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在这座城市的某个中低档小区, 赵玫芹身上的生活费已经用完了。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心里生出了无尽的恐惧感。
她知道自己应该找丈夫和婆婆要生活费了，但她却不太敢向他们提起这个话题。每次提起这个话题, 等待她的只会是各种辱骂和毒打。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身无分文，即使想往生活费里面添钱，也没有任何资本。但她既没法去偷，也没法去抢，最终, 只能极为无奈且恐惧地敲响了婆婆的房门。
房间里立刻传来婆婆尖利的声音：“敲敲敲, 敲什么敲？一大早就打扰我睡觉。”
可现在已经十点了。
赵玫芹不敢反抗，站在门口，低头怯懦地对房间里的人说：“妈，生活费已经用完了, 您给我点买菜钱吧。”
紧接着, 她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拖鞋重重踩踏在地板上的声音, 然后房门瞬间被拉开。
纵然面前的小老太比她矮了一个头，那尖锐的眼神和不善的气势, 仍旧让赵玫芹瑟瑟发抖。
“前天不是刚给了你钱吗？就用完了？”
赵玫芹的身体已经控制不住开始颤抖，声音比刚才更小, 没有任何底气：“前天您只给了我50, 昨天王富说他想吃排骨, 那钱买了排骨和菜, 就没了。”
老太太根本不相信赵玫芹说的话, 或者说，她即使知道物价就是如此, 也不愿意承认，她就是要为难赵玫芹。
赵玫芹已经很久没有向家里拿过钱了, 她以前可是隔三差五就能够从她儿子那里捞一笔钱回来，不仅能够补贴家里的家用，多出来的钱还能覆盖她儿子的烟酒钱，以及老太太出门和老姐妹们打小牌的钱。
现在她一分钱也拿不回来，老太太心里怎么会高兴。
她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从这里面贪了不少，你是想把这钱用在你那个不要脸的儿子身上，还是这个赔钱货女儿身上？”
赵玫芹百口莫辩：“我没有，妈，我每天买东西都会记账的，菜市场的老板也可以给我作证。”
老太太怎么可能听她这些辩解：“谁知道你有没有跟菜市场的那些人勾三搭四，搅合在一起，坑我们老王家的钱！你这女人朝三暮四结了四次婚，你是什么货色，你以为老娘不清楚吗？”
赵玫芹只觉得这日子过得无比艰难，她心里压抑着情绪，却没有地方发泄出来。
最终，她想到一个办法：“要不以后买菜的事情就交给妈，家里的钱我不过手了。”
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法，只要她不过手家里的钱，老太太就不会再怀疑她。
可老太太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她愿意接受赵玫芹的提议，赵玫芹早不会过今天这样的日子。
果然，老太太厉声骂道：“好你个败家娘们，你还敢指使我？谁家儿媳妇敢指使婆婆的？怎么，出门买个菜就累死你了？你还要把这些活摊到我身上，你不知道我腿脚不行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赵玫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没有想到，婆婆不仅不给她钱，中午饭也不做了。
婆婆不吃中午饭，她哪里敢吃，就这样饿了一中午。
到了晚上，婆婆也没有任何动静，赵玫芹更不敢去问她要钱，或者让她去买东西。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王富回来。
当赵玫芹看着婆婆向王富走过去时满脸的委屈，赵玫芹就知道自己完了。
王富如今年近五十，依旧是个妈宝男，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
今天他在工作上也遇到些许不愉快，赵玫芹要钱的事情正好撞枪口上，他立刻走过去，抓住赵玫芹的头发就往地上摔，然后一脚狠狠踹上她柔软的肚子，再跪在她身上压住她，抓着她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这样的家暴对赵玫芹来说并不陌生，她痛得高声呼喊，希望可以有人来救她。
没有任何人前来，直到男人在她身上发泄完所有的怒气，直到她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好像都已经破碎，嘴角也流出不少鲜血，身上更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男人带着他的母亲出门吃饭去了，没有人管赵玫芹的死活，他们甚至舍不得为赵玫芹留下一盏灯。
赵玫芹躺在客厅的角落，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挨打的时候，听到了婆婆和男人的怨言，她知道他们怪她现在无法从郁嘉那里拿钱回来。
她当然也知道，她在郁嘉那里拿的钱，名义上是为了给王浅潇读书和上补习班用，实际上全用在了这个家的家用上，王浅潇根本就没用多少。
此时此刻，她心里竟然也是怨恨那个儿子的，为什么他不主动打电话来问自己是否需要钱？他难道就不知道这些钱根本就不是给妹妹用的，而是支撑她在这个家里能够有一席之地吗？
她恨儿子不顾自己死活，恨他喜欢男人，毁了自己的人生。
她甚至已经不知道，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赵玫芹没有反抗男人和婆婆的勇气，当然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第二天，在婆婆的驱使下，她不得不打开房门，走出这个本不属于她的家，去往儿子所在的地方，问儿子要钱，负担这个家庭的生活所需。
否则，她在这个家里将不再有任何可以生存的空间。
婆婆甚至没有给她一分钱，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向着儿子居住的小区走去。
一路上，她遇到不少人，大家看她身受重伤，有不少好心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是否需要报警？
她只摇头。
报警有什么用呢？难道让警察把王富抓走坐牢吗？那她以后要怎么办？可不抓王富，只是口头上教育，王富回来之后会更用力地殴打她。
所以报警根本就没有用。
赵玫芹敲开郁嘉的房门时，已经上午11点，她看起来狼狈极了。
即使郁嘉心里再恨这个女人，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愤恨之余，却还是忍不住溢出些许心痛。
有时候，他甚至十分卑贱地想，至少赵玫芹没有丢下他，至少她每次结婚都还是会带着他，至少这些年，她让他居有定所，没有让他饿死。
郁嘉深吸一口气，拉着赵玫芹进入房间，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声音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他又打你了？”
他的声音甚至因为愤怒而颤抖：“他这么打你，每次把你打得这么惨，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你现在就跟我去医院做鉴定，现在就跟我报警！”
赵玫芹立刻反驳儿子：“不行，你这样做，他会提出离婚的。”
郁嘉不理解：“就算离婚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找一个人靠着吗？难道我还不行吗？只要你离了婚，我养你和妹妹，难道养不起吗？”
赵玫芹却不停地摇头：“可是你喜欢男人啊！我跟着你，只要出门，别人就会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儿子喜欢男人。他们会说我有艾滋病，会说你不检点，会说你是变态，所有人都会看不起我。”
郁嘉冲她大吼：“那现在他们就看得起你吗？”
赵玫芹怔住。
是啊，现在有多少人看得起她？
那些当着她的面笑颜相向的人，在她转过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指着她的脊梁骨，嘲笑她在家里承受的这些暴行？
她还是难以转变自己的思想，更何况这么多年，她因为儿子喜欢男人，已经葬送了两段婚姻，她颠沛流离，每一次去处理儿子喜欢男人这件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全世界都在把她踩在脚下，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至少现在，跟王富在一起，她当着外人面的时候，还能用“男人都这样”来搪塞过去。
哪个女人在家里不伺候自己的男人？哪个家庭的婆媳关系相处和睦了？这些事情不就是每个家庭都会遇到的事吗？
至少大家都烂，只是烂的程度不同。
可是儿子喜欢男人这种事，只有她一个人有。
她疯狂摇头：“不行不行。”
在这一瞬间，赵玫芹仿佛福至心灵一般，忽然双眸燃起生机，看向郁嘉。
她反手握住郁嘉的手，仰望这个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儿子：“嘉嘉，你找个女人结婚吧，只要你找个女人结婚，再给妈生个孙子，孙女也行，妈就离婚，妈过来照顾你们一家，妈给你带孩子，妈以后再也不跟别人结婚了，只要你找个女人结婚，只要你过正常的生活，妈什么都听你的！”
这一瞬间，巨大的无力感冲击着郁嘉。
他忽然觉得自己单身这么多年，就像是一个笑话。
他不敢踏出那一步，不敢和任何人谈恋爱，是因为曾经每一段感情都无疾而终，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他以为，只要自己一直保持单身，就可以一定程度上让母亲更放心一些，可以一直保持某种看不见的平衡。
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他就应该一开始，就将母亲心中所有的希望都扼杀在摇篮中。
此时的他眼神格外冷静，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刺刀一般，刺向他面前已经浑身伤痕的女人：“不可能了。我现在有男朋友，我跟他感情很好，我们还准备以后去国外结婚。”
果然，赵玫芹因为瑜伽说出口的话濒临崩溃。
她没有想到，她的儿子竟然背着她和男人谈了恋爱。
以前儿子喜欢男人，也不过只是暗戳戳的，从来没有正式开始一段感情，这让她心中还存有希望。
现在他说他正在恋爱，赵玫芹不相信：“怎么可能？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郁嘉说：“我在网恋，他过段时间就要过来陪我了。”
赵玫芹摇头的频率和力度甚至比刚才更重一些。
她一直喃喃自语说着：“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和男人谈恋爱？你一定还能改，一定还能改好，对不对？”
这一瞬间，郁嘉已经顾不得其他，他只想将母亲眼里的最后一抹希望彻底摧毁击碎。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拨打了幕城的微信电话，对赵玫芹说：“你不相信吗？我现在就让他跟你通话。”
第62章 第 62 章
幕城这些日子一直很苦恼。
他已经搬到了郁嘉所在的城市, 可是他与郁嘉的关系没有半点进展。
他每天会和郁嘉分享自己的生活，甚至用了一些小心机，展示一些不如意的地方, 希望能够获得郁嘉的同情或者怜悯。
他希望郁嘉能发个只言片语关心他，可他的打算一直在落空。
郁嘉从未回复过他任何文字以及表情。
幕城甚至想使用一些非法手段，找到郁嘉的地址，直接上门堵人。
就在幕城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逼疯的时候，他手机传来一阵微信语音的铃声。
幕城当时并未不认为, 甚至不期待这个通话会是郁嘉打来的, 他从来不会产生这么不切实际的奢望。
当他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的郁嘉的名字，幕城在那一瞬间有些愕然，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在梦里。
随即，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
他没有把时间和精力放在多余且无用的分析上, 立刻接通电话, 这一切无论是在现实中发生的, 还是在什么荒谬的梦里，或者他自己的幻想里, 都必然会接通这通电话。
幕城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心跳平息, 让自己的声音沉稳。
当他接通的时候只说了个“喂”, 微微颤抖的尾音却依旧将他心里的紧张暴露无遗。
好在电话对面的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颤抖和紧张。
此时的郁嘉甚至意识不到这通电话代表了什么意义, 他只想在此时此刻摧毁母亲所有的希望和信念, 他想在自己的人生和母亲的人生中, 开出一条新的路，无论那条路走起来是否艰难, 他都觉得，至少不会比现在更让他觉得疲惫和绝望。
他的目光锁定着赵玫芹, 眼底的坚定和执着如同冰原中盯着猎物的狼群首领。
他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是冷静，对电话那头的幕城说：“宝宝，我妈不相信我在跟你谈恋爱，你跟她打个招呼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不仅狠狠地砸在赵玫芹身上，让赵玫芹神情恍惚，就连电话那头的幕城也生出一种“果然是做梦吧，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在我身上”的不可置信感。
幕城手忙脚乱地打开了手机的录屏模式，他轻咳一声，情绪已经比刚才稍微收敛了些，至少他的声音低沉中听不出太多的破绽。
他甚至还有心思在此时给郁嘉挖一个小坑：“宝宝，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信号有点不好。”
郁嘉以为这只是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突然找幕城演戏，幕城不知所措，所以才会再次确认。
他继续坚定地说：“我妈现在在我这呢，她不相信我跟你在谈恋爱，你跟她打个招呼，让她认识认识你。”
幕城的声音比方才更郑重了一些：“阿姨你好，我是嘉嘉的男朋友，阿姨叫我幕城就好。”
此时的幕城已经在他新租的房子客厅里来回转圈，他的步伐有些慌乱且急躁，眼神中逐渐透露出狂喜，甚至很快地适应了郁嘉的新剧本，继续说道：“阿姨你放心，我和嘉嘉是认真的，不是那种闹着玩的关系，我一定会对他好，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跟他一起孝敬你。”
幕城声音里的欣喜已经快要掩盖不住，就连一直关注着母亲状态的郁嘉，也听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喜悦。
郁嘉总算是拉回了些许神志，对自己此时此刻的作为感受到慌乱和羞怯，他下意识红了脸，故作镇定道：“我和我妈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我待会再跟你联系。”
幕城立刻回应：“行，咱妈要是有什么事，你立刻联系我，你妈就是我妈，别跟我客气。”
郁嘉慌忙地回复了个“好”，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后，郁嘉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麻痹感从脊椎蔓延至全身，心脏跳动的速度竟然比刚才和母亲吵架的时候还要有力和快速。
他微微羞红了脸的样子，却更是在告诉赵玫芹，郁嘉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他故意找了个人来演戏诓骗自己。
他羞涩脸红的样子，不正是说明了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他正在谈恋爱的对象吗？
这个消息瞬间戳破了赵玫芹所有的防线，她像是丢了魂一样，眼神涣散，后退半步要甩开郁嘉的手，转身开门离开。
郁嘉怎么可能放她走。
赵玫芹现在的态度状态极其危险，若是现在放她走，说不定自己得到的只能是她的死讯。
况且赵玫芹身上的伤看着很新，应该就是这两天才被打的，现在放她回去，她现在的状态不是又会惹得王家那两母子生气，说不定还会伤上加伤。
他拉着赵玫芹往客厅深处走，将她摁在沙发上，这才看到，在卧室探头探脑的王浅潇。
郁嘉立刻对王浅潇说：“你先给妈妈倒杯水。”
然后他拿着手机又拨通了娇娇的电话，电话才拨通，郁嘉还没来得及开口，赵玫芹立刻站起身，一把推开郁嘉，像是疯了一般。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真的和男人搅在了一起！你知道这辈子会有多少人，因为你和男人在一起，戳你的脊梁骨骂你吗？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活着不敢面对任何人，我连死也不敢死。我怕我死了下去，我爸妈也会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生下了你这么个变态！”
她又转头看着王浅潇：“你跟我走，你哥哥已经没救了，你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不然你也会被他传染，变成一个变态！”
王浅潇端着一杯水，眼底的光极其闪亮：“我才不要跟你走，哥哥没有错，我还问过我们老师，老师也说，无论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没有错。”
“你们老师也是变态！转学！我要立刻给你转学！”
赵玫芹像是个疯子一样，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冲出郁嘉的家里，郁嘉只能放下手机拦住她，并且让王浅潇端着水离远一点，他怕两人之间的争执会不小心波及到小孩子，伤到他的妹妹。
这一切的变故传到了电话那头的娇娇耳朵里，娇娇一听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肯定又是郁嘉的母亲到他那里去闹事了。
他立刻从客厅冲回自己卧室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娇娇的母亲站在客厅，满眼担忧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到你电话里传来了吵架的声音，是谁给你打的电话过来？”
娇娇说：“是嘉嘉打来的，他妈去他那边发疯了，又在骂他喜欢男人。”
娇娇母亲这下真的坐不住了：“哎哟，我跟你一块儿去吧，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们两个大男孩，也不好对着一个女人动手动脚是不是？”
两人紧赶着来到郁嘉家，郁嘉已经将他的母亲制服。赵玫芹两天没吃饭，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挣扎了片刻便觉得头晕眼花，只能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她的眼泪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她即使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却还是一直哽咽着喃喃自语，言语之中全是对郁嘉的指责。
这些话郁嘉已经听了太多太多，这么十几年来都是这样度过的，他甚至已经对此免疫了。
他现在发现，他曾经以为不可越过的母亲这座高山，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高大威严。
他的母亲没有他力气大，骂他的那些话，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是那些车轱辘话，她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那些心理上的伤害是早就已经在心底落下了深深的痕迹，习惯了之后就好像不再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敲门声再次响起，郁嘉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给娇娇打的电话。
果然，打开门后，娇娇和娇娇的母亲出现在郁嘉面前。
两人立刻上下打量郁嘉，怕他被他母亲责打。没在他们没在郁嘉身上看到伤痕，两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才将目光落在房间里一直在抽泣的那个人影身上。
看到赵玫芹的那一瞬间，娇娇和娇娇的母亲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娇娇小声问郁嘉：“这不会是你打的吧？”
娇娇母亲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这怎么可能是嘉嘉打的？”
娇娇母亲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更加了解，立刻就猜测出来：“是他那个男人打的吗？”
郁嘉点头：“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打她？她今天一来我这里就受伤了，什么也没说，就让我找个女人结婚生孩子。”
娇娇睁大眼睛：“怎么能这么害人家女孩子？咱们都是有良心的人，才不可能找同妻呢！”
娇娇母亲也跟着点头：“是啊，怎么不考虑考虑那些女孩子。”
郁嘉说：“我没有答应，还跟她说我现在谈了一个男朋友，她不相信，我给那个人打了电话让他和我妈打招呼，我妈就疯了。”
娇娇原本就睁大的眼睛又大了一分，震惊地看着郁嘉。
第63章 第 63 章
娇娇认识的郁嘉, 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性格。
所以当他听说郁嘉竟然做出这样的事，除了震惊，其他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倒是娇娇的母亲非常可怜这个孩子。
能够让这样性格的郁嘉, 做出对他来说十分出格的举动，一定是郁嘉的母亲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他至深，才会让他如此反常。
她上前拍了拍郁嘉的肩膀：“你跟娇娇去楼下放松放松，我跟你妈聊一聊。”
她甚至还玩笑了一句：“阿姨也算是有经验的人，在很多事上应该能够给你妈妈一些帮助。”
郁嘉的肩膀在这一瞬间松懈下来。
他独自一人撑起这件事, 确实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郁嘉带上了王浅潇, 房门关上前他听见娇娇的母亲对赵玫芹说：“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因为我儿子喜欢男人，内耗了很久，甚至闹得整个家都不得安宁, 现在我放下了, 你知道我日子过得有多好吗！”
门关上那一瞬间, 郁嘉仿佛听到了母亲的质问，可具体问了什么却无从获知？
他带着妹妹和娇娇一块下楼。
懂事的王浅潇甚至带上了暑假作业, 就在楼下小区休闲区，找了个石桌石凳的位置, 乖巧地写作业。
她懂事的样子让郁嘉和娇娇格外心疼。
“我隔壁家那个小孩, 还只会躺在地上打滚要玩具呢, 他妈要让他做会儿作业, 天都闹翻了, 那孩子也不听。”娇娇感叹道，“潇潇真是懂事, 也可怜了孩子有那么个妈。”
郁嘉的情绪却比从前积极了许多，今天的一切让他看到了希望：“以后就会好的, 她不可能一辈子这样子压着我们。”
娇娇从郁嘉这里大致了解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骂了王家一顿，最后始终压不住八卦之心：“所以你找幕城假装你的网恋男朋友？”
话题谈及此，郁嘉脸上渐渐爬上一层薄红。
小区中庭的休闲区域，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这里玩耍，环境略显嘈杂。
这也一定程度缓解了郁嘉的尴尬。
但他仍旧不敢看娇娇的眼睛，说话也含糊不清：“我当时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我总不能找你吧。”
“我俩认识这么长时间，我妈也认识你，忽然说我跟你在谈恋爱，太奇怪了，她不一定会相信。”
娇娇点头补充：“主要是我俩有点撞号了。”
郁嘉的脸更红了，不过娇娇的调侃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
郁嘉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和幕城的关系。
“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其实我本意只是想让我妈，不要再对我的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娇娇却觉得不妥：“可是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他长得帅不帅，要真帅，也不是不可以网恋，他当主播那么多粉丝，直播间那么多人肯定也有钱，你只要控制住自己，不要给他刷太多礼物，不要被他捞金就行！”
“这不太好吧。”郁嘉却在退缩，“我也不能够保证能跟他在一起多久。”
娇娇震惊道：“现在谁能保证这些呀！现在大家说什么海誓山盟、白头偕老之类的话，不都是在搞暧昧或者谈恋爱的时候，增加氛围才说的吗？难不成你跟别人谈恋爱，是真的想跟那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吗！”
这一回轮着郁嘉怔住了：“啊？难道不是吗？”
娇娇抬手掐了掐愈加通红的脸，一脸看纯情小孩的眼神：“你可真是当代唯一纯爱啊，现在结婚都不能保证一辈子在一起，更何况我们这个群体。”
“谈恋爱而已，只要不滥交，开心就行了。”
娇娇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人可以保证一辈子不变心，白头偕老也不过是热恋期间，被冲昏了头脑才说出来的话。
现代社会更是让大家情感自由，新鲜度过去后，分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要分开的时候，大家依旧是相看两厌，曾经说过的那些海誓山盟根本不影响分开的速度。
“可如果是为了我妈才谈这份恋爱，我总觉得会很对不起幕城。”
“算了，要不还是在网上租一个男朋友来骗她。”
娇娇轻声说道：“可是如果你对他有好感，他也向你表白过，你们今天还因为这个契机假扮了情侣，和他在一起就算时间再短又怎么样呢，至少你们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是两情相悦呀，不要再找一个假男友，花钱不说，还闹得自己不开心，说不定还会被你妈看出来。”
“我再想想吧。”郁嘉并不能立刻下定决心。
明明现在已经是最合适的时机，他却依旧有些胆怯。
楼上的娇娇母亲已经成功了：“所以靠老公不如靠儿子，养儿防老就是这么来的。”
有些观念虽然很落后封建，甚至郁嘉母亲当下这种完全无法自立，只能靠着其他男人存活下去的状态，让娇娇的母亲都觉得有些不适。
她也能够理解，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不同，就会奠定了这个人以后的生活轨迹。
不知道郁嘉的母亲曾经经历过什么，所以不会轻易的要求一个已经快50岁的女人，去改变她的人生信条，突然变成一个自立自强的女强人。
只要能够让郁嘉这个小家庭和谐温馨，就已经够了，无论郁嘉的母亲是否能够自立，只要她不给两个孩子拖后腿，就已经够了。
她继续说道：“伸手向儿子要钱，总比伸手向老公要钱要容易得多吧。”
赵玫芹回忆自己的人生，向儿子要钱，确实是她整个人生中，要钱要得最轻松的时候。
“你在家里，做的事情也没有改变，就是照顾好两个孩子的生活，这不比你伺候一大家子轻松吗？”
“你把嘉嘉照顾好，让他赚更多的钱，他有钱就能让你们一家三口生活得轻松幸福。”
“我看潇潇也是个好孩子，等潇潇大学毕业能挣钱了，那才是你享福的时候，两个孩子挣钱给你花，嫁给哪个男人能这样享福？”
纵然是赵玫芹四次婚姻里最好的那一段，她当陆太太的时候，从陆先生手里拿钱，也会让她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只有她的儿子，她亲手养大的儿子，她于他有养育之恩，才能在他面前那么的理直气壮。
娇娇母亲最后一锤定音：“我们今天就陪你回去提离婚，然后你把行李收拾了，先搬到嘉嘉这个房子来住，后续可以重新租一套房子，等离婚彻底办好，你就彻底自由了，再也不用伺候那个老妖婆和他的废物儿子。”
“靠着自己儿子就能过上好日子，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我可是最有经验了，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子又有什么用，当着我的面，不也得笑着和我打招呼。”
“那些成年人可是最讲究表面功夫，我只要问他一句‘你不会看不起我儿子是同性恋’，他们自己都会臊的满脸通红，再也不敢乱说。”
“而且你可比我好命，你还有个女儿呢，她以后不也能够生孩子传承你的血脉，不定还要让你带孙子呢。”
或许是最后这一话句话，让赵玫芹在娇娇母亲面前找到了自信。
她确实没有走上绝路，她还有个女儿，娇娇的母亲可只有娇娇那一个孩子。
片刻她又觉得内疚，这个大姐对她这么好，跟她说了这么多，她心里却只有这样阴暗的心思。
最终，这几件事堆叠在一起，终于打碎了赵玫芹一直以来坚守的城墙，让她决定，踏出这个围城出去走两步。
郁嘉听到消息时，觉得很意外。
“娇娇，你妈妈也太厉害了，她竟然说动了我妈离婚！”
娇娇与有容焉：“那是，我妈可是著名的妇联外编人员！”
赵玫芹决定离婚，这是刻不容缓，一分一毫都耽误不起。
娇娇的母亲甚至将娇娇父亲也通知了，他们在王富小区门口集合，随后便跟着赵玫芹一块去提离婚。
感受到自己身后不少人给她撑腰，赵玫芹心中竟也生出了些许勇气。
只要自己愿意离婚，以后就不用再靠其他的男人，而是可以靠她的儿子了！
这是她自己生的儿子，是她改嫁了这么多次，从来没有丢下的儿子。
纵然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在她心里仍旧是翻不过的坎，可能够理直气壮的靠着儿子生活，将对丈夫的所有依赖转移到儿子身上，未来的日子好像也有些许令人期待的地方。
她敲响了王家的房门，开门后看见王富满脸横肉的脸，以及自大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恶心。
赵玫芹甚至有些激动：“王富，我要跟你离婚。”
第64章 第 64 章
“离婚？”王富还没反应过来, 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抓着一把菜，正在理菜叶，听到这话忙不迭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着那个曾经任劳任怨的儿媳妇，她立刻将手里的菜一扔：“赶紧过来做饭！你是要饿死我和你男人吗？哪家媳妇像你这么懒，饭点的时候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放着家里的男人不管！”
赵玫芹的脖子立刻缩了起来，完全不敢反抗老太太。
她已经被压榨了很久很久, 已经没有任何的勇气去反抗这些时常压迫她的人。
突然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 然后一个女人靠上来，在她耳边冷冷地说：“自己一个人单过，也就只用做自己一个人的饭菜，今天不想做了, 儿子给的钱, 够你顿顿在外面下馆子吃饭, 用得着受这种气吗？”
“你看她那嘴脸，像是感谢你这么多年一直在他们家照顾他和她儿子吗？吓人都没你过得惨！”
这些直击灵魂的话, 好似又给赵玫芹吹了一口气，她狠狠地瞪着那个满脸怨毒的老太太：“我不做饭, 我是回来离婚的。”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 她走出厨房时, 重复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离婚？你说你要离婚？”老太太在那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离了男人就活不了, 她怎么敢提离婚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在外面有其他男人了？”
这话终于让王富有了反应：“什么赵玫芹，你竟然敢在外面偷人给老子戴绿帽子！”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娇娇的母亲立刻吼道：“来, 谁敢上来打！马上就报警！”
王富冷笑一声，他怕警察吗？不管是赵玫芹还是邻居, 亦或者是赵玫芹的儿子，他们都报过警，警察来了有什么用？最多也就是调解调解家庭纠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这也是他能够一直拿捏赵玫芹的原因。
娇娇的母亲看着这两人的嘴脸，气得火冒三丈，一边安抚赵玫芹，一边单手叉腰疯狂指责。
“你打你老婆，警察不管，你打我了他还能不管吗？那我就请个律师，连着警察局一块儿告了！我这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好惹，只要你们敢惹我，我一定让你们坐穿牢底！别以为我会签什么调解谅解书！”
娇娇的母亲在家里本就有话语权，一直也是个豪爽泼辣的性格，说话中气十足，立刻就让嚣张的王富和王富母亲心生畏惧！
他们本就是那种窝里横的性格，在家里称王称霸，欺负赵玫芹，可在外面却整天都是缩头乌龟。
娇娇母亲这样的人，就是他们不敢惹的。
所以他们只能将怒火全都转移到赵玫芹身上。
王富怒斥赵玫芹：“你他妈的还在那里站着干什么？想挨打是不是！我真是给你脸了！你信不信老子揍死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赵玫芹浑身颤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拳头落在身上有多痛！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才被王富打过的地方，更是痛得刺骨。
她甚至已经想要退缩。刚才鼓起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消散。
郁嘉上前一步，手掌撑在赵玫芹背后，比赵玫芹高了一个头的身形，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伟岸。
他眼神坚定且冷漠，看着王富和他的母亲，对两人说：“我们今天是来找你们离婚的，不是回来给你们做饭的！”
“离婚？离什么婚，我们不离！”王富的母亲立刻拒绝了郁嘉的要求。
郁嘉看着他们的嘴脸，突然就不想让他们那么轻松地离婚。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结了婚，离了之后，赵玫芹应该是净身出户。
毕竟这房子是王富的婚前财产，赵玫芹这些年也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积蓄。
可就算是这样，这两母子还心狠手辣地不想离婚，想要将赵玫芹继续绑在家里，给她当免费的保姆。
既然他们这样一副嘴脸，那郁嘉就让他们离婚也脱层皮。
郁嘉眼神格外冷静，思绪在这一刻越来越清晰，他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今天有娇娇和娇娇的妈妈陪着他，他如果再不把这件事情完美解决，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挺直了自己的脊背，用尽浑身力气，用最冷漠的声音说：“那就直接起诉吧，到时候法院传票就寄到叔叔公司，我怕寄家里你给丢了。”
“我妈在家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不少，我在网上看到过这种案例，离婚的时候你们需要给我妈一些钱，作为这些年她对家庭付出的补偿，也不会很多，就几万块钱。”
“还有我妹妹的抚养费，我也会让律师争取更多的抚养费。离婚之后抚养费要按时打在我妈的卡上，否则我们会继续找律师，搞得你们家永远不得安宁。”
“我只要把我每年给我妈带回你们家的钱，拿来付律师的诉讼费，就已经完全够了。这钱给律师可以给你们，让我更开心。”
娇娇的母亲也是双眼一亮：“对，咱们就不能让他们好过！”
“起诉离婚！咱们现在不接受协议了！我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好的离婚律师，一定要给你妈争取最多的权益！”
赵玫芹先看了旁边的娇娇母亲一眼，然后回头，扬起下巴看着已经比她高了很多的儿子。
她在这一刻，完全理解了娇娇的母亲之前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如果她这辈子真的离不开男人，不可能自己独立生活，随便找一个不心疼她的男人依靠，不如靠自己的儿子。
“赵玫芹！”王富怒吼一声，“这就是你的儿子！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赵玫芹下意识颤抖，差点被他吼得腿软跌倒。
然后她颤颤巍巍看向王富，眼里是一如既往对王富的恐惧，以及儿子带给她的希望。她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就在王富以为这个女人要像从前那样妥协时，赵玫芹开口了：“我听嘉嘉的，我要跟你离婚。”
王富立刻喊打喊杀，暴怒的样子像是一只超凶的野兽。
可是当娇娇和娇娇的母亲挡在郁嘉和赵玫芹面前时，王富只敢在自家发疯，却不敢冲上来。
郁嘉在这一刻清晰地明白，王富并不是真的生气，也并不是真的怒火冲天。
王富清楚地知道，他的愤怒和喜怒无常可以掌控赵玫芹，甚至可以让郁嘉也感受到恐惧。而这两个人是他的妻子和继子，就算发生了什么，也只是家庭纠纷。
所以他以往肆无忌惮地殴打这两个人。
可娇娇和娇娇的母亲是外人，并且这两母子一看就不好惹，所以他也只敢吼两句，哪里敢做其他的？
郁嘉牵着赵玫芹的手腕：“我们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了，然后就去找律师。”
王富和他母亲想阻止，郁嘉握着母亲的手微微发抖：“你们如果要阻止，我立刻就报警。然后这些会成为法庭上的证据。你们如果想多给我母亲一些赔偿，可以尽情地阻止我们，甚至殴打我们。”
王富和他的母亲并不是什么有理智的人，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格。虽然知道家暴不会被警察严惩，但是对上法庭进局子仍旧有所忌惮。
他们只能忍受着心中的巨大怒火，眼睁睁看着赵玫芹将她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被一群人护着离开。
赵玫芹也是个胆小谨慎的人，只拿了纯粹属于她的一些生活用品，其他的一概不碰，没有给王富和他母亲任何挑理的机会。
等到两人离开，王富这才问自己的母亲：“该怎么办？她真要跟我离婚，以后怎么办？”
“以后啊，妈给你再找一个！”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想到了被他送到培训班还会接回来的亲孙子。这个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
在之后的时间里，她还常常到小区楼下和其他的老太太交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儿媳妇身上，希望她们能够给自己的儿子介绍一个更加贤惠的续弦。可他家那点事情，小区里这些人怎么会不知道？大家都敷衍了事，从未想过要真的把谁推入火坑。
这都是后话。
离开继父家的郁嘉，没有立刻带着母亲回自己的出租小屋，而是通过教母亲认识的人脉，来到本市最大的一所律师事务所，找到最好的离婚律师。
他带着母亲走进律所：“他们家人让你受的苦和这些年你在王家做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律师，这次离婚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否则他们以后还会再缠上来。”
赵玫芹坐在简约而高档的律师办公室，手足无措，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地方。
她在律师的询问下，将自己过去的人生和盘托出。
她的思绪有些迟钝，甚至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
但她心里却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安心，或许等她彻底安定下来，她才会明白，什么样的生活才是她需要的。
这些事情让郁嘉整整忙了三天。
郁嘉带着母亲和律师见面，给母亲租一套房子，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和家具，帮妹妹搬家。
潇潇要跟着母亲住，这让郁嘉很意外，他本来是想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王浅潇年龄虽小，但她的人生经历让她已经不再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天真无邪。她自己也想了很久，才对郁嘉说：“我要去守着妈妈，不能再给她和哥哥惹祸了。”
她知道以后要靠着哥哥赚钱养活自己和妈妈，她怎么能让妈妈再给哥哥惹祸呢？她希望哥哥、妈妈，他们三个人都可以过得开心快乐。
搬家那一天，他们请了娇娇一家吃饭。
傍晚时分，郁嘉还跟在母亲身后，看娇娇的母亲带着她融入到广场舞舞团里。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郁嘉站在马路边等车，娇娇在他身边。
汽车从两人身旁驶过，昏黄温暖的路灯洒在他们身上。
郁嘉轻声说：“谢谢你，娇娇。”
他很感谢娇娇这几天的帮助和陪伴。他甚至已经在脑子里计划，之后要给娇娇和他的家人送什么礼物，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谢之情有多深。
娇娇连忙摆手：“好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然后他的眼神变得不正经且八卦：“既然这事已经过了，还有一个事，我可是好奇得很。你之前跟你妈妈说你已经有男朋友，还找幕城来假扮，这件事后续你要怎么处理？”
“这两天幕城没有联系你，可是一直憋着。他加了我微信，我跟他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情，他才忍着没有联系你。我和他聊天的时候，感觉他那样子像是要跟你要名分啊。”
娇娇声声叹息：“我一直护着的小白菜，这回不会真的是要被猪给拱了吧？”
娇娇的话就像是惊雷，在郁嘉脑海里炸开。
这几天太忙了，他已经完全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
郁嘉机械转头：“你跟他说我忙过了吗？”
娇娇点头：“半个小时前他又发消息问我你的状况，我说应该忙过了，但现在还没回家。”
郁嘉：“……”
他突然好慌，比带着妈妈去找王富离婚的时候还要慌。
第65章 第 65 章
郁嘉和娇娇告别后, 一路心慌地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今天一天他很疲惫，而且他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原本以为回家之后, 洗漱一番就会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他个昏天暗地，将这一天的疲惫全部扫空。
可当他躺在床上时，却一直盯着天花板，安静的房间里, 他的心跳声急促而有力。手指轻轻地卷起衣角, 试图以此平复内心的不安和紧张。
娇娇说，他们俩分开之前，幕城就已经问过他是不是已经忙完了？娇娇给了幕城肯定的答案，可为什么他已经回家这么久, 甚至已经洗漱完毕, 幕城的消息还没来呢？
难道是幕城在等着他主动？
郁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如此一想就不奇怪了，幕城肯定是在等他主动解释, 毕竟是他利用了幕城。本来就应该是他主动将事情的原委和幕城说清楚。
郁嘉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 手指想要在键盘上输入, 拇指却迟迟不敢按下去。
他甚至连触摸键盘的勇气都没有, 他怕自己一触摸键盘, 幕城那边就会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
如果幕城现在恰好打开了他的对话框, 他又迟迟不能够给对方发送消息过去，那可怎么办呢？
郁嘉又躺回床上, 然后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十分苦恼。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行为。
其实他当时找其他人演戏好像也可以, 比如说娇娇也行啊。反正娇娇也是男生，而且也喜欢男生，配合他演一下戏，骗骗赵玫芹，娇娇应该是不介意的。
就在郁嘉纠结之时，手机叮咚一声。
郁嘉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在床上抬起头，摸过手机立刻解锁，果然，是幕城发来的消息。
幕城：【回家了吗？】
郁嘉深吸一口气，开始打字输入：【回家了。】
幕城：【心情如何？】
郁嘉：【呃……为什么要这么问？】
幕城：【你的答案取决于我待会儿要跟你聊的话题是什么。】
郁嘉霎时脸红一片，他当然知道幕城所说的那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郁嘉是个逃避型人格，很多时候他都不愿意去面对一些让他难堪或者不舒服的事情。
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逃避的他，却在此时此刻生出了想要和幕城聊那个话题的想法。
原本不应该如此的。
他和幕城之前的那通电话本就是乌龙，是他情急之下冲动的选择。
所以他应该把事情解释清楚，让自己和幕城的关系能够回到之前。
可是在此之外，他心里好像又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期待。
于是郁嘉顺从着自己的心，小心翼翼又十分忐忑地回了一句：【心情还不错。】
他又解释道：【解决了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
既然说到了这件事，他也就顺其自然地提到了那个让幕城意外又惊喜的电话。
【给你打电话，让你假装我的男朋友，就是在处理这件事情。】
幕城大致能够猜到，他一直都知道郁嘉的母亲很反感郁嘉的性向。
在郁嘉的母亲和自己父亲离婚之前，郁嘉的母亲虽然没有当着他和他父亲的面打骂郁嘉，对郁嘉的态度，却比之前冷淡了许多。
幕城没有想到，郁嘉有一天会用这种方式向他的母亲示威。
在他的印象中，郁嘉从来不是这样冲动莽撞的人。说得不好听一些，他为人更加懦弱、胆小。
可他并没有因此为郁嘉的勇敢而感到高兴，反而心底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疼惜。
当一个原本懦弱胆小的人不得不从保护壳里冲出来，反抗他人时，那只能说明他被欺压了很多次，以至于已经到了无法再忍受，必须要反抗的地步。
如果他的身边有人保护他，有人能够一直给他筑起一个柔软的外壳将他纳入其中，不受外界的纷扰，他就一辈子可以选择不用勇敢。
当然，幕城也不会用严肃且认真的语气和郁嘉讨论这个问题。
郁嘉都已经跟他说了，他现在的心情不错，他又怎么可能用说教的方式，让他原本不错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呢？
而且他还有另一个目的……
不管郁嘉是因为什么原因，踏出了原本的那一步，他都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只是假装你的男朋友吗？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原本趴在床上回复幕城的郁嘉，再一次被幕城发来的聊天内容冲得满脸通红。
即使幕城没有在郁嘉身边，郁嘉的眼神也变得游离，四处飘荡，就是不敢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如擂鼓般剧烈跳动，身体也不禁逐渐僵硬。
郁嘉没有回复幕城，反而咄咄逼人：【所以老板你是不准备负责了吗？】
【老板，你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后有多开心吗？我以为我这些天的努力终于金石为开。】
【而且假戏真做，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既然你已经让我假装过你的男朋友，下一次需要男朋友出现的时候，我们却已经不是这种关系，你又要找谁呢？】
【老板，你不会又找其他人吧？】
郁嘉从最后这一句话里竟然看出了些许“威胁”。
他没有想过找其他人，在他脑子里出现那个念头的一瞬间，他想到的只有幕城。
若是早想着找其他人，他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呢？
所以这个人只能是幕城。
但是假男友今天会找，以后也会找吗？郁嘉不敢保证。
至少在他心里，他是不太想再找假男朋友的，也不想找幕城继续当他的假男朋友。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从容地承担假男朋友所带来的后果，他甚至没有办法决绝地拒绝幕城。
他不想让他难过，也不想让他伤心。
郁嘉不知道回复什么，甚至不敢用手指在键盘上输入，就怕自己的动作会让幕城发现他正在输入，却很久都发不过去任何消息。
电话那头的幕城却格外有耐心。
【就算老板想找其他人，也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了吧。我会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配合你，你想要什么样的效果我都能给出来。】
【就算你哪天要带着我去见家长，你家里人拿着扫帚把我往死里打，我也不会退缩半分，更不会把今天的事情供出去。】
【所以老板，真的不考虑吗？】
幕城打完这些字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现在搬到了郁嘉同城，他新租的房子灯光柔和而温暖，墙壁是米白色，客厅一角摆着一组深灰色的皮沙发，沙发上凌乱放置的抱枕，却又不失家的温馨感。
幕城就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他真想现在就去到郁嘉身边，去到他的家里，把他堵在卧室，逼着他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纵然心里有万般念想，也只能徐徐图之。
郁嘉看着幕城发来的这些话，并不心动。
他深感自己并不想因为今天这样的原因，和幕城延续出一段非同一般的关系。
这样的自己算什么？这样的幕城又算什么？一个纯纯被自己利用的工具人吗？
最终，郁嘉盘腿坐在床上，低头打字：【我以后不会再骗她了，所以不需要假男朋友。】
他婉拒了幕城，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并不好受，甚至没有那种解脱之后的轻松，反而很沉重。
他更想要撤回自己刚刚发出去的那句话。
可是答应幕城，让他感觉到更加的害怕和恐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这样随便的开始一段感情。
幕城几乎是秒回：【不需要假男朋友，那真的呢？】
郁嘉瞬间将手机扔在一旁，然后猛地埋进被子里。
他好想大声尖叫两声，却又害怕扰民。
原本失落的心脏，又因为幕城发过来的这句话开始疯狂跳动。
这一次，郁嘉很久都没有回复。
幕城在客厅转了10分钟，去阳台想抽烟，最后摸出来一根棒棒糖，啃了几分钟，又在客厅继续转悠。
他那条消息发出去后半个小时，幕城终于忍不住了。
他能忍住现在不去深扒郁嘉住在哪里，不去郁嘉的家里找他，但他忍不住和郁嘉失去联系。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疯狂地、极度地、迫切地想要和郁嘉确定关系，想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再往前走一步，想要看到两个人拥有未来的可能性。
于是他拨通了郁嘉的电话。
电话铃声在房间里响起来的那一瞬间，郁嘉整个人是从床上弹跳起来的，他落回床上弹了两下，险些没坐稳，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捡起来。
看到手机上的来电名字是自己想象中所期待的那个，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瞬间紧张起来。
要不要接呢？他犹豫到了电话自动挂断，心里又蔓延出无尽的遗憾和懊悔。
郁嘉真的是讨厌死自己这个性格，那怎么就不能做一个果断干脆的人呢？
他心中的懊悔持续了不到一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郁嘉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郁嘉熟悉的声音，男人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懒散，好似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像两个人正要闲聊一般道：“老板，今天这个名分我要定了，死缠烂打我也得要过来。”
第66章 第 66 章
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赖啊？
他看了幕城那么久的直播, 从来没有发现他是这样的无赖！
郁嘉的脸因此烧得通红，羞赧之余，又觉得心底涌起了一股愤怒之情, 哪里有这样逼着人跟他在一起的！
“怎么不说话了？”幕城靠着阳台的栏杆，看着客厅。洒落温暖橙黄灯光的吊灯下，他看不到郁嘉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这让他觉得格外地抓心挠肝。
他真想立刻去到郁嘉身边, 强势地捧着他的脸,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让他答应自己的要求。
“过河拆桥在我这是没用的，既然假男朋友的身份都不愿意给，那我只能当你的真男朋友了。”
“你现在不说话, 我就当你默认了。”
郁嘉被他逼得不得不开口：“我没有默认！”
他的声音甚至被幕城逼出了些许哭腔：“你不要逼我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 他尾音微微发颤的样子, 竟然惹得幕城心里更痒。
幕城的喉结滚了滚，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更加沙哑, 就连语调也慢了半分。
“我不逼你，你能把我推到南极去？不逼你, 你甚至不会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更别提给我回应了。”
“我说的对吗, 我的老板？”
郁嘉心想, 你哪里是把我当老板了, 哪家老板这么憋屈？
他虽然算不上是高高挂在榜一的大老板，但也没有哪个主播的老板被主播逼得, 不得不给他一个名分。
“又不说话了？”幕城微微叹口气，“老板, 你是什么都不想给，就想让我给你打白工？给了我一点甜头，然后又告诉我，那甜头是假的，甚至还不如我一场梦。”
郁嘉小声说道：“我没有。”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他只是太胆小懦弱了，他只是没有做好要接受一个人的准备。他只是不知道，如果真的答应了幕城，他以后要怎么跟幕城相处？
网恋这种事情本来就很不稳定，更何况幕城是一个有几百万粉丝的大主播。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甚至不久前还有一个游戏主播也喜欢幕城呢。
他郁嘉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现在真的网恋了，哪天有更好的人出现在幕城身边，幕城要跟他分手，可是他已经完全沦陷进去，那应该怎么办呢？
他第1次对一个人有一点好感，被那个人骗去厕所，想和他发生点什么，被人撞见后，那人立刻就把他推了出来，让他背上黑锅，将他的人生踹进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境地。
他第2次喜欢上一个人，是继父的儿子，这事儿不仅破坏了母亲的婚姻，甚至影响了他的学业。他原本能够去读大学，就因为这件事，连高考也没有参加。
如果不是后来找到了写小说这条路，甚至在写小说这条路上小有成就，他现在可能只是南方某个工厂里的一个流水线工人，整日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惶惶不可终日。
这是他第3次对一个人动心，可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不知道他的家人会不会不同意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而且幕城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家里还有这么多糟心的事情，不知道他住在一个狭小的一居室出租屋里，还要养一个没什么赚钱能力的母亲，和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
若是某一日幕城说他玩腻了要回去结婚，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郁嘉本就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人，他的人生甚至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网恋这种事情，他真的没有太大的勇气去开始。
电话那边的幕城也不再说话，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有挂断电话。
郁嘉再次躺回床上，全身卸力地望着天花板。
出租屋卧室的灯是一盏小小的吸顶灯，原本是白色的外罩，经过岁月，已经微微泛黄。就连灯丝好像也不如以前那么亮了。
就像郁嘉自己和他的人生，是这么的普通破旧。
电话那头的幕城已经回到客厅，戴着蓝牙耳机，听着郁嘉那边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通话界面已经退出，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小图标，在通知栏静静地跑着时间。
手机界面是微信的聊天框，幕城正在跟猛一发消息。
【快给我出个主意。】
猛一也很头疼啊，他哪能出什么主意，他又不是情感主播。他也没怎么追过人，头皮抠下来都不一定能想出两个有用的主意。
但猛一的脑子还是转得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随后猛一就拉了一个群，群里只有三个人，幕城、猛一和娇娇。
猛一：【娇娇快帮帮忙，帮我兄弟拱一拱你兄弟这颗白菜。】
娇娇发了个大白眼过来。
自从感觉到幕城对自家好朋友有想法后，娇娇最初是不愿意的，但经过了今天的这些事情，他突然觉得郁嘉身边确实应该有一个人跟他相依相伴。
他这个朋友好像也并不够亲近，能够完全彻底地陪伴郁嘉，甚至并不能够让郁嘉足够安心地依靠他，当然娇娇自己也没有那个信心，可以让郁嘉完全地依靠自己。
所以他今天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抖音搜索幕城相关的视频。
幕城是个大主播，他每天直播都有粉丝录屏，他在微博甚至还有自己的超话。
他做了几年的直播，在网络上已经累积了足够多的素材。
虽然和他私生活相关的内容很少很少，但各种素材集合在一起，也能够让娇娇感受到幕城是一个比较可靠的人。
当然，对于幕城有很多CP这件事，娇娇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
于是他在出谋划策之前，先当起了挑刺的“娘家人”：【幕城大主播有那么多CP，拱过那么多白菜，难道还没有经验吗？】
猛一比幕城更激动：【那都是粉丝瞎搞的！你看他跟其他人的CP素材，那是半个屁都放不出来，你再去看看他跟嘉嘉的素材，跟开屏的孔雀有什么区别！】
幕城打字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微微扯了扯。
虽然他很感谢猛一帮他解释，可这解释的话，看着怎么也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呢？
娇娇看着这些字，下意识点头赞同。
这倒是真的，幕城之前和一个游戏主播的CP是最热的，可大多数剪辑的视频都是粉丝在起哄，或者说是另一个游戏主播在引导粉丝嗑糖，幕城在游戏过程中表现得非常暧昧主动。但是幕城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至少完全没有跟郁嘉打游戏时候的那种闷骚劲。
娇娇这才道：【嘉嘉就是个小乌龟。】
幕城微眯着眼看着这句话，眼底闪过半分不悦。虽然他也有一些赞同，他允许自己说嘉嘉是小乌龟，却有些不爽别人也这样说，即使这个人是嘉嘉的好朋友。
娇娇继续打字：【他胆子很小的，很多事都不敢干，也许他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
【所以你一定要主动！】
娇娇本来是想要给幕城一些追求郁嘉的建议，毕竟他也是写爱情小说的，脑子里那些浪漫的点子可多了，随便丢两个出来，都能让这两个打游戏的宅男大开眼界。
哪知道幕城看到这句话后，思绪却拐了个弯：【我知道了，改天给你寄礼物，感谢你的提醒。】
娇娇满头都是问号，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幕城却已经退出了聊天界面，点开自己和郁嘉的通话界面，两人的通话时间已经长达10分钟，却只说过几句话。
之后两人一直沉默，却没有挂电话。
此时幕城再次开口：“睡了吗？”
电话那头的郁嘉被吓了个机灵：“啊！你怎么突然说话了！”
然后他又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先睡着了。”
幕城说：“既然没有睡，那我们来定一下昵称吧，谈恋爱不是都有亲昵的昵称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老板吧，虽然有时候叫着还挺有情趣的。”
本来就不困的郁嘉眼睛瞬间睁大，又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什么昵称！怎么就到了昵称这里了！”
“我们、我们需要什么昵称！”郁嘉开始装傻，“你就叫我老板就好啊！而且，那么多主播都叫粉丝老板，怎么就……”
幕城说：“现在没情趣，换个地方就有了。”
郁嘉的脑海中响彻着尖锐爆鸣！
幕城在说什么呀？他要不要听听他自己在说什么？这种话是能够随便说出来的吗！
郁嘉已经要挂电话了！他实在是承受不住幕城的攻势！
幕城又扯回先前那个话题：“你说我叫你什么好呢？他们好多人都叫自己的对象宝宝，我觉得这个称呼挺好的，你觉得呢？宝宝？”
幕城话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屏幕上的通话也在此时此刻戛然而止。
幕城笑了。
娇娇说得对，他就是应该主动，小乌龟不出壳也没事，自己连壳带肉地捧在手里，这乌龟还不是自己的。
有些话嘉嘉说不出口，那就不用逼着他承认，只要自己推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那也算是两人关系转变的开始。
第67章 第 67 章
郁嘉挂了电话, 却挡不住幕城继续打过来。
郁嘉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怎么也不肯接通这个电话。
甚至就连看到幕城的名字，也让他觉得心跳如鼓,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静止，而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的脸颊已经爆红，身体都被染上了粉红。幕城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法抵抗的力量，敲击在他格外脆弱的心脏上。
他愈加忍不住倒在床上, 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在床上滚了两下, 想大声尖叫，可又怕在夜晚叫得太大声，影响其他人休息。
正想着，铃声再次响起, 郁嘉刚松了口气, 铃声却又响起。
郁嘉好想把幕城的电话拉黑, 让他不能再打进来。
可他却又有些舍不得。拉黑这种事情，对着那个初中的渣男做, 他毫无包袱。一想到自己要拉黑幕城，他就想给自己两巴掌。
但意识到自己舍不得, 他更觉得自己无可救药。
铃声再一次响起, 郁嘉快要哭了。
最终在这一次电话自然挂断之前, 郁嘉接通了电话, 却抢先在幕城开口之前, 用无法掩饰的哭腔对幕城说：“你不要再打过来了。”
靠在沙发上的幕城立刻坐直身体：“怎么还哭了？”
甚至听他的声音好像有些崩溃，幕城有些慌了, 却有些无可奈何。他脑海中甚至能够想象到，郁嘉顶着那张将哭未哭的脸会有多可爱。
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遮掩的笑意, 心里甚至生出了想要逗弄和调戏郁嘉的想法：“为什么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郁嘉能说吗？他能说是因为他太害羞了，因为他已经完全无法抵挡幕城的攻势，所以才会这样央求他，希望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吗？
“那你跟我说句晚安。”幕城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今天晚上的结果虽然不是他最想看到的，但他知道他和郁嘉的感情，因为他的主动和强势已经与以前不同了。
所以他可以接受郁嘉的暂时逃避。
只是他真的很想去看一看郁嘉，真的很想亲眼看见他羞涩且慌乱的样子。他想那样子一定非常可爱。
郁嘉总算是松了口气，轻轻地在电话旁说了句：“晚安。”
这句话落下，幕城没有主动挂电话，郁嘉刚想挂，心脏又微微一跳，红着脸重新说道：“晚安，幕城。”
电话挂断，幕城脸上的笑意快要压不住了。
他站起身，决定去洗漱睡觉，他很期待明天早上起床后给郁嘉打过去的第一通电话。
还很期待，能够和郁嘉通话的每一分每一秒。
此时，那个三人小群里。
娇娇：【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他悟到什么了？】
猛一：【不清楚，但我觉得嘉嘉有点危险。】
娇娇：【？？？我又看了一遍我的聊天记录，我确实没有说什么啊！幕城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在群里@了幕城好几次，幕城都不出来。
幕城不是不想理他，而是洗漱睡觉去了，他要为明天做好充分的准备。
郁嘉躺在床上却有些睡不着。
今天虽不是他这辈子最慌乱的一天，可也能排上前三了。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郁嘉的床上。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里好像有无数只小鹿在乱跳，跳得他胸腔都快要被撞破了。
他紧紧地抓着被角，想要从这个动作里吸取一些安慰，却根本无济于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心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片刻后，他掀起被子，盖住已经红成一片的脸。
郁嘉真的要哭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明天的到来。
直到凌晨2点，郁嘉才在极度疲惫中沉沉睡去。
可他的梦里也依旧是幕城的身影。
一会儿是幕城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一定要让他承认自己是喜欢幕城的。
一会儿又被幕城抱在怀里，幕城看透了他心里懵懂的情感，一字一句地将他心里所有的情绪全都说了出来。
郁嘉醒来的那一瞬间，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于梦中的慌乱。
他醒来后越是想着昨晚的事，越是不敢主动联系幕城，甚至逃避的心理更盛。
谁知他刚做好早饭，碗里的粥还没有送到嘴里，信息提示音就在安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郁嘉畏畏缩缩地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才拿过手机，果然，解锁之后看到的就是幕城发来的消息：【宝宝，起床了吗？】
郁嘉的脸一瞬间爆红，整个人掀起一阵阵热浪，那红晕甚至迅速扩散蔓延，甚至将他的脖子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颤抖着手指，给幕城回了两个字：【闭嘴！】
电话那头的幕城怎么可能闭嘴，又发了条消息过来：【今天要做什么？下午一起打游戏吗？】
郁嘉有些心动，他是想打游戏的，可他又怕幕城在游戏里乱来。下午打游戏幕城还要直播，他如果在直播的时候乱说话，那可怎么办？
虽然他以前就常常乱说话。
【还是不打了吧。】
幕城问他：【为什么不打？有事儿吗？】
郁嘉咬了咬牙，指控道：【怕你乱说话！】
电话那头的幕城看到这几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站在餐桌旁，拿起三明治囫囵吃下，单手继续打字：【我保证不乱说，跟以前一样。】
然后他又开始诱惑郁嘉：【不是好久没打游戏了吗？游戏又换了新的主题，这次好像是动物世界，可以骑猛犸象，还有卡比巴拉和熊猫，真的不想玩吗？】
郁嘉立刻就心动了。
他也刷到了一些这个主题的预告，说不想玩那是假的。
下午玩游戏的时候，幕城很有信用，没有任何欺骗行为，也没有说什么让郁嘉难堪的话。
新的游戏主题让郁嘉玩得很开心。
可就算在郁嘉看来幕城比较收敛了，观众的眼睛却也是雪亮的。
【怎么觉得郁嘉和幕城之间的气氛比之前更暧昧了？】
【确实感觉幕城更宠郁嘉了。】
幕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算他不说那些让郁嘉羞赧的话，他也能够让直播间的观众感受到他和郁嘉之间独特的气氛。
他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都将这个人划到自己的领地之中，让大家都知道，郁嘉是他的。
玩游戏的时候，郁嘉还以为幕城恢复正常了，谁知道他一结束直播又发来一条消息：【宝宝，我今天表现的好吗？】
郁嘉玩游戏玩得开心，原本正躺在床上回味今天的欢乐游戏时光，“宝宝”这两个字又重重地砸在了他心上！他甚至险些将手里的手机扔出去，好像这两个字，是手机不懂事才会接收的。
幕城见郁嘉不理他，也不气馁，信息一条接一条地继续发了过来。
【玩游戏的时候，就叫成哥带带我，游戏一结束，人就消失不见了。】
【宝宝过河拆桥的手段可真是熟练啊！看来我以后还得吃不少亏呢。】
【但是没关系，吃你的亏怎么能叫吃亏呢？我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郁嘉实在受不了了：【闭嘴啊，你！】
幕城看着郁嘉几近崩溃的消息，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痒痒，他多希望这个人能够在自己面前红着脸这样骂他，那可比只看着这几个字，爽多了。
之后几天，郁嘉和幕城倒是一直延续着这样的交流方式。
郁嘉从来不会主动地承认或者应答那些亲昵的称呼，可只要脱离了这些亲昵的称呼，幕城和他闲聊，他也会偶尔答应一两句；幕城邀请他玩游戏，他也会登录游戏和幕城一起直播。
郁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卑鄙，他明明没有办法给幕城承诺，没有正面答应和幕城建立网恋关系，却还是享受着幕城给予他的宠溺和好处。
他有时候甚至想着要不就让两个人的关系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吧。
能够持续一个月，就是他无耻地偷来了一个月的快乐；能够持续一年，那他就赚大发了。就算最后幕城厌弃了他，不愿意再和他在一起，他悲痛欲绝，却也不会亏。
然而幕城却不想止步于此，他已经来到郁嘉所在的城市半个月，却还没有将两人见面提上日程，甚至提都没有提一句，他怎么可能不着急。
终于机会还是来了。
这一日，幕城又约着郁嘉一块儿打游戏，郁嘉却告诉他：【不行啊，今天要和娇娇一块儿去逛街。】
原本吊儿郎当、懒散倒在沙发上的幕城立刻坐直身体：【去哪逛街？这么热的天，出去逛街别中暑了。】
郁嘉说：【当然是去商场啊，商场有空调，不会热的。】
【娇娇说最近新上映了一个电影很好看，约着我一块儿看电影。】
幕城就着这个话题和他深聊了一会儿，聊电影的名字和场次，一会儿又聊他们晚上要去吃什么。
郁嘉还主动说了，他和娇娇可能会去电玩城玩两把，甚至还提到商场三楼有个章鱼小丸子的小摊，老板做的章鱼小丸子特别好吃。
此时的幕城已经出门了。
他根据郁嘉提供的电影时间和场次信息，排查出了三家商场，他要在郁嘉和娇娇抵达商场之前，排查出最终的商场。
他想看他一眼，想知道这四年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第68章 第 68 章
郁嘉和幕城分享自己的生活和行程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 只要幕城不和他聊什么敏感的话题，说什么他都愿意。
最近有一个新电影上映，娇娇约着郁嘉一块儿去看电影。
走进商场后, 一片繁荣景象映入眼帘。走廊旁边的店铺橱窗里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郁嘉和娇娇穿着十分日常的T恤和牛仔裤，娇娇手中拿着一个冰淇淋，郁嘉握着一杯奶茶，两人一边向电影院的方向走去，一边欢声谈笑。
他们坐上扶梯, 聊着各自母亲最近的状况。
“我妈说你妈妈现在跟着她们广场舞队玩了一段时间, 性格都比以前开朗了好多。”
“你不知道我妈她们那个广场舞队全是女强人，你妈跟着她们肯定能耳濡目染，稍微改变一些对婚姻的看法。”
郁嘉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只要她不再想着结婚, 不再一门心思扑在男人身上, 很多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他妈其实过得很节俭, 没有了男人的拖累，她和他妹妹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会超过1000块钱, 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一两千就足够她们两个人过得还不错。
她们新租的房子房租也不算贵, 如此算下来, 倒是比以前更省钱一些。
可想而知之前王富一家用了郁嘉多少钱！
娇娇又给郁嘉说了一下离婚官司的进度：“律师也是我们那个广场舞队一个阿姨的儿子, 他常年打离婚官司, 肯定能帮阿姨拿回不少补偿金。”
“我妈说那个男人他妈, 最近还常常去跳广场舞的地方找你妈的麻烦，被我妈她们那群阿姨轰走了好几次, 每次都闹得那个女人很没面子。”
“她现在倒不是要求你妈回去，只希望正常离婚, 不要让你妈拿赔偿金，哼，她想得美，就是要让他们家肉痛一回！”
这些事情郁嘉的母亲从来不会跟郁嘉说，就连妹妹潇潇也不知道。
还好娇娇和娇娇的母亲倒是经常八卦这些事，也算是郁嘉唯一的信息来源。
郁嘉听到此处有些担心：“她这样经常闹我妈，我妈那个性格，我真怕她会害怕再心软。”
娇娇冲着郁嘉眨了眨眼：“你放心吧，最近一次我妈已经报警了，差点给那个老女人拘留几天，这次她是真的怕了，这几天都没来了！”
郁嘉感叹：“阿姨真是太厉害了！”
娇娇嘻嘻笑了：“吃爆米花吗？我有券，我们买个爆米花吃。”
郁嘉也挺喜欢这种甜食，立刻跟着娇娇一块儿去电影院前台买爆米花。
他不知道，他身后间隔10米的距离，一直跟着一个戴着口罩的高大男生。
这人就是幕城。
商场有很多门，他就来回走动，每个门都看一段时间。
或许是老天眷顾他，可怜他4年没有见过自己喜欢的人，同处一城也只能悄悄地看两眼，他竟然守到了郁嘉和娇娇进商场。
当他看见郁嘉的那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幕城站在二楼走廊上，手紧紧地握着栏杆，眼睛不自觉地瞳孔放大。
那个他夜夜思念了4年的人，终于再一次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长高了一点点，肩膀也比4年前宽了些，只是依旧很瘦，头发有些长，遮住了眉毛，再不剪就要盖住眼睛了。
幕城知道郁嘉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娇娇，他笑着和娇娇说着什么，指着不远处一个奶茶店的方向。
郁嘉还是喜欢喝这种甜甜的东西。
然后他就看见郁嘉和娇娇肩并着肩去奶茶店点了一杯奶茶，站在那儿不知道聊什么，两人甚至笑得前俯后仰。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笑得夸张，可能会影响其他人，便抬手捂着嘴偷笑。
郁嘉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上扬的嘴角，都让幕城心跳加速。
幕城很想飞奔下去，想走到他身边将那个人拥进自己的怀里，甚至用力地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让他再也无法离开。
他想听听他在说什么，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也想尝尝他买的那杯奶茶是什么味道。
他想亲吻他，拥抱他，甚至占有他。
幕城觉得自己已经疯了，此时此刻，当看到了这个人，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痴迷究竟有多疯狂。
他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狂热和渴望，已经快要将他整个人席卷淹没。
可是理智告诉他，现在下去一定会吓到郁嘉。
就连表白，就连网恋，也会让郁嘉害怕到甚至不敢主动联系他。
这两天他每次提到亲密的称呼，每次和他提及两个人已经是网恋的关系，郁嘉还会语气僵硬地换话题。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突然出现在郁嘉面前，这个人会崩溃成什么样子？他害怕郁嘉被吓到后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
然后他就一直跟着郁嘉，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一直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偶尔他会拿出手机调整摄像头距离，拍下他的一颦一笑。
这种痴汉行为好几次还险些被路人抓包。
当郁嘉和娇娇进入电影院，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幕城也走进影院。他见郁嘉和娇娇正在看着手机，好像在分享手机上什么好玩的东西，他这才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到这个影厅最后一排坐下。
坐下后他才敢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只露出半边的小脑袋上，他甚至可以看到他刚洗完头后有些蓬松的头发。
幕城真想上手摸一把，揉一揉。
他竭力让自己平复如同野马狂奔般跳动的心脏，告诉自己总有一天那个人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直到电影开始，幕城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好运，郁嘉和娇娇身后没有人。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最后一排挪到他们两人身后。
电影在放什么他不知道，他不愿意将自己的目光挪开一秒。
他偶尔还能听到郁嘉和娇娇小声讨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可这一次他没有隔着听筒。就这样听着郁嘉略显软糯的声音，在嘈杂的电影背景音里缓缓传来，幕城甚至生出了一种死在当下都甘愿的无憾。
但也只是瞬间，他又贪婪了起来。
能够近距离地听到他的声音又算什么？现在面前的人离他不足1米远，可他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呢？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郁嘉并不知道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人。也不知道幕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其实是想和幕城分享今天的电影，分享那杯甜糯的奶茶，分享今天奶茶里的珍珠有多Q弹、好吃。
他还想跟幕城说，他妈的问题应该可以彻底解决了。想跟幕城夸奖娇娇的母亲有多厉害。
只不过每一次把手机拿出来时，打开自己和幕城的聊天记录，就能看到两人聊天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幕城发来的“宝宝玩的开心。”
“宝宝”那两个字，每次都能精准地点中郁嘉的死穴，让他立刻锁屏手机，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电影结束时，郁嘉和娇娇收拾着他们座位两旁的垃圾，将奶茶杯放进爆米花桶里，这才站起身准备走出影厅。
他抬头时看见一个身影从出口处一晃而过，那人穿着黑色的T恤和工装裤，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很高，身材好像也不错。
但也只是那一眼，郁嘉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就问娇娇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们选择了商场里一家口碑很不错的火锅，当然也没注意到离他们较远的地方，一个黑衣的男人单开了一桌。
幕城把自己能看见的郁嘉他们点的菜都点了一遍。
郁嘉烫鸭肠，他也烫一根。
郁嘉吃毛肚，他也吃一片。
谁知道郁嘉还会吃腰片，幕城挑眉，也可以，现在多补一补。
吃完饭，那俩人还不离开商场，继续在商场闲逛。
偶尔去商店里看两件衣服，合适就买了。
他们离开后，幕城选了郁嘉刚才挑选的衣服，换了大两码，给自己也拿了一件。
看见郁嘉又去买奶茶，幕城眉宇微皱，这是今天第几杯甜水了？喝太多甜的对身体可不好，原来没人管着他的时候，他这么放肆。
而最重要的是和郁嘉一起回家。
回城的上身，幕城也跟着郁嘉一起上了地铁。
他隔得很远，在另一个车厢，好在靠着身高优势一直锁定着他想锁定的人。
直到他看到郁嘉进了某个小区，再进了某栋楼，他站在1楼大厅，看到电梯上到了8层的楼层。
幕城的心脏仿佛快要从胸腔跳出来。
追到这里，这个人这一辈子都别想逃掉。
他缓步走到楼下中庭，找了个位置坐下，抬眼就能看见郁嘉所在的楼栋，慢慢地数到8层，看一眼8层的所有窗口，在给郁嘉打字。
【宝宝今天玩的开心吗？】
刚回到家，躺在沙发上休息的郁嘉，听到手机提示音立刻把手机拿出来。他大概能猜到是幕城给他发来的消息，毕竟他们今天一天都没有联系。
果然解锁手机就看到了幕城发来的“宝宝”两个字，郁嘉条件反射，脸红片刻。
这才回复：【怎么我刚回家，你的消息就过来了？】
幕城：【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第69章 第 69 章
郁嘉知道幕城不是什么太正经的人。
他以前直播的时候, 就总是喜欢对游戏局内战况说一些不太正经的话。
那时候他声音懒懒的，说着那些话，带着几分自信和桀骜, 本该让人觉得他是个喜欢说大话的装逼男，偏偏他技术又很好，每次都能在游戏里杀穿所有人，倒真显得他那些对游戏以及对手不太正经的评价更有逼格。
那会儿郁嘉也为他的实力和态度着迷。
这会儿幕城不正经地说着什么心有灵犀，郁嘉却只觉得好似有一团火在烤着他, 烧得他浑身滚烫。
郁嘉对付幕城的方法就是转移话题, 他立刻引用了幕城之前问他玩得开不开心的那句话，回复幕城：【挺开心的，今天的电影很好看。】
幕城仍旧坐在郁嘉楼下，深觉自己像个变态一样, 抬头看向郁嘉的窗口, 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深知, 比起自己现在的行为，他心中的念想更加疯狂。
最终他深深叹息, 依旧坐在楼下，用手机里的文字表达着自己对郁嘉的喜欢和思念：【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和你一起看电影？】
郁嘉看着他发过来的这句话,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要和幕城见面, 甚至在他的计划中, 他和幕城也不会发展出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网恋关系。
他觉得幕城也就是一时兴起, 等到他哪天没有这个兴趣了，他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分开, 他会悄悄地回到粉丝的位置，继续支持幕城。
他看着那句话不知道该回什么, 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转移话题，他只觉得心脏在胸腔跳得很厉害，有一些事情和画面他甚至不敢想象。
郁嘉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傻傻地看着两个人的聊天框。
楼下的幕城，心底虽然翻涌着翻江倒海一般的思念和欲念，但他同时也是个非常有耐心的猎手。
四年的分离让他疯狂的同时，又让他足够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同时也相信，只要他足够有耐心，他总能够等到那个机会。那个和郁嘉再次见面，再续前缘的机会。
郁嘉很久没有回复。
幕城却不会让两个人的对话因为这个话题而冷落下去。
他定了一张之前那个城市某个电影院的电影票，假装自己并没有来到郁嘉这座城市，将电影票的截图发给郁嘉后说：【这样就当我们是一起看过了。】
然后他再继续挑起另一个话题：【你确定这部电影真的好看吗？如果不好看，我可是要让你赔我票钱的。】
郁嘉看到他新发来的对话总算松了口气，开始安利起了这部电影。
幕城看着他回复的频率都变高了很多，不由觉得好笑。他都能够想象到郁嘉刚才被他吓到之后，躺在床上茫然无措的样子有多可爱。
虽然可惜现在的他看不到郁嘉可爱的样子，但来日方长。
楼上的郁嘉却觉得这样不行，他不能够一直被幕城掌握着聊天的节奏。否则今天晚上他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过度脸红而血压爆表。
于是郁嘉坐了起来，这一次他要自己掌握聊天的节奏，自己挑起话题，不给幕城一点机会。
最安全的话题就是直播。
原本以为郁嘉会一直不理自己，像只乌龟一样戳一下动一下的幕城，竟然看到郁嘉在聊天框里主动打下一行文字：【你最近都没直播，难道你不想你的粉丝？】
楼下的幕城微微挑眉，他还以为郁嘉会继续延续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那他就可以继续顺势挑逗一番。
就算不能看见郁嘉害羞的样子，脑子里想象一下也能够让他爽到。
哪知道这人竟然把话题扯回了直播。
确实，最近因为搬家和其他一些原因，他直播比较少，经常请假。
他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和郁嘉聊天：【你是我的事业粉吗？怎么还催着我直播？】
郁嘉理直气壮：【你不赚钱吗？直播可以赚钱啊。】
幕城以前对赚钱没有什么欲望，他甚至自觉自己赚的钱已经足够多，完全不用担心以后的花用。反正他的人生就是混吃等死，那还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未来？
如今一切却不同，他的人生已经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人生。四年前的错过和失去已经成为他过去人生里最大的遗憾和后悔，他当然不会让一切重演。
四年前的他远不如现在成熟，对很多事情看的不清晰。以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要了他的命。
现在他才知道，父亲的存在，甚至包括父亲一直提到的成绩、社会地位、事业等等，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重要的是郁嘉，是能够一直和郁嘉在一起。那样的他好像才算是活着。
而这一切的基础是他得有经济条件，得有足够的金钱去支撑他处理他和郁嘉在一起之后，会遇到的所有的与钱有关的困境。
若是四年前，他但凡有一定经济基础，或许结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与郁嘉纵然相隔不过百米，却像是落在了两个世界，无法见面。
幕城深吸一口气，当然不会把这样沉重的情绪传递给郁嘉。
【行，宝宝，让我去赚钱，我明天就开始赚。】
【这样一想，我以前的直播时长有些短，没有留够足够的时间给粉丝刷礼物。从明天开始，我每天中午在家开一场直播，能多赚就多赚。】
【宝宝，这样满意吗？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没钱花。】
幕城想了想，给郁嘉转了5200块钱。
他的每一句话从聊天屏幕里蹦出来，就将郁嘉狠狠地摁在地上捶打摩擦。郁嘉怎么也想不到，他和幕城聊事业，幕城也能把话题拐到这个方向。
而且叫他“宝宝”就算了，说要给他花钱，他也能够装作是没有看到。为什么还给他转了5200啊！他这几年都没有给幕城刷这么多礼物！
他对幕城确实有一些小心思。幕城顺着他的话答应和他网恋的时候，郁嘉心中忐忑之余，也隐隐的有小小的期待和喜悦。
可他们那样稀里糊涂地确认网恋关系，也不过才几天吧。
幕城怎么就给他转过来5200？
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个骗子吗？
难道他就不警惕自己是杀猪盘吗？
郁嘉不让自己多想。上面那几句话里深情蜜意的情绪，安抚住自己躁动狂乱的心。
将钱退回去后，用力板着脸：【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别人打钱呢？万一我是骗子呢？】
【你要有防诈心理，要不下个防诈骗软件吧！】
【再多的钱也经不住你这样不警惕的消耗！】
幕城：【你瞧瞧你现在的态度，和你退回来的这个转账，你哪里像是诈骗犯了？】
紧接着郁嘉的支付宝从顶端跳出一条消息通知，告知他收到了5200的转账。
郁嘉：【？】
郁嘉：【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幕城：【是我的问题。】
郁嘉：【？】
幕城：【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在抖音刷到过微信转账不够诚心，因为还需要对方点击收款钱才能到对方的账户中，如果是真心实意想要转账给钱，就应该用支付宝。】
郁嘉：【？？？】
幕城：【见字如心。】
郁嘉要打出去的字半路停下又被他删除。
见字如心，这个字是幕城在聊天框里发的吗？
郁嘉下滑，他还未消除的通知栏，看到支付宝跳出来的转账通知，目光锁定在数字上。
见字如心，是数字。
郁嘉的心跳继续加速，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像是鼓点，重重地敲击在他的胸膛。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
脸上的温度更是滚烫得要将他整个人蒸发掉。
他原本以为幕城是个不正经且吊儿郎当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恋爱脑。
作为幕城的粉丝，见他跟一个只网恋了几天的人这样掏心掏肺，郁嘉心里恨铁不成钢。可这个掏心掏肺的人又是自己，他又忍不住为此而疯狂心动。
这种令人疯狂的情绪让他感觉到熟悉，4年前他偷偷喜欢那个人的时候，好像也有个差不多的情绪。
郁嘉让自己沉下心来，最终将幕城转过来的钱又转了回去。
郁嘉：【我不要你的钱。】
幕城：【别闹，你收下。】
郁嘉：【不要。】
楼下的幕城微微皱眉，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暗喜，郁嘉是为了自己好才不收他的钱，所以自己在他心里，一定不是半点地位都没有。
如此想着，幕城又释然了。
他和郁嘉的时间还长久着，并不急于这一分一毫。等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等他彻底侵入郁嘉的人生，那时候的郁嘉还能拒绝自己给他花钱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幕城这才说时间晚了，让郁嘉早点休息。
两人互道了晚安，幕城站起身，慢慢地缓步走出郁嘉的小区。
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昏黄的路灯也显得格外温暖。幕城低头看着自己形单影只的影子，又回过头望了一眼郁嘉窗口的位置。
那里灯光橙黄，在高大的楼房里只占了小小的一点，却亮得晃花了幕城的眼睛。
第70章 第 70 章
郁嘉睡着前还在想, 恋爱明明应该是甜甜的，为什么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就是惊心动魄和心惊肉跳呢？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幕城给玩死了。
或许等到幕城对他失去兴趣, 不愿意再和他继续维系这一段本不应该开始的关系之前，他就已经在幕城的手段下，被调戏得失去鲜活的生命。
一觉醒来，郁嘉仍旧心有余悸。
他本想着按部就班的进行自己的日常生活和工作安排，却不想幕城也非常准时的发来了健身报备, 以及一张颇有成效的半裸上身健身照。
郁嘉看到那张照片, 当即就将手机反扣在沙发上。
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其实已经看过不少次，也算是从照片上见证了幕城的腹肌越来越明显，胸肌和肱二头肌越来越大的过程。
两分钟后, 郁嘉慢慢地重新拿起手机, 再解锁屏幕, 幕城发来的照片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个非常具有性张力的成熟男人身体，一层并不显厚重却又十分有存在感的肌肉, 在白皙皮肤的包裹下，线条流畅且极具美感。
郁嘉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随后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在了幕城的胸膛上,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时, 立刻退出了这张照片, 脸颊也因此红了个透, 甚至颜色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可他如何也不能将脑海中那两点粉色从记忆里抹掉。
大早上的, 怎么他就这样引人犯罪？真是仗着自己有点资本就肆无忌惮！
郁嘉坚决不回复这两条消息，却在吃过早饭后偷偷地将那张照片保存在了自己的相册里, 还添加了收藏。这样他就能够更快更精准地从收藏相册里迅速找到这张照片。
目前没有等来郁嘉的回复，幕城也并不着急。
他自信, 自己这些照片即使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应该也能够给胆子像兔子一样小的郁嘉带去一些小小的撼动。
只要他能够为之所动，就不枉费自己长时间的坚持健身。
中午11点，正是大家准备吃饭的时间。
幕城的粉丝想不到幕城会在这个时候开播。
郁嘉倒是得到了幕城的提前通知，早早的就做好饭端着碗，在直播间蹲守。
开播后，第一波涌入的是粉丝：【这是更改了直播时间吗？以后都是中午直播了，晚上不播？】
幕城回复：“晚上也要播，以后一天播两场。”
粉丝狂喜：【这么勤快，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幕城说：“没什么，只是想多圈点钱罢了。”
粉丝：【？？？】
郁嘉：“！！！”
这么直接的吗？这是可以毫无顾忌告诉观众的话吗？
幕城的粉丝基本都知道幕城是不太缺钱花的：【你这几年挣的不够花？】
【不会吧？之前才看到一个营销号说，你应该是这些年比较挣钱的游戏主播之一。】
【是出什么事了？所以缺钱吗？】
郁嘉往嘴里塞了一口饭，猜测幕城应该会和粉丝解释解释，告诉粉丝他只是单纯的想多挣点钱，并非出了其他的事情。
谁知道他就听见直播间的幕城回复粉丝：“赚点老婆本。”
“噗！”郁嘉险些把嘴里的饭吐出来，甚至因为这句话被呛到了，脸转到一旁咳了好一会儿，整个人都因为咳嗽而变得通红。
直播间弹幕更是疯狂地飘满问号。
【什么老婆本？你谈恋爱了？】
【难道最近老是断播是因为要去陪恋爱对象？】
【你怎么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
【那你的那些CP怎么办？我们磕糖的怎么办？你会曝光你的恋情，给我们磕糖吗？】
【我只是想问嫂子是男是女？】
郁嘉看到这些弹幕，甚至想在家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还想一个电话打爆幕城的头，问她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直播间的幕城已经匹配进游戏，对于弹幕的问题，他通通用了六个字回复：“暂时无可奉告。”
他这样遮掩，却又不阻止粉丝在弹幕区讨论，于是弹幕更加精彩，甚至已经到了郁嘉看不下眼的程度。
郁嘉还在弹幕区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有的粉丝是哭唧唧询问，幕城和嘉嘉老板的CP要怎么办？
而有的粉丝则是在问，谈恋爱了还能不能磕其他的CP？大家都非常想磕幕城和嘉嘉老板的CP！
郁嘉颤抖着手点开了直播间的纯净模式，不再看弹幕。
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逐渐稳定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狂。
他没看弹幕，不知道直播间粉丝又说了什么，幕城竟然一边单人四排打游戏，一边和粉丝闲聊起了他。
“他人怎么样？挺可爱的，很容易害羞。”
“现在是什么关系？这个就不方便告诉大家了，但也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好。”
“这段时间不直播，是不是去找他了？也不算是找他吧，我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
郁嘉越听越觉得可怕，总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一些信息暴露出去，然后让直播间的粉丝发现幕城口中的这个人竟然是他！
那他以后怎么面对这些粉丝和幕城的直播？
幕城的直播可是他的电子榨菜，他不允许幕城剥夺自己就着电子榨菜吃饭的权利！
郁嘉觉得自己这个理由非常正当，于是拿过手机给幕城发消息，情绪激动之余，多打了几个感叹号。
【别说了！！！！！！】
直播间里传来消息提示铃声，下一秒幕城操作游戏人物躲进房间的角落里，游戏人物便一动不动。
直播间的粉丝都在【哟哟哟】。
郁嘉则是血压直冲天灵盖，快要昏厥过去，幕城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真的快要被幕城玩坏了。
幕城回复：【好的宝宝。】
郁嘉看着“宝宝”这两个字，心跳更快了，他现在还没习惯这些亲昵的话和称呼。
接着幕城继续操纵游戏人物：“不能说太多了，大家多看游戏吧。”
直播间的粉丝们可都是福尔摩斯转世：【意思是嫂子在直播间？刚才给你发消息了？】
【到底是谁？出来让我们看看。】
【嘉嘉老板也在，出来和嘉嘉老板掰头一下，看谁赢谁输。】
【别说嘉嘉老板，好几个主播都来看热闹了，CP都快集齐了，嫂子不会生气吧？】
真嫂子郁嘉：“……”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生气了，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幕城搞废了。
且吃瓜的人甚至不止是直播间的粉丝和观众，就连娇娇也发来微信信息：“我听说幕城在直播间公布恋情了，你们玩这么大吗？”
郁嘉：【没有！！！！！】
娇娇：【猛一说，最多半小时就能看到录屏了，到时候我自己去审判！】
郁嘉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他的好朋友，连他的瓜也要吃的好朋友吗！
他还没来得及讨伐娇娇吃自己的瓜，娇娇继续幸灾乐祸，不过那份看热闹的心情却不是针对自己。
【你知道吗，你那个初中同学查辉强，他被他妈抓奸在床，被迫出柜了！】
郁嘉看到这条消息时，心里只觉得那人活该，他最怕的不就是这种事情吗，当初还甩锅给自己，现在终于恶有恶报了。
郁嘉倒是好奇，娇娇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娇娇：【我妈陪你妈妈去找你渣继父谈离婚协议的时候，在小区里听那些叔叔阿姨们说的，他们说，这几天小区里最大的事情就是这事了，查辉强一家可丢了大脸了。】
娇娇：【可惜当时我们不在呢，不然就能去看他的笑话了。】
郁嘉心中也觉得畅快，可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心脏也在这一瞬间突然跳动了一下。
郁嘉下意识抬手在胸膛轻轻一拍，呼出一口气，方才的感觉在这一刻又好像是幻觉。
娇娇的消息打断了他的疑惑：【哇，我在幕城的直播间看到好多人都在说你的名字啊，幕城的粉丝还挺吃你和幕城的CP的，要不你两公开得了。】
郁嘉：【……】
郁嘉：【他们闹着玩就算了，你可是我的好朋友，能不能不要闹我啊！我真的要疯了！】
娇娇哈哈直笑，随后倒是正色道：【可是我觉得，幕城好像还挺认真的。】
郁嘉发了个流泪的表情过去：【可是我当初，只是为了让我妈希望破灭，才和他打电话的……】
郁嘉心里不是不期待，只是，他内心深处认为自己是不配的，他对自己和幕城的感情，没有信心，对两人的未来，也不抱希望。
娇娇和郁嘉认识这么多年，多少也算是了解郁嘉，两人一起在游戏里撩其他游戏玩家时，郁嘉的表现也如同现在这样，不自信、退缩且自卑。
娇娇想了想道：【也可以及时行乐啊，开心一天是一天。】
这也是娇娇的人生准则。
郁嘉却不敢让自己陷进去，他太知道陷入之后的抽离，有多难受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四年，现在的他想起过去的事情，仍旧不能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