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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二格格在府里的存在感其实不是很强烈,可是这陡然少了一个人,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特别是多西珲,以往在前院上课,午间不回后院时多是同三格格一块儿留在二格格那儿休息亦或是去找曜儿,而现在二格格不在前院了,多西珲头几日特别失落。

    小小的人儿坐在窗前,手撑着下巴,一脸的愁容,把耿婧娴逗的乐不可支,你说这点点大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九月中旬,木兰围场的消息传回来,消息不详细,只说太子被皇帝命人看押起来,虽不像第一次废太子时派人先押送回京,但是被看押起来也很严重啊。

    恒亲王淳亲王收到消息,一时也没了主意,二人不约而同的上雍亲王府来了。

    恒亲王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直至成年都是一口流利的蒙语,汉语也仅限于能听懂但不会说,后来慢慢会说一些,可是,他清楚,不管最后是谁登上那个位置,总归不会是他这个由太后抚养长大的皇子来坐。

    而淳亲王更是知道自己无望那个位置,一来,他生母位份不高,且母族别说帮衬,只要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再一个,他天生便有腿疾,早已注定无缘大位,无论哪个兄弟坐上那个位置,他顶了天就是亲王到头了。

    所以听到这种消息,他二人其实说急也不急,总归只要他们自己不站位或者是不站错位,亲王的爵位他们已经到手,以后也不会被无缘无故的削爵。

    只是,到底是太子又做了什么才会被皇帝下令关押,他们不知道,更害怕牵连上自己,这大哥不就是这样被牵连,现在还被禁足在府上,连爵位也没了。

    所以才想着上雍亲王府来找胤禛打探打探消息。

    胤禛又能说什么呢,只能让他们放宽心,好好当差,其余的不该知道的事别打探太多,免得引火烧身。

    他们被留在京都一同监国,那就把京城的事,把自己的差当好,至于木兰围场发生了什么,至于皇阿玛回京后会怎么处置太子,那都是皇阿玛的事。

    二人被说服了,在雍亲王府喝了两盏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别说,来四哥府上坐坐,听听四哥的建议,这心里啊确实是安生许多。

    九月二十七日,皇帝的圣驾回到京都,胤禛领着恒亲王淳亲王等人去城门外迎接。

    然而皇帝谁的面都没见,圣驾没停的直接回了宫,而太子也被带回来,直接被送回咸安宫,不过一刻钟,咸安宫里里外外被封住,专有一支御林军一天十二时辰的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一步。

    儿子们的请安都被皇帝给推了,他谁都不见,胤禛和恒亲王等人道别后去了永和宫,而恒亲王则是去了宜妃那儿。

    从德妃口中得知,那天皇帝的帐篷里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那天皇帝一反常态的让外头的护卫离开,后来太子带人冲了进去,一柱香时间后,太子被人从帐篷里押出来,关进他的帐篷,而那天以后,皇帝就称病,早早结束木兰之行,赶回京都。

    德妃:“禛儿,你在京都还好吧?”

    胤禛:“京都无事,额娘不用担心儿子。”

    德妃点点头,“你也放心,这俩小子被额娘看着,没惹事。”德妃笑着指了指一旁坐着正在抢最后一块点心的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二人停下动作,看向德妃娘娘:……

    他们是那惹事的人吗?

    太子出事他们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哪会凑上去惹事啊。

    大概是二人目光呆滞的表情太过于明显,德妃忍不住笑起来,连胤禛也勾起了嘴角。

    皇帝回京的第三日,也就是九月三十这天,皇帝上早朝了,这是皇帝自木兰围场回京后第一次上朝,朝中之人都隐隐感觉出今日会发生些事,至于是什么事,这,不好说啊。

    胤禛看着坐在龙座上的皇帝,皇帝面容憔悴,隐隐有几分病态,看来这次太子的事对他来说是真的大受打击。

    也对,自己从小悉心呵护培养长大的继承人,不仅行事荒唐张扬,甚至有了逼迫他这个阿玛退位让贤的心,甚至带人冲进了他的帐篷。

    这若不是他早听到风声,早早有了应对之策,是不是就真的被太子给得逞了?

    每每想到这里,皇帝的心情又怎么会好?而且皇帝也上了年纪,这心里有事又大受打击的,可不就生病了。

    皇帝没有说话,底下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敢说话,太子一派的人想问问太子的事,又怕惹恼了皇帝,毕竟皇帝当初废太子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架势。

    难道去一次木兰围场就要废一次太子?

    太子为储君,这是件大事,无论是废还是立,都不该如此儿戏啊。

    皇帝:“今日早朝,朕有一事要昭告诸位,皇太子胤礽,自复立以来不仅未曾改过,甚至变本加厉,以致失去民心,祖宗基业……,朕决定将皇太子拘执看守,待钦天监推算日子,昭告天地,太庙……”

    虽没有像第一次一样明确说出要废太子,可是已经表态祖宗基业不能断送在他手里,又要昭告天地太庙,这就是废太子了。

    其他人心里不论怎么想的,可这个时候都要劝皇帝三思,朝中大臣以来皇子们齐齐跪下,求皇帝收回成命,三思而行。

    更有刚归入太子门下的愣头青御史,硬要请求皇帝说出太子所犯个罪,为何就一定要废太子,毕竟短短几年时间,太子又废又立的,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怎么能如此儿戏?

    可皇帝就是不想把太子想要弑君的事都漏出来,否则那天他不会屏退众人来个瓮中捉鳖。

    太子再错,到底是他的儿子,是赫舍里氏留给他的唯一的儿子,是他第一个倾付心血,培养养大的儿子。

    弑父弑君这种事,若是让外人知道,胤礽绝对是万劫不复,而不仅仅是废黜太子之位就能解决的。

    皇帝:“朕意已决,诸位爱卿无事退朝。”皇帝说完还咳了两声,这下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求皇帝保重龙体为好。

    三天后,钦天监算出了日子,于是皇帝决定在十一月十六那日,亲自昭告天地,废黜皇太子胤礽的太子之位。

    而这一段时间,京都里风声鹤唳,连街上的行人叫卖都少了很多,耿婧娴更是拘着多西珲不让她去打扰胤禛。

    康熙五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皇帝亲自前往太庙,皇太子胤礽再次被废黜太子之位,幽禁于宗人府……

    这个年过的并不热闹,皇帝自废太子后就缠绵病榻,提不起精神,今年更是早早的腊月二十二便提前封笔。

    因为今年事多,两小家伙的生辰便不过了,就自己一家四口在清漪院里吃了一顿饭便算是过生辰了。

    胤禛摸了摸多西珲的发包:“今年生辰委屈你和曜儿将就将就,等明年,阿玛一定好好给你们办生辰。”

    说着也在弘曜的脑袋瓜上摸了一把。

    弘曜:“阿玛,额娘,过不过生辰其实不重要,而且,儿子觉得今天这样就很好,有阿玛,有额娘陪着一起,这就是很好的生辰了。”

    他们从小过生辰都挺隆重的,而且因为日子特殊,是皇阿玛每年封笔的日子,所以皇玛法也记着他们的生辰,每年都少不了送生辰礼过来。

    年年都是那样,大家一起热闹,可是他本来就不是个爱热闹的人,只要阿玛和额娘陪在身边,还有多西珲在,他就已经满足了。

    多西珲不住的点头表示肯定:“没错呀,曜儿说的对,我们过生辰,只要有阿玛额娘陪在身边就好,其他人才不重要呢,阿玛额娘最重要。”

    俩孩子的话说的胤禛心里暖暖的,瞧瞧,才多大点孩子,可比太子要懂事多了。

    康熙五十二年二月,天气回暖,阳光正好,皇帝精神不佳的几个月了,终于是开始打起精神来。

    这天,宫里德妃娘娘赏了几盆珍贵的兰花,是宫里花房培育出来的,德妃瞧着不错,挑了几盆,给三个儿子,还有五公主那儿都送了,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德妃赏的话,乌拉那拉氏便邀着后院女眷一块儿赏花用膳,总归是一个后院生活的人,再说了,除了耿婧娴,其他每个人都是背景板,实在没必要斗争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乌拉那拉氏一视同仁,都叫来了。

    不愧是德妃娘娘的眼光,那送来的几盆兰花就是比府上的要好看些,耿婧娴不懂这些高雅的东西,只是觉得好看,便多看几眼。

    年月雅见状撇了撇嘴:“这兰花可是大有来头……”年月雅瞧着大家都看过来,于是说的越发起劲,显摆着自己的学识和眼界。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耿婧娴一眼,你虽然有宠,可是还不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土包子,真不知道王爷怎么看上你的。

    耿婧娴却不在意,甚至还给年月雅拍了拍手:“年妹妹懂的不少呢,真厉害。”

    年月雅:……

    瞧着年月雅和耿婧娴这样,乌拉那拉氏差点儿笑出了,这耿婧娴可真是个妙人儿,瞧瞧,两句话就把年月雅给撅回去了。

    耿婧娴可不管,恰好这个时候有奴才送上点心来,耿婧娴瞧着那金光焦脆的蛋挞,立刻来了食欲,拿起一个便咬了起来。

    然而平日里吃着香甜可口的蛋挞,这会儿却是一股子腥气,耿婧娴没忍住,直接侧过身吐了起来……

    第152章

    耿婧娴这一动作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生育过的几个都有了怀疑,难道这耿氏又有孕了?

    即使是没生育过的,心里也忍不住嘀咕,那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就不说在这府里了,在自己家里那也是有嫂嫂姨娘有孕的。

    耿婧娴自己还没往这个方向想,毕竟自五十年没怀上弘昼后,又被无空法师一开解,她已经看开了,想着梦里的她也就只生了弘昼一个,而现在已经有了多西珲和弘曜,说不定她命里只有一胎,而且这几年四爷都只独宠她一个,她都没再怀过,也就歇了这份心。

    只以为是自己因着天暖贪凉,不小心受了凉了。

    耿婧娴:“对不住,失态了。”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耿婧娴就对上几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乌拉那拉氏:“说的什么话,耿妹妹你这是怀上了?”乌拉那拉氏问的小心翼翼,可是脸上却忍不住有了笑意有了期待。

    李茹芸:

    这福晋也是个奇人了,耿氏有孕她瞧起来比她自己有孕还高兴,这都是什么人啊。

    耿婧娴却是一愣:“应该,不是吧,可能就是受凉了。”只是说着说着,底气却不那么足,万一是真的呢,她真的又有了呢?

    乌拉那拉氏喜笑颜开:“秋霜,去请太医来。”不管是怀孕还是受凉,都该请太医瞧瞧的。

    出了这个小岔子,可是没有人离开,都在雅沁院等着太医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太医笑着恭喜,确实是有了身孕,已经一个月余。

    乌拉那拉氏立刻就笑开了,让人送送太医,又好好叮嘱耿婧娴一番,亲自把人送回清漪院去。

    李茹芸等人已经有了猜测,而且经过耿婧娴怀龙凤胎四爷也没进其他人院里的事,所以,对耿婧娴有孕的事虽嫉妒羡慕,但也不奢望耿婧娴孕期四爷会去找她们。

    而年月雅却觉得,她的机会终于是要到了。

    从有孕到坐月子这起码得有一年半的时间不能侍寝,王爷能忍得住?

    她能有一年的时间把王爷勾到她身边来,只要王爷来了她这儿,知道了她的好,让她也怀上孩子,她才算真的在府里站稳。

    午睡醒来,耿婧娴就见多西珲趴在床边正一眼不错的望着她,看到她睁眼后立刻笑起来,眼睛都在发光一样。

    多西珲:“额娘您醒了?秋霜姑姑说,您要给多西珲和曜儿添弟弟妹妹了?弟弟妹妹在哪呢?在额娘的肚子里面吗?”

    多西珲一脸期待的问道。

    耿婧娴摸了摸她的头,“是,在额娘的肚子里面,至于是弟弟还是妹妹,额娘也不知道,多西珲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耿婧娴确实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更不敢去想,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弘昼,时间对不上,恐怕不是的。

    若是她从一开始就期待着肚子里的孩子是弘昼的话,那对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不公平,就仿佛是一个代替品一样,都是她的孩子,没有谁是谁的代替品。

    多西珲听进去了,还认认真真的想了一下,然后道:“多西珲想要个妹妹”

    弟弟的话她已经有了曜儿,她还没有过妹妹呢,她只有二姐姐和三姐姐,现在二姐姐又已经出嫁,少了一个姐姐,要是来个妹妹就好了。

    “不过,是弟弟的话多西珲也会非常非常喜欢的,只要是额娘生的,弟弟妹妹多西珲都喜欢都想要。”不等额娘说话,多西珲又道。

    耿婧娴就笑了,真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呢。

    多西珲:“额娘,小宝宝在你的肚子里,他藏在哪里呢?”多西珲有些疑惑,伸手在自家额娘的肚子上摸了摸,额娘的肚子平平的,那么小,还没有她吃撑了的时候肚子圆滚滚的大,小宝宝能藏在哪呢?

    她之前在玛嬷宫里见到过大着肚子的十三婶婶,大家都说十三婶婶肚子里有小宝宝了,所以肚子大大的,她猜肯定是小宝宝躲在里面,可是现在额娘的肚子也不大啊,真的能藏住小宝宝吗?

    耿婧娴被多西珲这搞笑的问话给逗乐了,“现在小宝宝还很小很小,额娘的肚子完全能够藏得住,等小宝宝慢慢长大,额娘的肚子也就会慢慢大起来,当初,你和曜儿也是这样的。”

    多西珲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是在额娘的肚子里长大的,好奇坏了,甚至都想掀开额娘的衣服瞧瞧自己和曜儿是怎么进去的。

    胤禛回府后,高无庸第一时间就在胤禛跟前道喜,自四格格五阿哥出生后,府里可有六年时间没有过这等喜事了,再说这还是主子宠爱的耿侧福晋有喜,那实属是大喜事,可不得在王爷跟前讨喜?

    果然,胤禛听后脚步都没停,直接又出了院门往清漪院去。

    弘曜刚从屋里出来,只看到了阿玛的背影……

    他原本还想着等阿玛回府,他和阿玛一起回清漪院,现在好了,阿玛影都没了,于是小跑着追上去。

    在跑的满头大汗时,弘曜终于追上了自家阿玛,于是父子二人一同进了清漪院。

    胤禛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二人一对视,耿婧娴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不由的也笑了。

    多西珲拉着弘曜小声蛐蛐:“曜儿,你看阿玛额娘这样儿,只看得到他们彼此,都看不到我们了。”

    弘曜笑着揉了揉多西珲的脑袋。

    多西珲皱皱眉头:“我才是姐姐,你不能摸我的头。”虽然是抱怨,可到底没把弘曜的手从自己的头顶给拿下去。

    胤禛牵着耿婧娴走到软榻旁,扶着她坐下:“几个月了?难不难受?”

    耿婧娴摇摇头:“太医说有一个多月了,不难受的,若不是今日吃着点心觉得腥气重,还没发现呢。”

    一个多月了,那便是年后怀上的,胤禛抬手覆在耿婧娴的小腹上,心想着,这孩子倒是挺会挑时间来的,是个会享福的主儿。

    瞧着耿婧娴脸上的笑,胤禛也笑,还捏了捏耿婧娴脸上的肉:“当初是谁还忧心忡忡的生怕自己怀不上,现在可是如愿了?”

    提起这件事耿婧娴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当时确实被‘没有弘昼’‘弘昼如果没了该怎么办’占据了整个身心。

    耿婧娴:“我又不贪,再有这一个我就满足了。”

    当初是想着要弘昼,所以才说再生一个就够了,可后来弘昼没有如期而至,她也看开了,而现在孩子来了,她的期望是一样的,只要再有这一个,就够了,老天待她不薄。

    这边一家四口温馨和睦,府里其他院里则是各怀心思。

    转眼到了四月,耿婧娴有孕已经满了三个月,已经坐稳了胎,胤禛挑了个时间进宫给皇帝传达这个好消息去了。

    皇帝一听到胤禛府上有女眷有孕还懵了一瞬,随后便是欣喜,老四府上女眷有了身孕,这是不是证明老四的身体好了?

    这可是自废太子以后,对皇帝来说的第一件喜事儿。

    皇帝:“你府上耿氏有了身孕,你的身体是不是……”皇帝期待的望着胤禛,没有直接说出‘不行’的那种话,怕伤了儿子的自尊。

    然后就见胤禛丝毫不见尴尬,面不改色的朝他摇了摇头,“还是,有些不太行,否则也不会独宠耿氏这几年,耿氏才有好消息传来。”

    皇帝脸上的笑都顿住了,不过看胤禛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又放宽了心,既然耿氏能够怀上,老四的情况应该也不是很严重,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皇帝想着,这耿氏倒真是个有福的,前几年一举生下龙凤胎,这可是自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当时他就说了一句耿氏有福。

    年前老四府上二格格出嫁的事他也听说了,特别是多西珲对李家小子威胁的话他也知道了,不得不说,他非常的满意,没错,他这个皇玛法就是她们这些出嫁女儿最大的靠山,作为皇家格格,就是要有这个魄力有这个胆量,多西珲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他也非常满意,看来耿氏在教养孩子这一方面也挺不错。

    现在,耿氏又有了身孕,这样一来,朝中之人更不会有人会怀疑到老四身体有疾上来。

    不错,不错,德妃的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当初这耿氏就是德妃看上,给胤禛求了去的。

    于是,等胤禛出宫后,皇帝大肆送赏,不光有各种奇珍异宝,居然还给耿婧娴赏了个庄子,归属耿婧娴名下,而不是赏给胤禛的。

    太监宣旨的时候还特意强调,耿氏有福。

    然后,宫里德妃也得了赏,德妃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更让人嫉妒的是,耿家虽然没有得到金银的赏赐,但是却得到皇帝圣旨的嘉奖,夸耿家会教养女儿。

    一时间,耿家有女百家求,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皇帝这一大阵仗的赏赐可谓是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自废太子后,这可是皇帝首次这么封赏,不过是雍亲王家的侧福晋有喜,又不是嫡福晋,皇帝有必要如此?

    难道说,皇帝心里属意……

    第153章

    皇帝的这一举动确实让很多人都有了猜测,然而皇帝不管,他是皇帝,这么久了心情都不好,好不容易有件高兴的事,他乐乐怎么了?

    至于想多的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

    不过,太子被废,他确实得再好好挑一个继承人才是,万万不敢把祖宗江山毁在自己手里。

    而余下的儿子里,老四……

    皇帝心里想了什么,耿婧娴不知道,对皇帝的赏赐还有些受宠若惊,皇帝的孙儿孙女,不说上百个那也有大几十个,怎么对她这胎这么重视,还赏了她个庄子?

    胤禛瞧出耿婧娴的不安,拍了拍她的手:“不过是个庄子,安心接着,自废太子后,皇阿玛一直精神不佳,你有孕一事自然算是大喜,不必不安。”

    耿婧娴想想,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了,也对,无论二阿哥做过什么惹得皇帝二废太子,可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皇帝心里能不难受?

    恰好她这时有孕,皇帝一时高兴,赏她个庄子,听起来也正常。

    耿婧娴:“那,我便安心收下了?”

    “收着吧。”房契都是一块儿送来的,庄子上的奴才们卖身契也都一并送了过来,保管庄子上下,无论是活人还是死物,都是属于耿婧娴的。

    耿婧娴摸了摸微微凸起一点儿的小腹,笑道:“托了肚子里宝宝的福,我也是有庄子的人了,等来年孩子出生,我带爷去我的庄子上小住几日可好?”

    之前都是胤禛带她去他的庄子住,现在不一样,她也是有庄子的人了。

    望着耿婧娴脸上的得意,胤禛也忍不住笑起来,应了声好。

    六月暑热,今年皇帝更是早早的就带队出发去了避暑山庄,而胤禛还是留在京城,和淳亲王共同监国,以胤禛为主,淳亲王为辅。

    皇帝的本意是耿氏有喜,胤禛的身体情况也不知道以后府上还会不会有新生命降生,所以让胤禛留在京城。

    也好陪着耿婧娴整个孕期,万一以后老四府上都没有小孩子降生了,这可是最后一个孩子,意义可是不一样的。

    然而这一举动又给了其他人遐想的空间。

    都说被皇帝点名带去木兰围场的是宠爱是荣耀,可是这代表皇帝监国却更是宠幸啊,要知道在太子还在的时候,以往只要太子不在随行名单,那监国的绝对是太子。

    而且,虽然说是让雍亲王和淳亲王一同监国,可是淳亲王那天生腿疾,早已注定与皇位无缘,顶了天了就是亲王身份。

    这不还是以雍亲王为主吗?

    有人暗自后悔站错队伍,有人想着怎么不惹人注意的脱身……

    然而给大家造成这么大遐想的皇帝却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也没给众人任何解释和眼色,不是喜欢拉帮结派?自己猜去吧。

    至于老四,希望他能稳得住。

    胤禛还真得稳得住,耿婧娴这会儿有孕也确实是府里几年都未有过的喜事,每日除了定时去宫里处理政事,加急送往避暑山庄,其余时间都是陪在耿婧娴身边,看着耿婧娴的小腹由平坦慢慢变大,对胤禛来说还是有些新奇的。

    对多西珲和弘曜来说那就更是稀奇了,多西珲之前就在想,额娘的对象扁扁的,小宝宝能藏在哪里呢?

    现在一看,额娘的肚子一点点变大了,而且小宝宝也长大了,还会再额娘的肚子里面动,好神奇好神奇的。

    差不多是正月里怀上的,这时已经有六个多月,胎动的还挺频繁,肚子里的孩子尤其喜欢多西珲和曜儿,每次听到哥哥姐姐的声音总是非常的活跃。

    多西珲最喜欢和肚子里的宝宝互动,每天还会给小宝宝念书,特别是最近又学了琴,回到清漪院就要给小宝宝熏陶。

    只是这初学者吧,这琴声可谓是,呃,耿婧娴得给宝贝女儿留点面子,就不多说了。

    而每次多西珲弹琴时,小宝宝就动的特别厉害,多西珲还以为是小宝宝高兴呢,也就弹的越发起劲。

    耿婧娴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你的琴声太吓人了,小宝宝在抗议。

    好在半个月后,多西珲的琴技慢慢变好,又或者是耿婧娴和孩子已经听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刺耳了。

    一开始感受到胎动时,多西珲和弘曜担心坏了,生怕自家额娘会被小宝宝给踢疼了,还说等小宝宝出来要好好教训他,怎么可以踢额娘呢,这不对。

    后来知道额娘不疼,这是小宝宝在健康发育健康成长后,他们才放心下来。

    “额娘,您醒了?小宝宝醒了吗?”多西珲从前院回来,额娘在午睡,她便不吵不闹的坐在额娘床边,玩着自己的布偶娃娃。

    看到额娘醒来才说话。

    耿婧娴翻了个身,后背都快浸湿了,天热,屋里虽摆了冰山,可她有孕,怕她贪凉,受了凉又不能用药,冰山都摆在屋里的角落处,虽然比屋外温度要底些,可一觉睡醒还是热的厉害。

    望着额娘鼻头的汗珠,多西珲殷情的拿起小桌上的扇子,给额娘扇了起来。

    耿婧娴享受着女儿的照顾,在多西珲额头亲了亲,多西珲扇的更卖力了。

    晚上,耿婧娴躺在床上,离胤禛有两拳的距离,胤禛想凑近一些都得被她赶过去。

    没办法,孕妇本就火气比旁人要重,再抱在一起,两个人的体温不得让她热炸了?

    胤禛小声嘀咕一句‘胆儿越来越肥了’,但还是拿过一旁的扇子给她扇风。

    胤禛向来觉得,心静自然凉,只是这招对耿婧娴不管用,而且他也舍不得,于是又让了搬了两盆冰山来。

    胤禛摸着耿婧娴的肚子道:“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紧张吗?”

    多西珲和弘曜已经六岁多了,胤禛不知道耿婧娴紧不紧张,反正他是有些紧张的,当初耿婧娴生产,差点儿难产,接生嬷嬷让他选择保大还是保小,他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刻的恐惧。

    耿婧娴摇了摇头:“不紧张的。”

    确实不紧张,已经生过一次了,而且,当时有多凶险,其实她不是很清楚,所以,不知者不惧。

    胤禛抱了抱她,低声道:“可是爷紧张,如果……”后面,胤禛的声音压低,哪怕二人抱着,耿婧娴还是没有听清。

    耿婧娴:“如果什么呀?爷您大点声啊。”

    胤禛:“爷说,如果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保大。”说着还摸了摸耿婧娴的肚子,心道,不是阿玛不爱你,不疼你,只是你额娘对阿玛来说更重要,所以,你要乖一点,听话一点,安安全全的降生,不要折腾。

    耿婧娴内心确实被胤禛的话一怔,直接愣在那儿,胤禛说,保……大。

    “哭什么呀?”胤禛轻轻替耿婧娴擦去泪水,他说这话不是惹她哭的,而是真心话。

    被胤禛擦掉眼泪,耿婧娴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哭了,伸手抹掉眼泪,想说什么,肚子里的孩子却在抗议了,小手小脚踢的那叫一个激动。

    耿婧娴哎哟一声,胤禛立刻扶住她,然后把手覆在孩子活动的位置,轻轻的点了点,警告道:“安静一点,不可以折腾你额娘。”

    然而不管用,小宝宝该动还是动着。

    耿婧娴破涕为笑:“宝宝肯定是听懂了爷的话,生气了,在闹呢,爷要不要好好哄一哄,不然等宝宝生下来,怕是要和爷生分了。”

    这就是在说笑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会听懂,又怎么会记仇呢?

    胤禛却没说话,生分不生分的暂且不论,只要他能平安降生,不危及耿婧娴的生命安全就好。

    七月初三,这天难得的阴天,还比较凉爽,自天热了以后耿婧娴散步溜达都只在自己的院里,恰好今天阴天不太热,便去了花园走走。

    又让人去请了宋晓玥过来说话,宋晓玥最近也忙着,给她肚子里的宝宝绣了不知多少个小肚兜了,还开玩笑说让宝宝出生后换着穿,一年不带重样的。

    只是没想到,不光她觉得天气好出来走走,还碰到其他人,小李氏和瓜尔佳氏在一块儿,看到她后请了安又走了,生怕和大着肚子的她有什么牵扯,再扯上皇嗣,那不是自找死路。

    耿婧娴也明白她们的担忧,也没有挽留她们,若是她处在她们的位置,她也怕和后院有孕的女眷多接触。

    只是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又碰上了钮钴禄氏,也是来园子里散步的,钮钴禄氏看到她的时候明显也有些惊讶。

    不过到底还是走过来请安。

    耿婧娴:“钮钴禄妹妹不必多礼,我走路慢,要歇一歇,你自去玩吧。”

    除却梦境,她和钮钴禄氏的牵扯不算多,耿婧娴觉得,钮钴禄氏这样明哲保身的人,肯定也会像小李氏她们一样赶紧离开。

    可耿婧娴猜错了,钮钴禄氏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婢妾与侧福晋同一年选秀同一年进府,如今却大不相同,侧福晋若是不嫌弃,婢妾陪侧福晋走走可好?”

    钮钴禄氏笑脸相迎,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而她身边除了秋霜霜红,还有四爷给的一个练家子的侍女,名唤红缨,所以耿婧娴倒也不怕她会对她动手。

    钮钴禄氏没有那么愚蠢,于是便同意下来。

    第154章

    二人向来没有什么交集,特别是在钮钴禄氏后来站队李茹芸后就更没有了往来,耿婧娴同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么走着确实没意思,耿婧娴看了一眼秋霜,给她使了个眼色,然而还不等秋霜开口,钮钴禄氏说话了。

    钮钴禄氏:“侧福晋福泽深厚,再有几个月就该生了,婢妾瞧着,定然又是一位小阿哥。”

    钮钴禄氏瞧着耿婧娴的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肚子虽比不上当初怀第一胎时的六个月大,毕竟那时是双胎,可也是大的。

    耿婧娴摸了摸肚子,轻轻安抚着,“小阿哥小格格都好,不拘是小阿哥小格格,只要健康就够了。”

    生怕肚子里万一是小格格,一会儿听了得闹意见,耿婧娴笑道,不过对于她和胤禛来说,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确实不重要。

    耿婧娴也没有想过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弘昼,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也不会对孩子心生愧疚。

    钮钴禄氏笑的有些勉强:“是啊,只要有孩子,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确实不重要,婢妾可是羡慕宋姐姐的很,有三格格那么贴心的女儿。”

    宋晓玥也是运气好,从一开始就巴上了耿氏,现在有了一个女儿,可比她们这没有盼头的人要强的多。

    钮钴禄氏看着耿婧娴的肚子出了神,从进府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呢?

    她总有种感觉,觉得不应该是这样才是,她和耿氏同一年进府,耿氏能生育,为什么偏偏她不能呢?

    她到底哪里比不过耿氏,为什么王爷后来再不到她院里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不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王爷不来她院里,却也没有去其他人院里,唯独耿氏,所以,原因出在耿氏身上。

    如果,如果没有耿氏,后院的情况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她是不是就会有机会了?

    钮钴禄氏想的入神,已经落后耿婧娴两步。

    望着耿婧娴挺着的肚子的背影,一个疯狂的想法在钮钴禄氏脑子里浮现,现在耿婧娴月份已经大了起来,若是出了意外,这个月份的孩子应该活不下来吧?

    孩子已经成型了,若胎死腹中,应该很容易造成一尸两命的吧,若是耿婧娴死了,王爷是不是就会重新进后院了?

    钮钴禄氏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被人操控一般,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朝耿婧娴背后过去。

    “你干什么?”

    “啊,我的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宋晓玥急切惊恐的声音,而后者则是钮钴禄氏痛苦尖利的声音。

    宋晓玥从侧后方急忙跑过来,跑到耿婧娴的身边,扶住她。

    “怎么了?”耿婧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她们的声音,刚问了宋晓玥一句,又去看被红缨钳制住双手,扭跪在地上,脸色疼得煞白的钮钴禄氏。

    宋晓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从那边过来,就看到她伸出手从你后面过来,像是要推你一样,一时心急,所以才喊了一声。”

    刚刚看到那一幕她都快吓死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侧福晋可是已经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若是摔一跤,那可不得了。

    耿婧娴惊讶:“她,要推我?”

    没有惊恐,只有惊讶,钮钴禄氏要推她?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钮钴禄氏的脑子应该没有问题吧,还是说,被人用巫蛊之术咒厌了?

    被耿婧娴这么一问,宋晓玥也有些不确定了,她只看到钮钴禄氏伸手的动作,但是钮钴禄氏并没有推到耿婧娴,她有些迟疑起来。

    于是耿婧娴又看向红缨,红缨也摇了摇头,只道听见宋格格的声音,回头看到钮钴禄氏抬手的动作,下意识的便把人给制服了。

    钮钴禄氏被手上的剧痛惊醒,只觉得自己刚刚简直像是被浆糊糊住了脑子一样,居然想动手去推耿婧娴,好让她一尸两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事,哪怕耿婧娴真的如她所愿一尸两命了,她这个罪魁祸首能讨得好?

    谋害皇嗣,只怕不止她自己会遭殃,甚至还会连累家族。

    好在她没有真的推到耿婧娴,她还要感谢宋晓玥喝止住她,否则,她真的完了。

    听到她们都在说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是要推耿婧娴后,钮钴禄氏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她不能承认,虽然她清楚当时她确实起了心思,但是她不能认,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钮钴禄氏:“冤枉,婢妾冤枉啊,婢妾只是瞧着侧福晋大着肚子走路难受,想扶一把侧福晋而已,婢妾真的没有想过要推侧福晋,婢妾怎么敢呢?”

    钮钴禄氏一边喊冤一边哭着,声泪俱下,好不可怜的模样。

    事关自己和孩子,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冤枉了钮钴禄氏,但是耿婧娴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于是让人去请了福晋。

    后院的事传的快,等耿婧娴等人去了雅沁院的时候,李茹芸,年月雅等人都来瞧热闹了。

    又不牵连她们的热闹,这不看白不看。

    胤禛一回府就收到消息,着急的往雅沁院赶,等胤禛赶到的时候,正听到钮钴禄氏哭诉着自己的冤枉。

    “爷吉祥。”

    看到胤禛,众人连忙请安,胤禛摆了摆手,走到耿婧娴身边,低声关心道:“没事吧?”

    耿婧娴摇了摇头:“没事,其实当时她是不是要推我都不肯定,只是想着,还是谨慎些好。”

    胤禛点头:“是该谨慎些。”

    “王爷,婢妾真的是冤枉的,婢妾为什么要害侧福晋,这对婢妾来说根本没有好处,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婢妾再蠢也不会这么做的,还请王爷明查啊。”钮钴禄氏哭的嘶哑。

    李茹芸指着钮钴禄氏骂道:“你就是个藏奸的,当初在我跟前小心讨好,又故意设计让我挑拨大阿哥和王爷,你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说不准你就是见着耿妹妹有孕心生嫉妒,这后院谁不嫉妒她,你敢说你没有动机?”

    李茹芸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对钮钴禄氏有气,只是她被送去庄子真的吓坏了胆儿,回来后不敢惹事,而且钮钴禄氏又一直在福晋跟前讨好,她不想因为钮钴禄氏得罪福晋。

    现在,钮钴禄氏居然胆大到要害耿氏,她这个时候不跳出来落井下石还什么时候跳出来?当然是要好好报仇,把钮钴禄氏压死。

    别人都以为钮钴禄氏是个安分的,只有被陷害的她才知道,钮钴禄氏是个多么奸诈狠毒的人。

    虽然她也不知道钮钴禄氏是不是真的要推耿氏,谁在意呢?她只要报了自己的仇,让钮钴禄氏不好过就行了。

    钮钴禄氏:“没有,婢妾真的没有,婢妾只是想扶耿侧福晋而已,耿侧福晋有孕,婢妾只有羡慕的份,又怎么会害她,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婢妾真的要害耿侧福晋,当着这么多人在,耿侧福晋出事,婢妾也躲不过啊,婢妾知道李侧福晋因为之前的事生婢妾的气,可是也不能冤枉婢妾啊。”

    只要没有证据,她不认。

    胤禛看向宋晓玥和红缨两个目击者。

    二人的说法还是和在园子里的说法一致,只看到她抬手,并没有看到她碰到耿婧娴,也或许是因为被制止住了才没有机会。

    听到这里,钮钴禄氏的心定下一半,抓贼拿赃,没有证据,只凭她们看到和猜测,而且还只是看到她伸手而非推的动作,她不会认的,认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胤禛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既然有这个可能,那就把这个可能掐死,而且,之前李茹芸挑拨的事也确实有些疑点,李茹芸蠢是蠢了些,这种挑拨离间的事她应该想不到,而就算不是钮钴禄氏故意的,在李茹芸被送往庄子后她立刻就去讨好福晋,也让他不喜。

    于是,胤禛让人把钮钴禄氏送回书芳院去,从今往后,没有他的吩咐,就一直禁足。

    钮钴禄氏如遭雷劈一般愣在那儿,就因为一个没有证据的怀疑就要定她的罪,让她禁足吗?

    她刚要开口喊冤,胤禛一句‘再闹就送庄子上去’给噎了回去。

    禁足在府上,好歹还有解禁的机会,若是真的被送出府去了庄子上,她可不像李茹芸一样有几个孩子给她求情,那一去可就永远回不来了。

    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的清的。

    于是钮钴禄氏不甘心的闭了嘴,心里一阵后悔,自己当时真是魔怔了,为什么会觉得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会想着让耿婧娴一尸两命就好了。

    不,她这样想没问题,耿氏夺走了王爷的所有宠爱,府里众人谁不恨她,她只后悔当时脑子不清醒当着那么多人面抬起手来。

    钮钴禄氏被禁足后,小李氏和瓜尔佳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惧和庆幸。

    还好还好,还好当时她们给耿侧福晋请了安后就匆匆离去,耿侧福晋也没有为难她们,否则,她们是不是也是钮钴禄氏这个下场了?

    这么想着,二人都不寒而栗起来。

    乌拉那拉氏没有替钮钴禄氏求情,虽然钮钴禄氏一直在她身边讨好,小心伺候,可是,她能从钮钴禄氏的眼里看到野心。

    有野心没问题,但是她不能保证今天的事钮钴禄氏没有动过这种心思,如果她真的想过要对耿婧娴动手,一旦她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耿婧娴也没有说什么,她相信宋晓玥的眼睛和红缨的直觉,为了孩子,她也该小心,她没有火上浇油让胤禛罚的重些已经是很好了。

    第155章

    十月二十九夜里过了子时,耿婧娴发动了。

    这一次生产没有第一次那么久,而且因为是单胎,生的也比较顺利,没有出现难产的迹象,这天,天刚破晓,便听到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响亮的很。

    接生嬷嬷抱着新生的六阿哥乐呵呵的给耿婧娴道喜。

    耿婧娴还有精神,接生嬷嬷把清洗干净,包在包被里的六阿哥放到耿婧娴身边让耿婧娴看了看。

    接生嬷嬷:“侧福晋大喜,咱们六阿哥身体康健,模样水灵,奴才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长的这么水灵的孩子。”

    接生嬷嬷乐呵呵的说着讨喜的话,这耿侧福晋受宠,一举又生下府上的小阿哥,天大的喜事,她的赏钱只多不少,说几句吉祥话恭维恭维,那不是应该的吗?

    耿婧娴侧过头去看襁褓里的孩子,刚刚生下来时那大嗓门,哭的惊天动地的,实在让人怀疑,这么个点大的孩子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出来。

    现在倒是乖巧的很,闭着眼,小嘴一动一动的,大概已经进入了梦乡。

    刚出生的孩子皮肤都有些红,有些皱巴,耿婧娴心知接生嬷嬷说的都是讨巧的话,但是是自己孩子,那是怎么都喜欢的。

    耿婧娴:“还没抱出去给王爷瞧过吧?把六阿哥抱出去给王爷福晋看看。”嬷嬷们得给她清理一下身体。

    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等人在厢房守了一夜,特别是胤禛,在听到孩子的哭声以及接生嬷嬷出来报喜时说的母子平安后,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母子平安,这就够了。

    接生嬷嬷把孩子抱出来给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等人看,乌拉那拉氏看的高兴,可也没有上手去接孩子,而是让胤禛抱抱孩子。

    胤禛又不是初为人父,所以抱孩子还是有些心得的,当初不知道抱了多少次多西珲和弘曜。

    接生嬷嬷一瞧雍亲王这熟练的架势,行吧,都不用她开口提醒什么。

    乌拉那拉氏:“六阿哥刚刚哭的声音就响亮,一定是个健康宝宝,王爷可想好六阿哥的名字了?”

    或许这会是雍亲王府最后的一个孩子,皇帝原本想亲自赐名,那可是荣耀,后来又一想,说不准又是老四最后一次当阿玛,于是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胤禛,等胤禛取好名字后他再拟圣旨,这同他赐名没什么两样。

    胤禛自然已经想过好几个孩子的名字,不论是小阿哥还是小格格的都备的有,只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些名字都不适合。

    胤禛抱着孩子,恰好太阳升起,一抹耀眼的阳光从窗外洒下,金灿灿的,今天居然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胤禛:“昼,爱新觉罗·弘昼,夜里发动,破晓出生……”

    爱新觉罗·弘昼,乌拉那拉氏念了一遍,笑着说道好名字。

    兜兜转转,‘弘昼’依然是由耿婧娴所出,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弘昼’会不会是历史上你那个弘昼呢?

    孩子被抱回正屋卧室,产房里耿婧娴也已经清理干净,胤禛大步跨进产房,抱着耿婧娴回了卧室。

    “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嗯?”昨天半夜发动的,折腾了这么久,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耿婧娴也确实有些乏了。

    耿婧娴抓住胤禛的手:“爷呢?要去上朝了吗?”

    胤禛摸了摸她的脸,微微有些凉,然后替她把被子盖好:“爷今日已经告假,就在这儿陪着你,等你睡醒就能看到爷。”

    半夜耿婧娴发动,怕吓着多西珲,于是胤禛让人把多西珲抱去前院睡了,这会儿应该也醒了,有弘曜看着她,胤禛不担心,等中午的时候,他们姐弟自然会回来。

    耿婧娴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皮跟有千斤重一般,慢慢合上,就这么睡了过去,胤禛说到做到,那也没去,就在床旁坐着,等着她醒来。

    耿婧娴再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是被弘昼的哭声给吵醒的,小家伙从出生还没吃过奶就睡着了,这会儿饿醒了正扯着嗓子哭的撕心裂肺。

    耿婧娴一时醒过来还有些迷糊,仿佛当初刚生下多西珲和弘曜时一样,还低估了一句:“多西珲怎么又哭了?饿了还是尿了?”

    没错,谁让龙凤胎小时候就多西珲霸道些,爱扯着嗓子嚎。

    多西珲原本和弘曜还有阿玛一起趴成一排等着额娘醒来,谁知道额娘一醒就说她在哭,眼睛都瞪大了。

    “额娘,额娘,你看看清楚,不是多西珲在哭,是弟弟在哭。”多西珲不满道,她已经长大了,不管是饿了还是尿了都不会哭的。

    胤禛笑着揉了揉多西珲的脑袋,说了句额娘还没那么清醒。

    多西珲这才不叫了,而是担忧看着额娘。

    这会儿,耿婧娴总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胤禛换了个位置坐,坐到了床头,半扶起耿婧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秋霜适时的送来粥水。

    胤禛:“喝点粥?”

    耿婧娴摇了摇头,不是很饿,她还能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好像生了个孩子?

    耿婧娴:“是小六在哭?饿了?”

    胤禛:“嗯,你睡了多久,弘昼就睡了多久,这会儿刚饿醒,哭声倒是很洪亮,不错。”

    这么点大的孩子听哭声就能知道他是否健康,一点儿不用发愁,要是哭的像小猫崽子一样,那才得担心了。

    胤禛说的自然,然而耿婧娴却懵了,胤禛刚刚说什么?弘昼?

    耿婧娴立刻挣扎着爬起来,然而力气不够,再加上还有些痛,差点儿又倒回去,还好被胤禛一把接住:“这么急做什么?要什么你给我说,我给你拿。”

    胤禛急了,连自称爷都忘了,直接变成了我。

    “额娘,怎么了?”多西珲和弘曜也吓了一跳。

    耿婧娴却紧紧抓住胤禛的手,眼睛发红的望着胤禛:“你说小六叫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耿婧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她又很清楚,自己的听力没有毛病,胤禛就是说小六叫做弘昼。

    可是,怎么能叫弘昼呢?弘昼是,是她另外一个孩子的名字,小六怎么能叫弘昼呢?

    胤禛:“因为没用之前的名字,所以懵了?小六出生在破晓之际,爷希望他如昼日一般耀眼成长。”

    之前有和耿婧娴讨论过肚子里的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好几个名字寓意都不错,只是都没有用上,所以胤禛只以为耿婧娴是在问这个。

    耿婧娴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她从不敢想肚子里的孩子是弘昼,可是,在四爷拟取了那么多名字都情况下,最终还是选定了没出现过的‘弘昼’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她的小六就是她的弘昼呢?

    耿婧娴仔细想了想之前梦境中弘昼出生时有什么特征。

    没错,弘昼的左大腿处有一抹珍珠大小的红色胎记。

    耿婧娴摸了摸跳的飞快的心脏,压制住自己的激动:“爷,让奶嬷嬷把小六抱过来好不好,我想看看他。”

    这点儿要求怎么可能不同意,还不用因为说,曜儿和多西珲已经去偏厅把六阿哥的奶嬷嬷叫过来了,小家伙已经吃饱了,这会儿又来了瞌睡,在奶嬷嬷怀里眼睛迷瞪迷瞪起来。

    奶嬷嬷小心的把六阿哥抱给耿婧娴,放在耿婧娴怀里,耿婧娴伸手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头,被打扰的小家伙只耸动一下鼻头,眼睛都没睁开。

    耿婧娴被他可爱的笑了起来,然后故作不经意的看了奶嬷嬷一眼,问道:“小六生下来,我还没好好瞧过,他身上可有什么胎记吗?”

    奶嬷嬷:“侧福晋和六阿哥果然是母子连心啊,六阿哥左侧大腿上有一抹红色的胎记,就珍珠大小的红色。”

    听着奶嬷嬷的话,耿婧娴激动的红了眼睛,声音也不免带上了哭腔:“是吗,我瞧瞧呢。”说着就解开襁褓,果然在六阿哥左侧大腿看到那抹胎记,这是弘昼,就是她的弘昼。

    耿婧娴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泪水顺着脸旁落下,滴在襁褓上,被自家额娘扒拉着大腿不舒服的弘昼哼哼唧唧的叫出声来。

    耿婧娴回神,连忙帮他把襁褓包好,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好在你是个男孩子,胎记也在大腿上,没人瞧得见,要是个小格格,可就遭了。”

    胤禛不赞同道:“哪里就遭了,就算是小格格,有胎记又如何,谁还敢嫌弃不成?”

    对于胤禛来说,自家的孩子那都是最好的,不让人说一句不好听的。

    耿婧娴就笑了,原本说这句话也只是为了缓解缓解心情,怕被胤禛瞧出她的不对来,自己的孩子,有胎记又怎么了?

    她不知道多庆幸小六身上能有这抹胎记呢。

    耿婧娴原本以为胤禛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可谁知到了晚上,胤禛依然留宿清漪院,就算耿婧娴说了不方便,让他去前院或者厢房睡也不肯,还问起白天的事。

    胤禛:“白日里你抱着小六,故意问奶嬷嬷小六有没有胎记,你是在确定什么?”

    胤禛盯着耿婧娴,白天她的激动她的泪都很不对劲,他不是没看到,只是当时没问罢了。

    而耿婧娴听到胤禛的问话后,愣住了,原来,他发现了呀。

    第156章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胤禛没有一定要耿婧娴说的意思,只是,如果能说,自然是最好的。

    她那么激动,甚至激动到落泪,他总该是想知道原因的,这样被排挤在外的感觉,真不怎么样。

    耿婧娴只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不行,她有预知梦的事不能告诉胤禛,否则,胤禛肯定会怀疑从她进府后的所作所为全是梦境的原因,甚至可能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否真实。

    耿婧娴:“爷还记得去年我一直想快点怀上孩子的事吗?”

    耿婧娴想了想,全盘托出肯定不行,不过,关于弘昼,她还是可以挑能说的来说。

    “自然记得。”

    那件事胤禛怎么会忘,还因为这,他还带着耿婧娴去了潭柘寺,找无空法师给她开解心结。

    耿婧娴:“那时候爷问我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怀上孩子,我说了原因,让爷不能笑话我,爷也还记得吗?”

    自然也是记得的,于是胤禛点头。

    “梦?”

    对于梦境这种玄之又玄的事,胤禛不认为会是真的,只是她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耿婧娴点头,抬眼望着胤禛,眼睛泛着泪花:“没错,就是那个梦,梦里我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的左侧大腿也有一抹和小六一模一样的胎记,而且,而且爷给孩子取的名字也是‘弘昼’,只是,梦里的弘昼是在五十年十一月出生,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心急着想怀上孩子。”

    耿婧娴顿了顿,见胤禛没有打断她的话,于是又继续道:“后来,经过无空法师的开解,我也看开了,就想着,不就是个梦嘛,也没什么的,而怀上小六时,同梦中生下‘弘昼’的时间也已经差了将近一年时间,我也就没有把小六代入梦里的‘弘昼’,爷给拟取的名字里也没有弘昼,如今爷突然给孩子取名为弘昼,我才想着,万一这孩子就是梦里的弘昼呢?所以才会问奶嬷嬷小六身上有没有胎记。”

    胤禛:“然而小六的左侧大腿上确实有一样的胎记,所以,你觉得,是梦里的那个孩子来了?”

    这种事听起来很玄,可是,耿婧娴确实是在听到他说弘昼时才有很大的反应,一开始说小六饿了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耿婧娴巴巴的点点头,“你瞧,所有的都和梦里的对得上,只除了孩子怀上的时间出生的时间对不上,其他都能对上,不是吗?所以我才会那么激动,果然就像无空法师说的,弘昼注定是我们的孩子,无论是早一年还是晚一年,他都会来。”

    胤禛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当时无空法师确实是那么说的。

    所以,小六真的是他们二人命中注定的孩子?

    或许真的是吧,毕竟一开始他想了很多的名字,可是在乌拉那拉氏问起名字的时候,他突然就改口说叫做‘弘昼’,还和耿婧娴梦里的名字对上。

    胤禛:“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亲缘。”

    耿婧娴点点头,没错,都是注定的,她的弘昼也回来了。

    小六出生,皇帝大喜,在小六的满月宴上为小六赐名为‘弘昼’。

    转眼康熙五十二年二月,江南一带连日大雨,河水骤涨,山洪倾泻,淹没众多城乡,皇帝特派使臣抗洪救灾,历经两个多月,终于有了好转。

    然而皇帝这时才发现一个问题,偌大的国库里能使用的银子只有几百万两,他的国库何时变成了这样?

    不用查,皇帝也清楚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朝中大臣向国库借款,然而就像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他是皇帝,他总不能为着一点儿银子就找上门去讨要吧,就这样,一家不还其他人家有样学样都不还,今年借了不还,明年又来借,若是不借,又来他面前哭诉,所以造就了如今这局面。

    皇帝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否则等到有天灾人祸时,朝廷连赈灾的银子都凑不齐,那可成天大的笑话了,得想办法让借钱的人把银子都还回来。

    于是第二天,早朝时皇帝就提起了这件事,还特意把这件事交给诚亲王,胤禛,还有八爷分别去收款,也算是对他们的考验。

    这点耿婧娴听过后只给胤禛提了一句,手段别太强硬,免得有上了年纪的老臣到皇帝跟前去哭诉,甚至以死相逼,那就不妙了。

    毕竟梦里也确实有这回事,皇帝把事交给胤禛和八爷,八爷态度温和,好说话,趁机笼络人心,而胤禛手段强硬,确实有人在皇帝面前死谏。

    胤禛表示知道,让耿婧娴别操心这件事,耿婧娴便也不多管了,专心照顾孩子。

    快四个月的弘昼已经开始学翻身了,开春天气暖和,厚衣裳已经换下,穿的轻薄了些,这样倒是方便了他双手双脚活动不受限制。

    “啊……”弘昼在床上躺着,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跟吃到什么美味一样,小脸上尽是满足。

    多西珲:“额娘,小六又吃手手了,咦,还流口水,真是个小脏宝。”多西珲喊着额娘,看到弘昼流了一嘴角的口水,一脸嫌弃的去给他擦脸。

    小弘昼可不知道姐姐在嫌弃自己,还以为姐姐在和自己玩呢,顾自乐的呵呵笑,还抓住姐姐的一根手指,紧紧的攥在自己的小手里。

    瞧着朝自己笑起来的弟弟,多西珲也不嫌弃了,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自家的弟弟,那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于是抱着弘昼的头,在弘昼的脑门,脸上一连亲了好几下,把小家伙都给亲懵了,瞪着眼睛待在那里。

    把一旁的耿婧娴和奶嬷嬷逗的直乐。

    没一会儿,从前院下课的弘曜也回来了,自从有了弟弟,弘曜回来的时间都多了起来,和多西珲一样,弘曜对这个弟弟也是爱的不行,抱一抱亲一亲,每天晚上回前院时都是依依不舍的。

    看的耿婧娴这个老母亲直吃醋,当初弘曜抱去前院都没有对她这么不舍呢。

    弘曜知道后哈哈大笑,抱着额娘游刃却不太有余的撒了撒娇,这才把吃弟弟醋的额娘给哄好了。

    而胤禛那边,哪怕耿婧娴不提醒,有德妃和乌拉那拉氏在,必然也会劝着胤禛手段不要太强硬,这欠款自然是要收回来的,毕竟这是皇帝给的任务。

    只是怎么收,这是个问题,毕竟大家从国库借钱这么多年都没有还过,早就成了习惯,花钱如流水,又不是自己的,怎么会心疼?

    可是真要他们还钱的时候,那可就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胤禛在永和宫还和德妃提起,有些人家确实过的困难,这样的人家他也没有要他们马上还钱的意思,只是有些人家,一席桌面吃个百两银子,纳个妾,几百上千的,就这样,还说什么日子困难,所以借钱度日,这样的人他恨不得他们全都吐出来。

    德妃让他淡定些,这样的人反而是最好搞定的,既然能把钱花到这些方面,那就证明你过的不困难,该还钱,要是还嚷嚷着自己家过的穷的,那你就是不会理财,从内务府给你派人去帮你管家。

    既然日子困难,那就不要吃百两银子的席面了,毕竟三两银子都够普通人家过一个月了,再有纳妾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纳妾,拿什么养?让女眷来养你?你堂堂大男人,好意思吗?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听了直呼这个办法好,看谁还敢说银子不够生活,不够生活的,那就让皇帝派专人来给你当管家。

    胤禛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额娘好办法。”

    德妃摆摆手,笑的含蓄:“小意思小意思。”不就是追债,看的电视剧多了,总能学到两招吧。

    而要退还国库借的钱消息一出,耿家便率先还了欠的钱,毕竟,这收债的是四爷,他们能让四爷为难?

    再一个,耿靖舟被四爷塞到商队里,一年下来分到的银子那早就够了,还有多的,耿家的日子以前过的不太好,可自从耿婧娴进了四爷府,有四爷的提拔,他们家的日子早就天差地别了。

    所以,一听这消息,赶紧去还了欠款,甚至是第一批还钱的人。

    耿家都还了,作为胤禛正经岳家的乌拉那拉家能不还?能让耿家给比下去?让乌拉那拉氏在雍亲王面前丢份?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回去也找了自家福晋,让她们母家有借钱的先去还了,实在没钱的,先从他们这拿,总归要先摆出个态度来。

    胤禛这边,手段虽不如梦里那般强硬,可比起诚亲王以及广结善缘,态度可亲的八爷,那还是铁血无情了些。

    于是,两个月后,胤禛这边的账已经收的七七八八,而另外两边却没什么进展,八爷没有办法,眼见皇帝给的期限将至,只能找到九爷,从九爷那儿拿钱先给还上一部分。

    谁让他们关系好,九爷就是八爷的钱袋子,这一点是众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转眼皇帝给的期限已到,看到三人的成果摆在那儿,诚亲王的简直不忍直视,又想给别人卖好,又不像老八一样有老九这个钱袋子在,收回的欠款实在是惨不忍睹。

    至于老八,虽然也有钱收进国库,可是还的钱还是老九的钱,皇帝心知肚明,花钱买人心,呵,可笑。

    而老四这边,既没有花自己的钱去收买人心,也没有态度强硬的惹出人命,虽有几个老臣来他这儿哭诉,可到底钱是收回来了的。

    皇帝看着桌上摆着的三份暗卫收集的信息,最后目光停在胤禛那份上,久久没有移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157章

    康熙五十五年,距离太子被废已经三年多快四年的时间,这几年时间里,不断有朝臣请皇帝立太子。

    有说二阿哥这几年已经改好,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还是他最合适,请求皇帝复立太子的,也有请立其他皇子为太子的,诚亲王,胤禛以及八爷都有拥护者,而这三人中又以八爷的呼声最高。

    皇帝都置之不理,其实皇帝心里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只是,他已经二立二废太子,无论胤礽是否已经真心悔过,大清的江山也已经不适合交到他手上。

    而要立其他儿子为太子,他虽已经有了人选,可终究还是要再好好考究考究,毕竟这是一件需要慎重的事。

    雍亲王府上,今儿又是请安的日子,而请安的女眷又多了四人,不过,并非是胤禛的女眷,而是弘晖和弘昐的嫡福晋以及格格。

    康熙五十三年时,小选后,皇帝给孙辈适龄的皇孙都指了格格,第二年大选,又指了嫡福晋,尽到了一个皇帝兼皇玛法的责任。

    不过这些和耿婧娴的关系都不大,她们不敢也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倒是和多西珲的的关联要大一些,毕竟多西珲经常在前院出没,不仅是府上最受宠的格格,几个哥哥也都疼爱着,刚进府的他们也只有讨好的份。

    两岁多快三岁的弘昼这会儿正是猫嫌狗憎的时候,每天惹的多西珲对他是又爱又恨的,一会儿把姐姐的头发拽一下,要不就是把姐姐的琴弦弄断,要不就是捉了小虫子去捉弄两个姐姐,可看到姐姐生气,又可怜巴巴的去求抱抱,那湿漉漉的小眼神让多西珲和三格格都不忍心责怪他。

    雅沁院里,耿婧娴姗姗来迟,乌拉那拉氏不仅没有怪罪,还温柔的询问是不是哪里不适才来晚了。

    其余众人早已经习惯了福晋对耿婧娴这温和的态度,连李茹芸都已经从以前的不解,腹诽,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弘昐都已经有了福晋,说不准过几个月她都要当玛嬷了,而且王爷这些年除了去清漪院,哪还留宿过其他人屋里?

    她也早歇了心思,再加上弘昐弘昀都劝她,要想好好过日子那就老老实实的,福晋瞧着就是个大度能容人的,而且大哥不仅是嫡出,各方面也没有失德的地方,除非大哥发生意外,否则他们兄弟不可能有取代大哥的一天,让她安心过日子。

    弘昐弘昀看得明白,不说他们,就小五那么像阿玛,小五又还是最受宠的耿侧福晋所出,阿玛对小五的教养一样,都没有越过大哥去,这就证明了大哥嫡子的地位不可能被动摇。

    以前年轻时李茹芸确实还有些想法,现在是彻底没了,所以这会儿看到乌拉那拉氏关心耿婧娴,她也只是侧过头去,淡定的喝着自己的茶水。

    耿婧娴:“妾没什么不舒服,是弘昼,这小子如今是越发调皮了,一早的溜去书房,也不知道他从哪拿的水,倒在砚台上,把墨弄的到处都是……”耿婧娴说的是既无奈又好气的。

    特别是想到刚刚那小子脸上全是黑墨,咧嘴一笑就见一排小白牙露出来,以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她就想笑。

    乌拉那拉氏一听也笑了,嗯,确实有历史上抽风王爷的雏形了,府上六个阿哥,都是从这么大过来的,就小六最皮。

    不过弘昼皮归皮,胤禛对他却非常的有耐心,若是其他几个儿子,早就挨罚了,到了弘昼这儿,就跟没发生一样。

    乌拉那拉氏:“小六活泼好动,如今正是可爱的时候,再大一些就该像几个哥哥一样规规矩矩的了,那倒是没意思了,不过你也别急,等小六搬去前院,有爷教着,不会差的。”

    耿婧娴一想,这倒也是,孩子还小,都还没搬到前院去住呢,等到了前院,这小子就该老实了。

    你说他皮吧,其实他可会看人脸色了,小小年纪可是识时务的很,每次犯错都能踩在她生气的底线前一点,而且,惹得胤禛生气了,回头就知道来找她哭,等胤禛不生气了,又抱着胤禛阿玛阿玛撒娇个不停。

    胤禛都说,这么多孩子里,除了多西珲,也就只有他最会撒娇。

    从雅沁院回来,弘昼居然不在屋里,一问才知道,瞧着姐姐去前院上课了,他哭着喊着要当跟屁虫,抱着多西珲的大腿撒娇。

    多西珲拗不过他,就把他带着一起去。

    这小魔头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自家阿玛额娘,但有一个人还是有些害怕的,那就是他的亲亲五哥。

    搞的弘曜挺郁闷的,明明他对小六也很喜欢,又亲又抱,小六也很亲近他,可是,每次小六犯错的时候最害怕的人居然是他,弄的他哭笑不得。

    如果说是因为他和阿玛长得像的话,那小六怎么不怕阿玛偏偏怕他呢?

    可若是不是因为长相问题,那那么多人,小六为什么还是怕他呢?

    耿婧娴也挺好奇这个原因的,和胤禛还哄着问过弘昼,弘昼有些懵,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也很喜欢五哥的,没做错事之前,他敢爬到五哥头上作威作福,可一但犯错,不管错误大小,不管是对谁犯错,他见到五哥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自然而然就老实了。

    耿婧娴就想,这大概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挺好,总得有人治的住这个小东西才行。

    耿婧娴把上了茶水准备退出去的秋霜叫住,“你和霜红就真不打算嫁人了?若是有了意中人,我可以给你们做主,甚至可以由王爷出面。”

    由亲王出面给说一桩婚事,那可是顶有面的事,而且她们还是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说实话,这几年不是没人旁敲侧问的问过她,只是成婚这种事,她终究不想为难秋霜霜红,只想叫她们自己找一个欢喜的如意郎君。

    她们一直在推拒,耿婧娴便也不强求,只是这会儿想起自己爱人孩子常伴身边,就忍不住想到秋霜霜红还是单身一人就忍不住多想。

    秋霜笑笑:“主子,奴婢和霜红伺候您和小主子一辈子不好吗?奴婢们真的不想嫁人。”

    嫁人实在没意思,而且,三年前,她之前提过的那个嫁给庄子上管事的小姐妹,在生产时难产去世,一尸两命,然而不过三个月,男方又续娶了正房夫人。

    这种晦气的事自然不好让主子知道,不过那几日她的伤心失落同住一间屋子的霜红也是看在眼里的,后来听她那么一说,二人更是坚定了不嫁的决心。

    嫁人有什么好?

    伺候主子小主子,她们就已经很满足了,出去也是有头有脸的姑姑,不比为了给男方传宗接代丢了性命,男方却在你尸骨未寒时重新成亲要好?

    更别说以后不成婚生子,以后没人给养老送终的事,死都死了,还管得了以后的事?

    再说了,小主子们都说了,以后一定替她们养老送终,哪怕这只是句安慰的话,她们也满足了。

    耿婧娴:“霜红也还是这样想?”

    秋霜点头:“是,奴婢二人都是这样想的,四格格和五阿哥可说了,以后要给奴婢和霜红养老,奴婢们可都盼着呢。”

    像她祖母这样,在府上养老,因为是王爷的乳母,又是照顾王爷长大的,如今在府上,就是福晋待她都是和和气气的,这不好吗?

    耿婧娴:“你们啊,好好好,既然不想嫁人那就不嫁,不用他们养,我养着。”

    如果她还是像梦里一样长寿,寿终正寝,那她应该能把她们都体体面面的送走。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康熙五十五年九月,皇帝从木兰围场回来之后,仿佛遭不住朝臣们的请谏,终于松口,说有册封太子的意思,让朝臣们自己推选自己觉得能担此重任的皇子。

    皇帝突然松口,有人欢喜有人忧,皇帝这么多年都不松口,朝臣的请谏也压之不理,若是请谏的多了,皇帝一句‘朕身体还算可以,怎么,你们就这么盼着朕去见先帝,去见祖宗吗’。

    就这一句话就能把众人给撅回来,谁敢说盼着皇帝早点驾崩的?

    那不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吗?

    金銮殿里,皇帝坐在龙座上,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底下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的场面面不改色,只是目光从诚亲王,胤禛以及八爷的面上扫过。

    诚亲王脸上的喜色丝毫不遮掩,皇帝嫌弃的瞥过眼去,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一点心思都放明面上,能当的好皇帝?

    这不得一点心思都让人给看透了?

    又看了一眼老八,老八面上的喜色倒是没有老三那么明显,只是脸上的笑容比以往都更深一些,目光和老九老十碰上时,脸上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看来老八收买人心的事做的炉火纯青,而且已经收买了很多人,否则他不会这么有自信。

    至于老四,除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有那么一瞬的诧异,随后便恢复正常,不喜不悲,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让人看不出喜怒来,喜怒不形于色。

    要说老四没有这个心思,作为皇帝,他是不信的,以往有太子在,老四可能真的没有这份心,可太子不在,老四会甘心屈居人下?

    毕竟论能力论实力,老四可从不比其他任何一个兄弟要差。

    不过,这也是皇帝满意的点,如果老四没有这份野心,他才是要失望了,有野心又藏得住又稳得住的,手段还得硬,能驭下的人,才是他看中的未来储君。

    皇帝:“诸位都可以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朕的这些皇子中有谁能挡如此重任,朕会从支持者多的皇子里考虑,明日早朝再议。”

    皇帝说完便退朝了,立储一事,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希望明天的事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第158章

    第二天早朝,皇帝让众人自己推举能当此重任的皇子,朝中多数以上大臣皆推举了八爷。

    胤禛自然也有人,只不过在八爷收拢的众多人数下,倒显得不甚起眼,诚亲王也有支持者,自然,都比不过支持八爷的人多。

    当然,也并不仅仅只推举了他三人,也有人提出举荐十四阿哥,把十四阿哥都惊呆了?

    是谁,谁要这么害他?

    别说他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就是有兴趣,他也不想和他亲哥来争抢啊,他哥那是有真本事的,至少收拾他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的志向从不在那,十三哥的志向是行侠仗义,浪迹天涯,而他,只想当大清的第一巴图鲁,当大将军,保卫大清。

    众人分为几派,各说各的好,各说各的优势,说到激动时,几方还争论起来。

    皇帝坐在上首,底下人的表情一览无余。

    在看到推举老八人数是最多,而自己人数是最少时,老三当场就变了脸色。

    自太子被二废后,诚亲王一直以来都将胤禛作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毕竟立嫡,仅有太子一人为嫡出,立长,大阿哥被圈禁,他算是最大的,再下面就是老四,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八已经笼络到那么多人的支持。

    而胤禛依然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在胤禛看来,老八这人甚是会钻营,笼络人心,这样的人,可以做掌握实权的王爷,但是做不了皇帝,否则,会为了人心而被其他人拿捏住。

    皇帝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都要多,这一点不会看不明白,而且,老八的出身,良妃辛者库出身,母族低微,这一点也是弱点。

    最后,老八府上还有个善妒的福晋郭络罗氏,自老八开府以来,府上也仅仅只有一个庶出的长子弘旺便再无其他子嗣,甚至连个小格格都没有。

    就这样,皇帝能放心把皇位交给老八?

    所以,胤禛一点儿也不着急。

    就算皇帝知道他的身体有些‘毛病’,但是他膝下阿哥有六个,小格格有三个,虽比不过皇帝自己子嗣丰盈,但是在兄弟间也不算少。

    而且小六还是在他身体‘有问题’之后生的,也说明情况不严重,皇帝自然会有他的考量。

    皇帝的目光扫过胤禛,还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不出什么,皇帝挑眉,虽不知道老四心里是否着急,但面子上还是稳得住的。

    至于老八,在众人推举时还笑容满面,朝众人摆摆手,一副不敢当的模样,让皇帝瞧着就觉得虚伪。

    你若真不想要这个位置,不敢当的,能笼络那么多人推举?

    众人说着说着突然想到,皇帝好像自他们讨论起就一言不发,于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望向皇帝,只见皇帝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皇帝:“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要不是知道这是在金銮殿上,朕还以为到了民间集市上了,不,这可比集市还热闹的多。”

    皇帝喜欢微服私访,还真见识过热闹的集市是什么模样,比起这来,那简直不相上下。

    众人纷纷请罪说不敢。

    皇帝:“李德全,刚刚推举最多的人是哪位皇子啊?”皇帝心知肚明,但是还是问了一句。

    李德全弯腰恭敬道:“回万岁爷的话,是八皇子。”

    作为皇帝身边伺候的老人了,皇帝的心思不说都知道,至少也能猜到七八分,八爷,从不在万岁爷考虑的人选之中。

    所以,哪怕此刻是呼声最高的,也没用。

    皇帝:“老八啊……”

    皇帝拖长了声音,把众人的心也跟着高高吊起。

    皇帝会说什么呢?是不是顺势而为册封八爷为太子?毕竟皇帝之前就说了,由众人推举,这不是要顺应人心吗?

    而得到八爷应承好处的大臣也期待着,只要八爷能顺利当上储君,以后就是皇帝,他们也算有从龙之功,八爷答应给他们的好处,想必只多不少吧。

    “老八确实有能力。”皇帝把话说完,八爷一党喜不自禁,这是肯定八爷的能力了。

    然而下一句就把众人的希望给打破。

    皇帝:“但是,老八出身普通,良妃只是辛者库出身,老八府上目前只有一子,子嗣不丰……”

    皇帝一连举了好些八爷不合适的点滴出来,每说一个,八爷脸上的笑就少一分,最后变得和胤禛一样,面无表情。

    而推举八爷的人心里都咯噔起来,万岁爷这是,不满意八爷啊。

    而且,其实皇帝说的不无道理,先不管其他的,也不管良妃身份怎么样,只要皇帝愿意,给良妃母族抬旗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单单就八爷子嗣一事,这确实是硬伤啊。

    而与八爷形成对比的也是诚亲王,皇帝每说一句,他脸上的欣喜就多一分,最后差点儿都要笑出声来。

    而就在这时,张廷玉出列,掷地有声的推举胤禛为储君,并且例数了种种胤禛的优点出来。

    而等张廷玉说完,隆科多也出列,表示赞同张廷玉的话,若按身份,四皇子养母为孝懿仁皇后,记在孝懿仁皇后名下,虽不是亲生子,那也能算是半个嫡子,而四皇子的生母德妃,为四妃之首,且圣宠不衰。

    而对八爷来说子嗣不丰的问题在四皇子身上也得到解决,四皇子膝下仅是阿哥便有六位,且都健康长大。

    更甚至,四福晋上孝长辈,下慈晚辈,温良贤淑,持家有道,雍亲王府夭折的小孩寥寥可数,可见四福晋的秉性,这样的人才能担当将来的一国之母,母仪天下。

    这就差指着八爷说了,你府上八福晋善妒,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这样,那世人岂不是有样学样?

    八爷默默听着,一口牙都快咬碎了了,但还得站那儿听着。

    朝堂上僵持不下,皇帝却早早说了退朝,只说自己还要再想想,但是退朝前又让诚亲王,胤禛和八爷先别出宫,去养心殿候着。

    之后,皇帝一一见过他们后,才让他们出宫,而皇帝单独见的他们,在养心殿里说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无人知晓。

    夜里,胤禛久久没有睡着,耳边是耿婧娴平稳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

    摸了摸耿婧娴的脸,听着她的呼吸声,胤禛只觉得心里一阵平静,想到了白天在养心殿的事。

    从皇帝把他叫进去那一刻,他就清楚,这条艰难的道路,九十九步都已经成功,只差最后这一步。

    张廷玉,隆科多是保皇党,向来只听从皇帝的吩咐,哪怕作为孝懿仁皇后的养子,他要叫隆科多一声舅舅,隆科多对他也并没有同其他皇子有什么两样。

    而今天在朝堂上,隆科多推举了他,数了那么一二三条出来,张廷玉也推举他,若是没有皇帝的吩咐,他们这些坚定的保皇党是不会站队的。

    所以,皇帝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但是最后养心殿的谈话也是至关重要。

    皇帝对太子,不,是对二阿哥,终究是不一样的父子亲情,哪怕二阿哥密谋造反,想弑父杀君,皇阿玛也只是把他幽禁起来。

    甚至,皇帝最后提的要求也是,等他百年之后,善待二阿哥一脉,二阿哥的嫡子依然继承亲王爵位,而对其他兄弟,能用敢用的,那就用,不敢用的,那便当个闲散王爷,颐养天年。

    皇阿玛皇阿玛,既是皇帝,也是阿玛,也算是全了一片父子之情。

    胤禛也都应承了下来,众兄弟争储,但也没有决绝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只要老八他们能不生二心,其实老八老九还是很有用的,老八能力不差,老九有生钱的本事。

    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商队,有自己的私库,自己也不穷,可是,有谁会嫌自己钱多的?

    让老九给他充盈国库岂不是很好?还不必花自己的钱。

    若是他们有二心,不安分,他也有办法整治他们,毕竟,皇帝的要求是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当个闲散王爷,可涉及造反的话,他不会打杀他们,但是圈禁就是他们的后半生。

    半夜,胤禛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胤禛还未出府便收到探子来报,八爷府上,昨晚八爷和八福晋发生争吵,八福晋怒砸了很多东西,后来八爷更是甩手去了后头格格的屋里。

    皇帝说的那几点,八爷反驳不了,他更不可能去怪罪自己额娘出身低微,那是他额娘,是他从小发誓要护着的额娘,他怎么忍心去戳自己额娘的心窝子?

    所以,只能朝八福晋发脾气,若是八福晋不那么善妒,若是八福晋自己能生,若是他府上的孩子再多几个,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是他知道,一样的,在皇帝心里,储君的人选从未有过他。

    所以,他只能对着福晋发火,把一切怪罪到福晋身上,这样一来,他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八爷府上的破事胤禛并不理会,只让人注意着八爷其他动向便好。

    而后几天,皇帝居然又不提立储的事了,搞的众人心急难安却又不敢逼迫皇帝。

    终于,在康熙五十五年十月三十这天,胤禛的生辰,皇帝在早朝时突然下旨,册封皇四子为太子,四福晋为太子妃,由钦天监挑好了日子,只待开年春暖,二月举家搬进东宫。

    皇帝圣旨已下,便不可能更改,一时间无论之前推举谁的,都纷纷朝胤禛道喜,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第159章

    耿婧娴在清漪院里和弘昼玩耍,还想着今日是胤禛的生辰,她给胤禛准备的寿礼是早就准备妥当的,想着带着弘昼一起给胤禛画幅画,算是弘昼的寿礼。

    弘昼一看到墨水就高兴,纸上还没下笔,脸上倒是多了三根‘黑胡子’,还看着自家额娘嘿嘿的乐着。

    耿婧娴好气又好笑,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问题,这小子淘起来,谁都遭不住。

    “你啊,让你给阿玛准备寿礼,你自己倒是玩起来了,嗯?”点了点弘昼的额头,耿婧娴伸手,秋霜递来拧干的手帕,耿婧娴一点一点给弘昼擦去墨迹。

    “可以了,可以了,额娘疼疼疼。”耿婧娴手里用了点力气,孩子小,皮肤嫩,把弘昼擦的哇哇叫,但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自家额娘的魔爪。

    耿婧娴故意笑道:“额娘疼?额娘不觉得疼啊。”

    弘昼抓着额娘的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和多西珲小时候那机灵样如出一辙。

    弘昼趁机讨好着:“额娘不疼,是小六疼,小六疼,嘿嘿,额娘香香,不擦。”说着还要把头伸过来钻进额娘怀里,然而被自家额娘伸手于一步之遥。

    耿婧娴:“别过来,你脸上还脏脏的,可别弄脏了额娘的衣裙。”

    弘昼瘪瘪嘴,他还没有衣裙重要咯?

    于是越发冲着自家额娘去,耿婧娴本就是说笑,哪会真不爱他,瞧他那委屈的小模样,更是乐呵,把他抱到怀里好好的亲近亲近。

    得了额娘的抱抱,弘昼也不委屈了,母子二人说笑着,好不热闹。

    而就在这时,小禄子一脸喜气的一路小跑到耿婧娴跟前,“大喜,耿主子大喜啊。”

    耿婧娴抬头望去:“缓口气,慢点说,什么大喜也值得你跑成这样?今日可是王爷的喜才是。”

    胤禛生辰,自然是胤禛的喜,难道她们耿家有什么喜事不成?

    小禄子:“是,是王爷的喜,也是耿主子的喜,今日早朝,万岁爷御旨,册立王爷为太子,来年二月搬入东宫,耿主子可不是大喜?”

    耿婧娴大惊:“爷成太子了?”

    这叫耿婧娴怎么不惊讶?

    从梦境来看,四爷最后是登上了皇位,可是,伴随他登上皇位的还有各种流言蜚语,有说他是正统,也有说他是篡位,总之,很不顺利。

    而且梦境里的四爷也从来没有当过太子,现在,小禄子告诉他,四爷被皇帝册立为太子了,等皇帝驾崩以后,四爷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再不会被任何人猜忌。

    耿婧娴自然是喜的,又惊又喜的。

    耿婧娴:“这是真的?福晋可知道了?”

    这一世和梦里有很大的不同,太子被废,四爷在收欠款一事上办的完美又不冒进,更没有闹出人命,皇帝看中四爷其实也不是没可能。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在耿婧娴看来,四爷比皇帝其他的皇子都要合适这个位置,他的心里有百姓,有江山社稷。

    梦里的四爷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归宿,但是对于天下的黎民百姓来,他是一个好皇帝。

    小禄子:“福晋已经知道,特意打发奴才来给耿主子道喜。”

    耿婧娴:“好好好,等爷回来都有赏,现下府里一切都听福晋的吩咐。”

    不敢张扬,怕给胤禛惹麻烦,一切都听福晋的安排最好。

    小禄子走后众人又纷纷给耿婧娴道喜,等王爷,不,是太子,等太子登基后,依着王爷对主子的宠爱,不说位同副后的皇贵妃,她们主子怎么着也会是一宫之主的娘娘身份,可不就是大喜。

    耿婧娴:“秋霜,你约束点院里的人,莫张狂闹出事端来。”

    清漪院里早已不是以往那点子人,伺候她的,伺候多西珲的,现在还有弘昼的,加起来大几十人,难保有人不听话惹事。

    秋霜:“主子您放心,奴婢会看好大家的。”

    而后院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更是欣喜若狂,王爷变成了太子,以后就是皇帝,她们的身份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钮钴禄氏心里有后悔又有庆幸,后悔自己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想害耿婧娴,还好没有确凿的证据,王爷只是把她禁足,虽还未解禁,可是现在王爷成了太子,以后皇帝。

    新帝登基总是会大赦天下的,那些人都能被赦免,更何况是她,等以后解了禁,她也能是潜邸老人,妃位不敢肖想,嫔位总该有,再不济,贵人也该有的。

    庆幸的是,好在当初王爷没有证据也要将她禁足时她没有吵闹,否则送去庄子上,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一天胤禛回府时都已经是傍晚,因为今天是胤禛的生辰,且又接到册立太子的圣旨,众人一起为胤禛庆祝,祝福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胤禛的心情也好的很。

    康熙五十六年二月十四是钦天监算出了的好日子,胤禛领着府上众人搬进东宫。

    从出生就一直生活在清漪院里,多西珲对清漪院的感情一点也不比自家额娘要少,默默的摸过院里的一草一木。

    耿婧娴:“舍不得这院子?”耿婧娴摸了摸多西珲的发顶。

    多西珲巴巴的点头:“嗯,额娘,你舍得吗?我和曜儿,还有弘昼都是在这个院子长大的,我们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学会叫阿玛额娘,第一次自己用勺子吃饭,很多很多的第一次,都是在这个院子里。”

    耿婧娴笑笑:“这个院子拥有我们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等你们长大了就会发现,这些回忆有多珍贵难得,而我们搬进东宫去,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回忆发生在东宫,生活,是朝前看的。”

    耿婧娴已经记不清这是福晋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但是她觉得福晋说的很对,无论是身处顺境还是逆境,生活总是向前的。

    多西珲点点头,她明白的,只是有点儿舍不得。

    耿婧娴:“今天搬新家,别闷闷不乐了,这是你阿玛自出宫便一直住的地方,不会再有其他人搬进来住,你什么时候想这里了,只管告诉阿玛,阿玛自然会允了你回来的。”

    多西珲这才高兴起来。

    搬进东宫后,耿婧娴也并没有觉得生活有什么大的变化,胤禛待她依旧如初,也不去其他人那儿。

    耿婧娴本以为之前远在宫外,皇帝或许不太清楚他们后院的事,可是到了宫里,胤禛依旧独宠她一人,皇帝都没有找过胤禛谈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胤禛让耿婧娴不要胡思乱想想这些有的没的,这些事他自会处理好,耿婧娴便放心的把事都交给他。

    转眼到了康熙六十一年,自开年后,皇帝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刚过了新年就搬去了畅春园养病。

    其实这几年皇帝的身体都算不上好,一来年纪本来就大了,又经历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要逼迫自己退位,这心里的打击可想而知,身体上的毛病好治,心里上的却不容易。

    再加上五十六年下半年,太后的身体也不大好,甚至晕厥过去几回,到了十二月,太后终究是拖不住缠绵病榻的身体,闭上眼,与世长辞。

    太后的离世对皇帝的打击很大,纵然他们不是亲生母子,可自太皇太后薨逝,他母子二人关系亲厚,太后薨逝,皇帝在这世上唯一的长辈便不在了,可想而知,接二连三的冲击让皇帝也遭不住。

    五十七年那一整年的时候都在养病,让太子监国,也是想着趁着他还在的时候,把胤禛再培养几年。

    毕竟当初有二阿哥在,二阿哥是作为储君培养,而胤禛是作为辅佐太子的贤王培养的,培养一个皇帝和王爷可是不同的,皇帝也不想让他驾崩之后,太子初登基会手忙脚乱。

    大清的江山,不能毁在他父子手上,至于以后的事,他就管不到了。

    所幸胤禛上手很快,而且并不会把所有权利都攥在自己手里,也会根据老三老五老八的能力,把他们放到各部做事。

    皇帝瞧着他们兄弟齐心的模样,也是满意的。

    后来皇帝身体强了些,胤禛便把监国的事推了,请皇帝继续管理朝政,他作为太子,从旁辅助便是。

    于是皇帝又执政两年,终于在六十一年的时候,拍拍屁股把政务交给胤禛,又去了畅春园养病去了。

    于是胤禛每日往返宫中和畅春园。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爷,皇帝于畅春园驾崩,当时一众皇子与皇帝信任的大臣都在皇帝身边,给皇帝侍疾。

    而皇帝在交代完最终遗言后,安心的与世长辞。

    因为早已立了胤禛为太子,且皇帝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写下遗诏,并且是当着众人的面,满汉蒙遗诏一式三份,让人无作假的可能。

    于是,先帝驾崩,胤禛自然而然在朝臣的请求下,登上皇位。

    先帝驾崩,先帝的葬礼办的更是隆重,不仅在乾清宫停灵二十天,甚至胤禛每日除了处理朝政,便是在一旁守灵,不假他人之手。

    开年三月,先帝的遗体被送往皇陵,在朝臣们的再三请求下,胤禛以自己曾经的亲王封号雍为年号,即日起,便是雍正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