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所以, 你真?就睡了之后留张纸条就跑了？”
房间挂钟上?，显示时间夜晚十一点钟。
荷荔提前结束云城行回来这事，被以姜曼圻为首的几位好友嗅到了些不寻常, 连夜杀到她住处审问原因。
阮欣宜和林秋音配合默契, 加之视频那头的姜曼圻, 一个小时，把荷荔里里外外盘问了个仔细, 听着她讲述的此行撩帅哥完整过程，对结果?表示不?可置信。
据荷荔讲述，事后清晨, 她比那位帅哥先醒, 近距离对上?他无可挑剔的面孔, 荒唐的夜一点点浮上?脑海，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醒的他。
事情的发展速度有点超出她预期，尽管昨晚的整体回忆是美好且令人回味的，她二十三?年人生头一回的初体验，大胆、凶狠、激烈，酣畅淋漓, 如坠云端。
但在那一刻，她第一想法就是逃离。
于是静悄悄起身、穿衣。
离开?前, 莫名的, 又生出点报复心?理。
让他嘴毒, 反正?是再?也不?会见?面的陌路人。
便?从桌子上?拿过来纸笔, 给他留言。
第一遍, 写的是：人挺帅, 嘴太毒，改改吧！
落笔, 指尖微顿，感觉不?对。
怎么?把心?里对他的评价写出来了？
她不?是为了报复他才留言的吗，这张纸条可不?会让他有被报复的感觉。
撕掉，重新写。
第二遍，她写的是：不?白睡，这是辛苦费。
下面还压上?了她口袋里的一千块现金。
是她出来旅行前担心?哪里不?方便?线上?支付专门?准备的，结果?到哪里都扫码通畅，完全没派上?用场。
写下这一行字，福至心?灵般，想到口袋里装了一路的现金。索性全取出来，留给他。
之后回去房间，收拾行李，没有丝毫犹疑地跑路，过程里，想象着他看到纸条和现金的那个场景，荷荔唇角扬了扬，会很气吧，想言语攻击？但她已经跑了哦。
那画面，必定精彩，也大快人心?！
十分解气！
记忆回溯到这里，荷荔笑着揽上?两位朋友的肩，看着屏幕里的姜曼圻说：“不?觉得我这么?做很解气吗，你们忘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在他那吃了多少次瘪。”
视频那头，沉默了一晚的姜曼圻忽而出声：“你就丝毫没预想过你们会有再?见?的可能吗？”
她比另外三?人年长了几岁，若放从前，她或许会觉得荷荔的做法解气，令人通体舒畅，可在职场久了，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她又无比相信老话中蕴藏的哲理，所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林秋音认为这话在理，附和道：“对啊，你之前不?是和我们说，那个帅哥也在临城工作吗。”
是在临城不?错，可她们行业不?同，财力不?对等，能遇见?的概率微乎其微。
荷荔被两位朋友大胆的想象力笑到了：“这城市常住人口两千多万，哪有那么?容易遇见?。”
转角重逢的戏码，连新时代?的影视剧都弃之不?用了。
尽管她反驳的振振有辞，话到这里，还是不?明显的停顿一下，似是在认真?思考姜曼圻话里的可能性，片刻后，又说：“反正?我也不?亏啊，体验了想体验的，真?遇到的话，我就跑呗。”
她睡到的帅哥，说是仙品也不?为过。
而她，只付出了一千块，全临城都找不?出性价比这么?高的男模，她赚大了！
阮欣宜侧眼瞧着自我安慰的好朋友，隐隐生出点忧虑，一来是为姜曼圻话里的可能性，二来是为好友本人。
她和荷荔相识十多年，清楚知道荷荔此?行撩帅哥的原始动机。
尤记得是在她们读高二那年，荷桃姐因为产后抑郁自杀，自那之后，荷荔便?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低谷，自我封闭、性情大变，不?和任何异性打交道。
荷桃姐遇人不?淑这事对她打击太大，她们三?个人，花了好久，才带她走出低谷。
再?后来，面上?荷荔可以同她们嬉笑打闹，网上?诨话张口就来，但实际上?，她们都知道，荷荔内心?深处抵触异性、也抵触感情。
她单身至今，是因为觉得自己眼光不?好，毕了业回家乡工作，相亲会是她比较偏向的感情选择方式。
有爸妈帮她把关，稳稳的，很安心?。
但荷荔对此?是全没想法的。
平日里或者网络上?和她们如何口嗨，现实中除非必要，根本不?和异性有深入接触。
对婚姻、爱情、男人，没有任何向往。
曼曼姐觉得她这种想法很危险，所以在这次旅行前，几个人一合计，使?出激将法，撺掇她可以尝试一下一.夜.情，有些事情，总要试过，才能知道滋味如何。
庆幸她中了计，又不?幸她偏偏遇上?的是个毒舌男。
她幻想中的治愈戏码，大概率是没戏了。
反而可能还留下了什么?隐患，有点难搞。
收敛思绪，阮欣宜笑了下，帮荷荔转移话题：“曼曼姐，我和秋秋完成任务了哈，审问圆满结束，明天我们还要开?组会呢，好几篇文献还没看，我得赶紧开?始了。”
屏幕那头，姜曼圻对阮欣宜使?出的弯弯绕绕心?里门?儿?清，笑了下，她坐直身朝三?人看过来：“挂了吧，我也还没忙完。”
她手下的医药初创公司嘉安将才步入正?轨，一堆事等着她处理，荷荔若不?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才懒得费这个心?思。
听此?，荷荔在心?里长舒一口气，笑嘻嘻和姜曼圻道别。
通话挂断，心?里面思绪纷飞，一团乱。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的蔓延，但很难捕捉，所以神思只是游走了一下，她揽住身边的林秋音，试图把心?思随着话题转移，于是笑吟吟关切道：“我们秋最近怎么?样，有被哪个难搞的业主为难吗？”
林秋音在临城知名豪宅临江壹号院做物业管家，工作上?，她总能遇见?各种各样的奇葩，别看那些住户在外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生活上?都特别事儿?。
今天让你帮忙接送娃，明天让你帮忙组织会议。
后天还要你找厨师呈上?八大菜系。
说起来是管家，干的比贴身丫鬟还细。
荷荔挺喜欢听她吐槽，帮好友疏解工作压力的同时，还能听段子。
但这一次，林秋音没有段子可讲，因为她换岗了。
“你在外面玩的时候，我被主管调岗了。”
这茬阮欣宜也是头一回听说，放下手里的平板忙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被调职了。”
语气很严肃。
她们三?人是高中同学?，林秋音自小在孤儿?院长大，是以她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谁知道了都会帮帮忙。
林秋音知晓朋友们是担心?她在工作上?被欺负，她感念朋友们的关心?，笑着解释道：“之前我不?是负责低层住户吗，我们主管觉得我工作很负责，把我调去顶楼三?层了，上?面好多都是空置的房子，日常养护一下就好，最近的工作很轻松，没有什么?很事儿?的业主。”
原来如此?，两人悬起的心?一起落回去。
“不?是，我真?的要和这些有钱人拼了，买豪宅都不?住的，什么?时候我才能有钱买豪宅。”阮欣宜语声愤愤。
林秋音唇角弯弯听着，没敢再?继续打击阮欣宜，有钱人不?只买了不?住，人家还在全世界都有房子。
她调岗第一天整理业主资料，顶层那套的业主，美籍华裔，长居硅谷，好像年后要入住。
还有他那套下面的，业主长居瑞士，看记录，每年只有短暂几个月会回国。
她也羡慕这些自由自在看世界的有钱人。
这边，荷荔挽上?林秋音，拉着她远离阮欣宜：“我俩聊我俩的，你赶紧去看你的文献吧。”
她可不?想耽误朋友的正?事。
阮欣宜听言却是摁灭平板，挤到两人中间坐下，彻底加入姐妹夜聊局：“看完了，难得见?面，一起来聊。”
自从她俩开?始工作，阮欣宜继续读研，姐妹夜聊局是很久没有过了。
但荷荔和林秋音还是默契地摆出疑惑表情，谁家好人几分钟看完几篇文献的。
读懂两位好友表情，阮欣宜无可奈何摇摇头，两个没有吃过底层科研人苦的哪会懂她！
“虚假的看文献，写满标记，画满重点词语，写上?思考，这种当然需要不?少时间，但事实上?，真?实的看文献就是，先看图表，数据完美，痛骂虚伪，然后下一篇，这不?分分钟结束。”
荷荔被这话乐得不?行，拍拍阮欣宜的肩：“朋友，你这种科研混子，真?的不?担心?毕不?了业吗？”
阮欣宜回拍回来，正?色：“朋友，你这种职场咸鱼都能混得如鱼得水，就别担心?我了。”
“网络热梗不?是说了吗，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顿两秒，她意?有所指的补充：“人生的容错率，大得超乎你想象。”
荷荔因为这句话短暂失神一秒，又很快恢复如常，阮欣宜心?细如发，自己任何的细微情绪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今晚被几位好朋友审判的短暂慌乱，好像因为这句话被抚慰了不?少。
没错，人生是允许犯错的，她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睡了一个不?属于她的帅哥，没什么?的。
过了今晚，一切翻篇，明天醒来，就是全新的她。
这么?想着，荷荔拉上?两位好朋友一起躺下：“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来快乐夜聊吧。”
她们并排躺在床上?，聊到很晚才睡觉，聊老同学?的八卦，也互相调侃。
最后，勤勤恳恳打工人林秋音先睡着了。
阮欣宜压着声音和荷荔咬耳朵：“荔荔，这世界上?也许会有那么?一部分男人不?太好，但那个人渣一定不?代?表全部，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衷心?的祝愿你能遇到一个好男人，收获美好的爱情。”
大约是深夜会让人变得感性，那一刻，除了有水汽在荷荔眼中聚集，她没来由的又想起陆清远。
该如何界定一个好人？
虽然他嘴巴有点毒，但他算是一个好人吧，工作之外都帮助了那么?多乡亲，这在情感淡薄的当下年代?，多难得。
所谓细节处见?人品。
陆清远的脸就是在这个时候跳进荷荔的脑海中，一如既往的冷酷，没有表情，吓得她一把抱住阮欣宜：“不?早了，快睡觉。”-
假期结束，回去上?班的第一天，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人打开?电脑都收到了这样一封邮件——vc现任执行董事的辞呈。
荷荔提前听到过小道消息，反应还算淡定，更多不?知道的，举目哗然。
周边工位的同事们纷纷忙里偷闲，忍不?住就此?展开?激烈讨论?。
“我听说宋总并不?是主动要辞，其实是总部不?满他成绩，要空降大领导过来，现在的结果?，就是各自体面点呗。”
“宋总其实人挺亲切的，也很有力量，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要换？”
有人笑她的单纯：“总部想让人走，还怕找不?到错？”
金融行业高管，哪个不?沾点灰色？
又有人异想天开?：“不?是说在中国，最遵守《劳动法》的就是外企，你们说宋总从管培生开?始，在jd干了二十多年，他要拿赔偿，这得多少钱？”
这话把懂行的听笑了。
“你猜宋总这种拿百万年薪的，在不?在乎这点赔偿？”
“你再?猜猜，都逼人走了，公司会不?会给这个赔偿？”
“……”
更多的同事对空降的新老大感兴趣。
有人问：“新老大有消息吗？”
话题到这里，荷荔竖起耳朵认真?听八卦。
她从来都知道，同事们各有各的神通，她能从Joyce那里提前得知消息，也会有人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
“任命没下来，不?过我听vivi姐说，大领导的助理要留驻总部，最近在选新秘书，你们猜新老大选了谁？”
无端的，荷荔想到在平溪湖民宿院子里做的那个梦，心?悬了一下。
那人也不?卖关子，很快继续说道：“小道消息，不?保真?哈，新老大好像选了Cathy。”
Cathy听言一阵哀嚎，领导哪有好伺候的，况且还是一切未知的新领导。
荷荔却是在这话后小小的松了口气，心?里想，果?然，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倒霉蛋”Cathy沮丧问大家：“不?是，我们一整个部门?，就没一个人打听到一点有关新老大的确切消息吗，到底何方神圣，这么?神秘。”
参与话题的几位纷纷耸肩，别说，她们还真?没打听到。
就是这个时候，全程安静无言，坐在荷荔身边，平时为人超低调的Ava弱弱举手：“我好像扒到新老大的领英了，感觉综合我听到的各种小道消息，就是他了，不?过毕竟正?式任命没下来，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哈。”
大家集体炸锅：“快发我看看！”
Ava一一应着，把电脑屏幕上?Wesley Lu的领英链接发给各位有需要的同事，末了，侧脸朝荷荔友善的笑：“你有需要吗？”
她们文秘岗，项目都是随机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跟新老大的项目，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荷荔弯弯唇：“谢了，发我一下吧。”
chapter 14
平溪湖朴宿客栈。
最先发现荷荔离开的是许家姑姑, 前一晚因为下雨，没有安排值班的员工。
一早下去前台，第一眼便看见荷荔压在前台桌子上的便签条。
「嬢嬢, 临时有事要回去, 感?谢款待, 后面有机会再来找你和柚宝玩呀。」
放下便签条，许家?姑姑无意识皱了下眉, 什么事这么急，早上见一面都?等不急，客运站七点才有离开的车。
这么想着, 拿出?来手机就给陆清远拨过?去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 听筒里传过?来陆清远不甚清明的一声喂。
许家?姑姑语声急切道：“阿远，我下来前台看到小?荷留的便签条，说是临时有事一早就走了，但是客运站七点才有离开的车，要不你?起来去看看情况？”
人是跟着陆清远来的，也没登记, 她有心联系都?没电话?号码。
大清早的人生地不熟，私家?车师傅也不好联系, 她担心这姑娘的安危。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立时回话?。
房间里, 因为许家?姑姑的话?, 陆清远一秒清醒, 抬眼往身侧看去, 哪还有半点人影, 下意识摸过?去一下，早没了温度。
昨晚这一觉睡得出?奇的沉, 人离开，他竟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紧跟着无声嗤了下，心想：真行，睡了就跑。
坐起身，又看见床头上留给他的纸条和几张纸钱。
他拿起来，看到上面写着：「不白?睡，这是辛苦费。」
饶是他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黑了脸。
合着她不是睡了就跑，而是被骗.炮了，也是新鲜，人生头一遭的体验。
可此刻的他，生气之余，又不受控地回想昨晚的一幕幕画面。
两个人先前都?淋了点雨，进去房间直奔浴室。
温水在身上流淌，水声淅沥沥的，人影在灯光下重叠、摇晃。
她乖巧窝在他怀里，手臂紧紧揽在他后颈上，偶尔挣扎，也会娇声喊疼。
看他的眼睛黑又亮，整个人也不知道平时吃不吃东西的，又软又轻，水一样的触感?，勾的他抛开所有理?智。
只是回想，魂便被她勾起三分。
他闭了闭眼，捏紧纸条，好一时，放下它，走去浴室冲凉。
……
下去一楼是十?分钟后，陆清远同许家?姑姑打了招呼便开车往客运站去，私家?车要提前约，一早想走，大概率只能去客运站坐车。
可等他到了客运站，找了两圈也没见到人影。
这才想起他也没荷荔的联系方式，也是这个时候，接到了木女士打过?来的电话?，他接通，那头劈头盖脸一顿骂。
“臭小?子，让你?带人出?去玩，你?就是这么欺负人的是不是……”
心情本就烦躁，陆清远压着情绪问木女士：“哪件事。”
电话?那头，木女士简直想飞过?去踹人。
要不是许家?姑姑发?过?来的视频，她都?不知道她这个儿子还有这样狂野的一面，还在大厅呢，堵着人姑娘不让走，不由?分说就压下去……
她这个亲妈都?没眼看。
她哼一声：“你?还好意思问。”
“……”
陆清远懂了，扯扯唇，头有点疼。
许家?姑姑是在他下楼的时候觉得他表情太怪异，餍足下又带着点不满，或是气愤？不太好形容。
平时多不形于色的一个人，这太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开客栈也算见多识广，灵光闪现似的，就觉得会不会是前一晚俩人发?生了什么，才有了荷荔的提前离开，毕竟说好的要住三天?，再紧急的事情也该打个招呼。
于是便打开了店里的监控画面，平时一年看不了几回的东西。
这下可好，切到人，只是几眼，她便受不了了，心里感?叹：年轻真好……
也还好她想到了这一点，和这个侄子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很多话?她不好说，于是截下来一小?段视频发?给嫂子，剩下的连着云端删了个干净。
……
这边，客运站里的陆清远赶在木女士再次开口前先一步说道：“您发?个消息确认下她的安全?，不该提的别提，剩下的我会处理?。”
木女士有点无语，这还用他讲，“怎么处理?，最好能把人娶回家?我最开心，本来我和荔荔就投缘。”
陆清远不耐地拿开手机，开什么玩笑，他对?感?情、婚姻都?没兴趣。
也是这个时候，接到了周助打过?来的电话?，他说明情况，没任何犹疑地挂断木女士的电话?，转接周助来电。
……
大洋彼岸。
今天?是例行汇报项目情况的日子。
他算好了时间，加班到晚上，等着给陆清远报告当前在跟的几个项目的一些问题，同时告知他们陆总秘书人选已选好，没其他问题的话?，他就给分部发?邮件下通知了。
电话?接通，陆总语气很怪。
和以往的每一次情况都?不一样。
贴身助理?的警觉在这一刻发?挥作用。
他加快语速，讲完要讲的东西，末了问道：“关于秘书人选，如?果您对?我选的人不满意的话?，分部秘书办所有人事资料我都?发?您邮箱了，有空您可以自己看下。”
陆清远过?好久才丢过?去一句：“我很闲？”
久到周助以为陆清远忘记挂电话?去忙别的事情了。
他歉声：“明白?，陆总，那没有别的事情了，您忙。”
陆清远鼻音里出?一声，挂断电话?-
发?现荷荔的人事简历躺在他邮箱完全?是个意外。
在平溪湖的最后一天?，陆清远带妹妹参加新学校的线上面试，结束，许希然心血来潮想玩会儿电脑。
面试完成?的很不错，他交待了句不能删除任何东西，便把电脑交给妹妹下楼去了。
是在二十?分钟后，忽然接到妹妹的电话?，隔着上下楼，有什么事情紧急到不能下来说，这么想着，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许希然惊喜地问他：“哥哥，你?的电脑里怎么会有荔枝姐姐的照片？”
他扬扬眉，有点不明所以，问她哪里看到的。
许希然：“邮箱里面，有好多漂亮姐姐的照片，荔枝姐姐是她们中最好看的。”
许希然话?里满是骄傲。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什么，虽只有这一项可能，还是需要确认，于是说：“我现在上去。”
许希然乖巧嗯一声：“你?快上来，荔枝姐姐这张照片特别好看。”
他挂断电话?，迈步上楼。
五分钟后，陆清远坐定在电脑屏幕面前，许希然指着屏幕左上方的照片给他看：“哥哥，这个是荔枝姐姐没错吧。”
他不轻不重嗯一声。
照片大约是一两年前拍的，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学生气，脸颊比之现在多了点婴儿肥。
唇角的笑倒是和现在没什么变化。
以他极苛刻的标准来看，也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貌程度。
正看着，又听见许希然说：“哥哥，照片旁边的英文是什么意思啊。”
他大致浏览下去，说：“她的一些介绍。”
许希然想到今天?上午的面试，发?挥联想：“是不是就像上午面试那样，别人让我介绍一下自己，只不过?我说的是中文，荔枝姐姐是用英文写的。”
陆清远笑一笑：“不错。”
片刻后，想到什么，他补充：“楼下刚切了水果，下去吃点东西，哥哥处理?一点事情。”
许希然作为一个小?吃货，一切有关吃的活动都?能很好的调动她的积极性。
她开心的应一声，转身就往楼下跑去。
等门关上，陆清远点亮自动熄屏的屏幕，再次看向荷荔的这份简历。
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来由?的，这句话?跳到了他脑子里。
唇角无意识勾出?一个浅弧，他拿出?来手机，给周助拨过?去一个电话?。
周助是在睡梦中接到的电话?，第一反应是诧异，他们陆总虽说平日对?待工作严厉，讲话?不留情面，但工作效率很高，甚少在休息时间苛责下属，能让他在晚上打过?来电话?，他想，一定是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他急忙坐起身，晃动脑袋让自己迅速清醒，之后问道：“陆总，有什么问题吗？”
陆清远说：“把分部秘书办Rita He的所有记录发?给我。”
周助瞬间就迷惑了，打这通电话?，不能就为了这个事情吧？
他犹疑着，同陆清远确认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陆清远：“没有。”
“好的陆总，我现在去办。”
一个小?时后，周助把分部传给他的资料尽数转发?给陆清远。
同时在邮件末尾问道：“要和分部秘书办沟通更换秘书人选吗？”
陆清远不紧不慢翻看着电脑上的资料。
隔几秒，慢悠悠说：“不急。”
离他正式入职还有段时间，现在通知她，哪有直接出?现在她面前来得更有趣？
这么想着，他说：“去和人资沟通，任命邮件年后再发?。”
周助更迷惑了，原以为他们陆总是对?他选的秘书人选不满，但他详细看过?所有人的资料，这个荷荔虽然学历不错，但在工作上少了些能量，该完成?的工作内容也会完成?，但在考评中的表现算不上太好。
他不知道他们陆总是对?这位的哪方面感?兴趣。
结束这简短思考，他赶忙应道：“好的。”-
临城，JD大楼，vc秘书办办公?区。
荷荔是在准备点开Ava发?来链接的时候收到借调通知的。
pe二部同时在推进两个较大的IPO项目，年关在即，为了赶项目进度，二部负责人临时来vc借调十?位秘书。
接下来的半个月，荷荔忙得昏天?黑地。
每天?睁开眼，就有数不清的数据和表格在等着她。
全?部忙完回去公?司，已是年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早上上班经过?前台，Joyce看到无精打采的她，不由?感?慨：“还好我是知道你?去出?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渡劫了呢，怎么这么憔悴。”
荷荔叹气：“太忙了，每天?都?在赶进度。”
Joyce递来安慰眼神：“辛苦了。”
眼见荷荔实在没什么聊天?的心思，Joyce转而讲起她平日会感?兴趣的八卦。
“你?们vc新老大前几天?来了趟公?司，见了几个高管，当天?不是工作日，只有少数几个同事来加班，你?听说了吗？”
荷荔：“没有。”
最近她忙得头昏脑胀，哪有心思关注公?司八卦。
Joyce：“早知道当天?我就来值班了，听她们讲，你?们新老大颜值超顶的，少数民族华裔，蛮少见的，长发?到肩，搭配一身正装，帅爆了。”
听到长发?两个字，荷荔的心无端就慌了一下。
他又想到了陆清远，在她原本的记忆里，对?长发?男生有那么一些偏见，他们常见于早年文青群体。
咯噔、阴郁且爱装x。
但陆清远是第一个看见他的长发?造型会让人有欲罢不能之感?的人，彷佛他生来就该是这样的，天?然和野性并存，成?熟外表之下，撕掉衣服就能变身狼人。
等等……不能这么巧吧？
荷荔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有照片吗，发?我看看。”
chapter 15
“想看？”Joyce眨着一双清澈的?眼, 笑容别有深意，相识一年有余，她多少也算对荷荔了熟于心。
向来也就是口?嗨几句, 何曾见她真对异性有过兴趣？明里暗里打听、接近荷荔的男人不在少数, 再?优质的?, 也没打动过她坚如磐石的心。
多新鲜，头一回呢。
荷荔无奈扯扯唇, 动作轻缓拍在Joyce肩膀上：“朋友，停止你优秀的?想象力，我就算不能有点爱美之心, 想打听一下新领导的相关消息也该是合理的?吧。”
Joyce抿唇笑：“嗯, 很‘荷荔’。”
“……”
好好好, 谐音梗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看?出她的?小小无语，Joyce切回正题：“哪有照片，当天全公司没几个人在?，据打了照面的?那两个同事说，新老大不只?是帅，气场也超强, 几秒过去的?功夫就进办公室了，谁敢当面拿手机拍哦。”
手指轻点两下下巴, Joyce摆出一副思考姿态, 问荷荔：“你说, 你们新老大又酷又拽又高傲的?, 是不是知道自?己颜值够顶, 帅得太突出, 怕你们对他有什么幻想？”
幻不幻想荷荔无从得知，但问题的?前半部分她倒是可以肯定的?送上回答。
扯出一个礼貌又不失优雅的?笑, 荷荔语声悠悠：“没错呢，他知道，因为他只?是帅，又不是傻。”
这话成功让Joyce爆笑哈哈哈。
JD前台不算一份轻松的?工作，每天不间?断的?访客接待，大小姐Joyce之所以能在?这里呆下去，苏弋是缘由一，再?就是比起在?家里被?众星捧月的?供着，出来工作，能接触到很多有趣的?人，荷荔就是她在?JD的?惊喜收获之一。
看?着大小姐爆笑得前仰后合，荷荔心想，这个提问的?角度也就不食人间?烟火的?Joyce能问得出来了，谁家好人会对老板有什么幻想。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每次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在?收到丰厚加班费之前，都只?想暗杀老板。
大楼门口?，pe二部刚合作过的?一位同事踩着高跟鞋走进来，荷荔微笑同她问早，目送人离开，视线回到Joyce脸上。
好的?吧，差点忘了，Joyce不是一般人，还真暗恋公司大老板。
回想到自?己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班，她叹口?气：“我说真的?，你什么时?候能暗恋成功，修成正果？”
话题有点跳，Joyce眨眨眼睛：“怎么了？”
荷荔：“备孕的?时?候请通知我，我提前去死一死。”
对上她因为连续加班熬夜没精打采的?脸，Joyce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再?一次爆笑哈哈哈。
笑声落下，她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做我朋友也可以收获很多快乐的?，给你们准备了新年礼物，中午吃饭一起送。”
今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大小姐Joyce给相熟的?几位同事都准备了大手笔的?新年礼物，今早因为礼物装车出了点意外，她连早饭都没吃呢。
听此，荷荔一把抱住Joyce，就差亲她一口?了。
这般亲密举动，换来Joyce开心的?笑，工作是比在?家啃老辛苦点，但她喜欢辛苦外的?这点快乐。
两个女孩的?笑闹是被?不知谁的?一声“苏总”打断的?，下意识看?过去一眼，一秒立正站好。
这人口?中的?苏总，不是她们JD的?那位苏总，是他家大哥苏慎，接了家族衣钵，如今是商界知名?实?业家。
气质不凡的?男人淡淡应一声，之后，径直朝她们所在?的?前台走过来。
荷荔保持得体的?笑，听见来人问Joyce：“阿弋来了吗。”
老实?讲，Joyce从小就有点怕苏家这位大哥，年龄长她八岁，快隔三道代沟了，她没少见他苛责下属，苏家的?其?他孩子，也没有不怕他的?。
于是她迅速收敛所有表情，怯怯道：“还没。”
下一秒，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嗯算是回应这句话。
就在?荷荔小心翼翼准备先溜为上的?时?候，又听见苏慎语气淡淡问了句：“吃过早饭了吗？”
八卦的?小火苗星星点点的?窜出来，乐子人荷荔不溜了。
Joyce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没有。”
笑话，试问苏慎的?亲弟亲妹敢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谎的?，她只?是邻居家小妹，更不敢。
话音落下，一个包装精致的?餐袋被?放上前台台面，漫不经心的?语气：“下面人准备多了。”
Joyce被?惊得不行，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慎便已转身离开。
等大厅彻底没了人影，电梯发出运行声响。
Joyce还不可置信地愣在?那里。
太吓人了，苏家大哥干嘛给她早饭，她最近是不是不小心哪里惹到他，要被?投毒清理了吧。
荷荔在?一旁暧昧的?笑，手肘轻轻撞一下还处在?呆楞状态里的?Joyce，打趣道：“爱心早餐？”
“是朋友就别拿这个开我玩笑，”Joyce白她一眼：“你一定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有多怕他。”
荷荔意味深长哦一声，她好像明白为什么Joyce明晃晃的?暗恋还能一直恋爱未遂了，有点意思。
但眼下时?间?不早，她该上去办公室了。
“中午见，我上去了。”
Joyce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应一声，头也没抬地朝荷荔挥挥手，盯着台面上的?早餐，继续出神去了-
坐到工位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登陆微信，上回Ava发她的?领英链接，因为临时?被?借调，一直还没来得及看?。
同Joyce的?聊天虽然很欢乐，但荷荔没忘了盘桓在?心头的?那点惊恐。
长发男人绝不多见，虽在?此之前她猜测陆清远是法律从业者，但毕竟没有和谁确认过，当然存在?会出错的?可能，她需要即刻确认，以打消心头疑虑。
这么想着，鼠标图标移动到链接上方，荷荔忽然没有了打开的?勇气。
今天是年假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大家手上都没什么工作，她的?这点反常，被?隔壁工位的?Ava看?在?眼里，忍不住小声问她：“你在?干嘛？”
荷荔听声回神，视线偏转朝她礼貌笑了下：“想点东西?。”
Ava应：“这样?。”
荷荔扯唇又笑了下，之后坐正身，焦点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想，她从小到大受的?打击还少吗，这才哪到哪，于是一咬牙，狠心点开链接。
Wesley Lu的?领英页面很快展现在?她面前。
荷荔一目十行迅速浏览。
@JD Capital｜Board member｜Keynote speaker｜LinkedIn top voice
@JD资本｜董事会成员｜领衔演讲人｜领英最强音
两句简短介绍下面，是他展示的?学历信息和工作经历。
本科麻省理工数学、生物双学位。
硕士哈佛MBA。
本科期间?在?高盛做过管培生和投资助理。
MBA期间?正式加入高盛，担任投资分析师。
MBA毕业后加入德意志银行，一年升任合伙人。
在?德意志银行期间?，促成国内外多头部企业投资，三年投资金额高达三十亿美元，收益高达两千万亿美元，堪比行走的?印钞机。
二十八岁，加入JD Capital，任董事会成员。
履历很优秀，她等凡人望尘莫及。
但问题是！！！
照片一栏为什么是默认啊！！！
一个中国字都没有的?领英页面，她去哪里判断这个传奇的?Wesley Lu到底是不是陆清远！
总不能私信问他吧……
Hi，
Nice to meet you on linkedin，are you QingYuan Lu？
Please reply to me.
From：Rita He
能被?回复才见鬼呢。
荷荔表示很头大。
Ava听见她的?叹气，朝这边看?过来一眼，被?荷荔捕捉到，她赶在?Ava收回眼神前提问：“有扒到新老大的?照片吗？”
Ava闻言短促啊一声，有点被?问懵了。
荷荔读懂她的?表情，解释说：“你发的?那个Wesley Lu的?链接，确认是新老大的?吗？怎么没有照片啊。”
Ava：“不百分百确定。”
顿几秒，回答她另一个问题：“他这个咖位，早不需要在?领英上兜售自?己了，应该是marketing的?同事帮他搞的?，宣传公司用的?，然后本人可能比较低调，不想露脸？”
“……”
行吧，Ava的?话很在?理，她无可反驳。
但眼下的?情况就让她很难受了，滋生出来的?猜疑不得到确认，便会不受控地游走在?她的?每一寸神经里，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会让她不间?断的?被?焦灼炙烤。
这种炙烤，从看?不到领英照片的?那一刻起，延续到了过年期间?的?姐妹相聚。
唱k是她们聚会的?必备保留项目。
那天在?包厢玩到最后，姜曼圻和阮欣宜默契地偷偷取出来耳塞正准备戴上，荷荔瞧着这一幕，晃下脑袋叹口?气：“我说两位，今天就别带了吧，不唱了。”
俩人心虚虚地对视一眼，不着痕迹把耳塞放回去，义?正言辞道：“谁带耳塞了，能当面听你的?天籁之音是我俩的?福气。”
荷荔：“……”
要没有好姐妹们一年又一年的?无脑吹捧，她也不能坚持把唱歌这项才艺延续下去。
很给力，但其?实?不必。
收敛思绪，荷荔往姜曼圻身边挪过去，笑得狗腿又谄媚：“曼曼姐～”
这副少见语气，叫姜曼圻眉梢轻扬，眼神询问阮欣宜，这家伙今晚什么情况。
阮欣宜耸耸肩，原以为荷荔今天情况不对是在?新春佳节又过度怀念荷桃姐，俩人都打算舍命陪到底了。
但眼下来看?，好像不是。
思考间?，荷荔挽上姜曼圻手臂：“是这样?，我们公司要换新老大，挺想知道他到底长啥样?好有个心理准备，你看?，方不方便联系一下黎总帮我透个底呀？”
说着，她微笑朝姜曼圻眨眨眼睛。
姜曼圻和她公司的?投资人黎宴有着段不好界定关系的?联系。
片刻后，姜曼圻唇角虚勾一下，明知故问道：“没懂，换新老大有啥好透底的?，你一个任意派遣的?小秘书，和他能有交集吗？”
知道姜曼圻是在?故意逗她，荷荔也不绕弯了，她瘫倒在?姜曼圻怀里哭唧唧：“救大命了，我怀疑他是我睡了就跑的?那个狗男人，曼曼姐～别见死不救呀～”
同为女人，姜曼圻都受不了荷荔撒娇，浑然天成的?美和媚，在?她身上交融一体，姜曼圻忍着心里的?那点酥酥麻麻，忽然很为那位担心。
不是还好，要真这么巧，遇上荷荔这种榆木脑袋，谁能忍的?了-
接到黎宴电话的?时?候，陆清远略感意外。
俩人是MBA同学，过去几年，在?一些项目上也有交集。
但他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紧急到非要在?年初一的?深夜联系。
按下通话键，陆清远不急不缓喂了声。
那头却是传过来藏不住调侃笑意的?一句：“别来无恙啊，Wesley总。”
明晃晃的?打趣，陆清远眉头皱了下，没理。
多难得的?机会，黎宴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决定大敲一笔，他笑一笑，直纾来意：“Getro Bioscience LP，算我一个。”
黎宴口?中的?Getro Bioscience，正是他调任前在?硅谷拿下的?最后一个项目，一家永生科技医疗公司，该公司聚焦于细胞科技和健康领域，是全球长寿抗衰领域新秀。
由多位诺奖得主组建研发团队，整合了近年来大热的?抗衰研究方向，主力是T细胞的?再?生潜力。
简而言之，这家公司主旨于推进人类肉.体.永生这种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又正是全球富豪群体难得一致的?目标追求。
想法一经提出，便在?创投圈火到了无边无际。
几番角逐后，由JD拿下领投权。
好的?项目，有机会分一杯羹，黎宴当然不会错过。
“没可能。”
意料之中，陆清远无情拒绝了他。
最后大约是顾及多年情谊，陆清远少见的?给了句解释：“合同已经过了投委。”
风流债最是难偿，黎宴没在?怕的?，他拖着音调哦一声：“这样?啊。”
“那行，其?实?我也没抱多少妄想。”
吊儿郎当的?语气，像是在?逗趣。
有那么一瞬间?，陆清远想挂电话了。
大晚上的?，怕不是人不太清醒。
“主要就是太久不见，有人辗转问到了我这，想要你一张照片。”
没来由的?，眼皮跳了一下。
紧接着，就听见黎宴说：“一姑娘，离开的?有点匆忙，对你念念不忘，给不给说句话吧。”
不知是话里的?哪个字眼，直击心底。
眉心狠狠动了下，之后是无声的?静默。
好一时?，陆清远闭了下眼，冷冷道：“投多少，打钱。”
chapter 16
“钱已经打到你的对公账号了, 注意查收。”
打?这?通电话之前，黎宴便通知助理准备打?钱，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 再难拿下的项目, 也不过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没办法，市场上?没有人不认可“印钞机”Wesley Lu的眼光。
他投资的一举一动, 都引领着市场方向。
再疯狂的想法，只要是?他看?好的项目，都一定有超高的回报率, 时?间早晚的事情。
尤记得他职业生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
投入了大?量的资金, 却长达六年, 没有任何回报。
那是?他非常看?好的一家初创公司，主营载人飞行器业务，拥有领先全球的高速电机技术，但碍于迟迟拿不到合格证、适航证、运营执照……
无法商业化，就意味着他投入再多的钱都是?打?水漂，后来, 是?陆清远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想法不错，只是?有点超前, 或许可以试试把小众前沿的高科技转向大?众的技术普惠消费产品。”
这?之后, 他和公司创始人沟通, 成功说动他转型, 进军小家电消费领域, 最终实现技术上?的降维打?击和收获可观回报率。
回忆到这?里, 黎宴笑了下，切回某个人更关心的正题：“照片能发吗。”
回应他的, 是?陆清远啪地一声挂断的电话。
意味不言而喻。
黎宴对着手机屏幕，再也忍不住，彻底笑出声来。
女友的那位小姐妹，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资本市场谁人不晓叱咤风云的Wesley Lu，永远的八风不动，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人气?到这?种程度？-
后面的几?天年假，荷荔过的还算舒心，拜托姜曼圻的事情，黎宴在?第二天亲自?给了她?回复。
无它，实在?是?他本人太好奇，从当事人陆清远和女友那里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那他只能在?另一个当事人荷荔这?里碰碰运气?。
因着姜曼圻的缘故，荷荔同黎宴有过几?面之缘，但她?本人不太喜欢黎宴，逐利的商人本性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她?不看?好他和姜曼圻。
但感情这?种事，向来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也很清楚，陷在?这?段感情里走不出来的其实是?姜曼圻。
她?万事清醒的曼曼姐，唯独栽在?了这?男人身上?。
是?以在?接到黎宴电话的时?候，荷荔还有点疑惑，她?爱憎一向分明，黎宴一定能感知到她?的不喜欢，这?种小事情，完全可以叫曼曼姐转达给她?，有必要打?这?个电话吗。
可这?次毕竟是?她?有求于人，接通电话，荷荔表现着一派友好模样，含笑问好：“黎总。”
黎宴也不同她?绕弯子?：“方便问问，因为什么想要那位的照片吗？”
个中缘由，荷荔当然不会和黎宴明说，于是?含糊其辞道：“空降领导，可能会带来公司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我想提前全面了解一下大?boss。”
十足的官方辞令，把黎宴听笑了，也是?这?个时?候，忽然生出来了些逗弄心思。
他轻轻叹口?气?，半真半假地徐徐道出：“关于他个人的信息，你想了解哪方面，我都可以回答你，唯独照片，可能不太方便。”
荷荔闻言不由皱眉，简单的把这?种不方便理解为黎宴不想给。
反正她?和曼曼姐是?自?小到大?的情谊，面对黎宴完全没在?怕的，于是?直截了当问道：“为什么不方便。”
电话那头，黎宴勾勾唇，而后说道：“Wesley童年不幸，他父亲有性格缺陷，强行让他和他妈妈分开，但又在?带走后对他不管不问，早些年的美国校园，华裔被霸凌欺负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身上?的伤从来就没有断过，因为一些不太好的经历，他有很严重的镜头恐惧症，从不出现在?大?众面前。”
这?话真假掺半，陆父的确如话中所言，但后半部分，则是?把事实调了个向，Wesley人多狠辣，那些但凡露出来过欺负他苗头的，都会被他按在?地上?摩擦。
“当然，不否定他在?商业上?是?个奇才，不能上?镜这?一点，的确充满遗憾。”
话题的最后，他这?样饶有兴味的补充。
荷荔无话可说了。
在?黎宴的描述中，Wesley像是?个和他父亲一样有性格缺陷的人，他们天赋异禀，大?概率却缺乏一些同理心，很难正常和人相处。
但陆清远不一样，他虽然表面毒舌，但她?觉得他内心是?有柔软的，对母亲、妹妹，甚至是?联系很少的乡亲们，都有一颗柔软的心，这?一点，黎宴讲述中的Wesley一定做不到，他不报复社会都算他人格健全了。
两相对比之下，她?终于卸下了心里的所有猜忌和怀疑，Wesley Lu和陆清远，必定不会是?同一人。
电话的最后，荷荔得出这?样的结论?。
有了黎宴给她?的安心剂，荷荔消失多天的好心情重新占领高地。
剩下的几?天假期里，她?劝慰自?己，那事反正你情我愿的，她?又没有逼他，后面俩人就算真的遇到了，都是?成年人，他一个精英人士，什么样的女人遇不到，完全没必要抓着和她?的一.夜.情不放。
这?么想着，就连面对荷秀芳女士，荷荔都能心平气?和了。
那是?年假在?家的最后一天，她?和荷女士相约去墓园给姐姐和小侄子?扫墓。
第七年走进这?处静谧之地，她?的情绪已经不会有很大?的波动了。
姐姐一定不想看?到她?每回来都止不住的眼泪。
她?给姐姐带了她?最喜欢的小雏菊和她?没有喝过的新品牌奶茶。
记得是?她?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奶茶刚刚风靡，她?人生中的第一杯奶茶，就是?姐姐带她?去买的，姐姐说，这?种快乐水，她?可以每天喝一杯都不会腻。
可后来没多久，姐姐结婚，怀孕。
孕期被查出来得了妊娠糖尿病，产后转为二型糖尿病，自?此，每天的控糖，让她?再没碰过她?曾经最爱的奶茶快乐水。
其实姐姐有过很多次机会可以结束那段不幸的婚姻。
如果没有荷女士一次又一次的劝告。
“男人嘛，都是?这?样的，过日子?，忍忍就过去了。”
“桃桃，右青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想要什么。”
“你妹妹读书、还有你现在?富太太的生活，如果没有右青在?外面赚钱，我们娘仨能过得这?么舒服嘛，听妈一句劝，别计较了。”
那个时?候完全不知情的她?，一度对何右青感恩戴德，她?觉得姐姐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改善了她?们家的生活。
也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做过几?次帮凶。
直至小侄子?意外离世，她?才渐渐窥得所有真相，但那时?的她?忙于学业，思想也不成熟，完全没办法真正触及姐姐的痛苦。
如果这?个时?候荷女士可以意识到自?己错误，站在?姐姐的立场上?想问题，那么或许姐姐也不会走到最后一步。
可事实上?呢，荷女士在?一遍又一遍的劝姐姐：“桃桃，别这?么犟，晨晨没了，右青也难过，你们都还年轻，再要就是?了，不至于到离婚这?步。”
以亲妈为首，身边所有人都这?样劝姐姐。
那个时?候的姐姐，已经被产后抑郁折磨了一年之久，没有人理解她?，最后的最后，她?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用彻底的离开，换结束这?段婚姻。
自?那之后，荷荔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责、焦虑和躁郁，她?觉得是?自?己不够敏锐，她?们明明每周都见面，可她?从没有发现姐姐的情绪有不对。
面对她?的姐姐永远温柔，会关心她?最近的课程难不难，在?学校有没有和朋友闹矛盾，带她?逛街买她?喜欢的任何东西，却从来不和她?诉一句苦。
姐姐真傻，明明她?们是?最亲密的姐妹。
可她?知道，姐姐是?明白但凡她?知晓真相，就会不顾一切地站在?她?身后，才不想她?卷进这?场她?本可以避开的漩涡。
……
离开墓园，荷荔不发一言地开车，尽管她?记恨荷女士的迂腐，但这?毕竟是?生她?养她?供她?读书的妈妈。
她?们不可能永远不见面。
车子?安静行驶在?路上?，本可以相安无事的回家，偏偏荷女士年复一年的要找她?不痛快：“荔荔，等?往后你自?己结了婚就知道了，妈妈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荷荔冷笑一声，语声坚决：“我永远都不会理解。”
隔几?秒，她?不厌其烦的告诉荷女士：“首先，我不会结婚，其次，也不会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何右青是?个人渣没错，但你就是?最大?的帮凶。”
“荔荔，妈妈……”
荷女士的声音将才响起，荷荔猛踩一下刹车，将车子?停到路边，再听见荷女士的任何一句辩解，她?整个人就要爆炸。
“如果你再说一句话，我会开车立马从这?儿冲下去。”
此时?的她?们，在?出来墓园的一段下山路上?。
荷女士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她?知晓因为大?女儿离世的打?击，二女儿有过一段躁郁期，好在?她?身边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带她?走出了那段痛苦。
透过后视镜，荷荔看?见荷女士抿紧唇噤声的模样，不知第多少次，为姐姐的离开不值。
很想哭，但她?忍住了-
林秋音是?在?帮助业主入住途中接到荷荔来电的。
她?所在?的临江壹号院，根据面积不同、服务人数不同，住户们每个月要交一两万的物业费和服务管理费，这?些人付了超高的价格，自?然而然的，对给她?们提供服务的管家，难免带着点优越感。
仿佛她?们天生低人一等?。
但她?今天服务的两位很不同。
男业主虽然看?上?去面冷些，对她?却不趾高气?扬。
她?感受到少有的尊重。
业主妹妹也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朝她?跑过来，笑着同她?讲，“姐姐，你好温柔呀，还有就是?我好像见过你一样，感觉你特别亲切。”
虽然这?话被面冷的男业主打?断，她?们没有继续交谈下去，他叫自?家妹妹不要耽误她?工作，继续她?的讲解。
林秋音对着小姑娘笑一笑，继续同她?们介绍道：“园区里面的会所，有会议室、健身房、游泳馆、马场，两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我这?边帮你们预定，从楼下到会所，接驳车大?概五到十分钟的路程，另外我作为两位的管家，也提供各种上?.门.服.务，包括但不限于……”
话到这?里，口?袋里的手机忽而响铃，这?响声，把林秋音吓得一激灵，太不应该了，她?们有很严格的服务标准。
好在?男业主看?上?去还算善解人意，大?约是?因为当前还在?佳节期间，男业主示意她?可以先接电话，不必挂断。
今天对荷荔而言是?很特殊的一天，她?每年去给荷桃姐扫墓的日子?，因而只是?犹疑了几?瞬，林秋音再次表示抱歉后，退后几?步接通了电话。
那头，很快传来荷荔的好听声音：“秋秋，你在?哪呢。”
林秋音压着声音说：“在?上?班，今天有新业主入住。”
荷荔今天心情很不好，扫完墓回到家，她?没再停留一分钟的改签了高铁回来临城，即使只有站票，她?也不想再和荷女士呆在?一起。
这?些年尽管已经努力表现着不介意，但当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偶尔，她?也会选择一些麻痹自?己的方式。
比如此刻，她?忽然就很想找人喝酒。
“几?点能下班，我们去喝酒好不好。”
即使今天荷荔拉她?一起去放火林秋音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答应，她?对好朋友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她?笑着应：“好呀，开心一点，等?我下班。”
几?步之外的地方，陆清远无言听着管家打?电话，今天见面的第一眼，他便认出了她?，说来也巧，那姑娘正是?荷荔在?木女士客栈留下的寻亲启示上?的那位。
收回视线，他无意识扯了下唇，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chapter 17
临江壹号院, 顶层住宅。
装修颇具格调的明亮大厅里，许希然正在四处查看，房间一角, 陆清远坐在桌前, 对着?电脑在处理?工作?。
各种定制家具, 搭配全屋智能家居，让许希然对每个角落都感到新奇, 自?小家里开客栈虽然条件还不错，但阿爸阿妈都是吃过苦的人，在花钱上一向节俭, 她?没去?过什么高级的场所。
哥哥一年回来不了几天, 阿爸阿妈忙着?客栈生意, 她?也很?少出去?旅行，是以此刻看着今后要在临城住的新房子，许希然兴奋的简直想要转圈圈，同?时?在心里感叹：大城市真好啊！
她?很?喜欢这里，心里那点淡淡的离家忧伤好似都因为这个高级的房子冲淡了点。
好心情已经和阿爸阿妈分享过了，自?然而然的, 许希然便想到了她?在临城的另一个朋友——荔枝姐姐。
见到管家姐姐的第?一眼?，许希然便觉得有点眼?熟, 原本想大胆搭讪问问看, 说不定管家姐姐以前去?过麓丘峡, 还在她?家客栈住过呢, 可哥哥打断了她?的话, 没让她?问下去?。
后面脑子里一直记挂着?这个事情, 许希然倒是后知后觉的自?己想起来?了。
管家姐姐，不就是荔枝姐姐在客栈前台放的寻人启事上的那个姐姐吗。
思绪到这里, 许希然惊喜地放下手中?的平板，比起操控这些智能家居，眼?下她?更想和哥哥分享这个好消息。
几步跑去?哥哥身?旁，许希然趴在桌子上朝陆清远笑?吟吟：“哥哥，我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管家姐姐了，她?是荔枝姐姐的好朋友对不对？”
陆清远闻言停下手上动作?，侧脸朝妹妹看过去?。
许希然：“我现在可以给荔枝姐姐打电话吗，过年的时?候她?还给我发过消息，祝我新年快乐呢。”
“我和荔枝姐姐说了，等我来?了临城，就去?找她?玩。”
过年的时?候，阿妈很?严肃的同?她?交待过，不能随便联系荔枝姐姐，和荔枝姐姐发消息，最好也不要提哥哥，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是个乖巧的小朋友，阿妈讲的，她?会照做。
现在没有了阿妈在身?边，能不能联系，她?只能来?问哥哥了。
陆清远安静听完妹妹的话，忽然有点庆幸妹妹是个听话且单纯的小女生，如果她?没来?和他讲就联系了荷荔，那等明天年后的第?一天上班，一定会少很?多乐趣。
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面前，很?好，他开始期待明天了。
这么想着?，他笑?一下，佯作?一副思考姿态，片刻后，认真同?妹妹说：“现在还在年假期间，她?兴许还在家里面，下个周再?联系吧。”
“好呢。”
许希然觉得哥哥的话很?在理?，大城市里的打工人过年都是会回家的，所以村子里每年过年都特别热闹，成功被?陆清远打消了联系荷荔的念头，许希然回去?沙发，重新倒腾智能家居去?了-
城市另一角。
荷荔和林秋音在酒吧玩到深夜才被?人送回家。
她?们去?的是临江边的一幢小洋房。
这里白天是年轻人常光顾的咖啡馆，到了晚上，灯影一晃，就变身?有格调的微醺小酒馆。
偶尔工作?或是生活感到烦心的时?候，荷荔就会约上朋友来?这里喝一杯，老板很?有品味，她?喜欢这里的特调，也喜欢在这里驻唱的歌手姐姐。
容貌和嗓音都很?独特的一个女生，和她?的姐姐一样，有着?一双亮如繁星的眼?睛，穿着?打扮却总是很?酷很?飒，好多次，她?端着?酒杯坐在台下看她?抱着?电吉他在台上唱歌，一盯就是一晚上。
专注程度，甚至到了有次被?侍应生调侃：“小姐，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的驻唱歌手了吧，她?有男朋友的。”
她?不知道侍应生是被?谁授意，还是单纯好心，怕她?在最后得不到结果而伤心。
但她?没有特别的取向，也见过这个歌手姐姐在驻唱完的时?候，骑着?摩托和男友一起拉风的离开。
她?只是看着?她?就会想到自?己的姐姐，也会想，如果姐姐能有她?一样潇洒的性格就好了，来?去?如风、自?由自?在。
就不会被?困在围城里消耗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力。
林秋音平日很?少沾酒，朋友们叫她?出来?喝酒，她?可以随叫随到，也会做到滴酒不沾。
总要有个清醒的人，能在酒局的最后把她?们带回去?。
那一晚，俩人是在不知道碰第?多少杯的时?候，荷荔才意识到不对劲。
前面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都忘了顾及好朋友。
此刻回神，放下酒杯朝对面看过去?。
只见捧着?酒杯的林秋音脸颊有点红，视线很?空，不知落在哪里，她?喊了三声，林秋音才反应过来?。
听到荷荔问她?今晚怎么了，她?唇角弯弯地同?荷荔讲述今天服务的那家人。
“你知道吗，我今天服务的那位业主，有个小他很?多岁的妹妹，俩人兴许差了有十几岁，相处的却异常和谐，而我，这么多年过去?，甚至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只记得我有一个弟弟，是我把他弄丢了，我好没用。”
说着?，声音和头一起慢慢低下去?。
虽然林秋音平日总是像小太阳似的，但她?们几个好朋友都知道，小太阳每天都活在自?责里。
她?自?责于弄丢了自?己的弟弟。
可事实上呢，那时?的她?也只是个六岁的小朋友。
六岁的她?在火车站被?环卫阿姨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烧了多久，整个人都快熟透了，缩在垃圾堆的后面，才艰难逃过人贩子的搜寻。
后来?，她?的记忆因为那场持续几天的高烧发生了偏差，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所有信息，只记得自?己有个弟弟，是弟弟让她?躲在那里，出去?帮她?引开了人贩子。
没办法，警察叔叔找不到她?的家人，只能把她?送去?了福利院，在那里长大的她?每天都很?自?责，她?有吃有穿，也有政府和好心人让她?读书上学，可弟弟却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
荷荔知晓这一刻什么样的语言对林秋音来?说都很?无力，所以她?放下酒杯，走去?林秋音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但她?却坚信，会找到的，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那晚到最后，两个喝醉的姑娘被?好心的驻唱歌手辛北帮忙送了回去?。
中?间偶尔睁开眼?睛，有那么几个瞬间，荷荔有点分不清送她?们回家的人是谁，抱着?辛北不停地喊姐姐，把辛北乐得不行，她?很?早就注意到荷荔了，听侍应生讲，早先荷荔打听了她?驻唱的时?间，连着?两个月，每晚必到。
后面没这么狂热后，每逢过来?，也是盯着?她?一看就是一晚上。
辛北自?己都好奇，她?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了这姑娘。
成功将人送到家，荷荔还抱着?她?不撒手，把辛北搞得哭笑?不得，她?试图扒开荷荔，反被?荷荔环得更紧，还撒娇。
“姐姐，我不要躺下睡觉，一觉醒来?，会没有姐姐，还要上班，好惨的。”
辛北悟了。
这是个不爱上班的漂亮姑娘-
不爱上班的荷荔在节后第?一天踩点到了公司，脚步匆忙到都没来?得及和Joyce进行日常闲聊。
坐在工位上，她?机械一般地登陆Outlook查看堆积如山的假期邮件，也在一堆未读邮件中?看到了Wesley Lu的正式任命。
但此刻再?看到这个名字，荷荔已经做到了毫无波澜。
甚至有点想笑?，她?可是掌握了大boss一手成长经历的人，怕什么。
之后，登陆Teams，关?闭她?依依不舍的Out of office状态。
新一年的打工人正式就位。
将才完成这一切，碰上公司两位高管携同?行政来?她?们部门派发新年开工红包。
看在钱的份上，大家集体起立，和和气气地同?高管拜年、寒暄，之后轮流领取开工红包。
等高管们离开，部门气氛瞬间从死气沉沉过渡到祥和热闹。
“新老大好给力，开工红包竟然有五百块！”
“我可以短暂的再?爱公司一下，希望以后的节日福利也都更给力一点。”
“很好，这点钱成功抹平了我年假太短的怨气，呜呜我好没出息一女的。”
荷荔在一旁从众的笑?。
又过了会儿，话题告一段落，原定今天转岗的Cathy抱着?电脑回到原本的工位，隔壁工位同?事见状不由好奇问她?：“你不是调去?做新老大的秘书了吗，怎么第?一天就回来?了？”
“说出来?你们都没人敢信。”
Cathy一句话成功吸引办公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是真的觉得不可置信，这年头，还有这么善解人意、体恤下属意愿的领导？
“Wesley总怎么说，又亲切又吓人的，反正我看不透，所以当他问我，是想回去?原本部门还是做他秘书的时?候，我丝毫没有犹豫地说，想回来?，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了。”
大家瞳孔震惊，这是什么操作?？
有人弱弱发声：“有没有一种可能，Wesley总就是想表现的亲民一点，但没想到你这么实诚。”
还有句话她?没敢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吐槽，Cathy也是真的勇，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失业的吗。
Cathy看透她?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无所谓的笑?笑?，“我工作?认真负责，只是不想做大boss的贴身?秘书，这要能辞了我，我去?仲裁，那不是稳赢，公司赔的也够我花几年了。”
到这里，荷荔对话题已经没了兴趣，坐正身?，正准备摸会儿鱼，忽地，感受到一道阴影落下，不知道是谁，悄没声地走来?她?身?边，把她?吓了一跳。
抬起眼?，便看见熟悉的人资同?事Stella正含笑?看着?她?，视线相对一秒，她?说：“Rita，来?一下。”
荷荔短促啊一声，脑袋有点懵，她?想不到人资叫她?去?干嘛，总不能今年严抓上班摸鱼，而她?上班第?一天准备摸鱼被?抓了个现行吧……
出来?办公区，Stella笑?着?给她?解释：“别紧张，Wesley总需要一位秘书，叫你过去?一下，但工作?吗，本来?也是双向的选择，像刚刚Cathy，不想做直接和Wesley总明说就好。”
荷荔更懵了，她?没懂叫人的顺序逻辑。
她?在部门里从不拔尖，Wesley总是看中?了她?什么，才能在部门考核排名第?一的Cathy之后挑中?她?。
但这种懵懂状态只持续到了执董办公室门打开的一瞬间。
看到办公桌前气定神闲低头办公的那道身?影。
眉心狠狠跳了下，她?恍遭雷劈。
荷荔的面部表情一秒扭曲，满脑子只剩一个优美?的英文单词：Fuck！！！
chapter 18
云城的旅行记忆、黎宴的不靠谱消息、朋友们的大胆猜想……
很多东西交织在荷荔的脑海里, 轮番播放、反复提醒，令她很快认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境况。
不?是没想过另一个可能，这是陆清远不为人知的兄弟。
但看着桌前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荷荔没法骗自己。
那一晚的记忆太深刻, 她全记得?。
记得?他的狠厉, 也记得?他的身体。
头皮一阵又一阵地发?着麻，她努力撑着嘴边的笑意?, 该开口问好的，这是公司新?上任的大boss，但此时的荷荔, 根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千思?万绪到嘴边, 都只?化为一个念头：
求求了！世界毁灭吧！
她对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瞧瞧办公桌前好整以暇低头办公的那道身影，他的那点心思?可太好猜了。
她不?过是留了张略带羞辱意?味的纸条和?一千块辛苦费给他，可他兜兜转转整的这一出。
又是声东击西、又是虚假消息的。
分?明是想整死她！
睚眦必报的狗男人！！！
Fuck！！！
更可恨的是！狗男人仿佛自带读心术似的，优美的英文单词将才滑出心头，桌前那道清越身影便不?紧不?慢坐正身，目光遥遥朝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
能屈能伸的荷荔当即原路咽回去。
男人勾出几分?浅淡笑意?, 目光落在荷荔身上一秒，又转至一旁的Stella身上, 而后拿起桌面?上一份不?知?什么东西的文件, 眼皮掀了下：“就她吧。”
荷荔：？？？
好好好, 不?愧是你！
天杀的狗男人！
流程都不?走了是吧, 说好的会问问员工意?愿, 要不?要做你秘书呢。
我不?愿意?这四个字都已经在她喉咙里预备起立了。
一旁, Stella的心里也不?免生出些疑问来，她千辛万苦自总部?同事?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眼前的Wesley总不?算好相处，对待工作，标准高到严苛。
但今早她带Cathy转岗，又亲眼见到了Wesley总体恤下属的一面?，充分?尊重员工意?愿，能做到这一点的领导，很少见。
是以来时路上她语声肯定地跟荷荔说，别紧张，Wesley总只?是让你过去一下，不?愿意?的话明说就好。
哪曾想Wesley总剑走偏锋，到荷荔这里压根儿不?问，直接一句“就她吧。”
这不?是打?她脸吗……
毫无疑问是的，但她也只?能受着，谁让她不?是老板只?是个小员工呢。
眼下，本分?员工Stella很快意?识到自己该做的事?情。
既然?Wesley总选中了荷荔，她当然?只?能帮助促成这件事?情。
充分?考虑到荷荔会有不?想转岗的可能，毕竟她作为JD vc秘书办的BP，对荷荔历来的考核很明晰，知?晓她不?争上游的处事?风格，但她想，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于是她笑着接过陆清远的话：“看来Wesley总很认可你的工作能力，转岗后你的组别将会从vc秘书办到执董办公室，薪资浮动大约百分?之?七十左右，其他公司福利不?变。”
顿两秒，她别有深意?地补充：“当然?，以上还不?包括Wesley总的个人奖励。”
后来的荷荔，无数次后悔当时的她为什么会被百分?之?七十冲昏头脑。
虽然?原因很现实，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这么选。
实习那年，她和?林秋音在外面?租房遇到无良房东，一个飘着大雪的深冬夜，两人被无情赶了出去。
所以去年年中，她拿省吃俭用几乎存下的所有项目奖金，预支了年终奖，还从姜曼圻那借了一部?分?，买下了她人生的第一套老破小，一个三十多平的一居室。
房子?很小，但住得?很安心，再不?会被临时赶出去。
以她的薪资，还贷压力不?算大，但每月总有固定的一笔支出给银行，看着比本金都多的利息，总会让她很肉痛
如果可以拿到Stella口中的新?工资，那她还完房贷简直指日?可期，再也不?用扣扣搜搜过日?子?了。
这么想着，给狗男人做秘书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就算他真的要报复她，最多也就是很短一段时间的事?情，他这样的大boss，哪会有那么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被金钱冲昏头脑的荷荔很快开始自我攻略。
她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钱重要钱重要钱重要。
而后一鼓作气笑盈盈回复Stella：“我可以。”
在她短暂思?考的功夫里，Stella已经上前接过陆清远递来的新?合同和?签字笔，听到荷荔给出肯定的回答，Stella将手中合同递过去，“那你看下合同，没问题的话签一下就正式转岗了。”
此时的荷荔，哪还顾得?上再看几十页合同上的具体条款，她满脑子?都只?有Stella口中的薪资上涨百分?之?七十。
于是没一秒犹疑地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不?远处，看着那道俏丽身影落笔完毕，陆清远不?动声色勾了下唇，“既然?没问题，那麻烦荷秘书去叫外面?的各位进来开始汇报吧。”
此时的荷荔，还一心沉浸在涨工资的兴奋里，丝毫没有意?识到之?后工作中的各种危险性。
Stella接过去她签好的合同，同她一起出去执董办公室，门外，站着一排等待汇报的各位总，分?管JD vc项目一部?到十一部?，上一次见到这么多高管，还是在年会上。
那时的荷荔，同这些高管们完全没有交集，平日?即使跟项目，她作为秘书办的小小员工，对接的最多的也是项目成员，完全没到和?高管打?交道的地步。
更可怕的是，各位总异口同声先和?她讲话：“荷秘书。”
把荷荔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有点奇妙，脑子?里浮上来一个成语——鸡犬升天。
她因为做了狗男人的秘书，立时便成了公司里各位总见到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人。
一旁，Stella含笑和?各个项目总问了好，之?后又同荷荔微笑致意?后，便拿着她刚签好的合同离开了。
听到电梯间传来的滴滴声响，荷荔回神，收敛思?绪，进入角色：“各位总，Wesley总在等汇报，跟我进来吧。”-
开阔办公室里，荷荔站在最后面?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静听各位总给陆清远汇报手上在跟的项目。
一部?总到五部?总汇报时，办公室里的气氛还算不?错，直至六部?总信心满满道出他在跟的项目：“软语科技，去年跟投十个亿，目前该公司已在申城建立全球第一条超低温非硅制集成ult-nssp技术柔性显示屏量产线，预计明年正式进入商业化阶段……”
六部?总话说到一半，荷荔忽而听到人墙后面?传来一声冷笑：“除了几个展示产品和?概念视频，有看到过软语的实际产品吗。”
话里的冷凝意?味，叫荷荔嗅出些不?寻常，她悄没声地抬眼，便看到六部?总因为陆清远的犀利问题不?明显地晃动一下。
“Wesley总……”
六部?总话才开口，便被陆清远第二次打?断：“我不?希望再从你们任何一个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喊个人还要中英文夹杂，有够不?伦不?类的。
上了年纪的六部?总因为这句训斥，缺乏锻炼的身体再次不?明显晃了下，之?后试探性改口：“陆总？”
余光里瞧见陆清远像是接受了这个称呼，他赶忙继续说：“目前是还没有看到过任何实际产品，因为软语的概念比较领先，前期研发?保密性做的比较好，和?行业的交流也相对少了点……”
全是废话。
陆清远再次不?耐打?断六部?总的话：“任何科技创业无法连接商业化本质，都是无稽之?谈，再高的估值最后也只?会变成泡沫。”
“退出软语，去找别的项目。”
陆清远一锤定音。
六部?总哪敢反驳一句，立时应道：“好的，陆总。”
后面?的九部?总和?十一部?总，也没逃过陆清远的苛责，一整个项目部?跟了几年的项目，都在陆清远的口中被批的一文不?值。
汇报的最后，陆清远用他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给各个项目部?负责人送上“惊喜”新?年礼物：“大环境如何，你我都没办法改变，那就只?能适应，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位去投这些烧钱且看不?到回报的项目，年末考核，营收低于一个亿的项目组，将原地解散。”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哗然?。
各个项目总明显都没料到大boss上任第一天，就会给他们送上此等新?年大礼包。
陆清远冷眼瞧着各个项目总的视线交换，语声悠悠道：“各位是嫌指标定低了？”
平日?里各个项目总，因为项目没少有交锋，此刻却难得?的异口同声：“没有没有，很合理。”
“既然?合理，就不?耽误各位时间了。”
言下之?意?，该忙就去忙，别杵在他办公室了。
项目汇报到此结束，荷荔送各位总出去办公室，过程里，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答应转岗可能还是太草率了。
狗男人的手段和?狠厉，她还远远没有接触到，怎么就觉得?他对她的报复，会很快结束呢。
就算报复的时间短，她怕不?是也会被扒掉一层皮，不?知?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不?来得?及……
这么想着，她在电梯门口，拿出来手机紧急给Stella发?过去消息：“不?好意?思?，Stella，我想了一下，我可能没办法胜任陆总秘书这个岗位，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改变主意?。”
消息发?完，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小助理脚步匆匆过来喊她：“荷秘书，陆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也是这个时候，荷荔收到了Stella回复的消息：“不?好意?思?，Rita，可能你没有仔细看合同条款，陆总给了你远高于市场标准的薪资，相对应的，也有一些苛刻的条款，比如一年内不?得?转岗、离职，也就是说，你需要在这个岗位上至少做一年，否则将会面?临一些不?必要的赔偿。”
这个不?必要，就很灵性。
荷荔简直被气笑了，愤恨程度想当场摔手机，但考虑到它一万多的价格，最后她忍住了。
日?，这真的是合理的吗！
她就这么被狗男人套路了？
还丝毫没有转圜之?地……
背着房贷的她，哪有那个闲钱去付违约金。
小助理瞧着荷荔的面?色变幻，虽不?明所以，但还是适时提醒了句：“荷秘书，陆总还在办公室等你。”
荷荔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去心中的怒火，告诉自己：一切都是狗男人的错，打?工人没必要为难打?工人。
她朝小助理牵强的笑一笑：“好的，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听到肯定的回答，小助理微笑致意?后，回去自己工位继续做事?了。
荷荔带着满腔怒火一步一步走去执董办公室，敲门前，她在心里合计如何同陆清远同归于尽，可当一个人走进去宽敞无比的执董办公间，又一秒滑跪。
没办法，她做人向来能屈能伸，就算她能强行忽略陆清远一身的冷凝气质，也还记着屋里这位，是她的大boss，也可以说是今后的金主爸爸。
做错事?不?可怕，狡辩，不?是，认错道歉就好了。
于是荷荔卑躬屈膝、小心翼翼的上前认错：“陆总，关于不?告而别还给你留纸条和?辛苦费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
陆清远听言很轻的笑了声，回想起在房间角落里看到的被她揉成一团纸条上面?的那句：「人挺帅，嘴太毒，改改吧！」
他抬眼，姿态淡漠地朝荷荔睨过去一眼，勾唇打?断她的话：“荷秘书哪会有错。”
顿两秒，他饶有兴味地补充：“怪我长得?太、招、摇。”
荷荔：“……”
“人挺帅，嘴太毒，不?是荷秘书对我的点评嘛。”
Fuck！！！
怎么连这张都被他看到了！
chapter 19
和处在极度尴尬无语状态下的荷荔不同?。
诺大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陆清远, 十分游刃有余，只见他长腿交叠靠坐在椅背，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扶手上, 另只手臂自然垂落在身侧。
男人高眉深目, 长发背头, 深邃的五官在一身正装加持下，成熟斯文无形尽显。
是她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优越程度。
许是少数民族的?缘故, 他的?帅里还带着点异域风情，明明是很有压迫感的?凌厉长相，可此时?此刻, 荷荔却在他的?淡漠之下瞧出了?点雅痞禁欲。
是一种十分具有冲击、完全?无法忽视的?帅气和吸引力, 那一晚的?回忆在这一幕的?冲击下不受控地往外窜, 令荷荔心?神恍惚了?一秒。
眉心?狠狠跳动一下，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一点点想念感，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职位，她怎么敢的?！
意识到这一点，荷荔赶忙收敛思绪, 心?里想，她的?大boss是真的?帅, 但有一点也无法忽略, 他也是真的?狗！
眼下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 她需要就遗留问题, 那两张纸条和辛苦费给出狡辩方案。
回想到陆清远方才的?两句阴阳怪气, 荷荔表示：她想同?他讲几?句优美的?中国话。
但面上荷荔保持着友好笑容, 强行挽尊道：“关于?扔掉的?那张纸条，或许也可以听我?一起解释一下。”
闻言, 陆清远很轻的?笑了?声，不是看不透她的?那点小心?思，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姑娘，掩饰的?再好，面部表情也泄漏了?她内心?的?一部分真实想法。
可此刻面对这样的?她，他心?里的?第一想法竟是，听她狡辩一下，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勾勾唇，眼神示意荷荔道出自己的?解释。
另一边，接收到眼神暗示的?荷荔很快在心?里开?始组织措辞，在此之前她已?经把两人会重逢的?可能性完全?排除，加之此刻心?里聚积的?一些怒火。
最后的?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漏洞百出的?一套说辞，被她讲得情真意切：
“第一遍，其实我?是想写「人挺帅，嘴太毒，但没关系，我?超爱！」”
说着，似是怕他不信，荷荔小心?抬眼朝陆清远看过去一眼，声音弱了?点：“手一滑，就写错了?，所以我?就把那张纸条团了?下扔掉了?。”
明明是装在自己口?袋里带走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掉在了?房间角落里。
不远处衣冠楚楚矜贵冷淡的?男人，一点没给她反应，似是在等这解释的?后半段。
反正说辞都在心?里组织好了?，荷荔也不管他信不信了?，一鼓作气把剩余的?全?讲了?出来：
“早晨醒来记忆有点混乱，也有点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决定跑为上计，但跑之前，又觉得你前一晚的?确挺辛苦的?，付出了?不少体?力，脑子一抽就留了?第二?张纸条和我?口?袋里的?所有现金，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解释完毕。”
之后，荷荔扯出一个深表歉意的?笑，扮可怜地朝陆清远眨了?下眼睛：“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希望陆总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藏在这话后的?祈愿是：希望狗男人别拿工作折磨她。
女孩声音娇娇软软，星星点点地落在陆清远耳膜上，无端的?，心?脏像是被人戳了?一下，一种酥酥麻麻的?怪异感萦绕在他胸腔中。
陆清远闭了?下眼，强压下去这种怪异。
对面，惯会看人眼色的?荷荔瞧出陆清远没有开?口?的?意思，赶忙又送上新一波的?情绪价值，俗称拍马屁：
“其实能在公司遇到陆总还挺惊喜的?，在云城机场见到陆总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您气度不凡，一定事业有成，万万没想到，您竟然是公司新的?大boss，惊喜，实在是惊喜。”
语毕，似是为了?给自己的?话加以印证，荷荔浅笑着再次朝陆清远眨眨眼睛。
巨大落地窗前的?男人稍稍偏开?视线，过几?秒，回来，这才不紧不慢勾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语调悠悠同?她说道：“你的?表现，看不出来。”
哪有一分是惊喜，分明是惊吓。
荷荔：“……”
您还真是不好骗啊……
她都演的?这么情真意切了?，退一万步讲，狗男人就不能相信一部分，今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解释失败，没关系，她可以重头再来，荷荔脑子飞速运转，想要编造出来一套新的?解释，将才按下脑子里的?启动键，冷不丁听见陆清远没有感情的?声音：“过来。”
荷荔听言先是短促啊了?声，之后快速收敛思绪，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两步，恭谨问道：“好的?陆总，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只见陆清远抬手松了?下领结，稍稍坐正身：“麻烦荷秘书去帮公司同?事订一下咖啡。”
几?分钟前，这狗男人才把那些高管批的?一文不值，敬告他们年底营收不达标就会解散项目组，才多久，又让她去送咖啡，还挺懂拿捏员工，荷荔这样在心?里吐槽。
面上却是保持恭谨的?笑，浅声回复道：“好的?陆总，我?这就去。”
订咖啡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于?她而言很熟悉，试问哪个小文秘，没有给大家?订过咖啡呢，且她还能借此尽快逃离办公室这个是非地，荷荔表示很愿意。
转身之前，还没忘了?展示一下自己优秀的?工作能力，记得在麓丘峡，几?次见陆清远出现在咖啡bar，喝的?都是冰美式，于?是荷荔弯唇：“需要帮您带一杯吗？还是冰美式？”
陆清远嗯一声。
“好的?。”
说话间，她开?始在心?理?阴暗合计，她一定要交待咖啡店员工给这狗男人加超多冰！
语毕，荷荔没再停留，转身预备出去办公室，将才转过身一秒，又听见陆清远好整以暇的?声音：“荷秘书。”
荷荔听声回头。
视线先是落在陆清远似笑非笑的?脸上，又很快移动到桌面上明晃晃的?一叠现金。
无它，日光正盛，全?新的?一百元纸币在阳光反射下闪闪发光，实在是难以忽略的?明晃晃耀眼程度。
听见陆清远慢悠悠说：“少冰。”
过两秒，他补充：“不白买，这是辛苦费。”
荷荔：“……”-
在今天以前，荷荔和九百六十万平广袤土地上的?每个人想法一致，她真诚且热烈的?欢迎每一张粉红人民币的?到来，可此刻，站在下行的?电梯里，她的?想法第一次变了?！
她觉得人民币成了?一个烫手的?存在！
口?袋里的?两千元现金像是火炉似的?，把她整个人架在上面炙烤！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陆清远更睚眦必报的?狗男人了?！
执董办公室位于?JD大楼顶楼，寸土寸金的?临城CBD，三?十几?层的?办公大楼，电梯从顶楼下到一楼，中间如果没有人上下的?话，只要一分钟不到。
几?十秒的?时?间，足够她输出一百句无情吐槽陆清远的?话。
偏偏今天她时?运不济，大约是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大家?的?工作量普遍不太饱和，隔两层，荷荔就会遇上一两位进出电梯的?同?事。
在她被陆清远硬控在办公室的?短暂功夫里，她升任大boss专属秘书的?消息早不胫而飞。
于?是和她打了?照面的?每一个同?事，都会微笑同?她说上一句：“荷秘书，上午好。”
内心?怒气冲天，想和世界，主要是陆清远同?归于?尽的?荷荔，表面上只得强忍着，微笑回应每一位同?事的?“上午好”。
好不容易下到一楼，出来电梯，迎面又对上在前台忙里偷闲的?Joyce：“上午好啊，我?的?朋友，听说你调岗了?，怎么回事。”
垂落在身侧的?手指简直快要捏碎，荷荔快步走过去，一把抱在Joyce身上，语声愤愤：“到底是谁发明的?上午好！究竟是谁在好！”
Joyce被她的?反应惹得哈哈笑起来，想当然的?把她的?怨气归因于?大boss的?专属秘书不好当，不过她也是真的?好奇：
“你怎么同?意换岗的?，听说你们组Cathy不想去之后，我?想过大boss的?秘书会是任何一个人，都没想过是你。”
整个公司没人比她更清楚荷荔有多咸鱼，她是背着房贷不错，对赚钱很有欲望，但也深谙劳逸结合、能摸鱼就摸鱼、绝不让资本家?占便宜的?道理?，也不会没苦硬吃，她如今的?岗位薪资，也能让她在覆盖贷款之余，过得还可以。
荷荔在心?里叹口?气，无声回答Joyce的?问题：哪里是她同?意了?，她根本是掉进了?狗男人的?陷阱里！
从今天开?始，反诈app不应该装在她手机里，合该焊死在她脑子里！
防火防盗防陆清远！
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有点复杂，她还有事要做，眼下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满足Joyce的?求知欲，让她吃瓜，于?是荷荔只得咬牙切齿道：“没办法，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话把Joyce听得一头雾水，她们可是每天网聊一百条的?关系，支着下巴思索片刻，Joyce得出结论?，皱眉说道：“没听说你最近有什么大的?支出啊。”
过几?秒，想到一种可能性，试探性问道：“所以你年前提前结束云城行，是不是又拐杭城去了?？”
荷荔正疑惑着，又听见Joyce继续说道：“一不小心?在哪个会所高消费了?？朋友，吃到什么好的?了?，嘴这么严。”
荷荔：“……”
又是拜倒在Joyce优秀想象力之下的?一天呢。
转念，荷荔拍一下Joyce的?肩膀，给出自己的?诚恳建议：“朋友，我?说你不做前台，考虑换工作的?话，要不去算命吧，感觉你很有天分呢。”
听上去异想天开?的?几?句话，竟然还能真叫她误打误撞对上几?分。
她是吃到好的?没错，女娲炫技等级的?帅哥，不过没去杭城就在云城。
要不是她贪图美色、鬼迷心?窍、睡了?就跑、跑了?还留纸条……
也不会有今天进退两难的?境地。
辞职的?路已?经完全?被堵死，接下来一年，漫长的?三?百六十五天，她不得不做陆清远专属秘书的?苦日子，到底要怎样才能熬过去？
生活不易，小荷叹气。
chapter 20
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在极度忙碌中度过。
可以说以往三天的工作量，都不及换岗后第?一天饱和。
给各个部门同事送完咖啡回去工位，荷荔便马不停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除去午休, 荷荔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绊住, 手上闲不下来一分钟。
过程里?，她无数次为自己的冲动后悔, 上涨的工资哪里?是陆清远的套路，分明是她应得的，就她现在的工作量, 狗看了都摇头！
成?年人的世界, 果然没有一分钱是好?赚的。
不过陆清远这个执行董事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岗位, 上任第?一天，他的日程已经在她的努力工作下排到了一个月之后。
首先是每天不间断的会议安排。
和分析师研究各个行业发展趋势、见不同的创业者、为已经投资的创业公司协调各种资源。
一切工作都围绕着，找到更好?的项目，帮助他们?更快成?长，以获得更高的投资回报率。
再就是接下来几天的一些对接行程。
明天下午荷荔帮陆清远接下了两家财经类杂志专访。
晚上，有一个同地方政府招商专员的洽谈饭局。
后天早上, JD大中华区新春早餐会，也可以说是投资分享早餐会, 这将是陆清远上任后代?表公司出席的第?一场公开活动。
将会邀请一众有眼光、有愿景的投资人们?, 共同寻找新生代?独角兽企业, 分享信息资源, 抓住时代?机遇, 实现友好?共赢。
……
直到下班的最后一秒, 荷荔都在为协调陆清远接下来一个月的日程忙碌，大boss的专属秘书?不好?当, 在这一天的结尾，她深有体会。
不过还好?在这忙碌且惊吓的一天末尾，还有一个好?消息在等着她。
大学?时在社团认识的两位学?长和一位学?姐，如?今在合伙创业，过年前学?姐便联系她表达了要请她吃饭的意愿，碍于当时被借调临时出差，一直拖到了今晚才?成?行。
虽说她预想到了学?长学?姐这顿饭请的不单纯，可能有求于她，不过她对学?长学?姐的印象都很好?，那?时在社团，学?长学?姐都切切实实给了她很多帮助。
能有机会再相聚，总的来说是很开心的，如?果她的工作能为学?长学?姐的创业带来帮助，锦上添花自是再好?不过。
六点钟一到，荷荔准时关掉电脑，起身收拾手包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忽而?亮起，是周学?长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小学?妹，我到了，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
荷荔停下手上动作，含笑?敲动屏幕回复周学?长的消息，之后放下手机，加快速度。
须臾，拉上手包拉链正预备走人，倏地听见一道磁沉嗓音：“荷秘书?这是下班了？”
没看见人还好?，陆清远一出现，心里?那?点怨气?立马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今天的工作强度，都是拜他所?赐！
她只想安安分分做个咸鱼，招谁惹谁了，这世界上有陆清远这种优秀的人好?好?努力建设美好?未来就够了，她完全?可以接受自己的平庸，偏偏有人非想挖掘她的潜力。
不愧是资本家，比剥削谁赢得了你！
可恨，实在是可恨！
抱着这样的想法，尽管面上荷荔极力维持恭谨人设，语气?中却听不出分毫诚意：“请问陆总，今天的工作我已经全?部?完成?了，是有什么事情紧急到非要我在年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加、班、来、做、吗？”
陆清远自始至终将她的表情一览无余，话到最后，即使荷荔唇角带笑?，也不难听出她咬牙切齿想杀了他的心。
原因不难猜，是他使了手段把她调来身边，她心有不满，但他很满意她的工作能力，并不打算因为她的不满放她回去。
有个顺手且知根知底的人放在身边，会比较安心。
这趟过来，也不是为了让她加班。
“然然一直闹着想见你，方便的话，今晚耽误你一点时间，她可能有点不太适应新城市的生活，有些话题，你们?都是女孩子，聊起来更方便一点。”
彼时，正在江景顶层豪宅愉快玩耍的许希然没有预兆地打了个喷嚏，心里?想，怎么回事？有人在背后讲她坏话吗？
搜寻了一圈，许希然很确定自己是个与人为善的好?孩子，应该是她多想了，遂放弃这个念头，继续愉快玩耍去了。
荷荔因为陆清远的这句话着实愣了几秒，无它，难得能听陆清远好?好?讲一次话。
今天听多了他的阴阳怪气?，乍然听他因为妹妹好?声好?气?同她讲话，她有点不适应，但今晚时机不对，她有约了。
于是荷荔歉然一笑?，回道：“不好?意思?陆总，今晚我约了朋友，结束应该很晚了，然宝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和我打电话，明晚不加班的话，我去找她，您看行吗。”
陆清远抬眼，表情显得对结果不是很满意。
一整个工作时间面对他，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临下班，看了不知道谁发来的消息，回复的时候笑?开了花。
于是鬼使神差走过来，拿妹妹当借口想探探她的口风，果不其然，是和人有约了。
语气?立时恢复到平日的冷淡：“随意。”
而?后再没停留一秒，转身回去办公室。
荷荔皱眉看着这一幕，不免在心里?吐槽，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陆清远更莫名其妙的人了，是他想让她帮忙开导自家妹妹，摆什么臭脸，神经！
好?好?说话会死啊！-
晚上的饭局，三位学?长学?姐大手笔的安排在了一家五星酒店。
后面的巷子火锅。
巷子窄小，车不好?开进去，周学?长在路边停了车，带荷荔步行前往火锅店。
他是跟着导航来的，提前并不知道是在这样的地段，周学?长为人腼腆，心里?清楚今晚这段饭是找学?妹帮忙的，多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荷荔虽说算不上顶聪明的人，但步入社会一年有余，且又在金融市场搬砖，每天面对的都是各种精英人士。
时间久了，也称得上八面玲珑，于是笑?着主动开启话题：“天冷，多适合吃火锅啊，等学?长学?姐创业成?功，以后发达别忘了我就是。”
说着，荷荔还有模有样的朝学?长抱拳作揖。
周学?长不善交际，但他对这个小学?妹印象很好?，毕业一年多没见，没一点变化，为人还是这么诙谐有趣。
他腼腆笑?笑?，带着荷荔继续朝火锅店走。
路过酒店大堂门口的时候，荷荔意外瞧见一个熟人，和周学?长快速说明，之后出声喊人。
那?头，阮欣宜听声回头，瞧见荷荔和一个陌生男人并排站在一起，把她惊得不行，没顾得上和同伴说明，就朝俩人跑过来。
过程里?还想着，难不成?好?友在云城行后开窍了？终于懂得男女之间的那?些美妙，都开始约会了，男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很适合过日子，不错嘛。
到跟前，阮欣宜暧昧地撞一下好?友肩膀，语声调侃：“哎呦，这是下了班来约会？”
荷荔白一眼好?友，没好?气?地说：“这是我学?长，户外社团的那?个，以前和你讲过，还有另外两个学?长学?姐，我们?小聚一下。”
周学?长似是怕荷荔朋友误会，在一旁忙补充道：“四的，十个人，不是约会。”
一着急，话都说不清楚了。
腼腆的周学?长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下。
这年头，会脸红的男生可太少见了，阮欣宜是个爱玩的主，平日见惯了玩咖，猛地碰上周学?长，不免觉得新鲜。
知晓学?长性格，为免他再被好?友调侃，荷荔转移话题，问阮欣宜：“你怎么在这儿？”
“我导带我们?来参加学?术会。”阮欣宜说。
荷荔听言视线往阮欣宜手上的帆布包看过去一眼，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的什么，收回视线，她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进货呢，你这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阮欣宜用空着的那?只手拍一下荷荔的肩，意味深长道：“朋友，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学?术大拿来参加学?术会都是这样的。”
对上荷荔不解的疑惑神情，阮欣宜好?心送上解释：“会议中途，碰上茶歇，连吃带拿，简称：学?术大拿。”
荷荔：“……”
就很无语，再次为好?友这样的学?术混子能不能顺利毕业感到担忧是怎么回事。
一旁，周学?长却是因为阮欣宜的话抿唇笑?起来，小学?妹的朋友同她一样风趣。
身后，阮欣宜的同门扬声喊她，她们?一起叫的车到了，该回学?校了。
阮欣宜和同门比了个OK的手势，回过头，和好?友道别：“慢慢吃，我先回学?校了哈，周末去找你玩。”
荷荔嗯一声。
阮欣宜也没急着走，又交待周学?长一句：“结束晚的话，要记得把我们?小荷同学?送回家哦，她住老小区，位置比较偏僻。”
周学?长含笑?应下阮欣宜的话。
荷荔瞧着不远处的几位同学?站在车边都在等她一人，催促道：“你再不走车就走了。”
阮欣宜嘿嘿笑?着，抱住荷荔亲在她脸颊上一下：“我走了，周末见，别太想我～”
之后风风火火带着她学?术大拿的收获又朝出租车跑过去。
目送人离开，周学?长难得主动同荷荔开启话题：“你们?关系真?好?。”
荷荔嗯一声，微笑?回答周学?长的话：“我俩是高中同学?，大学?也在一个城市，很多年的朋友了。”
周学?长了然的笑?，瞧见视线中的出租车已经汇入车流，他收回视线，微笑?同荷荔致意：“我们?也走吧。”-
抵达火锅店。
温学?姐和沈学?长一瞧见俩人就站起身迎了过来。
她们?都是荷荔大学?时在户外社团认识的，那?时候每逢周末或是假期，社团里?的大家就会相约户外出行。
三山五岳、丹霞沙漠、森林峡谷，都留下了她们?的足迹。
许许多多次的共同出行，也让她们?结下了深厚情谊。
是以老友重逢，大家都很开心。
温学?姐是一个很合格的E人，一见到她，就把三人共同准备的礼物递过去，笑?道：“小学?妹，今晚这顿饭可不白吃，我们?仨有求于你。”
荷荔大方接过去礼物，浅笑?回复：“别这么说，能帮到你们?是我的好?运气?，毕竟你们?仨可都是CEO预备役呢，我提前抱大腿。”
三人成?功被这话逗笑?，之后一起落座，温学?姐喊来服务生点菜。
念及今晚的主角是荷荔，温学?姐把菜单递过去：“你先来，千万别跟我们?客气?，都饿了，你点过我们?再添就是。”
听此?，荷荔也不再扭捏，大方接过来菜单选了几样自己吃火锅爱吃的菜品。
之后递给温学?姐，同时和另两位学?长说：“女士优先，我就先给学?姐了，两位学?长不会介意吧。”
俩人异口同声说不介意。
荷荔微笑?回应。
忽地，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因为来电屏幕亮起，荷荔拿起来查看，发现是陆清远的来电。
她在心里?面吐槽：这位大boss真?是阴魂不散，要这通电话和工作有关，明天卖房她也要辞职不干了！
卑微打工人就下班这点快乐时光，他休想霸占！
这么想着，荷荔怒气?难掩地接通电话：“陆总，我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许希然面对公放的电话，一脸懵。
哥哥非要打这通电话，道是叫她同荔枝姐姐讲，希望她能带她去买点新衣服，可阿妈给她准备的衣服挺多的，她说了不需要，哥哥还要打。
现在荔枝姐姐听上去有点生气?，她还要按原计划讲吗？
好?难办，她不要惹荔枝姐姐不开心，于是戳一戳自家哥哥的手臂，退后两步，眼神示意：
哥哥，是你非要打的电话，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