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濡湿
孟平术在门外拍了好一会门, 屋内都没动静，他气的差点又晕过去，前院杜婉仪的哀嚎声又响起来, 他不得不过去，真的怕孟令怡把?杜婉仪给抽的血肉模糊没个人形，他疾步回?了二进院。
杜婉仪院子里的动静闹到了夜里三点, 孟令怡的鞭打?因为孟西泽连夜开车赶来阻止而被迫结束。
院子里灯火明亮, 没熄灭一盏路灯。孟西泽见到杜婉仪人趴在院子地板上浑身?是血的模样, 气的双眼发?红, 大步往前夺走孟令怡手中的鞭子扔到一边, 他厉声吼叫孟令怡, “你在做什么？！！！孟令怡！！！”
孟令怡转头，看见是孟西泽，冷着脸狠狠伸手推了一把?孟西泽, “你说我在干什么？她打?我哥就是这?么打?的！！每次都是这?样！孟西泽你说我在干什么？你心?疼你母亲，我这?不过是才打?了她一顿而已！大哥是一周要挨三次打?！你能想到那种痛吗？啊？孟西泽？你不能！！你怎么还有脸质问我？你不觉得你母亲很恶心?很恶心?吗？！！！”
孟西泽被问的语竭，可看到母亲趴在地上一身?狼狈鲜血淋漓满脸血泪的模样, 他怒火上头直接往孟令怡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冷声道：“孟令怡！你别发?疯！再怎么说她养你这?么多年，对你好了这?么多年, 你但凡有点脑子——”
孟令怡捂着脸，流着泪，鼻音厚重着接了孟西泽的话，“是！我但凡有点脑子！我就不该接她的戏在大哥面前演母慈子孝！孟西泽，你心?疼你母亲, 你不心?疼大哥吗？大哥对你难道不好吗？孟西泽我讨厌你！从今以后，你不是我二哥, 这?个人也不是我母亲！以后她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打?她一次！你阻拦这?一次，阻拦不了第二次！”
她恶狠狠地瞪向杜婉仪和孟平术，厌恶道：“这?个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家，一个令人作呕的继母，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父亲，还有一个不辨是非的二哥，我不稀罕，你们最好都滚，从我面前滚得远远地！不滚的话，我就天天作践你们！”
她说完，怒气冲冲出了老宅。
章立不管杜婉仪院子里的事，但是孟令怡的人身?安全是他要管的，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出门很危险，他立即就跟了上去。
孟令怡一走，这?院子里就安静了下来。
孟西泽看着几个打?算偷偷溜走的女佣，用脚狠狠踹翻了一个木质路灯，怒道：“一个二个都傻了吗？没看见我妈被打?成这?样了吗？你们眼睛要是不能用都去捐了！！”
发?完火，孟西泽垂着眼，嘴角又自嘲地一扯，他只是想起来以前大哥小时?候被打?的时?候，那些?听从母亲命令的女佣也是这?么看着，眼睁睁看着大哥后背鲜血淋漓。他沉默下来，掏出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
孟平术抱着被打?的几近昏迷的杜婉仪，听他给私人医生?打?电话，斥道：“先?报警！再找医生?！那个小兔崽子，我非得要她好看！”
孟西泽不为所动，让私人医生?上了门。他走上前，看着在父亲怀里不再优雅反倒鲜血糊了一脸一脖子头发?也乱糟糟的杜婉仪，他静静道：“报警有什么用？不过是家庭恩怨，警察调解调解罢了，你觉得以令怡的性子，知道大哥受的罪和她小时?候的遭遇，她会因为警察调解而消气吗？”
“那我们白白就让她这?么折磨了？”孟平术语气不可置信道，“这?绝对不行！我不接受！”
“爸，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孟西泽语气平静道：“大哥被打?了两年多，大哥受的罪不比你们今天受的罪少，他接受了，您为什么不能接受呢？”
孟平术瞪圆了眼睛。
孟西泽去看恢复了一点神智的杜婉仪，他道：“妈，就当做是报应吧。”
杜婉仪瞪大眼，用尽全力抬手就往自己儿子脸上甩了一巴掌，“你滚！”
她说话时?嘴里都是血沫，她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后背上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小腿上大腿上都是孟令怡用鞭子抽出来的血痕，那一道道血痕往外一点点冒着鲜血，无法忍受的痛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神经，她人生?第一次这?么疼，儿子还说她这?是报应，她还想打?一巴掌，但手臂疼得再也抬不起来，她恶狠狠地瞪着儿子，边说话边喷出血沫，“你滚！”
孟西泽没有滚，他把杜婉仪抱起来，送到客厅，边走边很平静地说，“我们欠大哥的债永远还不清，妈，一开始，您做爸和大哥母亲之间的小三时，我们就已经开始亏欠大哥和令怡了，您手上染了鲜血，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富太太?，只要远离令怡，以后也还是地位稳固的富太太，别计较了，真计较起来，你把?令怡怎么着了，大哥真的会对你下手，这?么多年，大哥对令怡看似不管不顾，其实他心?里一直在意令怡，令怡好，他对您就能宽容相待，令怡不好，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懂。”
杜婉仪眼里都要流出血泪，她恨这?个平静过了头，三观也正的过了头的儿子，她的双手用力抓挠孟西泽的脖子，把?孟西泽的脖子抓的出了血，孟西泽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把?杜婉仪放在沙发?上，拿了毯子盖住因为孟令怡抽打变得衣衫不整的身?子，他蹲下身?，脖子上因为杜婉仪的抓挠，流着鲜血，他静静道：“我不能每时每刻陪在您身?边，令怡的性子说到做到，您如果不想被她天天这么虐待，就跟父亲搬离老宅，我会给您买一栋大别墅，让您住着舒心?。”
杜婉仪疼得两眼发?昏，心?里也恨得快要呼吸不上来，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只知道说：“你滚！”
私人医生?很快到来，给杜婉仪处理身上数百道破了皮流着血的伤口。
医生?也知道豪门里面人际关系复杂，即便是血缘相近的人也会彼此算计，没有真心?，见杜婉仪被打?的这?么狠，却不报警，里面一定大有说法。他只是沉默地处理着伤口，挂了消炎的药水，没有多问一句话，处理完，孟西泽站在会客厅门口，平声说：“不用我交代，你也知道。”
私人医生?每年拿着孟家给予的丰厚报酬，他俯首恭敬道：“孟少爷放心?，这?件事情绝对不会从我嘴里外传出去。”
孟西泽不再看私人医生?，看向渐渐亮起的天际线，他沉默了许久。
明黛隔天在餐桌上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孟西泽，姜橙因此在桌子下频频用手臂戳她，她用力掐了一下姜橙伸过来的手，姜橙的手才老实。
餐桌上就她姜橙和孟西泽，孟微年早起去上班了，她跟姜橙是晚起的那一波。
孟西泽也没在餐桌上提起杜婉仪被打?的事，显然孟微年早起的时?候跟孟西泽见过并聊过了，明黛也不提，一顿早餐安安静静吃完，她打?算跟姜橙回?院子里，孟西泽喊住她，喊的是大嫂。
明黛便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孟西泽消瘦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过来，他身?上是一件白衬衣黑西裤，个子高脸长得好，仍旧是贵气难挡的富家公子哥仪态，只不过脸上很憔悴，估计一整夜没睡。
“我今天会出门给我母亲置办一栋别墅，按理说今天我母亲和父亲可以搬出老宅，但我母亲她还不能走动，让人抬着出去，她的脸面就丢光了，所以这?几天可能还要在老宅住一段时?间，我工作不能离开太?久，无法时?刻陪在我母亲身?边，希望大嫂这?几天可以管一管令怡，让她不要再去打?扰我母亲。”
他如今一口一个大嫂喊起来，格外的自然平和，已经没了任何一丝不满和怪异，明黛知道他心?里应该彻底放下了。
她看着孟西泽，愧疚是后知后觉的，她一开始跟孟西泽谈恋爱确实是没抱着要勾搭高攀孟微年的心?思，她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放弃孟微年，比如嫁给孟微年最亲近的人，彼时?她的道德不会允许她再把?心?思放在孟微年身?上。
可那点后起的愧疚也不太?多，毕竟那时?候的孟西泽也不真诚。
明黛不想答应孟西泽，杜婉仪只是被打?了一顿而已，她从姜橙的相机里面看到了杜婉仪满身?鲜血的模样，她是害怕的，也觉得这?样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会不会太?过冷血，可她看着那些?照片，想起来六岁还是孩童的孟微年，也是这?么一天天鲜血淋漓，忍受鞭打?的痛疼，她就心?软不起来。
杜婉仪活该。
况且只是才遭受了这?一点点罪而已。
明黛安静了一会，看着孟西泽，同样平静道：“孟西泽，我没办法帮你，我心?疼你大哥过去遭受的所有不公平和痛苦，所以我无法对杜婉仪心?软。”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心?疼。孟西泽莫名想到这?句话，心?猛地颤了一下，他看向明黛，下意识问道：“你很爱大哥吗？”
明黛毫不犹豫，说：“很爱。”
那张脸仍旧如孟西泽第一次见她那样，雪白美丽，像一支夏日午后探出湖面的粉白荷花，美到动人心?魄，却不妖媚，眼下她淡淡笑着，眸里仿若一汪清澈山泉，里面漾着的是对大哥的柔情蜜意。
孟西泽垂下眸，他知道自己那颗得不到一直在跳动的心?在此刻倏地静寂了，他眸子失焦片刻，盯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皮鞋鞋面，说：“好，我知道了。”
孟西泽推掉工作在老宅住了两天，第三天带着才恢复了一些?血红着眼不愿意离开的杜婉仪离开了老宅，孟平术不愿意走，他觉得自己还能再耗一耗，但在餐桌上孤身?一人面对着明黛和孟微年当他不存在似得恩爱喂食，他忍了三天，还是搬进了孟西泽给两人准备的别墅。
杜婉仪吃瘪被打?的所有丑照都被明黛洗出来打?包成册邮寄给了杜婉仪，杜婉仪是个非常要脸面的贵妇，如果?这?些?照片一旦流入上流社?会圈，杜婉仪以后再也没脸出现在任何一场宴会，明黛附赠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句话。
“愿你一生?都在忏悔自己做过的恶事，以后但凡从你嘴里传出来一点孟微年或者孟令怡的坏话，这?些?照片会以你想象不到的流传速度传到每一个贵妇手中。”
在这?期间，小叔孟平书丝毫不过问老宅的事，低调跟同实验室的一个师妹领了结婚证，小叔不打?算办婚礼，只在酒店定了个包厢让明黛孟微年过去吃饭。
自然也请了大伯大伯母以及孟平术还有杜婉仪，不过杜婉仪孟平术没来，孟西泽代替两人过来了。
小叔的师妹很年轻，二十?九岁，父母和爷爷奶奶皆是教授，标准的书香世家，长得格外沉静淑女，挽着小叔的手臂略有几分羞涩，但不怯场落落大方的，穿着棉布长裙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是跟小叔一样沉迷学术的知识分子。
小叔虽说三十?九岁快四十?，但仰仗于?孟家的优良基因，小叔那张脸没多少岁月痕迹，格外英俊。
孟畅然接受地特?别快，在餐桌上就喊起了小妈。
几人在餐桌上吃着饭，大伯母打?听起了老宅装修的怎么样，笑着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
明黛知道他们着急，因为孟平术和杜婉仪都搬出了老宅，老宅里眼下只有孟微年和明黛几人住着，他们要是锁了大门，大伯他阻拦不了，估计能着急的上火。
她还没说话，小叔就握着新婚妻子的手，插嘴同孟微年知会了一声，“我现在已婚，妻子也是醉心?学术，我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公寓，我们图方便平常就住那，没事就不回?老宅住了，微年。”
孟微年说好。
小叔又道：“过两天畅然也要出国了，这?两天让他住我那，跟我多相处相处，出国前他也不回?老宅了。”
一直没说话的孟令怡此刻开了口，她先?是瞧了一眼孟微年，眼眶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哭红通通的，她没敢多看，生?怕跟大哥对视上，低头很快，她看着桌面道：“大哥，我想跟畅然一起出国读书，你能帮我办手续吗？”
明黛微微讶然，看向孟微年。孟微年瞧着自己妹妹，好一会，说：“你想好了就好，手续我会让李炳给你准备好。”
孟令怡抿抿唇，几秒后，说：“谢谢大哥。”
明黛更惊讶，也感到欣慰，孟令怡会对孟微年说谢谢了。
大伯母一直被打?岔，眼下见所有人都说完了，她看向明黛，又重复问了一句，“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
说着，在大伯的示意下，大伯母又道：“要是我们那院子没装修好，眼下婉仪和你父亲不是搬出去了，我跟你大伯住在他们院子就行，不然我们今晚搬吧？”
大伯脑子转得快，原本还想着过些?天搬进去，但眼下听着三弟交代事情，说自己不在老宅住了，要跟新婚妻子住新房，把?孟畅然也带走了，眼下老宅里就孟微年明黛孟令怡三人，眼下孟微年要是想锁老宅的大门，根本没办法能阻止。
一旦老宅上了锁，他总不能去撬锁。
他跟王双今天晚上搬进去的话，那孟微年可就不好再赶人了。
孟微年不说话，靠着椅背喝着明黛杯子里的果?汁，手搭在明黛的椅子，偏头跟小叔低声交谈。
明黛打?量着喝酒不说话的大伯，又瞧向殷切望着她的大伯母，笑着道：“公公的院子前几天因为令怡发?脾气砸的不能看，满地都是陶瓷碴和玻璃碴，大伯大伯母你们要是想住也不是不行，我今天晚上让女佣收拾收拾，你们明早搬进来。”
大伯母跟大伯对视一眼，想着孟令怡此刻还在老宅住着，即便要锁老宅也不能今晚就锁上了，他眼神示意了下大伯母，大伯母便道：“行，那我明天一早带人把?行李搬进去，明黛你记得明天早早让女佣给我们开门。”
明黛笑着，柔顺道：“好，一定让女佣们早早等在门口。”
回?老宅的路上，明黛让孟令怡坐进了孟微年的车里，司机坐驾驶室，孟令怡原本要去坐副驾驶，明黛拦着她，自己坐上了副驾驶。孟令怡在原地站了一会，孟微年在后排坐着看她，“不上来？”
孟令怡嘴唇动了动，眼眶红了点，坐进了大哥身?侧的座位。
车子平稳驶上大路。
明黛没出声，把?后排空间完全交给兄妹两人。
孟微年也没出声，是孟令怡自己坐着坐着，突然放声大哭，嘴里一直抽噎着说：“大哥，对不起。”
明黛听着孟令怡痛苦的哭声，鼻腔也微微泛起酸意。
孟微年没有阻拦妹妹大哭，也没有安慰她，任由她在车里哭了半个小时?，嗓子哑到不能再出声，他把?自己的手帕巾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塞到孟令怡手里，看着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的孟令怡，一双眸没那么平静了，他说：“令怡，我从不怪你。”
这?么无限宽容又宠爱一句话，再次令孟令怡眼泪汹涌而出，她手里紧紧捏着手帕巾，趴在自己膝盖上，哭的上半身?发?颤。
孟微年眸里涌起心?疼，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手，宽厚温和的大手在孟令怡后背拍了拍。
这?么多年，孟微年第一次以兄长的姿态安抚自己的亲妹妹。
也是第一次，孟令怡不再抗拒孟微年，在他大手的轻拍下，哭的不能自己。
下了车，明黛喊住孟令怡，同她耳语了几句，她回?头看了眼站在不远处高大挺拔的大哥，她说：“我都听你的，大嫂。”
一声大嫂喊得明黛眸子也弯了弯，她道：“你进去收拾东西吧，一会章立会开车过来搬东西。”
孟令怡说好，先?进了老宅。
孟微年走过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另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问她，“在车上是不是哭了？”
明黛轻咳一声，说：“没有。”
“我了解你，小黛，嘴硬没用。”孟微年笑了下，轻轻捏了下她的后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尖，“你很心?软，令怡哭的时?候，你也哭了。”
“看破不说破诶！”明黛不否认了，用手轻轻捶了下孟微年的胸膛嗔道。
孟微年笑着握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
夜色幽深，长街静寂。
明黛抱住孟微年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在他开口前先?出了声，“你要跟我说谢谢的话，我会生?气的，我是你的妻子，你太?见外的话，我也要对你见外了。”
孟微年闷声笑了一声，很愉悦。
所有的不言而喻都在这?一声笑里，明黛听出来了，她觉得自己跟孟微年已经非常的心?有灵犀，她轻声道：“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我都想竭尽全力为你去做，不论有多困难，我都不怕，妹妹如今能对你展开心?扉，真的把?你当大哥，我为你开心?，我自己也开心?，所以不要说谢谢。”
孟微年大手揉着她的脑袋，看着久经风霜却仍旧稳稳矗立的老宅，他低声道：“倘若我想跟你说谢谢不是因为妹妹的事情呢？”
明黛在他怀里抬头，疑惑着，“嗯？”
孟微年低头，薄唇吻了吻那张湿润甜蜜的唇瓣，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下巴压在明黛肩膀上，低声说：“谢谢你站在我身?边，小黛，我人生?所有感到幸福的时?刻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明黛没因为这?个谢谢而生?气，她笑起来，用力搂住孟微年的腰，轻声道：“我会让你更幸福。”
孟微年说：“谢谢老婆。”
*
三个小时?后，老宅内的大件家具都被一张白布盖了起来，所有女佣都站了门口，章立给所有女佣发?了未来六个月的工资，每个女佣人手三个厚厚的信封。
老宅的司机和厨房阿姨以及其他做杂活的佣人，章立早早给予了辞退补偿遣散了，眼下只剩这?些?打?扫伺候的女佣。
章立道：“这?是辞退补偿，比合同上拟定的多发?了三个月，希望你们在手头上略微丰裕的时?候能另寻到一个好的出路，以后老宅兴许还会再开放招聘女佣，你们如果?还有兴趣应聘，会优先?考虑。鉴于?深夜，你们都是女性，不好临时?找住处，我已经听从孟先?生?吩咐，安排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孟家旗下的酒店，你们成双结对打?车过去，报自己的名字可以在酒店免费住上七天。”
女佣们都是震惊且茫然的，被辞退的猝不及防，但没一个人有怨言，因为手上的辞退补偿丰厚到她们可以放松躺平个一年半载，孟家在付给佣人薪酬这?方面格外的出手阔绰。
在章立的组织下，离家远的女佣们纷纷打?车前往酒店，离家近的则打?车回?了自己家。
孟令怡先?出了老宅，章立把?她的行李放进了后面一辆商务车，她则坐进了孟微年的座驾，这?次她坐的是副驾驶。
明黛和孟微年后出来，章立候在门侧，见两人出来，把?老宅古朴厚重的大门一关，用一把?黄铜大锁锁上了。
夜很深了，长街也更静了。
明黛跟孟微年两人不约而同都看了一眼老宅门上的大锁，她把?目光放在孟微年那张俊美的脸庞上，眸子轻弯，说：“等以后我们儿孙满堂，我们重新住进这?里面含饴弄孙。”
孟微年笑起来，“只是听起来就很幸福，小黛，这?是你将给予我的幸福人生?。”
明黛把?手放进孟微年的大手里，跟他十?指相扣，她语气轻快道：“以后你也不用再面对那些?不想要面对的人，你以后长长久久地都要面对我了。”
孟微年垂眸看她，眸底深邃而专注。
他莞尔，说：“荣幸之至。”
*
两人住在私宅并不孤单，恩爱黏腻两年，第三年年末明黛生?下了一个男孩。
私宅周遭因为高昂房价太?过冷清，入住率低，没有几户邻居，为了孩子的童年着想，两人搬去了一栋入住率比较高的高档别墅。
同一年，姜橙的父母做生?意突然发?达，姜橙靠父母的支持在明黛别墅的旁边也买了一栋，姐妹两人没做成妯娌，但做成了邻居，天天都能见面，姜橙对她鬼灵精怪的儿子很头疼，她不明白一个温柔心?软又善良的妻子和一个成熟稳重又绅士的丈夫怎么就能生?下如此调皮不服管教的孩子。
虽然脸蛋五官过分漂亮到不像男孩但真的一点也不服管教，出趟门都能把?小区的同龄小孩给弄地哇哇大哭，连路过的猫猫狗狗都得挨他一顿指点，简直是混世小魔王。
面对姜橙的疑惑，明黛沉默许久看着调皮捣蛋的儿子只能说兴许是负负得正，姜橙便更沉默，随后便点头说很有道理。
姜橙是有一身?反骨，明黛儿子越是调皮，她越来劲，也越不把?他当小孩看待，每次都把?明黛儿子欺负哭。
小魔王一哭，就来找妈妈告状，明黛就装模作样当着小魔王面揍一下姜橙，小魔王不满意，要亲自上手揍，姜橙又不让他揍，他就又哭，小魔王哭的可怜巴巴，鼻涕都冒泡，明黛就再也忍不住跟姜橙一起掩唇笑。
那时?候她的日子缝隙都被快乐填满。
当然混世小魔王在孟微年面前秒变可爱趴趴狗，孟微年说往西，小魔王不敢往东，孟微年说不许挑食，小魔王立即狂风卷暴雨似得会把?营养师搭配的营养餐全部给吃光光，孟微年说不许惹妈妈生?气，小魔王立即爬到明黛腿上抱着明黛的脸亲她一脸口水，仰着稚嫩漂亮的脸蛋说妈妈不气气。
孟微年并不是严父教育，他跟小魔王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比明黛对儿子还要温柔，但兴许是血脉压制，又或者孟微年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久居高位的气场震慑，小魔王天生?就对孟微年有敬畏之心?。
期间孟令怡偶尔从旧金山回?到国内，会住进这?间别墅，她对自己的亲侄子很好，每次回?国都大手笔赠送一辆车，停在别墅的车库里，说是等小侄子长大，看着已经属于?自己的十?几辆豪华跑车应该会很高兴。
孟令怡也在试图跟大哥亲近。
孟微年从不会拒绝妹妹的示好，即便妹妹这?么些?年对他总有误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是母亲霍出一条命换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妹妹过得开心?。
儿子能喊爸爸那一年，孟微年肉眼可见地开心?，三岁时?能跟着他一起去公司去休闲打?高尔夫坐私人飞机去旅游度假时?，他更开心?，晚上都压着明黛做到天明，咬着她耳朵泄进她身?体?里，耳鬓厮磨着说让她再生?个小公主。
明黛羞恼，被他喂满，身?子骨头都是湿漉漉的，她用力咬孟微年的耳朵，却一点使不上力气。
这?么辛勤恩爱了两个月，第二年的冬天，明黛跟孟微年儿女双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