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小元婴
霖哥，我结婴失败了。
“霖哥，我好了。”
楚川很快吸收完瘴气，走了过来，熟稔地牵起他的手。
这几年来，楚川没法和慕知霖双修，所以他很喜欢和慕知霖牵手，肌肤相贴会让他心中的负面情绪稍稍安抚一些。
“霖哥，我们回海边吧，一个月后，我会在海上晋级。”
“好。”
……
回到海边后，楚川向慕知霖吐露了自己做的所有事。
“一开始我是打算去别的大陆获取晶核的，但是其它大陆都还处在丧尸和人类交锋的阶段，他们等级都不过五六级，十级晶核太少了。”
慕知霖盯着楚川。
“我从来没有想过阻止你，你为什么瞒着我？”
楚川眼眸飘忽。
“我怕你多想，你和我不一样，我要做的事并不是你想做的事，这条路上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非要不可。”
“就算所有生物最终都会走向陨灭，但若不是我和方逸的介入，很多人和生物至少还能活几百年，我能感觉到你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慕知霖虹膜微缩。
在方逸进化丧尸，逼得人类走投无路时，他确实这么想于烟鱼尾过，他想，若非方逸，人类不会这么艰难，哪怕最后丧尸成为新人类，他依旧想过，若非丧尸进化，人类不一定会输。
“霖哥，我走的这条路，必须意志坚定，你不行。”
楚川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决绝和不近人情，又缓和下来解释道：
“我不是说你意志不坚定，只是你的志向不在此。”
慕知霖沉默着，对于楚川的话，他没法反驳。
他确实不在乎地球的禁制能否被突破，他由始至终在意的只有楚川，甚至在他意识恍惚、意志最为薄弱时，他心底另一个声音叫嚣着：
把楚川关起来！不准他去涉险！不让他去寻死！
他生生扼杀了那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才能做到如今面不改色地站在楚川面前，支持他的所有行为和目的。
“你说的对。”慕知霖深呼吸了一口，认真看着楚川，“我想听听你一个月后的打算。”
楚川沉吟片刻。
“我打算在海上晋级，这样雷劫就不会殃及陆地，结婴雷劫不同凡响，我不敢万分保证，到时候宗门世家的修士和方逸都会来帮忙，一旦出现变故，他们全都要献祭给我。”
“！”慕知霖心脏狠狠一跳，“献祭？！他们知道吗？”
楚川点头。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些筑基修士比我更想突破禁制，他们的寿元将近，要么死，要么冒险结丹，但若是禁制不除，他们结丹也是死路一条。”
“不仅如此，瘴气一旦消耗殆尽，不止是他们，连他们身后的宗门弟子也必死无疑，不如帮我，若我成功，禁制破除，地球将迎来真在的修真时代，他们宗门也将迎来辉煌时刻。”
慕知霖静静听着楚川的话，面上虽不显，但心里却已经掀起滔天巨浪，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多人与楚川目标一致，甚至不惜献出生命。
楚川望着慕知霖有些呆滞的神情，挨着他坐了下来。
耳畔是湿咸的海风，他将脑袋搭在了慕知霖肩上。
“霖哥，没有遇到我之前，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慕知霖听到这话，意识慢慢回笼，他扭头看向楚川，抿了抿唇道：“我以前就想赚钱，能维持住家庭开支就不错了，没有那些闲工夫想别的。”
“你骗人。”
楚川毫不犹豫拆穿他的谎话。
“我听慕诗琪说，你以前想攒钱出去旅行，她说你们末世前除了南方老家和帝都，其它省份都没去过。”
慕知霖沉默了一下，茫然又诧异地看着楚川，这人竟然找慕诗琪问过这些事吗？
“霖哥，末世降临，陨石和异变摧毁了很多地方，你有没有觉得可惜和遗憾？”
慕知霖摇头：“可惜倒有，遗憾谈不上，每个人的所见所闻总是有限的，我已经见过和经历过了很多，所以我并不遗憾，反而觉得很庆幸。”
遇见楚川，真的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再无之一。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很多，慕知霖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了楚川对突破壁垒的势在必得，以及他身上肩负着的使命，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接下来一个月，慕知霖每天都很珍惜和楚川一起的时间，而那个他看见的疑是未来的画面也越来越频繁和清晰，让他原本平和的心渐渐烦躁起来。
“霖哥，你不用一直盯着我，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吧。”
……
随着梦境加深，慕知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毫无意义地盯着楚川，他开始炼阵、炼器，练习各种术，甚至连古树也被他拉着每天挨雷劈。
楚川知晓慕知霖做的一切，也清楚对方想干什么。
他没有声张和阻止。
两人就这么度过了这短暂的一个月。
……
这天一早，阴云密布，大雨倾盆，楚川所在的沿海，灵气波动变得十分剧烈。
“哗啦啦！”
暴雨冲刷着大陆，海浪拍打着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沸腾的瘴气和不安的气息。
“哥，这雷云好像不对劲，好多啊。”慕诗琪站在窗边，望着天空中层层叠叠的乌云，心情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不安。
慕知霖闻言看了眼乌云，转而看向屋内打坐的楚川。
气息太浓烈了，像似下一秒就要炸开一样。
他刚这般想着，天际忽然传来“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将天空劈开。
“是雷劫！！”
走廊上的楚义惊呼道，而后他就注意到怀里的牧雪毛发都竖了起来，这是雷电即将朝他们这边劈下来的征兆。
牧雪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来，而后身形瞬间变大，叼起楚义就从过道窗户飞了出来。
“啊！阿雪？！”
牧雪：“我们实力不够，再不跑会被雷劫劈死的！”
楚义：“我都已经异能九阶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蠢货！那是结婴雷劫！金丹修士都要被劈死，你一个九阶异能者，哪来的自信？！”
“那…那我们赶快跑吧！”
楚义脸色发白，一方面是牧雪的话，另一方面是他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威压，像似被什么巨兽盯住了一般，他双腿一软，只能瘫在牧雪身上。
屋内，慕知霖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多想，赶紧让慕诗琪带着沿海的住户和守卫离开。
楚川怕是要结婴了。
慕知霖想到之前楚川结丹时的场面，攥紧了拳头，心里浮现出浓浓的不安。
楚川每一次晋级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上次在“南方基地”结丹就那般声势浩大，若非早有准备，以及方逸帮着扛雷，整个基地怕是都会灰飞烟灭。
而这次结婴，还没开始，雷鸣就如此惊心动魄，过程只怕会是更加惊悚和凶险。
……
“大哥！二哥要晋级了！”
谢书瑶远远望着沿海方向，那波涛汹涌的灵气波动，让远在几公里之外的两人都感到心惊胆战，太恐怖了。
谢书雁心弦绷紧。
他自然知道楚川每次晋级都很惊险，筑基、结丹，哪一次不是凶险万分，不过最后都侥幸化险为夷，然而这一次，他总感觉很危险，会致命。
“轰隆隆！！！”
又一声雷鸣想起，沿海几座山头直接炸开，巨石砸入海里，掀起百米高的滔天巨浪。
居住和驻守在沿海的修士和异能者瞧见这一幕，一个个惊恐万状，每个人心头都浮现起大难临头的感觉。
“所有人离开！迅速离开！快！想活命就跑起来！”
慕诗琪忍着足以将她撕裂的威压，将慕知霖制作的传送阵阵盘扔了出去。
霎时间，一个能传送5公里的阵法启动。
“嗡嗡——！！”一个巨大的阵法也随之启动。
那是以“北城”和“南城”为阵眼炼制的“元阵”。
之前意外启动时，只是启动了一个，此时完全启动，整个龙国领域都亮起了金光，不仅如此，筑基修士末世前安置在世界各地的“元阵”也齐齐启动，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突破了乌云，直直射向太空。
“所有阵法已经全部启动！”一名筑基修士喊道。
一位老者抚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这一天，终于来了。”
“可不是，咱们这些老东西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天了。”
另一人背着手，身上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然而与结婴雷劫相比，又显得微不足道。
……
方逸站在自己的房间内，像似个没事人一样整理着自己的行囊，终于要离开了。
他看着床头上摆放着的一个毛绒小兔子，这是他的研究员送给他的，不是“南方基地”的研究员，是从小照顾他，把他当亲生孩子养的那群研究员送的，方逸拿起来捏了捏。
——“方逸，你恨我们吗？恨地球上的人类吗？若是没有我们，你或许会在域外生活得很好，但现在的你却只能被禁锢在这里，成为人类进化的实验品，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
方逸将兔子毛绒玩具丢进跑储物袋里，满不在意道：“有什么好恨的，我从来没有觉得我过得不好，我很好。”
他其实很喜欢他的第一批研究员，那些人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或许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孩子，却因为保密身份和机密项目，没法陪伴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将爱都给了他，他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长大。
哪怕是假的。
他也很享受。
“轰隆隆！！！”滚滚雷电呼啸而下，方逸等人所在的房子瞬间被一道雷电贯穿，随即爆起火花，大火燃了起来。
部分带着侥幸心理的犟驴原本还不以为然，此时差点被雷电劈个正着，一个个魂飞魄散，抱头鼠窜地逃离。
“啊啊啊！！”
“快跑啊！！！”
……
楚川从入定的状态中睁开眼，就看见身披凤凰铠甲的慕知霖，这套铠甲以凤凰血骨所筑，只要慕知霖遇到危险，铠甲就会主动出现。
他送给慕知霖时，就预料到了今天，有这铠甲保护，慕知霖应当就不会有事。
“霖哥，我去了。”
慕知霖僵硬的嘴角扯了扯，他原是想露出笑来，祝楚川结婴水到渠成，但肌肉却像似冻住了一般，没能成功。
他被窗外的场景吓住了，因为他一时间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然而不等他回话，楚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内，出现在海面上。
海上惊涛骇浪，狂风怒号，楚川的身影矗立在天地之间，远远看去，何其渺小。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抬手扔出了上千把魂幡。
“轰隆隆！！”击鼓般的雷鸣响起，像似在宣战。
楚川迅速打出手势。
随着“魂幡”运转起来，铺天盖地的灵气和瘴气全都汇聚进他体内，强悍浓烈的气息犹如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让楚川所在的空间都开始扭曲。
……
海上爆炸般的声响早已让内陆炸开了股，陆地上的修士和异能者都在关注。
裴帅等人也不例外。
“好强悍的雷电气息，比‘雷池’中央的雷电还要骇人啊。”
“这就是结婴雷劫，好猛，肉体凡胎真的能挡住吗？”
“依我看，难啊。”
“这人怎么就想不开想要去挑战结婴呢，好好当个金丹修士也有五百多年寿命啊。”
“是啊，这么强的雷劫根本没人能熬过去，这人怕是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了。”
“我看未必，不知各位可听到一个传闻，咱们地球是因为被一道屏障封锁，所以才导致修行困难，如今有人尝试突破此封锁，我们当也全力以赴。”
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众人陷入了沉默，最近一个月，这个传闻在内陆疯传，尤其是方逸和各大宗门的筑基修士都在帮助楚川收集晶核、炼制阵法，无形中也印证了这个说法。
“咱们这五六级的异能等级，掺合这事做什么？”
“对呀，我们能修炼到十级就顶天了，管它什么屏障和封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说的没错。”
众人絮絮叨叨，没人蠢到去掺合筑基和金丹修士的事，在这末世，他们能活着就不错了，压根没想那么多。
……
海面上。
楚川的魂幡被雷电劈毁了一半多，浪花四溅，雷电贯穿海水，紫色的电弧仿佛活了一般穿梭在空气中。
饶是楚川竭力抵挡，还是被劈得灰头土脸。
“轰隆隆！！！”恐怖的雷电接二连三朝着楚川招呼。
楚川甩出各式各样的法器和符箓，甚至结阵抵挡。
但最终，还是被劈得神魂震颤，识海破裂。
楚川陷入昏厥，从半空中跌落下去，“噗通！”一声，海里晕染开大片大片的血色。
冰凉的海水扑打在楚川身上，他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望着深蓝色的海水和自己的血液融合，他刚想蹬腿离开，一道波涛汹涌的海浪顺势将他从海里推了出来。
他从海水里冒出头。
恰逢此时，一道磅礴的劫雷劈下，“轰！！！”地一声，瞬间将楚川贯穿，整片海洋泛起迷人又危险的紫色光晕。
“噗！”楚川呕出一口血。
岸边，慕知霖看见这一幕，想也没想就想要飞过去，谁知他脚下忽然显现出一个金光阵法，随即他身体就被定在原地，别说飞了，动一下都不行。
“！！”慕知霖咬牙挣扎起来，但根本无济于事。
古树这时候出现。
“小雨林，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楚川炼制的阵法，他早就猜到你中途会涉险，所以一开始就炼制了这个阵法。”
“！”慕知霖瞪大眼，“你和他联合起来！古树！”
“小雨林，你别怪我，若是能帮助那小子，我肯定愿意出手，但是那是结婴雷劫啊。”
“古树！”
慕知霖目眦尽裂，调动浑身灵力，用凤凰火威胁，余光却忽然瞟见几抹亮光。
“小雨林，你别担心，有那么多人献祭，肯定没问题的。”
陆地上，筑基修士彼此对视了一眼，布满褶皱的眼睛轻轻阖上，哀叹了一声。
“靠一个小娃娃独自冲破壁垒和禁制终究不可能，还是要我们这些老东西上啊。”
“谁说不是呢。”
“只希望宗门里那些不成器的徒儿们能好好修炼，将来光耀宗门，才不负今日决定啊。”
……
方逸瞧着献祭的众人，像似流星一样，不知道能让楚大佬坚持多久呢，楚大佬晋级本就不易，还要被禁制压制…
“轰！”
慕知霖的方向传来爆炸声，随即一抹火光亮起。
方逸瞧见慕知霖挣脱阵法束缚，攥紧了手里的“吞噬珠”，快步朝慕知霖走了过去。
“慕少！”眼看慕知霖要飞走，方逸连忙把人喊住，“你去了也没用！结婴雷劫，哪怕是古树，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慕知霖双眸通红地看着方逸，此刻他谁也不相信，他转身就要飞走，方逸抬手，上百根触手将他牢牢捆住。
“嗞嗞——！”凤凰铠甲瞬间烧毁了方逸的精神力触手，他疼得呲牙咧嘴。
“慕少！你想让楚大佬付出的一切都功亏一篑吗？！”
方逸大喊。
慕知霖浑身一怔，理智慢慢回笼，他看向海面，楚川好似恢复，正在继续抵抗雷劫。
方逸继续道：“慕少，这是楚大佬的决定！你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让楚大佬和所有人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慕知霖没再说话，甚至没有反应，被他杀死的那个自己又活了，他必须再次杀掉。
方逸说的没错，他不能让楚川的努力毁在自己手上。
方逸见慕知霖冷静下来，顺着他的目光朝着海洋看去，在瞧见楚川的身影后，忍不住惊叹起楚川恢复力的强悍。
他喃喃道：“我真羡慕楚大佬，也很羡慕你。”
若是他也能有一个强大且坚定不移相信他的人，或许他就会一直站在人类这边了，善良是需要强大保驾护航的。
“他会死……”
慕知霖望着电光闪烁的海面和楚川，精神恍惚，这样的场景，他看过很多次。
方逸听见这话，眸光忽然划过一丝精光，他扭头盯着慕知霖，近乎蛊惑道：“慕少，若是我死了，你愿意接受我的精神力，与我魂体共存吗？”
“什么？”
慕知霖此时大脑混沌，动作和反应都变得迟钝。
“轰轰轰！！！”
海上，最后一道雷劫注入，霎时间，沿海山体齐齐炸裂，海面也是爆炸声不断。
楚川以肉体凡胎接住了这一击，他浑身散发出金光，一道灵光冲天而起，陆地上的人都仿佛听到了一声“咔嚓”的破碎声，随即磅礴的元气灌入。
好些修士和异能者直接一连晋级好几级。
“成功了？！”
慕知霖注意着楚川的状态，见他漂浮在半空中，以为成功了，然而他话音刚落，楚川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小太阳一样，“轰！”一声四分五裂。
“废婴。”方逸吐出两个字，所谓“废婴”就是指结婴失败，但让他意外的是，哪怕是失败了，楚川竟然也冲破了桎梏。
慕知霖瞪着眼，看着楚川爆炸，他没有失声尖叫，也没有痛哭流涕，只是双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剧烈的爆炸带走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壁垒在修复，看来光是冲破远远不够，不然末世前就突破了。”方逸盯着苍穹，瞧见了破裂的地方在恢复。
与此同时，他余光也瞥见了一具白骨在迅速自我修复。
他轻笑出声。
“楚大佬真厉害。”
慕知霖也看见了楚川的尸骸在重聚，然后亮起他熟悉的绿光，他眼中亮起光芒，想起身，双腿却一软，好在一旁的方逸及时扶住了他。
“慕少，小心点，以后我可就没法扶你了，这‘吞噬珠’是楚大佬的东西，你拿好了，不要弄丢了，它可能会有用。”
慕知霖看向方逸，还没看清这人的神情，方逸就如同刚刚献祭的人那般消失了，只剩下一颗“吞噬珠”掉落在地上。
“！”
……
楚川满脸血迹，吞噬掉方逸的域外血脉后，他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但还不够。
他看着在迅速修复的屏障，知道若是再不出手，待禁制修复，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他朝地面看去，远远瞧了一眼慕知霖。
霖哥，我结婴失败了。
若是以往，楚川或许会想着下次再战，他敢拿命去搏，但不代表他不要命。
相反，他惜命的很。
但是慕知霖已经结丹，他若是退缩，到时候他因为结婴失败修为倒退，这世界最强的压制就会全部指向慕知霖。
慕知霖可能会死。
万千思绪只在一念之间，楚川其实很清楚，在知道慕知霖结丹时，他就没有了退路。
这世界上，就算是师父，也不能凌驾在他生命之上，只有慕知霖，让他甘愿赴死。
方逸，你赢了。
楚川怒吼一声，全力打出一击，这一掌带着域外血脉的气息，将屏障彻底击碎。
源源不断的元气涌入，大地山河焕然一新。
好些地方元气聚齐，喷薄出犹如仙境一般的白雾。
好些宗门宝地，历经时间变迁，再次被元气填充。
整个龙国境内，原本黯然失色的龙脉被磅礴的元气滋养，发出了一声悠远的龙吟。
——
“楚川！”
慕知霖慌乱地想要飞向楚川，却发现楚川周身好似有一层屏障，他怎么也靠近不了。
楚川识海破裂，体内金丹也粉碎成渣，已经无法聚焦的眼睛下意识看向了慕知霖的方向，在大脑一片空白中，他浑浑噩噩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最终从天际跌落入海里。
“楚川！！！”慕知霖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海里，可水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他揣进兜里的“吞噬珠”发出了嗡鸣，不等他伸手拿出来，“吞噬珠”自己飞了出来。
慕知霖下意识挥出藤蔓，却没想到被他搁置在角落里、毫无作用、一碰就碎的“雷击木锁链”竟然跑了出来。
它犹如放入海的鱼儿，追寻着“吞噬珠”而去。
“抓住了！小雨林！快拉！”古树与慕知霖一体，它能感觉到那锁链缠住了东西。
慕知霖有些迟疑，这锁链以往绑什么都不行，现在一拉不会融化吧，但他没有选择，用力一拽，“砰”一声，慕知霖感觉有个什么东西砸进怀里。
他用精神力一探，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小孩。
更加诡异的是，这孩子浑身灵气喷薄，像个“bulingbuling”闪烁着金光的灵宝，若非楚川那几年把沿海的海兽杀得不剩几只，此时肯定会吸引来无数十级海兽。
“小雨林！这是楚川的小元婴啊！快，带他上岸！”
古树的声音叫醒了慕知霖，他赶紧从水里冒出头，将怀里的小元婴托在手掌上。
古树喋喋不休道：“上古时候，元婴期修士很难杀死，就是因为他们能利用小元婴金蝉脱壳，没想到楚川竟然也行。”
慕知霖望着被“雷击木锁链”牢牢缠住的小元婴，颤抖着声音问：“他是楚川吗？”
“不是楚川还能是谁，不过那小子结的废婴，这小元婴看着有些先天不足，养着吧，等他神识和记忆恢复就好了。”
古树说着，看向立了大功的“雷击木锁链”。
它好像有些明白了这“雷击木”第二次成型为什么会是中看不中用的锁链了。
武器成型是主人内心的映射，那时候的小雨林在内心深处应该就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慕知霖看着楚川的小元婴，抬头望了眼放晴的天空，海水从他脸上滑落，也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他抱着小元婴笑了，笑得有点癫狂，一直压抑在心头的郁气却渐渐消散。
“哈哈哈！！”
慕知霖忽然觉得，站在芸芸众生里面或许并不是坏事，至少楚川跌倒的时候，他能第一个跑出来接住。
此时的楚川并没有恢复神智，他顺从自己的本能，紧紧贴在慕知霖掌心里。
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他也知道，眼前人值得相信。
——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