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所大学
格尼跟着人群走出电影院, 他在门口停下，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只见宛若漆黑腐肉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苍白病态的月亮，黏腻流动的月光倾倒在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河流。
一群长着青蛙腿的鱼爬上岸, 黄色的眼珠像嵌在眼眶里的弹珠, 不正常的凸起。蛛网一般的红血丝一根根破裂, 红色黄色糊在一起, 就像cult片中的恐怖场面。
黑夜中响起单调刺耳的长笛声, 他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憧憧树影张牙舞爪，啮齿动物啃咬塑料就像在啃咬他的血肉。
他吓得转身逃跑, 越跑越快, 速度甚至超过了学校短跑比赛的第一名, 他没心情高兴, 因为那笛声越来越大, 好似贴着他的耳朵演奏，一度要冲破他的耳膜。
快点，快点。他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 不要被追上。
可不幸的是, 一睹高墙挡住他的去路。他惊讶又绝望。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 他害怕地贴着墙壁，看着扭曲，无智, 不成形的吹笛人越来越近。
他看到宇宙中无穷无尽的黑暗, 在埃及人眼中神圣而威严的太阳被无情吞噬, 它在翻腾, 哀嚎, 尖叫。
“hi, 你还好吗？”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唤醒他晕眩的神志，一切怪异恐怖都消失了，月亮像个娇羞的少女躲进云彩，对面贩卖手工的街道点着橘黄温暖的光。
他贴着墙滑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双手颤抖的好似帕金森病人。他抬起头，想向那个让他逃出生天的好心人道谢，可他只看到一个带着无面的蜡制面具，披着长袍的瘦长身影。
那他生平所见过的最恐怖，最惊悚，最无法想象的黑暗，那群消失的吹笛人回来了，他们跟在祂之后，癫狂，盲目地跳起舞。
巨大的恐惧攫住他的心神。难道我今夜就要亡于此，他忍不住想，我死后还会前往杜阿特，前往奥西里斯的芦苇地吗？
这种惶然终止于一双苍白漂亮的手抓住祂的后领。
那是一个比祂矮半个头的少女，她皱着眉一脸不耐地将恐怖的邪神往后面拉拽，一直拽出小巷。
“我真得受够你了。”费蒂西娅的面容比往常更加冷漠，周身环绕一圈低气压。
吹笛人抱着亵渎长笛像鹌鹑一样跟在他们身后，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把我喊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吓唬人。”
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就被奈亚拉出来，在这吹冷风看他装神弄鬼的表演，心里恼火极了。
如果他说是，她就把他踢进河里。他说不是，她也要把他踢进河里。
察觉到费蒂西娅愤怒的情绪，奈亚摘下面具，让那张英俊邪性的脸暴露在空气中，他稍微苦恼地撑着下巴：“你不喜欢吗？去年万圣节你不是玩得很开心，你还借了我的面具。”
“因为那是万圣节，我们可以过分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这是我的睡觉时间。”
“你可以不睡，明明你一点儿也不累。”
费蒂西娅松开手，奈亚还以为她被说动了，结果被推进了小河，河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溅出的水花浇在费蒂西娅的鞋尖上。
奈亚眨着眼睛，睫毛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可怜的黑色缅因猫。费蒂西娅没有被他的表情迷惑，而是拍拍手，像是要把脏东西拍掉。
“你就在这好好冷静吧。
她走到马路边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去。
奈亚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会心软，费……”
费蒂西娅把站在岸边的吹笛人踹下去。
扑通扑通，溅起的水花又浇了奈亚一脸。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折腾了一晚上，她也睡不着，干脆走进一家卖工艺品的店。
打开门灯光柔和不刺眼，店里的留声机播放着舒缓的阿拉伯乐曲，往里面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张宽大的红木桌，上面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玻璃器皿，有一些和金属拼接在一起，诡异而和谐，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费蒂西娅看到这些东西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这不就是奈亚那些品味奇特的摆件吗。
店主从旁边走过来，他面容普通，脸上有几颗雀斑，他热情介绍：“客人，这些都是一位年轻艺术家留在这的。很多外地的游客都很喜欢。”
费蒂西娅的语气很刻薄：“这根本就不是艺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店主微微一愣，没被冒犯到，而是微笑而体贴的询问：“那你要看看金字塔和骆驼的摆件吗？”
他从隔壁的架子上取下两座专门做旧，别具埃及风味的摆件。
费蒂西娅挑眉，一拳头挥过去，店家抓住费蒂西娅的拳头。
“被发现了。”奈亚变回自己的面貌，“河水太冷了，费费，你也太狠心了。”
费蒂西娅踩了他一脚，阴阳怪气：“反正你也感知不到。”
“我……”奈亚还想说什么，空间一阵扭曲，黑白棋格取代了店铺。
一个个棋子士兵严肃凛然站立，费蒂西娅坐在白国王的王座上，她居高临下看着被棋子围在一起的奈亚：“揍他。”
骑士拔出剑对准他的脑袋，马上就要砍到他身上，奈亚一笑，身体变成扭曲流动的黑暗，穿过战场，爬到黑棋王座上将黑王吞噬，取代它的位置。
“王对王，费费，这才是正确的规则。”
黑色棋子在他力量的影响下，褪去英俊的外表，一个个变得畸形扭曲难看，还散发恶意。
费蒂西娅难以忍受地开口：“糟糕的审美。”
她手指一动，白色的士兵纷纷向前一步，陈兵列阵。
黑方也不甘示弱，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
正是此时苍白骑士如同闪电一般越过中线进入黑方的地盘，逼近黑方的象，黑象及时反应过来，变身为头顶教皇冠的黑祭司，他张开嘴，污秽的吟诵声脱口而出。
苍白骑士的甲胄染上污浊。他咬着牙眼神坚定地举起长剑，斩断了黑祭司的手臂，一旁的黑色战车跳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掉了他的脑袋。
奈亚的手里多出了一颗白棋，他笑容灿烂地朝着费蒂西娅挥了挥：“费费，你的棋子被吃掉了。”
奈亚的话没有影响费蒂西娅的情绪，她想了想，白皇后拖着华丽的裙摆出战，她举起权杖，原本正在焦灼对战的黑白士兵上方，出现了一片雷云，恐怖的力量在酝酿。雷声轰轰，闪电击中了所有的黑色士兵。
这一击结束，她并没有停手，手里又出现了一把金色长弓，剑矢对准对方的半人马骑士，射向他的膝盖。
半人马痛苦跪地，身形消散，费蒂西娅的手边的盒子里，又出现了一颗黑色的棋子。
奈亚眯起眼睛，局势已经对他很不利了，棋盘上白多黑少，他突然笑起来鼓掌：“真棒，费费。不过你要小心，现在我要认真了。”
黑方的反攻来势汹汹，指挥者的心脏冰冷到残酷，每一颗棋子都以恰到好处的牺牲助力身穿祭袍的黑祭司走向费蒂西娅。
费蒂西娅四周的骑士和白皇后都被黑棋野蛮的清理，她看着披着袍子的奈亚走到她身前低下头。
他们双目对视。
奈亚双手握住王座的把手，微微俯身，鎏金色的眼瞳闪烁得意的光辉：“看来我赢了。”
费蒂西娅没有大喊他作弊，她平静地看着他，然后开始念诵圣经。
奈亚：“？”
洁白的圣光从他头顶垂落，一只只天使围着他脑袋转圈吹喇叭。
费蒂西娅轻笑，显然为这样的场面感到高兴。
“你知道这对我没有。”奈亚用脸贴着她的脸带着笑。天使的翅膀染上了灰色，圣洁的音乐变成污秽之音。
费蒂西娅抬头，视线穿过棋盘上方的灰雾：“来了。”
她消失在王座上，就在她离开后一柄携带着烈焰和雷霆的神剑从天堂坠落，一把劈在奈亚的位置上。
“异端。”神圣之音从天上传来，紧接着棋盘上出现一道光柱，威严神圣的六翼炽天使从中落下，米迦勒的目光宛若两道雷霆射向奈亚。
奈亚拔出插在心脏上的剑捏碎站起来，鎏金色的眼瞳里似笑非笑：“别挡道，我还有事。”
散发恐惧气息的黑色荆棘穿过天使分身，张狂的黑暗吞噬了所有的光辉。
“谁让你顶着天堂的名头招摇撞骗，好好承受苦主的怒火吧。”费蒂西娅合上圣经，打算回酒店吃早饭，结果走了几步某个讨厌鬼又出现在她面前，晦气，那只天使怎么这么没用，没把他给砍死。
“hi，费费。我赢了。”他手里拿着一颗白色的国王棋，“我吃掉了国王，你输了，接下来要和我一起去玩。”
“我从来没说过这话。”费蒂西娅觉得他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流：“费蒂西娅，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没事速来。”
费蒂西娅皱起眉：“现在？波利亚学姐。难道你的实习出了什么问题。”
波利亚风风火火说：“我要去打架，现在急需人给我看场子。”
这个理由真得很波利亚。
“学姐，你怎么不找学长。”
“他在攒学分，最近没空。快点，空间坐标发给你了。”
费蒂西娅还有问题要问，结果电话挂断了，她感慨：“学姐的性格还是这样，想来实习生活真是他们说的那样美好。”
布鲁斯双手撑着下巴坐在蝙蝠电脑前面，眉毛紧凑陷入沉思，阿福将冷掉的一口没动过的红茶收起来。
“虽然这次没有完全拔掉九头蛇，但至少砍掉了一个脑袋，就算要长出两个脑袋也要花费多年的时间，老爷，别太忧心，迟早有一天它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布鲁斯往后靠，椅子因为这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看向屏幕上一行行加密文字：“不，我没在想那个，我怀疑密斯卡托尼克并不是一所简单的神秘测学校。”
“我想我们都见识过它的不简单。”阿福伸出手，又长大了一点的小黑龙熟练的落到掌心，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牛肉干喂给它。
小黑龙吃完后动动鼻子，布鲁斯坐着椅子往旁边滑。
“阿嚏。”两股黑烟喷到他之前待的位置。
她动动翅膀，落到下面坑洞里的恐龙脑袋上，霸王龙的眼睛动了一下，他用短小的前肢挠痒挠胸前的皮肤，扎着绿色蝴蝶结的尾巴动了动。
在他的脚边，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的廷达罗斯猎犬悠闲的趴在毯子上，手里捧着一本阿福从日本订购的《少年jump》漫画刊物，时不时发出恐怖的笑声。
“嘎嘎嘎嘎嘎。”
他们对面的那个坑洞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小黄人正围着一个新奇的机器的捣鼓。
凯文穿着防护服站在边上，一个小黄人从机器上取下一根管子对准防护服上的圆形小孔。
半分钟后，凯文嗖的一下飞到半空，惊飞了倒挂在地洞顶上的蝙蝠，他又落下漂浮在半空，在他的身边，有许多和他穿的一样的小黄人。
布鲁斯捏了捏鼻梁。
“达米安少爷和乔纳森少爷今天去了亚当斯家做客，可能要几天之后才回来，至于康纳少爷，他交到一个新朋友，现在在希腊。”阿福简单解释了孩子们的近况，“他们希望你能帮忙照顾它们。”
如果忽略这些宠物的种族，那还真是平常一家会发生的事与对话。布鲁斯已经认命了，他对着阿福说：“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弄坏这里的东西。”
啪嗒，柜子上的模型落下，凯撒的尾巴还在摇动。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他将话题放到康纳身上：“康纳总算清楚他不符合密斯卡托尼克的招生标准了。希望新朋友能让他快点忘记这些伤心事。”
阿福挑了挑眉:“这一次你猜错了，老爷。康纳少爷被录取了。”
“他被录取了？”布鲁斯不相信，他给康纳做过检查，他没有一点儿神秘侧的天赋。
阿福拿出一份印着火漆的泛黄信封，递给布鲁斯，布鲁斯接过，信封口被挑开了。
“这是录取通知书，康纳少爷亲手拆的，他很高兴，让我把这个带过来给你看看，一起分享他的喜悦。”
布鲁斯将通知书拿出来展开，空白的纸上浮现出华丽的花体字。
最上面印着校徽，章鱼的触手在不断蠕动，蕨类植物舒展叶片。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这一行字在布鲁斯的视线中发生扭曲，字体活了过来散开，融成一体，迅速变成一行新字。
【一所■■■■■■■■■■大学】
布鲁斯眨了一下眼睛，上面模糊的字迹变得清晰。
【一所培养优秀神明预备役的大学】
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只有一两秒，可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布鲁斯什么都看到了。
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开，那些困扰他的疑点顷刻有了答案。
“怎么了，老爷，通知书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布鲁斯继续看下去。
【校长：雅威·A·奈】【阿撒■■】
【副校长：卡俄斯】
亲爱的康纳·肯特·韦恩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经被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天赋学】专业录取。学期定于1月1日开学，我们将在12月15号之前静待你的回信。（将回信写在背面用火柴点燃即可）
招生办公室主任
加布里埃尔·雨果
下面附赠一张需要携带的物品清单：
你完整的身体。
你完整的脑子。
你完整的灵魂。
ps:再次强调！以上为官方信息，不是骗子！请勿拨打911，也不要联系Fbi ， cia，神盾局， Mi6，意大利黑手党，梵蒂冈圣裁判所，驱魔师协会，龙虎山道教协会，卡玛泰姬，日本伊势神宫。
第72章 世界中转站
费蒂西娅拎着小皮箱, 使用密斯卡托尼克的空间传送法阵，很快就到达世界中转站，这是一处建立在无数世界交接点的奇异空间, 费蒂西娅从没来过, 只在教授们和学长学姐们的口中听说过。
穿过能量门, 就看到一处能包容上万人存在的场地, 场地上方是一片时不时变换不同色彩的时间河, 盯久一点就会看到不同年龄阶段的自己，费蒂西娅感到新奇。
她看到了一个坐在高背椅上的模糊剪影，一个个狰狞的影子恭敬地站在后面, 费蒂西娅认出了潘, 弥诺陶洛斯, 还有一些她记得或不记得的造物。
她心里很清楚, 那或许是她不曾到达的未来。
她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沉浸在时间河, 因为她已经被大厅里诸多的人所吸引，这里有很多她认识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费蒂西娅特地数了一下, 有10个蝙蝠侠, 8个布鲁斯。
他们有的正值壮年, 有的意气风发，有的垂垂老矣，有的满面沧桑, 有的伤痕累累, 还有的充满青春活力。
当然还有不同种类的钢铁侠, 不同颜色的超人, 有头发没头发的卢瑟, 不同受伤状态的小丑。
就跟捅了超级英雄窝一样。
费蒂西娅在看他们, 超级英雄们也注意到这个从没见过的少女。她穿着优雅，戴着宽大的帽子和复古的墨镜，就像要去哪度假一样。
审视，打量，恶意，好奇，种种目光汇聚起来，足以让人充满压力，但费蒂西娅不是常人，她掏出波利亚通过一系列曲折的方式寄给她的世界坐标，外表像一张普通的飞机票，只不过上面只打印了一个世界的位置。
费蒂西娅看了看手表，果不其然，指针自打她走进这里就停止不动，时间在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将钱包夹在腋下，摘下墨镜，看向悬浮在左侧的告示栏。
“你在找什么？”
费蒂西娅看向发声的人，是一个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被岁月风沙刮过的脸上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英俊的面容，他有一双和费蒂西娅相似的蓝眼睛。
注意到这一点的布鲁斯抓紧了拐杖，他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另一个年轻的女性的自己，如果他有女儿，约莫就是长这副模样吧。
费蒂西娅同样也感受到这位老人的复杂的情绪，也猜出了他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布鲁斯，不过这个布鲁斯和大厅里其他有队友有管家有儿子包围的布鲁斯和蝙蝠侠不一样，他只有他一个人。
这让费蒂西娅感到难受，因为她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步入暮年垂垂老矣的失去一切的孤独的父亲，那是一种很难过的画面。
这样想着，费蒂西娅给了老人一个拥抱，她认真的对他说：“我是费蒂西娅·韦恩，布鲁斯·韦恩的女儿。”
“哇呜。”一直在旁观偷听的超级英雄们都齐齐惊呼出声，竟然是布鲁斯/ 蝙蝠侠/ 老蝙蝠的女儿！
在场的布鲁斯和蝙蝠侠们都开始回想自己的情史，思考这个女孩究竟是哪一个前女友/ 一夜情对象生的孩子，当然更年长更成熟的蝙蝠侠们猜测她的能力和特殊身份。
毕竟她闲庭信步的模样实在不像一个普通人，甚至她在进到这儿的时候，脸上更多的是第一次坐飞机坐高铁的那种生疏和青涩，而不是像他们来时的不可思议和打破认知的空茫。
费蒂西娅回答老人之前的问题：“我在找办理去异世界的工作人员，你为什么会在这呢？”
老人从那种惊讶中回神，时间让他的身体变得伛偻，却也给他带来了这个年龄独有的智慧。
他没有像蝙蝠侠一样脑袋里出现一套又一套方案，也不像年轻布鲁斯们得知有女儿的复杂心情，他的目光温和，语气轻松。
“哦，我被我的世界弹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场的其他人也跟我是同一个情况。”
“弹出来？听起来就像提姆曾经说过的网站崩溃。”
被突然cue到的红罗宾们纷纷看过来，心里同时想，看来另一个世界的我和她关系还不错。
老人说：“可以这么说。”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那么多平行宇宙把人给弹出来。
费蒂西娅忍不住发问：“那你们多久才能回去。”
一个闪电侠开口：“不知道，我们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虽然认识了这么多自己，但时间长了我还是想念中心城。”
一个穿着银白色战甲的钢铁侠贴说：“甜心，你长得真漂亮，要和我约会吗。”
布鲁斯和蝙蝠侠都向他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钢铁侠耸肩：“开个玩笑，你们也太容易应激了吧。”
“别说了。”正常颜色的钢铁侠开口，听声音要比费蒂西娅认识的那个要年纪大一点，“你个中年老男人离人家小姑娘远点，别破坏我们钢铁侠的风评。”
认识钢铁侠的超级英雄们颇为无语，钢铁侠还有风评吗。
“队长，你不说两句，那是你们世界的钢铁侠。”刚加入复仇者联盟的雷神托尔推了推一个和其他美国队长穿着不一样的史蒂夫。
黑红制服，胸口印着一个长着六条章鱼触手的骷髅头。
他说：“我和他不熟。”
银白钢铁侠说：“我也和他不熟。金发大个子，顺便告诉你，他是我的敌人。”
这个消息无疑在复仇者联盟成员中炸开了花。
夜翼对复仇者联盟的事不感兴趣，他问费蒂西娅：“异世界？是我想的那个异世界，从这也可以去到非平行宇宙的世界吗？”
“你们在这待了那么久，难道没看到有其他人过来吗？”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
“世界中转站，就是这。”声音清亮的男声在能量门那响起，所有人停下交流，就看到一个高瘦，穿着皮衣戴着墨镜留着帅气发型的青年，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的成员们认出了他，是超级小子——康纳。
“天哪，好多蝙蝠侠，超人，还有莱克斯。”他飞到一个有头发的卢瑟那，扯了扯他的头发，“竟然是真发。”
卢瑟想把这个没礼貌的臭小子揍一顿，不过想到他的身份，他正想露出一个亲切温和的笑容，康纳从他面前消失，他窜到费蒂西娅那，高兴地一把抱住她。
“费蒂西娅，没想到你也在这。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被密斯卡托尼克录取了，下个学期我就能当你的学弟了。”
“啊，你被录取了，难道你收买了乌漆抹黑。”费蒂西娅实在想不通一个麻瓜怎么会被录取，她所在的大学可是以严苛的录取标准而闻名，“难道你考的是人类学专业，还是别的普通专业。”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还有些可能。
“不，我是天赋学专业。”康纳自信地说。
“你是不是让布鲁斯花钱贿赂乌漆抹黑了。这不可能，你只是个麻瓜。”
康纳摊开手：“现在我是风暴。”
风暴在大厅顶端汇聚，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宛若狂兽嘶吼，狂风呼啸而过，吹起众人的头发和披风。
“我知道了，快停下。”
“怎么样，厉害吧。”
费蒂西娅敷衍：“行行行，你最厉害了。”
康纳讲述如何获得的这个能力：“几天前我在水杉树小镇溜达，帮助了一位灰头发大叔，这份力量就是他送给我的。”
“灰头发大叔？”
“他好像是阿萨托斯校长的好朋友。我听校长叫他卡俄斯。通知书上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名字，他就是密斯卡托尼克的副校长吧。”康纳推测。
“或许，我对他的了解不多，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反正副校长不怎么参与学校的管理。”
关于卡俄斯的交流就到这，费蒂西娅依然感慨康纳的好运气，不过又挺替他高兴，毕竟他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们两人相处的方式让蝙蝠家和超人系的超级英雄们感到疑惑，说他们像情侣吧，没那么亲密，说他们是朋友吧，也不是那种感觉，倒有点像家人。
闪电侠替那些心中充满疑问的同事询问：“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是提姆介绍的吗？”
很多世界中提姆和康纳是一对很好的朋友。
费蒂西娅还没开口，康纳立马回答：“是费蒂西娅把我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她是我姐姐，我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超人是我的教父，我和提姆的关系也很好。”
这真是有点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康纳也是黑头发蓝眼睛，符合布鲁斯收养小孩的要求。
蝙蝠侠和布鲁斯们没有错过同事们的揶揄目光，一些超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感谢b/ 蝙蝠侠/ 布鲁斯。
蝙蝠侠们倒没想那么多，他们只觉得康纳心智跟个青少年一样，看来也没从实验室出来多久。
费蒂西娅：“那你怎么会来这。”
康纳：“有位学姐在学校论坛发了一个任务，我觉得有意思就接了下来。”
“你怎么进去的学校论坛？！”
他不是还没入学吗。
“我让提姆帮我注册的，他也有一个，他说学校的网站跟个筛子一样，进出轻松自如，不需要用到什么高超的技术。”
费蒂西娅沉默：“不会是波利亚学姐发的吧，把你的票拿出来给我看看。”
康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票，费蒂西娅仔细核对，果然地址是一样的。
“喂，喂，能听到吗？”广播传来声音，一直没人的前台多出一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戴着礼帽的鸭子。
鸭子？！
鸭子说：“抱歉，各位，由于我们的实习生的失误，导致各位所在的世界暂时被关闭，那两个实习生已经被开除。”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也为了消除大厅人的愤怒，他打开一个视频。
视频里出现一张办公桌，灰蓝色站立的猫咪和同样站立的棕色花枝鼠垂头丧气，办公桌那边出现一只人类男性的手，他把两封辞退书递给猫和鼠，然后挥了挥手。
场景一转，猫和老鼠拖着行李箱离开了世界中转站，背景萧瑟而伤感。
视频关闭。
鸭子继续发言：“就是这样。关于你们的世界，我们的员工正在修补这个错误。”
他又放出一个视频。
【草莓音乐节】
【a大后援会】【阿撒■■后援会】
【我们爱你，a大。】
一个个标牌直接挡住了大半个屏幕，另一半是一群黑压压的脑袋。从未听过的，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让所有人有一瞬间大脑空白。
“搞错了。”鸭子关上视频，不过在最后他们还是听到了一些稀碎的交谈。
“……把工作交给那两个实习生没问题吗。”
“怕什么，反正出问题让他们自己负责，别说这个，a大看过了，a大这里，快看我。”
所有人：“……”怒目。
鸭子咳嗽一声，没解释，播放正确的视频：一个穿着工作服庞大的不知名生物手里拿着放大镜，正在观察什么，他们看到放大镜里有许多黏在一起的白色泡泡，每个泡泡上都写着世界标号。
视频关上，鸭子说：“那是我们的技术人员，星空比蒙，他正在加班加点解决这个问题，大家别担心，你们的世界不会毁灭，只需要一点儿时间，就能回去了。”
一个蝙蝠侠问：“我们在这，那么我们失去的那些时间怎么办？”
“每个世界的时间都是停滞的，等你们回去就会恢复原状。”
这样一解释，那些着急愤怒的人也放松下来，甚至还想用这个为数不多的机会认识一些新朋友。
费蒂西娅拒绝了六个迪克，五个布鲁斯，四个蝙蝠侠，三个提姆，二个达米安，还有许多别的英雄。
“抱歉，我要赶时间。”她面露歉意，一手拽住正在和超级女孩聊的火热的康纳。
“康纳，我们得走了。”
费蒂西娅穿过人群，走到前台，将两张票递给鸭子。
鸭子戴上自己的小圆眼镜，仔细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下费蒂西娅和康纳。
“一所■■■■■■■■■■大学的学生。”
康纳纠正他的说法：“我们来自密斯卡托尼克。”
鸭子摇头：“得了吧，我们都知道它不叫那名字。”
他幽怨地说：“我才是真正密斯卡托尼克的学生。”
他抱怨起来：“你们学校的操作给我的求职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我的第一份工作，老板问我能不能上战场和阿斯嘉德的北欧神们打架，他是不是觉得他很聪明，我可是正儿八经学商业的！”
费蒂西娅表示学校的做法跟她无关。
“你可以向负责这方面的加布里埃尔教授反应。好了，快点给我盖章，我们要走了。”
鸭子仍旧不满，却还是拿出一个散发玄妙气息的金色图章，在两张票上分别戳一下。
两张票钻进费蒂西娅和康纳的身体。费蒂西娅发现手背上出现一个金色精致的图案。
与此同时，左边出现了一道透明能量门，透过门可以看到宇宙星空中漂浮的许多不同颜色的光点，他们的身上出现一个箭头，箭头快速飞向其中一个紫色像是珊瑚形状的世界。
第73章 阿舍克（一）
粗糙的带着腥味的兽皮, 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
学妹，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我先走了, 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可以随意支配任何东西。岛上有浆果, 有干净的泉水, 海里有鱼虾, 你喜欢什么，就吃什么。
波利亚留。
“你就打算让我住这！”
费蒂西娅扫过四周，这个地方完全就是废墟, 只有几根泥柱和石板, 连屋顶都没有, 野草肆意生长, 都有半人高, 虫子就跟进自己家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
这还不是最遭的。她把伞举高挡住自己。
一群鸟飞过，神庙上空下起鸟屎雨，两分钟后才结束。
她拎着裙子小心翼翼站在皮箱上：“我忍不了, 我要回去, 反正学姐这地破的不能再破了, 小偷根本看不上。”
“康纳。”她大声呼喊。
“来了，来了，费蒂西娅, 怎么了。”
康纳进来还很高兴, 看到地上的鸟屎大惊, 连忙飞高, 他拍拍胸膛：“这可是我新买的鞋, 幸亏我反应快。”
“我们得离开这。”费蒂严肃地告诉他, “看到了吗，我一点也不想过野人的生活。”
康纳关注点歪了：“我还真看到野人了，费蒂西娅，他们在树林里抓狍子。”
他忍不住笑起来：“哈哈，他们竟然被狍子追得满森林跑，全往树上撞，那真是太逗了。”
“等一下，我给你抓一只过来。”他消失不见，等回来时，举着一个穿着兽皮，头发乱糟糟的野人。
“当当，你看。”
“他好脏，你拿远点，康纳。”费蒂西娅捏着鼻子后退。”
“你太挑剔了，费蒂西娅，他就是身上沾了些草屑，有点味道而已，还是甜味。”康纳吸吸鼻子，“好像是蜂蜜的味道。”
野人胸前的兽皮衣鼓出一大块，康纳听到细微的嗡嗡声，意识到是什么，他反手把人扔出去。
蜂巢从野人怀里掉出来，咕噜咕噜在鸟屎堆里滚了一圈。
一只只指头大小的蜜蜂钻出来。
费蒂西娅离它们最近，成为了率先被攻击的对象。
它们在距离她半厘米的地方被迫停下。
蜜蜂：“？”
费蒂西娅轻弹手指，烦人的小东西们全被弹开。
它们晕头转向。
蜂群不气馁，重振旗鼓，奈何不了费蒂西娅，那就——
它们朝着康纳的方向飞。
康纳挥挥手，剧烈地风将它们吹到墙上。
“可不是我把你们偷过来的。”他打了个响指，风将蜂群转了一个方向，“是那个家伙干的。”
蜂群和野人愣住。
野人跑了，蜂群气得翘起尾针，朝他冲锋。
野人捂脑袋，蜂群刺他手，捂着手，蜂群刺他脑袋，这样一折腾，他浑身上下全被叮满了包。
整个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蜜蜂的尾针带毒，他晕晕乎乎转圈，啪嗒栽进鸟屎堆里。
恰巧那群张狂的鸟又飞来“公共厕所”解决生理需求。
费蒂西娅偏过头去，她对着康纳说：“快点把他弄干净，我的眼睛要脏了。”
“我才不要碰他呢。”康纳也很嫌弃。
“谁让你把他带过来的，你应该处理好。”
“我是专门抓过来给你看的，费蒂西娅。”
“你去……”
“你去……”
两人互相推诿。
直到野人清醒，他站在原地迷茫许久，然后像人猿泰山一样双手捶胸，边捶边哇呜哇呜的喊叫，一些马赛克甩到费蒂西娅和康纳脚边。
费蒂西娅拿雨伞指着康纳大喊：“用你的新力量快把他们洗干净，否则我就把他扔你身上。”
“你不可能扔到我身上，不过他确实要洗个澡了。”康纳也受不了，风卷起野人扔到海里，棕榈叶给他洗洗刷刷，最后让他在天上快速物理甩干。
“行了。”他把人扔到草坪，野人现在白白净净，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花香，蝴蝶都被他吸引围着他飞来飞去。
费蒂西娅提起皮箱：“我要回地球了。”
“可是我们才刚来。任务还没完成呢。”康纳还想在玩玩，“我们可以去别处转转，不一定要呆在岛上。”
“我现在哪都不想去，至于任务，反正有那么多人放弃，不差你这一个，你要留在这就留吧，我要走了。”她突然看到野人手里多了一根绿长条，“他手里拿的什么？这是蛇吧，我的老天，他从哪捉来的。”
那蛇足有拳头那么粗，灵活极了，嗖得从野人手里滑出去，报复心极强地咬住他的脚踝，野人一下就被毒倒，眼皮子一翻，口吐白沫。
费蒂西娅拿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就死了，这条蛇这么毒的吗？”
她忍不住看还咬在野人脚上的蛇。
康纳听到微弱的心跳声：“没死。”
野人一个弹跳起身，把费蒂西娅吓了一跳，他的胃像打雷一样叫唤。
他把蛇拔下来，就想往嘴里塞，费蒂西娅连忙扯着蛇尾巴。
“等等，你要干什么，那不能吃。”
野人咬掉蛇头，迷茫看着她。
“毒抗这么好？”康纳忍不住看他的骨骼和细胞，“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就骨骼的密度比较高，哦，蛇毒在他体内蔓延了，现在要钻进心脏了，唉，他有两颗心脏。”
费蒂西娅忍无可忍踢他的球鞋：“管他有几颗心脏，再不救人，他就要死了，就算长了十颗心脏也没用。”
野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康纳消失不见，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草：“那群狍子太凶了，我就扯根草他们就踹我一下。”
他把草塞进野人嘴里。草药很快发挥作用，野人的脸变得红润，费蒂西娅正打算离开，就感受到天空中投来冰冷的目光，她抬头，那有一只灿金色，没有任何眼白的眼睛。
与它对视，就好像被古老而恐怖的东西盯上，费蒂西娅不适的皱起眉。
她的手里出现一把手枪，对准那双眼睛，一击而中，那双眼睛消失了。
可没过一会儿，更多的眼睛出现在天空，密密麻麻，足以让任何密集恐惧症患者起鸡皮疙瘩。
“那都是什么？”康纳也注意到天空的动静，他能感受到每一只眼睛里蕴含的恐怖力量，这种感觉让他不复之前的轻松模样，肌肉绷紧，风暴因为他紧张的情绪在天空积蓄。
费蒂西娅不清楚，波利亚留下的羊皮里没有写这些东西的信息，她想了想举起枪，这个动作让所有的眼睛里出现一个光点，微小却灼热，似乎只要费蒂西娅动一下，那力量就会喷射而出。
她将枪收起来，眼睛也恢复正常，但依然没有离开，费蒂西娅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他们是世界警察。”
“世界警察？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出去扯了根草，难道这个世界的律法这么严格，扯根草都不行。”
费蒂西娅给他解释：“一个称呼而已，就是世界意志，在东方叫做天道，西方叫盖亚。而且根本不是扯草的问题，我们被当成偷渡客了。””长了那么多眼睛，都是瞎了吗，我们是合法渠道进来的，又不是黑进来的。”费蒂西娅忍不住抱怨，她对着天空大喊，“我才不想呆呢，就你才会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我不是轮回空间那群神经病，对偷你的能量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算对警察出言不逊吗？”
费蒂西娅瞪了他一眼：“康纳，我正在吵架呢！你去一边玩去。”
康纳用手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伸出手露出手背上的金色图章：“看到了吗？这是签证，不是伪造的。”
眼睛们盯了一分钟，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纷纷隐去。
“哼，一群差劲的家伙。我们回去吧，回家正好可以和父亲他们一起吃饭，希望阿福今天能做我喜欢吃的红酒炖牛肉，还有这些衣服，我全都要扔掉。”
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空间门，一群野人从森林里跑来。每个人怀里都抱着动物幼崽，有老虎崽子，小豹子，小黑熊……
浩浩荡荡的动物大军跟在他们的身后，野猪，老虎，豹子，黑熊……这些处于一条食物链条上的动物此刻摒除种族矛盾疯狂追杀他们。
这样一个危机关头，竟然还有野人爬树去掏鸟蛋。
费蒂西娅/康纳：“……”
不管内心多么复杂，超级小子决定要拯救这群小傻瓜，狂风将野兽卷起，顺便把野人怀中的幼崽们也卷回他们父母的身边。
“大家各退一步。”
野兽们愤怒难消，康纳苦口婆心劝说：“他们脑子都有点毛病，你们就当让让傻子。”
一个野人正试图去摸老虎的屁股。
康纳：“我说得没错吧。”
野兽们叼起各自的崽子走进灌木丛。野人又开始哇吱哇吱的大叫。
这种过于吵闹的表现，让费蒂西娅无法忍受，她轻弹手指，把他们弹出这片土地。
半个小时都没过去，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又是那群野兽和那群野人。
超级小子再次出动，费蒂西娅再次大显神威。
然后又是第3次，第4次，太多太多次……
到了最后，费蒂西娅忍无可忍，她从金苹果树上摘下了六颗苹果，每一块苹果被切割成五块，粗暴地塞进每个野人的嘴里。
“你们给我长长脑子！”
祂将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金苹果赠予阿舍克，从此世界是明亮的，我们学会辨别毒草，驯养野兽，搭建房屋……
在祂兄弟的庇佑下，大海不再喧嚣，风暴成为了我们的手足。
从此我们将与祂立约。
米勒用炭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将写好的羊皮纸仔细收敛好。
他认真整理自己的着装，穿上妻子昨天新做的麻布外套。曾经茂密的树林变成了一座座由岩石和木头搭建的房屋，每一扇门上都悬挂着一张干净的散发着香味的羊皮。
上面有祭司亲手绘制的图腾，外面是金色圆环，里面有一颗茂盛的大树。
他继续走，穿过用石头铺成的干净小路，来到山上，古朴神圣的神殿静静坐落在那。
他低头垂目，静默地将羊皮卷放在神像下。
阿舍克站在他旁边，他是部落最强大的战士，最聪慧的智者，也是第一个见到祂与祂兄弟的人。
他将奇特而美丽的鲜花放在神像下，手放在胸口。
“尊敬的■■■，我们抓到两个异乡人，他们自称是您的使者。”
“我已经让人将他们带来，若他们是您派出的使者，我会用烤肉和烈酒款待他们，如果是卑劣的骗子，我会用斧头砍下他们的头颅。”他平静说。
部落的人带着穿着现代服饰的一男一女走进神殿。
他们向神像垂目，虔诚行礼。
男人女人见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不过阿舍克和米勒都能发现他们的动作不够娴熟，明摆着现学现卖。
阿舍克皱起眉，米勒的面色也变得冷淡。
他们发现了这一变化。
男人开口，声音诱人心魄：“我们带来了祂的赐福。”
他伸出手，手背上印着一个金色图章，颜色有些浅，若是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阿舍克的目光落到他的手腕，那里佩戴有一个古怪的手环。
手环亮了，地面出现许多的食物，锋利的铁质兵器，还有一堆书籍，各种各样类型都有：冶炼，医学，数学，种植……
阿舍克感到惊讶，他是这个部落里最聪明的人，自然明白知识的重要性。他的面色变得和缓，但这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怀疑和警惕。
部落打猎时会用诱人的食物去吸引猎物的注意，他很清楚，食物不代表能填满饥饿，也可能是让他坠入深渊的陷阱。
他在心中呼唤祂。
伟大的■■■，阿舍克是否应该收下这份‘赐福’。
冥冥中有一道轻柔而神圣的声音告诉他。
收下。
阿舍克没想到会得到回应，他激动万分，其他人只以为他因为男人所拿出的东西而激动。
“如此，你相信了吧，我们绝不是骗子，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将会是你的家人，你们的朋友。”女人说。
“自然，你们会是我们的朋友。”
阿舍克这样说。
“阿舍克会为你们准备好干净的屋子，热腾腾的食物和让人忘记烦恼的美酒。你们可以一直在这住下，直到祂让你们离去。”
男人女人似乎被这话触动，面露喜色。他们手背上金色印章颜色加深了许多，笔触变得更加清晰。
天空中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
那种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目光散去，他们在心中齐齐舒了一口气。
这一步走对了。
但阿舍克话音一转：“可是，我们看不懂书中的内容，希望你们能够教授我们。”
“这……”男人，也就是迈克，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土著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以往，他们去别的世界，直接把东西扔给他们就会获得坐上宾的地位。
叫做玛丽的女人比自己的同伴更加果决：“当然，我们愿意。”
阿舍克笑起来：“那就是太好了。”
到了傍晚，月明星稀，麦克和玛丽在阿舍克给他们分配的房子里争吵。
迈克愤愤不平：“你为什么要同意？我们怎么能浪费宝贵的时间给土著上课。别忘了主神的任务。”
“我当然不会忘记，我们好不容易进到这个世界，为了进来，我花了将近一半的积分找到这个可以躲避世界意志的地方。”
“这个世界比我们以往所经历的世界都要不简单，众神殿高居苍穹，那群神明的目光注视着这片土地”
说到神，迈克又为白天他们的骗术而惶恐不安：“这个部落不会真的有神在庇护着他们吧。”
玛丽：“不可能，我专门请了那位从未失误过的雨果占卜，他们的神早在很久之前就死去，现在信仰的不过是一具泥塑。”
想到占卜，玛丽一脸肉疼，她足足花费了10万积分。
雨果真是个黑心贩子。
第74章 阿舍克（二）
“这个公式还能继续推演吗？”
迈克被问住, 他盯着羊皮纸上的公式，每一个字母和数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就什么也看不懂。
他看了看才刚成年有些腼腆的阿舍克青年, 愈发感到不可思议, 真的有人能在短短一个月学到博士的水平, 这还是土著吗？！
“迈克老师？”
迈克回神, 他随口说几句推辞过去, 连忙走出门，找到了正在教妇女医药知识的玛丽，把她拉到一边。
“我今晚就离开, 如果你要待在这儿, 就继续待下去吧。”他通知她。
玛丽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们手上的图章如今足以以假乱真, 蒙骗世界意志。”
他们去往神殿, 那位名为阿舍克的首领也是这个部落的祭司, 他每天会在那呆两个小时。
真是可怜而愚昧的土著。迈克在心中嘲弄。他出身在一个纯粹的物理测世界，即使进入主神空间，对于所谓信仰依然嗤之以鼻。
神像居于中央, 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神像都要朴素, 可祂的手中却托着一颗金苹果。
迈克眼瞳一缩。
【■■■最爱的水果】【s】
看到那个金光闪闪的【s】, 迈克欣喜若狂。
这里竟然有等级这么高的宝物！
难道是以前那个神留下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贪婪爬上他的眼珠。
【扫描到未知能量体】
【解析中】
【混沌】【创世】【52%】
【创造】【艺术】【生命】【死亡】【82%】
【■行之混沌的■■】
【……zzz……zzz……】
黑暗和混沌一齐渗入手环，手环发出无人听到的滋滋声。
【解析失败】
【数据传输本体】
机器音突然卡住。
【失败】【失败】
解析好的所有数据都被瞬间删除。
这一切, 迈克都不知道, 他收敛自己的表情, 故作虔诚：“昨晚, 我们听到祂的声音, 祂让我们离开。”
玛丽附和：“是的, 我们要回归祂的座下，为祂在别处撒下福音。”
阿舍克叹息：“那你们离去吧，我会为你们准备船和食物。”
“感谢你，阿舍克首领。”
夜晚，神殿的大门又被打开，迈克偷偷走到神像下，他垂涎地看着金苹果，手指迫不及待的去触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s级道具，哈哈哈。”
他已经想象到晋升为a级轮回者的美好未来。
“啊——”他手臂一疼，上面多出了三道爪痕。
他怒气冲冲看向罪魁祸首，那是一只皮毛光滑水亮的黑猫，它丝毫不在意迈克怨毒的眼光，而是嫌弃地将爪子用神像下的鲜花擦了擦。
这无疑惹火了迈克，他恨不得将这只小畜生当场开枪打死。
黑猫嗤笑一声，玩味地看过去。
迈克对上那双冰冷的鎏金色瞳孔，心神震颤，恐惧在他心底蔓延。
这么回事，这只是只猫！
他双手颤抖，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怎么了？”外面传来玛丽的声音，她在催促，“我们得走了，那群土著来了。”
她说完，脚步声越来越大。
该死，那些土著的耳朵怎么这么灵，迈克在心底咒骂。对黑猫的忌惮让他没有再出手，他不舍地看了一眼金苹果。
他离开神殿，和玛丽躲开阿舍克的巡逻队，穿越灌木丛，顺着溪流离开。
“首领，我们还不去追吗，再不过去，那两个罪人就要逃了？”一个青年眉梢压着愤怒，他一定要让那两人付出代价。
其余阿舍克青年们也义愤填膺。他们无法忍受他们尊敬的神受到这样的亵渎。
阿舍克说：“您确定要放他们离开吗？”
似乎得到答案，他又说：“那么，我们会遵从您的意志。”
等阿舍克部落被远远甩到身后，他们才喘息停下，迈克恶狠狠说：“一群烦人的土著。要不是顾及……我一定要把他们全杀了。”
世界意志这个词被他含糊带过，玛丽听懂了，也不感到意外，主神空间多得是迈克这种人。
“你为什么要去神殿？”她指责他，“如果你没去，也不会节外生枝。”
“我讨厌这个部落，想把那座神像毁掉。”迈克的表情真像是他说得那回事。
玛丽不信，当她是傻子吗，她冷笑：“我不管你想干嘛，如果下次你再这样不按计划来，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这个女人，迈克火气上来。
玛丽毫不畏惧，眼神冷漠。
充满压力和毁灭气息的视线从高空传来，他们齐齐一愣，而后狂冒冷汗。僵硬抬头看天，果然多出许多双眼睛。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问题了吗？”
“我们和那群土著呆了一个月，身上早该打上这个世界的气息。”
“啊——”迈克捂着手，那三道爪痕竟然越来越疼了，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玛丽面色一变。
“你到哪招惹的邪神。难怪世界意志发现了我们。”
邪神在诸天万界绝不是个好词，它们代表着混乱和无序，任何世界意志都不欢迎它们，就像没有谁会喜欢家里进污染环境的蟑螂。
迈克也知道邪神的威名，嘴唇发白：“那只猫，那只猫。”
月光皎洁似水，领地的居民都已入睡，突然，慌张的脚步声搅乱了这里的宁静。
迈克和玛丽跑到大门口，他们浑身狼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多出了一个个古怪的符文，符文如同活了一般，禁锢住他们的力量，就像一座另类的监牢。
领地前灯火通明，高大的阿舍克青年围成一排，形成一堵高墙，阿舍克冷淡的注视着他们：“你们背弃了祂。这里不欢迎你们，把他们扔出去。”
护卫抓住两人的胳膊往大门口拖。
迈克看到天上不断巡视的金色眼睛，大喊道：“不，我知道我的错，求祂原谅。”
阿舍克岿然不动。
迈克又说：“我手里拥有能让普通人变成秘卷，我愿意献给祂，以求得祂的原谅和庇佑。”
阿舍克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
迈克从空间里拿出那份秘卷交给阿舍克。
“把他们关进地牢。”
等那群男人离开，迈克甩了甩手，骂骂咧咧：“该死，该死，这群可恶的土著。”
玛丽没搭理他的无能狂怒，她打算联系主神，离开这个世界。
【当前位置易发生数据泄漏，退出信息已撤回，请保证周围安全。】
“被撤回了。”玛丽感到不安。
迈克：“什么叫做当前的位置容易泄露数据。这不安全，还有哪个地方安全，外面全是眼睛，我们一冒头估计能被打成筛子。”他想到那只猫打了个寒颤。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面色愈发焦躁。玛丽比他冷静，立刻去翻空间里的道具，在里面找到了一封信封。
“还好我来之前，在梅利娅之屋买了通讯道具。”
梅利娅之屋是交易者之街近年来新开的一家专门出售神奇道具的商铺，商铺的主人叫做梅利娅，也被称为笼罩在黑袍下的女妇人。
没人见过她的面貌，她并不常在店里，大都是她的学生，那群同样穿着黑袍手提提灯的青年男女们负责店里事，玛丽上次去时是一位戴眼镜的斯文青年接待的她。
她将里面空白的信纸取出来，用特制的墨水在上面写了一封信，最后塞回信封里贴上邮票。
信封慢慢点燃。
费蒂西娅没想过会在这里待上半年之久，当那群野人吃下金苹果后，有什么让他们彼此联结，她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刚开始让她很不习惯，她花了一段时间才学会屏蔽。
“早知道就不喂给他们金苹果了，暂时回不了家就算了，还来了两个轮回者，这群世界的毒瘤，就不能消停会吗。”
费蒂西娅本来还打算出海去找康纳，结果为了防止这两个轮回者对部落的人不利，不得不留下来防备他们。
费蒂西娅突然伸出手，抓住那张眼熟的信封，这片领地被她的力量所笼罩，任何风吹草动都脱离不了她的注意。打开信，看到内容她笑出声。
信封再次点燃，这一回费蒂西娅没有去抓它。
“神，就是那个罪人献给你的秘卷。”阿舍克站在神殿里，手里拿着一卷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卷轴，那气息想要钻进阿舍克的身体，却被费蒂西娅的力量绞杀。
费蒂西娅展开秘卷，一头邪灵从里面钻出来，它面容丑恶，长满獠牙，浑身都是不洁气息：“哈哈哈哈哈，我总算出来了。”
费蒂西娅掐住它的脖子，邪灵瞬间消散：“吵死了，聒噪的家伙，谁没事往魔法卷轴里封印这样一个废物。”
她往秘卷上倒圣水，深色变成白金色，确定没有问题，她扔给阿舍克。
“撕开它。”
阿舍克听从祂的吩咐。
庞大魔法知识在脑袋里炸开，要不是吃过金苹果，阿舍克极有可能被这样的冲击变成傻子，可他只是因为不适而轻轻皱眉。
费蒂西娅颇为好奇的看着他：“用一个魔法看看。”
阿舍克念出咒语，手中出现了一个火球。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火焰就像成为了他的朋友，他去触碰却没感受到丝毫的灼热。
原来除了神，人类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力量。
“■■■，我想在魔法传授给我的族人。他们拥有力量，以后将再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他低头。
“你可以自己决定。”祂突然笑起来：“我很期待你们的未来。”
阿舍克突然出刀，一只猫从房梁落下，轻巧躲开他的攻击。
它踩过阿舍克放在石座的花朵，还用力碾了碾，阿舍克面色一冷，绝对是故意的，这只猫。
他冷着脸看它停在祂的脚边，用脑袋亲昵地蹭蹭祂的小腿。
阿舍克总觉得这只猫十分碍眼和欠揍。
索性他的神也这样觉得，一脚踢开了它。
黑猫在地上打了个滚，鎏金色的眼瞳里全是控诉。
祂说：“今日后，我会离开，从此你要保护好你的族人。”
“您要抛弃我们了吗？”阿舍克着急的表情就像一个要被母亲抛弃的孩子。
祂只是用那双平静而悠远的蓝眸注视他。
神离开了，原地只有那尊托着金苹果的神像。
那只黑猫翘了翘尾巴，鄙夷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阿舍克，化作一掠黑烟消失不见。
太阳从早晨一直到落山。
阿舍克才从一动不动的雕像状态脱离。他看着神像，振作起来。
不，祂没有抛弃我们。
阿舍克会完成与神的约定。
他走出神殿，看着领地，越发不满意，这样的地方，又怎能让祂停留。
迈克和玛丽被人强硬地从地牢里带出来，他们手跟脚都被铁链束缚，这项冶铁的技术还是他们交给阿舍克的。没想到被用到自己的身上。
“这是要干什么？”他们手中多了一把铲子，迈克忍不住问。
米勒说：“建房子。”
他拿着一张复杂的建筑图纸。部落的青年们已经用推车运来了沙子和岩石。
部落的基建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展，魔法也像一颗种子落进了这片土地，很快生根发芽，长出稚嫩的茎叶。
人们怀揣着惊奇和趣味，跟着首领一起古老神秘的魔法。
金苹果赋予了他们对魔法的感知，迈克的教学培养了他们的逻辑思维能力，他们学习魔法就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
轮回者打量这个简陋的落后的地方：“玛丽说这里有一座星辰矿。”
星辰矿是一种炼金材料，交易者之街已经炒到一克上万积分。轮回者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带上公会的人马不停蹄赶来，就怕别人听到风声抢在他面前把矿脉挖走。
阿舍克在值班守卫的通报下匆匆而来，身后跟着部落的护卫队。
轮回者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拉下墨镜，对着他们喷射激光。
那力量危险而迅速，阿舍克立马释放出一个保护盾。
轮回者一愣：“这竟然是魔法侧的世界，算了，就算你有魔法又能如何，土著，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掏出火箭筒：“你们完蛋了，谁让你们挡了我的路——”
他话还没说完，万千力量从天空射下来，轮回者和他的火箭筒都变成了黑灰。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眼睛让其他轮回者惊恐万分，他们还来不及拿道具，也变成了黑灰。
阿舍克及时让人捞了几个人进来，眼睛没再攻击。
第二天，人们起床出门，发现工地里又多了几个陌生面孔，他们在建造房屋，冶炼兵器……
到了傍晚，轮回者们累得跟死狗一样躺在床上，其中一个重重敲了一下床：“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得找人来救我。”
他拿出信封写信，其他轮回者也纷纷效仿。
他们都知道那群同事们的深入骨髓的疑心病，信中不能透露出一丝危险信息，否则他们就会望风而逃。
一封又一封挖宝的信新鲜出炉。
又隔了几天，阿舍克发现领地外又多了一群陌生的气息，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不过这群人比之前要稍微强悍一点，但阿舍克也变得更加强大，他并不畏惧他们，干脆利落地将其镇压。
又多了一群免费劳动力，他想，不过他还需要更多。
地牢的轮回者对着罪魁祸首怒目以视。
“骗子，这根本不是b级世界，而是sss级别的超高危世界。”
“你们这群蠢猪，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和你们一起坐牢。”
“傻逼，我要很你们同归于尽。”
他们气得挥拳，玛丽和迈克被揍的最惨。
如果不是这两人开得头，他们怎么会被困在这个高危世界，出又出不去，逃又逃不掉，天天给一群土著当牛做马。
大门被打开，所有人像猪猡一样被按倒在地，他们不满的挣扎，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兽皮靴，阿舍克居高临下，说出了一个让奇怪的命令。
“阿舍克需要很多像你们这样的人。”
已经在这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轮回者们自动将这句话翻译为。
阿舍克需要新的苦力/牛马/奴隶。
“凭什么，你们这群土著也敢命令我。”一个轮回者不满地囔囔。
他被冻成了一块冰。
其他人吞咽了一口口水，该死，这个男人又变强了，就算力量解禁他们也打不过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说：“我们同意，阿舍克大人，我们喊来人，是不是代表可以不做那些工作了。”
阿舍克微笑：“叫来人最多的前五人可以不参与建造。”
主神空间，越来越多的轮回者离开了。
金色大光球动了动。
祂：？
第75章 阿舍克（三）
天空一望无际, 大海平静无波，一艘小船在海中央缓缓行驶。
“总算自由了。”费蒂西娅伸了一个懒腰，“再待下去, 我就要无聊死了, 希望阿舍克照顾好他的族人, 他们现在不那么蠢, 总不会再死掉吧。”
“话说, 你怎么进来的。”她看向船头的黑猫，“天上的眼睛怎么没把你拦在外面，它真没用。”
黑猫变成长手长脚的异域青年, 瞬间占据了半边船, 小船因为突然的加重颠簸一下, 费蒂西娅用脚踢了踢他, 一脸嫌弃。
奈亚伸出手, 露出手背：“我是个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的合法公民，还有家属签证，它没理由赶我。”
天空的眼睛一直跟着他移动, 看上去很气愤, 却没做出任何行动。
“家属签证？老天, 校长把演唱会开到这儿来了。谁请他来唱歌的，他们的耳朵是都被豌豆堵住了吗？”费蒂西娅忍不住说。
“我认为我的耳朵很灵敏，费费, 现在能听到你的心跳, 它竟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加快速度, 我很失望。”
“你失望的要死掉了吗？”
“如果你要死了, 记得跟我说, 我会提前为你请好神父, 他会为你哀悼。”
“那你呢？”
“我也会的，毕竟我们是同桌。”
“所以，你想好什么时候去死了吗？”费蒂西娅认真发问。
“那可得很久以后去了，费费，我还挺想看你对着我的墓碑哀悼，那一定很有有趣。”
“学校的墓地还有很多位置，我可以给你挑一个。”
“那里太吵了，我不喜欢和吸血鬼呆在同一块地方。”
“那梵蒂冈呢？”
“老头子太多了。”
奈亚凑近：“不如，把我葬在你家的花园，这样我想你了，就可以从棺材里爬出来，爬到你的窗户上。”
费蒂西娅承认，论把话说恶心还要属奈亚最厉害：“你还是别死吧，现在挺好的。”
奈亚夸张地拖长音：“我当然听你的。”
他递过来一本书：“泡泡的新书。他最近在这个世界开读者见面会。”
【过去，现在，未来】
【作者：门之匙】
【诸天万界最受欢迎畅销书作家，本书至今卖出10万亿，在多个世界最受欢迎书籍排行榜上排名第一】
时间是一条线，它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费蒂西娅不太感兴趣，快速翻到后面。
莎布：脑中只有欲望的黑山羊，只管生不管养的人渣母亲，爱吃情人的黑寡妇。
奈亚：玩弄人类的混沌，不值得尊敬的家伙，单身到死的节奏。
父亲：无可救药的音痴，音乐发烧友，被朋友嫌弃不自知，我尊敬的存在。
我：这个家族唯一的良心。
侄子一号：蠢货
侄子二号：没长脑子
侄女三号：颜值欠佳
……
费蒂西娅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犹格这么幽默，他不去说笑话真是屈才，你回家让他给我签个名吧，奈亚。”
“我就说他上次怎么这么乖，原来他就是这样写我的。”
“我觉得他写得挺对的，你就是这样。”
奈亚：“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之后讨论，费费，我现在要去找他算账。
“再也不见。”费蒂西娅欢快挥手。
“一，二，三，起。”三人同时举起双手，屋顶落到搭建好的城堡上，就像为美丽的贵妇人带上了优雅的帽子。
阿舍克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整座小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从一座原始落后的岛屿变成了一座集结的各个世界建筑优点的魔法堡垒。
轮回者满肚子牢骚怨气，当然快了，这可是他们日夜不停工作换来的。
他们在心里大声痛骂，该死的阿舍克，他们比资本家还要冷血，比魔鬼还要心黑。
主神虽然把他们当猪养，当韭菜割，还让他们自相残杀，但好歹他们也是祂养的猪，对他们怎么也有一定的忍耐度，哪像阿舍克，谁稍微不听话就把谁扔出领地。
想到那恐怖的世界意志，他们集体打了个寒颤。
“首领，岛外出现了异乡人，一共有十条大船，每个船上有20人，他们都带了武器，来者不善。”
哨兵伸出手臂，一头灰隼从天空坠落，灰隼的眼睛覆盖一层蓝色薄膜。
“首领，米勒不见了。”又一个青年急匆匆过来禀报。
“他不是在屋子里写《金苹果书》吗？”哨兵一小时前还看到他拿食物回住处。
“他屋里没人，羊皮毯上有脚印，”青年又说：“有两个外族人也消失了，我怀疑是他们绑走了米勒。”
“就是这座岛，生长着格鲁斯花？”商人询问助手。
他从船上走下来，看到高大的椰子树和交错生长的芭蕉，香蕉树，一片郁郁葱葱，海风又湿又热，不像是能长出那样娇嫩花朵的地方。
助手信誓旦旦：“有渔民看见过从这座岛飘出去的奇异花朵。”
他举起一束干瘪的花朵，即使已经凋零，依然有一种残缺的美感，符合至美之花的称号。
一年前，一个外邦小商人带着一束格鲁斯去到白鸽王国，美丽而奇异的花朵一下赢得了众多贵夫人的芳心，引得她们竞相追逐竞价。
商人也一跃成为了王后的座上宾，并且凭借小小的一枝花朵迅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他羡慕同行的好运，也希望能找到这富贵之花，可他寻找了半年一直一无所获，直到前一段时间才得到消息。
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圆：“感谢赫尔墨斯，必是商运之神将这财富赐予我，等回去我会为您献上神牛。”
“什么人！”护卫大喝，他拔出长剑，挡在商人的前面。
宽大的芭蕉树叶后面走出两个奇装异服的男人，他们手里抓着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的棕色头发的青年。
他们看到商人愣住。
“又是土著，我们怎么办？老大。”
“蠢货，还问什么问，快点弄死他们，等阿舍克那个狂信徒追上来，就要弄死我们了。”
商人大怒：“抓住这群狂徒。”
护卫们一拥而上。
“还想和我们打，不过是几个区区土著。”
虽然力量被封，热武器也因为世界规则被封了，但轮回者也有几个钱压箱底独门绝技，比如空手接白刃，王八拳，猴子偷桃，铁头功……
这一套下来，土著都——
胜利了。
商人手里拿着燧发枪，踩在一个轮回者鼻青脸肿的脸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轮回者：一连串脏话。
“这不公平……他们作弊……为什么他们能用枪，我们不能用……”
天上出现了一只眼睛，他们瞬间噤声。
米勒吐掉嘴里的布，破口大骂：“罪人，白眼狼，阿舍克不会放过你的，祂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因为动作太大，从他怀里掉出了一张干净的羊皮卷，护卫眼尖，一把抓住。
“快还给我。”
祂为我们带来了魔法与劳工，我们更崇敬祂。
我们将创造璀璨的未来，以待祂的归来。
《金苹果书——第二卷》
商人瞪大眼睛，普通的羊皮纸一下变得烫手，赫尔墨斯在上，这儿竟然有神。
这让他踌躇。
他生活的白鸽王国是神钟爱的国度，时不时能见到祂们的身影。
酒神俄狄尼索斯会突然走进某一家的庭院，带来香甜的葡萄酒，与主人客人一同欢畅宴饮，肆意狂欢。
赫尔墨斯会出现在闹市，穿着祂带翼的凉鞋和双蛇杖，倾听商人的对话。
谁家的父母责备自己的孩子，帕尔瓦蒂就会敲响那家的门，用善言化解矛盾。
托特神是仁慈的智者，拥有奇特的鹮头人身，商人年少时曾跟随祭司在他的神庙里读书，这位神祇曾经指点了他的作业，让他避免了第二天老师的责罚。
像祂们这样有名有姓的神明更喜欢在白鸽王国游荡，这么小得岛，又怎么会孕育出神明呢，就算有，也不过是乡野小神，他握住从阿瑞斯神庙那求来的项链，放下心：“这位金苹果神——”
米勒瞪了他一眼。
“我主不叫金苹果神。”
“祂的称号是？”
米勒也不知道，他冷眼看他：“关你什么事，异乡人，将羊皮纸还给我。”
商人被他的态度气得冒火，他冷笑：“给你，想得到美，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我要烧了它。”
他让人点燃火，然后将羊皮纸投进去，火舌很快爬上整张纸面，米勒面露惊恐：“不。”
商人哈哈大笑。
不过等火焰熄灭他的笑凝固在嘴角，那羊皮纸竟然没有任何被烧毁的痕迹，崭新如故，金光流转。
商人又把羊皮纸扔到海里，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这一次他又失败了，白鸽叼着羊皮纸扑打的翅膀飞来。
羊皮纸从空中落下。
被粗糙宽大的手抓住。
棕发蜷曲的男人站在高高的岩石上，目光冷峻威严。
他伸出另一只手，烈火从商人他们的脚底钻出，火焰没有伤害他们的身体，却让他们感受到灼伤的痛苦。
“亵渎者将处于烈火焚身之刑。”
米勒觉得大快人心，并决定将这一切记录下来。
三个小时后，满面苍白，冷汗津津的商人被带走，阿舍克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拿着一张世界地图。上面标注着许多的王国。
桌子上摆放着商人带来的商品，那些新奇的东西阿舍克从没见过。
他突然发现，即使领地足够漂亮，族人力量足够强大，他们足够聪慧，但依然困居一方，宛若井底之蛙，这绝不是祂想看到的未来。
他将地图收好，作出决定。
第76章 酒神之宴与诸神
费蒂西娅醒来时, 小船正在快速移动，她趴着船沿探头去看，只见一条人鱼用手托着船底。
察觉到她的目光, 人鱼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前方传来高亢的哨声, 几头白海豚从水里跃出, 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它们头顶绿色橄榄枝花冠, 为小船开道。
白鸽和燕子在天空盘旋，一个接一个停落在船上，将衔着的鲜花扔到船里, 它们展开翅膀垂头行礼, 然后又乘着海风飞向云端。
她摸了摸脑袋, 摘下来一看, 是个月桂冠, 花枝缠绕，散发浓郁的香味。
小船停靠在一座岛屿前，两个美丽的宁芙守在那, 她们扶着费蒂西娅下船, 带着她走进去。
“你们要带我去哪？”
宁芙答道：“这是酒神俄狄尼索斯殿下的宴会, 您是他邀请的客人。”
“这里也有酒神，跟希腊神话那个酒神还是一样的名字。”费蒂西娅忍不住发散思维，“这两个酒神碰面一定很有意思。”
“我也想见识一下, 不过要见到那场面, 我得把自己分成两半才行。”
爽朗的笑声传来, 费蒂西娅看见一个头上缠绕葡萄藤的男人曲着腿随意坐在长凳上, 圆润饱满的葡萄垂落在他蜷曲的头发上。
他手里举起酒杯, 笑意吟吟：“欢迎, 我的客人，我是俄狄尼索斯。要尝尝葡萄酒吗？这可是我亲手酿造的。”
葡萄树上葡萄藤伸出枝条，卷起白色大理石石桌上的水晶杯，递给费蒂西娅。
酒杯一动，琥珀色的液体好似摇曳着一场美梦，离费蒂西娅最近的宁芙脸上出现浅浅的醉红，她们眼神亮晶晶，像破碎的星星。
酒神的酒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酒，一入口灵魂好像从笨拙的身体里飞出，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轻盈自由的飞翔。
费蒂西娅久久才回神：“这是我喝过最棒的酒，你一定要开家酒庄，我会去捧场的。”
“你喜欢就好，至于酒庄，我的朋友加布里埃尔很早就给我提了建议，他还帮助我开了店。”
“看来你也认识他，他是个友好而贴心的朋友。”
费蒂西娅欲言又止：“乌漆麻黑，算了，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觉得，我不会反驳。”
“哈哈哈。”酒神笑起来，“是的，他的心有时像塔尔塔罗斯的黑夜，难以捉摸。但这不会磨灭他身上的魅力。”
他的手里出现一张酒庄传单，递给费蒂西娅：“带你的朋友一起来吧，我的朋友，我会热情招待你们。”
“让我给你介绍我其他的朋友。”
他带着费蒂西娅从葡萄架下走过，葡萄叶蜷缩叶片，害羞地避开他们的头发。
悦耳空灵的竖琴声和谈笑声钻进他们的耳朵。
入目神光湛湛，瑰丽的华光压下月亮的光辉，男神女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开怀大笑。
头顶牛角和太阳环的美丽女神正和一位鹮头人身的老者聊天。
“那是哈托尔，埃及神系的爱与美之神，无花果树的女主人，她很喜欢音乐和舞蹈。”
“她旁边的是托特，也是埃及神系的神，他充满智慧，如果你有什么烦恼，可以向他诉说，他或许会给你指明一条方向。”
费蒂西娅看到他们的身边趴着一头公牛，牛角和脖颈都佩戴黄金，似乎在倾听两位神灵的对话，面容沉静。
“黄金和牛，那也是埃及神？”
“那是普塔赫的分身，他的本体还在地球，他性格很好，温和而沉稳，是一位不错的神灵，如果你走过去他一定会很乐意跟你聊天。”
“埃及神系的神灵大多都是这样，比较庄重，我邀请了很多遍，他们才愿意参加我的宴会。我认为他们在某些方面太过保守。”
他促狭笑了笑：“你可得替我保密，别告诉他们，我并不想说朋友的坏话，但有的时候总有一些话会忍不住从嘴里钻出来。”
他们不来，绝对是因为不想和你们希腊神一样没节操吧。费蒂西娅在心里吐槽，比起并不太了解的埃及神话，她对希腊神话倒是知道的多一点，反正就一个字，乱，无论是血缘伦理还是感情关系都很乱。
酒神带她走过去：“你们好，我的朋友们，今晚是否让你们愉悦。”
托特微笑：“一切都很好。”
哈托尔是个活泼的女神：“没有波塞冬，连空气都变得安静温柔了。”
她看向费蒂西娅：“是你呀，我曾经在无花果树下见过你。”
“我也见过你，在我的神庙。”公牛开口。
托特说：“我见过你的父亲，我记录了他被阿努比斯审判的过程。”
他们聊了一会儿，酒神又带她去认识别的神。
脑子里记了一大堆不同拗口名字，费蒂西娅忍不住问：“我有点搞不懂，你们在这里，世界意志没意见吗。”
酒神笑着说：“诺恩大神，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他很欢迎我们的到来，并很希望多一些神填补与人类相关的神位，帮忙打理这个世界。”
“好吧，残酷无情的异世界职场，大老板发话了，世界意志再不喜欢也得接受。”费蒂西娅说，“所以我不喜欢上班，因为上班除了无聊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也不喜欢。”酒神对上班同样深恶痛绝，“不过宙斯很热衷这个，他最近正在竞选众神殿的主席。”
“他让所有子嗣帮他助选，拉票。我的一些兄弟姐妹因为这个已经几百年没回地球了。”
酒神回想起那段萎靡日子：“给他写演讲稿的那段时间，我的葡萄酒都散发着苦味。”
“当然最倒霉的还是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他们是自然系的主神，这个世界拒绝他们的进入，只能跟在宙斯身边。”
“我的父亲，宙斯，强大的天空之神，奥林匹斯山的神王，他对家庭忠诚，爱护子女，是一位严厉不失温和的父亲……哦，我说错了，抱歉，亲爱的观众们，这是个小意外，忘记我的胡言乱语吧。”
岛屿上方的天空突然出现影像，一个俊美俏皮的少年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拎着双蛇杖，他咳嗽一声。
“欢迎收看天空决斗场第2341次比赛，我是你们的主持人赫尔墨斯。”
他身后是一座典型的罗马斗兽场建筑，只不过浮在云端，云上坐着许多神明，他们都在观战。
决斗场上，一位狮头人身的女神正和一位高大健壮的男神战斗。
“是塞赫迈特。”酒神说出她的名字，“她的对手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神，群山之神波恩。”
他又给费蒂西娅解释一句：“这里的主体神明大多是象征山川海泽的自然系神和武神，他们喜欢打架斗殴，对于一切和打架无关的事都没有兴趣。
酒神指了指天空。
“他们热衷于在那抛洒汗水，以及让他们的对手抛洒热血。”
“如果你见到他们，最好离他们远点，美丽如阿弗洛狄忒，也会成为他们眼中的对手。”
他突然高声说：“宴会进行到这儿，想来你们都有些疲倦，不妨我们来猜一猜，谁会是最终的赢家。”
有神说：“有奖励吗？”
“谁猜对了我便亲自为他酿造一瓶酒。”
酒神的美酒即使在诸神中也是价值不菲的存在，那些爱酒的神明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猜是波恩，他的力量锤炼得非常圆满。”哈托尔仔细观察波恩的神力流动。
“塞赫迈特不一定会输，她远比波恩冷静，波恩动作越来越急促，很显然对胜利的渴望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忘记有时候在决斗场上不是勇武就能成功。”
说话的是一位女神，她戴着奇特的头盔，顶上是装饰用的红色马鬃，一袭古希腊长裙，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充满力量。
“那是雅典娜，我的姐妹，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的智慧远胜于我。”酒神耸耸肩膀。
费蒂西娅对雅典娜充满好奇，这位女神在人类世界中有着显赫的名声：“她也是战争之神，为什么不去天空决斗场。”
“我更喜欢用智慧和策略去统筹战局，决斗并不是我所钟爱的活动。”
雅典娜的声音在费蒂西娅耳边回荡，她看过去，那位高贵优雅的女神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我也不喜欢。”费蒂西娅说。
“除了那些武神和战神，我想没神会热衷这个。”哈托尔加入她们的对话。
酒神：“我以为你会猜塞赫迈特赢，你对你的姐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哈托尔说：“她并不是我的姐妹，我确实了解她，但我也没那么了解她。”
被毫不客气纠正言辞，酒神摸了摸鼻子，他虚心请教：“那你们的关系是？”
“我们曾经是一体，当我是温顺，我便是哈托尔，当我变得嗜血暴躁，塞赫迈特就会出现。”
“这个知识点我学过。”费蒂西娅迫不及待的回答，“教授讲过，在埃及神话中，有些神出现另一个神的特征，就会变成另一个神，当时我学到这的时候也很迷糊。”
哈托尔鼓了鼓掌：“是这样没错。”
他们聊着天，夜空中的比赛已分出胜负，狮头人身的女神用七支箭射进群山之神的四肢，瘟疫缠绕他的身躯，让他痛苦万分。
赫尔墨斯大声宣布：“塞赫迈特胜，让我们为她欢呼。”
决斗场里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无数的鲜花从天空抛下，胜利者沐浴花雨，神采飞扬。
“现在，让我们欢迎下面两位，新生的风暴——康纳和魔狼——芬里尔。”
第77章 诸神黄昏
康纳从左边的门进入, 他还是那身熟悉的装扮，皮衣墨镜。
虽然他长相成熟，但在场的神明一眼就看穿他的生命线才走过一个指节的距离。
战争女神中有生育神职都皱起眉：“他还是个未成年, 是谁让他参赛的。”
埃及神说：“努恩在上, 我已经预见赫拉会找上门了。”
“为什么要把芬里尔放进来, 你们是不读北欧神话的吗。”这是听到魔狼名字抓狂的北欧神。
“亲爱的观众, 稍安勿躁, 这只是简单的切磋，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不会有任何神受伤。”
赫耳墨斯微笑, 却没解释未成年的问题。
这让费蒂西娅很恼火：“什么切磋, 这群不负责任的家伙, 如果我弟弟受伤死掉怎么办。”
“还有康纳, 他真是太乱来了, 他面对的可不是地球上的坏蛋，而是一群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神明，我回家一定要告诉父亲。”
“《幼年神明保护法》规定未成年神明不可参加有致残致死倾向的危险活动, 他们违反了律法。”
“你可以联系赫拉, 她现在女神和未成年神明权益保护办公室的负责人。”雅典娜拿出金色手机递给费蒂西娅：“拨打第一个电话号码。”
费蒂西娅打开手机, 不小心点开给众神殿主席投票的页面，日期是50年前，上面还写着投票对象。
【赫拉】
费蒂西娅并没有放在心上, 立刻切换界面, 去拨打电话。
“你好, 这里是女神和未成年神明权益保护办公室, 你有什么问题吗？”对面是一个清冷的女声。
酒神听出了她的声音：“阿尔忒弥斯, 月与狩猎的女神, 我另一个姐妹。她为什么在赫拉的办公室？”
“你一定听错了，她现在正和阿波罗在宙斯那呢。”雅典娜淡笑。
酒神看向她平静的眼睛，而后耸耸肩膀：“你总是比我聪慧。”
天空中，康纳的对手从右门走出来，那是一头黑色的小狗。
费蒂西娅将电话还给雅典娜：“这是狼吗？小小一只，像只狗，他看上去还没有康纳小腿高。”
为了帮宙斯写演讲稿，雅典娜曾经了解过北欧神系：“那确实是芬里尔，不过还处于幼生期。”
“我现在要担心康纳会因为殴打比他小的未成年去坐牢。”
雅典娜笑起来：“芬里尔虽然看着小，年纪说不定要比你弟弟要大。”
费蒂西娅说：“我总是把康纳的真实年龄忘记，他的脸太有欺骗性了。”
众神觉得无语。
你们天空决斗场怎么回事？一个未成年就算了，另一个还是个看上去就像没断奶的崽子。
芬里尔昂着头，自信走到康纳面前，清清喉咙，吐出清亮的少年音：“认输吧，你打不赢我的，即使你的名字叫爱狼之人，我也不会放水的，早点认输，也有些体面。”
康纳拉下墨镜，拖长音，语气十分欠揍：“我不，小狗。”
“我会是今天的赢家，你才要认输才对。”
“你叫谁狗呢！我是狼，吞噬世界之魔狼。你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小子。”芬里尔炸毛。
“小狗，小狗，小狗。”康纳说完还做了个鬼脸，“小狗。”
“四眼仔，你别惹我。”芬里尔身上的毛竖起来，冲着他龇牙咧嘴。
“那你就来呀。”康纳抱着手悬空，居高临下看着他。
芬里尔冷笑冲过去。
康纳消失在原地。
风暴出现在决斗场，绞碎了附近的白云，它化作一头头头猛兽，将芬里尔团团围住。
体型较小的魔狼被衬成弱小可怜的吉娃娃，好似下一刻就会被撕碎，年轻的女神和宁芙们紧张地握住手。
决斗场上正在观战的武神们可不觉得这狼崽子柔弱可欺，它身上散发着时间的味道。
诸神间早有传闻，魔狼是时间的具象化，终有一日他会吞噬太阳和月亮，给北欧神带来黄昏。
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芬里尔张开嘴，将满脸惊恐的风兽吸进去，他得意大笑：“没用的，我可以吃掉一切东西，你的风都会变成我的食物。”
“那个风暴小子看来要输了，他的攻击手段太单一。”有神认为自己预料到结局。
康纳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飞盘。
“哈哈，这小崽子是真的把芬里尔当成狗了，他会失败的。”众神被康纳的行为逗笑了。
芬里尔却突然停下来，他摇着尾巴，眼睛亮亮的。
众神：“？”
不是吧，你还真把自己的当狗了。你对得起自己的种族吗！
“接着，小狗。”康纳用力的把飞盘扔出去，很快天空中只有一个小点，芬里尔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不一会儿，他叼着飞盘回来，脸上全是被侮辱的愤怒。
“该死的四眼仔，我要吃了你——”
康纳又扔出去一个飞盘。
芬里尔又去追。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诸神从惊呆慢慢变得麻木。
有神还打了一个哈欠：“他到底还有多少盘子。”
康纳还剩一个，当芬里尔再次归来时，他用尽自己最大的力将它扔往世界另一端。
芬里尔很久都没回来。
康纳帅气地甩了甩头发：“我赢了。”
赫尔墨斯不想这场荒唐的对决再拖下去，直接宣布：“获胜者是康纳，他的智慧如水晶一样耀眼，让我们为他欢呼。”
总算结束了，众神热烈鼓掌，武神们将这小子扔出自己的对战表，女神们朝他扔棕榈叶和鲜花。
“你真是太棒了，康纳，我真的太欣慰了。”费蒂西娅高兴鼓掌。
康纳打算飞向云端来一个完美的收尾，结果芬里尔回来了，他头上顶着一窝叽叽叫的麻雀，嘴里叼着飞盘，眼里闪烁寒光：“我没输，他这是犯规！”
康纳挑眉：“没有规定说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对吧，主持人。”
芬里尔朝着赫尔墨斯龇牙咧嘴。
赫尔墨斯俏皮微笑：“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芬里尔，我已经宣布了胜者。”
芬里尔不听，它变身为巨大的魔狼，把赫尔墨斯和康纳吞进肚子。
“你要干什么？芬里尔，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快把他们吐出来。”
众神过来制止他，也被他一口吞下。
魔狼对着天空嘶吼，太阳害怕地逃离，橘黄色的夕阳取代了明亮的日光。
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空漂浮着一座岛屿，最中央的一间房子里，阿舍克将棋子放在地图的白鸽图案上，他的左手边，那整张地图已经全被棋子摆满。
窗外阳光发生变化，外面的护卫队齐齐惊呼。他走出去，看见两头恶狼在天空中追逐太阳，一直到天的尽头。
太阳瑟缩地躲在世界的一角，魔狼张开嘴像吞一个鸡蛋一样把它吞进肚子。
世界陷入黑暗。
月亮和星星不安的躲在云层里，它们惧怕着芬里尔。
“世界末日，诸神黄昏！”酒神的小岛上，一位北欧神捂住嘴，眼中流露惊恐。
“他把我弟弟吞了！”
这堪称魔幻的结局让费蒂西娅既惊讶又愤怒：“我就说让未成年上去，一定会出问题的。这条该死的狗，输不起吗！是他自己脑子不灵光的。老天，康纳不会被消化了吧。”
“不行，我不能让康纳这么憋屈的死去，以后他的墓碑刻上这个死因，那也太丢人了。想想办法，费蒂西娅。”
在她思考之际，魔狼吞掉了月亮和星星，这下世界彻底陷入令人恐慌的黑暗。
哈托尔皱起眉，“难道放任他把这个世界都吞噬不成，诺恩大神为何还没有出手制止他。”
酒神知道原因：“大神去地球听另一位大神的音乐会了，他暂时不会回来。”
“世界意志出手了。”有神呼喊。
天空中出现无数双金色的眼睛，喷射出的恐怖力量瞬间将芬里尔包裹成一个金色的圆球，明亮而刺眼，好似又出现一轮太阳。
无论是动物，人类还是神都因为这变化激动不已。
可惜，他们的喜悦没有持续太久，包裹在魔狼身上的力量就像薄薄的巧克力外壳，被他咬碎吞进肚子。
世界又陷入黑暗，芬尼尔打了个饱嗝，他吸了吸鼻子，朝着酒神的小岛奔来，众神陷入恐慌，四散奔逃。
“朋友们，我们也走吧，先离开这个世界。再待下去，魔狼也会将我们吞噬。”
理智告诉费蒂西娅应该离开，但情感禁锢住她的双腿：“不，我不能把康纳一个人丢在这。”
她的目光变得坚定。
冥冥中突然响起冰层破裂的声音，无数力量争先恐后涌出，涌进费蒂西娅的四肢百骸，她的气息变得高深莫测。
“来不及了，通向外面的门关了。”
雅典娜手中出现长矛和盾牌。
锋利的长矛闪着雪亮的光，盾牌上的美杜莎头像紧闭双眼，蛇发嘶嘶作响。
诸神看到那些逃离的神被世界壁弹回来，不得不打消离开的想法。
酒神无奈叹息，手里出现常春藤缠绕的绪任克斯杖。
“我下次一定要钻进命运三女神的屋子，看看她们究竟把我的金线卷成什么模样。”
虽然这样说，但酒神知道，命运三女神无法决定神明的命运。
哈托尔和托特手中各出现一把权杖，还有一些神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临阵以待。
突然，世界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众神身体摇晃。
天边出现了一个金色大光球，正好挡在芬里尔过来的路上。
趁着诺恩神不在，偷渡进他的世界打算带走自家轮回者的主神，就看见一头魔狼朝祂冲过来，还张着大嘴。
祂：？
第78章 坐牢
魔狼把金色光球吞进肚子。
没过多久, 他就像吃到脏东西一样呕吐不止。
缩水的金色光球被吐出来，太阳月亮星星也被吐出来，紧接着他又吐出了一个又一个神明。他们落入山川, 大海, 溪流, 沙漠……
费蒂西娅看到了康纳, 他紧闭双眼, 像流星快速坠落，马上就要撞到地面，她的心提起来。
“快醒醒, 康纳。”
或许是听到了费蒂西娅的话, 康纳睁开眼睛, 眼瞳里带着愤怒, 他冲上云霄, 找到仍在呕吐的芬里尔扑上去，魔狼的身体虽然缩水，但脾气还在, 他们缠斗起来。
太阳和月亮不愿被殃及池鱼飞快逃开, 世界因此被分割, 一半是白昼，一半是黑夜。
魔狼冲锋，康纳飞出去撞到天空决斗场, 这座罗马斗兽场式的建筑晃动, 顷刻解体。
武神们在魔狼肚子里被吸走了大半力量, 疲倦而无力, 依然保持坠落的姿势, 有的在河中飘荡, 有的挂在树梢，有的被埋进沙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看到天空的变故，他们全部破口大骂：“这两个狗崽子，艹，等老子/老娘恢复，一定要给他们几个大逼兜。”
可惜他们的话两位主角都不在意。
康纳把魔狼踹进海里，溅起惊天巨浪，海浪涌向酒神的小岛，诸神不得不飞到半空。
“我的岛。”
酒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岛被淹没，葡萄树和葡萄酒皆被海浪吞噬。
魔狼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他们又在天边打起来，星辰碎裂成沙，云霞从漂亮的绸缎变成了碎布条，月亮被揍扁了，太阳被踢了好几脚。
费蒂西娅看着破破烂烂的世界，眼前发黑，对着天空大喊：“差不多得了，康纳，父亲赔不起这个损失，我们家会破产的。”
康纳又撞烂了一座山头，他继续战斗，费蒂西娅气死了：“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乖，家里破产了，他就得去上班，他难道以后想当个被老板压榨的社畜吗。”
“嘿，小崽子们，快停下。”阿瑞斯和塞赫迈特率先恢复，他们试图阻止这场将会毁灭世界的战斗。
“我知道你们很生气，但现在这太过了，你们该约束自己的力量。”
阿瑞斯一靠近，康纳整个人就跟触电一般，无处发泄的愤怒像狂躁的巨兽撞击他的胸腔。
他狠狠揍了喋喋不休的阿瑞斯。塞赫麦特上去制止，也被揍了一拳。
“你这个小鬼！”阿瑞斯怒火翻涌。
“不对劲，他这是神力失控了？”塞赫迈克注意到他过于暴躁的情绪。
康纳在痛苦，如果之前还有收敛，那么现在他毫不保留地放肆宣泄力量。
桀骜不驯的芬里尔被揍到怀疑人生，什么找回场子，报复的想法全没了，撒腿就跑。
康纳想追，费蒂西娅挡住他的去路。
“停下来，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要毁灭了，你会因为这个坐牢，我会因为你坐牢，所以停下来。”
一只又一只白骨手从虚空里钻出抓住康纳的四肢，身披黑袍的骸骨出现在他身后，举起死白的镰刀，刀尖对着青年的脑袋，他歪着头，轻轻一拽，金色的灵魂被拽出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费蒂西娅，你为什么在这儿，我出来了，我的手，我的手穿进我的身体，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灵魂会出来。”
康纳看到了自己被白骨困住的身体，非常疑惑。
“你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把这个世界砸得稀巴烂，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件坏事，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们家要破产了，因为你，看到了吗，父亲绝对赔不起。”费蒂西娅指向狼藉的天空，破裂的大地和翻滚的海洋。
康纳大惊。
“我立马去修。”
他把月亮掰回原来的样子，擦掉太阳上的脚印，又把星辰碎屑捏成一团重新挂回天上。
康纳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劳动成果，忽然他看见大陆上有许多块光秃秃的平展的土地，以为是自己削掉的，连忙从树林里移动几颗树栽上去，。
“现在没问题，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跳了跳把地踩平，飞回费蒂西娅身边：“好了，你看怎么样。”
费蒂西娅看着掺着沙子的星星，扭成麻花的月亮，有些褪色的太阳：“要不你再重修一下。”
康纳听从她的建议，重新返工。
“这次行了吧。”
“……我觉得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就这样吧，至少比刚才要好——”
“这是我们送给您的礼物。”
费蒂西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阿舍克的呼唤，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神殿的地上摆满了许多玻璃瓶。
每一个瓶子都装着一座微缩的国度。
建筑精致绝伦，每个地方都是那样的真实，里面还有许多小人，他们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丝毫没有意识到外面真有人窥视着他们。
费蒂西娅还没来得及惊讶，一群骑着巨龙的警察从一个像火圈的空间门里出来，把费蒂西娅和康纳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精灵开口：“你们被逮捕了。”
“你好，韦恩先生，我是白橡树警局的卡尔维斯。”
布鲁斯想起那位精灵警长。
“你好，卡尔维斯，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次是来通知你的，关于你的女儿费蒂西娅和你的儿子康纳。”
“他们闯祸了？”
费蒂西娅和康纳不太可能是受欺负的对象，那就是他们又干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看来你对你的孩子们非常的了解，韦恩先生。”卡尔维斯继续说：“你的女儿因犯偷窃世界重要资产罪，将在监狱服刑21天，你的儿子康纳因犯破坏世界罪，将在监狱服刑63天。你需要在这一周内来警局替他们缴纳罚金。”
可能考虑到布鲁斯会满头雾水，卡尔维斯将前因后果告诉他。
“这根本就不是我偷的，你们不能关我。”
布鲁斯匆匆赶到时，就在大门口听到费蒂西娅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不认，快让我离开。”费蒂西娅踢的踢桌子，满脸烦躁。
“韦恩小姐，经调查，你与犯罪团体是立约关系，水杉树法庭认定这一事实。”
“是他们自作主张，我没想要那些国家，虽然我确实有一瞬间心动，但我以为那是玩具，如果知道是真的人和国家，我一定会狠狠骂他们的。”
“你们是立约关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卡尔维斯再次重复，“不管是否出于你的意愿，你都要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在他们对面，康纳也在抗议：“我是受害人，你们抓他就行了，凭什么抓我？”
他指着旁边被绳子捆成一团的黑狼。
芬里尔的嘴被长剑撑开，他动了动脑袋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反而因为这样的折腾嘴里又开始分泌口水，就在快要流出来的时候，半人马警长将已经装满的盆换成空的桶。
精灵警长停下记笔录的手：“我们从世界意志那调来了监控，你要看一遍吗？”
康纳理直气壮：“我已经修复了世界，完全看不出来有被打烂过的痕迹。”
“我们是根据行为定罪，先生。世界已经记录下这场暴行，你要正视这个事实。”
“所以一定要关我。”
“水杉树法庭已做出判决，我们会依法行事。”
康纳站起来把手撑到桌上，充满压迫的俯视精灵。
精灵皱眉看他：“袭警会被判两年，我劝你冷静。”
“咚咚。”布鲁斯敲门。
他看了一眼康纳：“康纳，礼貌。”
康纳一屁股坐下，他握紧拳头，尽量控制情绪：“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
布鲁斯拉开另一半椅子，坐到康纳的旁边。
“你还记得是什么让你失控吗？”
“红色的东西。”康纳抱住脑袋，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狂风吹起了桌上的文件，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在疯狂摇晃。
精灵抽出了枪，布鲁斯因为那散发出来的恐怖力量而肌肉紧绷，那绝不是普通的手枪。
他制止他。
然后走到康纳的旁边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放松，放松，康纳，呼吸。”
冷静充满力量的声音帮助康纳从那种狂躁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你做得很好，康纳。”布鲁斯给他一个拥抱，拍拍他的背。
布鲁斯看向精灵：“也许我们应该看一下监控回放，警长先生。”
按理说警局办案非正式成员是不能插手的，但布鲁斯毕竟是大金主，精灵打开电脑，调出监控。
布鲁斯看到康纳走上决斗场时皱起眉，康纳捕捉到他这个表情，将椅子移开一点。
布鲁斯侧头，康纳快速地把椅子移回去，若无其事看着天花板。
布鲁斯在心里摇头，不再关注他，他继续看视频。
“在这停下。”
精灵点击鼠标按下暂停，英俊野性的男人面孔被定格，他的脖子上挂着三块红色石头。
布鲁斯认出是红氪石，这种石头会让氪星人变得狂躁，容易失控。
不过康纳只是个半氪星人不该这么严重才对。
他又将整个监控视频完整的看了一遍，确定红氪石受到外力影响力量增强了。
他在思考的过程中，精灵已经联系上石头的主人。
阿瑞斯：“那块石头是我在地球的网站买的，好像叫什么威尔斯企业。”
布鲁斯拿出手机查询，发现威尔斯企业是卢瑟的一个子公司。他很快猜出了卢瑟的计划，他想要超人失控！
恰好，墙壁上的电视突然转载了一则新闻：“在继私生子风波后，卢瑟再次决定竞选总统。”
康纳可不管卢瑟要干嘛，他只关心自己的自由问题：“我是无罪的，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行。”
“是那块石头让我失控的。”
精灵颇为冷淡：“这只能让你减刑，不能让你无罪释放。”
“布鲁斯！”
布鲁斯做出决定：“康纳，你只需要待两个月，费蒂西娅会陪着你的。”
他突然停下来，康纳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决定多么无情准备改口
只听他说：“帮他们安排最舒适的牢房，我会给警局再捐一笔钱。”
精灵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放心，韦恩先生，我能保证你的儿女一定会住上我们这最好的牢房。”
第79章 吵闹的一天
费蒂西娅还以为布鲁斯是带他们出去的,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她站起来摇晃他的手。
“父亲，你是被泰国巫师下降头了吗？你怎么会说出那么冷漠无情的话, 我难道是你和垃圾桶生的吗？你不爱我了吗？”
“我很爱你, 茜茜。虽然我对柯莉亚的做法很不满意, 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
“那你为什么不救我们出去, 你知道这世界最可怕的是什么？”
“学校和监狱。”
“学校束缚着灵魂的自由, 监狱关压着身体的自由。”
“我们不能没有自由，布鲁斯。"康纳插嘴。
“我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孩子们, 但我们得遵守法律, 即使是总统的孩子犯了法也要付出代价。”
“这根本不是美国的法律！”费蒂西娅找到他语言的漏洞。
卡尔维斯：“这是众神殿和水杉树法庭共同制定的世界法, 由白橡树警局执法。”
费蒂西娅不相信：“那为什么那些外星人毁灭地球, 你们不逮捕他们。”
“因为那是世界内居民的正常活动。你们对于a世界来说是外来人口, 对世界造成伤害自然违反了世界法。”卡尔维斯解释。
“父亲，你不能这么狠心。”
费蒂西娅可怜兮兮拉住布鲁斯的衣角，
的蓝眼睛里弥漫水雾, 就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猫。
任何人看到都会心软的。
可惜布鲁斯不可能更改自己的决定：“抱歉, 亲爱的。”
他给了两个孩子各一个拥抱。
然后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
费蒂西娅一秒恢复正常, 她很愤怒：“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真得要送我们去做牢。”
一会儿，布鲁斯回来了。
费蒂西娅眼睛一亮：“父亲，你决定要救出我们了。”
卡尔维斯警惕看向布鲁斯：“韦恩先生, 请不要知法犯法, 我们是不会顾忌你另一个身份的。”
“茜茜, 忘了跟你说了, 刚刚我给雨果先生打电话, 他说让你在监狱继续补课, 康纳也要参与，密斯卡托尼克那边会提供视频教学。”
“你走吧，再也别来了，父亲。”费蒂西娅气得把他推出去，以她的力气自然推不动，但布鲁斯没有抵抗。
他继续说：“我会让阿福把你们需要东西送过来。”
费蒂西娅面无表情把门关上。
她转身朝着康纳抱怨：“他一定是不爱我了。”
“他也不爱我了。”康纳说
他们齐齐叹了一口气。
布鲁斯，一个冷漠而善变的男人。
半人马带他们去监狱，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费蒂西娅和康纳开始了他们的监狱生活。
监狱的生活很无聊，费蒂西娅大多时间都在雕刻木雕和学习，她规定自己每天要学习十页内容。
吃完早饭后，她像往常一样把教科书拿出来，翻开第一页。
隔壁房间传来声音。
“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
“你骗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都没吻过我。”
“我不能，玛利亚。”
费蒂西娅皱起眉，翻开第二页。
“你果然不爱我！”女声大声斥责。
“不，玛利亚，我爱你。”
“可你不愿意和我亲热。”
“我不能，玛利亚。”
费蒂西娅从柜子里拿出耳机戴上。
“你果然移情别恋了。”
“不，我爱你，玛利亚。”
“可你从来不带我出门？”
“我不能……”
费蒂西娅把笔重重一放，气势冲冲地敲响隔壁的门。
“hi，你们能不能安静点，我可是做了好多心里准备才拿起书，准备好好复习。”她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既然爱她，现在就亲她。”
男人无奈地说：“我不能。”
“你是复读机吗？不能不能不能，怎么那么多不能，既然不能你当初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费蒂西娅走进去，然后她就看到房间的椅子上坐了一位没有脑袋的妖精。
费蒂西娅：“……抱歉，打扰了。”
她把门关上。
等等，我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们不对。
她又把门打开，她对着无头妖精说：“你喜欢他吗？”
“喜欢。”
“你喜欢他哪里？”
无头妖精似乎被问住了，她想了很久迟疑开口：“……他……很完整。”
“那你还喜欢他哪里？”
女人又说：“他有脑袋。”
费蒂西娅又问：“你觉得他爱你吗？”
女人突然变得激动：“他不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
“我爱你，玛利亚。”男人说。
骨手将男人拽到边上。
费蒂西娅对他说：“我现在在和这位女士谈话，你稍微安静一点。”
“你认为他会为你付出一切吗？”
“不，他什么都不肯为我做。”
“那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费蒂西娅问完又回答：“因为他完整，有脑袋。对不对？”
“是。”
“你做错了。”费蒂西娅说。
女人不解。
“我想拥有一份爱情，难道是错的吗。”
“当然不，我的意思是，你一开始选择他就是错的，你看，你的要求很低，只想找一个完整的有脑袋的，世界上完整的有脑袋的多了去了，为什么要选一个不爱你不愿意为你付出不愿意为你让步的人。”
“我爱她。”男人大声吼。
“没有让人感受到的爱是没有意义的爱，只有语言没有行动是渣男行径。”
她说完又看向妖精：“你没有脑袋，他可以亲吻你的双手，你想出门，他完全可以让给你戴上一顶头盔，告诉别人，你们在玩cosplay，可他没有，因为他讨厌别人的流言蜚语。”
“他的爱是虚假的爱。”
“他不是真的爱你。”
“你完全可以踹了他，找一个不在意你外表的恋人。你是妖精，拥有漫长的生命，有太多的时间去寻找。”
“那如果我找不到怎么办？”无头妖精又说。
“那就去爱自己。”
“去爱自己的外表，爱自己的性格，爱自己的一切。”
“不管那是多么的糟糕。”
无头妖精好像被说动了。
男人冲着费蒂西娅大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玛利亚，别听她的，我是最爱你的，除了我又有谁会爱你呢。”
“谁能接受一个没有脑袋的家伙，他们看到你的第一眼恐怕就会被吓跑。”
他的话无疑触碰到无头妖精的敏感点，她站起来，给了他一巴掌：“骗子，渣男，你不值得我爱，滚吧。”
费蒂西娅回到自己的房间：“总算清静了，接下来我要用最短的时间学完十页，然后就可以出去放风了。”
她把教科书摊开，翻到第三页。
“你爱我吗？”
费蒂西娅的手顿住，左边房间的人还在说话。
“我爱你。”
“看来他们不会吵起来。”费蒂西娅放下心，她继续看书。
“我也爱爱丽丝，罗西菲尔，赛特，阿兹娜，维尔利斯，罗兰，费迪亚，罗伯特，迈克，约翰，杰斐逊，理查德，卡特琳娜……”
足足说了10分钟，说话的人才停下。
费蒂西娅脑袋里全是名字，她忍无可忍，跑到隔壁。
“能不能安静点，我要学习，现在已经过去30分钟，我原本只想花10分钟解决我的学习问题。还有你是在报菜名吗，心碎成那么多瓣，你为什么还没——”死。
男人回头望她，他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可以看到心脏的位置，有许许多多颗小心脏，就像山中密集生长的菌子。
费蒂西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拜托了，声音小点。”
男人很有礼貌：“抱歉，打扰到你了。”
费蒂西娅打算离开，结果房间里另一个女人开始哭泣，声音非常大，连天花板上的吊灯跟着震动，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对着男人说：“你爱她吗？”
男人似乎不明白这个突然进来的少女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他的心颤抖一下，他知道这是再次坠入爱河的信号，他语气轻柔的回答：“我爱她。”
“你看到她会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吗？”
“我的心现在就跳得很快，其中一颗为她而跳，其中一颗为你而跳。”
他说的很认真，一点也不轻佻，但费蒂西娅还是很想揍他，但考虑到时间因素，她放下这个想法，继续说：“所以究竟是你还是你的心在爱她？”
男人愣住，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问题。
“这不是一样的吗？我的心和我一样爱她。”
“不，你不爱她。”费蒂西娅语气肯定。
“可我真的爱她呀。”男人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的心仍然在为女人跳动。
“你知道她六岁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今年3月18号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鞋子。”
“我不知道。”
“你知道她上大学最喜欢的教授是谁吗？”
“我不知道。”
……
每一个问题，男人都不知道，到最后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我真的不爱她。”
“你对她没有一点了解，又怎么能说爱她呢。”
男人被费蒂西娅说服了。
“罗娜，我不爱你，但我的心会继续爱你。”
罗娜哭着给了他两巴掌，然后哭着离开。
费蒂西娅回到房间，这下左右两边都安静了，她总算可以继续今天的学习任务了，她翻开第四页。
“你爱我吗？”
这一次声音是从对面传来的。
费蒂西娅深吸了一口气，把书扔到一边，走出去就看到对面房间的男人正含情脉脉地望着电视机。
一个有恋物癖的男人。
他跟电视总不可能吵起来吧。
费蒂西娅心还没放下，就听到电视开口说话：“我不爱你，你个傻逼。我以为得了家族遗传病已经够倒霉了，没想到碰到你这个傻缺。”
“可我爱你，西西利亚，你的屏幕是那么的美，上面的每一个按钮都很可爱，你的声音也很好听。西西利亚，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电视。”
“yue，我要呕了，快闭上你的嘴吧。”
“西西利亚，你爱我吗？”他满怀期待询问。
电视机噌的一下火冒出来，有些冷感的声线染上愤怒：“我爱你个大头鬼，离我远点，要是我还是人类，我一定要把你那张烂嘴给缝上。”
“你说爱我，西西利亚。”男人身上冒出了许多粉红色的泡泡。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就算死也不可能爱你。”
“你愿意为我去死，多么美好而真挚的爱呀。”
西西利亚气得冒火，如果她现在是人类早就高跟鞋脱下来往他的脑袋上砸了。
她换过很多房间，但这男人总是死缠烂打，这让她到很无力。
突然，她看到从虚空中探出一只骨手，把一卷录像塞进水里一样塞进她的身体。
“西西利亚。”男人呼唤她的名字。
这一次西西利亚没有回答。
电视屏幕亮了，出现的画面好像是几十年前的影像，颜色不够饱满，有些失真。
地面堆满落叶，最中央是一口枯井。
井里探出一只手，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爬出来，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整张脸。
男人笑笑说：“你又拿鬼片来吓我，我不是以前跟你说了吗，我胆子很大。”
女人爬呀爬，越来越近，最后整张脸都出现在大屏幕上。
“她太弱了，她的小腿还没有我的胳膊粗，就算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我也不怕。”男人哈哈大笑。
然后他的笑就凝固了。
因为穿白衣服的女人真的从电视机里钻出来，掐住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
一个小时后，几个狱警把吓晕的男人抬走。
“要是还有谁打扰我，阿呆你就狠狠揍他。”费蒂西娅不想也没有耐心解决这些事。
骨手做了一个ok的手型。
她的房门被敲响，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外面。
“我来找你了，费费。”
第80章 丘比特之箭
费蒂西娅打开门, 还没开口怀里就被塞了一大捧向日葵，花朵太多太大，她后退几步才接稳。
每一朵花的色彩饱满绚丽, 就像一轮轮太阳, 将她拥簇。向日葵散发暖烘烘的阳光味道, 让人回到热烈的夏天。
深色皮肤的青年露出灿烂的微笑, 那双鎏金色的眼瞳亮的惊人, 他展开双臂，语气夸张地说：“我已经准备好要得到一个拥抱了。”
向日葵拍打在他脸上，花粉抖落在他的鼻梁。奈亚下意识抱住花不让它摔下去, 眼里带着微微茫然, 他歪了歪头, 像只迷惑的缅因大猫, 看上去格外纯良。
“费费, 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我刚从阿波罗的花园里拔出来的。”
费蒂西娅快速将手塞进他外套口袋，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盒子。
这不就是奈亚的恶作剧盒子，她像抓到奈亚的小尾巴似的得意地昂起头。
“我就知道, 你绝对不安好心, 这里面一定装的是邪恶的小精灵, 他们会在我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偷走我的眼睛，我绝对不会再被你骗的。”
费蒂西娅戴上墨镜全副武装才小心打开盒子，出乎她意料的是, 里面没有小精灵, 颜料炸弹, 食人花, 杀人蜂, 只有一枚银色的戒指。
戒指是简洁而优雅的设计, 表面光滑，最外侧有一圈细腻的花纹，费蒂西娅换个角度就看到了戒指内壁雕刻有字。
【费蒂西娅】【奈亚拉托提普】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和你的刻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奈亚把向日葵放在桌子上，擦掉鼻梁上的花粉，拖长音说。
“因为我讨厌你！”
“可我不讨厌你。”
“我一点也不想看到我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放在一起，这会让我做噩梦。”
奈亚露出我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自信表情：“我让罗密欧送上了祝福，梦魇会庇佑你，你永远不会坠入噩梦。”
“如果你依然担心。”奈亚停顿，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我会进入你的梦里，让黑暗将噩梦吞噬。”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我们可以在梦里打昆特牌，我还可以给你讲一讲我最近对心理学和电学产生的新想法，我也很想倾听你对新作品的设想，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我们可以尽情畅聊。”
他面露期待：“你觉得怎么样？费费。”
“我才不要，你离我的梦远点。我对你那些枯燥的理论都不感兴趣，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费蒂西娅快速后退，想离奈亚远点，可某个讨厌鬼像是看不懂她的抗拒，她退一步，他就前进一步，直到无路可退。
费蒂西娅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脚。
“超级讨人厌的讨厌鬼。你现在取代了乌漆抹黑在我心里的位置。”
青年眼睛一亮：“费费，我没想到你愿意这么努力的讨厌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费蒂西娅气的想跳脚，用力去推他：“你给我出去，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永远，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还没把戒指收下呢？这是我亲自制作的礼物，纪念我们成为同桌的日子。”
“我不收，拿着你的戒指滚。”
“这可不行，费费，可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奈亚耍赖不肯动，费蒂西娅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推不动他，最后她自己停下这个愚蠢的动作，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
“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明明是个瘦高个，怎么跟个铁塔一样——”
奈亚趁着她松懈得空档，快速把戒指取出来戴到她手指上。
费蒂西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她想把戒指取下来，却怎么也取不下来，戒指就像跟她的手生长在一起，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拽住他黄金项链：“你快点给它弄下来。”
奈亚因为这个动作不得不低头，他看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就像每一次恶作剧成功后用那种可恶的带笑的声音说：“要戴上三天才能摘下来，费费。还有别白费劲了，除非你把自己的手砍下来，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愿意的。”
费蒂西娅忽然拉住他的手，奈亚微微低头：“你想好了——”
白色的镰刀对着他的手斩下去。
修长的手咕噜滚到地上，截面不是血肉，而是散发着不详的黑暗，无名指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柔和的银白色的光。
奈亚抬起头。
骨手已经拿着他的镰刀逃命似的离开。
费蒂西娅笑笑说：“你说的对，我可不愿意切我自己的手。”
奈亚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连脖子上的疼痛也不顾，费蒂西娅静静看他发疯。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做的很好，费蒂西娅，我越来越喜欢我们之间的游戏，它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陪我一直玩下去吧，超越时间到尽头，直到我们从阿撒托斯的梦中醒来。”
“咚咚。”敲门声敲碎了房间里奇怪紧张的气氛。
费蒂西娅看见康纳站在门口。
他面色古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等你们聊完我再来找你吧，费蒂西娅。”
“等等，你回来。”费蒂西娅喊住他。
康纳折返回来。
“你来这干嘛？”
费蒂西娅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扎着红色蝴蝶结的大礼物盒。
“我刚才去领阿福寄来的东西，发现了这个，好像是你的朋友寄给你的，就顺便带过来，这还有一张贺卡。”
那是一张蓝色的贺卡，上面写着短短的两行字。
送给费蒂西娅。
犹格索托斯。
“犹格，他为什么会送我礼物？”费蒂西娅和尤格也只有一面之缘，她对他的了解更多来自奈亚和摩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送礼物给她。
礼物盒剧烈晃动，丝带自动解开，盒盖打开，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孩飞出来，他没穿衣服，长着一对小翅膀，手里拿着金色的弓，圆嘟嘟的可爱脸上十分愤怒。
“丘比特。”费蒂西娅认出他，“犹格把别人家的小孩绑架送到我这！他是想让我再被关几年吗。”
费蒂西娅拧起眉毛，朝着奈亚抱怨：“我和你弟弟没仇吧。”
奈亚抓住就像抓鸡一样抓住小爱神的翅膀，丘比特脸颊染上一层薄红，是被气的，他奶声奶气的说。
“放手，你这个讨人厌的邪神。”
“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还是放开他吧。”费蒂西娅做不出欺负小孩的事来，而且这个小孩看上去还是受害者。
奈亚松开手。
丘比特立马退到离他几米外的地方，他气还没消：“你这样不温柔的家伙，不配享受爱情的美好。”
小爱神用胖乎乎的小手搭弓射箭。
铅箭朝着费蒂西娅飞去。
奈亚用仅剩的完好的手抓住箭，他的眼神变得很冷漠，就像幽深的不可见的黑暗，他正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屁孩，就感受到世界之外的偷窥。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亿万宇宙，停在盘踞在那的绚丽的彩色泡泡上。
臃肿的泡泡山之后有一扇门，坐在门后戴着眼镜的学者淡淡说：“你毁了我的新书发布会，奈亚。”
奈亚冷笑，伏行的混沌涌进门扉，银色的门染上淡淡灰黑。
宇宙之外因此震动。
康纳的手臂长出许多紫色的肉芽，他吓得飞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上帝，这也太恶心了吧。”
他试图去扯手臂上的肉芽，又发现手掌上多出好多只难看眼睛。
他扯着嗓子喊：“费蒂西娅，快救我。”
费蒂西娅打了个响指，从灰雾里倒出许多圣水，很快就让他恢复正常。
“谢谢，费蒂西娅。丘比特去哪了？”
康纳突然发现小爱神不见了。
位于宾夕法尼亚的费城，人群熙熙攘攘，人们戴着帽子手里拿着应援的横幅，聚精会神的盯着演讲台后面的男人。
莱克斯卢瑟，这位来自大都会，财富在美国富豪榜排行前十的大商人，他激动地讲述完自己的政治理念后按下遥控器的按钮。
“我的朋友们，让我们看看这个。”
露天体育场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超人的热射线削掉一栋栋高楼，钢筋水泥的城市在强大的氪星人面前就像是豆腐渣工程，人们宛若丛林间的蚂蚁，弱小无力，这无疑是一幅灾难图景，
“我们需要新的改革，当前的政府太过放任这些超能力者，他们需要受到约束，需要得到监管。”
“如果我成为总统，我的第一份总统令就是要求所有超级英雄必须公布自己的身份。”
“然后让他们签订一份接受政府监管的文件。”
“我将它称为《注册法案》。”
“我们要阻止卢瑟，绝不能让他竞选成功，他的主张对我们很不利。”
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不同，它并不是一个半官方的组织，成员也大多来自民间，他们并不想泄露真实身份，布鲁斯也是。
他不能像托尼斯塔克那样不顾一切。
超人将脸埋在手掌里，头发凌乱，穿着皱巴巴的衣服，他已经好几天都是这副模样了。
“都是我的错。”他的声音中带着颓丧，“我应该注意到那块石头。”
蝙蝠侠冷静地告诉他：“那是卢瑟布的局，超人，我们谁也无法预料到这件事情，你要振作起来，正义联盟现在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主席。”
“没有人死去，你最后及时的清醒过来，一切都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克拉克。”
好友的那双蓝眼睛里面有一种沉静而强大的力量，让超人从那些负面情绪中脱离。
“谢谢，b。”
“我们该怎么办？”
超人并不愚蠢，他是普利策奖的得主，有一定的政治嗅觉。
“很多人会同意的，很多人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即使是那些支持我们的人他们有的也会同意这份法案。”
作为一名新闻记者，他很清楚当下的社会并不如表面看上起来那样花团锦簇，超级英雄们打击犯罪，他们在拯救别人的同时，也引发着他人的警惕和焦虑。
蝙蝠侠当然也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不代表他要让这种可能成为现实。
“我手里保存着卢瑟那些有违人理的实验的证据，必要时会放出去。”
“我还会物色新的竞选人员跟卢瑟打对台。”
“天上有一个孩子。”
超人用超级视力在卢瑟演讲的露天体育场上方发现了一个光屁股的小家伙。
“他看上去像希腊神话中的丘比特，长着翅膀，带着弓箭，b，他从箭筒里抽出了一只金箭。”
蝙蝠侠快速在电脑上操作，左上方切出一个单独的屏幕，屏幕里长翅膀的小孩撑开弓箭对准下方，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
他一松手，金箭射了出去。
射进了卢瑟的心脏。
卢瑟停下来，他开口说：“超人，我爱你。”
观众：？！！
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