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浊在旁边沉默了好久，最终忍无可忍，将鬼族跟魔族全部用规则团吧团吧跟另外两族丢到了一起。
他看着这群自己费劲巴拉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挑拨和诱惑，本打算让他们内部瓦解天道，自己再带着柯行舟打造的武器去进行致命一击的三界六道各族，恼恨得仿佛一只被欺骗的小猪：“你们……你们这群废物！当初你们的欲望可不是这样的！！”
浊再怎么处于秩序之外，拥有诱惑众生失序的能力，也得要寻找突破口的。
他找来的这些种族，哪个不是千百万年来被人族压制，或者在他的撺掇下与人族结下不解之仇的？
更有甚者，就连那些看似一心为苍生的神兽，经历过万年前那场大战之后也不再是从前纯粹的神兽了。
他分明计划得好好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走，怎么会变成这样！
浊简直要气炸，偏偏这个时候，段长生刚刚那句“工资”惊醒了不少他的“棋子”，被锁在结界中的大家迷茫的互相对视一眼，在看见柯行舟跟聂辰的时候，突然都顿住了。
这一刻，他们仿佛感觉自己下个月的工资福利乃至功德都要缩水，一时间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深切的绝望。
倒是也有例外。
风伯雨师两个星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又抬头看看眼前顶着柯正业的形象，气急败坏的浊，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了。
他们一把分别握住了浊的左右手，用力地上下摇晃了几下：“好人啊！”
“感恩！谢谢你把我们从上古阵法里面救出来！”风伯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呜呜神力透支太多了，功力下降之后连眼神都不太好了，误入了上古神明布下的阵法，差点就走不出来了。还好有你啊……”
浊：“………………”——
浊越发恼怒，一把甩开了这两个不知所谓的星宿。
他愤怒的瞪着对方：“你们该死！”
大家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长得跟宗主养父一模一样，却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存在似乎跟他们逍遥宗是对立的，而且很不好惹。
场面顿时静了一静。
大家心情正有些忐忑，就听一片寂静之中，柯行舟的声音小声的响起：“他怎么还不动手？”
众人：“？”
浊身形一滞，就听柯行舟恍然大悟道：“他果然没有动手的能力。”
柯行舟从先前就一直在奇怪了。
浊是跟天道同等级的存在，而三界六道所使用的手段都无法制约他，如果浊当真那么恐怖的话，万年前为什么要唆使度厄星君去挑起神魔大战，而不是自己动手呢？
三界六道的存在对于他与天道的斗争，可以说起不到任何的影响。
还有方才也是。
连城布置的结界也属于天道秩序之内的手段，想也知道不可能会对浊起到多大的制约作用，只不过是个心理安慰而已。
但浊还真的停留在了柯家外头，甚至慢吞吞的现身等连城和聂辰警觉防备。
要换做是他的话，肯定会选择一个更加简洁有效的行动方案——比如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直接出现在目标床边直接了结一切。
柯行舟当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如今看浊挨个种族拉过来挑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眯了眯眼，将连城弓拉到最大，箭尖直指浊所在的方位，“嘿”的咧嘴笑了声：“所以你根本就只会嘴上工夫，实际根本没有干涉世间万物的能力，对吧？”
浊：“……”
浊当场恼怒。
但就在此时，柯行舟的神色一变，笑容收敛起来。
他手臂肌肉绷紧，将本就已经达到极限的弓弦再往外拉了一段距离。
星宿们陡然愣住。
“柯行舟，你在做什么？你身上的功德！”
随着拉弓的动作，柯行舟身上这段时间来好不容易攒下的功德飞速减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注入光箭，让那支光箭越来越耀眼夺目，令人无法直视。
向来吝惜功德的人却仿佛丝毫感受不到一样，眸光冷冽而又坚定，紧紧盯着对面那试图搅乱众生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你想要这把弓，说明它能对天道起作用，也能对你起作用。”
顿了顿，柯行舟眉眼间戾气横生，竟又凝聚出一把光箭，指向头顶的天空。
“万年前我就想问了，既然天道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为什么放任一切发生，从不制止？”
“他眼见你蛊惑神族，挑拨三界是非，造成生灵涂炭，将莫须有的罪名冠于魔族，又剥夺神族的功德，漠视地府爆满，人间苦难……”柯行舟磨了磨牙，补充一句：“如今还放任你来离间我宗门各部之间的关系，增加宗门的运行成本！”
浊：“……”
不等浊开口，柯行舟问出最后一句：“——你们的存在究竟对这三界起到什么作用？”
浊看着那光箭，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忍不住僵直脊背倒退了半步。
“你想做什么？清浊二气都属天道，天道崩塌，三界会毁灭的！”柯行舟眉眼压低，不为所动：“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
他说话的同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天空终于变了，厚重的云层以完全不符合气象学规律的速度聚集到一起，滚滚劫雷甚至不等蓄势，就噼里啪啦的朝地面落来。
威胁意味十足。
附近的居民本想跟着那群飞过来的奇特生物们过来看看热闹，见状纷纷躲到了附近的房屋下。
惊呼声此起彼伏，似乎还有人因为惊雷受伤了，同行的伙伴大喊着“快叫救护车”。
柯行舟“呵”一声，“原来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插手。”
说话间，他身上的功德还在源源不断的注入，眼看马上就要见底。
这种程度的功德金光对浊还造不成致命的效果，至多不过是受伤而已。
但就在浊想要松口气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柯行舟的手背上。
聂辰方才就被柯行舟推开了，此时却重新握上弓身，从柯行舟的后背将他整个人怀抱在内，像是他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
他的功德方才并未完全注入，此刻搭上柯行舟的手，那恐怖的功德气息才再度流动起来，纷纷注入光箭之中。
隐隐的，连城弓都忍不住嗡鸣出声，仿佛承受不住这巨量的功德，快要碎裂。
而对于浊来说，指向自己的光箭上恐怖的死亡气息则更令他心惊肉跳。
“等……等等！”他咬牙，试图与柯行舟谈判，“你究竟想要什么？成神，成圣？我都可以满足你！”
与此同时，天空中恐怖的轰鸣声也暂熄，仿佛同样在听取柯行舟的意见。
柯行舟神色淡淡，仿佛对方说的提出的筹码不过是今晚炸鸡里面他碰都不想碰的鸡胸肉：“我要你们，不敢来犯。”
话毕，他手指轻松，充盈到极致的功德金光随着箭矢，朝着浊与清二位天道飞射而去！
浊的双眼猛然大睁，低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那无法愈合的大洞。
他本体的灰色雾气拼命的修复着伤口，却根本不敌那代表着世间万物意志的功德金光。很快，他的力量就被吞噬殆尽，那功德金光甚至还在他身上扩散，蚕食着其他的躯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天空中的劫云像来时一样突兀的消散了，重新显现出碧蓝的天空。
众人只觉得身上莫名一轻，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终于挪开，呼吸都畅通了许多。
附近的居民们茫然的抬着头，议论着这奇怪的现象。
“打过雷之后，怎么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一点？”
“应该是那什么效应？就是，雷把空气中的杂质都给烧掉了？”
“虽然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对，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么？”
“啊对！走走走……”
“走不了啦！前面是别墅区，保安不让进的！”
正当大家失望叹气的时候，一辆网约车缓缓驶入别墅区，只在门口摇下车窗验证了一下人脸，就被放进去了。
柯正业骂骂咧咧了一路，一会儿骂京城的路况，一会儿骂这多变的天气，倒是憋住了没有把养子喜欢男人这件事情说出去。
差点把他这暴脾气给憋死。
快到柯家门前，就看见附近的邻居们都在往外面走，不由得好奇的顺着他们视线聚集的方向看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那边怎么这么多人？”
一旁的路人也在伸长了脖子往前看，闻言倒是很热情的回答了他。
原来在门外乍亮之后，别墅区的邻居们终于意识到外面的动静似乎不是有人来逍遥宗上香能搞出来的，纷纷出门查看情况。
跟柯正业解释的热心邻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说了两句话就发现前面的人群停了下来，他连忙往前多走了两步，挤开人群走到前面去看。
然后就瞧见了胸口一个大洞的浊。
邻居：“……”
邻居：“？！”
邻居：“啊！！柯正业死了！！”
匆忙赶回家要棒打鸳鸯的柯正业对八卦并不感兴趣，从人群的边缘想要擦过去回家，远远的就听见这一句。
柯正业：“？？？”
他那暴脾气顿时就憋不住了：“谁说我死了！”
被诡异的场面吓到的人们还来不及消化小区有人死了的现实，猛的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吓得七魂出窍，结果回头一看，就瞧见一个跟死者长得一模一样的“柯正业”。
邻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