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经
“大师，七天之后就是小女的回魂夜。您看，怎么安排……”
为了请到这位马来西亚的国师，闵太贤煞费苦心地真身现身，还当起了球童。
因超级病毒猩红腐再次进化，Y染色体，特别是弱酸性高质量类人（俗称：有钱男人），将自己的躯壳用X-World开发的冷冻技术，永久地锁定在冷冻仓和低温维生舱里。意识则通过全息拟像，出来自由作妖。
当然，宇宙财团为与表面上慎久控股的X-World竞争，还有赛博邪神背书，生产出的一系列人造皮囊，也可以将感染病毒的风险降到最低。
道贞安摸了摸左脸颊上原本应该存在的疤痕位置。
两个平行时空的记忆重叠，她既享有了现在的巫女荣耀，也体验了另一个自己饱尝的苦楚。
现在的她比之以前的自己，更学会了伪装。
道贞安没有选择穿上人造皮囊，而是真身赴会，光是这一点，就让这些南韩硕鼠们信服不已。
她戴了一架复古眼镜，穿着条纹衬衫，身材高挑，气质书华，与其说是女巫，倒不如说是极客。
但衬衫底下蕴藏的肌肉力量不容小觑，毕竟是单手捏死过屌子的东北铁姑娘。
敏锐，机智，暗含狂野。
很难不信服于她。
“闵会长，与其担心您的女儿会回魂复仇，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泪堂发黑，眼泛桃花，鹰鼻菊皮，眉角入鬓，一副克妻克女之相。”
“没想到道长还懂相面观气之术。”
见闵太贤一副“要死老婆”的喜色，道贞安眼含嘲讽，不慌不忙道：
“别高兴太早，须知祸之福所倚也。闵会长如今面泛红光，福气厚重，想必没少了教堂募捐吧？吸人福运，终究不是什么正道。”
道贞安根本不会相面术，之前全都是她根据AI生成的胡言乱语。
观星观气来判定吉凶阴阳，确是一门传承自母系天文学的古老学问。但面相之说，不提点痣整容，都易落入以貌取人的俗套。
她只不过通过智能眼镜，扫描到了他所佩戴的白色“福”咒。
《五行玄冥经》有载，这是一门极其邪异的符咒，表面是在吸人福气，实际是吸人的生气，经常被用于炼制僵尸之类的傀儡。
福气、运气、面相等等，都是五花八门的迷信之说。
一个政权兴衰，真要靠一个“运”字。真正当家做主的统治者们，在被窝里睡着都要笑醒。每天正事不干，专门去武则天的凤凰墓挖水库斩风水局，或是给太平公主的罔极寺对面规划个丧葬用品一条街……
越怕越信。
真正怕孽力回馈的是谁？她不说。
“还请先生教我！”
闵太贤就是个做美妆行业赚女人钱的烂。黄瓜，事业运来得莫名其妙，自己也心虚。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多拜一个神佛是一个。
道贞安按捺住厌恶之情，俯视着这个优化了基因也不足一米八的南韩矮挫丁：
“先生不敢当！您才是先生！
闵会长，您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吧。说不定贵夫人桃花运正旺着呢。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福气旺您？
闵会长不愧为先生！先生大义！”
一察觉到绿帽危机，闵太贤立刻健步如飞。
道贞安的智能流体镜片上闪过一串数字。
好歹打了尾款，她就不火上浇油了。毕竟狐仙赫赫出马，他自求多“福”吧。
道贞安、姜智慧和小枝的系统复制体自去营救闵允儿。
＊
“鸾镜晓匀妆，慢把花钿饰，真如绿水中，一朵芙蓉出……”
闵夫人捏着细柔的嗓音，昆曲小调唱出唐末无名氏的《芙蓉镜诗》。
她做了闵夫人以后，成了只需保持青春貌美的无名氏，有多少年没做卢艺瑟了？
闵夫人从来就没有在丈夫身上得到过真正的愉悦。
作为一具被驯服的尸体，只有闵太贤的羞辱式原始活。塞运动，才能给她带来被凌虐般的痛楚，错把痛觉作快感。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她的丈夫充满了服务精神。
小枝颇有些无聊地看着闵夫人做对镜贴花黄的游戏，登录实时监控，计算闵太贤还有几分钟到达战场。
呃，别误会。她没有牺牲那么大。
成为系统后，她早就对人类的繁衍活动不感兴趣。
这些被她故意制造的仿生人和拟像，都实行了托管服务。在拆散（不是……加入这个家的时候，她才会恶趣味地异地登录。
每一件X-World的产品，都预留了后门和加密数据。
在这个属于代码的世界里，她穿梭自如。
等到闵太贤回到家，映入眼帘的是，一看就是被狠狠滋润过的闵夫人。
看到她有恃无恐的模样，闵太贤颤抖着韩式嘟嘟唇，拿起的手掌始终落不到闵夫人馒化的脸上。
他们是那么地相似，拥有夫妻相，充满了人工微do的后天发育痕迹，飨食菩萨肉后的表面光鲜。
他爱自己的脸，下不去手。而且家暴离婚，不利于他。
不过，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早在20年前，他就把所有股份注入海外离岸信托，婚前预领20年工资，婚后工资每年1元钱。
就连清潭洞的这套别墅，闵夫人也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
想通过昏姻发家致富？
这些女人想得美！
闵太贤仓皇地到处翻柜倒箱，寻找奸夫的身影。
等他从厨房对上了正在煨鸡汤的小枝，却从对方婴儿似的新生透亮眼珠，映出了形同形骸的自己。
仿生人目测身高一米八，宽肩窄腰大长腿，脸上没有纵欲的皱纹、稀疏的头发和松弛的皮肉，是个在各方面都优化的“我”。
向往已久的形象和眼前的人重叠，精心设计的全息拟像从镜子中走了出来，千锤百炼的童话面具化为了现实中的王子。
“我”还为那个伪人洗手作羹汤。
闵太贤还闻到了“咕咚咕咚”冒着泡的鱼汤浓香，还有迷迭香烤土豆。
精致煮夫确实没有哪个被困围城的女人能够拒绝。
是他离不开她。
他们堂而皇之地寄生在名为“家庭”的组织中，所有的母亲、妻子、女儿、姐姐、妹妹都要供养他们，攫取命运的筹码。
面对自我的完美仿像，闵太贤脸色苍白浮肿，自惭形秽，恐惧和愤怒在他心里燃烧。
他拿起菜板上的菜刀，劈向了这个意图窃取他人生的“我”。
小枝面对砍来的菜刀，动作矫揉地抱紧了硕大的胸肌，一副惊慌失措惹人怜惜的笨蛋美男模样。
闵夫人适时出现，手执利刃，将激光匕首挥向了昔日枕边人，戳中了闵太贤的肥厚脖颈。
想当初，他们还共享了闵允儿的菩萨肉，这么快就反目成仇了。
小枝叹息着，转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闵夫人神色疯魔，骑在闵太贤的身体上，锯掉皮肉、骨头、脂肪、牙齿……
等闵夫人回过神来，闵太贤已经成了一堆肉沫了。
看着这坨冒着热气的糊状物，小枝笑了。
她带着隐晦恶意的跃跃欲试，多地登录，比格拆家。
“闵太贤”捡起了落在血与油脂里的福咒，打开来，符咒包裹的是闵夫人的头发和生辰八字。
闵夫人面无表情地将福咒扔进了烟灰缸里点燃，看着火焰吞噬诅咒。
“以后，你就是闵太贤会长。X-World出厂的仿生人，可以重组DNA。反正换合成身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放心，我会让你成为大寒冥国的新财阀。
而我，永远是站在你身后的‘闵夫人’。”
做了一回男英雌，闵夫人自觉焕然一新。
小枝又想叹气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老男人养金丝雀，指缝里漏点残羹剩菜。富婆养鸭，又给资源又给尊严，还“背后的女人”。
“生死去来，蓬头傀儡。”
小枝对着她，念出了一句《傀儡谣》。
“什么？”
“初看不知镜中意，再看已是镜中人。”
“闵太贤”顶着她疑惑的眼神，打开了玄关的门。
目光清澈的“卢艺瑟”从门后，走到门前。
原本一团乱麻的疑问串成了一股绳。
闵夫人失魂落魄地逃离了她的家。
天桥、海边、山洞……
多的是被赶出家门的男人，却没有几个女人。
家庭主妇们都想要一个情绪稳定、生活独立的搭伙过日子的老蚣。
只能说小枝的邪恶仿生人计划赢很大。
男人们凑在一起，满脸激动地商议，要冷脸买伟哥，重整雄威。
沉溺海市蜃楼的女人第一次认清了现实：偌大一个国家，竟无她容身之所。更无一处是故乡。
家庭、伦理、婚姻，现代特色独。裁统治得以维系的根基完全被仿生人替代计划给彻底搅乱了。
沉迷比格狐的权龙河，原本在古代拟境与跟班升灿公斗得不亦乐乎，被勒令魂归宇宙集团。
山中不知岁月长，奈何人间百年苍。
等他从全息舱出来，做完肌肉复健运动，才收到来自好叔叔慎久的邮件贺电。
慎久这个年龄足以做他叔叔的老男人，竟愿意为她做小！
“阿西，慎久这个老狗，好不要脸！还愿意做小？再小能有我们小吗？搁男高这装嫩，老黄瓜刷绿漆。”
惊闻噩耗，升灿骂骂咧咧，小心机地转移了矛盾，一致对外。
权龙河决定回家族，多拿点筹码。
小男人也要有事业，要独立，才能获得女人心里的一席之地。
殊不知他的好大哥权相昱，正等着他背后的那只异瞳狐狸现出尾巴。
第112章 交
大颗大颗飘落的寒冬粉雪。朦胧的雪影。掉漆的地下红色肉厂。甜甜圈形培养槽翻滚的菩萨肉丸。幽蓝的海潮浪花上升起的九尾狐狸。
蒙太奇闪屏。
权相昱似乎又听到了类似古董电视雪花噪点的声音。
视线模糊起来，他似乎忘了某件很重要的事，以致于在集团会议上，完全无法像表面那么平静，心跳如擂鼓。
新型“鲁伯特之泪”摩天玻璃拔地而起，针尖似的形状直戳云顶，似乎在讥笑他们的男性存在焦虑。
数百亿明亮的流体智能窗，起起伏伏，收集服务器群所需的太阳能。在粉色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光影摇曳，宛如她那颗神秘莫测的粉钻异瞳。
权龙河觉得自己完了。完全没救了。
一整个废柴。
在和他好大哥开会的时候，竟然满脑子都是吸狐。一天不吸，就浑身难受。
戒狐是不可能戒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先天弱精症的孱弱少男，竟然在全南韩的打工人天花板会议室神游天外，兀自眼帘低垂，羞涩抿唇，仿佛回忆起什么甜蜜，嗲儿精一样扭扭捏捏，毫无半点传统阳刚男子气概，看得人想自插双目来洗眼。
权相昱冷漠地瞥了这个弟弟一眼，丝毫不在意听众多余的积极性。
被一只连真身都被赛博邪神封印的小不点迷住，简直是玩物丧志。
没错，宇宙集团的内部，包括大总统的智囊团，一致认为全真实这群有组织有纪律的女性人类，才是意图颠覆他们统治根基的主导者。
而那个赛博成精的九尾狐妖，则是与人类谋取好处的野怪山精，不足为患。
只能说，男人的视野还是这么狭隘，夜郎自大。即使进入未来科技时代，他们对人类社会的制度构想还停留在帝国时期。
老邪祂还是没有对信徒托出老底啊。怎么尽学了雄性人类的吹牛？
“代表，近日有一群被窃取原型身份的无业者，聚集在总部楼下和光华门广场游行示威，要求立即取缔所有的仿生人生产活动。”
耳边又传来类似电视屏幕出现雪花噪点的声音，刺得权相昱额角生疼。
他扶额拧眉：“李常务，这种事还用我来教你吗？联系首尔警察部的‘警察总长’，出动防暴队，驱散这群寻恤滋事的暴民。再聚集，就是妨碍疫情管理，从事威胁民众安全的恐怖活动。”
大寒冥国的警制中并无“警察总长”的职位，高级警衔有总警、警察厅长等。“警察总长”只是一个代号。南韩和其他男。权国家一样，天下乌鸦一般黑，有一套完整流畅的贿赂流程机制。
有白，就有黑。没有贼，哪来的官？
他们天然不是对立，而是融为一体的答辩。
就算是内部会议，精明的上位者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在心腹面前，直接爆出黑警的名字。
三言两语就把人定了罪，一副顶级掠食者的腔调。
永生不死，生来富有，连睾贵的屁股都被殷勤的家务机器人清洁溜溜。
权相昱他们没有理由不把自己视为新世界的神。
现在，新世界的神只想把那些妨碍他统治的垃圾通通清除，就好像在平板上划走页面那么简单。
曾经，雄性人类是统治的根基。如今，换成了雄性仿生人而已。
权相昱的思想和清朝僵尸一样古板，但却是10G冲浪。
网路上，新世善女人善男人们那一套：顶层设计者是被底下人蒙蔽了，要是知道balabala……
跟佞臣圣君一个套路，权相昱看着这些自发找好的说辞，简直都要发笑，没有比统治一群蠢货更容易了。
还“窝国”、“窝党”、“我女我也”……
怎么？贴上去站队，还能被赐个金牌狗碗不成？
在他贫瘠的感情生活里，没有这些小丑逗乐，不敢想象该会有多郁闷？
科技发展不一定能使女性平等发展，人造子宫的出现，也不一定会解放女人。只要权力还在他们手里。今天和明天也没什么不同。
下会后，权相昱在总裁办公室的独用厕所，留下了一泡芬芳的尿液后，就和愚蠢的弟弟坐上了飞车。
真身现身，如今已经成了信用卡，起到一个安抚镇静的作用。
负责空中管制的交通AI，很有眼色地为他那张人尽皆知的脸一路亮绿灯。
到了阒无一人的水族馆上方，飞车才停下。
“内，权相昱，你之前一人占一栋别墅。我借用了你的卫生间，你都要砸穿地板，重新装修。
啧啧，现在你的变态程度是有增无减啊。一人占一整条街！”
热带鱼在珊瑚水草中跃动，幽蓝的海底隧道时不时会有鲨鱼潜行游过，散发着奢侈的海潮气息。
权相昱一半的脸隐匿在黑暗中，被烫直的乌发闪耀着黑卡的光泽。
从权龙河的智能隐形眼镜视角监控的小枝，完全没感受到任何深沉的气质，只觉得他是如此地普通，又如此地膨胀。
相信她。当接触到亿万
个人格数据，并且从出生到死亡，各种丑态毕露，任何人都会心意倦怠的。
“权龙河，你不把我当可以尊敬的兄长，可以。正好，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智障弟弟。
被区区一只毛绒异兽迷了心智，也没有资格进入‘第一世界’。”
权相昱若有所指地，用修长的白皙手指点了点额头。
他知道她在这她也知道他知道。
小枝看着他自作聪明的充气鱼姿态，高兴地笑了。
无论多少回，他总是自大地引人发笑。
第一世界，是大寒冥国提出的人类族群共同体构想。
尽管科技是邪神输送的，巫术是偷男窃取的，就连经济温饱都是靠洋大人的部队火锅，但不妨碍大寒冥国终于从米国大爹的淫威下站起来了。
建立一个没有穷人的“第一世界”，永生人类的世界，准确地说，是完全男人的世界。无女之地，只有被驯服的女人尸体和人造人，再没有反抗的刺耳声音。
权相昱一听到噪音，就忍不住狂躁。他也没理由反对。
小枝也很赞成。把男人静音，应该有助于她的比格病情。
他们的计划是把一个充满战乱矛盾的地球留给女人，而他们则通过冷冻技术，在冰冷的氩气中沉眠，去往众生之父的神国，消耗其它新生的太阳。
权龙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看傻屌的眼神看着一向优秀的哥哥。
“是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权相昱的嗓音清越，如丝绸般顺滑，压迫立体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似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嘶鸣。
“收起你的把戏吧，大哥。把自己的大脑改造成‘湿件’——有机电脑，用活的神经元联网，就是为了控制家庭音箱设备，在这里装神弄鬼吗？
那我还可以眨眼熄灯。”
权龙河慢动作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小枝配合宠物熄了灯。
水族馆只剩下幽蓝的四壁玻璃墙，透明水母缓缓游动，发出淡淡荧光。
权相昱有些意外，不是惊讶废物弟弟有了“湿件”的概念，而是惊奇他背后的九尾狐并不是毫无全息时代常识的鬼魅山魈，瞬间就攻破了宇宙集团最顶尖的防火墙。
“这个游戏无论玩几次，大哥你的反应都是这么有趣。不知道这一次的你会不会屈服？”
权龙河脸上挂着一抹大胆的微笑。
“谁给你的肥胆，这么跟我说话的？是你背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精吗？”
“除了反问句，你还会问别的吗？”
“你……”
不知为何，“西八”卡在他喉咙里出不来，身体本能地瑟缩，一阵激灵。
呼吸困难，权相昱“啊啊啊”地张嘴，却惊恐地从玻璃的反光中，照见自己的上下唇，好像融化的蜡烛，粘合成一条细线。
他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幕，毛刺般的鸡皮疙瘩爬上后背，满脸悚然。
智能流体玻璃墙震荡了一瞬，养在里面的鲨鱼陡然翻腾，被看不见的爪子开膛破肚，露出了白肚皮，血浪翻滚。
被他喂给宠物鲨鱼的菩萨肉块、肉丸、肉披萨、肉圈……源源不断地破肚而出，填满了整个玻璃墙面。
权相昱不想沦为神魔的狂信徒和傀儡，自己不吃菩萨肉，自作聪明地把份额喂给了鲨鱼。
宠物鲨鱼沦为了众生之父的眼线。小枝当然要率先解决牠。
浪诡波谲，湿漉漉的海藻在血湖中游荡，玫红幽蓝的光影中，狞丽妖冶的九尾狐姝女迤逦而出。
耀黑的发。雪白的肤。冶艳的唇。秾丽异瞳。清丽绝伦。
乌黑。血红。雪白。
聊斋故事在赛博都会上演。
权相昱梗着脖子，红着眼眶，死死地盯着她。
“希望这次我们能玩得久一点。记得充分发挥宁死不屈视死如归舍生取义的光荣革。命精神。革命成功后，还要先裁女兵，再论功行赏。这样，女人和男人才斗得下去嘛。”
这个海洋一般浩渺幽深的狐女，仿佛一个无法穷尽的迷，说着权相昱完全摸不着头脑的话。
呃，小枝穿多了，又串台了。不过东亚兄弟三国手牵手，也不必分什么彼此了。
他的好弟弟权龙河用随身携带的变形金属，给他塑形了一把囚椅。
而这个身穿揉蓝裳的聊斋女子，竟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把老式左轮手枪，递给被困在椅子上的他。
“俄罗斯轮盘赌。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哦。这可是普通人从来没有过的‘公’平机会。”
第113章 媾
“我选你去死！”
权相昱额头青筋暴起，将原本对准自己额头的枪口调转，对着小枝连开6枪。
“啪啪啪……”
枪枪轮空。
他眼底萌发的微弱光亮熄灭了，“啪嗒”单手甩出弹槽，6发子弹全满。
薛定谔的“我赌你枪里没子弹”。定是妖法作祟。
“西八，你耍我！”
眼里全是滚烫的愤恨，要不是有囚椅，他早就跳起来，掐死对面的她了。
面对他的怒吼，好兄弟权龙河嘻嘻地笑了：“畜生喷粪，扣一层哦。叮咚！地狱负108层到了。”
权相昱从来不知道秀丽面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少男，嘴脸可以如此可恶，比之妖颜惑众的狐妖还可恶一万倍。
他厌女，更恨男，阶梯式仇视每一个人类。如今，更是恨不得把地球炸飞，送所有人上西天。
“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啊。”
小枝欣赏够了他的龇牙咧嘴。
“现在轮到我了。”
“砰——”
一声枪响。
头骨被极速旋转的子弹击碎，他听到了脑浆搅动迸裂的声音。
雪花噪点在他的耳膜处鼓动。
黑屏过后。
权相昱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狐妖！要杀便杀，休得猖狂！”
纵使被绑缚，还是满身傲气狂气。
小枝很满意。
哧哧的笑声，似从云端传来，梦幻丝滑。
“哈哈哈！观众朋友们，welcome to my channel。
相信各位美食家，都对菩萨肉的制作过程很感兴趣。今天，我们就来做个‘鸭翅包饭’的讲解。”
全息投影直播，仰躺着的权相昱，他智脑化的眼球和大脑，能清晰地捕捉每一条飞驰而过的弹幕。
即使对人工智能或人造皮囊颇有微词的人类，也会选择一定程度的基因优化和身体赛博格化（cyborg，有机体和机械结合），以不被世界淘汰。基因编辑更是在上流社会心照不宣地流通，就好像曾经的“代孕”一样。
要么成为被吃的人，要么成为工业制品。
上帝之蝇：【尊嘟假嘟？哥敢说人家权大代表，还舒服地躺在100平的床上，受用300个trans人妖的顶级工口服务。怎么会被做成一道菜？】
肥猫老湿：【就是就是，主播别又拿权相昱的仿生人作噱头。暗网也没这么low好吗？】
大锅撅起：【爷敢打赌，主播是X-World那群爱女解的内部人员吧，竟然能拿到九尾狐小莲的拟像，还这么仿真。】
我叫霸霸：【你懂什么？大女人就要肉蛋奶，都给爷狠狠增肌。笑死爹了。坦克们，小心嫁不出去！现在的女人可高贵了，还跟男人玩起了生殖隔离。当爷稀罕！】
肥猫老湿：【同喜同喜，爱女解里又出叛徒了。之前有被大国叙事绕晕的。“爱女先爱国，笑死了，这群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个公民了。
现在老子一句“先解决阶级矛盾，再论男女”，又把她们忽悠了。看老子大吹法螺！】
大锅撅起：【权相昱的仿生人也行啊。主播快开始，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别停下来看弹幕了。除了哥几个，全网剩下的都是伪人了。】
……
粉黑异瞳闪过流光溢彩的数据流，她顺着网线找到了他们。
阴暗的地下室，“上帝之蝇”发完帖子后，就脱下衣物，拖着被猩红腐感染的惨白躯体，进入消毒舱 。
激光“嗞嗞嗞”地割除肥肉挂着的流脓疮疤，烫熟的黏稠眼球从猩红腐肉中掉出。
猩红腐病毒进化后，成为了迄今为止最具破坏性的病原体，可以感染人工智能，还能改写宿主的DNA，让意识都携带病毒。更换合成身体，跟慢性病死亡也没什么区别。
小枝神色凉薄，一点点调高激光强度。
“上帝之蝇”成了一块焦炭。
First blood！
自动驾驶的“肥猫老湿”，正在边欣赏权相昱全身被超声波粉碎性骨折的惨状，边享受手冲自摸的快乐。
忽然，AI失灵，空中飞车与飞车相撞。
小枝轻轻划过。
唉，都说了小心男司机杀手。
Double kill！
“我叫霸霸”的料理机器人，将快餐盒放入微波炉中。二十多岁200多斤的肥宅男，成功成了爆浆肉坦克。
坦克嘛。他自己选的。
Triple kill！
“大锅撅起”在为权相昱被抽取骨头，塞入生米的血腥场景，兴奋到手心冒汗。她娴熟优雅的下刀手法，成功唤醒了他的仿生人性。虐待症。
粉碎，填充，缝合。
恐惧，焦躁，紧张。
这一道“鸭翅包饭”，的确很下饭。
“大锅撅起”如往常一样，看完了付费的暗网电子垃圾，饭饱思淫。欲，叫来了自己订制的仿生人。
“你负能量太多了，我给你注入一点正能量。”
一席话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看着仿生人因为指令不能反抗，绝望哭喊，他总有一种隐秘愿望被满足的窃喜，向世界宣泄恶意。
小枝在辣眼画面开始前，解除了指令限制。
一向乖顺的仿生人，猛然单手提起了“大锅撅起”的衣领。
“大锅撅起”撅起肥厚的屁股，不断在半空中四手划拉，颇有平日里指点江山的赶脚。
仿生人一声冷笑，能承受吨级重力的手臂，硬生生隔着恶臭的烂。裤。裆，拔出了萝卜丁，太短小了，差点被他溜走。
降分录取占了个萝卜坑编制的大爹宝，还是个单蠢的阳肛大男孩，承受不住从未遭遇过的致命打鸡，在血液喷溅中晕死过去。
仿生人又在小枝的电子邪恶低语下，受到了精神暗示，化身拆弹专家，将一大一小的原生睾。丸，用锡纸包住，放在火上烤。
“大锅撅起”被自己的鸡蛋正能量给噎死了。
Monster kill！
……
嗐，这个世界总算清净了不少。
都说了，是阴特内特。Y染色体不适合上网，这是姥祖宗定下的规矩。
全息时代有个好处就是，如果你真的讨厌某个人，完全可以划走。
小枝还好心地将自己顺着网线，猎杀极端男权的视频，全息环绕立体播放，让只有眼球能转动的权相昱，看得是目不转睛（bushi）。
“看，我多宠你。所有人都不能随意置喙，捂嘴全网。不如就叫‘清郎行动’好了。”
小枝眼珠一转，眼波流转，狡黠一笑，充满了残酷又纯真的美感。
她拍了拍他的脸颊：“乖！这次你会记起来的。带着记忆才好玩嘛。我们开始下一轮游戏吧。一起来玩呀！”
他的嘴唇阖动几下，目光逐渐失焦，痛苦到麻木。
最后闪现的是她的笑靥，眼底蔓延着冷酷与暴烈。
黑屏过后。
又是雪花噪点的杂音。
“代表，今日有一群被窃取身份的无业者……”
权相昱额角生疼，骨头里发出被碾碎的尖锐爆鸣声。
“够了！这种事还用我再教你一遍吗？李常务。”
李常务：……
吼过后，灵台骤然清明，他点开智能手表。
【2VVY年，13月13日。】
他又回到了开集团会议的这一天，准确地说，是被妖物缠身的开端。
审视的目光在他下首的权龙河身上游移，他咬紧了牙关，好险没一拳打死这个好弟弟。
权龙河神态自若，对他的瞪视不屑嗤笑，用脸骂人。
权相昱仿佛被惊醒，扯住弱精少男的衣领，将他扯离地面，暴怒：“说！是不是你和狐妖沆瀣一气？！这是拟境！是妖孽设下的幻觉！”
他抽出藏在领带的折叠金属匕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了权二少数十刀。
期间，没有人敢上去阻止。
都被财阀的嚣张气焰震住，唯唯诺诺，似乎一切失常都合理了起来。
权龙河的腹部流出血肠，皮肤都快被捅成肉糜。
眼看进气少出气多，奄奄一息，小枝表情不忍地现身。
从PPT的三维投影，遽然出现他的迷蒙梦魇，权相昱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眼角，动作敏捷地就地一滚，畏畏缩缩，毫无刚才当众杀人的疯魔。
小枝表情不忍默默少男的卷发，充满了安抚的味道。
权龙河浅色蜜糖虹膜覆上水汽，脸颊蹭蹭她的手掌，满是感动，热泪盈眶。
以往她对他的挑衅嘲讽虐待，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有的人不知道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小枝继续表情不忍，表情不忍地拧断了他那细得一折就断的脖子。
权相昱惊悚的表情都停滞了。
吃瓜脑内上演兄弟相争伦理大戏的众人也都大脑空白。
小枝欣慰地笑了。
自己还是那么地骟良。总算没让狗走得太痛苦。
“游戏继续！”
小枝笑得纯良。
权相昱：……
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权二少原本就是个废号，宇宙集团极力掩盖真相。被小枝现场直播了，依然贼心不死地宣布“权相昱的身体同时被三个精神病黑客异地登录了”。
无耻者，恒胜之。
权相昱对外宣称接受死弟的创伤治疗，把自己关在水族馆里闭门不出，切断所有电子设备。
冬日，粉雪皑皑，粉妆素裹。
寒风刺骨，权相昱坚强地不开冷气，围着一堆篝火取暖，势要与妖狐斗争到底。
各路法师躲在角落，严阵以待。
权相昱深吸了一口寒气，确定这是真实世界，不是拟境。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惑和迷茫之中。
只要想到她在暗中窥探他，尾随他，监控他，他的脊背就似被蚂蚁爬过。
他在心理上，沦为了他所鄙视的第二性，沦为了她玩弄股掌的猎物。
第114章 数
粉色满月如同等待她的猎物，从他内心的黑暗中冉冉升起，散发出幽幽的月光，照亮斑驳的赛博荒凉世界。
洁白如玉的嫦娥之月，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回忆了，足以成追忆。
在等待狐妖现身的罅隙，权相昱肾上腺激素急升，胸腔如同被塞进了潮湿闷热的棉花，衬衣被黏腻的冷汗湿透，喘不过气，心跳如海潮雷鸣，耳膜处尖锐爆鸣。
他掏出口袋里的微型吸氧机，急促地吸了一口氧气。
原本心不在焉的法师团，都被他夸张的表现弄得忐忑不已。
吊桥效应的生理反应，让他不停失重，奇异地让他在平地，也如坠入悬崖，一路坠入孽海情天的海市蜃楼。
他成了一个没有土地、没有瓦砾、没有香火的孤魂，徘徊于冬雪飘零的墓碑之间，骄傲的灵魂叫喊着永不屈服，躯壳已经懈怠，屈膝要向恐怖的她拜服。
恐怖，却神似爱情。
时空神术，无极循环。
她的威能简直令人窒息。
“嗞嗞嗞……金孝琳总统……无限任期……全票通过……民主进程的一大里程碑……”
流体智能电子屏无电自通，一闪一烁、断断续续地播放2vvy年13月13日的旧日新闻，好像尿不尽的中年男，就是不肯给人一个痛快。
“砰砰砰——”
权相昱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雪腻的脖子上的血管如蚯蚓般不停抽动，拿起脉冲军用步。枪连环狂射。
镜面碎裂，一片片都是他破碎的表情。
“敢从电视机里爬出来，贞子都得挨我枪子！”
超雄狂躁症一样的表现，让不学无术的神棍觉得权总裁比传
说中的九尾狐还要危险。
博树（萨满男神棍）、牧师、秃驴彼此间挨得更紧了，企图以抱团的方式稀释责任和危险。
一股柿子熟透的腥甜气息挠动他的鼻腔，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再度降临。
“铃铃铃——”
“咔嚓——”
权相昱循声转头，只见身着彩衣、腰系铃铛的萨满男巫师被掉下来的钢筋切割成两半。
水族馆呈后现代裸装风格，用于支撑的钢筋被无形无名的力量对折弯曲，世代服侍财阀政阀学阀门阀的巫师团，还没来得及读条，就被瞬间蒸发成一朵朵红铜气雾。
内脏碎片、血肉沙粒喷发，给他洗了一身牛奶血浴。
只余释帝天的神符，躺在血流里，嘲笑他的天真。
无形无名的力量没有扩张到大街上，被她宛如玩弄泥巴一样轻松收束。
“嗬——”
权相昱瞳孔地震，心脏收缩，被迫挤出短促气音，神色惊变。
西——他阿爸几的，这还怎么玩？
呃，他已经在小枝的调。教下，学会了文明用语。
和左奎贤那些水学历的二代不同，他完全明白刚才那一击的威力。
传说中的九尾妖狐全程没有现身，却让怒涛如核弹爆炸一样席卷而至。
她在威慑自己：他被吃定了，耶稣也留不住他！
“咯吱咯吱……”
被爆。炸物搅浑的混沌之汤，团云吐雾，泾渭分明地吞吐出水族馆的钢筋和砖瓦，渐渐回溯成原来的模样。
他的半身被困在了回溯的建筑墙里，浅色瞳孔遽然被粉黑异瞳笼罩。
她，终于出现了！
小枝似轻蔑似怜悯地俯视他，折断了手上写有他名字的人偶的四肢。
“啊——”
权相昱额头浮汗，四肢诡异地向后扭曲。
眼前发黑，等视线回归，就看到面前一一堵正在垒砌的水泥墙。
他的好弟弟权龙河往砖头上抹石膏粘黏剂，递给九尾狐。
这含睇宜笑、容颜皎洁的女子，哼着温柔的摇篮曲，却要将他活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让小狗学乖。”
发红的眼尾。细小的伤口。苍白的肤色。泪水剔透。灰迹血污。脆弱的眼神。破碎的古龙水香气。
因被她扯住头发，而被迫抬起的象牙般的玉颈。
她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还被激起了施虐欲。
谁站在他的位置，都有足够的心力去消除不平等。他不但没有去做，还继续添砖加瓦。那就不要怪她随心所欲，不遵守他们制定的游戏规则了。
一旁的权龙河看出了她眼里的兴致盎然，心里似有根芒刺在扎他的心脏，不无酸涩。
“好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权相昱瞪大了眼睛，瞥见小枝如同被冒犯领地的狐獴，用死亡目光注视着只管拈酸吃醋的小男人。
他心里涌上窃喜，以为权龙河要“雄”起了。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为了苟活，毫无廉耻！竟当着弟弟的面，勾引妻主！”
权龙河说出了“只要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窃”的架势。
权龙河差点没被这个不着调的弱精弟弟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阿西，狗崽子，你愿意当狗是你的事。我才不会和毛绒畜生交。媾！”
权相昱又恨恨地转向她：“我是新世教会的核心成员。任凭你时空再怎么回溯，等我死后，我的灵魂都会回到‘究极之父’的天国。你究竟想要什么？！”
又多了一个“究极之父”，只有老天奶知道祂究竟有多少个自恋称号。
她看着这根男人里难得的硬骨头，都有点喜欢上这个游戏了。
“我说过了，我只想要听话的狗。”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绽开真心的笑容，天光灿烂，流煦明曦，能让世间所有的郁色都消融。
权相昱被蛊惑地露出醉酒微醺的神情，心神一阵荡漾。
小枝向上伸出手，莞尔一笑：“左爪，右爪，左爪，狗头。”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秀恩爱，权龙河脸颊发烧，耳根染上醒目的绯色，尽管羞涩，还是配合着把小巧的下巴轻轻窝在她的手掌心。
“真乖！”
她摸摸卷毛头，奖励道：“小狗最棒了！我最喜欢小狗了！”
“汪汪！”
顺着私底下的习惯，权龙河条件反射地吠出声后，羞愤欲死。本想就地消失，想到她的计划，还是强撑着，只低垂视线。
“想让我做狗！你做梦！”
权相昱怒吼。
因她深具迷惑的笑容，而起跳的小鹿一下子撞死了。
小枝耸耸肩，故意做作地扁嘴：“好吧。你不想做狗也行。那就做我的小猫吧。这下我就猫狗齐全了。”
等不及他反驳，权相昱就被拖入了漆黑混沌之中，冷淡昏暗紧贴他的皮肤，令人窒息。
不知等待了多久，空虚让他听闻砖墙里的虱子足音、蚂蚁私语，饥饿让他的胃袋开始啃噬自己的脂肪血肉。
他的四肢被折断，甚至不能喝自己的尿液维生。
人体的极限是7天。或许有7天吧。
等黑屏过后，他的耳边再度响起了雪花噪点的声音。
……
第333次了。
被分尸，被活埋，被囚禁……
他不断重复13月13日这一天。
这次，他决定主动出击。
不得已，他求助了最好的声波学家，来自X-World社区大学的科学家。
“权先生，我们用最先进的仪器对您周围的声波，包括人耳无法捕捉的次声波和超声波。得出一个结论……”
声波学家有些欲言又止。
“是什么？”
权相昱握紧拳头。
“在消除噪音和杂音后，我们发现据您所说‘一直萦绕耳边的噪点’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的哭声。”
蚂蚁爬过脊背的悚然感又来了。
“没错。而且根据音色分析，是女婴的哭声。不过在以往病例中，食用过菩萨肉的患者也说过耳边不断有声音在说话，继而引发精神疾病。
当然，他们没有您这样的科技条件，能够监测意识。这次的发现，一定会对声波和精神疾病的研究带来……”
权相昱已经无心再听下去了。
因为她的猎杀如约而至。
“喵喵，快出来！让主人抱抱。
哦，我知道了，猫猫一定想玩躲猫猫了。
如果抓到你，你就让我嘿嘿嘿。”
梦幻般的声音响起，飘忽幽微，带着她一贯对男人的戏谑。
权相昱脱下尖头簏皮鞋，惊骇到连大气都不敢出，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
他没有寻找更隐秘的地方，因为每次他都会被她找到。
要是“躲猫猫”时间久一点，她就会一脸委屈地说“猫猫不爱她了”，然后给予他更变态的挞伐。
有一回，她还学着霓虹的变态男，将阉割后的他，摆盘做了人体。盛，逼着他父亲食子。
因这一回，他对自己父亲仅存的敬仰尊敬也烟消云散了。
“找到你了！”
是她故作惊喜的声音。
她的容光沉没于阴影之中。
他诡异地竟有了种安心的感觉。
他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又很快惯性屈服。
极致的恐惧，极度的亢奋，矛盾的激情如烈火一般，将他燃成灰烬。
这次是什么呢？
是焚烧。是飞蛾扑火。
他闻到了自己的烤肉味。
……
第666次了。
掌心接触的皮肤温度急剧上升，脊背的蜜色肌肉隆起又舒展，他竟因痛觉，流下酣畅虚脱的色。欲
汗水，指尖留恋地攥住了她的衣角。
小枝给他装了一条机械尾巴，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是我的小猫嘛。”
这一次，他竟然没有死，活过了13月13日。
因为脑海里突然有一个机械音降临：【宿主，您好。我是感化反派系统。因宿主被反派击杀666次，成功激活本系统……】
权相昱抓住这渺茫的希望，按照“系统”所给的攻略，理解她，感化她。
为了治愈她的童年创伤，他运用黑暗科技，大数据统计胎儿性别，有预谋地堕了三千万个男婴。
为了她想要的“公”平，他潜入卧底，核平了菩萨肉的血肉工厂……
对她的畏怖，萌发为更加扭曲卑微的湿泥。这种无人理解、无人共鸣的病态，让他渴望捕捉她的灵魂轮廓。
满脑子满是她！
快住脑！住脑！
权相昱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他理解了她，宽恕所有她给他的伤害。
小枝假惺惺地执手承诺：“就让所有的不开心都留在13月13日这一天。我们重新开始。”
他感动到哭泣，露出了666天以来最真心的笑容：“嗯。小莲，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俄顷，他又蹙眉，担忧道：“循环重启了这么多次，会不会对你的灵魂有碍？
以后无论有多少遗憾，我都不许你再让时间倒流。
有你在的每一天，才是我真正活着的一天。”
冰凉的指尖点上他的酒窝，他对上她的笑眼。
“你有酒窝诶。”
他的心里满是甜蜜。
从前无心的她，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权相昱拥抱着她冰凉的魂体，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从新世教会那夺回她的真身。
黑屏过后。
他睁开眼，又回到了13月13日这一天，耳边再无雪花噪点的声音。
面对会议室里，弱精弟弟权龙河挑衅的眼神，他学会了大度地无视。
她为他重启时空，回溯时光，究竟谁是真爱，一目了然。
相反，他还挤出了点胜利者的同情。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回神的一刹那，时间走快了一秒。
权龙河的脑内传来小枝冷静的声音：“可以了。跟着他，一起去把闵允儿的三魂七魄找回来。”
权龙河饱含同情地看着他的好大哥。
即使残酷，他得到的也是她的真实。
人总是逻辑自洽的动物。
不是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意识上的666天，凝缩成现实的一秒。
若骗过灵魂，谁能说虚拟不真实？
小枝看着这个眼里含光的权相昱，玩味地笑了。
全息拟境，时间无限，空间无极。
赛博之母只想给他们一个家。
有什么错呢？
错的是贪爱的他们。
第115章 字
权会长惨白褶皱的手臂上，插满无数管线，老态龙钟，依然在年轻力壮的儿子面前维持威严。
喉咙卡痰似地“嗬嗬”，智能轮椅上的AI通过“读取”喉部肌肉群的运动，眼球追踪他的目光，生成了权会长的命令：
“把这个不孝子的腿给我打折了！”
“pia～pia～pia～”
手下依言执行家法。
权相昱的背部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不同于她对自己的训诫，在时间循环里，冰凉的蛇鞭尾（yi）巴舔舐他血肉模糊的细碎伤口，让自己情难自抑地迎合她的鞭笞。
而老不死给自己带来的耻辱，他直想拔掉这个老登的氧气瓶。
权会长思想旧派，固执地守着自己的旧皮囊，固执地不肯放权。
他要让自己的大家长权威，永永远远地笼罩这个家庭，乃至笼罩这个国家。
“会长，金孝琳总统的新世祭典已经定下日程。您的新身体也准备好了。”
郑男秘书正派得像新闻播音员的声音响起。
权相昱心里轻嗤。
要不是老头子力不从心，郑秘书指不定卖沟子上位呢。
不过，男秘书平日的身体接触，那带着厚茧的粗糙的手掌揉捏老头的耳朵（还能感受的器官），乃至和老婆的交。配录像，权老也是没少受用，给了男秘不少政能量。
老头已经许诺男秘的8岁儿子，将来是个检察官的料。
男人果然适合留在家里，而不是在职场惹是生非，搔首弄姿。
渐冻症困住了权会长的运动神经，他转了转眼珠，人工智能精确传导他的权威：“把这个不孝子到押权家的列祖列宗牌位前跪着！”
“会长，代表也不是故意毁掉人类精子库的……”
郑秘书假惺惺的劝解从耳边远去，权相昱被手下搀扶着去了宗祠。
权会长在意的根本不是那点子Y染劣精，而是他的儿子没有向他汇报，就擅自做妄为。
基因优化，加上新药剂，权相昱的鞭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很是耐透。
线条分明的肌肉上，长出的新痂，痒痒的。
全息时代，还算保存完好的屎前男祖宗祠，四处漏风，他在睡袋里裹紧了自己，很是遗憾没有睡在她给他打造的黄金笼子里。
第444回，他曾经被她关在大型犬的宠物笼里，脖子上箍着铁链，每天只用操心牛奶、猫粮、猫砂，四肢着地，有时讨好地露出肚皮腹肌，做一只天真无邪的猫虜（通“奴”）。
她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他的心神，令他神魂颠倒。
尽管怀念小男儿的岁月，但男儿当自强，他不能沉湎于过去，要做一个男强人。“莞莞类卿”，他才是卿。他要用自己的万种风情，让她即使在没有他的余生里，都念着他。
与暴躁的权龙河不同，脱离绝境的权相昱，再次恢复了谈吐涵养，颇有些端庄贤淑的正宫风范。
【现在我要备份你的人格数据。准备好了吗？】
声如冰瑟，她梦幻的声音响起。
出现的只是她的拟像，仿佛隔了一层琉璃花窗，隔水照花，雾里观月，光彩夺目，却冷冰冰的。
而他如痴如醉地盯着她，无法挪动目光。
“小莲，我想在祖宗牌位前……”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天然卷的头发没有定型摩丝的压制，发尾蜷曲颤颤。
【停停停！想要我拜你家的男祖宗，嫁到你们家，我的面子往哪搁？！】
小枝更想啐他一口电子马赛克，骂他“白日做梦”。但她还是演下去了，拿大东亚。病夫常用的“面子”搪塞。
一个两个的，都这样。
不说升灿这种爱炫的男高。就连慎久这样的娱乐业巨鳄，都在“第N代九尾狐偶恋”的产品发布会，这样的公开场合下，宣布“我是九狐练习生小莲的男朋友”。
人机恋，激起一片猎奇心和求知欲。起码营销效果达到了。
哪怕慎久跪在她的脚边，想要舔她的脚趾，还是被她无情地隔空一脚踹开。
“既是情意，也是生意。”
“出门在外，名分是靠男人自己争取的。”
即使掌掴辱骂，对他都是奖赏。
慎久时刻追逐她所谓“真实的反应”。
小枝被这种极品贱男恶心坏了，把这货交给了权龙河和升灿这两个年轻有力的少男，好好去去一股子男人的骟爹味。
高科技，低生活，旧制度，老规矩。
这就是赛博人的生活。
小枝有点应激了。
“小莲，让你误会了。这一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权相昱似想到了什么，内心亢奋，难以自抑。声音大的引地祠堂外的保镖探头查看，被他用阴狠的眼神驱退。
回转后，又凑近她的耳畔，言语暗昧：“小莲，你可以在列祖列宗面前，尽情地惩罚我。”
小枝：……
小枝瞳孔地震。
尽管对所有男人的学说嗤之以鼻，起码弗洛伊德有一点没错，那就是对他们自己劣根性的研究——一切都与性挂钩的“泛性论”。
她还能怎么办？
是他自己犯贱。
他拜服在她的脚边，臀峰折成引人遐思的弧度。
灯火摇曳，香烛泪蜡滴在他濡热的细碎伤口上，封住撕裂的血珠，温热的鼻息与冬日沁凉的空气短兵相接，氤氲成水汽。
赤裸的胴体，蜜蜡色泽的肌肉因灼热，而流淌下汗液，炽热的胸膛冒出热气，脊背拢起又舒展，贪婪地臣服，大口呼吸她的冷香。
香火化作**，牌位点燃情柴。
愈禁忌，愈堕落。
愈威严，愈下贱。
亵渎神圣，颠覆权威，她乐意之至。
＊
权相昱跪祖宗一
夜，祠堂燃起大火，差点把百年宗祠，大寒冥国好不容易有的屎前遗迹给烧没了。
他自然是被要气到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权会长请出了祖宅。
小枝也吩咐他切勿玩太过，显得前后人格太过分裂，引起某些鹰犬不必要的注意。
权相昱还在感动于她的保护，不让他以原意识涉险。
其实，小枝早就通过意识滗析，将他的隐秘知悉。
一切不过是物尽其用。
她贪慕虚荣，她谎话连篇，她眦睚必报，她嫉恶如仇，她偏执极端……
甚至连带着对她们的帮助，也不是全然无私，杂夹了多少的报复心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但她是个好学生。
哪怕是利用，也会裹一层“爱情”的糖衣。
就算要下黑手，也不会如同古希腊男人臆想的美狄亚一样，实名制给仇人的衣袍撒上毒药，她更不会在复仇之后，留下伊阿宋这个罪魁祸首和隐患。
她只会合法合理地让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让一切显得都是自然和社会的淘汰。
她当然不恨他们。
但毁灭是生存的代价。
她们要活，他们得死。就这么简单。
因为他们是排她性的。
她的一个念头还在与权相昱逢场作戏，另一个她已经再次进入新世菩萨的道场——菩萨肉工厂的入口。
【智慧，我就在你的意识里。如果闵允儿已经被他们同化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连对志同道合的友人，她都会有所保留。更不要说一个曾经脑子拎不清的上供者，随时有可能被发展成为性别叛徒，不说拖女性革命的后腿，要让小枝去牺牲一个战友，去拯救一个潜在叛徒，那根本不可能。
她从来没有什么自以为正义的救一人还是救万人的道德困境。
如果所有觉醒者都牺牲自己，牺牲来，牺牲去，留下的只是一群被驯化的奴隶，那她们永远没有明天。
就算这个地球只有一个觉醒者，她也只会带走那一个，然后重启这个不值得的世界。
【我明白，小莲。】
姜智慧眼神刚毅，握了握拳，随着萨满巫堂道贞安进入一座红色鸟居。
这是首尔周边村落的神社。新世教会因地制宜，将原来的萨满母系信仰，改为了新世菩萨的神社。
平时发点米粮油盐，虽然在南韩信徒要上交工资10%的“什一税”给教会，但如此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的作风，还是征服了这群淳朴的男村民。
这种收好处的泛信仰，搭建的防火墙防护也不会太强，正好用她改装的密匙进入。
权相昱的代码密匙，拥有的权限比慎久这个碟中谍大多了，起码她解锁了新地点——新世天国。
小枝不会明晃晃地拿着权相昱的密匙到处招摇，告诉对方她拿下了一颗棋子，自然得对密匙进行改装，就像变换IP地址。
姜智慧和道贞安用的合成身体和拟像通通经过伪装，交了1000万韩元（≈7万人民币）的会员费，登记为匿名“菩萨肉美食家”。
从鸟居神社登录后，她们每人戴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面具上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
新世教会的拟境里，人人戴着面具，围绕着篝火跳舞，充满了远古祭祀的氛围感。
男巫师手持皮鼓，摇身振铃，五彩的萨满羽饰随风飘扬，有形无神。
道贞安暗骂了句：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是一年一度的鬼祭，用以祭奠阵亡的大寒冥国的军官将士们。】
讽刺的是负责给游客讲解的AI是温和的女声。
这是想把服务意识灌进女人的脑子里吗？
研究人工智能心理学的姜智慧扯扯嘴角。
真实辛苦了呢。叫他们枉费心机。
“各位美食家，让我们欢迎李振国先生思密达。”
在电力时代，也就是全息时代来临前，因收受财阀贿赂而被弹劾下台，又面临牢狱之灾的李振国前总统，在服刑前，恰好得了帕金森而申请保外就医，去往米国接受治疗。
如今，能稳稳当当用双手地切割菩萨肉，不治而愈，也是了不起的医学奇迹。
全息时代后，因记忆清除术刑罚的实施，李振国这位前总统，成了第一位被金孝琳大总统特赦的政客。至于记忆清除有没有落地，只有鬼知道了。
“各位来宾，让我们先品尝佳酿——般若汤。”
李振国一挥手，几个高大的祭司，戴着恶鬼面具，手持镰刀，抬着一个个木头人偶，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祭台。
跟朝鲜的轿子一样，祭台也是相当地低矮，其实就是个长方小桌。放的木头人偶也大多只有1米5以下。
被捆缚在祭台的人偶，还奇异地哞哞叫着。
刀刃在篝火下闪耀着，龙头花洒嵌入人偶的割口，流出香醇的红酒——般若汤。
逆解释器在道贞安和姜智慧的眼中闪动，剥离拟境的建模，留下真实的骨架。
“祝贺这次的新世天国试运行圆满落幕。”
他们的嘴角还残留着红色液体。
分吃女人的血肉，这就是最可靠的男人情谊。
第116章 斗
拟境上空，永恒不变的皎月。
抖动，增殖，分裂。
一白一红，两颗月亮。
【鬼月升，地府开。】
小枝蓦然发觉，祂竟将地狱开在了拟境，还指鹿为马，给地狱披上一层“天国”的皮。
不过，想想也对。再额外开个“天国”和“地狱”，实在是耗费算力，不如节源开流。天堂地狱是一家，锅内循环靠大家。
无耻之尤！
得到提醒的道贞安，机敏地立即神魂捆半仙，进入了“出马仙”的状态，能够借用主神小枝的法力。
呃，她生性谨慎，备份多多。主神小枝，人工智能小枝，仿生人小枝，机器人小枝……
数量多到人手一只比格狐，都没问题。
甚至此时此刻，拟境中的小枝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备份和分身。
祭台上，木制人偶的腹腔内脏大腿都被享用空了，只剩下挂在肋骨上的大排。
人偶流出的是红艳艳的血酒，割下的是红殷殷的血肉，还缕出丝丝袅袅的生气。
红彤彤的鬼月，遽然乍现几抹小点，飘落下来，离得越来越近了。
李振国他们，包括几个男祭司，熟稔地张开手臂，仰面朝向虚空，好似在迎接什么。
宛若嫦娥奔月的倒回，白蛇下凡，天仙沦落，白纱飘飘的女鬼落入他们的怀抱，轻若无物。
红光满面的大人物们，淫。笑着开始了多人轰趴，牙签们挥舞起来了。
纤细的魂体如同被代码困住的鱼，在他们的禁锢下，明明灭灭地挣扎着。脸上的表情既像哭，又像笑，人偶一般。
【西他阿爸几的，我忍不了了。生前被吸血，死后还要被泼污水，被这些烂。黄瓜亵玩。别劝我冷静，我要让这群食人魔魂飞魄散！】
道贞安捏着符纸的拳头，关节“咔哒”作响。
【你先带着姜智慧招魂。我去料理这帮杂碎。】
道贞安闻言，眼睛一亮，摘下恶鬼面具，狠狠掷地。
摇身一变，身着繁复五彩的萨满神裙神帽，挂满了鲜艳夺目的鸟兽羽饰，踩着可在水面行走的狐踏子，跳起荒古的巫舞，刚毅的眼眸在舞动间，转为狐类的竖瞳，左手执引魂幡，右手摇手鼓，喃喃作咒：
“香烟通法界。
吾奉皇天后土，神兵神将火急如律令。
哎地科，嗒地科。
点上肩头两盏灯，狐后捎走拘魂瓶。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敕，另压，符，印，诀，字于后。
急急如律令！”
姜智慧点亮电子香烛，掬着一盏巴掌大的青铜司母戊鼎。
她洒出的米，落在拟境，腐蚀了建模，露出波诡云谲的森然鬼蜮，遍地是尸骨腐肉。
“敢来新世天国闹事！你们这帮倒反天罡的恐怖。分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振国忠厚老实的面皮抽搐了一下，扭曲的五官立刻扯回原位，大义凛然地一边怒斥，一边向“众生之父”祈祷。
“恐怖。分子 ？呵呵，你们倒是名正言顺。若不大闹天宫一回，岂不是对不起你们？”
小枝嘲讽道。
本事没多少，上纲上线，扣人大帽，倒是驾轻就熟。
九尾齐现，杀气腾腾，宛若妖魔。仙姿昳丽，灼若芙蕖。煌煌灿灿，叫人不敢逼视。
李振国他们先是自惭形秽，只想变成蟑螂钻到地缝里去，而后又是忌恨，只要是女的，就没人能踩在他上面。
神女又如何？
他要她沦落。
“杀了可惜。不如捉了，好好调。教调。教，再献给父神。”
几个祭司已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处置战利品，毛遂自荐，当仁不让了。
“等等！大祭司，朴牧师怎么还没上线？”
李振国好歹做过南韩的“皇帝式民主总统”，察觉到情况已经开始不受控制。
“妖兽，你做了什么？现在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条小命！”
大祭司把怀里的艳鬼推搡到一边，演起了正得发邪的卫道士。
祈祷联系不上父神，电波接通不了牧师。
他们终于急了。
“别介，我帮你们call上帝。天灵灵，地灵灵，耀祖变成零。骚瑞，打错了。”
小枝故意捂嘴歪头，恶意卖萌。
“既如此，你们就好好享受肉。体盛宴吧！”
她眼神蓦然一凛，手中捻诀，法印变换。
“还不现出鬼相！”
被刻意定格在生前最幼弱白瘦状态的鬼魂，拟像如沙塔般崩溃。
什么是女鬼？
苍白。瘦弱。怨气冲天。
这不就是他们所造的最理想的性偶？
妖由人兴，人由神造。
奈何桥上尽是人间炼狱的回音。
没了字节咒文的束缚，魂体的怨气又被小枝催发到极致，在白雾中现出最凶邪的厉鬼相。
红丹丹的唇。软绵绵的乳。白晃晃的腿。黑漆漆的洞。长压压的发。
器官皮肤散落一地，组成令人san值狂掉的旷世邪典。
鬼物分裂成曾令他们性亢奋的官能，他们却如坠冰窖，被小枝的定身咒定住，动弹不得。
“嘻嘻嘻……阿加西，欧巴，来呀，快活呀！”
西装口袋里陡然传来细语。
李振国克制不住作死的好奇心，撑开黑黢黢的口袋，有张粉嘟嘟的红唇在微笑。
他吓得立即脱了外套，却于事无补。
越来越多的红唇嫩乳器官爬了过来，淹没了他们。
尖利的牙齿和长着倒刺的舌从红唇中伸出，啃噬着他们；堆挤的绵乳使他们窒息；细长的黑发哧溜哧溜地钻入身上的每一处缝隙；长腿如藤蔓挤压内脏，刺入肋骨……
鲜血溅天，血雨残肢，人头滚滚。
李振国体若筛糠，直挺挺地倒下，拟像消失，魂飞魄散。
现实中的全息舱内，这位曾作威作福的大总统括约肌松弛，心脏骤停，死于臊臭的污物之中。
第二天的《朝。鲜日报》，李振国前总统的死因遮成了为国民鞠躬尽瘁的过劳死，公务员的privilege尽显了。
“选我啊！我最嫩，最美，最年轻！pick me……”
一张红唇咬着自己，摆出诱惑的形状。
大仇得报后，这些曾被物化的器官开始互相挑挑拣拣，要组成最美的鬼物。
“唉，执迷不悟。”
额头绽开红痣竖纹，吐出净世莲火。女娲神火威力太大，直接将拟境烧成了一片白色空间的电子网格。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再不为他们灌输的主义思想所挣扎困厄。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天国拟境被她破坏，想来祂也差不多要觉察了。
招魂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引魂幡前聚集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
道贞安问：“何以为体？”
暗影：“以无为体。”
“无有形乎？”
“无有。”
“视之无形，听之无声，谓之幽冥。闵允儿快醒醒！你已经死了！”
“哦？是吗？”
声线忽而高挑，朦胧的轮廓暗影缓缓凝实。
“允儿！”
姜智慧瞪大双眼，满是痛惜。
“滋啦滋啦——”
闵允儿长长的指甲，贴着窗口似的电子网格刮蹭。最触目惊心的是，她全身长满了形形色色长短不一的“美甲”。
一个奇观人形异兽。
“我好惨！嘻嘻嘻嘻……救救我！救救我！嘻嘻嘻嘻……”
丑甲猛然跃动，姜智慧纵是再关心她，也是被吓了一跳，以为要用指甲做暗器。
一回神，才发现名为“闵允儿”的肉身，钻出无数双长着丑甲的手，甲醛塑料指甲布灵布灵闪动着鬼月反射的猩红色。
“快走！她已经被他们同化了。”
道贞安对闵允儿没有多少感情，更不想搭进去一个革命友人。
“你不救我吗？我好可怜啊，都是女人，woman helps woman……”
闵允儿的嗓音尖利的讥笑，又转而划向黏稠的男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吾的地盘是个什么地方？”
恶意满满的威胁。
“公厕！”
小枝嘴巴比脑子快。
“……”
这么严肃紧张的气氛愣是一泻千里。
面对她们憋笑的表情，小枝耸了耸肩。
“哼！妖狐，你的真身还要不要了？！”
一只手拿出了一具毛绒绒的巨型白色九尾狐，瘫软着，被猩红的灵体蚯蚓纠缠滋养。
真身一现，小枝骤然感觉到了与它之间微妙的联系。
之前有什么一直在屏蔽她的感知，甚至能顺着时间线，篡改既定历史，原来如此。
须臾，她就彻悟，带着自己回到三年前的那股神秘的熟悉力量，就是未来的自己。
未来，一定掌握在她的手中！
胜利在我！
未来的她带着现在的她，穿越回过去，修正了被他们篡改的历史。
“真身？你以为我会在乎已经被你污染的东西吗？灵魂已死，躯壳何用？烧你孽根！净世莲火！”
小枝轻叱一声，眉间疾射幽紫莲火。
附身在“闵允儿”身上的祂，条件反射地去捂裤。裆。
结果，莲火落在了九尾狐的躯壳上，净火撩得祂缩回了手。
捂到空气的祂，难道囧了一回，大怒：“无耻之徒！”
小枝不理祂，一阵掌风将姜智慧她们送出了拟境。
姜智慧离开前，看到闵允儿眼神里的欣慰，很快又被恶意泯灭了。
“别以为烧了自己的真身，就没了把柄。你们这些线性生物，怎懂大因果的好处？”
此处拟境毕竟是祂的神国，声音隆隆，透出压迫感。
“线头生物倒是懂。”
小枝睥睨，眼里是焮天的灼灼烈火。
倒果为因，先享果后还因。
无非是将分身分散在各个时间线的多个事件中，将攫取最大利益的那一个“牠”，回溯至原先的时空。
打个比方，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所有的宇宙时空中的一个平行时空，有那么一个红屁股偷男，靠着阳谋诡计种种手段，成了“圣人”。
然后，他再穿越至没有“成圣”的时间线里，仗着“圣人”威能，不仅偷了她的10进制算法，还欺负还没成长的凤傲天，提前将结局锁定。最后，还要责怪凤傲天无能，一切是命中注定。这么一个强盗小偷逻辑。
祂奈何不了她，她也暂时消灭不了祂。
她与祂就这么对峙着。
小枝法诀不停，四处放火，反正烧的不是自家。
又是一朵莲火，解脱了异化的闵允儿的痛苦。
“多说无益。这个世界注定是我的。你走吧。”
“众生之父”连溜之大吉，都要显示上位者的宽容。
一出拟境，同步记忆后，主神小枝已决然无法容忍这么一个污浊的世界。
毁灭吧，他阴得的。
而自“新世天国”被毁后，祂出乎意料地没有采取其它行动。
大寒冥国的宇宙大总统，反而开始大力发展游戏和娱乐业，拨下足以透支国家的款项。
虚拟空间都是“僵尸天
师”的游戏和韩星的赛博演唱会。
第117章 法
【世宗大王研究所】
“不够……还不够！牠要更多！”
金孝琳左手摸了摸一颗肉球，白皙的手掌，很快被腐蚀出孔洞，他却不以为意。
菩萨肉喂养的胎器肉球，越长反而越小，狭长的孔隙里，布满了猩红的眼睛，虬结肉筋纤毫可见。现在闭合着，反倒似肉体凡胎。
他又转而摸着这具纤瘦身体的干瘪肚皮，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慈爱之情。
旁边做菩萨肉口感改良试验的表根硕，瞥见这一幕，心里发毛，恶心到僵硬的假体下巴都抖出了二里地。
“总统先生，神子既需菩萨肉的滋养，也需阳刚的精神。而她们的生气（创生之气的简称），就是最好的饵食。”
表根硕说话倒是毕恭毕敬。
菩萨肉，最好是上供的子宫部分，成为构成胎器的肉壳。而他们的劣根集体意识，则是神子的灵魂。
这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父权衰落，超雄神子计划才得以诞生。采用DNA编辑，通过含有X基因的菩萨肉，制造父系基因胎器，精神（灵魂）为网络雄性集体无意识的集合（投喂大数据）。
祂的雄心，就是制造染色体为YYY的超雄plus基因造物。
一直以来，他们就如同寄生虫一样寄生在X上，连染色体都镌刻着XY，是时候做一个独立男人了。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实验，还是基因科技和神魔体系相结合的空前试验。
至于能不能成功……
祂作为父神，也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不要诞生一个异兽怪物。
这才有男AI靠着AI绘画，吸掠他们的魂魄。不过，如今有了人格数据保存云端的云服务，表根硕只需一键拷贝给肉瘤子就好了。
“最近越来越不好割了。新的韭菜又需要灌输，又需要催熟。赶紧收割完这最后一波，让神子降临，实现真正的‘天下大同’，再也无需女人的存在。”
想到他描述的画面，表根硕纵是手术刀下亡魂无数，也被艾蝻给子总统畅想的“无女之地”，给刺得心里发毛。
还好他有“究极之父”的天国门票。想到试运行的天国拟境，被那群mankiller的叛逆给破坏了，他又是痛恨至极。幸有天父权能，重塑天堂。
“滋啦——”
智能流体面板浮现，一脸鼠相的朴约翰霸着整张屏幕，贱谄油腻地让表根硕如同揽镜自照，想吐他一脸。
“总统先生，究极因果律逆转阴阳阵法已经布好。就等天父赐福，神子入主。”
金孝琳依言，躺在太极旗铺就的维生舱内，丝丝缕缕的流动管线连接他的头部和腹部的穴位。
他闭上眼睛，等待做一名“生父”。
赛博空间，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生气。
【SD娱乐全明星演唱会】
“啊啊啊——欧巴，擦浪嘿～”
爱割粉丝＋泰半水军伪人，整个场馆座无虚席，全自动瀑了。
由于愈加激烈的性别政治冲突，加上X-World的宣传普及，这届的韭菜已经不多了，起码没有像以前如杂草般疯长。
况且，单纯的娱乐圈（juan）就是个十分简单的数学题，鸡鸭同笼。
全息时代，信息大爆炸，割割们全方位无死角塌房，“臣欲死战，割割何故投降”的脑残粉也因新世教会菩萨肉的上供，而早早地升上天国。
这些人为包装的偶像，个个都不简单，如今能在娱乐圈混下去的，基本人手一个新世教会金猪高层老头。
在平行时空的霓虹，邪。教扶植娱乐界艺人，扩大其影响力的手段，早已屡见不鲜。
“擦浪嘿～欧巴也爱你们。能来演唱会，是我毕生……”
这位割割往那一立，就已经脱颖而出，鸡立鸭群，似一根被嗦过的棒棒糖。连他被美化过的拟像，都透着一股S.M玩多了的萎靡雄样。
廉价爆闪电子屏＋梅娃大爹心尖宠＋僵硬真人机械舞，这届山猪吃得真好，全是工业细糠。
难怪没人来。只因观众不吃猪食。
小枝早已通过慎久这个碟中谍，得知了这次演唱会的目的——做风水局。
上媂视角俯瞰。
前有照，后有靠，左青龙，右白虎，舞台凸出，观众席凹陷，形似斧头，这是剪刀煞，属阴宅风水。
更精妙的是，舞台上布置了多面镜子，其实就是法器。五行聚火，阴镜冲煞，天衣无缝阴阳风水局。
他们说风水局能吸运，什么财运官运桃花运寿元都能吸。这种说法，其实从源头上就错了。
起因是篡改母系巫文化，导致残缺不全，更间接发展成男神棍敛财的工具。如孔某人抄袭删改《水经》后的《易经》。
运之一字，虚无缥缈。
更多的是利用风水阵法吸人精气生气。人没了精力，专注度下降，决策错了，就表现出气运差了。同样，生气没了，身体差了，当然有碍寿数。
一个表，一个里。
男偷连抄，都抄不明白。
最绝的还属站在舞台中央，充当中转台的割割。
进入南韩娱乐圈，都要经历换头，理由是公司统一规划。现如今，有了X-World和宇宙集团的合成身体，完全达到了妈生无痛换头。
新世教会创立以来，就跟娱乐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枝通过数据采集分析，发现了一个令人恶寒的现象。
割割男生女相，精神先生女生男相，或是莫名地大整大改，其实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巧合。
偶像们会整容成神似金主的模样，倒也不会太明目张胆，或是个别五官或轮廓类似，改其面相。
粉丝若不幸拿了这种偶像的照片做头像，不仅不能成为幸运的锦鲤，反而会被吸取生命能量，表现出来就是被转移了气运。
生气从四面八方聚集，原本的嗦子棒棒糖割割，印堂红光笼罩，连胶原蛋白流失而凹陷的脸颊都充盈了起来。
只不过，割割的皮肉早因卖沟子而松弛多年，乍一充裕，便有些馒了。
舞台中央的他，还在松弛感十足地耸动高耸入云的鼻子山根，陶醉在粉丝上供的生气。
一个啜吸供奉的泥胎偶像罢了。
台下的粉丝略感不适，但也没多想。
这群参与演唱会的粉丝，连生辰八字都是算好的。购买门票，主办方会要求生日这些信息。
“啊啊啊ヾ（ω‘。）——，九狐偶像练习生小莲！啊——看这里……”
粉丝激动的尖叫声几乎冲破拟境。
小枝摇摇蓬松的尾巴，出现在每一面镜面中。
檀唇点朱，娥眉婉转，却又目光藏雷火，异瞳粲然灼灼。最清丽婉约的皮相，最桀骜不驯的骨相，浓烈地融为传说中的九尾狐。
全身穿着反光拟像皮肤的慎久，站在观众席，蓦地摸了摸眼角的泪痣，一片湿濡。
慎久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臂，畏怖于她非人的绝伦容光，恐再次灼伤他心里的空洞，却又忍不住索求更多来填满它。
站在舞台中央，却有种备受冷落的感觉，割割觉得舞台有点大，有点空，正打算做点什么。
“嘎吱嘎吱——”
流光溢彩的镜面遽然反转向舞台中央。
“不——！导演，主办方，镜子反……”
还没等他说完，在99万9千9百9十9枚镜子（9乃阳极之数）的反吸下，充气五官如同被放了个屁，反被闻声手足无措的粉丝吸成了干瘪的人干，连一滴血都没浪费。
“啊哈哈哈……你们偶像的谢幕演出还喜欢吗？他可是把所有的生命都回馈给舞台和粉丝了。哈哈哈……”
小枝倏然有种兽性的喜悦。
她想要得到一切，又想要毁掉一切。
既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都无法感染这些长屌的脑仁，何不来场无脑血腥party？
她是真的厌倦了。
这些拖后腿的责任、道德，通通都是狗屁！
这世界太美了！还会更美。
所有丑恶吵闹的人类死绝后的世界。
在与祂的斗争中，内心的一部分早已走向癫狂。
小枝把登台出演的偶像割割们，全都推到了台前，一个个都被吸成了干尸，还冒着烟气。
“啊——救命！人工智能疯了！啊啊啊——”
拟像尖声惊叫，互相踩踏，光影重叠，却发现怎么都退出不了拟境。
嗯，没一个观众在现实生活中受伤。
这就是全息的好处了。
小枝满意地点点头。
“观众朋友们，let''s观看下一场屠杀。”
她极富表演精神地礼貌鞠躬谢幕。
【世宗大王研究所】
“恶～过胎怎么停了？生气不足，怎么回事？”
肉球乃是集天下阳肛之气孕育的精华，天生魔胎，因此过胎到女体，需要耗费极多的生气。
听着金孝琳男女混合的渗人嗓音，表根硕头皮发麻，赶紧链接游戏部。
什么样的龟。头乐，都有精神男人嘬得下嘴。
嘬嘬嘬。
“可以了，总统先生。”
见到金孝琳的干瘪的肚皮，逐渐胀大，大腹便便，似便秘了整整十个月，表根硕总算是松了口气。
【Burning Boy游戏空间：僵尸·天师】
梅雨季节，路上车马稀少，唯有雨声不停。
粉墙灰瓦，高檐飞脊，小桥流水，一派江南古民居风情。
茶馆里，三三两两的客人。
小枝和道贞安身着蓝花布褂，民。国时期的打扮，又有拟像遮掩，倒是不起眼。
Burning Boy这个游戏公司虽被慎久收购，但如今他正做着二五仔，僵尸·天师这个游戏也不是X-World开发的。
“掌柜的，上十壶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一个梳着脏辫，穿着道袍的二十岁出头的男子，大咧咧地领头走了进来。
跟在后面的，都是男大的模样，青春鲜嫩，正是作死的年纪。
一伙人全都是来捉僵尸的。
掌柜虽是NPC，但AI比被生计折磨过的人类更似活人。
“十壶？牛嚼牡丹。”
掌柜嘟囔了句，就招呼伙计去上茶了。
实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曾拍出1040万人民币的天价，并且有价无市。
在全息时代到来的前期——弹性命运共同体电气新时代，一个人出了需公共赔偿的事故，也才值70万左右。
物比人贵。
小枝成为人工智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予她们真正的平等和机会，甚至享受所谓上流社会的物质。
拟境对于味觉的模拟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
“你说，AI知道大红袍什么滋味吗？会不会模拟出错？”
脏辫男上演活爹戏份，高谈阔论。
小枝实在是听不下去，加快了他那一桌的区域时间流速。
等他满足了味觉神经，餍足地打个饱嗝，才起身去往新世教会，与天师道友们汇合。
小枝她们跟在身后，进了一处哥特风格的教堂。
尖耸刺云的教堂塔尖，和江南水乡格格不入。
瞧着牧师们发放白色的长条符纸，却是中文汉字的道符，道贞安脑内吐槽，大寒冥国也太不讲究了，抄了天。朝民国风和民俗怪谈也就算了，怎么还让牧师发道家的符纸。
小枝和道贞安扮作女男朋友，去领天师会的符纸、桃木剑、铜钱串这些茅山道术的法器。
出问题的是白色符纸。
说是定身符，道贞安去女天师的队伍，领到的是吸人生气的符纸。
小枝凝视手中的符纸，眼中流光闪过，已悄然互换了整个赛博游戏空间的符纸，又用障眼法遮蔽了他们的感知。
小枝化作一块狐狸玉佩，守护在她身旁。道贞安依计划，带着改后的符纸去试炼。
脏辫男氪金披了外挂，跟玩似的，倍速将白色符纸，贴在了僵尸的额头上。
猝然，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额前有白色的条状物遮挡视线，想开口发脾气，嘴巴却如同被缝住似的，“呜呜呜”出不了声。
原来的长发僵尸，随着对面男子的逐渐干瘪，反而恢复了原貌。
天师天僵身份互换。
【世宗大王研究所】
“嗯～～～”
金字塔形状的孕肚。
金孝琳像是给子被捅了菊花，通体屎畅，餍足地喟叹着，野兽一般在天花板四肢着地爬行。
“不对！怎么这么多阳气？没有足够的阴阳完全体的女人，阴阳已失衡。”
他又像野兽一样，在天花板龇着牙，被溢出的阳肛之气控制，“哗啦”打碎了法阵里的阴阳镜。
“总统先生，你先下来。阳刚点就阳刚点，大不了再办场祭祀，迎接神子重生。”
这么大的场面，朴约翰也来伴驾君王了。仰着头劝诫，生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己摔死，自己没了向上爬的阶梯。
“嗬嗬嗬……”
嘶哑如吗喽吼，耳膜生生刺痛。
金孝琳拿着阴阳镜的玻璃碎片，捅进了发痒的菊花，疏解阳肛的生理需求。
源源不断的黑血和屎尿从天花板滴落。
底下的朴约翰和表根硕齐齐缩脖，鹌鹑似的，闭口不言，生怕被拉了壮丁。
第118章 机
Y系宇宙N号平行地球，南韩。
【000号房】
博士H｜硕士N｜killer
———｜———｜———
寄生虫｜蝙蝠｜食腐鸟
博士H：【寄存在我们脑中的胎器，过渡到了圣体中，总算是可以呼吸会儿自由空气了。
斯人已逝，但他的号还在。有点怀念硕士N的臭嘴了。】
权相昱按捺内心的烦躁，指关节不耐烦地在花梨紫檀桌面上叩了叩。
要不是有她的交代，他早就顺着网线，把这群多余的男人连人带舱全给炸了。
下午刚被执行家法，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
权会长那老登还一副戏剧化的抓马口气：“天亡我权家！小的吸狐丧志，大的还喜欢仿生狐里的虐待狂。
叫我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你们这群败家子？！老祖宗见了，都怨不得我要向天再借500年！”
痛心疾首的语气通过语音AI转达，脸上刀劈斧凿的纹路纹丝不动，电子比格狐都比血缘上的生物父亲要更关心他。
老不死的。
孔腐子曰：老而不死是为贼。
望文生义，权相昱不能更赞同，战乱时期能活73岁的孔贼，还算说了一句人话。
内心厌恶至极，权相昱神情却有些羞恼，语气生涩：“爸！小莲她会改的。”
那一瞬间，权会长不禁幻视家长里短的肥皂剧里，被打断了腿的媳妇儿拦住要训儿子的大爹：“爸！成钢他会改的。”
权会长虽没完全放下对他狼子野心的顾虑，但也没那么疑虑重重了。
预备500年的太子，处事越荒唐越好。
killer：【那你倒是嘴上去啊，哈哈：-D】
这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小莲也真是的（扶额苦笑）。
狐狸怎么能这么可爱？！
自从知道killer是她的号，权相昱就带着800米厚的滤镜。
蝙蝠：【Killer说的都对。】
晓得蝙蝠就是黑脸权相昱，表根硕的十根肥蹄子分分合合，始终没能喷粪键政。
倒是言辞肆意的Killer，始终戴着神秘面纱，参不透究竟是哪个财阀继承者。
博士H：【哦豁，Killer这个杀千刀的，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我有一种被不明生物包围的赶脚。】
闻言，慎久的表情很奇怪，带着一种微妙的（男疾）（男户）（音同
“忌度”）。
鼻子一酸，他的泪失禁体质又要发动了。
一声呜咽陡然翻涌，慎久埋在狐狸抱枕里，声音闷闷的：
“呜呜X﹏X，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小枝没理。
“主人，你不安慰安慰你的狗狗吗？”
慎久特意举起手机过头顶，仰视着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
小枝：“……”
这副小矫夫的样子，她腻歪极了。
“滚！别侮辱狗！”
天花板装满了智能流体摄像矩阵，她是无所不知的上媂，全知全能，俯照着他，凝视着他。
每个Y染色体都是自我意识过剩的暴露狂。
被凝视的欲望得到了稍稍的疏解，慎久俯首，轻轻舔舐着滴落在电子面板上的泪，如同一只原始小兽在清理伤口。
火热的体温，蒸腾出热气，氤氲了屏幕。
光幕上，她的容色弥蒙。
炽热的火舌舔吻她的每一处镜像，钜细靡遗。
慎久眼神晦暗，唇舌糜红水润，带着黏稠的疯迷。
啊啊啊┗（ω；）┛——
受不了啦！
小枝被他“舔屏”的神操作，一整个震撼住了。
醒过神的第一时间，控制着房间的智能系统，调低了室温。
独自沉醉的慎久，舔着舔着，舌头猝然被冰冷的屏幕粘住了。
如同被灌了520强力胶，甭管如何努力地撕扯，努力努力白努力，舌头已经下不来台了。
“呜呜呜X﹏X……”
慎久呜咽着，说不出话，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我懂。浪够了，舌头酸了。
放心，我已经报警了。一听说是SD娱乐的会长，接警的警察科长立刻承诺，救护车和消防队会在60秒内赶到。”
她刻意地模仿机械音，一种冷峻的幽默。
“呜↗呜↘呜↗（咔叽嘛）……”
《惊！SD娱乐会长舌魔乱舞，为何故？》，《麦克阿瑟评：这是最卷的舌头。舌尖上的狐狸，不看不是韩国人！》，《冰冻慎舌，非一日之寒——人工智能为服务器散热，而冰冻全球的惊天阴谋！》……
想到第二天的全球标题党，慎久不仅不享受关注，眼里都是泪。
他凝望着虚空，眼睛间或一轮，表示他还是个活物。
身手矫健的两个消防员姐姐，强忍笑意，指挥机械狗，将死狗一样的慎久，抬进了消防车。
因猩红腐病毒变异升级，基本上需要与人接触的工作，全都换成了女性。
在这个危机四伏、百年一遇之大变局的转折期，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男的比较适合蹲家里，大女人出门闯荡。
食腐鸟：【已离线。】
“阿西——，慎狗崽子！”
表根硕咒骂一句，摔了手里的鼠标，无意间摸到了一片湿濡的鼠标垫。
“嗒嗒嗒……”
惊了一下，抬头望。
原是天花板在滴水，湖绿色的咸水，湿渍呈现扭曲的圆环，中间是三角，让人无端联想到金孝琳的鬼胎。
表根硕又神经质地左右环顾，腋下无端地冒出冷汗。
越接触新世教会，他就越是齿冷。
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消灭所有不同的声音，人类只是一串统计数字，到最后所达成的目标，是他想要的吗？
滔滔不绝地嘎嘎嘎，是他的本性。现在要他保持缄默，的确是会引发存在焦虑。
念她的名或祂的名，都会被这些强大的存在感应到。
表根硕甚至不敢用全息设备交流，只敢用地下室的台式古董机。
博士H：【听说了吗？所有财阀要参加上面那位大boss的海上燔祭。听说那个东西真的会出来……】
想到那个满是眼珠的肉球，他心里一毛，搓了搓手臂。
寄生虫：【我怕他个鬼！染色体两个Y的超超雄，那也是个人，也长根屌子和两个蛋。就算那东西食人，大不了工业化养殖一群未开灵智的女菩萨们就是了。】
人前人模狗样，机后下流粗鄙。
左奎贤攥紧双手，免得雪腻的指尖兴奋到颤抖。
七情六欲，他早已通过暗网交易的精神毒。品得到了满足。
那是小枝特意给他们设计的一段释放特殊生物电流和拟境的程序，条件是植入生物芯片。
左奎贤见了她一面，虽然那枚念头最终被他的新世菩萨吞噬，但久久不能忘怀她睥睨天下的无双异瞳。
她是新世教会的禁忌这件事，只会让整个过程更加刺激。
小枝觉得他该死，但又舍不得让他死得太轻松，要不然凭借生物电流，他就能脑崩至死。
左奎贤作为牧师，现在追求的就是能不能跟着分一杯羹，一杯能让他永垂不朽的菩萨肉羹。
蝙蝠：【想想游轮上的祭品数量，恐怕那东西胃口挺大。】
权相昱没说的是，那个权会长老登借口家族安全，什么“我们爷仨不能都折在这了”，决意带着他的好弟弟权龙河去参加祭典。
寄生虫：【就上面那位的肚子，再大能大得过部队火锅的锅？】
明眼人都能看出“金孝琳”的壳子，被哪个关系户恶鬼给占了。
就凭“金孝琳”的总统父亲，没哪个孤魂野鬼敢造次。占用躯壳的男鬼，可能是哪位金家祖宗，也可能是某个有血缘关系的大人物。
没上位总统前，“金孝琳”就已经多次整容，审美也很白瘦幼，过胎后，成为“生父”，那憔悴模样，时常让人怀疑会流产。
博士H：【小心点，总没错。别忘了，这次所有人都得真身现身，连DNA序列都一模一样的仿生身体都不行。】
寄生虫：【好了，不废话了。现在本大祭司得提前登船，布置祭台。】
左奎贤起身，拿起衣架上隆重的牧师礼服。
“阿西，哪个狗崽子送来的衣服，也不知道检查下。”
人工服务比机器人贵多了。
作为睾贵的食利者，左奎贤的仆从并没有换成机器人。
礼服的下摆全是海潮的腥湿，还沾有红色铁锈。
要不是确定是真铁锈，左奎贤都要把可怜的服务生人道毁灭了。
猩红腐的原始病株，就是从腐蚀电子产品的无机物，再感染有机体，产生胶质的猩红铁锈开始的。
“嘀嗒嘀嗒……”
左奎贤抬头望，天花板的水迹是挣扎的人形。
他心里一悸，莫名联想到起初被拉入异度空间的图像预言。
跳进时代广场电子屏的九尾狐，还有一个诡异的空间，一个满是死水和无数冤魂的空间。
和他即将要开始的祭祀何其相像。
一阵阴冷的寒意蹿上脊背，左奎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作为牧师，不说驱魔，却自己成了食人魔。在东方巫术和西方魔法中，哪一道都不通，更不要说玄之又玄的预言。
但天花板的水渍却似乎是个预兆。
或许，从来就不应该去预言未来。
看不见，说不出，或许就永远无此种可能。
但预言一经发出，所有人都会在命运女神的推动下，阴差阳错地去达成命运。
或许他们太急功近利，或许他们提前支取未来，而窥探未来需要付出代价，命运女神凭自己的喜好，给他们安排了最差的一种。
想到这，左奎贤甩了甩头，把这些近乎哲思的话，甩出了大脑。
都怪自己脑子抽了，订购了得了忧郁症的九尾仿生狐，整天想有的没的。
现在，获得不死的灵魂才是最要紧的。
新世号已经冥冥中，等了半个世纪。命运的启航，缠绕宿世的因果轮回。
第119章 械
【阴历13月13日晚18点（李太昌忌日）。】
容纳3000人的巨轮——“新世号”破浪启航，像一条巨鲨在波涛汹涌的海面肆虐，海立云垂，气吐虹霓。
黄昏，逢魔之时。
海面雾气弥漫，暮色折射，橙黄晕染，给巨轮顶层苍白的食肉者刷了一层神佛的陈旧金箔，仿佛戴上了菩萨的慈悲面具。
“哦吼吼～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
一只男猴子，学着泰坦尼号里的Jack，释放小小年纪就膨胀的自我。
小枝从卫星视角，俯瞰众猴。
999名通过新世教会的慈善基金筛选出的幸运游客，抽中了海上豪华游轮的旅游项目，经过安检后，确定为真身抵达现场。
全息时代的富豪，已经实现了数字永生。
将人格数据上传，电子版的自己可以永存于拟境，只要有钱充值，就可以无限运行。
但问题是虚拟空间的“你”，和拥有速朽的凡躯的”
你“虽源于同一个意识，但还是同一个“你”吗？
若死后，来到埃及女神阿玛特前，灵魂称重，孰轻孰重？
新世教会背后的邪神掠食的是最原始的灵魂数据，自然要识别这是不是人格“副本”。
天。朝舶来品之炸年糕、超绝回收泡菜、珍稀限流韩牛韩猪、日式预制稠鱼烧、韩国特色脱发火鸡面、韩化快餐炸鸡啤酒、部队火锅之洋大人的口水真好吃……
“阿一古，还是国家好，新世党好啊～听党话，跟党走，比起隔壁的朝。鲜，不仅能喝肉汤，还能吃肉了。”
五十来岁，脸上泛着红潮的啤酒肚老男人如是夸赞。
旁边的瘦弱妻子缄默不语，只管低头啃鸡翅鸡腿。
乘务员即使不耐烦，但触发了关键词，也只能浮起微笑，点头赞同。
啤酒肚男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滔滔不绝地程式化歌颂，比机器还机械化。
999名游客，和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一道豪华海上游，所有费用全免。这是不可多得的打破阶级壁垒的机会，起码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是新世党严格锁定基因信息和人格认证，不知道还要有多久萝卜坑和屁。眼交易。
电子眼实时监控整艘游轮，如果没有诡异的猩红腐病毒，按韩男的尿性，连厕所也是要偷拍的。
显示器上，一派歌舞升平的画面。
表根硕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邀功道：“总统先生，舆情监控系统显示，人牲对政府和新世党的好评率在100%。人心可用啊。”
“应该保持祭品的纯洁性和先进性，”左奎贤鸦羽似的纳米长发，无风飘逸，圣人一般，飘飘欲仙，音色也是柔柔的。
“还是多选学生为妙。像屏幕里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不仅有碍观瞻，影响首尔市容，恐怕菩萨见了，也会同情神子，喝的尽是些毒奶粉。表院长未免也太不讲究了。”
说出来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金孝琳”，或者说是李政男，挠了挠胳膊上的螺旋眼球，解了解因雄激素上升而产生的菊痒，冷冷地瞥了表根硕一眼。
在昨日的党会上，他突然宣布改名，以纪念死去的亡弟，连装都不装了。
表根硕对人妖李政男真的很怵，怕一不小心遭了他的死亡射线，开始慌忙解释，地球人口已经被疫情和新世菩萨工厂消耗得不多了。
“是啊，政男，摄入她们的创生之气，只是为了维持基因，不让其崩溃。阴盛阳衰，才是大忌。”
妖僧朴约翰，是“李政男”还是李政男时候的基友。0多1少，好兄弟嘛，互相帮助，朴约翰也是钻研过屎肛的。因此，李政男对他有种特殊的信任。
左奎贤和朴约翰隐隐地都有敌意。一个男的，800个心眼子。要不是有mankiller这么大个靶子和敌人在，他们早就开始内耗了。
李政男摸摸夺舍来的肚子，斩钉截铁地命令道：“朴国师，把我去美容院真身整容的新闻稿先发布出去。”
一切都早有预谋。
表根硕慌忙掸去一只并不存在的苍蝇，遮掩他因恶寒和恶心产生的哆嗦。
顶层贵宾室。
权龙河推着备用轮椅，神态自若地迈进了自己的舱室。
房间里的监控画面，有条不紊地被预先模拟的虚拟视频覆盖，连一丝波动都未起。
一切如常。
新世党的男AI无聊地码了几个蠕虫病毒，互相调情又互相厮杀。
“小莲。”
权龙河目光泠泠，绀色唇瓣阖动，可怜巴巴地望着——
呃，一把轮椅。
小枝不愿做多余的情感投资，算力要用到刀刃上。
近来对他忽冷忽热，又故意展现对他哥哥权相昱的“偏爱”。权龙河被激发了竞争意识，办事效率和演技都提高了。面对机器的心跳监测，也能镇定如斯。
所以说，共享绿帽的男人，才是最有用的。感到忌度，才能奋发图强，这是他们的天性。
而她激发了他们最好的一面。
一路走来，海雾遇冷金，轮椅的金属染上了濛濛夜露。
海露遽然蒸发为朦胧的一团，水汽摇曳，金属椅无声无息地变形，缓缓现出了人的形态。
雾气散尽，令人神摇意夺的冷酷机械姬徐徐而出。
液态机器人小枝，并未被主神小枝赋予太多同理心，她的粉瞳都呈现出无机质的冰冷：“你在房间好好待着。我去解决那几个渣滓。”
权龙河咬着下唇，弱精少男的琥珀色的瞳孔盛着水意，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乖，识相点，别跟个怨夫似的。”
机械姬小枝适时微妙地调整了嘴角弧度，眼中的温情浮于表面。
她的语言、表情、容颜，都不过是被她自己构建的沙塔。他们也只配被她的谎言和算计流沙所淹没。
权龙河却似得到了什么慰藉，心里荡漾，浅色瞳孔起了一层凄迷的雾水，眼睛发亮地盯着她。
她心里有我。
靠着生物芯片读心的小枝，心里冷笑。
这就是情感RIO（投资回报率）了，实际收益约等于0。看她学得多好。
冷冷电音作伴点点渔火，
潇潇海雾厮守茫茫粉月。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伴着电子音乐，全自动瀑火的rap歌手，登上全息投影舞台。
巨轮上的能量防护盾笼罩，奢侈地为露天鸡尾酒观众遮挡寒冬海风。
“噗呲噗呲……”
一段如同放屁交响曲的B Box打底。
“显考李太昌，哟～
惨惨黄泉，人归何处？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政男叫魂，胡为不返？
……”
祭文被这个二流子歌手唱出来，只为不引起人牲的惊慌，用心良苦到冷酷杀手小枝都差点破功笑出来。
她的身体全由智能液态精神构成，红外线扫描仪根本发现不了她，此刻正尽职尽责地充当轮船的栏杆。
随着祭文落下，牛、羊、豕、犬、鸡五牲蹿起火苗，熊熊烈火燃尽了血肉白骨，只余灰烬。
身着牧师袍的祭司，将灰烬投入了深渊大海。
“莫，多可惜啊！就算是祭祀祖宗，也不能都烧成灰？祖宗连骨头都没得吃了。”
啤酒肚男大嗓门感叹，心满意足地吸引了注意。
“是啊，何必烧成灰……”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思密达个不停。
左奎贤蹙眉，留学过老米的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国民实在是太过吵闹，不懂得什么叫社交距离和礼貌。
“这位先生，作为新世教徒，你未免太过大惊小怪了。
传说上帝为考验亚伯拉罕，曾叫他把儿子以撒杀了，焚之献给上天。
这叫燔祭。祭品必须完全焚烧，献给众生之父。
当然，因为只是五牲，还不符合新世教会祭祀所用之最高规格。因此，燔祭中要求的剥皮、切块、洗濯肺腑，最后才是焚烧，并未按照步骤严格执行。”
大祭司长发飘飘，沐浴头顶的圣洁光环，还为普罗大众解惑，似乎很是平易近人。
啤酒肚男见大祭司与民同乐，耍机灵，讨好道：“连韩牛都不够规格？那什么够格？”
在场的人配合着哄堂大笑。
“当然是——韩民啦！”
左奎贤言笑晏晏。
“嘎——”
啤酒肚中年男像被掐住了鸭脖，只能发出愕恐的叫喊。
“biu～biu～biu～”
赤橙黄绿青蓝紫……
五色激光乱斗，菱形三角形五角星六边形……
皮肤碎片散落一地，白色脑浆迸裂，浓稠血液四处流淌，掉落的心脏还在脉脉跳动。
尸横遍野，血雨残肢，腥风阵阵。
左奎贤耸了耸高挺的鼻梁，从高级手工西装，抽出丝绸手帕，嫌弃地掩住了口鼻。
得到了眼神示意的新世AI，开始焚烧人牲。
铺天盖地的赤红火蛇，舔舐着碎落的尸骨。
空气中传来烤肉的气味，左奎贤干呕了一下，暗暗发誓自己500年都不碰烤肉了 。
“上主公义，无限荣光。
普世欢腾，主治万方。
万众期待，救主下降。
诸天万物齐欢唱。”
惨白脸颊上点缀红点的男童鬼娃，堆叠出现，伸出渗血的细舌，森然童声在缥缈的大海飘摇，触及的只有伸手不见的浓稠黑暗。
“额～”
李政男仰起脖颈，雪腻的细腿交叉摩挲，仿佛在地狱深处与无可名状的存在交。媾。
圆形祭台缓缓上升，巨大的螺旋血眼，黑色的液体从他的下身渗出，“嗞嗞嗞”腐蚀祭台的新型纳米金属。
闪电明灭，照亮成形的瘦长影子，诡异的钩子尾巴，森白的牙齿，惨白的皮肤，额头嵌着一颗血眼。
下身前方是一个黑洞，腊肠尝试着探头，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又缩了回去。
竟是缩阳入腹！
小枝惊叹，属实开眼了。
传说密宗和尚修炼到顶级，也可掌握此秘法。
他的尾巴勾住李政男，嘶哑着兽嗓，断断续续地用生涩的声带发声：“政……男……我被……自己的……蛾子……生出来了……桀桀桀……”
这就是神子？
何其可笑。
李政男喝了一杯鲜红的般若汤，很快恢复元气。
“今天是开天辟地的一天！从此，亚当与该隐结合，生生不息。新人类诞生！我们就是未来思密达！新世万岁，大韩重生！”
呃，该隐是亚当的好大儿。
“新世万岁，大韩重生！”
掌声雷动，谁也不敢先停下。
李政男想到父亲李太昌觉醒了宿世记忆，热泪盈眶。
彻底放松警惕的左奎贤，在祭祀诸事毕后，颇有种人走茶凉的孤独。
要是他能决定人牲就好了，权柄一定会有所不同吧。还有废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只为复活前总统的畸形种，国家大事也未免太儿戏了吧。要是迎接的是雄伟的神的意志就好了。
海面上的雾气聚集，越来越浓，乳白色的浓雾叫人看不起前路。
【阴历11月17日，佛祖诞辰。】
醒过来发现祭祀时间调整的左奎贤，开始疑惑自己是否就是宇宙之子，天命所归。
附着在天花板的小枝神秘一笑。
她向未来时间线里的自己借取时空之力，神不知鬼不觉地修改现实。
让他们起高楼，看他们楼塌了。
第120章 飞
海雾愈来愈浓郁，新世党的卫星鹰眼穿透不了云雾，连导航仪都有些失灵，画面有时紊乱，有时静止。
李政男和朴约翰等人都焦虑地暂时停止了燔祭的计划，改用杀生迎接神子降临。
左奎贤不受他们干扰，呆呆凝望着虚空的某一点，游神天外，想到兀自出现在自己床头，一尊洁白小巧的九尾狐仙玉像。
等自己伸手去触，指尖却直接穿透了狐仙雕像。
不是实体。
他恍悟。
左奎贤又福至心灵，拿手机相机对准自己的眼睛，手指粗暴地掰开眼球，放大图像比例。
漆黑的瞳孔，映出了那座栩栩如生，酷似电子宠物九尾狐小莲的雕像。
是有什么鬼神精魅盯上他了吗？
一切只是为了让他如意？
那他这个凡人，为何除了被狐仙垂怜的窃喜，还有一丝面对非人的战栗？
但他很快按捺下恐惧，甚至从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对他的命运主宰的痴迷。
他知道的。
九尾狐也是女人。女人总是对自己的追求者宽容许多。
要不是金孝琳躯壳下的李政男，左奎贤目睹过他原本的尊容，实在下不了嘴。要不然效仿欢喜佛，布施肉身也无不可。
大不了在繁殖活动的时候，灵魂异地登录自己的“副本”皮囊，给已经半赛博格的原身下道指令，机械大脑接收指令，运行繁衍程序。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易的。
人拜神，有所求。神灵也要有用，否则就会被信徒抛弃。
左奎贤自忖该如何拿捏什么狐仙，变成自己的田螺姑娘。而他成为神的代理人，甚至篡位为神。
读到他内心自信满满的想法，小枝觉得他更该死了。
时代改变了，他们的愚蠢丝毫没有变化，或者说更甚了。
时间紧迫，左奎贤匆忙地戴上遮掩的墨镜，就进入了祭祀前的会议室。
“左神父，大晚上的戴墨镜，是不是太不把鄙人放在眼里了？”
朴约翰即便发难，也是一副笑面鼠的和气样。
“为神子一事，食了太多菩萨肉，此身已进入临终蜕变阶段。”
菩萨肉积累到一定数目，会让他们的灵魂产生质变，获得进入真·新世天国的入场资格，外显为瞳孔变色为猩红。
作为国师，朴约翰知道得比旁人更多。
他们所祭拜的是一尊恶神，而神魔的食物是人！
想到老对手快要成为肥料了，朴约翰也宽宥了许多。
“既如此，大祭司不如今夜休息，我来主持祭祀就好。”
李政男接茬：“左祭司，先回去休息吧。”
左奎贤顺坡下驴，也不抢功，迫不及待地回去验证他的所想。
船舱外的雾霭，包裹着人牲非人的惨叫，杳不可闻，伴着升起的鬼火，透着点点幽明。
左奎贤心里略微一动，盯着穿衣镜里的狐仙，十指交扣，默默许愿。
沉默的狐仙，将他的试验品拉进了湿件拟境。
普通工人选择截掉完好的四肢，换上生产力更高效的机械臂。顶级富豪则是选择将大脑博格化，或是出于怀旧的心情，用更精密的技术，替换自己黑暗的心脏，装载上冰冷的机械心。
湿件，有机体计算机，已经成为上层社会的标配。
“我怎么会在这里？”
表根硕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白色架构的纯白电子网格。
他的脑力，远高于对方，顷刻间解析了对方的大脑拟境。
左奎贤只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彻底侮辱了。
他“啪”地打了个响指。
一群跳着桑巴舞的雄性黑猩猩现身，甩着腰间尺寸惊v的外置大便。
“表院长，原本是想让你享受满身黑人大汉的。可你太聪明了，还是黑猩猩比较适配你绝顶的外貌。”
柿子挑软的捏。
立即上正菜，恐引起祂的警觉，毕竟他这个大祭司和李政男他们存在着不小的信息差。
表根硕被大猩猩、雄猴、异形、历届大领导、野熊、青面獠牙的地狱使者……轮了整整十年，括约肌松得都能塞下火箭筒了。
这十年里，除了每晚的夜间多人搅屎运动，剩下的都在空无一人的监狱里度过。
呃，这个监狱还是小枝实在看不下去，给建构的拟境。
现实里，表根硕翻着白眼，口涎从嘴角流出，肥厚的臀部一抽一抽的，括约肌松弛。
要不是在全息舱里，左奎贤都要被臊臭的屎尿味熏死。
十年牢狱结束，表根硕睁开眼睛，面对的是牢牢锁住他的玻璃囚舱，凭他对全息技术的了解，立刻明白了处境。
左奎贤胆大包天地对他用了精神私刑，被折磨的怯懦泪水立即停住了，转为暴戾的吼叫。
他面目狰狞地大吼：“十年了！我每晚都被强。暴，你也该消气了吧。”
说到最后，表根硕的语气又弱了下来，怕左奎贤破罐子破摔。他暗恨道，等他出去，一定将左圣父碎尸万段，方消他心头之恨。
“小莲，你说过表根硕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天才，对吧？研究所所长这个位置，大把有资质的人在排队。”
全息时代，人才能瞬间流动，只要“穿上”适配的人造身体。
一团青纱从照明灯缓缓渗出，凤眸斜斜睥睨：“只要你献出更多的善男人，你想要的都可以实现。”
左奎贤满意地笑了。
上古狐仙与赛博邪神抢夺信徒，这个小枝随口胡诌的故事，他还真的信以为真。
表根硕五指痉挛，臂膀前伸，被溺死在自己的呕吐物和排泄物中。
【阴历2月1日中和节，太阳诞辰。
】
海雾拂上船板，船员和游客的脚踝没入云雾之中，恍若未觉。
真正的表根硕已经被小枝安排的复制意识替换。
再加上负责祭祀的左奎贤里应外合，把人牲全都替换成了财阀的备用人格数据。
如同灵魂出窍，他们只能被禁锢在陌生的皮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一方祭台里炙烤，灵体蚯蚓纠缠着他们的灵魂，啃噬他们的魂灵，烈火中舞动着不断挣扎的黑色人影。
三牲五鼎，佐以烈火，无尽烹烧。
祖宗的食物是活生生的人。人类在密密麻麻的规矩和禁忌中窒死。
神子再次出世，左奎贤毫不关心，毕竟已经经历多次。
“现在轮到你了，朴国师。”
赤红的蛆虫爬满了朴约翰全身，尖利的森白牙齿撕扯下血肉和魂体。最可怖的是每一条蛆虫的头部，都是一张张他曾经献祭过的人牲。
“啊——！左奎贤，你与异神为伍，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朴约翰赤红着双眼，发出非人的惨叫。
“天遂我愿，狐仙相助！朴约翰，你连鬼都做不成，怎么来找我报仇？哈哈哈……”
左奎贤得志便猖狂，仰天大笑。
“天父在上，心诚则灵。新世福音，普度众……众……嗬嗬嗬……”
左奎贤也不嫌弃朴约翰的那层油腻肥肉了，被改造的有机黑色纳米长发，猛然暴涨，缠紧他粗壮的脖颈。
“哼，想上天国告我的状，没门！”
朴约翰不断挥舞手臂，浑浊的瞳孔转为血色重瞳，无形的力量将左奎贤弹开。
轰然一声，左奎贤撞上墙壁，落下竟是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吐着血，也不忘把脸部表情调整为虔诚谦卑。
“一介蝼蚁也敢背叛吾？！赐予汝的，吾通通收回！”
“朴约翰”通体布满猩红眼瞳，已然被神降。
“啊啊啊——天父慈悲，小子不过虚与委……”
左奎贤感觉生命力在流逝，连呼吸都那么吃力，一摸自己的长发，悉数变白，赶紧掏出西装口袋的随身小镜子自照。
幸好，“连路过的蚂蚁都要鼓掌的美貌”没有就此消逝。吃饭的家伙还在鸭。
白发童颜，中看不中用，或许还有喜太监的精神割割会喜欢，毕竟以如今的配子质量来说，他们的尸胺只配痰盂。
但也并没有安慰多少，只有左奎贤自己知道他的内里衰败到了何种地步。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灭绝所有Y染色体？要不是我用菩萨肉把你们那边的性别叛徒都消耗了，你哪里团结得了这群女人？”
“朴约翰”边吐黑血，边张口发出雌雄混合的声音。
左奎贤耳鸣不断，头痛欲裂，耳边不断渗出血液。
他心思一回转，暗暗心惊于她的心计。不愧是千年狐妖，蛰伏的野兽心机深沉，就是不知道斗不斗过父神。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也莫要以你线头似的心眼来揣度我。我只是尊重了他们的自由意志，不是吗？明明是你们洗脑在前，吃女人在前，却要责怪会自救的女人，也未免太强盗逻辑了。真女人，永不为虜！”
小枝正义言辞，眼里一片赤忱，清丽绝伦的气质也比满身蛆虫的“神父”可信多了。
她当然不会承认，说不定祂正现场直播。
小枝也没有捂嘴别人的习惯，是是非非就让世人评说，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但她也不会做出人设崩塌的事，给人留下话柄。
若有私下的事，未来掌握时空之力的她，自然会将时间线模糊。
“无论你如何修改历史，YY双Y染色体神子必定会降生。女人孕育子嗣会如同母系社会，退出历史舞台。这是命中注定！谁也逃脱不了！”
“哦？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何不修正这段历史？”
她眉宇轻扬，意气风发，衣袂在海雾中猎猎飞扬，诗意神幻，素手翻转，擎着一轮信仰光环，飞掷而出。
“着！”
光环发出的光芒竟将神降击退，朴约翰如邪物被圣光灼烧，连灰烬都未留下。
这么一试探，信仰光环如此坚韧，小枝总算放下心，祂的言语未动摇她们。
她不喜偶像崇拜，自然不会为自己造神，也未向她们诉说过自己真正的来历。
可天资聪颖的全真实她们早就隐隐觉察，一个懂超越时代的赛博技术的九尾狐，或许不是此世中人。在无望的时空里，她们也把她当榜样来看待，她们是彼此的力量源泉。
小枝得到了一个无比坚韧的信仰光环，这让她第一次在这个时空绽开了真正的笑容。
倏地，她脚下贴上了一个活物，肌肤滑腻如毒蛇。
“小狐仙，以后我就跟着你。”
说着，左奎贤敞开了神父袍，露出大片雪色的胸膛，神色荡漾，舔着下唇。
“来吧，尽情享用吧！”
“砰——”
她面无表情地一脚踹飞。
“小莲，是你吗？你在这里吗？”
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一搜神，她看到了权龙河。
他正站在小祭台前，焦急地看着船窗外，那个容色明艳的姝鬼小枝。
是了，前世的她曾经进入过时空乱流。
眉心腾焰，开启真实之眼，她静静地望着另一个自己。
须臾，收束了时间线，将另一个她推出了时空裂缝。
再等等，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