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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人间(正文完)

    昆仑宫里,人来人往,热络非常。

    这座从?仙宫,已经成?了黎应晨的私人基地。战时可以拿来做移动基地,至于闲时,则大可以做些别的用途。

    青霜峰上,昆仑剑修所遗之剑还躺在剑冢之中。在过往的几次战役中,这些昆仑仙剑已有大半认主,造就了一批凡人之身的昆仑剑仙。

    这些剑仙成?为了开辟新?世界至关重?要的力量。

    剩下一些没有易主的,则交由顾潮平处理。

    顾潮平与林之恒在剑冢前点燃篝火,明灭的火光照亮清晰干净的路,向轮回之流送去?无?声的挂念。

    我的诸位同袍长辈,师门兄弟。

    你们的苦心?没有白费,那些血肉牺牲让我们等到了她,为这混沌的世间撕开了全新?的生路。

    顾潮平低头伏身,五体投地。

    牧松感念你们的一切。

    下辈子?,大家投生在这全新?的世界上,还要来找我。

    昆仑峰底,陈清歌的金血长流,源源不竭。

    新?的时代?已经不再需要旧日的仙人,但是顾潮平不会让昆仑剑法?断绝。他背起行囊,行囊里装着余下的几十支昆仑长剑,重?新?踏上旅途。

    “星君,您要去?哪?”白成?峰问。

    顾潮平望着地平线上的太阳。

    半晌,他说?:“人间。”

    去?人间,去?城镇街坊,去?乡村田野,去?各种他以前从?未认真正视过的地方。

    去?看看世间更多的苦难,去?救更多人。

    他曾经游过一次世间,做出了一个不成?熟的选择。

    这一次,他要走得更深,更远。

    将每一把昆仑剑,赠给值得拥有他们的人。

    不是去?神兵天降的拯救谁,而是相信凡人自己,然后埋下一颗颗种子?。

    林之恒则百年如一日地守在他的玄药峰,每日投身于山水植物之间,一如几百年前一样快活。

    他从?来都不想去?做什么救世主,搞什么诛魔填池,保卫世界。他也不想离开这里。每天待在自己最熟悉的家里,守着自己最喜欢的植物,过着平静自在的日子?,时不时找点新?鲜有趣的事情……这就是林之恒最喜欢的生活了。

    最近,他找到最新?的有趣的事情,就是定期去?给白衣军上课。

    那些漂亮聪明的小?姑娘,一双双充满好奇与求知的眼睛,与当年的玄药峰弟子?们别无?二致。

    让人看着就心?底发软,想把一切倾囊相授。

    送走顾潮平之后,黎应晨将素面朝天青霜峰重?新?修整开放,用作了一场【天下市集】。

    每逢四?月十八,昆仑都要开启一场巨大的集市。在集市广邀天下聚落,来此地展示广博物产,互通买卖。乃世界奇闻广博之盛会。

    这个盛会的图景听得林济海双眼发亮,一晚上给黎应晨出了三个策划草案,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黎应晨算是死心?塌地的明白,大概世界上有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他们就喜欢搞这些组织统筹,规划谋略。吊树影是,林济海也是。

    不用担心?累到了他们,有机会主持这样的盛会,能给他高兴到满地打滚。

    而在天下市集上,东道主黑凤村也将有一个摊位。黑凤村能拿出来的,自然就是昆仑宫的诸多仙草仙丹,和黑凤村里的各种邪祟衍生品。

    史?耘兴致勃勃地和老爹说?,芸娘机肯定能卖出高价去?,花到他俩死都没问题。

    兜兜转转,黑凤村最后还是回到了“世外桃园,深山仙村”的定位。

    但是这一次,他们再不是与世隔绝的封闭状态。

    谭星的无?光海在昆仑留下了一个恒定的入口。至于出口,黎应晨怕他们到处乱开,遇到危险,便有意控制一下,将无?光海的出口固定在了几个聚落附近。

    如此一来,昆仑就彻底承担起了交通运转职责,成?为黑凤村对外交流的枢纽。

    他们的物产也不再单薄,多了数不尽好玩的好看的东西。

    老长的村人,多半选择守在安全富饶家乡里,过着自己平静又有点新

    ?

    ?奇的小?日子?。

    白凝春和白成?峰长相厮守,每日说?说?笑笑,生活平静富裕,蜜里调油,不羡鸳鸯不羡仙。

    老李还是那个样子?,种地干活,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他和柳家兄弟的关系好像处的不错,天天往人家里去?,热热闹闹地喝酒吃饭。偶尔吵起嘴来,三个大汉能嚷嚷的半个村都听得见。

    村长婆婆新进收养了一只毛茸茸的大橘猫。这猫似乎年纪也不小?了,不知怎么在末日里存活下来的。它?每天白天在村里到处闲逛,蹭百家粮食,晚上就回到婆婆的身边睡大觉。和村长婆婆一起,乐乐呵呵地安度晚年。

    而年轻的人们,则跃跃欲试地踏进昆仑裂隙,开始向这个世界进发。

    连苦最终还是没有一直陪在姐妹身边。

    她向苍老的妹妹告别,轻吻她的额头。她告诉连辛,她要去拯救更多女孩。像是当年的她们一样,空有一腔才学德干,却被命运压得抬不起头的女孩。

    连苦说?:“黎小姐曾经为我开了一道生路,现在,轮到我来为其它?姑娘开生路了。”

    村长婆婆笑着皱起眼睛,一如当年那样,充满崇敬和亲爱,注视着自己的姐姐。

    “你永远都是我的英雄。”

    待到我临终时,会有人来为你送去?消息。所以不要害怕,放心?去?吧。

    去?做更多女孩的英雄。

    田恕己现在已经穿上了真正的将军铠甲。死亡将他定格在了永远的少年心?性?,嘻嘻哈哈,咋咋呼呼,意气风发的想要保护所有人。

    他偏偏还就真的很适合保护人。

    林济海和周乾归都对他展现了最大的善意。每日众星捧月,好吃好玩的应接不暇。田小?将军对此非常满意且快乐,穿梭在黑凤村和洛阳城之间,过得潇洒自在。

    铁匠鲁望似乎对洛阳的手艺传承眼馋许久了。出口刚一出现,他就忙不迭地窜了出去?,找上了洛阳城里最大的铁匠铺,自荐学徒,拜师学艺。

    据梁绛说?,这家伙天资聪颖嘴又甜,不多时就把老铁匠哄的五迷三道,站稳了脚跟,成?为了铺里的巧匠之一。

    只不过毕竟是外乡人,师父对他似乎还有顾虑,没有倾囊相授。至于之后要怎么说?服师父,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而梁绛自己,则受秦长荣之邀,加入了洛阳禁卫军,做了那几千禁卫军的总教头。

    起初,还又军汉不服:一名女子?,怎么能当禁卫军的教头?

    结果这女子?眉眼英武,脊背挺直,站如松柏坐如钟,武起棍来虎虎生风,一棍砸到他的脸上,将他镶进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我不与你们废话。我只有一个本?事。那就是能打。”

    梁绛站在聚将台上,收棍而立,向他们勾勾手。

    “觉得自己比我能打,那就上来跟我打。打赢了,我下去?,你站这。”

    长棍一划,当胸一横!

    “打输了,就给我闭嘴!”

    这场比武缠斗持续了有半月之久。

    半月之后,梁绛高坐聚将台,所有兵痞肃整地站在她的台下,心?服口服。

    不光是因为她轻松地完虐了所有挑战者,也是因为,每次战胜之后,不管对手曾经多么的不逊无?礼,梁绛都会半蹲下来,认真地将他扶起,给上几句真心?实意的赞许与指导。让人羞愧不已。

    手上有功夫,为人有胸襟,没有不服的道理。不管是多么刺头的人,唯有梁教头说?的话,行止命令,无?有不从?。

    黎应晨周游世界时,曾经来探望过她。少女趴在床榻上,吃着又大又甜的葡萄,含混不清地问:“你怎么想到来禁卫军发展了?”

    “我本?来就是想出去?闯荡的。我自小?立志,一定要将我梁家棍法?的名头打响,做出一番事业来。能来军中教习,踩一踩洛阳的门槛,我求之不得。”

    提及这点,梁绛感慨地笑笑,转动一下护臂。

    “不过,我却是没想到,秦长荣会放下身段,如此谦恭地来请我。”

    “毕竟,我当年那么下过他的面子?。”

    邪祟危机时,秦长卿重?伤,世家小?将秦长荣临危上任,不能服众。梁绛率领黑凤村远征队来援,初来合作,哪哪都调人不动,气的差点把他糊墙里。

    “秦长荣就是这点好。”黎应晨趴着笑,“他没架子?,老实勤勉,是和士兵走得最近的将军。”

    “随它?吧。”梁绛笑道,“等我在洛阳打出名头,攒够了钱,我就去?开家自己的武馆,开宗立派。”

    “支持!”黎应晨欢呼,“我会去?给你捧场的!”

    梁绛大笑起来:“一言为定!”

    三年后。

    洛阳城里,人来人往,声浪鼎沸。

    一群年轻学生嬉戏打闹着,汇入人群中,向着一处园子?跑去?。

    “今天有莺莺姐姐的曲子?听呢。”

    “要劳你说?!我半个月前就开始数日子?了!”

    “还不快去?抢个好位置?再晚了,门口都挤不进去?!”

    在他们身后,脖粗身大的父亲李铁,拎起小?女孩的后脖领,忙不迭地嚷:“啊呀!那可是正一品护国夫人!妮子?还不放敬重?些!”

    “莺莺姐姐自己都说?不喜欢那些虚名头,爹还聒噪!”

    小?姑娘龇牙咧嘴地笑起来,从?父亲手里挣脱,回头对他做个鬼脸:

    “心?里敬重?,也可以去?亲近嘛!抢个好位置,莺莺姐说?不定还能摸摸我的头呢!”

    旁边小?伙伴笑成?一团:“做什么美?梦!”

    旁边,不能说?话的兰芳,轻轻扯扯丈夫的衣袖,笑着让他不要束着小?孩子?们。

    “这妮子?!”李铁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似乎又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什么治水英雄啦,你爹这条命都是秦夫人给的啦,怎么可以不逊恩人啦云云。兰芳就笑着听,而少女得了母亲的首肯,早就乐颠颠的跑开了,后脑扎着漂亮的红头绳,一晃一晃的。

    最后讲得李铁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憋红了一张老脸,在人群中寻起卖绿豆饼的小?贩。

    算了,儿子?学的手艺今儿碰巧做工,走不开,央他带那曲会上好吃的绿豆饼回来。

    可不能忘了。

    此时的万鹊园中,已然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几年前,治水有功的秦莺莺殿前领赏,受封一品护国夫人,并有无?数的金银珠宝,洛阳宅邸一座。

    这位歌女出身的新?夫人,在受封的第二天,就将她的王府更名为了【万鹊园】。

    她小?心?翼翼,又一意孤行地,将自己的园子?划出四?分之三来,开放给了所有洛阳百姓。

    其中一分封起来,供给给孤女寡母、色衰艺女的容身之所,剩下两分开放出来,供所有游人游览参观,只收取少量的维护费用。

    时值初春,园子?里百花初放,姹紫嫣红,关不住的满园春光。

    管你王侯将相,贩夫走卒,都能进来看看花,喝杯茶。

    那高高的红墙早已经拆下来了。为了维持秩序,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的却不是什么军爷,而是街道司的青年人。他们被人群挤在中央,笑吟吟地靠在棍上,收拾着卫生,扬声教训那些破坏花草的人,心?却早已飞到了塔楼那边。

    有个街道司的小?哥捅捅同僚:“哎,不知今天夫人会作什么曲子??《圣女救亡》还是《雨红缨》?”

    旁边一个书生忍不住插话:“平日常作这两首,今日赶巧儿立春,说?不得会不一样。《鹧鸪天》也说?不定。”

    那街道司的小?哥哀叫起来:“多老的曲子?!”

    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老曲子?怎样!没品味的东西。”

    二人险些打作一团。

    那小?哥

    一开始戳的同僚把他们分开,却是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东城开了个白衣馆,听说?里面都是些仙人一样的女子?,生死人肉白骨,别提有多神奇了。秦长荣将军特地为她们赋了一首《白衣云影》,听闻是交给秦夫人谱曲的。”

    “也许今天就是作这一首新?曲,也不一定。”

    这个设想赢得了所有人的一同期许:“若是新?曲,那我们死也无?憾了!”

    人群之中,站着一对奇怪的组合。

    那是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女,和一个黑袍的瘦削青年。

    少女身量娇小?,看上去?约莫二八年华,身上却有种奇妙的亲切感,让人忍不住地心?生好感。好像在发着金光一般。

    正是黎应晨。

    秦夫人的曲会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盛会,她老早就跑来,已经凑了好几天的热闹了。她逛了一下午,在谭星的身上挂了一堆大包小?包的吃食,此刻兴致不减,仍然登高爬低,爬上一根结实的树枝,在最好的视角望着塔楼。

    “可是,这离得也太远了。”黎应晨靠坐在树枝上,晃着小?腿问,“只能远远看到一点楼顶,这怎么能听到秦夫人的歌声呢?”

    ——我倒是怎么都能听到,你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周围人却一起善意地笑了起来。

    少女笑道:“怎的?”

    起初开口那街道司青年,笑着靠回自己的棍棒上:“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洛阳?”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黎应晨“哦豁”一声,向后一倒,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兴致勃勃地看向塔楼顶端。

    哎呀。夫人今天穿的是红裙子?。好漂亮。

    天空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了。

    秦莺莺站在高楼上,俯瞰着楼下的人山人海,抿唇一笑。

    刘昭站在她的身后问:“怎么?”

    秦莺莺轻叹一声,向远处眺望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水袖掩口道:“这几次曲会,人越来越多了,多少有些紧张。”

    “因为听见的越来越多了。”刘昭笑道:“大伙都心?悦秦夫人。”

    秦莺莺水袖遮面,眨眨秋水黑眸:“刘郎也心?悦我么?”

    刘昭一下满面通红,张口结舌,木头一样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莺莺愉快地笑起来。那点踌躇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她站上栏杆前。

    天空中响起一声清越的琴鸣。

    声音如箭如影,韵破长空,竟是远远地传出去?,经久不息。

    刹那间,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万钟殿里,一位身穿水袖,神官模样的女子?抬起头,微微一笑。

    这正是秦莺莺的【祖灵附身】效果——【鸿声神曲】。

    春日晚间的洛阳城,万家灯火铺散,林总错落,光辉耀眼。无?数百姓抬着头,看着她,翘首以盼。

    秦莺莺面对着灿烂的不夜城,展颜一笑。

    骗小?傻子?的。她其实不紧张。

    她早就不缺钱了,却总是唱歌,就因为她最享受这样万众瞩目,灿烂光辉的时刻。

    享受音乐,享受唱歌,享受大家的喜爱和瞩目。不为了任何达官显贵而唱,而是为了自己,为了所唱的人们。

    高且柔的嗓音一开,却是铿锵清亮的音调。

    正是秦长荣所作的《白衣云影》。送给那些救死扶伤的姑娘,以人身创造天神之力的姊妹。

    这样的歌喉,在院子?里是人们的赏玩物,在后宅中是权贵的金雀鸟。

    但当她站在塔楼,向着数万、数十万群众引吭高歌,那旋律的性?质似乎又变了。

    人们如颠如醉,为她痴狂。一会儿齐声高哭,一会儿义?愤慷慨,说?不得的崇敬爱戴。一张秦夫人的亲笔诗笺能够顶上洛阳的一座边宅,还有价无?市。

    她上场前,忧虑的最后一眼,是望向玄宫的方向的。

    秦莺莺有意疏远了所有的皇子?大臣,来展示自己无?意插手朝堂。

    除了刘昭。她舍不得。

    她担心?有人会对此有看法?。

    玄宫

    秦长荣放下酒杯,向夜空中望去?:“秦夫人的歌声,还是那么悠扬动听。”

    “这样的的曲会,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周乾归微醺,斜靠在桌榻上笑:“爱卿很喜欢秦夫人啊?”

    秦长荣心?里顿时一紧,心?知陛下肯定晓得这词是他写?的。顿时脑子?里过了四?五个弯,最后抬手恭敬道:“是的。臣为陛下欣喜。这几年来,洛阳城里蒙遭祖灵庇佑的人越来越多了。这正是陛下众生归心?,祖灵嘉许的大吉之兆。”

    “秦夫人就是最好的典例。”

    周乾归大笑起来。

    “你小?子?,和你哥不一样,思虑太重?。”他笑着合上眼睛,“不用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朕偶尔也会想要纯粹地听听曲的。”

    说?着,随手往桌边撒了一杯酒。

    “洛河太远,你自己过来。这杯你喝。你也听听。”

    洛阳城外,洛河之水无?声涌流。

    天色渐晚。

    秦莺莺七曲唱罢,气力微竭。在众人声嘶力竭的欢呼声中,微笑着退下前台。

    在离她最近的楼下,站着一群半大孩子?,有男有女。他们拼命挥舞着手臂,脸上布满薄汗,眼睛亮晶晶的,齐声喊着她的名字。

    看着活泼漂亮,真招人喜欢。

    其中有个小?姑娘,还在辫子?里扎了根红头绳,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啊。对了。”

    秦莺莺的脚步停下来。她蹲下身,从?栏杆里探出手去?,笑吟吟地摸了摸那个红发辫小?姑娘的脑袋。

    “谢谢你们来听我唱歌呀。”

    小?小?一只,还管她叫莺莺姐。亲亲密密,怪可爱的。

    小?姑娘的眼神噌一下亮起来了。

    下一次的主题唱什么呢……秦莺莺晃着脑袋想。

    啊,听说?正平坊那边新?开了一家武馆,馆主是个漂亮潇洒的年轻女子?。

    刚好有一点战阵曲的灵感,回头去?那边看看好了!

    =

    黎应晨跟着人群一起,闹腾到了半夜,方才快快乐乐地回家。

    “噗啊!”她欢乐地扑倒在床上。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体力极限了,但是在洛阳玩了一天,从?心?灵意义?上感到很累。

    谭星在床脚的地毯上坐下,把头搭在她的膝盖上。

    “你可以上来。”黎应晨翻个身。

    谭星笑着摇摇头,继续靠在她的身边。头颅微微偏着,触手裹住她的小?腿,像一只大型犬。

    “这样就很好。”他轻声笑着,“很舒服。我很喜欢。”

    黎应晨又问:“我天天带你出去?玩闹,看遍世间百态,你又觉得如何呢?”

    谭星垂眸,蹭蹭她的腿,说?:“很高兴。”

    我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哎呀。黎应晨快乐地摸摸他的头。

    很喜欢一些大型犬。

    谭星抬起头,似乎还觉得这不够一样。他思考一会儿,温柔的红眼睛盯着她,有些奇怪地问:“我感觉胸腔很胀。有点痛,有点轻。我的拟态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

    黎应晨笑起来:“因为你很幸福。”

    “?”谭星歪歪头。

    在初来人世那漫长的时光里,他只记得憎恶,仇恨,与痛苦。

    现在的一点小?幸福,对他来说?,竟是如此陌生的。

    “不理解吗……”黎应晨将指节放在唇边,“感觉不是语言能解释的清楚的呢……”

    “哎呀,算了,没关系。”她弯起眉眼,“反正,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呢。”

    用来让你明白快乐,明白幸福,明白人间有多漂亮。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这个世界的日子?也很长。

    我们会一直守护着这个世界,直到宇宙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