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都市小说 > 白助理他真有个三岁崽 > 22、第 22 章
    深夜。

    脑海中,那枚十字架还在不断晃动。

    “咣当!”

    白檀一头磕在桌上,又“咣咣”磕了好几下,一直把额头磕得泛红。

    明知不可以,却怎么能像没有道德和羞耻心的野兽一样,双腿缠住对方说着“这边樱桃也要”。

    自己拿的是什么海棠剧本么。

    白檀揉了揉屁股。

    疼。

    现在还有无法忽视的异物感。

    比起因为情.欲上头失去理智的狂乱,更奇怪的是霍泱送他回家,在他下车前拉着他在车里接吻。

    他在心里一通分析,只能将这种情况归咎于是霍泱因为工作原因压抑太久,终于遇到不怕泄密又能完全放开身心的人,大概是有点食髓知味。

    毕竟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同为男人,自然理解。

    正当白檀又因为羞耻心发作,拿头咣咣撞桌子时,经纪人于谏发来消息:

    【欢迎小白正式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共同奋斗,遇到问题及时沟通。还有,你得去微博注册个工作号,和霍泱的粉丝们说明一下正式入职一事。】

    经他这么一说,白檀才意识到下午那会儿稀里糊涂就和霍泱签了五年合同。

    五年啊。听着好漫长。

    白檀心不在焉,翻出以前的微博号,改个名字叫“疯狂十字架”,之后例行公事一般发了两句入职声明,顺便@霍泱和他的大粉头。

    大学时候他玩过微博,也是希望在写书这条路上能凭借微博分享一些日常生活,稍微涨涨人气。

    可在作者专栏放出微博至现在三年了,涨粉+10。

    更别提他发微博,评论向来是零。

    偶尔不小心点进萧绾的微博,总是会对着她那百万粉丝和动辄大几万的评论量心生艳羡。

    这一次,也没指望能激起什么水花,就像他的文章,向来也是冷评体质。

    他将以前的微博删了个干净,顺便把仅有的十个粉丝全部移除。

    发完入职声明刚放下手机打算去洗澡。

    “叮咚!”手机响了一声。

    人还没走到浴室,无数的“叮咚”声接踵而至,甚至于中间出现了卡顿。

    白檀捂着屁股单脚跳回去捡起手机。

    双眼瞬间瞪大。

    发微博仅仅五分钟,评论便显示99+。

    霍泱的粉丝们也非常热情,迅速赶来暖场子。

    【欢迎小白哥![玫瑰][心]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小白哥哥你好,痒痒挠们都非常期待你的加入,当时经纪人说你不确定是否续约,我们还凑一起商量要怎么把你绑回来哈哈,你来了就万事大吉了。】

    【我们哥哥工作多,也辛苦你了,加油哦!】

    【热烈欢迎宝宝!有你照顾泱哥我们放一百个心!】

    【小白小白!能不能给泱哥哥吹吹枕边风,光露胸不够看,下次连着腹肌和耻毛一起露露,求求啦![大馋丫头][色]】

    评论还在叠加,不知不觉已经有了一千多评论。

    这要是放到以前,是白檀想都不敢想的。

    但也清楚,粉丝们的热情和他无关,纯粹是霍泱效应。

    只要涉及到霍泱,评论量自然少不了。

    白檀笑笑。

    也挺好的,有至少比没有强。

    除了评论,他还收到了很多温暖的私信。

    白檀心情很好,忘了臀部之痛,一条条翻着私信。

    眼花缭乱中,他随手点开一个小红点,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背景像是地砖,主体物是一枚亮晶晶的钻石十字架,下面还有一段文字:

    【喜欢么,送你。】

    白檀:?

    直到他瞥见了顶端的id。

    霍泱!

    啊!

    白檀想起自己的id:疯狂十字架。

    他脑袋一垂,再次咣咣撞桌子。

    怎么就脑子一抽起了个这样的名字,这么看着暗示意味很明显啊。

    想改名,发现非会员一年只能改一次。

    丢脸死了。

    【不要!】

    他指如疾风回了消息,关手机洗澡。

    *

    翌日。

    白檀起了个大早,他今天要去拿霍泱签过名的合同,然后还要去l.w传媒找厉温言签字。

    对着镜子换上新衣服,立马又扒下来。

    他摸着脖颈“啧”了一声,有些懊恼。

    初夜留下的痕迹好不容易快消下去,昨天又被嘬出来一片,身上倒是不多,霍泱像是就认准了他的脖子一样。

    今天天还有点热,无奈之下,白檀又把厚实的高领衫翻出来穿上,欲盖弥彰。

    去到霍泱家时,白檀看到他又双叒叕一大早洗澡。

    白檀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所为。

    霍泱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留下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交给白檀,顺势一把揽过他的腰往怀里扣,头也跟着凑了过来。

    白檀双手抵在他胸前将他推开,笑得尴尬:

    “霍老师我先去公司,等处理完合同我再去片场找您。”

    “好。”霍泱笑笑,随手拿过毛巾擦拭头发。

    白檀到了公司,躁动的内心才稍稍缓解了些。

    他拿起合同看了眼,确认霍泱的签名。

    看着看着,眉尾一挑。

    这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算了,作为作者本就容易死一大片脑细胞,还是不要为难自己。

    ……

    白檀敲开门,视线望过去,见到了唇角含笑的厉温言。

    他主动起身倒了红茶,领着白檀坐在沙发上。

    “霍泱那边签过字了么。”厉温言接过合同。

    白檀点点头。

    厉温言望着那两个大字,想起了上次白檀发给他的蛋糕和玫瑰花的照片。

    那张夹在蛋糕里的小卡上的字迹,和这个签名如出一辙。

    都说人有两样东西很难改变:

    习惯和字迹。

    厉温言轻笑一声,看过合同后也签了名。

    他又和白檀闲聊几句,问了问工作情况,倏然,眼神顿住。

    “这个……”厉温言缓缓抬手,原本含笑的双眸消失殆尽,被一片森寒取代。

    他的手轻轻触碰着白檀的脖颈,那高领衫也没遮住的、隐隐约约露出的吻痕。

    白檀视线一僵,立马抬手捂住痕迹。

    这已经是他领子最高的衣服,总不能九月份就围上围巾吧。

    “这是……”白檀的大脑疯狂转动着。

    说是蚊子咬的?这种在电视剧和小说中快被用烂的桥段显然毫无可信度。

    “不好意思。”白檀往上拽了拽衣领,“被人嘬出来的。”

    诚实,是他最大的优点。

    厉温言缓缓放下手,消失的笑容到现在也没回来。

    他双手交叉,拇指轻轻摩挲着手背。

    沉默了快一个世纪,听到他声音发涩:

    “是……谁做的呢。”

    脑海中又浮现那张蛋糕里的小卡。

    白檀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

    “其实是……”

    厉温言的手指不断收紧,轻轻“嗯”了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小侄子。”白檀憋了一口气,倾吐而出。

    厉温言的手指一下子松开。

    他对着白檀眨眨眼,半晌,轻笑一声:“你这位小侄子看来很调皮哦。”

    白檀点头、点头,毫无羞耻心继续扯谎:

    “这孩子经常来我家玩,他爸妈工作忙,寒暑假都是我在帮忙照顾,很黏我,都说了这样会让人误会,可还是抱着我亲个没完。”

    厉温言手握成拳,挡住鼻唇轻笑一声。

    “有点羡慕。”

    白檀:?

    “羡慕谁。”

    厉温言眉尾一挑,身体放松向后倚去:

    “羡慕你啊,这么招小朋友喜欢,不像我,小朋友一见我就哭。”

    白檀忍不住笑出声,虽然他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漂亮的眉眼弯的如同天际皎月,盈盈打破淡薄云雾,泛着柔柔涟漪。

    厉温言歪头瞧着他,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不由自主轻点几下,靠着他的肩膀移动着。

    最后停在他身后,不动了。

    “我还要去片场找霍老师,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白檀整理好合同起身。

    “等一下。”厉温言叫住他,“马上中秋了,你要回家过节还是?”

    白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去。

    良久,他像是自嘲般轻笑一声,耸了耸肩。

    “正好那天各个公司的艺人会在中心会场举办中秋之夜活动,我也过去,你来么。”

    “如果霍老师也参加,我肯定是要去的。”

    厉温言点点头,笑道:

    “好,那天不见不散。”

    ……

    下了楼,白檀慢慢抬起头,望着碧蓝天际中白花花的大太阳。

    有些刺眼。

    他抬手遮了遮阳光。

    都说作者是高敏人群,其实他也没有写很久,可为什么还是会被一点小事影响情绪呢。

    白檀做了个深呼吸,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手指在“爸爸”二字上停住许久许久。

    最终眼一闭,手指落下。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来。

    忙音断掉的刹那,白檀不由自主紧绷起身子,腰背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那样直。

    “爸”字的首字母音节还没出口,就听电话那头语速极快,风风火火道:

    “小檀有事么,你长话短说,我现在很忙,马上要去村里开会。”

    背景音是他听不懂的当地方言。

    白檀握紧手机,喉咙像身体一样紧紧绷着:

    “爸……我……就想问一下,马上中秋了,你回来过节么。”

    不自觉的,声音漫上一丝颤音。

    只要爸爸说回来,他可以立马反悔,跑上去找厉温言请假。

    白檀爸爸重重叹了口气,听着有点不耐烦:

    “儿子,你应该知道爸爸搞扶贫工作很忙很忙,每天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

    白檀握着手机的手霎时间失去力气,松了松。

    一句“很忙”,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却又不死心,继续道:

    “可是你今年春节也没回来,去年也没有……”

    算起来,他已经有两年没见到爸爸,他忽然有些想不起来爸爸长什么模样,脑海中只剩一个很模糊的轮廓。

    电话那头又是一声重重叹息:

    “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丢下村民不管。这样吧,你打电话问问你妈,看她愿不愿意请你和她家人一起过节。”

    “嗡——”白檀脑中的那根弦忽然断掉了。

    他一时间难以辨别爸爸这番话到底是没情商的真心所言还是为了嘲讽他。

    “你。”白檀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中,像吞了一大把刀片。

    “没别的事我挂了。”爸爸道。

    “爸爸。”白檀打小就很畏惧他这个严厉的父亲,父子俩见面时候不多,见了也是例行公事吃顿饭,听许久没回家的父亲在饭桌上说教,那个时候他也只会低着头,食之无味晦涩地咽下米饭。

    “如果你觉得扶贫工作比自己的孩子重要得多,我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么。”

    不知是不是头顶太阳过于耀眼,刺的眼睛发酸,面前的场景渐渐变得模糊。

    他攥紧手机,不停反问:

    “我妈妈已经走了,对她来说我也不再是她的小孩了,你让我怎么厚着脸皮请他们一家人接纳我。”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

    白檀也不想知道父亲接下来要怎么说教他,猛地挂了电话。

    想起了读书时开家长会,一排中年人中间坐着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无论同学表现是好是坏,哪怕回家挨一顿揍,至少他们父母到场了。

    而白檀,只能坐在格格不入的家长群里,低着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做了个深呼吸,抹了把眼睛。

    算了,不指望了。

    所有和父母有关的执念,也在这一刻彻底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