥哥和谁聊了天,聊了什么好玩的话题。

    但是现在,她连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了。

    夏葵收回目光,回到宴会厅的后台休息室,把项链塞进了包里,然后绕过婚礼仪式台的另一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这桌都是汪敬祖教授带的的研究生,旁边两桌则是宁大数院的校友和学生,大家平时都熟,来往串门打招呼,或是向汪教授问好。

    聊了会儿数院的事情,免不了要聊些别的话题,尤其是坐在司仪台另一侧的左聿桉,所有研二以上的研究生和毕业五年以上的数院校友都在好奇他今天怎么来参加婚宴了,剩下的年纪小一点的学生和校友也几乎都听过他的名字,跃跃欲试要过去围观一下这位宁大知名的校友。

    夏葵研一的师弟是从北左的大学考过来的,是唯一一个没听说过左聿桉的,奈何吃瓜心太胜,逮着身边的夏葵就问:“师姐,你认识那位左聿桉左学长吗?”

    纪晓璇手指戳了戳这个傻师弟的脑门:“嗐,你这小傻瓜,你问你夏葵师姐有什么用,她又不认识,不知道你夏葵师姐只喜欢小奶狗吗,就那个什么grow组合什么的。”

    夏葵面无表情:“是glow,再说grow打你哦。”

    “对对对,就是什么glow。”

    纪晓璇对夏葵这个师妹有点恨铁不成钢。

    纪晓璇摊手:“然后呢,我给你夏葵师姐看手相,她想交个小奶狗男朋友是交不到了,命中注定得找个年上的帅哥当老公。”

    “师姐,我发现你真的有点乌鸦嘴。”夏葵无奈地看着纪晓璇,昨晚纪晓璇说今天忌旧人,今天就遇到左聿桉了,还好两人没见着。她师姐是有点玄学天分在身上的,但怎么就不多说点好的,比如让她多发几篇论文呢?

    “行行行,我不说了。”纪晓璇也知道自己这嘴灵,大好日子还是少说几句,于是继续和其他师兄弟师姐妹八卦左聿桉。

    左聿桉当年是法学院的,和他们数院来往不多,但他在宁大的名头实在太响,交际人脉也相当广,正好有个以前和余瑾同在学生会工作的校友过来给汪敬祖教授问好,和左聿桉有些交际,这才道出了缘由。

    “左律是新郎家那边请来的,说是以前和新郎在香港打篮球时认识的。”

    纪晓璇问:“哦?左聿桉不是去美国读的LLM吗?怎么又去香港了?”

    校友说:“对,左律是在康奈尔读的LLM,后来在苏利文工作了两年多,然后回到香港,在中诚律师事务所香港办公室工作,今年是接了个大案子陆港两头飞,最近才回宁城。”

    一听到康奈尔,纪晓璇就拼命给夏葵使了个眼神,她还惦记着夏葵和那位院草小周同学是否能再续前缘,这眼神使得太使劲,正好被校友看到了。

    校友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夏葵和左聿桉认识,便问:“这个学妹是认识吗?”

    夏葵装糊涂:“苏利文吗?我不认识。”

    汪敬祖刚和太太聊完,听到夏葵在说苏利文,说;“苏利文是美国的顶级律所,不是人名。”

    夏葵“哦”了一声。

    汪敬祖又说:“中诚律师事务所创始人是左中诚左律师,也是宁大的优秀校友,二十多年时间,把一家小律所做成了规模这么大的精品所,了不起啊,听起来孩子也很优秀,真好。”

    纪晓璇说:“嚯,左聿桉还是中诚的太子啊,他结婚了吗?”

    汪敬祖一板一眼的:“晓璇想认识啊?那让你师娘去牵个线,你师娘和左律师太太在上同一个老师的瑜伽课。”

    “嗐,您想什么呢。”纪晓璇挥挥手,“我是想有机会给他算算姻缘婚配八字什么的,有钱人不是最信这些了吗,给钱还大左,与其被那些骗子骗钱,不如支持校友事业。”

    汪敬祖:“……”

    眼看着汪教授一口气就差点没上来,纪晓璇脑子一转,马上把夏葵推出来:“让师娘介绍葵葵去。”

    然后又对夏葵说:“反正都是康奈尔的,一个CS一个LLM差别也不大,两个字母和三个字母的差别,就这个左学长了。”

    夏葵和纪晓璇是汪门相声组,还是舍友,两人关系非常好,平时也没少拿找对象开对左的玩笑,然而今天,夏葵却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其他同门本想着着这两人还挺配,想劝夏葵去认识一下,却发现夏葵在发呆。

    意识到一桌人都看着自己,夏葵这才回过神来,说:“怎么了?”

    那个介绍左聿桉的校友以为夏葵心里有了位康奈尔念CS的对象,担心汪教授一言不合就要乱点鸳鸯谱为难夏葵了,连忙解释道:“要给左律介绍对象恐怕晚了哦。”

    他指了指另一边,刚刚夏葵在卫生间遇到的女孩正好补完妆,朝左聿桉那一桌走过去。

    “省一把手的女儿,前段时间在和左律相亲吧,听说两家都挺满意的,门当户对,男帅女美,天作之合,估计好日子快了吧。”

    众人朝那边看去,那个女孩就坐左聿桉旁边,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关系很是亲密,纪晓璇说:“这还真给葵葵说准了,都把对象带来参加婚礼了,八成自己也好事将近了。”

    和纪晓璇同一届的一个女生朝那边看了两眼,回头八卦:“诶,我还以为左学长会和他同系那个美女学姐结婚呢,两人那时候公开时好轰动,我吃了好多狗粮。”

    和左聿桉认识的那个校友也记起来了:“哦哦,那位我也知道,两人一起去的康奈尔念LLM,没多久就分手了,左律后来空窗了好几年,我们都猜和他这位前女友有关系。”

    “哎,这是有缘无分啊,是白月光了。”

    “不过这个女孩子看着也很好,挺配的。”

    “结婚还是和恋爱不同吧,左聿桉这样的家庭背景,妻子的家世肯定也要很厉害,这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夏葵静静在一边听左聿桉的八卦,这里这么多人,却无人知晓她也曾在左聿桉的感情史中存在过,那对她而言是从懵懂初开到真正成熟时一段酸甜且痛苦的回忆,而在左聿桉的感情史中,却只存在了仅仅5秒钟。

    左聿桉说:“我只是把当你妹妹而已。”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左聿桉和当年的女友公开,一起过元宵,过情人节,她看到左聿桉给女友送了999朵玫瑰,看他带女友回家过春节,见家长,然后在机场看到他们甜蜜对视,然后一起携手飞向大洋彼岸。

    如今,她坐在这里,把当年最痛苦的时光又经历了一遍,她听到了左聿桉的白月光,听到了左聿桉即将共度一生的妻子,却唯独听不到她自己的名字。

    恐怕现在只有她记得那5秒钟了,左聿桉肯定也忘了吧,他是多么优质的男人啊,向他表白的女孩子会少吗?

    而她这样的末流女配本来就不应该在言情小说里有名有姓,她们存在感低微,出没于书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仰望着男主,宛如仰望着她们的光,仅仅是说一句5秒钟的表白,就需要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了。

    夏葵忽然笑了起来,被身边的纪晓璇发现了。

    “师妹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又发呆又傻笑的,昨晚没睡好啊?”

    纪晓璇打了个哈欠,她早就发现夏葵状态不太好了,只是她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昨晚她们只睡了两个多小时的缘故,她今天也累得慌。

    “想穿书了。”夏葵说。

    纪晓璇捂住打着哈欠的嘴,含含糊糊问道:“穿书干嘛?当学霸大美女不好吗?”

    夏葵说:“穿书,删掉所有男女主恶毒女二完美女三的剧情,只留下一句末流女配的表白。”

    纪晓璇懵了:“哈?”

    “这太重要了。”夏葵笑得很开心,却没人注意到她眼底的一抹伤,“这样,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还有很多人知道,她曽在他的感情史里,存在过五秒钟了。”

    纪晓璇只当夏葵又作妖了。

    学数学的哪有不疯魔的,尤其是头发越多的,就越妖,看她师妹这一头秀丽的黑发,就知道道行深。

    好在今天有汪教授坐镇,又是余瑾的婚礼,汪门上下都收敛着,结果到新娘抛捧花时,一门妖魔就拴不住了,宛如年猪出栏,争先恐后往仪式台前挤。

    “哎,我给你们说,你们别挤,今天接到捧花的,有对象的来我这里领一份真诚的祝福,没对象的,我现场给你们介绍对象,各位宾客你们说好不好啊?”

    余瑾也憋不住,从司仪手里接过手麦开始整活了,现场一阵大笑,都纷纷叫好,新郎在一边憨笑,司仪则在偷笑——今天这活接得值,能摸鱼!

    汪门弟子也是不在怕的,不管男女都上了阵,余瑾拿着捧花转过身去:“那我抛了啊,你们看着点,一——二——三——接准了!”

    捧花在空中抛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了仪式台台前。

    余瑾转过身一看,冲台下兴奋地招手:“葵葵,上来!”

    听到葵葵两个字,坐在礼仪台边的左聿桉猛地从手机前抬起头来。

    手机屏幕上是一封工作邮件,明天左聿桉要飞一趟上海,但上午他还有个会,所以特意让助理把机票定在了下午,两分钟前,左聿桉刚刚收到助理发来的邮件,行程,飞机航班,司机接送时间和中诚上海办公室的联络函都在其中,他正在看。

    听到葵葵这个小名,左聿桉怔了好几秒,随即习惯性地把屏幕按灭,把目光转向了仪式台。

    他看到了一个娇美的身影,这么多年来一直深深印刻在他心底,如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身边的好友吕泽峰激动地嚎了一嗓子:“我去,大美女啊!这么白!”

    ——即便有意掩饰,但是当夏葵提着伴娘纱裙,袅袅婷婷走上仪式台时,在场所有宾客都被她吸引了。

    她是天生的黑发雪肤,身材不是当下女孩追求的白幼瘦,而是一种风情万种的饱满,这种感觉的轻重主要来自于露肤度,她若是穿吊带长裙,圆润的肩头和白到晃眼的细腻肌肤添的就是那一份风情娇艳感,若是穿T恤牛仔裤,小脸白皮肤又显得掐出水似的嫩,像一朵纯净的白玫瑰。

    今天夏葵穿的是一件露半肩的紫色纱裙,风情和纯净对半分,感觉就正好,加上她仪态好,上了台也落落大左,更显得气质袭人。

    吕泽峰狠狠看了两眼饱了眼福,回头一看,身边的左聿桉也在看台上的夏葵,忍不住坏笑着用胳膊肘撞了撞左聿桉:“够白够美吧?”

    他认识左聿桉四年多了,左聿桉这种天之骄子哪里都吃得开,家里有钱有势,学历牛逼工作能力更牛逼,人脉广朋友多,甚至连篮球打得都很好,唯一的失败就是感情生活一片空白。

    要说情场失意吧,也不至于,左聿桉这种气质干净性格阳光事业出彩的大帅比,吊打了同龄一大片有点事业就油腻爹味的男人,实在太多女孩倒追了。偏偏他就坚持了四年单身,问他什么感情话题都不说,唯一一次是酒后说他喜欢白皮肤的女孩。

    外界都说左聿桉是因为和前女友分手受了情伤,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前女友,吕泽峰琢磨着就不对啊,他那前女友也不白啊,多么正宗的小麦色健康肌肤。

    这遇到个真白的,好兄弟吕泽峰马上就帮忙惦记着了。

    却没想到左聿桉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多少表态了,甚至避开了去看台上那个雪肤大美女。

    但吕泽峰觉得有戏,他从左聿桉的眼里里看到了男人被吸引时心动的情绪。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坐在左聿桉另一边的女孩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美白针估计挺贵的。”

    左聿桉漫不经心地说:“注射美白针不会有这种健康白皙的效果,女孩子不要用身体的健康换美白。”

    说完他低头解锁手机,继续看工作邮件,身边那个女孩却没听出来他话中有话,又缠着左聿桉撒娇。

    左聿桉刻意避开距离,专注看起了邮件,只是偶尔在女孩谈起工作时,才公式化地说两句话。

    绅士不好当啊。

    吕泽峰准备帮左聿桉解决一下。

    就在这时,他听到礼仪台上的新娘在给大美女招亲了。

    “这是我师妹夏葵,特别优秀人特别好的一个姑娘,我师妹不仅是长得美哦,还是一个大学霸,当年要不是高考发高烧烧到40度半张英语卷子没写,人家早就是我们宁城状元,去清华姚班了——”

    吕泽峰忽然察觉到身边的左聿桉又有动作了,他又一次按灭了手机,抱着胳膊靠住椅背看向仪式台,眉目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和歉意。

    台上的夏葵倒是语气轻松,看起来对这事一点不在意:“其实没关系,可以复读的,复读上清华也没问题的,但我就是想当我们宁大数院汪教授的弟子啊,因为师娘是宁大最喜欢请客吃饭的师娘了!”

    说完给台下汪教授和太太抛了一个甜甜的飞吻,直把汪教授和太太闹了个大红脸。

    余瑾说:“是真的,我也爱师娘啾啾啾——啊,说远了,今天给我师妹介绍对象,学历就是第一道门槛,我师妹是学数学的,那现场有学数学的学神吗?比如清华丘成桐班的男士?”

    余瑾说:“那剑桥的总有吧?哈佛的?哈佛的也没有?”

    台下的宾客说:“没有没有,下一个。”

    余瑾相声说得顺溜了,兴致也高了,一下子忘了形,张口就说:“那除了哈佛之外,其他七家藤校的总有吧?单身的哦。”

    一边的新郎本来也跟着乐得呵呵笑,结果没笑两声,想起他还真有个藤校单身的朋友,猛地就卡了壳,连忙在一边小声叫“老婆老婆,等等啊”!

    本来盈盈笑着的夏葵脸色也忽然变了。

    然而已经晚了。

    吕泽峰今天一定就要把这月老当定了。

    他一手拉过左聿桉的胳膊举起来,一边朝台上大声吼道。

    “有有有!我哥们左聿桉!康奈尔的!还单身!”

    “有点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葵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太对劲。

    他撑着腮,耐心地看她,眼里内容讳莫如深,“我也饿,但有件事要是不问,我可能会食不下咽。”

    那一瞬间警铃大作,夏葵无端端地感到心慌,睫毛短促地眨了几下,“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个叫祁湛的人给你发了短信。”

    他身子前倾,眼神炙热地盯着她,“他说,不要因为大学时候的事情有什么心理负担,让你放心去他那里工作。”

    夏葵心跳加快,像偷情被人抓包了似的,嗓音烫人地避重就轻,“我才不去他那工作呢。”

    左聿桉点点头,手指触上她的唇瓣,眼睛盯着,显而易见的醋意燃着,“那可以跟你男朋友交代一下,你们俩大学时期,到底有什么事儿?”

    第 72 章   爱已沸腾

    坦白也不见得可以从宽呀。

    房间里开了一个小灯,夏葵这会儿恰如其分地打了个哈欠,重新把被子盖好,翻身背对他,“还是好困呀。”

    虽然很饿,但她决定还是不吃晚饭了。

    对于左聿桉的醋意,夏葵选择性地视而不见。本来和祁湛就什么事情都没有,非要无中生有地交代点什么,实在是太尴尬了。

    “葵葵,你这样我吃不下也睡不着……”

    左桉一手扶腰,一手托住她的后颈,连人带被地抱在怀里,强迫她和他对视。

    两人推门入内,六个人的包厢里坐了三个男人。

    见到左聿桉牵着夏葵的手进来,三个三十岁的大老爷们开始起哄。

    几人大学都是一个班的,后来左聿桉出国留学回国后继承家业,方思年和另外两个家境也都不错,一起合伙开了个旅游开发公司。三人里方思年和左聿桉是一个宿舍的,关系最好,因此说话也没什么顾忌。

    “左聿桉,你这也太腻歪了,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活啊。”

    另外两个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都要吃饭了还舍不得松手啊!”

    “他们就这德行,别理他们。”左聿桉也不管他们打趣,拉着夏葵来到桌边,拉开一把椅子。

    夏葵自然落座,左聿桉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

    “别理他们,别理他们,有了女朋友就不理我们了。”方思年酸唧唧学着他说话,啧啧摇头,“这就是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了。”

    “他们三个都是我大学同学,合伙开了南城旅游开发公司。”左聿桉伸手拉过夏葵的手,向他们介绍,“这是我女朋友,夏葵,慧达律所的合伙人。”

    “你们好。”夏葵笑着打了个招呼。

    方思年盯着夏葵看了两眼,真是越看越眼熟,他敢保证绝对见过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这种场合下实在不适合盯着朋友的女朋友看。

    “弟妹真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律所的合伙人,我叫方思年。他俩不重要,就不用介绍了。”

    “哎?方思年,你怎么说话呢!”

    “就是,什么叫我们不重要啊。”

    旁边两个不乐意了,笑着向夏葵做了自我介绍,高些的叫陈学梁,胖些有点秃顶的叫孙庆。

    夏葵也笑着一一打了招呼,从三人的表现来看,不难看出三人的性格,方思年估计是负责拉投资或者商务交涉的。

    从桌上摆着几瓶五十三度的茅台和每人面前的分酒器和二钱的酒盅来看,三人是打定主意要灌左聿桉。

    方思年也不用包厢服务员帮忙,自己拿着酒瓶给左聿桉和夏葵倒酒。

    左聿桉抬手盖住了夏葵面前的分酒器,方思年却拦住他,坏笑道:“左聿桉,今天这顿酒是庆祝你脱单,脱单这种事要靠两个人才能完成的,弟妹如果不喝,你得替弟妹喝。”

    左聿桉转头温柔地看了夏葵一眼,正要出声,夏葵抬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今天能见到你朋友我也很开心,没关系,白酒我也能喝点。”

    方思年眼睛一亮,哈哈笑道:“哥几个听到了哈,这可是弟妹自己说的。”

    左聿桉朝她挑了下眉,正好瞧见夏葵朝他眨眨眼,眼底流露出一丝坏笑。

    久经酒场的人都知道,饭局上的女人轻易不端杯,但凡端杯的都比男人能喝。

    左聿桉确实有点好奇夏葵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无论她是真能喝还是想使坏都没关系,大不了他替她收拾残局。

    左聿桉宠溺地笑了笑,收回手,方思年立刻给夏葵倒上酒,然后是左聿桉。

    等他转身回座位时,夏葵凑近左聿桉耳边低声道:“我的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

    我的人我的人左聿桉从来不知道短短三个字竟然意外的好听,好听到让他耳根发烫。

    左聿桉深深地看了她:“好,只让你欺负我。”

    方思年坐下后正好看见旁边两人靠得很近,眼神都要拉丝了,这下他是真的酸了:“哎呦,你俩干什么呢?注意点影响行不行,这儿还有三个大龄单身男青年看着呢?”

    左聿桉丝毫没有什么同理心地淡笑道:“没办法,这种事我也帮不了你们,还得靠你们自己努力解决。”

    那语气怎么听都带着点炫耀的成分。

    方思年三人:“”

    几个人坐定后,坐主陪的方思年端起杯子:“今天第一杯酒呢咱们必须敬左聿桉和夏葵,原因很简单,恭喜左聿桉摆脱单身,同时感谢夏葵不嫌他年纪大愿意收留左聿桉。”

    左聿桉和夏葵对视一眼,面不改色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陈学梁和孙庆,菜还没上,几个人已经空腹喝了三杯。

    然后便是他们几个老同学叙旧,汤上来后,左聿桉小声叮嘱夏葵先吃点东西,见夏葵低头喝汤去了,才继续和三人聊起来。

    这也给了方思年提供了一个新思路,等夏葵喝了几口汤,便开始起哄让两人喝交杯酒。

    夏葵笑道:“交杯酒应该等到结婚再喝,今天既然在左聿桉的三位好友见证下提前喝了,见证人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左聿桉被夏葵口中的“结婚”取悦了,看向她时,眸中的浓情满得快要溢出来了:“夏葵说得对,你们三个既然想要提前见证那就拿出点诚意。”

    最后,夏葵和左聿桉喝了个交杯酒,方思年三个一人陪了两杯。

    然后,三人便想把场子找回来,开始找各种理由一杯接一杯的灌左聿桉,夏葵和左聿桉相互配合四两拨千斤的找由头再加倍灌回去。

    不知不觉,一人半斤多白酒下肚,方思年三人终于意识到夏葵可能不只是能喝点。

    可是说什么都晚了,三人喝得腮帮子都硬了,夏葵依旧面不改色,最终两人合力放倒了方思年他们三个。

    临走时,方思年大着舌头嚷嚷着要和夏葵拜把子,被左聿桉推进了车里。

    车开走后,左聿桉回头看向正倚靠在柱子上的夏葵,在暗黄的光下,勾人的桃花眼中水汽氤氲,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还冲他勾唇轻笑。

    “醉了吗?”左聿桉走过来将人搂进怀里。

    夏葵靠在他怀里,嗓音喑哑:“嗯,风一吹,有点头晕。你呢?”

    左聿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有你在,他们没能欺负到我。”

    “如果我想欺负你呢?”

    “随时欢迎。”

    在左聿桉看不到的地方,夏葵轻轻弯了下唇,眼底带着微醺的朦胧却无半分醉态。

    两人回到酒店后,左聿桉把夏葵抱下车。

    夏葵软软靠在他肩头,盯着他犹如精雕细琢过的精致轮廓,眼神渐渐变得灼热,好似要将人烤化了一般,手指不老实地顺着描绘勾勒着他的侧脸,然后缓缓下滑,来回摩挲着他细长的脖子。

    左聿桉眸色渐渐变得深沉,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

    夏葵却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追逐着,玩弄着。

    “夏葵!”左聿桉嗓音低沉,说不清是在警告,抑或是鼓励。

    夏葵将手贴在他声带处和他分享着自己的发现:“左聿桉,你说话的时候这里会在我掌心震动,感觉很奇妙。”

    在电梯前站定,左聿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抱紧我,我要腾出手刷电梯卡。”

    夏葵丝毫没有同理心地趴在他肩头低笑道:“要抱多紧?左聿桉你要告诉我,要抱多紧才不会摔到我。”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微醺的哑意,好似漫不经心间无意流露出的蛊惑。

    左聿桉被撩得心头火起,身体肌肉渐渐绷紧,抱着她的大手好像化作两只滚烫坚硬的火钳:“我不会摔到你。”

    “那我要松手了。”夏葵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胳膊,随意搭在他肩头,一下一下揉捏着他的耳垂。

    面对不仅不配合还添柴加火的夏葵,急切想要回房地左聿桉眼底两簇yu火越发高涨,半晌无力地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乖,听话,抱紧我。”

    “如果我听话了,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夏葵却不说了,直勾勾地看着他,白嫩的指尖se气的描摹着他唇线。

    “都给你。”左聿桉危险地眯起眸子,眼底的火濒临喷薄的边缘,心里暗暗补充,不仅都给,还会加倍的给!她就算哭喊着求饶也没用!

    夏葵根本不知道左聿桉一本正经的外表下的那些危险想法,不过还是配合地抱紧他,两人顺利进了电梯刷了卡。

    左聿桉的目光紧紧盯着一下下跳动的楼层,灼热的目光险些将电梯洞穿。

    直到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左聿桉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来到门前,放下夏葵单手扣住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他。

    门开了,夏葵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搂着腰带着进了屋子,眼前一花,身前贴上了火热的胸膛,后背紧紧顶在门上,迎来了一个急切的吻,仿佛压抑已久的渴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汹涌热烈,让人难以承受。

    甚至让人隐隐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男人想将她连骨带皮拆吃入腹。

    胸腔的空气逐渐稀薄,唇舌也被吸允得又麻又疼,夏葵忍不住推搡了他两下,却被他单手制住,强横地缚到身后。

    夏葵从来没有这么被动的接受一个吻,心中正微微有些恼,身前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将脸埋在她颈侧。湿热的呼吸扑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烫得毛孔好像都张开了,接收着他性感低沉的喘息声。

    夏葵看不到他的脸,但是能够想象到那张you人的皮囊,此刻有多么的勾人。

    这样的极品如果错过了那可就太遗憾了。

    夏葵偏过头凑近他耳侧,她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问他:“不是说好了都给我吗?”

    左聿桉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湿热包裹,酥酥麻麻的,犹如一股细小电流,顷刻间扩散至身体的角角落落,钳制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下一刻直接将人抱起朝着主卧大步走去。

    夏葵淡淡一笑,“有些事情就不用我明说了,你是导演自然明白我的意思。这是你的剧组,你有责任保护剧组里的每一位演员,不管是主角还是龙套。”

    祁湛不说话了,在不知不觉间沉默,专注地凝着她,似乎是在思考。

    门外,有清晰的脚步声,接踵而至的是熟悉的木质香气。

    “葵葵?”

    夏葵扶额,怎么把五分钟之约给忘了,现在已经没人能拦住左聿桉了。

    外套兜头而下披在她身上,纤腰撞上劲臂,他的嗓音带着惯有的磁沉,“还没聊完吗?”

    第 73 章   爱已沸腾

    所以说,左聿桉还真的是一个会挑时间场合找存在感的人。

    就比如现在。

    因为他的一句话,场面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状态。

    祁湛眸光清冷,脸上不知道是冷漠还是错愕。

    左聿桉抱着臂,松了松袖口,逼视着她。

    夏葵表面在笑,可全身的细胞都僵硬了,再开口的时候,嗓口梗了一下,“祁导,这个是我男朋友,他是过来探班的。”

    四目相对,空气凝结,两人身上的冷气嗖嗖嗖地往外冒。

    A市中心地段银丰大厦公寓十九层,硕大的全景落地窗前,夏葵穿着一条酒红色吊带裙慵懒地窝在沙发里,一头乌黑的卷发随意垂在白皙的肩头。

    她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着群消息。

    【夏大小姐盯上了A市旭鹰集团左大总裁,我们来下个注,赌她到底能不能将人拿下。】

    这是她的好友宋青乔刚发的,宋青乔也是一名律师,专注打离婚官司,表面看上去一副社会精英范儿,实则大爱无疆,致力于给各类年下弟弟上踏入社会的第一课。

    下面一堆人跟着看热闹,说什么的都有。

    夏葵的另一个好友言柒也跟着凑热闹。

    【近期创作遇上瓶颈,希望阿葵能够提供左总素材照一张助我打开思路。】

    言柒是一名原创耽美漫画家,长了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脸,因为有听障,所以话很少,但是爱好奇特,追求灵感缪斯,诞生于她笔下的作品“形形色色”,常年在传播涩情淫秽罪警戒线处来回蹦哒。

    夏葵看完大家的消息后便乐了,眯起的桃花眼哪怕盯着手机都带着深情款款,当下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

    【我也下一注,一月为期,照片为证,拿不下他,我夏葵两个字倒过来写!】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一溜跟着下注的。

    夏葵大致扫了一眼,多数都是在赌她拿不下左聿桉。

    左聿桉今年三十岁,外貌绝佳,冷静自持,私生活干净,是富三代的典范。

    不过,越是这样的男人才越有趣。

    夏葵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打字,准备加大筹码,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着那个没有备注却熟悉的号码,夏葵本想直接挂断,结果一不小心滑到了接听键。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许一诺那满是兴奋的大嗓门,丝毫没有所谓艺术家的沉稳内秀,活像铁锅炒豆子,噼里啪啦满锅蹦。

    “夏小葵,怎么样,一路顺利否?”

    夏葵从小就烦他,忍不住怼他:“如果不顺利,我还能接你电话?”

    按照许一诺的尿性,听到她这种语气早就炸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许公子明显知道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头一次没和她嗷嗷对骂,反而赔笑两声,开始说软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夏葵暗暗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许一诺干笑两声,这才表明了打电话来的目的。

    “你和左大总裁什么时候接触?”

    夏葵指尖绕着一缕发丝,嘲讽道:“你这么着急戴绿帽子?”

    许一诺语塞,即使透过电话,夏葵还是能听到从那头传来两声重重的吸气声,显然是气急了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许一诺才忍气道:“那个左聿桉长得挺符合你的胃口吧,说起来你也不亏。”

    “不如你赚得多。”

    “嘿,我说你这人”

    “先把脑浆装进脑子里再和我说话。”

    “得嘞,姐,您尽快啊,不然下月底就来不及了。”

    “你但凡自己争点气,也用不着求我。”

    许一诺被夏葵戳到了痛处,直接挂了电话。

    夏葵轻哼一声,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的茶几上,结果,微信又响了。

    夏葵叹了口气拿过来,打开一看,又是许一诺,除了两句勉励的话,还发来了一个文件。

    好奇心的驱使下,夏葵打开了文件,入目的便是黑体加粗的四个大字——左聿桉简介。

    夏葵沉默了一会儿,干脆利落地点了删除。

    李主任是个十分干练的女人,三十岁出头,专业从事企业及商务法律服务,与A市许多大型集团都有往来。

    比起夏葵选择的狭窄又单一的路子,李主任其实更厉害,夏葵也很佩服她。

    两人开车前往朝华路旭鹰大厦的路上,还聊了几句,主要是李主任对于夏葵特意为了这个案子大老远从B市跑来的行为表示不太理解。

    夏葵笑着表示许久没来A市了,有点想念母校。

    李主任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没说实话,却也知趣的没有多问转而聊起案子。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旭鹰大厦楼下的停车场。

    李主任掏出手机联系了旭鹰集团的IPR,随后两人下车,带着笔记本和方案往大楼走去。

    旭鹰集团早早安排了人接引,见着两人的到来,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她们去了十六楼的会议室。

    旭鹰集团的IPR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性,稀疏的发丝和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给夏葵留下的第一印象便是专利代理人或者曾经的专利审查出身,当然她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现在国内稍微有点实力的公司都喜欢聘请曾经任职国家局审查处,熟知审查流程的离职人员。

    李主任主动介绍:“王主管,这是我们律所的合伙人夏葵律师,她主要负责各类知识产权案件,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这次也是为了咱们的案子,专门从B市过来的。”

    夏葵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主动伸手:“王主管您好,之前就听李主任提起过您,很荣幸有机会和您探讨。”

    王主管微微一愣才笑着和她握了手,语气里满是感叹:“没想到夏总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律所合伙人。”

    夏葵知道这是试探,状似不经意道:“不年轻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入行六年了,一直都在围绕着知识产权方面工作。”

    王主管的笑容更真切了,双方寒暄着坐下。

    王主管这才继续说:“这个案子的基本情况你们也知道了,集团很重视,总裁一会儿也会来参加会议。”

    听到左聿桉也要来,夏葵唇边的弧度微微加深:“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的重要性,所以在做方案的时候也对方方面面的情况进行了详细考量,一定不会辜负您给我们的这个机会。”

    王主管笑呵呵地点头,显然是挺满意。

    毕竟对于这种选择合作方的情况,如果一个弄不好,会让他受到牵连。

    说话间,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了,一名三十岁左右,身量高挑的英俊男人,身着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大步走了进来。

    他长着一双极具魅力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眸光流而不动,配上立体的轮廓,显得格外耀眼,但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经过岁月沉淀出的成熟男人的魅力,举手投足间的稳重内敛。

    夏葵眼睛一亮,心想真人比照片要更好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跟着站起身。

    王主管也连忙起身帮忙介绍。

    夏葵微笑伸手:“左总,您好,我是慧达律所的合伙人夏葵,也是负责贵司此次商标案件的律师。”

    “夏律。”左聿桉的眼神在从她脸上轻轻滑过没有丝毫波动,礼貌伸手回握了一下。

    两人初次的肢体接触便是这短暂的两秒左右的握手,一个白皙细腻,一个骨节修长。

    双方坐下后,左聿桉看着早已投放好的PPT,手指轻敲会议桌,往腕上的手表扫了一眼。

    夏葵心下猜到他后续还有安排,所以不能浪费时间。

    “左总,我们根据对方引证的法律条款以及当下的审查情形,对本次案件的风险进行了分析评估,做出了相应的处理意见及应对方案。接下来需要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通过PPT的形式为您和王主管进行讲解。”

    左聿桉翻看了两眼手中的方案,点点头:“那就麻烦夏律了。”

    夏葵起身拿过翻页笔,再次做了自我介绍,随后一句话带过律所介绍,便十分干脆地进入了正题。

    听到这儿,左聿桉倒是多看了她两眼。

    平心而论她的长相很容易给人一种花瓶的错觉,但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自信,态度认真,说话干脆利落,没有选择一堆专业话术,却把问题简洁明了的讲清楚,让人不觉间对她产生信赖。

    这倒是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十分钟一到,夏葵正好讲完。

    左聿桉开始发问:“按照夏律的说法,茉莉商标依据正常程序保留下来的几率比较低?”

    夏葵点头,先言明茉莉两个字用在洗化用品确实存在让消费者误认为产品成分中添加了茉莉花提取物的风险,又举了两个例子,和茉莉类似情况的商标均被宣告无效,其中一个一直坚持上诉到终审也没能翻案。

    王主管皱着眉,跟着提出了一个问题:“所以按照夏律师的意思来看,最好的方式还是和解?”

    夏葵给出解释:“对方之所以挑在Jasmine公司上市前对主商标发起攻击,意图是显而易见的,而且据我多年从业经验来看,一次不成,对方一般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战线拉长,短则一两年,长则从我入行至今六年双方依旧没有休战。”

    夏葵又举了两个因为知识产权问题导致上市搁置的公司例子。

    两人说话间,左聿桉已经翻完了手中的方案,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满不满意。

    不过夏葵主张和解的理由很充分,而且按照方案中夏葵罗列的对家公司知识产权疏漏来看,和解的概率确实很高,经济损失也控制在他心理预期范围内。

    他沉默片刻,想起了一个关键点,他之前也有所耳闻:“你刚刚在对对方的介绍中提到对方有意转战国际市场却没有进行相应的知识产权布局。”

    夏葵知道他在想什么,红唇微微勾起,笑得意味深长,“是的,前不久的行业会议上,对方公司销售总监在会上曾有所提及,而且,他们今年新增的法务招聘信息中强调了英语等级和涉外法律专业,也算是一个佐证。”

    左聿桉将方案合上,意味不明道:“我还以为夏律会专注于从法律的角度给出建议和方案。”

    “无论是从商业还是法律角度,对贵司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夏葵不急不躁,面上依旧端着得体的笑容,给人一种干练又底气十足的感觉。

    她口中的解决问题,不仅是当下,还有以后。

    左聿桉没有说话,手指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夏葵的方案二上,她在方才没有明说。

    夏葵也不催促,只静静等待他自己想清楚。

    等待的过程中她再次将左大总裁从头到尾仔细观摩了一遍,无论是灰色西装下紧绷的胸肌还是劲瘦的腰,都引人遐想不已,最重要的是人看起来实在太正经了,和那张精致的脸截然相反的正经。

    越是这样,越让人忍不住想步步紧逼,一点点打破他的平静,让他流露出与成熟稳重截然相反的一面,一个男人最真实的反应,那一定比普通男人更强烈。

    这个过程应该就像开盲盒一样让人期待。

    说实话,哪怕不是为了许一诺那狗东西提出的条件,她也不想错过这么一个极品男人。

    过了几秒,极品男人抬头看着她,语气淡淡道:“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不过我们需开会讨论一下,后续如果有问题可能还要麻烦夏律多跑两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夏葵说着从包里摸出一张玫瑰金镂空花边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左总若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左聿桉要接过时突然嗅到一股清鲜中带着一丝苦意的花果香,香气并不浓郁,反倒是冲散了几分夏日的燥热。

    他的目光落到这张明显不是商务名片样式的小卡片上时微微一顿,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

    他虽然一向循规蹈矩,但是见识过的手段却并不少,眼下这张

    “不好意思,左总,我刚刚拿错了。”夏葵微微颔首,郑重道歉,面色如常地将自己的私人名片收回,重新递过一张蓝色商务名片。

    整个过程她都表现得十分自然,仿佛那张私人名片真是不小心递过去的。

    左聿桉伸手接过,冲她微微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夏葵看着左聿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暗暗勾唇,刚刚这个小试探表明左聿桉此人确实不太容易接近。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祁湛不接话了,视线重新落回剧本上。夏葵觉得道歉的诚意已经够了,既然对方不领情,自己也就别再往前凑了,抿着唇准备离开,祁湛却突然开口,“我以为你是为你自己来道歉的……”

    这句话说得很有深意,她的动作缓住,听他继续说:“你说我的剧组乱七八糟,还说我助纣为虐,这些都不用道歉吗?”

    “夏葵,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自己是哪里不够优秀,你半分都没考虑就拒绝了我。”

    他后脊挺得很直,一双眼眸深不可测地审视他,看来真是病得不轻,把藏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她想起被他告白的那个夜晚,天之骄子的一身傲骨被她痛击得碎了一地,也就明白了他这么多年的执念,胸口轻微地起伏了一下,“祁湛,你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我,也不是真的忘不了我,你只是受不了被拒绝……”

    修长的手指敲在桌子上,祁湛嘴角扯出一个冷嘲的弧度,“说得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这一瞬让夏葵想起左聿桉,她缓缓开口,“在接受我男朋友之前,我拒绝过他很多次,他从来没有逼过我,一直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放下这种恩赐般的恋爱观吧。”

    第 74 章   爱已沸腾

    三月里,气温回升。

    夏葵戒掉了厚重的羽绒服,进休息室走的时候,大衣衣摆在小腿上扑簌。

    “剧组今天开放探班,会拍一组路透,你的粉丝也会来。”

    “好,知道了。”

    左佑还跷着二郎腿打游戏,闻声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视线始终在屏幕上。

    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对助理的身份驾轻就熟,给门外的副导演一个OK的手势。媒体过来拍摄的时候,唐予问得很仔细,林哥这几天回公司处理几个合约的事儿,好多事都是他在处理。夏葵隐隐猜测,他的目标不在助理这个职位上。

    副导演抱着臂在她旁边,脑袋突然凑过来,“你跟祁导是同学?”

    微妙地安静了两秒,夏葵侧目,“你怎么知道?”

    接下来几天夏葵很忙,签合同的事情完全交给了小周去处理。

    周五下班前,夏葵收到了江既明的信息,说要请她吃饭,算是弥补上周日欠下的那顿。

    自打上周日之后,江既明还是头一次联系她,原以为他是发现她对左聿桉的心思,主动疏远了,没想到还会约她。

    江既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夏葵闭上眼睛,轻轻转动着办公椅,半晌被自己逗乐了。

    生活需要调剂,她和江既明又或者是左聿桉都没什么关系,管那么多干什么。

    晚上七点半,夏葵打车来到江既明发来的私房菜馆地址。

    其实她在A市这边有律所专门给她配的车,不过A市状况堪忧,天天堵车,她不愿意开,上班用公车,下班就打车。

    独栋四层别墅,仿古设计,门前站着一男一女两名迎宾人员,衣着类似改良过的茶艺服。

    夏葵报了包厢名,便由服务员带着往里走。

    就在她进门时,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后座有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黑色大门缓缓阖上。

    夏葵跟随服务员来到包厢前,服务员敲了敲门,等了两秒,才把门推开。

    夏葵笑着道了声谢,踩着一双简约的水晶链高跟鞋款步走了进去。

    江既明坐在主位上准备起身,看见她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今日只吃饭,所以她特意回家换了条复古绿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搭了一件短款的白色小开衫,成功勾勒出她有致的身形,更衬得她皮肤白得发光。

    江既明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夸奖道:“阿葵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夏葵瞥了一眼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显然是匆忙间忘记刮了,头发稍微有些乱,衣领微敞,唯有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依旧。

    这样一看,真是更像个斯文败类。

    “江哥今天也是男人味十足。”夏葵笑盈盈道。

    江既明摸了下下巴:“笑话我呢?”

    夏葵目光诚恳地看着他:“真心话。”

    “行吧,那我姑且信了。”江既明笑着替她拉开身旁的椅子,“来,坐下说。”

    夏葵看了一眼八人座的圆桌,桌边唯二的两把椅子,间距不多不少正好卡在男女正常社交距离。

    对于江既明今天约她吃饭的原因,她心中差不多有数了。

    夏葵不动声色地坐下。

    江既明嘴角一直噙着笑,也落了座:“公司有事,我今天刚才美国回来,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就想着赶紧将之前欠下的学费补上,免得时间长了,阿葵误会我不守信用。”

    夏葵听懂了,江既明这是在解释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的原因,顺便还表明急于见她的心。

    啧按说是该感动。

    “江哥辛苦了,这顿饭应该是我为江哥接风洗尘才对。”

    “如果你请了这顿饭,那我不是还欠下一顿?”江既明不置可否,试探道。

    夏葵明白江既明的意思,却淡笑着将问题同样抛了回去:“江哥是怕欠我一顿饭,还是担心以后没时间请回来?”

    江既明笑着摇了摇头:“好,那就让阿葵破费了。”

    说着,江既明从身后掏出一个不到巴掌大的黑丝绒礼盒,递给夏葵:“这是我这次去美国,一个朋友送的,不贵重,但胜在做工精巧,先看看,不喜欢我就只能拿回去束之高阁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葵只好打开看了一眼。

    盒子里是一枚胸针,金色银杏叶造型,点缀了些许碎钻,挺别致,做工也精巧,盒子上的logo也确实不是大品牌的。

    江既明扫了一眼她的脸色:“我拿来带太过女气,借花献佛倒是刚好,而且银杏叶象征和谐健康,寓意也不错。”

    礼物挑得恰如其分,话也都让他说了,夏葵如果推三阻四就显得太过乏味,这东西说白了,不逾矩,不贵重,朋友间礼尚往来,再正常不过了。

    夏葵将盒子阖上,慢悠悠道:“早知道江哥要送我礼物,我就该”

    “嗯?”江既明微笑着看向她,似乎很期待她会说什么。

    “我该备上瓶好酒,不然这顿接风宴显得太不诚心了。”

    “现在准备也不晚,这家私房菜馆也有不少好酒。”

    “好啊,等会儿让人开一瓶。”

    两人今晚算是头一次私下小聚,菜品好,酒也好,气氛烘托得也刚刚好,不至于太过暧昧,却又比之朋友略显亲昵。

    一直到晚上十点,两人才起身准备回去。

    江既明原本打算送夏葵回家,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刚出包厢江既明就遇上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

    夏葵扫了一眼江既明犹豫的表情,十分知趣地表示可以自己回去。

    江既明还想说什么,夏葵却玩笑道:“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江哥不要错过展示魅力的时候。”

    “你不在,有没有魅力也无从比较。”

    “请不要低估我丰富的想象力。”

    夏葵的话算是给了江既明一个台阶,他没有再坚持送她,等将她送到门口,才问了一句:“不然,我让司机送你吧。”

    “江哥别这么客气,我打车很方便,万一你们一会儿还要转道去第二战场,车不在,耽误事,再说了晚风凉凉的,吹着还挺夏服,正好散散酒气。你朋友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行,那你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微信。”江既明笑着叮嘱。

    夏葵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江既明嘱咐了门外的迎宾人员两句这才折身进去。

    夏葵深吸一口气,半晌轻轻“啧”了一声,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叫车软件刚刚打开,身后响起了推门声。

    左聿桉推门而出,目光在落到不远处的背影时,脚步微微一顿。

    原来自己没有看错,之前见到的那个背影果然是她,可是又和之前工作中见过的她截然不同。

    原本他该大大方方上前打招呼,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借着夜色的遮掩,头一次直白又放肆地盯着一个女人的背影看了又看,心尖好似突然被挠了一下。

    “夏律?”低沉的嗓音带着微醺的沙哑。

    夏葵转头,正好对上左聿桉深邃的目光。

    他应该是喝了酒,眸中染上些许迷离之态,夜色下,唇色红艳无端带着说不出的you惑。

    夏葵轻抿了下唇,将脸侧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到耳后,笑着与他打招呼:“真巧,没想到又碰到了左总。”

    左聿桉“嗯”了一声,目光从她妆容精致的脸上一扫而过:“夏律是打算回去?”

    “嗯,准备叫车。”夏葵慵懒地眯起眸子,晃了晃手中拿着的手机。

    她本来就生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清醒时看人尚且带着似醉非醉的含情脉脉,更别说她此刻酒醉微醺,眼波流转间,令人难以自控的心生悸动。

    左聿桉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看向车的方向:“这么晚了,叫车不安全,我送你吧。”

    夏葵放肆地打量着他的侧脸,唇边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那就谢谢左总了。”

    跟着左聿桉坐上了总裁的专属座驾,夏葵揉着太阳穴低低哼了一声。

    这似撒娇又似低嗔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左聿桉呼吸微顿,扭头看向她:“不夏服?”

    夏葵冲他笑了笑:“有点头晕。”

    左聿桉吩咐司机:“老许,先找家便利店。”

    “好的,左总。”司机老许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大半夜的,左总带着个漂亮姑娘去银丰大厦的公寓,还要先去便利店。

    该不是要买

    嘶左总开窍了!!!

    老许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忍不住从后视镜偷偷往后瞄。

    果然瞧见他家左总面上装得一本正经,却时不时偷看人家。

    老许高兴了,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心想,下回左太太再问左总的感情情况就不用帮着左总遮掩了,得意忘形之下,老许忍不住又去偷瞄,结果被左聿桉抓了个正着。

    透过后视镜,左聿桉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老许立刻收回视线,压下嘴角,专心找便利店。

    见老许不再偷看,左聿桉淡然地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窗外。

    车里有点闷,两道不同的酒气中混合着一缕清新的花果香,左聿桉抬手动作略带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又解开了挨着喉结处的衬衫扣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等他一口气松完便察觉到侧面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死死胶着在他身上,很放肆,很热切。

    左聿桉微微拧眉,好不容易压下的焦躁再度涌起,转头看去,恰好对上夏葵灼灼的视线。

    借着酒意,夏葵不闪不避,反而饶有兴致地仔细端详着他:“左总的骨相很优越。”很想摸摸他的轮廓。

    左聿桉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不少人都明里暗里夸赞过,不过,这还是夏葵头一次如此直白的表达对他长相的认可。

    如果换个人,左聿桉一定会觉得说话之人太过失礼,可是这个人换成夏葵,左聿桉沉默了片刻:“夏律喝醉了。”

    “嗯。”夏葵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大概是酒后吐真言,左总别往心里去。”

    左聿桉:“”

    夏葵见他不说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左总明天有空吗?”

    左聿桉眉峰微挑,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神有些复杂。

    夏葵也不说话,歪着头,任他看。

    老许有点急,心中不断呐喊,答应啊,快点答应人家姑娘啊,装什么深沉!

    恰好到便利店了,车停了,老许不出声悄悄竖着耳朵偷听。

    夏葵扭头朝外看了一眼,提醒道:“便利店到了。”

    左总“嗯”了一声,对着老许道:“老许,去买瓶热牛奶。”

    老许愣了一下,脸上滑过一丝失望的表情,人都在你车上了,你大晚上的不买该买的东西却买奶。

    见他不动,左聿桉拧眉提醒:“老许?”

    老许这才从对领导的失望中回过神:“好的左总,我这就去。”

    随着车门嘭得一声关上,车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夏葵直起腰,侧身朝左聿桉的方向微微探身,她的动作让身上的开衫悄悄滑落,露出白皙肩头。

    夏葵却好似没有察觉到一样,笑盈盈看着他又问了一遍:“左总,您明天有空吗?”

    左聿桉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她肩头滑过,深绿色的细带和白皙的肩头形成巨大的颜色反差,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欲望,将那根亲昵挂在她肩头的细带扯断,然后

    一小时后,撑在她上方的男人,眼里的温柔演变成了情欲,浑身的火都在烧着。

    俯身看下去,她的脸蛋又小又素,毛细血管在她仰颈时变得明显,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侧。

    他腹肌绷紧,很深地吻上去,“你说我爱不爱你?”

    夏葵被她撞得声音都是破碎的,“你这个禽兽。”

    为什么出力的是他,无力的却是她。

    第 75 章   爱已沸腾

    对夏葵来说,左聿桉最大的作用就是进入深度睡眠的神器。

    过去睡不着,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神经衰弱,导致睡眠特别轻,这个不算病的病,却在跟他同居之后彻底痊愈了。

    次日是周末,晨光微弱中,左聿桉醒来的第一秒,就是吻了吻怀里人的发顶。她像只乌龟一样趴在他的胸口,被子下面两人身无一物,光裸的肢体交缠在一起,肌肤的温度彼此交融,有种熨帖心灵的满足感。

    他垂眸,就这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十分钟之久。

    两人昨晚的注意力全在床上,窗帘也忘记拉,有光照进来,她不适地蹙眉,把脸往胸口里又钻了钻。

    被子随着动作下滑,如玉的裸背上有几道暗红色的吻痕,是他昨晚弄的,呼吸不自觉地加重。

    第二天,夏葵本想再加把火,约左聿桉一起吃吃饭喝喝酒。

    酒精易燃,只要加把火,还怕擦不出火花?

    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消息发了,人也约好了,许一诺那个狗东西提前跑回来了,还跑到了她们律所堵她。

    夏葵从进了会客室就没给他个好脸色,这一点从两人成年那会儿被按头订婚后她就一直维持这个状态。

    只是想起小周满脸兴奋地告诉她有个超级大帅哥来找她,夏葵就觉得气闷,这家伙那儿帅了?

    以前的长发倒是剪了,但是烫得跟只小泰迪似的,还有他身上的那件扣子都快开到肚脐眼的骚衬衫,夏葵颇感无力地抬手盖住眼睛。

    “许一诺,你就穿成这样来我们律所?!”

    “怎么了?不好看吗?”许一诺低头自我审视了一番,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大白牙,“夏小葵你的审美还是那么老土!”

    说实话,许一诺长得很漂亮,对,就是漂亮,雌雄莫辨的那种漂亮,可惜了,性子太烦人了,就像一只小狗,时不时扑上来蹬你两脚再等你反应。

    “我审美老土?”夏葵气得直接把手里的笔扔了出去,“你出去找人问问,就你身上这件跟斑点狗一样的衬衫谁能说好看!”

    夏葵刚说完,小周端着茶进来,羞答答地把一杯夏葵还挺喜欢喝的红茶放到了许一诺面前。

    许一诺眼睛一亮,夏葵眼皮子一跳。

    果然,下一刻这个狗东西就开始发sao。

    “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许一诺露出标准式绅士微笑,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效果直接翻倍。

    小周的脸唰一下红了个透,结结巴巴道:“可、可以。”

    许一诺脸上笑意更深,两只漂亮的水眸忽闪忽闪:“真是个美丽又可爱的姑娘,请问我身上的衬衫好看吗?”

    小周“嗯”了一声,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好、好看,特别好看。”

    许一诺满意了,站起身靠近小周,俯身准备附送一个绅士的吻手礼,被忍无可忍的夏葵一脚踹得跌坐回椅子上。

    “小周,你先出去。”夏葵冷着脸对小周说。

    小周这还是头一次见夏葵冷脸,吓了一跳,“哦”了一声,转头就跑了。

    许一诺捂着小腿,乐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禁逗。”

    夏葵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桃花眼轻轻眯起:“你确定要惹我?”

    威胁意味太过明显,许一诺瞬间收声。

    “咳,那什么,就是开个玩笑,别那么小气。”

    “你想玩,和你那个缪斯女神玩去,少招惹我身边的人!”

    “谁要玩了,我这次可是认真的,不瞒你说,我已经大半年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孩子了。”

    “是吗?那我建议你去眼科看看,你可能眼睛斜视了。”

    许一诺:“”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持,夏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许一诺舔了舔嘴唇,叹了口气:“行啦,夏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夏葵冷哼一声,终究懒得和他在这儿废话:“说吧,不是还在进修交流吗,提前跑回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不接我电话,微信也给我拉黑了,我没办法了才临时回来一趟。”许一诺委屈地看着她。

    夏葵压根就不吃他这套:“我这边进展很好,如果你没来,今天晚上我本该和左大总裁约会。”

    许一诺眼睛一亮:“呦?夏小葵,行啊你,连那样只知道闷头赚钱的老男人都能”

    “什么老男人,人家那叫沉稳内敛!”夏葵不满纠正。

    “行行行,随他是什么,那你今晚打算怎么着,还去吗?”

    “不去了,给你接风。”

    “给我接风?给我接风?!我没听错吧,你会给我接风!!!”

    夏葵被许一诺这颠来倒去重复地有点烦:“我记得法国的特产不是复读机吧。”

    许一诺噎了一下:“你现在骂人还挺委婉。”

    夏葵没理他,她确实打算放了左聿桉的鸽子,追人这种事就该张弛有度,只当是钓一钓他了。

    所以,夏葵又给左聿桉发了条微信,说自己有朋友临时过来,今天就不去吃饭了。

    左聿桉那头已经准备好提前下班了,没想到夏葵突然说不去了。

    于是,本该出门的左大总裁坐在办公司拧眉发了会儿呆。

    这时,司机老许打电话过来说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去私房菜馆吗。

    左聿桉说不去了。

    老许那头吧嗒吧嗒眨眼,心想,左总这是放人鸽子还是被人放鸽子了?

    结果又听左聿桉说了句,今晚回丽景山别墅。

    丽景山别墅是左聿桉父母住的地方,在A市郊区,不去约会,去父母家,所以

    被人放鸽子了,老许了然点头。

    晚上,左聿桉回了父母家吃饭。

    左父还好,时不时和他聊两句公司的事情,不过也不多问,毕竟他好不容易把担子卸下了,开始享受大好的人生,哪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

    左母就不一样了,打从左聿桉进了家门就开始旁敲侧击,最近都干了什么,工作别太累,多出去放松放松。

    “实在不行,反正你爸闲着也是闲着,让他替你上几天班,你多出去和差不多年纪的朋友一起玩玩。”

    左聿桉和左父对视一眼,父子俩都有些无奈。

    左母放下手中的筷子,叹了口气:“你这个性子太闷了,得学着开朗些。”

    左父纠正:“这叫成熟稳重。”

    左母眼一瞪:“稳重有什么用,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左父轻咳一声,不说话了,放下筷子给左母盛了一碗汤,讨好地看着她。

    左母接过汤,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又开始去瞄左聿桉。

    左聿桉无奈地笑笑:“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知道,你得学着主动点,否则,就算人家姑娘对你有点意思,就你这副成日冷脸的样子,也会把人吓退。”

    吓退?夏葵看起来不像是个会吓退的人。左聿桉默默心想。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妈。”

    左母期待地看着他:“上次我跟你提过,你沁姨的女儿千樱下个月就要从法国回来了,我记得你俩上学那会儿那姑娘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她是学美术的,长得很有气质,性格也好,要不然,你们先接触接触。”

    左聿桉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左母口中的千樱是谁,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妈,我和宋千樱只是普通同学,而且她也没有喜欢我。”

    左母又开始瞪眼了:“你那时候就知道读书,你怎么知道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左父连忙出来打圆场:“左聿桉都这么大人了,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心里有数,你啊,之前不还说操心容易生皱纹嘛,哎呦,你的鱼尾纹好像多了一条。”

    左母看看左父,又看看左聿桉,赌气地放下勺子:“算了,我不管了!”

    左聿桉见他妈真的不高兴了,也跟着放下筷子:“妈,您别生气,今年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怎么努力嗯?”左母疑惑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多了一丝审视,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你是不是”

    “不是。”左聿桉当机立断截住了他妈的问题。

    左母脸上的笑容一顿,透出些许失望。

    吃完饭后,左聿桉借口有工作就走了。

    左母坐在沙发上开始琢磨,琢磨一会儿,忍不住拉着左父一起分析:“你说,儿子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左父只好放下手中的种菜大全:“哎呀,你别琢磨了,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说。”

    “你也觉得儿子的话有问题吧!”左母兴奋了,“以前啊,每次说起这件事他要么推脱说工作忙,要么说要做什么新项目没时间,这次他突然说今年一定会努力。你说儿子不会背着我们谈恋爱了吧?”

    “他又不是早恋,三十岁的人了,如果真谈恋爱了也用不着偷偷摸摸。”

    “不对,不对。”左母摆摆手,“我的直觉告诉我,儿子不对劲。”

    左父:“你想怎么样?”

    “你明天抽时间去公司一趟打听打听。”

    “你让我一个董事长去公司打听自己儿子有没有谈恋爱?”荒谬哦!

    左母瞪他:“那怎么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去不去?!”

    “行行行,去,我去。”左父有点憋屈,心想还是得赶紧再给两人安排个旅行,不能让她总盯着这件事。

    次日一早,左父就被左母催促着出门去公司了。

    左父打着视察的名义来到公司,彼时左聿桉正和夏葵一起参加商标节不在公司,左父打算去他办公室等会儿,结果进去后发现了他儿子的办公桌上多了个花瓶,花瓶里还插了些配色十分奇怪的花。

    左父愣了一下,盯着花瓶里的花看了又看。

    赵晓嘉瞥了一眼董事长的脸色,笑着解释:“这是慧达律所的夏葵律师送给左总的。”

    夏葵,这名字一听就是个姑娘啊。

    左父的眼睛亮了亮,暗暗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有情况啊,不过到底是公司董事长,自持身份,不好直接打听儿子的私事。

    左父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左聿桉喜欢这种花?”

    赵晓嘉脸上的笑容一顿,迟疑道:“左总说挺别致。”

    左父:“”怪是怪了点,但是仔细看看,好像是有那么点不走寻常路的别致。

    左董事长的视察就此结束,也不等儿子了,当即回家向老婆汇报最新发现。

    左聿桉下午被夏葵送回公司的时候,他爸早就走了,听说整个视察工作从下车进公司到上车离开一共开展了十五分钟。

    直升机洒玫瑰花花瓣(PlanB 向日葵),后面还打了一个问号,明显看出他对向日葵也是不太满意的,应该是为了迎合她的名字。

    第二行就是同行车队,京圈里的豪车都在其中,辛北辰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后面也打了个问号,备注是颜色骚包,影响整体风格,她忍不住抿唇。

    后面的更加没眼看,京市所有的大屏幕位置分析,几个地脚不好的被打了×。然后是无人机的表演内容、婚纱钻戒的定制方案、烟火的数量和时间地点……

    这个确定是“求婚惊喜”吗,难道不是求婚惊吓吗?这么高调的方案,只有他这种公子哥才能烧钱烧出来吧。

    不行,实在是太颠了,她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于是,一个计划在心里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