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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永远纠缠到底

    “那么, 谢谢你们无私的爱。”

    “今后我也会带着你们的爱,好好走下去,走到所有人都无法触及的山顶上去。”

    对于黎向衡否定自己一切努力的言语, 施愿没有试图和他争论。

    所有的争强好胜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 被掩盖到克制的表象之下, 她用手背擦干眼角残余的泪水, 带着不置可否的态度放下话筒, 终止了这场注定谁也无法说服谁的对话。

    返回家中, 这一年里她借助代替主席的身份,私底下培养起来的心腹势力向她汇报几日以来的调查结果, 她得知那日在意大利机场的女人叫做玛利亚,是已死疗养院副院长吉伦的女儿。

    哪怕到现在,对于黎晗影如何暗度陈仓,从莫利塞回到赫海市的过程,施愿依旧了解得有些模糊——她只清楚是黎晗影串通了副院长,而副院长又指使清洁工把他们偷偷运送了出去。

    至于副院长为什么要帮黎晗影,以及帮完忙后为什么会死去。

    她询问过黎闻烈, 黎闻烈那里三缄其口。

    派人调查也是不得要点,始终游离在马上就能够触碰到真相的边缘。

    按照施愿的想法,副院长前脚帮忙后脚自杀,怎么看都像是黎晗影为了阻止他们的交易被他人得知,而派人杀死了副院长,接着伪造成自杀现场用以脱罪。

    顺着这条思路垂直向下,她和玛利亚之间也算是敌对的关系。

    该不会是玛利亚为了报复,所以伪造了一些内容放进U盘里面, 打算从她这里下手?

    种种问题摆在眼前,施愿更加确定这个U盘自己不应该打开。

    但家属看望室中黎向衡的话, 又叫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黎见煦去世到现在,她和黎家三兄弟间的缠绕纠葛——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曾揭开。

    迟疑几天之后,她命人送来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把潘多拉魔盒一般的U盘插入接口。

    U盘和电脑迅速建立连接,施愿移动鼠标点击进入,在前面犹豫的过程里,她甚至做好了点进去就是侵占储存盘,窃取电脑隐私的木马程序的准备,可呈现在眼前的结果仍然令她始料未及。

    文件夹里的内容竟然是莫利塞疗养院内的罪证。

    一些详细的、事涉关押拘禁、人身伤害、非法实验的照片,以及几位受害者的手写证词。施愿不用想也知道,倘若这些东西爆出去,不管是加西亚还是黎家的名声,都会受到巨大冲击。

    玛利亚把它们交给她做什么?

    难道真的像她想的那样,想要利用这些证据来进行威胁?

    施愿尽量镇定心绪,滑动鼠标滚轮,将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浏览下去。

    在内容的最后,她倏忽发现了一个署名为“致愿愿”的音频文件。

    将其打开来,属于黎晗影清润悦耳的嗓音,如流淌着的冷泉一般,滑进施愿的耳朵:

    “愿愿,当你听见这段音频,你大概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我也应该已经死了。”

    ……

    长达一刻钟的音频,像是站在黎晗影的角度,回顾了施愿迄今为止的人生。

    小时候她初次来到黎家和他们三兄弟的相处。

    她惹的祸,她在黎家度过的十四岁生日,她上了高中以后展开的第一段恋爱经历。

    黎晗影从开始的旁观者,到后来的入局者,用含笑无悔的语气缓缓倾述下去。

    中计喝下那杯掺了药的酒水,和赵善萱同床共枕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施愿要的究竟是什么,不死心的求证过后,他心甘情愿踏入她的陷阱,一步步遵循她的期待,将计划进行下去。

    他装作无所察觉,坐上了满怀妒忌的兄弟二人为他安排的阴谋航班,在不见天日的疗养院里忍受着永无止境的折磨,只为得到被囚禁其中的股东许铭世的信赖,帮助他回国扳倒黎向衡。

    为了让黎闻烈一同入局,他回到赫海市又放出了那些劲爆的三人床照。

    他在音频里温柔地宣告着,即使没有路嘉易,自己也会逐张打码。他绝不允许施愿的每一寸肌肤被人看见,也不能忍受她作为床照的女主人公,被网民和外界意/淫、诋毁、评头论足。

    除了按照施愿的想法行事,黎晗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激化自己和黎向衡、黎闻烈的矛盾。

    最终,他成功令黎向衡坐牢,也将黎闻烈逼到了动手杀死兄长的地步。

    “在你身边,占据你全部生活的这一年,我过得无比幸福。”

    “可我明白,你不仅厌恶被我束缚,也同样不甘心依靠黎闻烈、黎向衡。”

    “现在,我们都离开了你的生命,从今以后,你终于自由了。”

    “至于那些照片,是我为你搜集的把柄,这样就算没有我,黎向衡和黎闻烈也会受制于你,成为你的棋子,为你想要的人生试错铺路、保驾护航。”

    在音频的结尾,黎晗影用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向她告白道:“是你教会了我,想要永远在一起,不只有成为伴侣这一个选择,我知道替你做完这些,你再也不可能放下我、忘记我。”

    “我爱你,愿愿。”

    “无论生死,我永远爱你。”

    自白落幕,播放着的音频符号变成休止符。

    施愿弯着腰伏倒在桌前,双手抱紧肩膀,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她最厌恶被人操作,却还是被人操控着,一无所知且洋洋得意地走到了今天。

    她也终于明白了黎向衡所说的,无关其他,从来只有爱。

    可这爱让她无措。

    也让她惶恐。

    ……

    两年后。

    今天,是黎向衡出狱的日子。

    想要盖过一个新闻头条,就要用更爆炸的新闻头条顶上去。

    深谙此道的施愿,把她和容怀瑾的结婚典礼同样定在了今日。

    被黎向衡掌控的黎氏集团已然成为历史。

    在施愿的主导下,即将和赫海市第二大企业容氏联姻的它,才有着更加光明可期的未来。

    蕾丝、钻石、银线、层层叠叠的裙摆构造而成的,价值千万的定制婚纱包裹住施愿曲线美好的身体,她坐在休息准备室的梳妆台前,望向镜子里妆容鲜妍的自己,却没有太多欣喜的表情。

    来来往往的造型师、化妆师、工作人员,正在齐心协力打理着她那长达三点五米的头纱,偌大的房间里一时热闹非凡,又很快被大门开启闭合的声音掩盖过去。

    “诶,容、容董,您来了!”

    赫海市的婚嫁习俗,准备期间的新婚男女不应该见面。

    只是能和施愿结婚的男人,显然不会乖乖遵守这条规定。

    他穿着一身匹配婚纱的白西装信步而来,顺便目不旁视地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

    搞砸一次工作,造成的扣工资处理还能够接受,但得罪两位婚礼主角的过失,无人可以承担。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几眼,识相地没有再多问,默默收拾好头纱,关门退了出去。

    “看来我的眼光不错,这身礼服穿在容的身上十分合适。”

    厚重的裙摆不方便施愿转身,因此她微微偏过面孔,夸奖着从后方逐渐走进的容怀瑾。

    “愿愿,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怎么还叫我容董?”

    容怀瑾展开双臂,自后抱住施愿,十指扣紧坏绕住她的腰肢小腹,身高体型的差距使得他牢牢遮住施愿较之娇小的身影,落在外人的实现里,两人仿佛即将合为一体。

    “叫容董有什么不好。”

    “别忘了,要不是你成为了容董,我们还不见得能够结婚。”

    施愿放任容怀瑾的贴近,反手抚摸了一下桎梏着自己的结实手臂。

    以前她信奉好马不吃回头草。

    从没想到若干年以后,会为着事业更上一层楼,选择和“回头草”联姻。

    一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巨大幸福感,将容怀瑾的心脏填满,这使得他接受良好地听完施愿的直白言语,而后真心实意地保证道:“愿愿,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以后我会更加努力。”

    在故事的结局里。

    他要做到了当初的许诺。

    等到父亲卸任成为容氏的新董事长,带着集团的股份来迎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相比他周身萦绕着的粉红泡泡,施愿的行为举止像极了法典里面描述的模范夫妻。

    她戴着蕾丝手套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容怀瑾的小臂,口中徐徐说道:“没关系的阿瑾,你已经做到了你当初说的,其他的努不努力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我们是开放式婚姻,就算你偶尔累了,想要寻觅一些我给不到你的安慰,我也不会介意。”

    婚前协议、约法三章、开放式关系。

    这些都是容怀瑾能娶到施愿的前提。

    比起用婚姻来概括两人之间的联结,施愿想不如用各取所需来得恰当合适。

    她的话让容怀瑾狂喜的心情滞涩一秒,当即不假思索地宣告道:“我说了,你想要开放式婚姻我不会阻止也不会抗议,但要为你守身专一是我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何必呢,阿瑾。”

    施愿叹出口气,“我也不想事事都委屈你。”

    触及施愿意味莫名的眼神和含义未尽的言语,容怀瑾意识到一旦开始进入这个话题,自己努力营造的自欺欺人假象,就都会被破坏殆尽。

    他无声地做着深呼吸,继续挤出笑容:“终究是我和你领了结婚证,我一点都不委屈。我们先不说这些了,我过来这里,是有件要紧事要和你说起——”

    仿佛想要给本就呈现出凝滞趋势的气氛再多添加一层压力,容怀瑾话音未落,施愿放在梳妆台上,倒扣着的手机又突然嗡嗡作响。

    施愿以目光示意他有事直说,另手拿起手机一看,是江敞打来的电话。

    容怀瑾不曾松开拥抱,就站在她的咫尺,只消一道余光,也看清了亮起屏幕上面的备注。

    他的眸色微微一暗,没有顺从施愿的示意,告知来找她的重要之事是什么,反倒略带不满地轻声说道:“你这个贴身助理,真是贴身到老板结婚不打电话来骚扰都不行……”

    黎向衡坐牢的三年,能力出众的周颂宇依旧保持为集团工作,而非为她工作的立场,而才能稍次的江敞则选择了向她靠拢,对她忠心耿耿为她驱使的道路。

    一些与工作无关的,更为私密的事,施愿都会交代江敞去做。

    各式各样的应酬晚会场合,缺少男伴的时刻,外貌条件优越的江敞也会临时代替。

    和施愿确定关系后,容怀瑾看江敞不顺眼多时。

    眼下这种场合,前面刚受到施愿亲自打击的他,忍不住找起对方的茬。

    “他只是我的助理,在我结婚当天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要紧事。”

    施愿凉凉瞥他一眼,等待几秒,见容怀瑾抿着嘴唇,迟迟不语,便耐着性子和他说道,“既然你不打算先说重要的事是什么,那我就接电话了。”

    容怀瑾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装作默认的模样,实则心里酝酿起搞破坏的主意。

    而这点细节没有被施愿留心。

    她并不想叫容怀瑾听到通话内容,侧头轻轻一按,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小。

    “江敞,什么事?”

    她对着话筒问道。

    手机那头青年的声音迅速传来:“施主席,刚刚医院传来消息,黎二先生醒过来了——”

    另一边的耳畔,容怀瑾用薄唇贴住她的耳骨,氤氲着热气的低语声也不甘示弱响起:“你那个男助理的事才没我的事重要,我要跟你说的是,原本你弟弟说了不来,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几分钟前他给我打了电话,他乘坐的私人飞机已经抵达赫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