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亚尔弗紧搂你的手慢慢松开了。
你得了自由,快乐地跑过去,奥斯蒙一把就将你抱了起来。
“奥斯蒙,你傍晚去哪了,我没看见你。”
奥斯蒙抱着你往里走,跟你说他去了军营,处理一点紧急的事。
他摸摸你的头,问你现在还难受吗?
你摇摇头,跟他说起你醒来后都干了什么。
亚尔弗就那样看着你俩亲密,你们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变得缓慢,他心脏好似也跳得慢了下来,有一种软刀子割肉的错觉。
你方才还在他的怀里,他给你梳理着头发,现在却到了大哥怀里,跟大哥说起悄悄话。
自你出现,大哥的心神大半都放在了你身上,他该嫉妒你的;可这一刻,看着你高兴又亲密地跟大哥说话,亚尔弗蓦然发觉,他希望抱着你的那个人是他,你为之高兴的对象也是他。
亚尔弗站起来喊了声“大哥”,奥斯蒙跟他闲聊几句,亚尔弗就说自己今天太累了,就不等亚度尼斯的晚餐了。
奥斯蒙让他不吃饭也得喝瓶营养液,不能饿肚子:“模特行业用餐不规律,你更是要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吃。”
亚尔弗乖巧地应了“好”,忍不住看了奥斯蒙怀中的你一眼,你完全不关心他,沉浸在奥斯蒙可靠的怀抱里小睡呢。
他心中空荡荡的,见你这模样更是郁气横生,只是没处可发,他只能带走自己,避免继续观赏你与大哥的郎情妾意。
亚尔弗又一次没坐电梯,电梯升得太快,他的心还丢在下面,他得捡起来慢慢走。
亚尔弗走了一层楼,又一层楼。楼道里的光亮着,他往下看,旋转的台阶一二三四五他数不清,真是奇怪,他摸了摸自己胸膛,觉得好不舒服。
他没有先天疾病,后天也很少生病,可他此刻,真的好不舒服。
像被堵住了,被什么堵住了,什么情绪也发泄不出来,只有空无,只剩虚无。
亚尔弗又踏上一个台阶,他想,一定是你与大哥太亲密了,大哥从来不曾跟弟弟们这么亲密,所以他嫉妒。
他嫉妒跟他十指交握的你,现在又奔向了大哥的怀抱。他嫉妒和他站在角落里看烟花的你,现在跟大哥甜言蜜语。
他嫉妒……
这场自欺欺人的游戏,他玩得挺狼狈。
亚尔弗捋了把头发,深呼吸,呼——吸——他靠着墙停下了脚步。
你坐在奥斯蒙的腿上,跟他细细碎碎叨叨完了你醒来后做了什么,奥斯蒙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他看着你时,那双乌黑的冷峻的眼瞳,像冬日里的炭火被点燃,你觉得被温暖地包裹住了。
“我说的一点也不有趣,”你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奥斯蒙,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奥斯蒙摸了摸你的头,说他喜欢听,他觉得你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
“在桑灼眼里,是不是一切都是有生命的,会流动,流淌,像时间一样。”
你点了点头,奥斯蒙继续说道:“但是你觉得只有你是静止的,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推动,又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在向前奔跑,只有你被落下了。”
“那时候,和亚尔弗走在人流之中的时候,你很害怕,”奥斯蒙抚上你的脸颊,他的手掌粗大而可靠,你蹭了蹭他的手心,感到心里安心许多,“所有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只有咱们桑灼,在人群之中被淹没,连出口都看不到了是不是。”
你点头,惊讶于奥斯蒙的敏锐程度。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轻柔地抚上你的眉梢:“没有关系的,桑灼。这也是我的疏忽,我应该让你了解大人们的世界。很多时候,迷茫与恐惧,只是因为你站得不够高。”
“如果我在现场,”奥斯蒙低头,碰着了你的额头,你听到他低沉而严肃的嗓音传来,“我会让你站在我的肩膀上。”
你心情陡然愉悦了些,奥斯蒙的肩膀你可站不稳,会摔倒的。
奥斯蒙补充说明,坐在肩膀上也成,他不会让你摔下去。
忙碌了一天的柏宜斯也回来了。
他刚进门,抬眼就是你与奥斯蒙的亲密相处。
不得不说,奥斯蒙高大的身材与娇小的你同处一室的画面,确实很有张力称得上赏心悦目,只是在柏宜斯眼里,全成了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佐证。
奥斯蒙把你当伊甸园的天真少女对待,柏宜斯却拿将军的妻子这个身份审视你。
他看到的只有不合格,通通都不合格。不够优雅,不够坚强,娇生惯养太娇气,明明已经成年,活得还像个小孩子。
他的眉皱得越来越紧,你越是靠近奥斯蒙,他越是难以维持温和的神情。
在他体面的工作与温情的表相下,柏宜斯面对你这个突如其来的不稳定因素,既无法选择清除,又无法肆意改造,跟你交流你还爱答不理。这着实折磨着他,令他换了鞋就快步走了过来。
“大哥,”柏宜斯道,“让桑灼自己坐着吧,你总抱着,对她的身体骨骼发育不好,容易导致轻微畸形。”
你愣了下,这怎么就扯上身体畸形了,你好着呢。
奥斯蒙见三弟回来了,也不好意思再抱着你哄你,把你放在一旁椅子上,说饭马上就好了。
你微恼地看了柏宜斯一眼,他还是那副温柔神情,仁心善德的好医生形象,刚才说出畸形的言辞时,也是一贯的温和语气。
柏宜斯回看着你,唇角的弧度温柔。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温柔很好说话的样子,干净又认真、严谨而细致,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就是太过整洁了些,不知道他有没有洁癖。连碎发的弧度瞧上去都是那样的柔和且顺眼。
你打量柏宜斯的时候,柏宜斯也仔细瞧着你。
夜晚的灯光下,光影也顺从了你,他发现你一个人坐的时候,身板是挺直的,并不是柔柔软软耷拉着。
他想,他得收回你不够优雅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