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香气浓郁而清甜，带着它独特的芬芳让人沉醉。
门被轻轻敲响，床上的身影抬起手揉着眼坐起身，他茫然的睁开眼，此时天还没完全亮，外面还灰蒙蒙的，但此刻学子们的房间都陆续的点亮了灯光。
“顾墨，快起来洗漱吃饭，别又睡过去咯。”外面传来的声音温柔又耐心。
“好......孙姐，我马上出来。”下意识的回应完，顾墨才渐渐缓过神来，他拍了拍脸驱散睡意，大踏步下床冲去洗手间。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
餐桌上摆了五个碟子，三种不同馅料的荤素包子，灌汤包和千层糕点，还有干拌面和馄饨，当然油条和鸡蛋也是必不可少的，零散的几朵微黄的栀子花摆在一边，是孙娴在楼下的栀子树下觉得很香就捡回来的。
“好香，今天早餐可真丰盛啊，也太夸张了吧，孙姐。”顾墨那头乱发蓬松卷曲的顶在脑袋上，他走到餐厅，就看见餐桌上满满一桌的早点，小小地被惊到了。
“还好吧，我只是多准备了几个式样，考试嘛，你用心，我也得在后面为你准备好充足的体力，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的我会解决的。”孙娴弯起眼眸笑的甜美，她的面貌还十分年轻，打扮的十分干练。
“姐，你也吃啊，早上忙活到现在，还没吃吧，赶紧坐下对付两口。”顾墨将汤包两三口塞进嘴里吃掉，浓郁的汤汁鲜美充盈在嘴里，油汁不小心划到了下巴，身旁的孙娴顺手拿纸巾帮忙擦去。
“不用担心我，你今天考试嘛，而且这都是买的，就是排排队，能辛苦什么，早起也就这几天了，等你考完了，我一定睡个天昏地暗！”孙娴夹了个千层糕拿在手上撕着吃，她看了眼时间，嘴巴嚼了两下就起身去帮忙检查顾墨的文具。
孙娴今年也有三十五了，在她二十八岁那年，她履行了承诺，将当时九岁顾墨收养，遭受了周围许多人的非议，也影响了她青春恋爱的进程，即使如此，他们依旧相依相守到如今，日子过得也算合满。
身后拥挤的人潮中孙娴挥舞着双手，她娇小的身影渐渐被隐没其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孙姐……”顾墨看着那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的人流，心底像是缺失了一块。
顾墨脚步缓缓停住，他攥紧了肩带转过了身。
“顾墨，还不走，你干嘛停在那，快点，要去集合了，考不考试了。”身后又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同班同学。
“考，等等，我……”顾墨回过头，校门地那边是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们是曾经的同学和老师们。
“顾墨，快点，马上就要上车了，你再磨蹭，可就要耽误同学们了。”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他拉住了顾墨的手往校门里走去。
他的力气并不大，但却不容置疑，顾墨的脚步也被动地向校内移动。
“墨墨！醒来！”声音在耳畔炸响。
与此同时顾墨也甩开了那手臂的钳制，他奔向外面的人群，拥挤着往里面探寻着，但孙娴的身影却遍寻不到。
“孙娴！”你在哪？
顾墨睁开眼，眼泪控制不住地一滴滴从眼眶中滑落，他坐起身抹去泪水，下意识寻找着那娇小的身影，但只看到简陋的小房间，这里是一处出租屋，一个行李箱展开放在角落，一眼尽收的十几平米小空间，哪还有孙娴的影子。
是梦啊。
孙娴既没有陪伴顾墨度过高考，也没有办法参与他的大学毕业，他只是做了一个充满期待的梦境。
床头桌上的闹钟在8:30准时响起，让顾墨从迷蒙中终于回过了神，他按停扰人的铃声，扶额坐在床上沉静了片刻，想起今天要上班了，成为了社会的打工人。
对了，得赶紧去，今天可是工作报道第一天，不能迟到。
“小顾，早啊！跑这么快，小心点！”拎着菜的大爷看着身旁一溜烟跑出去的身影，眯着眼辨认了下，忙大声喊道。
“早，王大爷。”顾墨挥了挥手。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长的也精神，”王大爷背着手往回走，“就是可惜了，是个孤儿，不然我家妞也不是不可以介绍给他。”
高楼林立的大厦，路上车流拥挤，太阳西沉。
“小顾，明天见。”
顾墨点头微笑这回应，“明天见，袁姐。”
公交车里味道并不好闻，即使是夏天，也并没有开空调，汗臭味和其他味道混在一起。
顾墨习以为常，他抱着精心包装的栀子花束在怀中，握着扶手看向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静静等待车停在目的地站点。
一个小时的车程，摇摇晃晃地终于停了下来。
“小伙子，到站了。”司机师傅提醒着后座唯一的乘客。
“好，谢谢师傅。”
顾墨跳下台阶，这处很偏僻，周围没什么建筑，多是平房和田地，他轻车熟路地走向前方，那里是一处墓园，门口只有一个工作人员检查他带的东西，是一只小黄狗。
“姐，我来看你啦。”
墓碑上贴着一个女孩的照片，她扎着低马尾，身上穿着亮丽的粉色t恤，对着镜头笑的灿烂。
下面刻着墓主的信息。
[孙娴21岁座右铭：一路向阳]
顾墨蹲了下来，侧着身子与那照片像是并肩坐着聊天。
“我今天去工作的地方报道了，不辛苦，带我的人也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就是少了你。”
“突然觉得好没意思，姐，”顾墨的声音很小，只有近处才能听清，低下的眼看着地上的野草，一根根地揪断，“你为什么没有履行承诺来带走我，你是个骗子。”
“我一直在等你，哪怕是现在我也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履行承诺。”地上断掉的草根凌乱的洒在墓前，一滴水珠砸在草茎上，“我这样想是不是太坏了，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想的，你骂我吧，是我不好，也许就像他们说的，我是有些不幸在身的，这辈子就该孤独终老。”
“墨墨，别哭，我不怪你。”孙娴的声音仿佛就在耳侧，依旧充满了温柔与耐心。
顾墨抬起头看向身侧，他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餐桌上，那栀子花还是原来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恍神间的胡思乱想。
孙娴伸手过来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突然哭的停不下来的顾墨。
“怎么了，墨墨，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孙娴弯起唇角，一弯梨涡出现在脸颊处，还是那样甜美。
让顾墨内心感到柔软平静，他沉默地看着孙娴的面容，她还是当年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却再也感受不到温暖了，他轻轻推开了那双柔软的手。
“已经够了，孙姐。”随着这句话，餐桌与孙娴，周围的全部，化作黄沙飞散。
“亲爱的试炼者，恭喜你是首个通过了试炼，你可以在以下三种宝箱中选择。”
三个宝箱漂浮着靠近，顾墨皱着眉还没有从情绪中平复下来，他看向那三个一模一样的箱子，随手指向中间那个，其他两个随即消失。
“请问，我的队员们呢？他们去哪了。”顾墨注意到周围只有自己和英雄魂灵，昏暗的死角，孤独的感觉包围上来，如潮水般向上蔓延，让他感到不安，“怎么只有我，他们没有回来。”
“只有完成试炼，才可以出来。”梭洛抱臂佝偻在角落，说完这句便沉默下来不再开口。
“……”顾墨沉默了下来，他靠墙坐下，低头看着手中的宝箱，伸手解开挂着的锁扣。
此时清晰的声音传进顾墨的耳中，五个人的脚步声，有一个格外沉重，随之传来的还有说话的声音。
“怎么到处都是死路，英雄魂灵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没听错？兰波。”声音在逐渐靠近，几乎一墙之隔。
“嗯……刚才还是很肯定的其实。”那位名叫兰波的声音明显有些迟疑，他卡顿了一下，“应该快了，再看看呗，巴克。”
“再走一会儿就休息下，浪费体力可不是好策略。”回话的还是那个人大概就是巴克了。
脚步声再渐渐逼近，模糊的影子从拐角处延伸进来。
“快来，这有人！”为首的探路人招呼后面的几人快速上前。
“来了，别着急打。”巴克快速冲了过来，强壮的身躯站在队伍前方，巨大的影子将地上的人覆盖，他注意到只有一个人，又看向四周，看到了飘在空中的英雄魂灵梭洛，“英雄魂灵，真的在这！”
“我就说，我就说我听到了，是这个方向的，可算是找到了。”兰波也转过了拐角，他看向魂灵，拍了拍胸口喘了口气。
“咦，这怎么躺了个人，找找看，有没有徽章，他躺在英雄魂灵旁边是在试炼吗，不过怎么就他一个，他队友没进来？”
身后的人陆续跟上，总共五个人，他们围在顾墨周围，隔着一段距离，虽然说着搜索徽章，却并没有贸然靠近。
“你们先看英雄魂灵怎么开始试炼，我来看看徽章在哪。”兰波上前两步，按住了侧躺着的顾墨肩膀。
“后退！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