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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转眼已经到了12月中旬,闻瑾将他们的婚期定在了明年三月。

    风传花信,一个雨濯春尘的好日子。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两?个人都?过得异常忙碌。

    先是穿什么就让沈桑犹豫了好久的时?间,镶嵌着水晶的,随着摇曳闪闪发?光的的白色婚纱,重?工刺绣用金丝在布料上描绘出栩栩如生纹样的传统婚服,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老公,老公你说选哪一个比较好?”

    或许是因为那天晚上念的次数多了,如今再念着这两?个字,格外?的自然。

    闻瑾的视线落在沈桑身上,“我们可以?办两?天,每一套都?各穿一天。”

    沈桑看着他眉梢眼角的笑?意蓦然想起他说过的第一次见自己的情景。

    本来那一天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寻常的,甚至还因为下雨笼罩了些烦闷的一天,如今因为他的诉说,褪色的记忆被重?新上彩,在心口闪着光。

    她将视线停留在红色上,她当?年穿着一抹红色走他的视线里,意外?的从他的身边走过。

    那么多年之后,她仍愿意穿着一身红色,走到他身边,双手相牵,两?心相许。

    “闻瑾,我决定了,就选红色的婚服,而且我也想看你穿红色。”

    他身上很少出现这样鲜亮的色彩,大多数时?间都?是深色系的衣着,不笑?的时?候,清冷矜贵总能给人很强的疏离感。

    当?初她也就是因为这份疏离感而迟迟不敢向他靠近。

    再后来,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嘴角总会上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眼中的光晕也总是柔和的,宠溺的,令人心动不已的温柔。

    眼前的一身红色婚袍穿在他的身上,更衬得五官深邃,面如冠玉,他气质本就文雅沉静,更像是从古籍书画里走出来的端方君子。

    “嗯,都?听老婆的。”

    闻瑾说完这句之后又低头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其实桑桑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是最美?丽动人的。”

    沈桑无奈,她方才说的话,前面还应该再加上一个限定条件,如果他不说话的时?候,确是君子如玉。

    选定了婚服之后还有请帖,能被闻瑾邀请的人不多,她自己这边也没想邀请太多的亲朋好友,于是请帖就干脆决定手写。

    她小时?候曾有过一段时?间学习过书法?,她也很喜欢墨色落在洁白的宣纸上,一手簪花小楷到现在都?没有生疏。

    可是等闻瑾写了一封之后,两?相对?比之下,沈桑才发?觉他的行书更好看,飘逸流畅中又不失骨节。

    “老公,你不是在外?国留学吗?怎么连字也练的这么好?”

    “我的母亲当?时?也很重?视中式教育,这算是我的私人课程。”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是他不会不擅长的?

    随即沈桑垂眼在心底悄无声息的感慨了一句他童年的辛苦。

    “桑桑怎么了?”闻瑾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紧跟着低头询问她。

    沈桑赶紧摇了摇头,那些对?他来说都?是些不开?心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旧事重?提。

    她脸上挂起一抹笑?意,走到他的身旁,为他添茶倒水,捏肩捶背,“老公,这些都?交给你来写了。”

    闻瑾在笔尖上轻舔墨色,趁她不注意是在她的脸颊上留下几道墨痕,“小懒猫,这些都?交给我了,你倒是会躲清闲。”

    “我可没有躲清闲,我为你红袖添香,研磨盖章不好吗?”

    闻瑾笑?着起来,又拿出手帕,将那墨渍擦掉,“自然极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沈桑等他写完之后将其装进精美?的信封之中,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写出来了一部分。

    她握住他的手,将笔拿出来放下,推着让他先去休息一会,“就先这样吧,剩下的再找时?间写。”

    闻瑾看着浸满了墨色笔尖忽而出声道:“我还学过作画,老婆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指点?一二。”

    “好啊。”

    沈桑一口答应下来,在艺术这方面她可是专业的,油彩,水墨和国画都?是她的必修门目。

    “不过在纸上画太没有新意了,老婆,我想换个地方。”

    “嗯?那还有哪里能画?”

    “在你身上好不好?”

    沈桑一把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惊人之语,这样他昨天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花样不多的话来。

    以?及开?了荤的人都是这样吗?这样的念头真是止也止不住。

    闻瑾把她的手拿下来,“老婆,我画蝴蝶很好看的,就只是在你锁骨的位置好不好?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在我身上画。”

    蝴蝶以?及他身上的腹肌,沈桑经不住诱惑动摇了,脑海里凭空浮现出软软的笔尖游走时?,他腹肌一起一伏的情景。

    她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她的锁骨处就被毛笔轻柔的笔触扫过。

    墨色的蝴蝶在白皙的肌肤上蹁跹。

    在浴室里他提出的想法?终于被践行,他们的卧室里多出了一张单面镜,闻瑾拉着她走到那面镜子前。

    沈桑看着静静驻足在她肩上的蝴蝶。

    她想她也愿意像这只蝴蝶一样,停在他的肩头。

    镜子里包容下两?个人,她看到闻瑾在那只蝴蝶旁边印下了一个吻,滚烫的气息喷薄在一层薄薄的肌肤上,“老婆点?评一下?”

    沈桑偏头送上自己的吻,“好漂亮,无可指摘。”

    她将闻瑾推到床上,从下而上解开?他的扣子。

    还剩下最后两?颗的时?候反而停手了,办遮半掩的才好。

    她接过笔,一面轻轻扫过,一面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上挑锋利的眼尾也下垂着半遮住瞳孔。

    她蘸了一些水色,让水珠滴落,而后顺着它蜿蜒的痕迹往下引,最后水珠没入了口口,她的笔尖也堪堪在那里停下。

    继续向下滚的水珠让他脸上浮现出些不耐的神?色。

    “老公你还想我继续下去吗?”

    “继续吧,原来你喜欢这样。”

    他含着笑?意的声音带着磁性刮过姜窈的耳畔,酥酥麻麻的。

    她不置可否的继续,将他的衣衫脱掉,带着冰凉水意的笔尖,坏心的在口口上打圈。

    他的喘息声加重?,那一点?冰凉让他无可抑制的打颤,他举起双手投降叫停,“老婆,可以?了。”

    沈桑压住自己嘴角的笑?,她故作苦恼的询问着,“可是我还没玩够怎么办?”

    他轻轻叹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只好宠着。

    “那可以?再重?一点??”

    “唔。”

    话音刚落,他失控的发?出口口。

    沈桑手中的笔尖已经远离了那片区域,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像小蛇一样的舌尖。

    “桑桑,好了,可以?了。”他不由得想要躲避。

    沈桑停住动作抬头看他,此刻倒是有几分明了,他平时?为什么那么喜欢逗弄自己了,好有趣。

    她见好就收,省的一会儿没得玩了。

    她指尖开?始往下,拉开?他的口口。

    闻瑾见状急急拦住她,“不要。”

    “我想。”

    她将他按下去,淡淡的味道,其实还好,他一向有洁癖,整个人无时?无刻都?呈现出一种干净整洁的状态。

    她一开?始有些不得章法?,时?轻时?重?的口口,闻瑾让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看着她的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心中涨满了无法?言喻的情绪。

    到后来,他心中的那头野兽冲破牢笼,她手上拿着的那条锁链被推翻。

    过了一会。

    闻瑾缓过神?,把她脏掉的衣服脱掉,又给她接了一杯水漱口。

    “你啊,总是这么胡来,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我会克制不住的。”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那下次不要忍了,我想尝尝。”

    沈桑无知无觉的大胆发?言。

    下一刻闻瑾眼神?暗了暗,将两?人之间调换了一个位置。

    他重?新换了一只干净的新笔在下方打转。

    沈桑现在终于体会到那种感觉有多么磨人了,痒意无处不在。

    他的声音还时?不时?的响起,“老婆,毛笔被打失了。”

    等到逐渐适应之后,毛笔的感觉总是却了些什么,她轻轻唤了一声daddy。

    闻瑾耐不住她的请求,将笔丢在一旁彻底占据她的身心。

    身心的融合会让人快乐。

    沈桑越来越会享受这种快乐,同时?她也想给闻瑾带来更多的快乐。

    转眼间已经到一月了,在各种繁忙的事项之中。

    沈桑瞒着闻瑾分出一半的心神?做另外?一件事情。

    她要给他准备一件新婚礼物?。

    她还没有送过他什么礼物?,那串求来的珠子也是阴差阳错,虽然闻瑾很喜欢它,可沈桑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那天晚上他为她画的蝴蝶,让她起了一些灵感。

    她找到了林林,借用她的工作室,每天会花费三四个小时?,然后在闻瑾下班之前回?到家里。

    但有一次,她忘记了时?间,手机又习惯性的处于静音状态,等结束时?已经离往常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短信,她赶忙拨打回?去。

    一接通,闻瑾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你在哪?有没有遇到危险?”

    “闻瑾我没事,不要担心,我现在就回?去。”

    他一时?间没有说话,而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而后才道:“外?面下雪了,给我一个定位,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过去接你。”

    她发?了定位,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闻瑾的车子。

    闻瑾下车撑起一把伞向她走来。

    沈桑打开?门走出去扑到他的怀里,“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不答反问着,“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凉?”

    沈桑还没想好怎么说,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她刚想收回?手,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了,“先去车里坐着。”

    车里开?着暖气,沈桑很快被暖意保温,今年的风雪与里面像是两?个世界。

    闻瑾坐到主?驾之后没有急着开?车,他看着雨刷器扫过玻璃窗外?面留下的雪,这一个小时?里的心焦他闭口不提而是道:“桑桑我真的很怕你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不想要再留下任何的遗憾了。

    沈桑将身子偏向他的那一方握起他的手,她不想瞒他了,惊喜不惊喜的不重?要,她再也不能让他感受到不安。

    “闻瑾,我没事。”

    “听林叔说你每天的下午都?会出去三四个小时?,虽然我无意打探你的隐私,可是不知道的话……我会很担心。”

    “其实我是想送你一件礼物?,你陆陆续续送了我好多,我也想回?赠你一个,并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什么。

    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对?,下次我再出门都?会向你报备。”

    闻瑾亲了亲的脸颊,“傻瓜,何苦要费心准备什么,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第二天,沈桑看到进进出出的工人时?抛给闻瑾一个疑惑的眼神?。

    “楼下有很多空房间,我准备改一个给你做工作室,桑桑这方面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只能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沈桑按住扑通扑通的心跳,“daddy我真的感觉每一天你都?能给我惊喜!”

    沈桑的礼物?在除夕夜的前夕做好了,她用一块大理石雕刻出海洋的模样,颜色逼真到看上去像是在静谧流淌。

    深蓝色的水面之下,还有一枝被包裹着的红色玫瑰,一只蝴蝶在玫瑰花瓣上驻足。

    她将他带到工作室里揭开?上面盖着的一层礼布,“daddy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闻瑾目露赞赏的看着面前的作品,她手下做出的东西是总有一种灵气,通透又冷静的很有她个人的特质。

    他也轻而易举的看出了这副作品的寓意,“喜欢,桑桑做出来的东西我都?喜欢,所以?这片海洋是我,那只玫瑰是你对?吗?”

    “嗯,我一直都?觉得你像是一片大海,包容着托举着我,我愿意驻足在你的身边,徜徉在你的怀里。”

    说完沈桑眼睛里突然迸发?出明亮的闪光,嘴角的弧度也逐渐的扩散,真的好像是一个圈,兜兜转转一路也能重?新看到原先的风景。

    她对?他情根深种的时?候也是请他看自己的作品。

    “你还记得那次酒会,你夸赞我的作品吗?当?时?要是没有你给的机会,我恐怕就不能一步一步走到你面前了。”

    闻瑾目光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他知道她那一年过的格外?不容易。

    “桑桑我很高?兴那时?能够帮你,可同时?我也相信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你也会自己从谷底向上,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那份不屈的韧性。”

    他伸出手拂过她的眼帘,声音低沉的念着,“我唱你的眼睛,纯洁晴朗,犹如玛瑙黄金。”

    话落他嘴角无奈的上扬,“桑桑,你真的好迟钝,这句话是对?你说的。”

    “你对?我说的?!”

    她一直以?为他在夸她当?时?作品里的雕塑瞳孔。

    沈桑反应突然激烈起来,他的爱意真的都?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她究竟还错过了多少?

    闻瑾将手搭在她的肩膀安抚着,“没关系,现在也一样听到了。”

    这一年,沈桑过了一个很温暖,充满爱意的除夕夜。

    过了年,冰雪消融,路边的野花渐渐地露出花苞,展开?粉嫩的裙子。

    水月湾里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满目可见的鲜红喜字都?是闻瑾和沈桑两?个人亲自贴上去的,似乎连空气里都?洋溢欢欣。

    沈桑很早的被拉起来化妆,林巧守在她的身边,一向不轻易流泪的人,此刻眼眶红红的。

    她给她递纸擦泪哄着她,“我还没哭,你怎么先落泪了?别哭了,别哭了,不然一会妆都?要花了。”

    林巧止住泪,“看着你幸福,我好高?兴,那几年终究是熬过来了。”

    沈桑刚让林巧止住泪,就看到门边探过一个脑袋,是乔蔓。

    她笑?语盈盈的夸赞着,“嫂子,你今天真漂亮。”

    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闻瑾走了进来。

    他一身红衣,沈桑的眼眸逐渐被染红,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走入红尘锦簇之中。

    闻瑾看到沈桑时?有一瞬间的晃神?,凤冠霞帔的明艳,头上亦然是光华灿灿,美?的惊心动魄,走进了,她甜甜的冲着自己笑?,浅浅梨涡好似与六年前没什么差别。

    沈桑无声的冲他说出一句话,“带我走吧,婚鞋在下面。”

    他正要行动,林巧拦在他面前,“婚鞋被我藏起来了,你要先找到才能将人带走。”

    “你不让我靠近,又怎么能够找到婚鞋?”

    林巧立刻回?头看去,“沈桑,你出卖我?!”

    “不算出卖我,只是不想让他等太久。”沈桑也无辜的笑?了起来。

    闻瑾掀开?繁复的裙摆,找到了婚鞋,半跪着为她穿上,而后牵着她的手走出去。

    花瓣从四周纷纷扬扬的散落,天空中飞过很多白鸽,场景被布置的如梦似幻,所有的新闻媒体都?被拦在了外?面,迎接他们的只有宾客带着祝福的视线。

    二人走过红毯,沈桑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一句,“闻瑾,你就是我的唯一。”

    “桑桑,有你在的每一天都?是好天气,我们就这么一直幸福下去吧。”

    她抬头看向晴朗的天色。

    闻瑾的梅雨季和她的阴雨天都?过去了,今后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