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都市小说 > 彗星来访 > 12、Chapter 12
    宝意突然扭过头看着徐行知:“那你去打帮我打周嘉述一顿。”

    徐行知顿时后仰:“我又没疯。”

    他忍不住好奇,“述哥怎么你了,你俩不是最要好了。我都怕你俩……”

    徐行知“咳”了一下,他觉得这俩百分之二百的不对劲,但又怕自己说错了挨揍,憋回去了。

    “我俩怎么?”宝意没懂,但又好奇,大概是突然之间也无法定义自己的反应了。

    明明以前最希望他交新朋友,跟更多的人接触,甚至就连徐行知都是以前宝意强行撮合俩人认识的。

    希望他能多一些玩伴。

    可现在只是听到他可能有喜欢的人,有可能不和她那么要好,就觉得难以接受。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得自私了,或许沈佳慧说的对?她就是自私自利自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对周嘉述那么好。

    徐行知手臂搭在她肩上:“你到底哭什么,我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困。”

    宝意摇摇头:“我没怪你。”

    不想跟他多说,于是扯了一句:“我生理期,心情不好。”

    徐行知半信半疑,但还是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那你……多喝热水啊!”他表情严肃,“真的,我不是直男,热水真的是个好东西。”

    宝意都被逗笑,点点头:“好好好。”

    徐行知摸了下她脑袋,由衷感慨:“这么好哄。”

    宝意刚想说一句你再这样我就踢你了,转头就看到徐行知一脸慈爱看着她:“我将来也要生个这么乖的女儿,谁欺负她我就揍死她。”

    宝意:“……”

    怎么一个个的都想当她爹呢。

    “再见!”宝意礼貌微笑,“再不走我就要揍你了。”

    徐行知笑了下,再次偷袭似地摸了下她头:“那我走了,有事来找哥。”他拍自己胸口,“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说完补充一句:“除了周嘉述,不是哥不帮你,我真打不过。小时候因为你,他三天打我四遍,我有心理阴影。”

    宝意挥手,不耐烦道;“拜拜吧您。”

    被他一闹,宝意心情倒是好多了。嘀咕一句:“你挨打跟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他自己欠得很。

    那时候他们都在一个小学上学,梁宝意家里和周嘉述家里住对门,徐行知就住在靠近大门口的那一栋,好几次她和周嘉述一块儿去学校,路过那栋楼,都正好看到徐行知下楼。

    宝意是个自来熟,见了几次就跟他打招呼,徐行知是个自来熟加强版,宝意热情一下,他立马积极回应,两个人迅速熟稔起来。

    那会儿是周嘉述出事后的第二年,他稍稍有了点对生活的热情,宝意比他自己都激动,恨不得什么都替他做,包括交朋友。

    徐行知的性格其实挺好的,热情、开朗、乐观,宝意就经常邀请他来家里一起写作业,一起玩游戏。

    他的爸爸妈妈在附近开了家餐厅,跟周围人都很熟,因为是儿子的朋友,他们也常常来家里,偶尔送点自己做的卤味和自制小菜,久而久之就熟悉了。父母常走动,小孩子变更要好了。

    那会儿周嘉述其实并不排斥徐行知,偶尔还教他数学呢。

    但没两年,更熟悉之后,徐行知就展露了他蔫坏的本性,热情,所以大胆,开朗,所以什么都敢尝试,乐观,所以记吃不记打。他经常灵机一动,比如招呼宝意去他们家后厨玩大鹅,结果害宝意被鹅叨……

    他拿指甲油给宝意涂眼影,给宝意搞得两眼泪,眼皮都烧肿了。

    他挨完周嘉述打,回家还要挨爸妈打,但依旧乐观开朗,下次还敢。

    虽然大多时候宝意其实也不无辜,因为她真的也好奇,她只是比较文静内向拘谨些的徐行知。

    周嘉述也看出来了,他跟爸妈说,宝意是需要引导的孩子,非常容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爸妈觉得周嘉述是那个“朱”,所以更放心她跟着他。

    可能是太习惯了,宝意都快要忘记,两个人分开会是什么感觉了。

    也没想过,原来两个人是会分开的。

    宝意再回去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情绪,也擦干了眼泪,只是眼皮有些微的红,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但周嘉述太了解她,抬眸看她一眼,便问:怎么了。

    每次他比划手语,宝意都会努力回应,因为能跟他面对面即时沟通的不多,她希望他发出的声音能得到回馈。

    但宝意这次没有,心道,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会分开的。

    她总觉得自己很重要,可对他来说,大概这是成长必须要经历的事,他那么厉害,或许早就做好了迎接新的朋友……或者喜欢的人的准备。

    宝意摇了下头,沉默了几秒钟,还是不忍心让他猜,于是说了句:“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还有刚刚好倒霉,一个男生撞到我,撒了我一身汤水,徐行知又很烦。”

    她像往常一样碎碎念,然后大口大口吃饭,顺便故作轻松地催促:“你也快点吃啊,我看班长在班群里催了。”

    她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生理期不舒服,周嘉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微微有些失落。

    怪自己太着急,也怪自己可能自作多情。

    他以为……她哪怕不喜欢他,得知他有喜欢的人,也会有些失落或者愤怒的,以为她会质问他竟然偷偷背着她……甚至勒令他不许早恋。

    但都没有,她表现那么寻常,好像有没有他这个朋友都没差,也或许她早就厌烦了带着他这么一个哑巴,连沟通都困难,还要时时帮他处理各种交流问题。

    他拧了下眉,不再说话。

    宝意下午没去参观学校,自己上了大巴车,找了个角落靠在那里睡觉。

    廖婷婷来陪她说了会儿话。

    “宝宝,虽然我真很想陪你,但我还是很想去逛逛大学,你先睡一会儿啊,我一定早点过来,待会儿给你带奶茶。”

    宝意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又不是生病,区区生理期,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廖婷婷心疼地把人抱进怀里:“乖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宝意:“……”

    又来一个。

    后座是连成一排的,没有人,宝意直接躺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眯一下,可没多会儿真的睡着了。

    梦见婚姻现场,周嘉述穿着西装,身旁站在穿着白纱的新娘,婚礼进行曲奏响,新人手牵手步入礼堂,静姨和周叔都热泪盈眶,就连申卉女士和梁文山同志都满眼泪,宾客尽欢,为这对儿新人祝福。

    宝意坐在台下,顿时觉得好难过。

    他们不能做好朋友了。

    可是好朋友不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吵闹声吵醒了宝意,她折起身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件外套,抬头就看见周嘉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眉头微蹙,低着头在看手机,看到她起来,微微抬了下目光,伸手从包里把保温杯掏出来给她,想让她喝点热水。

    宝意大概还是没从梦境里缓过神来,看他的目光都透着恍惚,半晌才迟疑地回过神,清了下嗓子,小声说:“你的外套本来就在我身上,这个是谁的?”

    周嘉述比划:“徐行知的。”

    宝意点点头,又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在梦里开始哭来的。周嘉述在心里回答,但没理会她这个问题,只是把手机递给她,让她看消息。

    班群里通知大巴车会把所有同学送回学校,大家在校门口集合点名后再解散。

    她妈妈今天加班,爸爸值夜班,所以他还是要去医院陪床。

    宝意点点头:“那我……那我自己回家。”

    她原本总是会啰嗦几句,要他照顾好自己,但今天没有说,努力克制自己不必要的关心。

    没有她,他依旧能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那突然的冷淡让周嘉述感到莫名的不爽。

    他沉默许久,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一路上,宝意都在闭着眼靠在车窗上假寐,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觉得尴尬和不自在。

    周嘉述也始终没有再理她。

    车子停下楼,班长直接卡在前门让大家坐着别动点了下名,让大家直接原地解散了。

    一群人兴奋地冲下去,车上很快就剩下两个人。

    他低着头依旧在看手机,迟迟没有动的意思,宝意被他堵在里面,沉默着一声不吭,想等他起身自己再走,可等周围人都走完了,她等了足足三分钟,他还是一动不动,宝意终于忍不住,兀自起了身,打算从他身上跨过去。

    但周嘉述却状似无意地撇了下腿,像是要给她让路,但却正好把她绊倒,宝意本来就虚弱,这会儿腿一软直接坐在他腿上。

    “我……”宝意吓了一跳,忙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

    周嘉述却顺势揽了下她,双臂绕过她胸前,打字给她看:你没事吧?看起来很虚弱,廖婷婷说你痛经很厉害。

    宝意专注看屏幕,怕他有事,就忘了尴尬,没等他打字完就说:“没事,我就是没站稳,你突然动一下我没注意。”

    他继续打字:你今天不开心,除了生理期,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宝意:“没有……可能有一点吧,就觉得挺倒霉的……而已。”

    周嘉述打字:还有呢?

    是“呢”,不是“还有吗”,他笃定她还有别的原因。

    宝意摇头:“真没了。真的……好吧,可能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是我不对劲,我总想做你最好的朋友,甚至想做你唯一的朋友,想你只有我,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允许你对我有秘密……”

    听到这里,周嘉述已经很生气了,直接打字:知道了。

    那三个字太冷漠了,宝意那点纠结乱糟糟的心思还没有酝酿出伤感,先被点燃了怒气,她顿时扭头,怒视他:“那又怎么了,你拒绝我的追求者我说什么了,我都跟你保证我不早恋,你凭什么?你早恋我就告诉老师告诉你爸妈和我爸妈,我拿着大喇叭告诉全世界,看你们的爱情有多坚固。”

    她阴郁半天的心脏终于好受了一点,两只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又坚定:“是的,我就是这么坏。”

    她还没等到周嘉述骂她,先等到有人在外面喊:“啊啊啊啊你俩别腻歪了,杀千刀就在右前方两百米,起来啊宝意,你疯了吗?你俩简直有伤风化!定过娃娃亲了不起啊这么嚣张。”

    宝意差点原地起飞,唰一下起身离开他两米远。

    刚刚的气势荡然无存,尴尬地想直接当场找根绳吊死,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