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其他小说 > [七五]看穿你的心 > 【完结】
    第111章 家产继承案8

    “怎么可能?”白玉堂也很是惊讶, “我亲耳听见郑郎君说的,听得清楚明白,绝无听错的可能!”

    就凭他的内力, 怎么可能会听错呢?若说是他错了,岂不是说他武功不济?这对白玉堂来说可是一种莫大的侮辱。总之, 他是不可能听错的。

    包拯说道:“白少侠切勿急躁, 且先听展护卫说来, 也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

    白玉堂忍住了, 咬着牙说道:“你倒是给五爷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包拯的面前,他向来都是不自称五爷, 可见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好。”展昭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先去了朱三郎君的屋子。”

    因为朱老三和朱三媳妇的厢房就在郑家院子的隔壁,是以展昭先去的是他们的院子。朱老三死了,此时厢房就只剩下朱三媳妇和她的贴身丫鬟二人了。

    朱三媳妇一直在房内骂骂咧咧的,骂的全都是朱老三。骂他不该死的太早给她添乱, 骂他死都不知道挑时候, 骂他就知道给她添晦气让她以后守寡。总之,她不管从什么地方都能够找到骂朱老三的地方, 好像那不是她的丈夫, 而是她的生死仇敌。

    但是想一想, 朱老三毁了朱三媳妇的一辈子, 也算是她的生死仇敌了。

    “姑娘, 喝杯茶吧。”丫鬟倒了茶水过来。因为朱三媳妇深恨朱老三,所以她的贴身丫鬟都是称呼她姑娘的。

    朱三媳妇暂时停了骂人的话, 端起茶杯喝茶。而后,她面色阴沉, 也不说话,只是拿着茶杯,好似在发愣。

    丫鬟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陪着一起发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朱三媳妇突然说道:“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

    “是,姑娘。”丫鬟走到房门前,悄悄地打开了,而后左右看看。她见四下无人,又走了出来,绕着厢房前后转了一圈,这才回到了房内。“姑娘,除了远处巡逻的铺兵和衙役,没有其他人了。”

    “看来是没有人在监视我们。”朱三媳妇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开封府会派人监视我们呢。”

    “应该不会吧。”丫鬟也是有些惊疑不定,好似要再出门去看一眼。“所以姑娘您刚才骂……”

    “反正他们只要稍微查一下问一下,就会知道我和那个死老三的关系一点都不好,骂一骂又怎么了。”朱三媳妇冷笑了一声,“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在此时杀了他。家产还没有争到手,我现在就成了寡妇,都不知道到我手上的还能剩下多少。”

    丫鬟对于朱三媳妇说的杀人一事没有什么反应,反而说道:“姑娘不必烦忧,如今大少爷被抓走了,就剩下二少爷。少一个分家产,肯定还是能够多得一些的。”

    朱孙媳妇也反应过来了,还真的是。于是她便笑开了,“差点忘了这一点。老大就不是个好东西,喜欢上手打女人,我就说他肯定失手过。看,这不就是被开封府的人给发现并且抓起来了吗?”

    丫鬟连连点头,“姑娘聪慧。”

    “那是自然。”朱三媳妇的脸上满是得意,“我可跟朱大媳妇那个蠢货不一样,她娘家没用自己也没用,一天天地挨打。不像我,朱老三敢打我,我就敢弄死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三媳妇的脸上带出了阴狠,“他自己在外面找男人逍遥快活,让我守活寡,怎么我就不能自己找男人了吗?他居然还敢因为此事打我。呵,打了我再说两句好话就想算了,没门。”

    “就是。”丫鬟跟着同仇敌忾,“我家姑娘可不是能欺负的。”

    “不过你真的把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朱三媳妇的手突然抓着丫鬟的手臂,“不会被人发现吧?”

    丫鬟忍着手臂上的痛,说道:“肯定不会,姑娘放心吧。”

    “这就好。”朱三媳妇松开了手,“我们可不能被抓,朱老三死了,我们只要熬过一阵子,那好日子就来了。到时候我可以跟我的玉郎在一起了,至于你,你也可以和你的表哥在一起了。”

    听到表哥,丫鬟的脸上有些羞涩,“我知道姑娘都是为我好的。”

    “收拾收拾一下,睡吧。”朱三媳妇起身,“明日说不定开封府的人还得来问我们呢。”

    “是,姑娘。”

    听见屋子里面的两人都睡熟了,展昭这才离开了。而朱老二夫妇那边,两人在互相埋怨,担心他们自己的事情被开封府发现,相对坐着骂骂咧咧的。朱大媳妇因为朱老大被抓走了,开心不已,早早就睡下了。至于朱夫人和朱小妹,两人倒是没有什么说的,毕竟她们和朱家三兄弟的感情都不如何。

    只是两人有些担心朱老爷的家产分到朱小妹的时候,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一点了,毕竟朱家三兄弟是真的看不惯她们母女。不过现在朱老三死了,朱老大被带走了,也许情况会好一些。

    看着忧心忡忡的朱夫人,朱小妹笑着安慰道:“娘不必忧虑,即便是拿得少,我们母女也不会没有活路的。到时候我们搬去白大人的布坊附近住着,绝对不会被人欺负的。”

    听到这里,朱夫人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不少。“是啊,白大人的布坊那里有败家的护卫巡逻,谁要是敢仗势欺人,尤其是欺负女子,那可就惨了。而且布坊里面那么多女子在做事,也会招那些不介意去做事的女子去。到时候娘就去布坊里面做事,也不会饿着我们娘俩的。”

    她的心中满是感慨。当年若是有白大人这样的好人,有布坊这样给女子一条退路的地方,她也不会被困在那个天杀的身边,直到他摔断腿了,这日子才好过起来。不过现在有也好,总好过没有。

    朱小妹说道:“好,到时候我和娘一起去。”娘想要一个人去做事养活她,那可不行,她不接受。

    “好吧。”朱夫人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我们一起。”她们母女一起还比较不会受欺负呢。

    有了后路,对于家产一事,朱夫人也就没有那么看重了。再者这些年来她还是有些积攒的,虽然想着留给小妹当嫁妆,但若是有不得已之处,拿出来应应急也可。

    朱家三房都乱糟糟的,只有朱夫人和朱小妹这里满是温馨。

    展昭听着朱夫人和朱小妹的话,眼底不由得浮出了笑意。她们在夸白毓的布坊呢,他自然开心。

    他离开的时候碰上了白玉堂,便一同回来了。原本展昭想着自己找到凶手了,结果白玉堂他那边也说找到凶手了。

    如此,有两个凶手?

    “明早叫他们两人一同过来。”白毓说道,“届时谁是凶手,我们不就知道了?不过,也有可能两个人一前一后都以为自己杀了人,但致命伤是哪里,还得看仵作的尸格。”

    先后两个犯罪嫌疑人都对被害者下手,而后一个是凶手一个不是,这种情况她以前也是见过的。

    “也有可能二者都造成了伤害,导致了朱老三的死。”展昭说道。

    白玉堂皱眉,说道:“那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尸格?”他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朱老三,他赌郑郑郎君。

    “应当不会太晚。”公孙策回道,“如今王仵作和魏仵作的动作快多了,可能还不到天亮,这尸格就会送来了。”

    包拯见状,说道:“既然如此,大家还是先回去歇一歇。明日一早,就审问郑郎君和朱三媳妇。”

    “是,大人。”

    众人各自散去,而展昭则是送白毓回屋了以后,才回自己的厢房里。

    果然,如同公孙策所说,天刚亮,这尸格就已经被连夜验尸的王仵作和魏仵作派人送来了。众人随意吃了些早点,而后全都聚集在了包拯的厢房之中。

    “尸格上所写,朱三郎君是失血过多而亡。”公孙策说道。这一点和昨日王仵作魏仵作的初步判断并无出入。“致命的伤口也的确是手腕上的那道伤。”

    白玉堂握紧了手中的钢刀,“如此以来只需要问清楚到底是谁划的伤口就行了。”

    “但是,这手腕上的伤口有多个痕迹。”公孙策又说道。

    白毓也看完了尸格,“意思就是说,表面上来看,朱三郎君的手腕上只有一道伤,但是这道伤却是被反复加深过的。原本的伤口可能会置他于死地,但是后来的反复加深的伤口让朱三郎君死定了。”

    “第二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原本的伤口上反复划了好几次,大概是要确认伤口足够深,朱三郎君一定会死。”

    展昭说道:“张龙赵虎他们也回了话,查过了之后,发现郑郎君此前曾经买过一些药。虽然分开来看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这些药里面各自有几味药,加起来是可以制成迷.药的。”

    白玉堂的双眼一亮,“所以杀人凶手果然就是郑郎君。”

    “但是王朝马汉也查过了,朱三媳妇的手上似乎也有迷.药。”展昭加了一句。

    白玉堂:“……”

    握着钢刀的手默默用力。这个展小猫,说话就不能不要大喘气吗?他能不能说快点。

    展昭微微一笑。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说话慢了点,很正常的,不是吗?

    白毓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展昭,默默地移开了目光。唉,两个幼稚的男人之间的较量,她还是不要掺和进去吧。猫鼠之争,由来就有,她插手不太好啊。

    包拯和公孙策看着很是活泼的几人,摸了摸胡须,笑了。

    第112章 家产继承案9

    仵作的尸格上还写明了, 前后两次的伤痕迹有所不同。也就是说,凶器是不同的。如此大概可以判断应当是两个不同的人,用了不同的凶器在朱老三的手腕上划出伤口。

    第一个人划伤口的时候, 大概是有些害怕,下手犹豫, 这伤口不够平整, 可以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当时的心情。第二个人下手就果断了许多, 敢在原本的伤口上继续划下去。不仅如此, 为了确定朱老三会死,还反复划了好几次。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后面那个人应当就是真正的凶手了。如今他们要查清楚的就是郑郎君和朱三媳妇这两个人, 到底是谁先动手,先后动手。

    很快,郑郎君,朱三媳妇和她的丫鬟全都被带了过来。三人是被分开带来的,他们本以为只是再次询问而已, 来的路上却只见自己一人, 又因为心虚,心下不免惴惴不安。

    到底为何只有他/她自己一人?难道是他/她做的事情被发现了吗?应该不会吧。

    “郑郎君。”包拯神色凌厉看向站着的郑郎君, “你可知道为何你会被带来此处?”

    郑郎君心下不安, 紧张过头了, 这面上反而就更是镇定了。“想必是包大人发现了什么, 找我来问问见过或者听过没。”

    他将自己放在了证人的位置上, 却完全忘记了他昨日在他们面前的伪装。他明明昨日装的是一个懦弱畏缩的人,今日却看着镇定无比了。

    当然, 他也可以狡辩,但是他的心声暴露了一切。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发现我杀了三郎了?】

    白毓的手指在虚空点了点。

    包拯大喝一声, “你的事迹已经败露,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

    他本就生了一张严肃的脸,如今一声大喝,更是如同雷声打在头顶,让人心头一颤。郑郎君被吓了一跳,又因为心虚,当即就腿一软,跪下了。

    感觉到自己的膝盖一疼,郑郎君的脑子就清醒了一些。“包大人,我招我招。”郑郎君的第一反应就是狡辩,“我的确是偷了家中的银子去玩关扑,但我发誓就那么一次,真的。”

    他的脑子转得还挺快的,知道用一个不重要的理由来搪塞人。只是很可惜,这个法子是没有用的。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包拯神色更为冷厉,眼见得郑郎君越发得害怕了,继续说道:“本府已然查到,你此前买的药材可以配成迷.药,朱三郎君手上的伤是不是你划的?罪证确凿,难道你还要抵赖?”

    “包大人,这属实是冤枉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啊。”郑郎君的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我买的药可以配成迷.药,这纯属是误会。至于说杀人,那就更是误会了,我没有啊。”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那就是前功尽弃了。我为了家产放弃了三郎,将他约出来杀死在锦鲤湖畔,我绝对不能承认,不然郑家的家产就与我毫不相干了。】

    白毓眉毛一挑,说道:“郑郎君真是好狠的心呐,为了不暴露自己和朱三郎君的关系,就这么将情郎给杀了。若不是你和朱三郎君的关系,若不是你约他出来,想必他也不会情意在深更半夜一人独自离开厢房去往锦鲤湖。”说罢,她看向了公孙策。

    公孙策冷着脸说道:“朱三郎君以为自己是在赴情郎的约,没想到的是他的情郎是存了要杀他的心。先是迷.药,而后是割腕,还将他的手腕放入湖水之中,是怕他死得不够透彻吗?”

    “我……不是……我没有……”郑郎君没想到自己杀人的过程都被说出来了,此时此刻的狡辩也无力得很。

    白毓说道:“郑郎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若是好生交代了,说不定会对你法外开恩。但是若是执意不肯承认,恐怕你将来……”她笑了笑,威胁的意味十足。

    话说回来,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规则肯定是没有的,就是白毓用来骗郑郎君的。而其他人也都知道,因为她之前用过,是以都没有感觉不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也正是如此,郑郎君便误会了,以为真的能够如同白毓所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若是交代了,罪责也能够轻一点,至少不会被砍头。

    因为怕死,因为自己杀人的经过被说了出来,也因为先前被包拯吓过了,整个人心神不定,于是就想着赶紧交代了。

    “我说我说,三郎的确是我杀的。”这一句话一说出来,郑郎君就觉得心里如释重担一般。

    他是真的喜欢三郎啊,也是真的想要和三郎长长久久的。可是世事无常,最后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他是真的喜欢他,背负着杀死意中人的痛苦,郑郎君觉得自己才不过两日而已,就已经生不如死了。现在能够说出来了,心里都好受了许多。

    听着郑郎君心内的表白,白毓觉得自己有点想吐。不管是朱老三还是郑郎君,这两个人都离着喜欢和爱远一点,别来碰瓷。他们之间如果是真情的话,那么世上就再无虚情假意了,啊呸。

    郑郎君不知道白毓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和朱三郎君相识的美好记忆当中,对中座的一切也不是那么在意了。

    郑郎君是郑将军家的独子,按理来说,他应该子承父业,做一个武官。如今在官家的眼中,武官的地位不低,而且边关战事不少,正是武官积攒战功的大好时机。

    是以,当武官不再是什么苦差事,反而是大大的好事。可是,郑郎君他不行。也不知道是还不是因为先天不足,他从小练武就不好。在他年岁还小的时候,郑将军管得也没有那么严,还让郑郎君好生读书。因为那个时候,在大宋,还是当文官好。

    谁知道官家登基之后,一切就不一样了。于是郑将军就开始磨练自己的儿子,想要让他练就一身武功当一个武官。最差最差,也得能够打得过三四个大汉才行。

    可是郑郎君他本来就不行,即便是长大了,他还是不行。因为郑将军不是打就是骂的,让郑郎君对健壮的男子畏惧不已,看到都要发抖。也因为郑夫人总是在一旁阴阳怪气,不真心疼他,于是郑郎君也厌恶女子,痛恨郑夫人,

    再者,郑郎君一直都觉得从小郑夫人就不疼他,长大后还这般对他,是真的恨不得她去死。

    可是郑郎君不敢反抗郑将军,只能将怨恨发泄在郑夫人的身上。但他也不能对自己的母亲如何,索性郑夫人又蠢又毒,总是做一些得罪人的事情。郑郎君就经常拐弯抹角在郑将军面前诋毁她,而后也不知道郑将军怎么想的,居然还真的就信了,且在这两个人中间相互平衡着。

    于是,在外面的时候,若是郑夫人被郑郎君扯着袖子之类的,就不敢乱来的。而郑郎君若是做得出格了,郑夫人也能管教他。郑将军去边关打仗,这两个人就在家中相互平衡。

    郑郎君因为能够限制住郑夫人,对她也就多了看不起,再加上对她的恨意,他对女子实在是不耐烦。于是,自诩情谷欠乃是人间平常事的郑郎君就开始物色起了男子。

    其实像他这样出身的人,若是想要小倌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因为郑将军,郑郎君厌恶强壮的男子,同时也彻底不行了,他只能在下面。于是,他就想着找一个温柔小意的人,和自己相好。

    如此,郑郎君有一日去朱家布坊买布的时候,撞上了前来自家布坊的朱老三。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类之间有什么感应,这两个人一对上眼,那种感觉就来了。

    这郑郎君生得清秀又瘦弱,一眼就让朱老三看上了。而朱老三虽然出身商户,却因为自幼读书,文质彬彬,一眼就叫郑郎君给看上了。两个人接触之下,顿时如同干柴烈火一般,烧得不可自拔了。

    郑郎君虽然清秀瘦弱,但是听话,什么都愿意做。而朱老三看上去文质彬彬,实则什么都会,还很会说甜言蜜语哄人。这两个人是越发得如胶似漆起来,很多时候都露了痕迹叫人发现了。

    不过郑夫人不爱出门又脑子不太行,每次都让郑郎君给忽悠过去了,所以没有被发现。而朱三媳妇早就知道朱老三是什么德性,根本不管。至于朱老爷,他忙着做生意,家中的事情知道的不多。

    于是,郑郎君和朱老三之间的事情就一直被瞒了下来。

    大约半月前,郑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开始厉声喝骂郑郎君不要脸,说什么若是他不行的话,就不要他了,抱养过继一个都比他强。郑郎君当即知道了,郑夫人大概是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一点风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虽然郑夫人还不知道郑郎君的情郎是谁,但是她说的抱养和过继,真的是给了郑郎君当头一击。虽然郑将军和郑夫人的年纪大了,可是他们的身子康健,怎么看都能等到第二个孩子长大。到时候,郑家就会给其他的小崽子了。

    他一直忍着,为的不就是将来可以继承郑家?没有了郑家,他还能过得这么潇洒吗?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只要将一切情郎的痕迹都抹杀干净,他就可以继承郑家了。郑郎君起了这个心思,想要杀人灭口的想法也就挥之不去了。

    第113章 家产继承案10

    虽然心中痛苦又不舍, 但是郑郎君心想三郎一定会谅解他的。他都这般为难了,他肯定会原谅自己的。

    于是,他开始计划如何杀了朱老三。这其实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毕竟郑郎君和朱老三之间的感情好,可谓是如胶似漆。两个人之间连争吵都没有, 对对方毫无防备, 想要杀了他, 再是容易不过了。

    但郑郎君要的是在杀了朱老三之后, 没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来。他要的事永绝后患,而不是惹火上身。第一件事情,就是如何让朱老三不反抗, 免得在他身上留下杀人的痕迹。

    郑郎君虽然读书习武都不行,但是他看的杂书多,偶然间知道迷.药的配方。于是他就借着买药的名义,买了各种不同的药,而后将里面的药材挑拣出来, 配成了迷.药。

    其次, 得找一个他和朱老三出现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地方,免得让人怀疑他。于是, 他就和朱老三约好了, 说是可以在大相国寺相会。因为他早就从朱老三的口中知道朱家有准备给朱老爷上香祈福做法事的想法。

    于是, 在朱家一行人都前往大相国寺之后, 郑郎君也说服了郑夫人去给郑将军祈福。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大相国寺给他和郑夫人安排的厢房竟然就在朱老三的厢房隔壁。

    一时间,郑郎君还以为自己的事情暴露了, 脸色难看得厉害。但是朱老三告诉他,是因为他想他了, 所以给了安排厢房的僧人银子,让他将自己隔壁的厢房留了下来。在郑家进来的时候,就安排郑家住在这里了。

    看着朱老三讨好的模样,郑郎君却是觉得自己杀了他是没错。他以前喜欢郑郎君的缠人,但是现在他最恨的就是他的缠人。不仅没有了往日的甜蜜心情,还认为对方一点都不体谅他。

    再加上朱老三还时不时就跑到郑夫人的面前献殷勤,这让他的杀心更强了。于是,他便约了朱老三,说是要在大相国寺的后山相会。

    朱老三没有半分防备和怀疑,因为他们以往也在后山一起过。就在那个水潭旁的大石头上,去往那里的只有一条小路,又有风景更好路更好走的锦鲤湖在附近,是以没有人去水潭那里。

    朱老三和郑郎君可以在那大石头上幕天席地,相拥而眠,不知道有多快乐。是以,朱老三当然没有怀疑。

    “这一次我们去锦鲤湖。”郑郎君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旁人也是瞧不见的。那里有一条小船,你难道不想试试吗?”

    他选定了锦鲤湖作为杀人地点,因为他要让朱老三慢慢地知道凌晨才死,让他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如此才能够摆脱他的嫌疑。因为郑夫人会为他作证,在朱老三刚死的时候,他还在厢房中睡着。

    对于郑郎君的说辞,朱老三不仅没有怀疑,反而还兴致勃勃,兴奋不已。于是,他便深更半夜偷偷离开了厢房,朝着后山的锦鲤湖而去。他到的时候,果然在岸边见到一条小船,便在小船上等着他的情郎来。

    若不是担心两个人一起走容易被发现,朱老三还想和郑郎君一同过来,那才叫做刺激呢。

    只是,在朱老三终于等来郑郎君的时候,却被他的迷.药给迷倒了。而后,郑郎君掏出匕首,在朱老三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他把他的手腕放进了水中,让他的血流入锦鲤湖中。

    如此,待到他的血流而死的时候,正好是天快亮的时候。那个时候郑郎君已经在厢房之中睡着了,他自然没有杀人的嫌疑。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开封府也查得这么快。

    不管是他配成的迷.药还是他的杀人方法,全都被开封府的人给查出来了。如此,倒是显得他自以为是了。

    郑郎君交代了一切,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一个杀了人的儿子,一个落在开封府手上的儿子,一个只喜欢男子不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再也不是郑家的儿子了。

    他自失魂落魄他的,在场的几人却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众人看了白毓点头,就知道这郑郎君没有说谎。他没有提到后来的那几刀,也没有提到船底下放置的酒水。

    看来,真正杀了朱老三的人不是郑郎君。

    不过白毓知道,虽然郑郎君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但如果没有后来者,他本就是在杀人。他还是会被宋律惩处,且不会太轻。不过此时却不会告知郑郎君此事,他会在正式的开堂审问后才知晓此事。

    郑郎君被带走以后,便轮到朱三媳妇了。

    朱三媳妇被带上来的时候,面上惶惶,心下也满是各种猜测。再看着屋内开封府众人冷肃的神情,就更怕了。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只有我一个人被带来审问,肯定是被发现了吧。早知道来查案的是开封府,我就不动手了。】

    “大胆妇人,竟敢杀人嫁祸。如今罪证确凿,还不速速招来!”包拯沉着脸一声大喝,足以让许多人心神俱颤。

    朱三媳妇也不例外,她本来就做贼心虚,这包拯这么一吓唬,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我……民妇……”

    倏地,她大哭出声,“这不能怪我,这不能怪我,是他害了我一辈子,是他害了我一辈子!”

    朱三媳妇本也只是一个天真的向往有一段好姻缘的小娘子,在朱老爷带着朱老三上门提亲之后,她是千般万般的愿意。毕竟朱家比她娘家富有多了,而且朱三郎君又生得一副好皮相,这样一个好夫婿的人选,她自然是欢喜的。

    可是,她的欢喜在新婚之夜就破灭了。因为朱老三对她十分粗暴,她甚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下来。若不是朱夫人不是她正经的婆婆,若不是朱老爷不好管儿媳,她恐怕会被羞辱一番。

    哪家的好媳妇会在新婚的时候在床上躺了三天呢?这对于朱三媳妇来说,是一个痛苦且耻辱的经历,她开始怨上了朱老三。不顾她还没有恨他,因为他到底还是她的丈夫,她还在心中为他开脱过,也许他只是不懂呢?

    很快,朱三媳妇就知道了,朱老三不是不懂,而是很懂。只是他不喜欢女子,只喜欢男子。他觉着娶媳妇是一件对他极其侮辱的事情,只是朱老三还是需要一个媳妇,因为他不能让朱老爷失望,也因为他不敢反抗朱老爷,不敢叫他知道自己喜欢男子。

    是以,这份愤怒和耻辱,就被朱老三转嫁到了朱三媳妇的身上。于是,新婚之夜的朱三媳妇就备受折磨,甚至要在床上躺三天。

    朱老三将自己这一房还是管得挺严的,朱夫人也对朱家三兄弟敬而远之,所以她不知晓此事。她只以为朱三媳妇和朱老三一样,瞧不起她这个继母,不来请安,索性就撂开手不管了。

    反正他们只是商户人家,不必那么多规矩。

    而朱老爷就更不必说了,他是个男子,过问儿媳妇的事情像什么样?朱老三随意找一个理由,朱老爷就信以为真,也不管了。至于朱三媳妇的娘家也不管,因为他们还怕得罪朱老三呢。

    于是,朱三媳妇被折磨一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她自己的心里,这件事情过不去。他喜欢男子还来娶她,娶了她还不好好地捧着她。谁生来命jian,谁要被他践踏?

    养好了身子的朱三媳妇,在某一日,趁着朱老三酒醉睡着的时候,将他绑起来用鞭子抽了一顿。告诉他以后不许靠近她,若是再敢对她动手的话,她就下毒弄死他,大家一拍两散。

    朱老三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见朱三媳妇支棱起来了,就不敢欺负她了。只是他喜欢男子一事,在她面前也就越发得不遮掩了而已。

    而朱三媳妇呢,本来就不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她不乐意亲近朱老三,可是她却乐意接近别人。凭什么朱老三喜欢男子,她就要为他守活寡呢?那是个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

    于是,朱三媳妇也在外面找小白脸。一开始她是喜欢谁就和谁来一场露.水姻缘,好得快但是断得也快,再加上朱老三总是不怎么回家,于是她找小白脸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

    只是,后来朱三媳妇遇到了玉郎。他温柔体贴又会说话,叫她不免有些沉进去了。因为和玉郎来往的多了,这行藏就露了些,被朱老三给发现了。若不是因为给朱老爷上香祈福的事情近在眼前,他们还得打起来。

    在大相国寺的时候,朱三媳妇看着朱老三给郑夫人献殷勤,就知道他的情郎大概就是那个郑郎君了。她还是心下不平,就讽刺了几句。谁知道朱老三竟然生气了,打了她一巴掌。

    “你敢管我?待回去之后,我就要你好看!还有你那个小白脸,我让你们一起去死!”朱老三整张脸都因为愤怒扭曲了,看上去十分吓人。

    朱三媳妇先是被吓到了,而后怒从心起。他到处招惹男子,不知道有过多少个情郎,如今郑郎君也不过就是其中之一而已。他都这般做了,她凭什么不能找男人,他凭什么说她,凭什么打她?

    尽管朱三媳妇是这么想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红杏出墙的事情若是爆出去了,她也是要倒霉的。尽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只要弄死了朱老三,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第114章 家产继承案11

    朱三媳妇的娘家虽然不敢插手朱老三打她的事情, 但是她娘却给了她好些迷.药。

    她娘的本意是让朱三媳妇将朱老三迷倒了,然后生一两个孩子,那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了。可她不知道的事, 朱三媳妇厌恶朱老三,根本就不想那么做。于是, 这药就这么一直留着。

    现在她想要杀了朱老三, 这药可就派上用场了。为了不让朱老三有机会弄死自己, 朱三媳妇决定一定要在离开大相国寺之前杀了他。否则的话, 她一定会被他给弄死的。

    世间男人大多都是没什么用的狗东西,明明他自己在外面瞎搞,但是却不允许她有情郎。呵呵, 她可不是什么任由他人欺凌的小媳妇,想杀她?还是先让他去死一死吧。

    朱三媳妇一直在等一个良机,也一直在观察朱老三。于是昨日深更半夜,她就看到了朱老三偷偷摸摸地离开了厢房,朝着后山而去。因为从进来大相国寺之后, 朱三媳妇就一直盯着他和隔壁厢房的郑郎君, 所以知道他们肯定是要去幽会了。

    一时间,一个大好的主意浮现在朱三媳妇的脑子里。干脆她就用迷.药将朱老三和郑郎君都给药倒了, 将他们两个人都给弄死, 做成他们为爱殉情的模样, 岂不是更好?

    他们这对恩.爱情长的“野鸳鸯”, 可终于是能够永远在一起了, 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激她的。而她自己呢,不仅摆脱了杀人的嫌疑, 还会被众人所同情,朱家的家产肯定也能多争取些, 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于是,朱三媳妇就悄悄地跟上了朱老三。见他上了锦鲤湖的小船,她就趴在了不远处的矮树里,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绝对不会被让朱老三发现。

    不久后,朱三媳妇看到郑郎君来了。但是他竟然不是来和朱老三幽会的,而是来杀他的。看到朱老三被郑郎君给药倒了,还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将他的手腕放进了湖水里。

    那一刻,朱三媳妇的心中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哈,朱老三你也有今日啊。你为了郑郎君耗费了心思,结果他要杀你,哈哈哈哈哈哈,当真是太好笑了,笑死人了。

    朱三媳妇趴在地上,无声地笑了好久。等到确定郑郎君已经彻底离开,不会再回来了,她才起身去往锦鲤湖边。她走路又缓又轻,上了小船,却发现朱老三还没有死。

    不知道是不是郑郎君对这个情郎下不去手,他手腕上的伤根本就不深。若是要等到他血流尽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到时候若是迷.药不起作用了,朱老三醒来了可怎么办?

    既然如此,我就帮一帮郑郎君吧。朱三媳妇狞笑着抓起了朱老三的手腕,用自己带来的匕首在他原本就有的伤口上反复来回地划着。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划的伤口,她十分小心。

    等确定这伤口足够深,朱老三一定会死之后,朱三媳妇这才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厢房之中。她这一番来回,身上的衣服已经弄脏了,手腕的袖子还有一些朱老三的血,鞋子上也沾满了泥土。

    朱三媳妇回到厢房的时候,还惊动了自己的贴身丫鬟。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同盟,她命令丫鬟将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烧了。

    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谨慎了,但还是被发现了。想到这里,朱三媳妇满心的绝望。

    “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我想要杀了他有错吗?有错吗?”朱三媳妇满心的怨恨和不甘,“他该死,他该死!”说完之后,她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郑郎君也对他动手了,不单单我一个人啊!”

    包拯心中轻叹了一声,“郑郎君也被我们抓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三媳妇露出了一个笑容,“都是他的错,都是他们的错。既然喜欢男子,作甚来骗我呢?”说着说着,她的笑容变得苦涩了起来。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有些沉默。

    再之后就是那个丫鬟了,她比朱三媳妇还要慌张,一进来就跪下,而后把什么都给交代清楚了。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她就知道朱三媳妇杀了朱老三,并且还让她把衣服鞋子烧了,其他的也不怎么清楚。

    三个人都问完了,但还是有疑问。

    白毓说道:“他们三个人都没有说到船底的水囊,趁他们不注意之时也都问过,都不是他们做的。但不是他们做的,又能是谁做的呢?”

    若不是船底下有一个装着往外渗掺了迷.药的酒水的水囊,锦鲤湖中的锦鲤也不会全都聚集在小船附近。虽然说这东西好像跟杀人案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既然出现在命案现场,总是要查清楚的。

    如今这三个人都没有做,那还能是谁?总不能是有人想要拍照好看,将锦鲤都给弄过来吧?那还不如说是钓鱼佬在打窝呢。

    “从头到尾,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人。”公孙策突然开口,“在郑朱两家之中,朱小妹是不是过于置身事外了?”

    提到朱小妹,众人这才发现,朱小妹似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她就像是朱夫人的陪衬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朱夫人说过的,朱老爷夸赞过朱小妹聪慧至极,甚至无数次可惜她不是男儿。”白毓回想起来了,朱老爷可是白手起家挣下了大份家业的人,被他这样盛赞过的朱小妹难道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娘子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若朱小妹只是在船底放了水囊,朱老三的死却与她无关的话,无瑕想必也是听不见她的心声的。”展昭说道。

    白毓点头,“的确如此。”

    白玉堂不解,“既然如此,她为何要这么做呢?”

    “因为想让郑郎君和三嫂的行为快些被发现。”朱小妹如是说道。

    既然知道了朱小妹身上有异,她自然也要被带来问话。相比起另外几个要被恫吓了才肯说话的人,朱小妹却是一来就说了实话。大概她也知道自己是为何被喊来的,也不隐瞒,直接开口。

    包拯眉心微蹙,“你知道这一切?”

    “是。”朱小妹微微笑了,“我跟着三嫂的后面出去的,她见到的,我也见到了。我没有杀人,我只是看着他们杀人罢了。”

    公孙策却是抓住了什么,说道:“若你只是看着,你哪里来的迷.药和酒?”

    “三哥三嫂的啊。”朱小妹笑着回答。

    朱小妹,朱老爷的小女儿。她刚开始读书就显露出了机敏的性子,比她的三个哥哥都要聪明。她真真就该是朱老爷的女儿,不管是算账盘账还是别的什么,都学的快,上手快。

    知道的人都夸赞朱小妹,说她真是肖父。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她有三个哥哥呢,不管将来如何,这份家业总是轮不到朱小妹来继承的。而且朱老爷虽然总是夸赞朱小妹,却也会紧接着就说可惜她不是男儿。

    朱小妹不甘心,却又不能不忍下这份不甘心。谁让她有三个哥哥呢?而且他们对她和朱夫人的防备甚深,朱小妹想要投靠他们谁,将来为他们做事当一个女掌柜都不行。于是,她便只能算了,心想将来自己总能自己做生意,不用别人来扶持她的。

    清风酒楼的张大娘子都能够支撑起那么大一个酒楼,她将来想要当一个小铺子的掌柜,难道不行吗?朱小妹对自己很有信心,平日里总是哄着朱老爷,得一些珠宝首饰,以做将来发家之用。

    朱小妹不觉得自己哄朱老爷有什么不对的,她的三个蠢货哥哥都可以无条件得到朱老爷的支持,她凭本事得来的珠宝首饰怎么就不行了?

    没想到朱老爷意外溺水身亡,朱小妹知道,她和她娘大概很快就会被赶出朱家了。朱家三兄弟根本就不要脸,争家产一事在整个汴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这种事情,想必他们也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对。

    朱小妹开始想着,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够扳回一局。至少,不能叫这三兄弟过得这么滋润。

    事情的转折就在大相国寺。

    朱家一家人都来大相国寺祈福,朱小妹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近距离接触她的三个兄长。也就是这一次,让她发现了这三兄弟身上的秘密。

    朱老大暴躁爱打人,朱大媳妇的身上似乎有伤,对朱老大还颇为畏惧。那种畏惧不像是怕他打,而是更深的什么。朱小妹心想,也许朱老大杀过人,所以她大嫂才会这么畏惧他。

    朱小妹的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要是将朱老大给弄进大牢,大嫂就可以解脱了吧?就当做是还人情吧,谁让大嫂是朱家人里面对她们母女不错的呢。

    很快,朱小妹又发现了朱老二爱赌,甚至已经上瘾的那种。还有朱老三,他居然喜欢男子,在大相国寺这种佛门清净地就开始勾搭别人家的郎君。

    她的心中不由得开始发笑,真是有意思啊,被人看好的注定要继承朱家产业的三兄弟,居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真是天赐良机,只要将他们三个人一网打尽,那么这朱家就轮到她来继承了。

    朱小妹心想,这也不能怪她,要怪就只能怪她的三个兄长不洁身自好,自己将他们的把柄送到她的手中。她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好意。

    至于朱老爷,他肯定也会感谢她这个女儿的。毕竟朱家交给她,至少家业还在。要是给了那三个人,那可就完蛋了,不是吗?

    第115章 家产继承案12

    朱小妹正想着怎么利用把柄, 让朱家三兄弟都被踢出去这继承家业的行列,结果就发现了朱老三和朱三媳妇之间好似有些不对。因为想着要多看看,于是她也就没怎么睡。

    这一夜, 她看到了朱老三偷偷摸摸离开了厢房,而朱三媳妇则是跟在朱老三的后面。朱小妹想了想, 自己也跟了上去。于是, 她就看到了那位郑郎君药倒了朱老三, 还给他的手上划了口子。

    再之后就是朱三媳妇, 她在郑郎君离开之后就给朱老三加深了伤口。甚至于,她还在那里站了许久才离开的。

    朱小妹不想暴露自己一直暗中盯着朱家人的事情,所以没有出现也没有制止。等到朱三媳妇走了, 她才上前查看。途经朱三媳妇趴着的地方的时候,捡到了她落下的迷.药。

    她下意识捡起了迷.药,而后小跑着朝锦鲤湖边而去,检查了一下朱老三的情况。朱小妹虽然想要朱家家产,但是倒也没有那么狠心跟着补上一刀。她只是想着他若是还有救, 那么就救他一救, 若是没有救那就算了。

    很显然,朱三媳妇为了确保朱老三死了, 是等他断气了才离开的。

    这岂不是一个将三房一举拿下的好机会?朱小妹四下看了看, 在小船上发现了一个水囊, 里面装着酒水。大概是朱老三带来的, 也许是想要和他的情郎对月共饮的, 结果没想到自己是来赴黄泉路的。

    她须得让朱老三的尸体早些被发现,如此才能够给郑郎君和朱三媳妇定罪。至于她自己, 自然是能不出场就不出场为好。

    于是,朱小妹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将迷.药加入酒水之中, 又做了一个小机关,让酒水进入到锦鲤湖中。那些锦鲤受到影响,醉醺醺晕乎乎地停留在小船附近,无法离开。

    只要有人到了这锦鲤湖附近,马上就能够发现这里的异状。而朱小妹知道,大相国寺中的石学子和李学子总是会在清晨之时到后山这里,只要他们离得不远,就能发现。

    朱小妹看着天边泛白的鱼肚,心想若是来查案的是开封府的就好了,如此,她还可以想办法将朱老大和朱老二的事情给捅出去。一次解决三个,倒是也免得麻烦。

    当然,若来查案的是开封府,朱小妹就很有可能会被发现自己在这里面所做的手脚。不过人要得到什么,就要承担暴露的可能,她倒不觉着有什么。再者她所作所为也没有什么,不过都是小事而已。人不是她杀的,不是吗?

    朱小妹没想到才第二天,自己就被查出来了。她站在开封府众人面前盈盈一笑,“真不愧是开封府。”

    过后,涉案的人都被带走了,很快此案便开堂审理了。白毓没有去看,因为周叔给她带来了一大堆布坊的账本。她虽然很想说有周叔就好,但总觉着那样太过于对不起周叔了,于是就只好坐在书房里看账本。

    倒是阿然去看了,回来之后一直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

    白毓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听着阿然说话,倒好像没有那么看不下去了。

    “姑娘。”阿然突然凑了过来,“那位朱小娘子说了她要立女户,继承朱姓,继承朱家布坊。”

    “嗯?”白毓手上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着阿然,有些惊讶,“这是她在公堂上说的?”

    “不是。”阿然摇了摇头,“结束之后,她对着我说的。好奇怪,姑娘,我都不认识她,她怎么会跟我说这个呢?”

    白毓想了想,笑着说道:“她大概知道你是开封府的人,这是说给我们听的。”

    阿然恍然大悟,“是这样啊。”

    白毓又低头去看账本了,看着看着,思绪不由得飘得远了些。谁也没有想到这朱家争夺家产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结果最后却是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的朱小妹摘得了果子。这事情传开以后,汴京城的茶余饭后怕是又要有得说了。

    不过她倒是觉得朱小妹继承朱家布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再怎么样,也比那三个明显是败家子的三兄弟来得好。说不定,她又是一个张大娘子呢?

    白毓莞尔一笑,低头继续看账本。朱家布坊未来如何,要看朱小妹的了,但是她的布坊却真的是有赖于周叔。她原本的计划是能够自给自足就足够了,没想到这生意倒是越做越好了。

    那些女孩子大多很珍惜这个机会,做事一直很认真尽心。也有那么几个懒惰不愿意做事的,但也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她们挣的工钱和三不五时发下去的米面鱼肉,叫知道的百姓都羡慕极了。

    布坊只收女子,里面做事的老的少的都是女子,就算是周叔也不能进到里面去。这让许多百姓人家都开始觉着女儿有用了起来,毕竟做一年的工就能够挣到未来女婿给的聘礼银子,怎么不算是有用呢?

    白毓很满意这个结果。只要这样发展下去,出生的女婴应该就会夭折得少一些了,那些养女儿的人家也能对她们好一些。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多少人,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

    “周叔。”白毓有些惊讶地看着账本上署的名字,“这曾圭已经能够帮得上您的忙了?”这才过去了多久啊,曾圭这么厉害了。

    “是啊。”周叔笑着回道,“曾圭这小子很认真很拼命很上进,字虽然写得差了些,这算账倒是一把好手。”

    白毓也笑了,“那很好啊。”看到他能够努力生活,这的确是一件好事。想到曾圭,她也想起了琴师,因为当初就是曾圭去劝的琴师。于是她问道:“那琴师呢?”

    “琴师在我们的酒馆里弹琴,客人们还是颇为喜欢的。”周叔说道。

    白毓惊讶,“我们还有酒馆吗?”

    周叔心中无奈,“主家,你该问咱们什么没有。”

    “哦哦,”白毓眨眨眼,干脆利落地认错,“对不起周叔,我错了。”

    “唉。”周叔长长地叹了一声,“看完账本了吗?”

    “看完了看完了。”白毓连连点头,“周叔辛苦了。”

    “不辛苦。”周叔笑着回道。他若是什么都不干就坐在那里,那才叫做辛苦呢。他这个人啊,是劳碌命,停不下来的。

    白毓也知道这件事情,但还是说道:“周叔可不能忙得太过了,您可要陪着我很久很久呢。”

    周叔的笑容越发得和煦起来,“好,听你的。不过主家也不能太晚睡。”

    提到了这个,白毓就有些心虚。嗯咳咳,有的时候熬夜是迫不得已的,真的。

    周叔慈祥地笑着。

    周叔拿着账本走了以后,白毓才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哎呀,熬夜看话本给发现了。虽然但是,这也不能怪她吧,这汴京有些话本写得还是不错的。她也不看那些什么才子佳人,毕竟古往今来的才子佳人套路都差不多,她看腻了。

    但是那些神鬼志异和地方传说却是写得很不错,有的时候她看着看着就晚了,于是睡得也晚了。本来以为没有人知道的,结果却是被周叔知道了。

    “姑娘。”此时,阿然从隔壁房间走到了这书房来,她的手上全都是话本,“周叔说了让您今夜好生入睡,可不能再晚睡了,不然就扣我的月奉。”那可不行呢,她的银子可都是很有用的呢。“这些话本就放在书房里,不能拿去卧房之中了。”

    “好。”白毓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自己的手,“听你的。”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不让看,就这样吧。

    阿然将话本都摆放在书架上后,就出去做事了,留白毓一个人在书房里。

    展昭来找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人。他笑了,走过去,弯下腰,小声道:“不知是何事叫我们的白女官这般有气无力的?”

    白毓抬了抬脑袋,看了展昭一眼,叹了一声,说道:“我熬夜看话本的事情被周叔知道了。于是乎,我这话本都跑到书房来了。”

    看话本这种事情肯定要躺在床上,要在睡前,要在夜深人静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有意思啊。放在书房,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展昭失笑,伸手点了点白毓的眉心,“你若是没有看得那么晚,想必周叔也不会管你的。”比起他,周叔才是那个最溺爱着无瑕的人。

    只要无碍于她的身子,周叔的态度向来就是无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的时候展昭都怀疑,若是她想要杀人,周叔就帮着挖坑埋人;若是她想要放火,周叔还会帮着点火把。

    幸好啊。展昭笑着亲了亲白毓的眉心,他的无瑕是个再好不过的小娘子了。心善又有棱角,心软又有底线,再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白毓本来整个人都是蔫蔫的,被展昭温柔的眼神包裹着,倒是有些暖洋洋的了。于是她从桌面上直起身子来,而后又软着身子靠近了展昭的怀中,“展大人以后会不让我在睡前躺着看话本吗?”

    展昭的心微微一动,而后笑着说道:“无瑕若是喜欢躺着看,那就躺着看。不过不要太晚,可以吗?”

    “可以啊。”白毓一口应下。

    展昭当即笑了,眉眼温柔,目光融融。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往后会成婚,会一直在一起,所以他才能够管她会不会躺着看话本,不是吗?

    她的这个想法让他再是开心不过了,因为在无瑕的未来里,他是存在的。

    第116章 七夕话千年

    七月初七, 潘楼街东宋门外的瓦子,城西梁门外的瓦子,北门外, 南朱雀门外都有在卖磨喝乐的。

    每家卖的磨喝乐也不尽相同,一般都是用好木头雕刻而成, 再涂上颜色。可有的却用了金银珍珠、象牙翡翠等精心装饰, 有的磨喝乐价值数千。这样贵的磨喝乐, 只有那些个富贵人家才会买来。

    之前白毓那里有一个展昭给她买的磨喝乐, 虽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做的,也没有什么金银珍珠装饰点缀,但那个磨喝乐精致可爱, 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摆件之一。她甚至将磨喝乐摆在床头,有的时候睡前都要摆弄一下。

    白毓也没有特意隐瞒过这件事情,于是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本来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一件小事罢了,谁曾想这一日七月初七,周叔给白毓送了一个磨喝乐。

    上好的木材雕刻而成, 上面还装饰着珠翠。她抱着那个磨喝乐, 人都有些傻了,“周叔?”

    “这个更好。”周叔郑重强调。

    白毓当即笑了, 点头道:“嗯, 对, 这个更贵。”没想到周叔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哈哈哈, 真好玩。

    周叔见白毓收下了,这才转身去忙了。近日来各种生意好得很, 他也是忙得很。

    “白毓,这个给你。”

    白毓将那个贵重的磨喝乐放下, 才刚踏出房门,就感觉自己前面有什么扔了过来,她下意识就给接住了。又是一个磨喝乐,又是一个贵重的磨喝乐。“白玉堂?你给我这个作甚?”

    “你不是喜欢吗?”白玉堂在不远处摆了摆手,“送你了。我还有事,回头聊。”

    白毓:“……”

    虽然今天是七夕,是送磨喝乐的日子,但磨喝乐是小孩子的玩具,倒也不用都给她送吧?想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将磨喝乐给放好了。

    看着两个并排放着磨喝乐,白毓心想幸好是在开封府,不然她就得给这两个藏起来,免得被偷了。毕竟这两个要是卖出去,那可是好几千钱呢。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了。

    白毓回头,便见着展昭站在门口。她笑着走上前:“展大人。”

    “今日车马盈路,锦绣满街,你可要和我出去看看?”展昭说道。

    七夕于他而言是乞巧节,是女子们乞巧的日子。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白毓似乎颇为在意这一日。虽然不知内里缘由,但是他希望她能够开心,这才来约她。

    是以,他今日特意和包大人请了假来寻她。

    “好啊。”白毓笑着应了下来。她心想,虽然她知道七夕是乞巧节不是情人节,但是后世大多都将七夕当成情人节,她哪怕是知道,心理上也还是有些将这一日当成情人节的。

    现在展昭来约自己出去玩,那也算是一起过情人节了,嘿嘿。

    展昭见白毓笑脸盈盈,当即知道自己的决定没错。

    两人走在无比热闹的汴京城中。

    白毓见路上有人在卖或开或半开的荷花,模样不由得跟着跑了过去。

    展昭见状笑了笑,上前和那卖荷花的人说话。不多时他就回来了,伸手递给了白毓一个荷花花篮,“给。”

    白毓惊喜地接了过来,“刚才那人卖的不是荷花吗?怎么变成花篮了?”刚才展昭是背对着她的,她没有看清楚。

    “我做的。”展昭笑笑,“就是用荷花和荷叶扭了两下,很容易的。”

    白毓看了一眼手中的荷花花篮,摇了摇头,“才不容易呢,我就不会做。”虽然他做起来的确是很容易的,但是对她来说就不行了。

    “我们两个有一个人会就好了,不是吗?”展昭笑着说道。

    “那倒也是。”白毓想了想,点头道。

    七月的天还是很热的,他们不过是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白毓就觉着有些热了。再看看身旁完全不觉着热的男人,她有些嫉妒了。

    哼哼,这内力还真的是作弊神器呢,不惧寒暑。

    展昭看着白毓嫉妒的小眼神,不由得笑了,道:“我在樊楼定好了雅间,要不要和我一同前去?前面几步就到了。”这么热的天,他怎么会让她在外面一直走着呢?其实若不是她想要出来走走,他本是打算坐马车过去的。

    “好呀。”白毓笑着应了下来。

    尽管之前出了案子,但樊楼依旧热闹非凡,也依旧是汴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只是接待展昭和白毓的店小二笑得有些僵硬,大概他也想起了什么吧。

    坐在雅间里,白毓就觉着好笑,她故作小心,靠近了展昭,压低声音问道:“展大人,你定雅间的时候,樊楼的人有说什么吗?”

    “那倒是没有。”展昭也压低了声音,笑着回答,“不过他们看我的眼神带着警惕。”

    “哈哈哈……”白毓当即笑了,“没想到展大人也有被当成灾星的一天。嗯,不错不错,和我这个灾星正相配。”

    “无瑕。”展昭却是抓住了白毓的手,神情再是郑重不过,“你不是灾星,你是我的无瑕,世上再无人比你更好。”

    他知道经常会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无瑕的身边,但是那些人的恶意由心而生,那些人做下的事情也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只不过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边而已,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会在你的身边,不让他们伤害到你的。”展昭的另一手抚上了白毓的侧脸,“以展昭性命起誓,重你尤甚于我。”

    白毓的心霎时间又酸又软的,她扑到了展昭的怀中,“我不要你用性命来保护我,我要我们两个人,要大家都好好地在一起。”

    “好,都好好的。”展昭接住了她,眉眼温柔得惊人,“都听你的。”

    白毓当即笑了,而后抬头亲了亲展昭的唇,“昨夜我做了一个梦。”

    展昭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是什么梦呢?”

    “我梦到很久很久以后,大概一千年以后,世事沧桑变幻了,我们依旧能够相遇。”白毓的双手捧着展昭的脸,眼眸含光,“只是这一千年后,展大人要面对岳父岳母了。”

    “那我一定努力让岳父岳母放心,他们的女儿和我在一起,不会受委屈的。”展昭吻了吻白毓的唇,“不管是现今还是往后,都是如此。”

    白毓笑着依偎在他的怀中,想着很久很久以后,千年之后的现代,他们依旧依旧相遇、相恋、相守,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此时,楼外阳光炙热明媚,一如千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