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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第 91 章(二合一)

    岑寻枝家有个尖尖顶的、童话般的阁楼。

    购买和装修这幢房子的人, 选这样并不适合储物和整体美感的阁楼有特殊目的:东躲西藏、寄人篱下的少年时代,他们两个曾真的蜗居在别人家的阁楼里,一待就是好几个月。

    那时候年少的两人并不觉简陋与窘迫, 只觉得狭窄的空间令亲密感无限放大,而相依为命的时光那样叫人珍惜。

    购买者的确抱着重温旧梦的初衷。

    但屋主从搬进来的那天起, 从来没有上去过。

    今天,两个孩子发现了全新的秘密基地。

    阁楼的地板是木质的, 并不老旧,然而为了某种缅怀,故意做了走一步叽哟一声的做旧效果。

    小於起初走得小心翼翼, 很快发现,虽然踩起来吱吱呀呀响,其实地板很牢固,并不会踏空,也就放心了。

    他腿上还有伤, 弗拉夏本来想抱他,可惜这个阁楼设计的斜顶,走到最高处之前少年的身高自己都没办法直起身, 只能弯着腰走。

    KFC已经帮小於初步处理过伤口了,本来想用家庭常备的外用药,不过小兔子选择了自己的好朋友星萝。

    藤蔓看了他直摇头:「你又受伤了。崽崽, 你要小心,流血是很难受的!」

    不仅家里人,连家养的一盆植物都是很心疼小幼崽的。

    幼崽坐在地板上,受伤那边膝盖不能弯曲, 坐得笔直:‘知道啦,对不起, 小於以后会注意的。’

    「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哦,崽崽,呵护自己的身体是很重要的。」

    ‘嗯嗯!’

    星萝抽出枝叶,轻快地在小孩儿伤口周围跳跃。

    非但没有痛感,丝丝缕缕的清凉渗入火辣辣的皮肤,很快便减轻了疼痛。

    星萝已经为他治愈过好几次外伤了,每一次小於都还是觉得很神奇,认真地夸奖:“星星,好棒!”

    被赞赏的藤蔓很骄傲地扭了扭。

    蹭破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弗拉夏拿出湿巾,小心地擦去星萝的汁液。

    他半跪在小孩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抬头。

    方才大哭一场后,眼睛红肿。

    比小兔子还小兔子。

    小少年吸了吸鼻子:“我这样是不是很好笑?”

    幼崽歪头:“不会呀,fufu哥哥为什么这样觉得?”

    弗拉夏:“因为,我马上就要是大人了。大人是不能哭的。”

    小於:“难过的话,就可以哭。几岁都可以!”

    弗拉夏:“……是这样吗?”

    小於:“当然啦。”

    幼崽张开双臂,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动作:“Fufu哥哥要是还伤心,那就来崽崽怀里哭!”

    弗拉夏被他大无畏的小表情逗笑了,还真作势向前,把中号的自己塞到迷你号的崽崽怀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的脑袋在小孩儿怀里钻了钻,发丝搔得小於痒痒的,咯咯直笑。

    幼崽纯净天真的笑声就是这世间上最好的特效药,可以疗愈一切心伤。

    无论是岑寻枝的,还是弗拉夏的。

    弗拉夏坐回去,敛起笑意,望着小於:“我曾经,差一点点就有一个像你这样可爱的弟弟。”

    小兔兔眨了眨眼,知道这是一个故事的开头。

    少年深吸一口气,头一回在他人面前剖白自己的心伤。

    “那个人……应该是我生理学上的另一个基因提供者。

    “很小的时候我也有过幸福的家庭,那个人的工作不忙,也很爱我妈咪。我们一到周末还会出去玩儿。

    “后来就不一样了。他有了升职的机会,有了更多向上爬的机会。他越来越忙,对妈咪和我不闻不问,经常连家都不回。

    “妈咪说,事业和家庭就是很难平衡的,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在看见别人一家三口的时候很羡慕,很怀念从前。

    “再往后,他已经爬到了很高的位置,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受伤,妈咪生病,他除了嘴上过问一句,连来医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我妈咪怀孕了,是个男孩儿。我很开心以后有弟弟了,而且在心里发誓,等弟弟长大了我一定带他玩儿,然后和他一起照顾妈咪。就算没有父亲,我们也会过得很好。

    “但妈咪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多血。好多。我好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给他拨通讯。他在忙,没有时间听我说完。我的手一直在抖,一直在抖……”

    不仅几年前他的手止不住颤栗。

    事到如今,也是同样。

    小垂耳兔拉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

    弗拉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没事。”他捏了捏小孩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气,“有一个好爸爸,难道是奢侈吗?”

    幼崽想了想今天的两个爸爸。

    有关垂耳兔先生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

    如果说垂耳兔夫人主要负责生小兔子,那么垂耳兔先生的任务就是卖。

    联系兔贩子,收钱,数钱,存钱,花钱。

    他的兔生中几乎没有多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大多与钱为伴。

    另一个papa……

    小孩不高兴地撅起嘴。

    那个papa,还是不要想了。

    和fufu哥哥的父亲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可以随便牺牲任何事、任何人的负心汉。

    对,负心汉!

    这是他跟fufu哥哥学来的词。

    边临松和桑克斯一样,在事业与家庭的天平上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这也是为什么桑克斯曾经跟边临松说过,我们是一类人。

    自私,贪婪,不顾一切。

    还自以为深情。

    弗拉夏见小於的表情跟着一同失落,心里过意不去:“算了,不要想那些人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也很好呀,是不是?”

    小幼崽主动抱了抱他:“小於就做fufu哥哥的弟弟!”

    弗拉夏也笑:“嗯,你就是我最好的弟弟。”

    可是讲到这里,另一层伤感重新弥漫。

    再过不久,岑家就要搬走了。

    不是从杏临江苑搬到别的小区,不是从这个区域搬去首都星的另一边,甚至不是从首都星搬到联邦的其他星球。

    而是离开赛瑟纳林,离开伽玛、德尔塔象限交接,去往遥远的阿尔法象限的人类帝国。

    那里有多远,经历过拉斐尔星之行的弗拉夏已经体验过了。

    这一走,还能再见面吗?

    原本想到「爸爸」这个议题还能忍住低落的小於,在提及要与fufu哥哥分别,泪珠忍不住滚落。

    他边擦眼泪边抽噎:“小於、小於不想、以后都见不到哥哥……”

    弗拉夏还没消肿的双眼再一次感到酸涩的泪意。

    他突然想到什么,失望一扫而空:“我知道了!”

    小於眼角挂着泪花,茫然地看着他。

    弗拉夏一拍大腿:“我还有两年就可以考大学了。我也去帝国,好不好?我想去马利艺术学院,也在母星星系,离诺厄星很近!到时候我们就能常常见啦,放假我就去诺厄星找你,或者你来找我玩儿,好不好?”

    崽崽眼睛也亮了,使劲儿点头:“好!”

    弗拉夏伸出小指:“来,我们拉钩。以后一定要再见!”

    小兔兔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勾上小拇指。

    一个小小的约定在这宁静的夜悄悄种下种子。

    对未来的憧憬,盖过了眼下的悲伤。

    再后来,孩子们躺在地上,一同从玻璃穹顶望向遥远天际那道缓慢旋转的银色星河。

    星月的清辉流淌过他们的脸颊、肩膀与手指。

    大孩子和小孩子手牵手,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就这么在阁楼上睡着了。

    *

    阁楼上有多温馨,阁楼下,就有多不太平。

    沙发一边坐着岑寻枝,背后一列排开十来个制服整齐的武装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

    另一边则坐着以桑克斯为首的一行人,除了桑克斯,每个人都在一屋子强大的威压下抖如筛糠。

    当初岑寻枝任职的舰队在黄昏晓星战役后分崩离析,大多数人埋骨战场,剩下的不是像岑寻枝和梁施这样退伍转业,就是去了疗养星,还能继续留在联邦舰队的少之又少。

    仍然服役的,也就这些人了。

    近来他们结束为期两年的远星探索任务,返抵首都星述职,也想来看望一下昔日的长官过得好不好。

    这群人联系了梁施,决定给岑寻枝一个惊喜,齐齐出现在杏临江苑门口。

    无论是当年在联邦军校,还是后来进入舰队,他们,包括已经永远离开的那些人,都将岑寻枝当做神和信仰。

    是岑长官创伤应激太严重,见到战友会牵动回忆的旧伤,这些年他们才有意避开,否则逢年过节岑宅一定会被各种礼物所淹没。

    尤其在听梁副官说少将收养了一个孩子——起初没一个人信,谁还不知道少将有多讨厌幼崽啊?梁副搁这诓他们呢?等梁施拿出合照,一个个反复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才肯相信——更是恨不得买一飞梭的儿童用品。

    他们家长官过得好,那么首都星还能继续转。

    长官要是过得不好,首都星也别转了。

    桑克斯算是撞枪口上了。

    有人盯着对面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对岑寻枝殷勤道:“少将,你现在让我去挑他尺神经,我绝对不会再挑成桡神经了。”

    其他人像是想起什么往事,哄笑起来。

    小个子男人吓得声音都变调了:“你、你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另一个士兵怪笑道:“没什么啊,就是带你了解一下臂丛神经咯。”

    小个子脸煞白:“别乱来啊!我、我告诉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是故意伤害!联邦法律不允许的!”

    前一个勾起嘴角:“那你知道,拥有联邦三级护国勋章的人会有什么特权吗?”

    另一个同他一唱一和:“我是二级。”

    梁施示意他们收敛点儿:“别给人吓尿了,到时候沙发都要扔掉。这沙发可是KFC很辛苦挑选的。”

    为了配合梁施的话,不远处的机器人管家连忙点头。

    桑克斯目光阴沉:“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岑寻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些事情都是你做的,难道不应该我问问你想怎样吗?”

    桑克斯想说什么,岑寻枝像是赶苍蝇那样挥了挥手,不想听他说废话。

    “你反复骚扰我和我的家人,跟踪、偷拍、拐卖,无所不用其极。我已经报警,并且会起诉你。这个官司不管付出什么,我都会打到底。”岑寻枝轻描淡写,“我有把握,让你关一辈子。”

    桑克斯震惊:“你——你竟然赶倒打一耙!你这个混蛋……”

    岑寻枝身后的士兵皱眉:“注意你的措辞,否则我不介意把用在敌人身上的手段给你也试试。”

    桑克斯的小胡子气得直抖。

    几秒钟后,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现在有把柄的人,不仅是自己。

    更害怕被曝光的,也不应该是自己。

    桑克斯怎么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迅速找回了自信,抬了抬下巴:“刚才的画面我全都拍下来了——你和你的宝贝小兔子。如果现在放我离开,我还可以考虑用视频跟你交涉。如果你拦着……哼哼,我已经设定了自动上传发布。就在,我看看……”

    他低头瞄了眼腕机,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一小时后。”

    士兵们不禁蹙眉,没料到这老王八蛋还留了这样一招。

    战场上培养出的默契足以让他们用眼神快速交流:

    ——怎么办?

    ——强迫他交出来?

    ——不可能,这是他保命的后手,不会那么轻易妥协的。

    ——那咋整啊?

    作为当事人,岑寻枝倒是非常淡定。

    压根没回应桑克斯的要求。

    这下桑克斯反而坐不住了:“你就不怕我把你窝藏垂耳兔的消息捅出去?你知道的,你的小东西会被‘处理’掉,你也是同样——”

    “看来,桑克斯先生消息还是慢人一步。”

    另一道声音忽然加入。

    有谁踏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环视一圈,目光在掠过岑寻枝时变得温柔,最终落在桑克斯身上时又带上了嘲弄:“让我来为您更新一下最新的消息吧,议院刚刚通过的228-4决议——即将废除联邦禁止垂耳兔入境的规定。”

    议长像是在全联邦直播镜头面前那样彬彬有礼地微笑:“以后,他们就和星联中的任何一个种族一样,可以自由进出、生活在赛瑟纳林了。”

    桑克斯呆住了。

    他早已认定边临松与岑寻枝有苟且关系、沆瀣一气,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尤其是,带着如此一则爆炸性新闻。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

    所有处心积虑的谋划,所有绞尽脑汁的计策,在这个新决议面前,顷刻间灰飞烟灭。

    他本人,也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桑克斯像是最后一次落地的弹簧那样,抖了一下,缓缓向后靠去。

    他闭上眼,面如死灰。

    *

    从边临松进来起,岑寻枝只是朝他这边淡淡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好似不请自来进入家门的不是个大活人,而是一只鸽子,一只蜻蜓。

    边临松在心里叹了口气。

    明明早就该习惯。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难受。

    这些士兵没有梁施同岑寻枝那么亲近,一时还没转过弯儿来,自家长官什么时候跟议长先生认识了;

    梁施推搡着他们去“押送”桑克斯一行人,KFC也回了休眠舱。

    方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客厅,瞬间清场。

    边临松左看看右看看,在岑寻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明了不可能等到岑寻枝先开口,于是主动道:“我听说,你要离开联邦了。”

    岑寻枝不冷不热:“议长的消息确实灵通。”

    边临松苦笑:“哥,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次——我没有打算要继续纠缠下去。我已经想明白了。”

    这话还真让岑寻枝瞥了他一眼。

    边临松深吸一口气:“那时候……我选择了跟老师走。其实我真的很后悔,很快就后悔了。

    “明明你才是更重要的,能不能拜入老师门下,日后能不能进议院,又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可是我十九岁的时候只想给你、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我必须要爬得更高,才能有话语权和选择权。

    “我只有站在更高的地方,才可以让你不需要用深空任务换取信用点和居留权,只要留在首都星执勤就好,留在我身边。

    “其实我,我……”

    他越说越哽咽。

    到后来,已经讲不出话了。

    那不是在镜头前的逢场作戏,是真心的眼泪。

    可惜,已经唤不回另一个人的触动了。

    满屋子寂静,只剩下一个成年人迟到的,不再有意义的哭泣声。

    “……你小时候就是这么哭的。”岑寻枝冷不丁道,“丑死了。”

    边临松捂着眼睛,却因为他的话笑了:“你还记得呢。”

    岑寻枝的思绪稍稍回到十年前,却没有停留过久。

    他沉默片刻,忽然看向对面人:

    “边临松。”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或者说,正眼瞧他。

    边临松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擦了擦眼睛,起身走过来,半跪在他面前。

    “嗯,哥,你说,我听着呢。”

    “我爱过你。”

    岑寻枝毫无征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边临松猛地睁大眼睛。

    “——我爱过你。”岑寻枝又说了一遍,“也恨过你。但那都是以前了。”

    边临松张了张嘴。

    他好像知道岑寻枝要说什么了。

    他不想听。可是他必须听。

    岑寻枝垂眸,神情如冰原般宁静:“如果你想要的是这个,那么,我原谅你。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我们的人生已经截然不同,也离得太远太远了。我不想被这个困住自己,你也一样。”

    边临松说不出话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岑寻枝微不可见地颤栗了一下。

    但没有甩开。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真的可以把你当做陌生人,把过去当成别人的回忆一笑置之。那或许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岑寻枝低头,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双手。

    曾经比自己要小上好多。

    他牵着那双小手,翻山越岭,流浪于炮火与生死之间。

    他是他捡到的礼物,是不能丢下的责任。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后来这双手慢慢长大了,可以抱住他。

    亲吻他,将他吻得甜蜜而破碎。

    给过他最炽热的爱。

    然后是最冰冷绝情的抛弃与伤害。

    他给了边临松第二次生命,而边临松同样给了他太多太多。

    过去这些年,他总是把所有好的坏的打包,压在心脏上。

    现在,都不想要了。

    岑寻枝将自己的手轻轻从边临松的手掌中抽出来,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叹息道:“你不是从小就一直说要听我的话吗?那么,今天之后,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边临松仍旧跪在他身边。

    额头抵着他的手,吸了口气,声音几近支离。

    “……好。我答应你。”

    一句请求。

    一句应承。

    从此,就是陌路人了。

    岑寻枝抽回手:“行了,跪在那里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一国之首。”

    边临松站起来,鼻头红彤彤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看你从来也没把我当一国之首过。对了,哥——呃,我还可以叫你哥吗?”

    岑寻枝没说话。

    叫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反正今天之后,再也不会见了。

    只不过,那个「哥哥」的称呼于他们两人都是枷锁,禁锢着不肯放手的过去与回忆。

    边临松像是忽然想通了:“——岑寻枝。”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笑了。

    “……岑寻枝。”

    这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被呼唤者仍然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看他。

    当年那个废墟里瘦弱不堪的孩子,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啊。

    边临松点了点自己的腕机,与他建立消息通道:“有一份邀请我希望你收下。这对你和崽崽来说,算是好事情。”

    岑寻枝点击自己那边的接收,屏幕上的文字与边临松的声音重合。

    “是联邦庆典的邀请函。届时我会代表议院宣布,正式废除赛瑟纳林境内,关于垂耳兔族的百年禁令。”

    *

    KFC力大无穷,一个一手,把两个睡着的孩子抱下来。

    小的那个交到岑寻枝怀里,换了个姿势背好大的那个:“少爷,我现在送小先生回家。”

    岑寻枝点头,待KFC关上门后,启动轮椅向主卧的方向驶去。

    梦里的崽崽动了动,正好压着岑寻枝的腿。

    他不舒服地轻轻抬起,想要换个姿势。

    一系列动作是那么自然,是每个人篆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操纵。

    他倏然意识到什么,怔怔盯着膝盖很久。

    那簇闪电般晃过的讶异与惊喜通过亲缘链接惊醒了小幼崽。

    小兔兔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mama,微笑先于意识醒来:“Mama!”

    岑寻枝问:“吵醒你了?”

    小於还有点儿懵:“我……我这是在哪里呀?”

    “在家。”岑寻枝说,“你刚才和弗拉夏在阁楼上玩儿,睡着了。”

    小於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爬起来,主动下了轮椅,不要压着mama,然后到处看:“那fufu哥哥呢?”

    “KFC送他回家了。这样睡在地上很容易着凉,记住了吗?”

    崽崽点头。

    又想起什么:“Mama,客人都走了吗?”

    他明明看见好多穿军装的叔叔来着!

    岑寻枝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前属下们:“那些叔叔晚些时候还会再来,可能会一起吃一顿饭。你想留在家里继续睡觉,还是跟我一块儿去?”

    小兔兔秒答:“跟mama一起!”

    这根本没有抉择的意义嘛。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问题。

    崽崽总会坚定地选择mama哦。

    “行。那现在回房间换衣服吧。你想穿什么?”

    “Mama选,小於都喜欢~”

    “对了,过几天带你去登记一下公民信息。你想身份卡上叫什么名字?”

    “我们不是要搬家了嘛?”

    “不影响,退籍身份卡也可以自留,当个纪念,证明你来过。所以,想好了吗?”

    “崽不是叫岑小於嘛?”

    “确定吗?以后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也要叫‘小’於?”

    “嗯……”

    小垂耳兔还没想过这种事。

    以后,很遥远的以后,自己还要叫这样小宝宝一样的名字嘛?

    “可是可是,”幼崽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柔软,“二十岁,五十岁,八十岁——小於也一样是mama的崽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