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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第七十一章:互通心意==

    他都想起来了……

    江鸾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他也有前世的记忆。

    看出妻子眼里的震惊,谢承揽着她腰肢的手腕渐渐往上,在她柔软的眼皮上亲了下, 许是猜到他要跟妻子实话实说, 妻子会有此表现,郎君才会没有一开始告诉妻子。

    但如今他已经等不了了, 不管是位极人臣,还是功名利禄, 都比不过怀中的妻子, 他要做的就是护妻子周全,陈家在陇西一带极有威望, 是陇西第一家族,陇西又跟京城相隔甚远, 妻子若是在陇西暂住一段时日,其实最为安全,而且到了那边还有人陪她说话, 她也不会孤单。

    “上一世我跟夫人发生了意外之后, 圣上跟太子殿下表现的对谢国公府跟江国公府异常重视, 所以那时的谢国公府跟江国公府也是一时风头无两。”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谢承的嗓音依旧是温润如玉, 恍若那山间清泉,他不紧不慢的与妻子说着前世的事情,说到这里他语气带了几分嘲讽:“后来的事情好像是顺从天意,圣上卧病在床时,静王发动兵变, 被擒获,太子顺利登基, 他登基第一件事便是要排除异己,弄得天下动荡不安,民不聊生,最后登基之人是七皇子殿下。”

    竟然是七皇子殿下……

    那日在皇宫,江鸾短暂的与七皇子见了一面,她那时便觉得七皇子殿下身上自有一股正气在,与太子殿下跟静王殿下面上一套,背地一套不一样,就跟眼前之人提了这事,原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江鸾已经很长时间不会想起前世了,可今日,前世的那些过往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这次想的却是要是前世就知道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就不用死了。

    看着眸光潋滟如水的妻子,谢承笑着夸赞一句:“还是夫人聪慧,一眼就看出七皇子殿下的不凡。”

    闻言,江鸾那双盈盈动人的杏眼嗔了谢承一眼,嗓音也带了几分嗔怪:“难怪世人都说谢大人品行高洁,行事温雅从容,郎君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雅致开玩笑”

    谢承心思一动,很喜欢妻子在自己面前撒娇,他微微笑了笑,道:“我已经与三表弟说了,这次他与妹妹一起回陇西,我随夫人一起过去,等京中局势稳定,子承再去陇西接夫人回来,陈家的人都很好相处,夫人肯定不会觉得孤单。”

    难怪方才见他们二人神色都很凝重,原来是因为他将她接下来的路都给想好了,江鸾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而是轻声问:“郎君有没有看过我之前看的那本游记”

    那本游记,谢承自然是看过了,而且上面还有他的批注,一开始看到妻子在看这本游记 ,谢承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才看那本游记,直到妻子与自己提了和离,他才知道妻子看这本游记,是在想以后的安生之所,思及此,他脸上的笑容淡了淡,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答应和离。

    “看过。”

    “妾身是在洞房花烛夜之前想起了前世种种,在郎君挑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妾身在想,要是妾身早一点想起前世,妾身肯定是不愿再嫁到谢国公府来了。”江鸾垂眸看着自己素白的小手,浅声笑笑,语气里不含有任何的怨怪。

    江鸾是江国公府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她性子温柔,遇到什么事都会先想着别人,所以她不会轻易的将她心中所想给说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谢承面前说自己的心里话,所以即便谢承听了她的话之后呼吸变得粗重,他也没出言打断妻子。

    江鸾抿了抿唇,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说出的话也带着涩:“后来我想着我们要是走不到最后,和离也成,可也知道我们的姻缘维系着两家的情义,谢家与江家是世交,我们若贸然和离,想来家中长辈也不会同意,我想着要不就这样过下去,可是一想到前世郎君的冷淡,我心里还是藏着一根刺,因为那时我是怀着期待嫁给郎君,但是郎君好像根本不喜欢我,为此妾身很苦恼,但重来一次,妾身就不苦恼了,因为妾身觉得捂不热的心,妾身不捂就好了。”

    说白了,在女子的内心深处,还是在意着他,若是不在,早在江奕让她与谢承提和离的时候,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和离,而不是犹豫了。

    谢承听着,心尖泛起疼,是他欺负了原本对他心存爱慕的妻子,伤了她的心,谢承与她额头相抵,湿热而温柔的吻再次落在她的鼻尖:“前世是子承爱而不自知,所以让夫人受了许多委屈,子承向夫人赔不是,以后夫人让子承往东,子承绝对不会往西。”

    他愿为他的妻子,俯身称臣。

    那些让人遗憾的过往,谢承都会一一弥补,他会好好爱自己的妻子。

    如果是一年之前的谢承,肯定想不到一心只欲跟妻子相敬如宾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推翻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跟自己一个闷棍,想把自己打醒。

    谢承认真而深邃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怀里的妻子,江鸾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没有想到他会与自己说这些,但似乎,她心里的那一点点怨怪好像也随着他的话,随着牖窗外面的风消散了。

    因为今生的他在做丈夫上已经是无可挑剔了,除了和离那件事上,他待她一直温柔体贴,江鸾在未出阁的时候想要嫁的便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容貌俊美又温和体贴的人,她只是替前世的自己委屈,可偏偏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还认认真真的与自己道了歉。

    前世嫁到谢国公府两年,他对她没有不好,一直敬重有加,不管是在长辈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他也十分给她面子,若真的论对不对得起,他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只是他们的夫妻情分太过淡薄。

    李怀芳之前与江鸾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少年夫妻总是需要慢慢磨合,有时候还需要各退一步,等到二人情意相通,这样才能真正的相伴一生。

    江鸾眸光渐渐变得清明,她是一个做了决定就不会后悔的人,正想开口,谢承又喑哑出声,道:“前世子承并非不喜欢夫人,只是希望夫人能做好谢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但我忘了,夫人不仅仅只是个正妻的身份,还是要用来疼爱,用来呵护的,是我明白的太迟。”

    “郎君说的话,妾身记住了,要是以后郎君欺负我,我还是要和离。”江鸾眼睫轻轻眨了眨,模样有些灵动俏皮的开口。

    “不会欺负,也不会给机会夫人与我和离。”许是因为气氛太好,谢承甚至都没有为妻子脱口而出的“和离”生气,他姿态有几分纵容的开口。

    他只会让她一生欢乐无忧,哪里舍得她受委屈。

    四目相对,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的眼神,和里面带着的情意,谢承唇角微勾,揽着她腰的手微微往上提了下,两人身子就这么紧紧靠在了一起,谢承温柔的吻落下来,很清冽,很和煦。

    江鸾微微闭着眸,细细的感受。

    “那等过几日,我先送夫人去陇西,应该很快,我们就可以团聚,等春暖花开,夫人为我生个孩子吧。”不知道吻了多久,谢承笑了笑,手掌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他会让他们的孩子出生在盛世,那时一切都会圆满。

    话题重新被绕了回来,江鸾抿了抿唇,道:“如果妾身说,妾身不想去陇西呢?”

    因为刚刚诉说了心意,谢承不想与妻子争锋相对,一时没说话,因为将妻子送到陇西陈家暂住一段时日,也是为了妻子的安危,而不是为了让妻子生气。

    “我还忘了告诉郎君,我当初看那个游记只是因为一旦你我和离,汴京定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所以我看这本游记,只是为了将来能有个容身之所,而不是因为我喜欢。”

    谢承这时哪里不明白妻子的意思,妻子自幼长在汴京,也喜欢汴京,他抱着妻子,微微叹了口气:“虽说我已经提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今生已经有很多东西变得不同,其实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送夫人去陇西,只是不想让夫人遭受到任何伤害跟波折。如果夫人不喜欢,那我们就不去了。”

    他不想再弄巧成拙,也不想就这么做了妻子的主。

    江鸾这时身子才完全的放松下来,眉眼也带着轻松,她清浅一笑,像盛放的海棠花:“前世遭到刺杀之时,郎君问妾身害不害怕,妾身告诉郎君,妾身不害怕,现在妾身依然是这个答案,任何艰难险阻,妾身愿与郎君一起。”

    话落,谢承眸光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看着如海棠花的妻子,他轻轻笑了笑:“夫人想要吗?”

    江鸾下意识开口:“现在还是白日。”

    “无人敢来打扰,我们又不是没在白日同床共枕过”谢承微笑了下,将妻子打横抱起放到拔步床上,妻子还是太害羞了。

    被人放在拔步床上,又被人这么盯着,江鸾咬了咬娇嫩欲滴的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答应了。

    谢承再次一笑,指尖勾起了她的流苏腰带,先是将她的衣裳褪/尽,再来吻她,他非常体贴的问:“夫人觉得这力道可以吗?”

    女子娇/软的声音响起:“郎君不要说了。”

    “那子承不说。”看着怀里已经使不上力、气喘吁吁的妻子,谢承的嗓音隐隐带着笑意,动作却不是这么说的。

    一炷香之后,江鸾额头香汗淋漓,玉肩上、胸口处皆是温润郎君落下的吻痕,他将她全身上下吻了一遍,还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郎君欺负人。”

    谢承轻笑,指/腹落在了她的胸口处,细细摩挲:“我何时欺负夫人了,这叫疼/夫人。”

    这种露骨的话从温润如君子的谢大人嘴里说出来,让人更觉害羞,江鸾小巧圆润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闭着眼不说话。

    谢承亲了亲她的心口,安慰道:“我温柔些,可好”

    江鸾吃软不吃硬,因为他刚刚动作不甚温柔,她眼眶有些红,闻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自去年成婚,还有上一世,他们同床共枕时,会有许多欢好,但今日这一场欢好与以往都不同,因为她们不仅身子紧紧依/偎在一起,连心都是紧紧靠在一起,密不可分。

    傍晚,紫红色的晚霞挂在天上,很是灿烂夺目,张妈妈看了一眼禁闭着的门,叮嘱了侍琴一句:“侍琴姑娘,你去一趟厨房,让厨房的人晚些再送晚膳过来,少夫人跟公子还在歇息。”

    第72章 第 72 章

    ==第七十二章:正文完结上==

    谁知这一等, 竟是等到月明星稀,两位主子还未从屋里出来,但是公子跟少夫人身份尊贵, 下人肯定是不敢在背后编排主子, 何况公子跟少夫人感情恩爱,他们下人伺候的也舒心不是, 只能面不改色的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当作什么也不知情。

    到了半夜, 夜色越发深了, 中间的月亮却是很圆,照得庭院如积水空明。

    江鸾便是在这个时候醒来, 她一睁眼就对上男子那清隽如画的俊脸,想出声嗓音却是哑的说不出来, 谢承非常体贴的给她倒了盏茶,扶着她的脊背,让她将茶喝茶, 江鸾抿了口茶, 嗓子便没那么干哑了:“郎君。”

    透过楹窗, 看着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去的天色,江鸾猜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谢承将茶盏放到一边,说子时已经过了:“天色已经很晚了,夫人饿了吗?饿了我让人传膳。”

    他这么一问,江鸾也觉得饿了, 很轻的点了下头:“郎君先让人传膳吧。”

    下人们本就在外面候着,听到声音鱼贯而入, 一道道精致的膳食摆到桌面,谢承将全身虚软无力的妻子抱起来,放到黄梨木做的椅子上,又要亲自喂她吃饭。

    江鸾一怔,连忙拒绝:“我还是自己来吧。”

    除了幼年之时娘亲亦或是兄长,还有奶娘喂她吃过饭,江鸾哪有让人喂饭的时候,更何谈她已经嫁人了。

    谢承唇角微微勾了勾,含笑看着她:“夫人还有力气吗?”

    江鸾:“……”

    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因为她的手指已经软的根本就抬不起来,就算她去拿他手中的汤勺,她也拿不起来。

    谢承赶在妻子瞪他之前舀了一口热汤喂到她嘴边,江鸾其实不想喝,但她要是不喝那遭罪的就是自己了,于是少顷,江鸾就着他的动作抿了口热汤。

    一口热汤入肚,身子的不舒服感也减轻了不少,江鸾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体贴。

    从下午睡到现在,后半夜肯定是睡不着了,小夫妻俩下午才交心,淡定如谢承,这会儿心情也不平静。

    “夫人想下棋吗?”谢承看向正慢慢剥橘子的妻子,又想到妻子的手,他继而问:“听说夫人琴艺精湛,不若子承弹琴一曲,夫人帮忙点评”

    可以不用自己动手,江鸾一边剥橘子,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谢承轻笑了下,这样的日子确实极好,琴瑟和鸣,岁月静好,但见谢承坐在那绿绮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面抚摸了下,然后指尖向上勾了勾,琴弦顿时发出悦耳的声音,很清脆。

    江鸾是懂琴之人,听一会儿,她就能听出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初听江鸾还觉得奇怪,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仔细听,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他弹的是《凤求凰》。

    江鸾将橘子塞到自己嘴里,刚吃的时候还觉得酸,现在似乎只剩下甜了。

    抚琴的时候,谢承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妻子,那目光里全是深情,很缠绵。

    一曲毕,谢承笑着望向妻子,温和问:“夫人觉得如何”

    “郎君是故意的。”江鸾觉得他越来越不像世人称赞的“君子”了,她抿了抿唇,娇嗔道。

    谢承确实是有意让妻子听到这首曲子,因为这首曲子他只想弹给她一个人听,谢承温声解释:“没有故意,夫人只说喜不喜欢。”

    他弹的曲子很好听,江鸾是爱琴之人,她当然喜欢,但他要问的根本不是他琴艺如何,而是想问他弹的这个曲子好不好。

    妻子不回答,谢承就耐心的等着,反正后半夜已经不用睡了,窗外微风如许,一阵接一阵的吹了进来,谢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妻子开口,她说:“郎君有心了。”

    明白妻子脸皮薄,她这句“有心”已经代表了“喜欢”,谢承轻轻笑了笑,问她可还有想听的曲子,他弹给她听。

    长夜漫长,又有人弹琴给自己听,江鸾眼睫轻轻眨了眨,又说了几首曲子。

    谢承眉目纵容,颔首。

    于是画面就变成了眉如墨画的年轻郎君在那不紧不慢的抚琴,而姿容绝美的女子则在那拖着腮,静静的听着,画面和谐,像是一幅画。

    弹完几首妻子想听的曲子,谢承走过来,重新将妻子抱在怀里,拿起一本书,给她讲故事。

    江鸾听得捂嘴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但她不想睡下。

    等到天亮,谢承要去皇宫上朝,下人们将官袍跟玉冠送进来,谢承身姿如芝兰玉树,他换官袍的动作自有一番风流雅致在。

    将玉带系上去,谢承大步朝妻子走过来,温声嘱咐道:“夫人白天再睡会儿。”

    江鸾觉得他变得有些啰嗦了,她轻轻点了点头,娇嗔道:“知道了,郎君快去上朝吧。”

    担心惹妻子生气,谢承眉尖微微向上挑了一下,朝门外走去。

    “今日芝兰苑上下都有赏。”

    “谢公子。”

    谢承去上朝,侍琴等人便进来,侍琴是憋不住话的性格,心里想什么,就要将它给说出来,她对江鸾道:“奴婢觉得少夫人跟公子之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江鸾莞尔一笑,眉眼盈盈的看着她:“哪里不一样了?”

    侍琴认真思考了一下,她觉得不仅是公子跟少夫人之间好像不一样了,而且少夫人好像也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些不受拘束:“大概是因为以前少夫人跟公子之间也很恩爱,但少夫人跟公子之间好像隔了一层雾,但现下那层雾好像已经消失了。”

    江鸾盈盈的眉眼都带着笑意,没有否认。

    见自己真猜到点子上了,侍琴很高兴,她道:“少夫人跟公子肯定会恩恩爱爱,白首到老。”

    江鸾:“借侍琴姑娘吉言。”

    谢承上朝之后,江鸾又在屋内睡了会儿,到底还是有些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侍琴进来,说四小姐来了。

    江鸾整个人醒了过来,整理了下裙摆,下一刻,谢紫涵就进来了,她几步走到江鸾面前,小声道:“嫂嫂,昨日砚舟哥哥已经跟我说了嫂嫂要同去陇西的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跟砚舟哥哥还准备过两日就回陇西,谁知今天早上兄长就派人来说,说嫂嫂不去陇西了,可是哥哥舍不得嫂嫂”

    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解释,汴京不太平,兄长为了嫂嫂的安危,想将嫂嫂送到陇西,但因为舍不得嫂嫂,又想让嫂嫂待在自己身边。

    “四妹妹快坐下吧,今日有四妹妹最爱吃的花生奶酪。”屋内的下人早已退了下去,江鸾让谢紫涵先不要着急,说:“我与你兄长是夫妻,有什么事都应该一起面对,哪有遇到事情就让你兄长一力承担而我离开的道理。”

    “嫂嫂跟兄长感情真好,能娶到嫂嫂,是兄长的福气。”闻言,谢紫涵就明白嫂嫂为何不去陇西了,她握住嫂嫂莹白娇嫩的小手,叹了口气:“我才离开汴京一年,汴京的局势完全就变了。”

    不过她在嫁到陇西之前,便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个什么好人,只是因为太子殿下以前太会伪装,将她们都给骗过去了。

    但她以为太子殿下凭借中宫嫡出的身份,将来肯定能登基为帝,现在看来是不一定。

    一想到京城看似平静的拘束,谢紫涵连喝花生奶酪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迫不及待的问道:“嫂嫂,兄长会有事吗?”

    兄长的身上肩负着整个谢国公府的重任,要是兄长有什么事,那她们谢国公府就完全无路可走了。

    兄长一定不能有事,只是兄长如果不支持太子殿下,那太子殿下肯定要对付兄长就是了。

    江鸾嗓音坚定,眉眼也自有一份坚定在:“四妹妹放心,郎君肯定不会有事。”

    因为前世最后也是七皇子殿下登基,今生七皇子殿下肯定也会顺利登基。

    谢紫涵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喝了口花生奶酪:“有嫂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因着朝中局势不稳定,谢老夫人的意思是让谢紫涵跟陈砚舟尽快回陇西,至少陇西天高皇帝远,不容易被波及,所以谢紫涵跟陈砚舟过几日还是要走。

    一回来就要急匆匆的离开,谢紫涵本来就舍不得,如今更舍不得了,她拉着嫂嫂的手,再三嘱咐:“等局势稳定下来,嫂嫂跟兄长一定要来陇西看我,希望等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做姑姑了。”

    江鸾被她说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像出水的芙蓉:“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一定跟你兄长去陇西看妹妹。”

    因着舍不得嫂嫂,连着几日只要谢承一走,谢紫涵就来芝兰苑陪江鸾,为此陈砚舟还有些吃味,谢紫涵瞪他一眼:“在我心里,嫂嫂比兄长还要重要,砚舟哥哥难道要乱吃醋”

    陈砚舟想说自己没有吃醋,只是觉得有些吃味,但他不想惹恼这个小姑娘,要是惹恼了她,她不跟他回陇西,那他可怎么办,因此陈砚舟硬生生的受了她这句话。

    谢老夫人因为舍不得孙女,没有亲自去门口送,让江鸾与谢承去门口送二人。

    江鸾送谢紫涵上马车,谢紫涵上马车前还飞快的抱了嫂嫂一下,没让兄长看见。

    陈砚舟则是向谢承拱了拱手:“表哥保重,后会有期。”

    谢承:“后会有期。”

    直到马车消失在巷子里的拐角处,谢承才上前揽住妻子的身子,温和道:“夫人,我们进去吧。”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炎热的八月,京城里暴雨不断,电闪雷鸣,看着有几分恐怖。

    第73章 第 73 章

    ==第七十三章:正文完结中==

    八月中旬, 汴京下了一场大暴雨,暴雨过后,东宫的太子妃娘娘邀满京夫人跟贵女去东宫小坐, 意思不言而喻。

    京城不太平, 江鸾也不想牵扯到这些是是非非中去,偏偏太子妃娘娘给谢国公府送了请柬, 摆明了是非得江鸾去。

    当晚,谢承下朝回来, 将心爱的妻子抱在怀里:“要是夫人不想去, 我有办法。”

    “郎君还是为朝堂的事烦心吧,只是去一趟东宫, 也不是什么大事。”江鸾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朝他摇了摇头。

    这几个月, 他就没有歇过,她知道他这是在帮七皇子殿下续威,甚至是在帮七皇子殿下以最有利的局势坐上那个位置, 这个行为好像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又好像站自己支持的皇子本来就没差, 那支持太子或是静王的大臣也一样。

    她今晚又是这种温温柔柔的语气,自从他们将那些别扭都说开之后, 他已经很少听妻子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了,是以谢承眉梢一挑,笑着开口:“夫人这般体贴,子承还有些不习惯。”

    江鸾瞪了他一眼,作势就要起身。

    谢承连忙将她搂得更紧, 跟她道歉:“是我的错,夫人再贤惠温婉不过。”

    江鸾便埋在他的胸口, 不说话了。

    谢承含笑注视着她,将她搂得更紧,外面的局势再如何不定,屋内依旧是缱绻缠绵。

    翌日,江鸾带着侍琴去了东宫,太子妃娘娘将宴席设在了荷花亭中,成群的荷花在池中亭亭玉立,自有一番美丽,江鸾到的时候,各府夫人跟小姐都到了,太子妃娘娘招呼江鸾过来:“哎哟,谢少夫人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管是未出阁还是出阁之后都依然明艳动人的女子,众人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因为谢少夫人嫁到谢国公府也有一年多了,与谢大人还是这么如胶似漆,琴瑟和鸣,她未出阁时因为是江国公府的嫡姑娘,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在京城出尽了风头,后来嫁人也是嫁的最好的那一个,谢大人对她也好,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听谢大人纳妾,她真是将满京贵女都给比下去了。

    江鸾面容清艳动人,俯身对着太子妃娘娘一拜:“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金安。”

    比起初见太子妃娘娘之时,今日的太子妃面色很憔悴,还是因为府中多了两个侧妃,有一个还怀上太子孩子的缘故,太子妃招呼她起身:“谢少夫人快起来吧,芍药,你去搬一张凳子过来。”

    “今日本宫之所以请各位夫人过来,纯粹是因为本宫觉得东宫夏日的景致很好,想邀各位夫人来观赏一番。”待江鸾坐下来之后,太子妃拿手帕掩了掩唇角,开口道。

    众夫人哪里不明白太子妃娘娘此举的用意,怕是赏花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缘由还是太子妃娘娘想借赏花的机会让京城人人都看明白,她才是太子殿下的正妃,是未来最尊贵的皇后娘娘,不要以为府中有其他侧妃怀了身孕,就可以越过她。

    于是兵部尚书府的李夫人连忙附和:“臣妇刚才一走进东宫便觉得东宫景致美不胜收,要不怎么说东宫钟灵毓秀,就连这池中的莲花都开的跟别的府邸不一样,若不是太子妃娘娘邀请,我们又如何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景致。”

    兵部尚书府已经跟谢国公府结了亲,是以李夫人这个口一开,其他夫人纷纷附和。

    太子妃被这么一恭维,心头的郁气总算散了不少,自从周若涵那个贱人怀上身孕之后,不仅是太子,就连宫里边都对周若涵那个贱人十分重视,那贱人本来就嚣张,怀上身孕之后更加嚣张,几乎是默认她肚子里坏的一定是儿子,所以可以爬到她头上去了,太子妃也不是个好惹的,既然周若涵这么不客气,她也不会跟她客气。

    “那各位夫人今日且好好欣赏一番,中午东宫还备了膳,各夫人赏完会有人带你们去用膳,本宫还要去看望若涵妹妹,就先失陪了。”说着,太子妃娘娘笑着起了身。

    众夫人连忙跟着起了身:“太子妃娘娘慢走。”

    众夫人今日来还是顾忌太子妃娘娘的面子,对这满池莲花兴趣倒不是很大,这会儿太子妃娘娘已经走了,众夫人不免交谈起来:“我们太子妃娘娘还真是温婉贤良,周侧妃都已经那么恃宠而骄了,太子妃娘娘还对她那么客气。”

    “要不怎么说太子妃娘娘就是太子妃娘娘呢,太子妃娘娘还没嫁到东宫也是京城出了名的贤良温婉。”另外一个夫人接话,她其实听说周侧妃这一胎怀的很有可能是儿子,宫里才这么重视,周侧妃的家世本来就比太子妃娘娘要高,现在又有了身孕,只要太子殿下一日未登基,未来皇后娘娘的位置始终是说不准,也不是没有在东宫是正妃,帝王登基之后只被封为贵妃的先例在,太子妃娘娘的气度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这换成其他人,怕是没有那么淡定,更加不可能说去探望已经怀了身孕的妾室。

    “太子妃娘娘当真是顾全大局,不过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也是极其喜欢,没有因为侧妃怀有身孕就冷落了太子妃娘娘,当然,周侧妃也是个有福气的女子,这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室皇孙辈的第一个孩子,地位不同凡响。”有些夫人哪边都不想得罪,说出来的话也是天衣无缝,她道。

    其他夫人听她这么说,便不往下说了,她不想得罪人,那其他人也不想得罪人不是。

    江鸾就在边上听着,轻轻蹙了蹙眉,上一世好像也是这种情形,不过谈论对象的人是妹妹,谁知最后妹妹落得那个下场,虽说种种证据证明四妹妹那只是一场意外,可是在知道那场刺杀的主谋人是太子殿下,江鸾就很怀疑那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做的。

    江鸾突然很想见到谢承。

    就在她蹙眉沉思的时候,李怀芳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她上前拉过江鸾的小手:“鸾妹妹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江鸾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所以听到李怀芳这么一问,她下意识回答:“在想郎君。”

    李怀芳神情顿时变得暧昧不清,故意拖长着声音:“原来鸾妹妹在想谢大人。”

    怎么一段时日没见,感觉鸾妹妹跟谢大人关系更好了,但这是好事,毕竟鸾妹妹这么好,是个女子都很喜欢。

    江鸾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的脸都红了,李怀芳见状忙打住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午时三刻,李怀芳跟江鸾在东宫门口告别,然后一个侍卫走上前来,说:“少夫人,公子这会儿在翰林院,您是要现在过去吗?”

    江鸾轻轻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彼时翰林院中,国子监祭酒章大人正跟谢承说着七皇子殿下的事,话刚说完,一个眼生的侍卫走过来:“属下见过公子,少夫人来了,少夫人说想见您。”

    谢承有些意外,没想到妻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不过两人已经有三个时辰没见了,谢承也很想见到妻子。

    国子监祭酒便笑着看了谢承一眼,难怪说谢大人跟谢少夫人夫妻琴瑟和鸣,这还真是,谢少夫人还亲自来翰林院找谢大人。

    国子监祭酒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见状连忙说自己还有事处理,准备先回去,谢承微微颔首,态度客气:“章大人慢走。”

    “夫人怎么来了”谢承没让侍卫去请妻子进来,而是亲自出去,看到清丽婉约的妻子从马车上下来,谢承过去扶住她,温和问。

    两人身子挨得这般近,下人担心扰了公子跟少夫人恩爱,都把头低下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我想郎君了。”江鸾嗓音柔婉的开口,然后趁别人不注意,她小声道:“郎君,我有事与你说。”

    谢承抚摸了下她柔顺的乌发,然后搂住她的腰:“夫人进来说吧。”

    谢承在翰林院也有单独办公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小书房,他让众人都守在外面,将妻子带进去:“夫人有什么话便说吧,子承听着呢。”

    因为是在外面,江鸾还是有些紧张,又担心被别人听见,于是跟谢承打着商量:“郎君要不还是附耳过来。”

    看来妻子要说的事还很重要,谢承当然应允,两人像是在说什么秘密,然后在江鸾说的时候,谢承的指尖还在她腰上揉了揉,惹得江鸾嗔他一眼:“郎君认真听。”

    “我听见了,夫人且放心,我会将这事办妥。”谢承温和的笑了笑,他耳朵又没聋,妻子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语气认真的跟妻子保证。

    “那这事就交给郎君了。”江鸾轻轻的眨了眨眼,语气轻软灵动的看着他。

    “自然,夫人交代的事子承不敢不办妥。”谢承忍不住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亲,他的妻子,不仅人温温柔柔的,而且还善良,谢承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答应她的,也会做到。

    听到这句话,江鸾一直提着的心就落到了肚子里,主动将脑袋靠在他怀里:“我相信郎君。”

    谢承抚摸着她纤瘦的脊背,若不是地方不对,他……

    谢承喉结滚了滚,想着昨夜已经“欺负”了妻子好几次,要是现在还“欺负”她,她肯定要骂他伪君子。

    因着周若涵怀有身孕,吴王夫妇得圣上恩宠入京探望已经怀有身孕的女儿,周若涵是吴王府的小郡主,从小就得吴王夫妇宠爱,于是乎吴王妃暂住京城照顾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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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康五年秋,潮热的天气渐渐变得凉快,等到晚秋的清早,牖窗上甚至还凝了一层霜。

    而因为圣上龙体再次抱恙,众朝臣已经有三日没有去上朝了,朝中太子跟静王争锋相对,局势已经明朗,等到第四日帝王上朝之后,又下了一道圣旨,那就是封七皇子为翎王。

    众朝臣表情不由有些微妙,若不是因为七皇子殿下还是少年,他们怕是要临阵倒戈了,但想着圣上此举肯定是为了平衡朝中局势,便没多想。

    秋去冬来,这晚,京城也不太平静,那就是东宫的周侧妃要生了,眼下圣上龙体不行,太子跟静王为了争那个位置争的只差“头破血流”,太子占嫡出这个身份,静王背后有强大的南疆做倚靠。

    皇室子嗣稀薄,若是东宫的周侧妃这一胎能顺利生下儿子,那这个孩子便是皇室的皇太孙,太子应是能顺利登基。

    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