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才骑了他的身,又牵了他的手……

    大刚:“哦。”

    傅青山说完就走了,二刚不解地问谢晚棠:“娘,肾是什么?肾不好会怎么着?”

    谢晚棠:“……”

    她要怎么跟一个10岁的小男孩解释肾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呢?

    谢晚棠一脸无奈:“肾就是……管尿尿的一个重要器官。”

    二刚一听,小脸一垮:“我每晚都起夜!那完蛋了,我肾肯定完蛋了!”

    “……”

    谢晚棠觉得她才要完蛋了,满脑子都是她抱着傅青山睡觉……头嗡嗡的!

    不过好在孩子们没什么异常反应,可能在他们眼里,娘抱着爹睡觉是个很正常的事吧。

    吃完饭,大刚和兰兰收拾桌子,小刚和妞妞去跟小黑玩,二刚也要跟过去,被谢晚棠拽进炕间细细盘问。

    谢晚棠关上炕间的门,压低声音问:“我晚上是怎么抱傅,抱你爹的?”

    二刚倒是没他这么紧张,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就手抱着爹的胸,腿骑着爹的鸡儿。”????????

    谢晚棠感觉自己耳朵肯定是瞎了:“骑着哪儿……”

    她是沉迷美色一点,喜欢看美男美女,但不至于变态到睡觉还要骑着傅青山的……

    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感觉眼也要瞎了!

    绝!不!可!能!

    二刚看说不明白,索性让她上炕躺下模仿傅青山,二刚自己则模仿她,小鸟依人般侧躺在她身边,右小腿抬起来,搭到她大腿根那个位置。

    “……”

    谢晚棠简直要疯了:“这哪儿是……这是大腿根!离那个什么还有点距离的好不好!”

    二刚:“哦。”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这种不文明的词不要出去随便乱说。”

    二刚不解:“什么不文明?”

    谢晚棠:“……就你爹那里。”

    二刚眨眼:“我爹不文明?”

    谢晚棠简直要翻白眼了:“不是你爹不文明!是尿尿和拉屎的地方不文明,不能出去瞎说,听明白了吗?”

    二刚这下懂了,呲牙一笑:“明白!鸡儿和腚不能出去说,只能在家说!”

    谢晚棠两眼一黑:“在家也不要说!”

    二刚抿唇:“哦。”

    谢晚棠看了眼手表,终于到了上学的点,赶紧摆摆手让二刚去上学。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谢晚棠时不时脑子里就浮现出二刚早晨在炕上给她演示的那个画面,难道这些日子,她梦里抱着的东西都是傅青山?

    傅青山也就任由自己跟个树袋熊似的抱着他?

    他可以推开自己啊,或者早晨起来跟她说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对吧。

    所以也不都是她的问题,傅青山也有一定的问题吧。

    他的不作为,相当于变相纵容了她的这种行为。

    傅青山不说,可能是为了她的面子?怕她觉得丢脸?再或者是因为傅青山本来就嘴笨话少。

    “晚棠?!”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谢晚棠回过神来,抬头就看到郭燕站在她面前,奇怪地打量她。

    谢晚棠起身活动了活动有点蹲麻的腿,刚要问借自行车的事,郭燕就道:“想什么呢?都出神了,叫你好几遍都听不见。”

    谢晚棠被问得下意识脸发烫:“嗯……就……就在想晚上吃什么。”

    真想的事当然不能说,只能胡诌八扯个理由糊弄。

    郭燕闻声捂嘴笑,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嗯,听说了,你晚上吃的确实比我们好。”

    郭燕说完,笑得意味深长。

    谢晚棠……

    她怎么感觉郭燕说的吃跟她说的吃好像不太一样?

    毕竟是21世纪网上冲浪小能手,谢晚棠迟钝10秒,突然明白过来郭燕那句“她晚上吃得好”是什么荤段子,一阵脸热,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郭燕看小媳妇娇羞脸红的可人小模样,立马点头,压低声音:“我懂我懂!放心!我不会跟那些长舌妇似的出去给你乱说。”

    谢晚棠……??

    郭队长你没有懂啊!

    郭燕感慨:“新婚小夫妻的甜蜜真是羡慕人呦~”

    谢晚棠:“……”

    并没有T_T

    谢晚棠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赶紧转移话题:“夏知青自行车那事?”

    郭燕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正事,给你问了,夏知青说她这周末不去镇上,傍黑天去她家推就行。”

    为了激发孩子们看书的热情,谢晚棠昨晚跟傅青山商量着,明天歇班去镇上书店买书的时候,能不能带上五个孩子一起。

    傅青山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不过孩子多了,交通工具是个问题。

    整个下沟村一共就三辆自行车,傅青山一辆,大队部一辆,再就是知青夏竹有一辆。

    大队部的好说,傅青山去说一声就行,夏知青那儿,谢晚棠来负责问,确定能借到,再跟孩子们说,要不然别再空欢喜一场就不好了。

    但是她跟夏知青素未谋面,郭燕写宣传材料常找夏知青帮忙,两人比较熟,谢晚棠便托郭燕去帮忙问问。

    如今借到自行车,可以带五个孩子都去城里了,谢晚棠自然高兴:“谢谢队长!”

    郭燕笑道:“叫队长多见外,以后叫燕姐!”

    谢晚棠:“好,谢谢燕姐!”

    郭燕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谢我的,主要是夏知青这人心地好,脾气也好,我一问她就同意了,你到时候好好谢谢她就行了。”

    谢晚棠闻声点头。

    谢晚棠虽然没见过真人,但郭燕口中这位人很好的知青夏竹,就是她穿进这本年代文里的女主角。

    夏竹的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特殊年代被扣上了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帽子接受改造。

    夏竹本人也很有才华,只是生不逢时,读完高中后响应国家号召来到下沟村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因为父母的影响,她上学的时候被同学孤立,来到下沟村,也被不少村民背后议论成分。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她在下沟村遇到了真心爱护守护她的男人——玉秀的三哥傅青木。

    傅青木虽然只上过小学,不算有文化,但他为人正直阳光,性格爽朗,治愈了夏竹多年来积压的自卑和阴影,两人相知相爱,结婚生子。

    后来恢复高考,傅青木还力排众议,支持已经为人母的夏竹去上大学,完成梦想。

    改革开放后,读完大学的夏竹又回到下沟村,做了下沟村的村主任,用知识带领下沟村走向社会主义新农村。

    是一本非常励志的跨时代女性成长小说。

    郭燕:“你明天去镇上还去买布吗?”

    已经九月初了,过些日子收完花生就要入秋了,秋装得提前准备起来了。

    谢晚棠:“买,你要捎吗?”

    郭燕点头:“要要要,给我男人做件新褂子新裤子,他那身还是结婚那会儿做的,补丁打得真是没法看了。”

    谢晚棠照着郭燕说的身高体重算了尺寸,郭燕道:“钱过晌捎给你啊,谢谢了小棠!”

    谢晚棠摆摆手:“燕姐客气!”

    郭燕走后,谢晚棠看到傅青宁在不远处正看她,两人视线对上,傅青宁哼了一声,马上扭头不看她。

    谢晚棠撇撇嘴,懒得搭理,继续干自己的活。

    郭燕走后,谢晚棠继续干活。

    玉秀今天没来,他们一家今天都陪二哥傅青林去上沟村相亲了。

    一个人待着不免发呆走神,思绪又不知不觉跑到抱着傅青山睡觉那事上。

    哎!头疼!不想想了!

    反正被抱的吃亏的是傅青山,她睡得舒舒服服的,也没什么损失。

    不过想不到傅青山那么一身结实的肌肉,不像她的大鹅抱枕那么软,居然抱起来也是舒服的。

    谢晚棠使劲闭上眼睛!哎呀,她又在想什么,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别想了别想了!

    只要傅青山不找她,她就装不知道吧!

    下午下工的时候,郭燕带着谢晚棠去了夏竹住的地方,是在一户农家的一个小南屋,夏竹是和另外两个一起来下乡的女同学一起住。

    郭燕在门口叫了声,夏竹闻声出来。

    谢晚棠见到了书中的女主角,虽然穿着朴素的灰色粗布衣裳也难掩姣好的容貌,有一种城里姑娘才有的书香气,温文尔雅,恬静秀美,细看就会发现,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忧郁。

    见是郭燕,夏竹笑着走过来:“燕姐。”

    郭燕把谢晚棠推过来:“夏知青,这就是谢晚棠,她想借你的自行车明天带孩子去趟镇上。”

    夏竹礼貌地朝谢晚棠点头,然后把门后的自行车推出来:“有点旧了,是我父亲以前上班骑的,很多年了,可能不是很好骑,会有点累。”

    谢晚棠摆摆手接过来:“有就很好了!谢谢夏知青!”

    夏竹温柔地摇摇头:“不客气。”

    谢晚棠骑着自行车到家的时候,兰兰已经在做饭了,小刚和妞妞在帮着姐姐烧火。

    看到她骑回来一辆旧自行车,小刚顾不上烧火,跑过来看。

    小刚好奇:“娘,你上哪儿弄的自行车?”

    谢晚棠把自行车支在墙根下:“跟夏知青借的,明天你爹歇班,咱们一起骑车子去镇上买东西。”

    既然已经借到车子了,谢晚棠就把明天一起去采购的消息告诉了小刚。

    小刚喜上眉梢,“耶”了一声,高兴地跑回去告诉姐姐和妹妹,“娘说我们明天一起去镇上买东西,我们大家都可以去!”

    妞妞高兴得拉风箱的劲都大了:“太好了!可以进城了!”

    兰兰急得直喊妞妞:“小点火小点火,要糊了!”

    谢晚棠在外边看着三个孩子热热闹闹的,心情轻快,支好往家走的时候,瞥了一眼,就看到大刚每天都拨弄的菜园好像有一排排的小绿芽?

    谢晚棠惊喜,走过去凑近了一看,果然都发芽了,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的,只不过芽还小,都长差不多模样,她也看不出来大刚种的是什么菜。

    小小的嫩芽却充满了蓬勃生长的力量,就像70年代的中国,即将迎来一段大发展和大跨越。

    几个孩子要进城的好心情也感染着谢晚棠,她步履轻快地走进炕间,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把昨天裁好的衣裳用缝纫机跑起来。

    可是当她不经意扫到樟木箱上傅青山那条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睡裤时,心情突然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她用缝纫机干活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条黑睡裤,好像时刻提醒着她,睡裤的主人终究会回来,会找她谈这个事。

    早上没有谈,只是因为急着上班而已。

    等待傅青山下班的时间里,谢晚棠提着一颗心,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先表达歉意是必须的,然后要解释说明自己真的不知道这个事,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往常兰兰烧火的时候,傅青山差不多就回来了。

    可今天,一直到兰兰饭都做好了,傅青山才姗姗归来。

    大刚带二刚看病也回来了,在外边喊完爹,又朝屋里喊娘。

    谢晚棠没法逃避,只得出去问二刚:“找赤脚大夫看得怎么样?”

    二刚嗐了一声:“没事!赤脚大夫说,小孩不可能肾不好的,说我就是水喝多了!该尿尿!别担心!”

    谢晚棠:“……”

    傅青山支下车子,皱着眉头对二刚道:“那就以后晚上少喝水!”

    二刚一缩脖子:“哦。”

    时隔一天,再次对上视线,谢晚棠尴尬地轻咳一声,没话找话道:“今天怎么这么晚?”

    傅青山微微皱眉:“嗯,加班。”

    谢晚棠惊讶:“你们也加班?”

    主要是傅青山平时经常早回来,家里有事的时候他有时候甚至上半天的就回来了,在谢晚棠的认知里,傅青山的工作不忙,没想到居然也得加班。

    傅青山被谢晚棠惊讶的神色盯着,感觉心虚,移开视线:“嗯。”

    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作为合约婚姻关系,谢晚棠感觉和傅青山的相处总体来说是轻松且渐入佳境的,逐渐适应了搭伙过日子互相帮助的生活。

    直到被二刚随口一句“她一直抱着傅青山睡觉”,彻底打破了!

    现在面对面吃饭,谢晚棠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傅青山,毕竟早就说好的,各取所需,没想到她居然一直对傅青山动手动脚……

    虽然是无意的,但毕竟事实已经达成。

    哎。

    愁人。

    突然感觉手擀鸡蛋面条都没那么香了。

    几个孩子因为明天要进城兴高采烈,傅青山冷脸吃饭,她焦头烂额,小小的饭桌上,真是冰火两重天!

    吃到一半,傅青宁突然进来,几个孩子一下子支棱起来。

    傅青宁看着盆里的鸡蛋面条,咽了咽口水,对谢晚棠道:“娘叫你过去!”

    谢晚棠……

    她不觉得她和傅老太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和业务。

    但是叫了就去,不然好像怕似的。

    谢晚棠下炕穿鞋,跟着傅青宁去了正屋,正屋这边已经吃完饭了,傅大嫂正在刷碗,谢晚棠跟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炕间。

    傅老汉和傅大哥吃完饭去大队部溜达了,炕上就傅老太一个人,跟个老祖宗似的坐在炕头上。

    先礼后兵,谢晚棠保持基本的礼貌:“娘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傅老太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听说你明天要进城去买布?”

    谢晚棠点头。

    傅老太:“带你妹妹也去买身的确良料子,回来做身布拉吉,再买双皮鞋配着,等着好相亲穿。”

    谢晚棠看了一眼傅青宁:“跟谁相亲?”

    傅青宁哼了声:“先准备下不行?!”

    哦。

    八字还没一撇。

    谢晚棠:“可是孩子们也都要去,带不了人了,不如等下周你二哥歇班,把车子给你,你自己去挑。”

    傅青宁气得翻白眼:“我自己去谁给我付钱!”

    谢晚棠了然:“你是想跟着我们去白蹭呗。”

    亏得能说出口。

    真不要脸。

    傅老太在炕上咳嗽一声:“不去也行,她二嫂你眼光好,你明天给捎一身回来,给你妹妹做好,反正你也会做衣裳。”

    谢晚棠呵呵,瞥了一眼傅青宁:“凭啥,凭你脸大?”

    真搞笑,她搭上钱还得搭上时间精力伺候一个她讨厌的人,她闲的?

    傅青宁瞪着她:“你说谁脸大!”

    傅老太拉下脸来:“你一个当嫂子的,小姑子的事就是你的事,这么点钱还斤斤计较,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这么点钱?这一身下来得20块钱。

    20块钱对她来说不算多,但在这个年代也绝对不算少,她就算要花这个钱,也会花在对她好的人身上,而不是傅青宁和傅老太这种对她不好又想从她身上占便宜的人。

    谢晚棠才不在乎面子:“娘,分了家当然要计较,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傅青宁冷哼一声:“那你头晌怎么还答应给郭燕买布?郭燕也没给你钱啊,你就会贴呼当官的,马屁精!拿着我哥挣的钱去做人情!”

    原来是上午偷听了她和郭燕聊天啊,结果还没听全。

    谢晚棠哂笑,从兜里掏出来1块钱:“看好了,人家郭队长下午就带着钱给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似的,天天就想着占便宜没个头!”

    傅老太闻声气得拍着炕席:“你骂谁呢!真是反了天了!谁家的儿媳妇敢在老婆婆面前这么跳脚的!老大家的!去给我把老二叫过来!”

    傅大嫂在当门刷碗,炕间的争吵她都听着了,谢晚棠说得句句在理,而且从分家那天傅青山的态度来看,她并不觉得把傅青山叫过来,能起什么作用。

    傅大嫂擦了擦手过来,试图调和:“好好说,都别急。”

    傅老太瞅她一眼:“有你说话的份!让你去叫你就去叫!”

    傅大嫂深吸一口气,扭头出门,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是老二心真向着老娘和妹妹,就不可能结婚当晚提分家。

    撞吧撞吧,娘俩多撞几次南墙就死心了1

    傅大嫂去东屋把傅青山叫过来,傅青山一进门,傅老太就哭着说谢晚棠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分了家了就连身衣裳都不舍得给妹妹买。

    傅青山看了一眼傅青宁身上穿的粉色格子的确良,算是挺新的,一个补丁都没有:“这不是有衣裳穿着。”

    傅老太马上擦了眼泪道:“老二,正好你来了,跟你说个事,你从镇上政府机关里给你妹找个好对象,给你妹再买身衣裳穿着好去相亲。”

    傅青山看了一眼傅青宁,傅青宁羞羞答答的红着脸低头。

    傅青山又看了一眼谢晚棠,谢晚棠耸耸肩,表示无语。

    最后,傅青山看向他娘:“青宁既没有文化,又没有城镇户口,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正经人家吧。”

    傅老太皱眉:“城里的怎么就不正经了!”

    傅青山冷脸:“是不门当户对,到时候没有城镇户口,就没有粮票,在城里怎么生活?”

    傅青宁哼了声:“你托关系给我安排到镇上上班不就行了?我看供销社就很好!”

    谢晚棠:“……”

    好敢想屁吃啊=_=

    傅老太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你妹妹在城里有了工作,就有了粮票,也就门当户对了。”

    傅青山脸色彻底冷下来:“我没有这么大本事。”

    70年代初,城里的学生高中毕业了都留不了城,得上山下乡。

    农村人想进城,更是难如登天。

    傅老太撇嘴:“镇上那么多领导家的孩子,就没几个想当兵的?想当兵不就得求着你?你提提安排你妹妹的工作,还不是随口的事!”

    傅青宁也跟着点头:“就是!”

    傅青山:“征兵有征兵的流程和要求,不是我随口说了算。结婚的事,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傅青山明白了娘和妹妹的目的,已经不想在这待了,说完抓着谢晚棠的手转身就走。

    傅青宁没想到对象和衣裳全黄了,气得骂道:“你给别人养孩子不怕花钱,给自己妹妹就抠抠搜搜,兰兰都穿新的确良,我为什么不能穿?!”

    谢晚棠感觉傅青山攥着她的掌心在用力,像是在极力忍耐。

    她不是个能忍的性子,她才不要憋出病来,拽住傅青山,回头对傅青宁道:“兰兰的爹是烈士,你算哪根葱,也能跟兰兰比!而且她现在不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是我和傅青山的闺女,我想给她穿什么就给她穿什么,我给她穿金戴银你也只能干看着,捞不着,明白了?”

    谢晚棠一口气怼完,看着傅青宁憋紫了脸也反驳不了的样,感觉爽极了,哼了一声,反手抓住傅青山的手就走了。

    一出东屋当门,就看到五个孩子都躲在连廊那儿听。

    谢晚棠走到兰兰面前,特地大声道:“走,回去吃饭,吃饱了明天好进城,明天给兰兰和妞妞一人买一身的确良回来做布拉吉!”

    傅青宁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气得趴在傅老太怀里哭。

    回到炕间,谢晚棠才反应过来,这一路,她竟然一直牵着傅青山的手走回来的!

    下意识把手从傅青山掌心里抽出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罪加一等的感觉呢!

    才骑了他的身,这又牵了他的手……

    不过好在,傅青山表情没什么变化,而且刚才是傅青山先拽着她手要走的,她后来怼完傅青宁,才顺势握住的,所以也不全是她的问题吧!

    这么一想,又自我安慰了些许。

    ……

    谢晚棠提心吊胆一晚上,一直到要睡觉了,傅青山也没找她谈她晚上动手动脚的事,谢晚棠长舒一口气。

    不愧是大佬!

    果然大气!

    傅青山要关灯的时候,谢晚棠又不免紧张起来,睡着了可怎么控制自己的不老实呢?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吧。

    “等等!要不我今天去那头挨着妞妞睡吧!”谢晚棠道。

    没法不老实,那就换个人不老实。

    妞妞一听可高兴坏了,欢呼着给谢晚棠腾地方。

    小刚一听,也吵着要挨着娘睡。

    谢晚棠打了个响指:“简单,那我就在你俩中间睡,这么你们就都能挨着我了!”

    两个小的都满意了:“好!”

    傅青山手里端着蜡台,皱眉:“……不行。”

    谢晚棠心虚:“我怕我睡着了再不老实……”

    傅青山:“不老实更不能挨着孩子睡,以前邻村就有睡觉翻身把孩子压死的。”

    谢晚棠……??

    傅青山直接吹了蜡烛:“睡觉。”

    小刚和妞妞愣了愣,也只得服从爹的命令,各回原位睡觉。

    刚吹了蜡,眼睛一时难以完全适应黑暗。

    谢晚棠贴着墙根躺着,看不太清楚,听着傅青山上炕躺下,她低声道:“我要是睡着了再不老实,你直接把我推开就行。”

    身旁的男人半晌没回应,谢晚棠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太小了,小到傅青山都没听见。

    谢晚棠:“嗯?你听见了吗?”

    傅青山:“……嗯,睡吧。”

    好像他没推过似的,推完还不是过两分钟就又抱上来,弄得他根本没法睡觉。

    第32章 吃了大肠再怎么漱口亲嘴也会臭,还要吗?

    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夫妻当然要睡在一起。

    就算是假扮夫妻,那更没有分开睡的道理,万一哪个孩子嘴不严说漏了,外人还以为他们感情不好。

    这样一捋,傅青山又感觉心安理得了,不然好像显得他小人之心强迫谢晚棠跟他睡占谢晚棠便宜似的。

    谢晚棠刚躺下的时候还贴着墙根支棱着不敢睡,奈何一天的田间劳作真的乏人,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一觉醒来,窗外传来二刚和小刚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着窗,具体听不太清在说什么,只听着大概是跟小黑有关。

    睡眠质量好格外解乏,谢晚棠伸了个懒觉,一个打挺坐起来,换上衣裳下炕。

    一出炕间,看到兰兰在拉风箱烧火,傅青山一身立整的衬衣长裤,站在锅台边拿着铲子弯腰搅大锅里的西红柿鸡蛋疙瘩汤。

    一看到傅青山,早晨懒洋洋的舒适感瞬间全无,谢晚棠赶紧回忆自己昨晚有没有做抱着什么东西的梦,奈何什么也不记得了。

    傅青山偏头:“快好了,去洗漱吧。”

    谢晚棠看到傅青山下眼睑的黑眼圈的时候,头嗡一声,待兰兰出去抱草了,才小心翼翼凑近,压低声音道:“那个,我昨晚是不是又折腾你了?要不我今晚还是去炕那头睡吧,你总睡不好不行!”

    这样她也会很愧疚!

    谢晚棠贴着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根,似有若无地撩拨着那最敏感的神经。

    傅青山深吸一口气站直,和谢晚棠拉开一点距离:“没有。”

    谢晚棠不相信:“那你这黑眼圈……”

    傅青山怔了下:“加班太累,跟你没关系。”

    谢晚棠打量傅青山片刻,看他真的表情淡然,而且好像他也没什么欺骗自己的理由,谢晚棠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都轻快起来,“那就好!”

    谢晚棠光顾着自己轻松了,反应过来又提醒道:“要不然过晌再去镇里,你头晌歇歇?”

    傅青山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说好的事不可能改变,摇头:“不需要,我没事。”

    既然傅青山坚持,谢晚棠自然也不愿扫孩子们的兴,点点头出去打水洗漱。

    一出当门,二刚嗷一嗓子:“小黑拉屎了!”

    小刚也跟着嗷:“小黑真的拉屎了!”

    谢晚棠:“……”

    俩小家伙一惊一乍的,难道小黑吃了饭不该拉屎吗?

    小黑被孩子们从窝里抱出来玩,然后就拉在了院里。

    谢晚棠去拿了铁锨弄土过来把狗屎盖住,然后铲走扔出去,回来又接了盆水,把刚刚拉过屎的地方多冲几遍,因为是露天院子,臭臭的味道很快就散去了。

    谢晚棠做这些的时候,三个小的都全程跟在她后边看着。

    谢晚棠演示完道:“三个小铲屎官学会了吗?”

    三个小朋友眨巴眨巴眼,没听明白的样子。

    妞妞软糯糯地问:“娘,什么是铲屎官?”

    谢晚棠想了想:“就是,负责养小狗照顾小狗吃喝拉撒的官。”

    小狗惊讶:“养小狗也能当官?”

    谢晚棠点头:“当然。”

    二刚:“那俺们只要给小狗铲了屎,就跟俺爹一样是官了?”

    谢晚棠犹豫了下:“差不多。”

    在当门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傅青山:“……”

    最后,本着一山不容二虎,一狗不容三官的原则,三兄妹对当官时间进行了分配。

    一周七天,一人当两天铲屎官,二刚最大,能力最强,周日多当一天铲屎官。

    谢晚棠洗漱完,大刚也从支书家推了自行车回来了,小小的院里支着三辆自行车,时刻提醒着孩子们一会儿就要出发去镇上了!

    心情好,吃饭也格外香,一家七口吃过早饭后,喜气洋洋穿戴整齐,傅青山带着二刚和小刚,大刚带着兰兰,谢晚棠带着妞妞,浩浩荡荡地出发!

    出村这一路,自然是回头率百分百的。

    看着一家七口出了下沟村,路边的几个妇女议论:

    “这是一大家子都要进城?”

    “我怎么感觉傅青山这几个孩子看起来都比以前干头净脸的了呢。”

    “你没看着都新衣裳新鞋的,穿得板正利索的,当然看起来好看了!”

    “谢晚棠这后妈当得这么用心?”

    “没准是做给傅青山看的呢,傅青山那么有钱,她装出一副对孩子好的样,套傅青山的钱呗!”

    ……

    去镇上的路还是那一条,一路上大上坡大下坡不断,谢晚棠已经带着最轻的妞妞了,骑过三分之二,还是感觉脚底板子都要磨冒烟了。

    真是要想富,先修路啊!

    谢晚棠不知不觉落后了有十来米,妞妞小手搂着她的腰,脸贴在她后背上,听到她粗重的喘息声*担心道:“娘,你是不是累了?叫爹和大哥停下,我们歇一会儿吧?”

    谢晚棠确实不行了,眼看前边又是一个大上坡,她朝前边喊道:“傅青山,停一停!”

    傅青山和大刚闻声回头,谢晚棠又用力蹬了几步,赶上队伍,长舒一口气:“歇会儿,我不行了。”

    一家子在路旁歇脚,谢晚棠从车筐的包里拿出来洗好的西红柿分了,一人一个解渴。

    歇完脚吃完西红柿重新上路,谢晚棠脚底已经有点刺痛了,看着前边的大上坡就愁,但她现在也是当妈的人了,有责任照顾好这些孩子,深吸一口气,推过车子,“妞妞,上车!”

    她刚说完,兰兰过来:“我来吧,娘……”

    最后一句娘声音很低,几乎要吞进肚子里,但路上没有人,田间安安静静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谢晚棠惊讶地看向兰兰,兰兰叫着还是有些不习惯,被看得红着脸低下头,有些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

    不止是谢晚棠惊讶,大刚更惊讶,那三个小的叫娘也就罢了,大姐怎么突然也改口了?!

    而且谢晚棠就比大姐大6岁,大姐怎么能改过口来啊!

    大姐都改了口,他是不是也挣扎不了多久了?要不然显得他在家里多各一路啊!!!

    大刚突然忧愁起来,他没法管谢晚棠叫娘,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

    兰兰竟然主动叫娘,这是对她多大的认可啊,谢晚棠自然是再高兴不过,把车子交到兰兰手里:“谢谢兰兰!我脚底感觉要冒烟了,太需要你的帮忙了!”

    兰兰还是有点不适应,没说话,脸红着点头接过车子,把妞妞抱上后座。

    其实谢晚棠和爹结婚后的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谢晚棠并不像村里那些后妈那样自私,相反,她勤劳、朴实、善良,对他们这些没有血缘的孩子也真心相待,从来没有在吃穿上苛待他们一点点。

    尤其是昨晚,小姑质疑她的时候,谢晚棠居然说“兰兰是我和傅青山的孩子”,虽然自己和大刚一直不叫她娘,但谢晚棠能脱口而出那句话,就说明心里没把他们当外人。

    兰兰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实,她想了很多。

    谢晚棠对他们很好,对爹也很好,她要懂得感恩,不能辜负谢晚棠才是。

    所以,她想尝试着做出改变,从早晨看她起来就想叫的,但是真的很难叫出口,憋了一早晨又憋了一路,刚才终于叫了出来,叫完便也觉得没那么难了。

    一家子到了镇上先去书店,一进门占据最显眼地方的就是一架子连环画,这个年代也叫小人书。

    不用谢晚棠说,小刚和妞妞就被《西游记》吸引了,两人捧着一本黑白西游记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小人书的好处就是,哪怕你不识字,也能大概看明白故事的意思,先吸引人读进去,再在潜移默化中学习故事里的字。

    二刚听过支书爷爷讲封神演义的故事,一下子就被《封神演义》吸引了,大刚年龄大一些,则更向往《水浒》里的兄弟情义。

    兰兰对这些故事书不太感兴趣,她顺着书架往里走,看到一本关于做衣服的书,没想到做衣服居然也有专门的书,好奇地拿起来看。

    谢晚棠没想到兰兰会对她前世学习的专业感兴趣,这个年代的服装书籍当然谈不上太多设计的成分,但是讲解了衣服裁剪的尺寸弧度,算是入门的基本功。

    兰兰翻过来看了一下后边的价钱,3毛钱一本,不便宜,眉头一皱,犹豫着想要放下。

    谢晚棠看在眼里,走过来拿起来那本书看了看:“嗯,这本书好啊,买回去我们一起学习吧!”

    兰兰闻声眼睛里突然亮起来:“可以吗?!可是有点贵。”

    毕竟小人书才5分钱一本。

    谢晚棠笑笑:“知识是无价的,不能用钱来衡量的。”

    兰兰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谢晚棠已经拿过去付钱了。

    每人可以选一本书,那些小人书虽然一本只有5分,但是一部书一般有十多本组成,谢晚棠也可以都给他们买了,但那样很容易囫囵吞枣,反倒不如一本一本的买,既保持着对后面故事的好奇心,又可以在新书买到之前反复阅读,加强认字。

    每个人都选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从书店出来,傅青山带路去供销社。

    孩子们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供销社,简直眼都要花了!

    二刚最夸张,对着那个副食品柜子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娘!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好吃的嘛!”

    谢晚棠闻声,噗嗤一声笑了,售货员也忍不住笑。

    小孩们看到吃的都拖不动腿,谢晚棠领着他们先选零嘴。

    上次买的杏脯没吃够,必须要。

    饿了垫个桃酥,简直是人间美味,也必须要。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中秋了,供销社月饼提早就开始售卖了,没有后世那么多花样的口味,主打一个传统五仁。

    不过在这个缺吃少穿的年代,月饼只有中秋节前后才卖,而且比桃酥还要贵,一般人家也就买个两三块,每人能分上半块都是好的。

    看着几个孩子都馋月饼的样,谢晚棠对售货员道:“4包月饼。”

    谢晚棠话落,几个孩子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地上了!

    一包4个,4包就是16个月饼!

    娘居然一下子买了16个月饼!

    现场唯一不惊讶的就是售货员了,她可是见惯了这位部长对象的阔气大手笔,4包月饼算是啥!

    买完零食,谢晚棠又买上5斤小米,10斤白面,一包白糖,一捆粉条,一包虾皮,还有一包干紫菜。

    虾皮紫菜可是馄饨汤的灵魂配料,自从吃完饺子,谢晚棠就在想这一口了,必须安排!

    谢晚棠本来没有在供销社买布的打算,但昨晚说了要给兰兰和妞妞一人一身布拉吉,虽然是为了气傅青宁,那也得言出必行。

    谢晚棠拉着兰兰和妞妞让她们来选颜色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

    妞妞不可思议地指指自己的新衣裳:“娘,我不是有新衣裳了吗?”

    谢晚棠感觉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捏捏她的小脸:“可妞妞是小女孩,小女孩可以有很多漂亮衣服哦。”

    妞妞现在非常信娘的话,闻声用力点头:“妞妞听娘的!”

    兰兰以为谢晚棠就是要气小姑才这么说,没想到竟然真要买,她一看的确良的价格,吓得赶紧摇头:“娘,我就不用了,我干活穿布拉吉也不方便,给妞妞做就行。”

    谢晚棠坚持:“可以不干活的时候穿啊,以后我们来镇上你都可以穿啊。你可以不常穿,但不能没有,而且你不是要学做衣服嘛,自然要先穿得好看,才有好的审美做出来好看的衣服啊。”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兰兰只是懂事的早而已,听谢晚棠这么说,有点动摇了。

    谢晚棠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选颜色,然后配扣子、松紧带和线,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售货员已经给裁了下来,叠好装起来了。

    傅青山全程没发表意见,只是跟在谢晚棠身后提东西,直到看到谢晚棠选完妞妞和兰兰的的确良付完钱就要走,才道:“你也买一身吧。”

    谢晚棠闻声愣了下,抬眸询问:“我买一身什么?”

    傅青山指了指她身后柜台上的的确良,谢晚棠还没说话,售货员马上道:“就是就是!傅部长对象这么好看,穿布拉吉肯定美!到时候娘仨一块穿出去,妥妥的三朵金花!”

    妞妞闻声拉着她的手:“娘跟我们一起穿漂亮衣服!”

    傅青山看她犹豫,补充了句:“布票用完,单位下个月还发。”

    原来傅青山是以为她心疼钱才不买,其实还真不是。

    不过谢晚棠想了想,虽然她不像这个年代的人一样偏爱的确良,但的确良的布拉吉毕竟是70年代的时尚,她可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体验一把似乎也不错?

    就像她跟兰兰说的,你可以不常穿,但是得有。

    于是谢晚棠开开心心给自己挑了一块米黄色纯色的确良付了钱,然后又带兰兰去买上皮鞋和袜子好配裙子,至于妞妞,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鞋子一年一个码,买皮鞋穿一年就不能穿了,太不划算了,就先没买。

    男孩子对穿衣服没那么多喜好,对他们来说,衣服嘛,新的就行了啊!

    大包小包地从供销社出来,还要去黑市买土布,买鸡蛋,买猪肉。

    虽然这个年代人人都来黑市买点生活必需品,大家都心照不宣,不过黑市就是黑市,投机倒把行为是见不得光的,傅青山谨慎,怕孩子们跟过来,万一回去说漏了嘴,让想找事的人抓着尾巴,总是麻烦。

    两人把五个孩子送到电影院,锁好了两辆自行车,一人安排了一根冰棍,由大刚和兰兰领着进去看电影《智取威虎山》。

    傅青山和谢晚棠出发去黑市,现在猪肉最抢手,去晚了就不一定有了,两人先去了杀猪的地方。

    傅青山敲了门,跟杀猪说要1斤猪肉,谢晚棠过来付钱的时候问光头男:“有没有猪下货什么的?”

    光头男:“猪肝、猪心和大肠。”

    谢晚棠一听到自己的最爱,瞬间心情大好:“大肠!大肠!要大肠!!”

    傅青山被谢晚棠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见过谢晚棠这么激动的样子,喊大肠的时候比第一次上门跟他提结婚的时候眼睛还要亮。

    说完谢晚棠突然反应过来,谨慎地问正微微皱眉打量她的傅青山:“你不介意我吃大肠吧?我吃完了会漱口的!保证不会臭!”

    单身光头杀猪男受不了小夫妻在他面前腻歪,冷冷哼了声:“吃了大肠再怎么漱口亲嘴也会臭,还要吗?”

    谢晚棠……??

    谢晚棠:“……”

    第33章 要虔诚地亲吻她。

    反应过来光头哥说的亲嘴的对象是她和傅青山,谢晚棠脸唰一下又热又烫。

    什么亲嘴啊!

    她的意思是多漱口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就不会臭!

    她一着急刚要解释,偏头就看到傅青山正在看她,她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夫妻的话是不是不应该对亲嘴这事反应这么大啊。

    谢晚棠犹豫了下,抿唇,终究是没有对光头哥解释。

    傅青山对杀猪哥道:“要。”

    女的娇羞脸红,男的深情相望,主打一个恩爱,单身光头杀猪哥心头再被插上一刀,一眼都不想多看,扭头进去装猪肠子。

    大门暂时关上,谢晚棠长舒一口气,低声对傅青山解释道:“我没有要亲嘴的那个意思!”

    傅青山还没开口,门突然又开了,谢晚棠下意识一个激灵。

    杀猪哥装好一斤猪肉和猪肠子,因为一天就杀一头猪,所以猪肠子不多,肯定是不够两个大人五个孩子一顿吃的。

    傅青山接过来,谢晚棠想了想:“要不猪心猪肝也都要了吧。”

    因为天热,肉也不敢买多了怕放坏,平常补充蛋白质大多就是吃鸡蛋,但鸡蛋的营养还是没那么全,吃点猪心猪肝不光补充蛋白质,还补铁,一举多得。

    谢晚棠包圆了猪下货,杀猪哥自然愿意,都给谢晚棠打包装好,谢晚棠也不讲价,麻利地付了钱,还很有礼貌地笑着跟他说谢谢。

    卖肉这活虽然挣钱,但是脏,那些来买肉的见了他哪个不是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样,从来没人对他这么客气过。

    杀猪哥心里一暖,善意提醒道:“猪肠子下锅之前用点盐和醋多洗几遍,亲嘴的时候就没味了,比吃完了漱口有用。”

    谢晚棠……????

    夭寿了!

    这个亲嘴的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谢晚棠红着脸点头:“好好好!谢谢你了!”

    说完抓着傅青山赶紧走,赶紧离开这个张口闭口就是亲嘴的开放地方!

    再多说几遍亲嘴,她以后都没法直视她最爱的大肠了!

    一直到拐出去两个胡同,彻底远离了开放的杀猪哥,谢晚棠才长舒一口气,看傅青山没什么反应,便也识趣地不再提这个尴尬的话题。

    根本就和他俩没关系的事嘛!

    买上土布和鸡蛋,回电影院的时候五个孩子刚好看完电影出来,三个男孩子激动地在讨论杨子荣的厉害,二刚和小刚甚至看过一遍就能背出电影里边的黑话,两人坐在自行车后座你一句我一句:

    二刚:“蘑菇,你哪路?什么价?”

    小刚:“想啥来啥,想吃奶来了妈妈,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来了。”

    二刚:“天王盖地虎!”

    小刚:“宝塔镇河妖!”

    二刚:“我要插了你!”

    谢晚棠:“……”

    是她思想太污了才会想歪吗T-T

    一路欢声笑语,又回到上午第一站供销社旁边,小孩们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吃饭,二刚激动得一进门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谢晚棠脚有点疼,不想动弹,让傅青山带着孩子去点菜,她找了个桌子坐下看着东西。

    点菜的时候,孩子们一看菜单后边的标价,瞬间惊出一脑门汗,原本一个个激动得要嗨起来,看完后瞬间狗狗吱吱起来,一人点了一个最便宜的。

    一个8分钱的芝麻火烧,一个5分钱的锅贴,一份1毛8的凉拌三丝,还有一份1毛5的凉拌皮冻。

    傅青山皱眉:“这点哪够吃?”

    “够了够了!”说着二刚还朝他使眼色。

    “……”傅青山发现他以前真的是不太了解孩子们,他们比玉秀还知道过日子。

    傅青山让大刚和兰兰领着几个孩子先去找谢晚棠坐,一边看墙上挂着的菜谱,一边对服务员道:“酱牛肉、红烧丸子、糖醋排骨,再来两盘猪肉饺子、一屉小笼包。”

    这次他们来的是饭点,人多,上菜也慢,得一个一个等。

    二刚搓着手巴巴地看着旁边桌上的大肉丸子,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努力安慰自己,不好吃不好吃,肉丸子肯定药人!

    下一秒,服务员就往他们桌上放了一盆红彤彤的大肉丸子!

    二刚震惊地看向爹,傅青山用筷子分了分,一共4个拳头大的肉丸子,每个从中间分开,一人一半。

    “蘸着汤吃更有滋味。”傅青山话落,二刚赶紧夹了一块咬上一大口!

    一口下去有肥有瘦,油滋滋的那个香啊!

    蘸的汤里有诱人的红烧调料味,给肉染上更丰富的滋味,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药人!

    才吃完一半肉丸子,又上来满满一盘肉,肉片摆的像花一样好看,闻着还有一股酱香味,旁边还有一个小碗里装着酱油蒜泥。

    看娘夹了一块肉蘸了下蒜泥,二刚一下就明白了,也跟着叨了一块蘸上蒜泥送进嘴里。

    我去!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

    比猪肉还好吃,一点也不腻人,蒜泥和肉一起咬下去,真香啊!

    二刚陆续还吃了酸酸甜甜的排骨,还有小笼包,猪皮冻……

    不仅吃得饱饱的都打嗝了,而且回味无穷!

    原来城里除了大肘子,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今天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二刚是家里唯一一个正在上学的,学校里也教数学,他虽然学习一般,但记忆力好,一回忆刚才看得菜谱的价格,数算了一下这一桌子菜,居然花了7块2毛钱!

    这哪是吃饭啊!这不杀人嘛!

    二刚坐在谢晚棠一边,轻轻扯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娘!我们这顿饭吃了7块2毛钱!!!”

    谢晚棠也不知道傅青山花了多少钱,反正给了他10块钱和粮票让他去点,付完剩下的傅青山就给她了。

    谢晚棠掏出来裤兜里傅青山拿回来的一卷零钱一点,找回来2块8,10块减2块8,还真是7块2。

    谢晚棠看到孩子们早早就过来坐了,傅青山又点了好几个才付的钱,按理来说二刚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啊。

    谢晚棠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二刚偏头凑到她耳边:“我刚才看菜谱了啊,价都记得,一算不就出来了,娘,这也太贵了!以后我再也不馋了!这里的东西简直贵得要命!”

    谢晚棠有点惊讶,没想到二刚的记忆力和心算这么好。

    只可惜以后没用在正地方上,白瞎了这聪明的脑子。

    这正好是一个教育孩子的好机会,谢晚棠笑道:“馋没有错,正是因为人会馋,才会有想要过上更好生活的欲望,这些本身都是好的,但是,怎么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呢?就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能光靠小心眼占小便宜。”

    二刚想了想:“不能像小姑、奶奶和三叔三婶那样?”

    “呃——”联想得非常精准。

    谢晚棠看了一眼傅青山,见傅青山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于是点头:“差不多吧。”

    小刚歪头想了想:“娘,那怎么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就导入主题了,谢晚棠趁机给孩子们科普知识的力量:“要读书识字,掌握更多的知识,才能做对国家有用的人,一个有用的人,也自然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兰兰感觉有些矛盾:“可是村里的那些知青读书多,识字多,还不是要下乡来务农。”

    谢晚棠摇头:“那是因为我们国家现在还处在困难时期,吃穿紧缺,广大农村需要他们,等我们解决了吃饱穿暖这个基本问题后,以后我们还要修路、建大房子、开很多很多供销社、织布厂、零食厂等等,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啊,到时候只有有知识,才能大有作为!”

    傅青山本来只是昨晚没睡好,饭后又有些犯懒,跟着孩子们听谢晚棠说话,可是越听,越觉得谢晚棠懂得很多,不像一个农村妇女,看她的眼神也认真起来。

    二刚好奇:“娘,你怎么知道的呀?”

    谢晚棠再次搬出她的万能大法:“收音机里讲的呀,我在家做衣裳的时候,就开着收音机。”

    小刚举手:“那我以后也要跟娘一起听收音机,学知识!”

    三个小的都举手要跟着听,谢晚棠自然高兴,听收音机也会学习到很多,不会成为井底之蛙。

    兰兰看了一眼大刚,大刚小学虽然混了下来,但是字也认不多少,听娘这么一说,兰兰突然感觉大刚以后也是愁人。

    兰兰问谢晚棠:“娘,那要是读书没读好呢?”

    大刚闻声一个激灵。

    谢晚棠看向傅青山,傅青山原本正在看谢晚棠,像是突然被抓包一样心虚,下意识坐正。

    谢晚棠笑道:“当然不是只有读书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方面,像你爹,还有你们的亲生父亲那样,做保家卫国的军人也是对社会有用的人。”

    大刚刚长舒一口气,就听谢晚棠笑道:“不过当军人也要多识字啊,不然部队的文件岂不是都看不懂,那就是莽夫。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多读书多识字总是没错的!”

    大刚:“……”

    所以还是要识字。

    头疼。

    ……

    吃饱喝足,一家七口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上,谢晚棠虽然脚还难受,但还是和兰兰互相替换着骑,毕竟兰兰也只有14岁,还是个半大的女孩子,懂事归懂事,也要考虑身体承受能力。

    买了书,看了电影,逛了供销社,还吃了国营饭店,几个孩子一路上比过年还开心,和来时静谧的乡间小路不同,回去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买的东西挂满了三辆自行车,回村的时候又正好是过晌上工的点,可算是在下沟村引起轰动了,路上看到他们一家的人到地里一番更加夸大的宣传,最后传成了买的东西多到压得车圈都扁了……

    地里的妇女们正在干活,忍不住议论。

    王寡妇啧了声:“不是前些日子才去镇上买了不少?地主家的小姐真是会花钱的呢!”

    刘秀香闻声皱眉:“他们家孩子多,可不什么都用得快!”

    王寡妇撇撇嘴,对埋头干活不说话的刘燕华道:“你看看,当初要不是你看不上傅青山带着5个孩子,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你咯!”

    刘燕华掀起眼皮看了眼王寡妇,没接话,脸色不好看就是了。

    她何尝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对傅青山她是一百个满意,要不然也不会同意定亲。

    可是结婚前,傅青山突然领回来5个孩子,谁愿意当后妈呢,她让傅青山送走那5个孩子,傅青山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冷着脸一口回绝了她,宁可不跟她结婚,也不同意送走那些孩子。

    加上当时村里又传傅青山那里受了伤,晚上那事估计是不行了,她权衡再三就退了亲,她那时候是村花,当然不愁嫁,可是没想到命不好,嫁的男人又死了,她从村花一落成了寡妇,男人瘫这几年,她被折腾得也早没了当初的年轻貌美。

    傅青山呢,不仅娶了好看又年轻的谢晚棠,她还听王寡妇说了很多次,傅青山和谢晚棠夜夜都激烈着,根本就没有不行!

    当初带头传傅青山不行的也是王寡妇,现在说傅青山晚上厉害的也是王寡妇,她现在看到王寡妇都烦!

    傅青山本来就该是她的,因为王寡妇和那几个野孩子,才阴差阳错落到了谢晚棠头上。

    谢晚棠一个地主家的闺女,黑五类,凭什么跟着傅青山享这样的福,那本该都属于她的!

    刘秀香看刘燕华脸色不对,皱眉训斥王寡妇:“行了,闭嘴吧!管好自己的事!”

    王寡妇撇撇嘴,抬抬屁股,转身又去找别人嘁嘁喳喳了。

    刘秀香拍拍刘燕华的肩膀:“她就是嘴碎爱嚼舌头,你别搭理她就行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

    刘燕华面上点头,心里却不服气,日子和日子哪能一样,一想谢晚棠现在过的日子,再对比自己过的日子,她怎么可能不在意!

    ……

    一家子从早晨8点多出门,一直到下午2点多才到家,卸下东西先歇晌。

    谢晚棠脱了鞋一看,脚底果然磨红了,用冰凉的井水多冲了一会儿,才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觉睡起来解了乏,大家才开始分工归置整理。

    大刚去大队部还自行车了,谢晚棠看这个点夏知青还没下工,就带上篮子,先拐去傅大娘家的自留地摘了五六根大葱,几个大辣椒,一把香菜,又绕去自家自留地摘了颗大白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正好去给夏竹送自行车。

    谢晚棠刚骑进胡同,就看到夏竹站在大门口,她对面站的男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蒋有年。

    蒋有年将一个牛皮纸色的信封塞到夏竹手里,这东西谢晚棠见过,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书枕头底下就压着封一模一样的,谢晚棠还打开看过,内容煽情中又带着骚气,令人作呕。

    看来渣男也就这点手段啊,追哪个姑娘都是送情书,一点新意和特点都没有,怪不得就只能是男二呢。

    谢晚棠偏头看到夏竹同住的两个同学就要拐进胡同了,她轻咳一声,上前打断:“夏知青,我来给你送自行车。”

    蒋有年一看到谢晚棠,又憎恨又担心谢晚棠破坏他的好事,他可是跟夏竹好一番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并没有骚扰谢晚棠,他一个知识分子,谢晚棠何德何能值得他去骚扰!

    看到谢晚棠过来,蒋有年赶紧把信封塞进夏竹手里,跟夏竹说下次再来找她,走的时候还警告地看了谢晚棠一眼,让她老实点!

    谢晚棠成功接受到信号,当着蒋有年的面啐了口。

    夏竹:“怎么了?”

    谢晚棠笑笑:“没事,闻着不好的东西恶心。”

    蒋有年:“……”

    为了在夏竹面前维持绅士的形象,蒋有年只得强忍着,笑着跟夏竹再见。

    蒋有年走后,夏竹的两个同学也拐进了胡同。

    谢晚棠把车筐里的菜篮子拿出来,从底下拿出一双崭新的白袜子递给夏竹:“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今天在供销社买的。”

    夏竹没有接,摇摇头:“小事而已,不用这样破费的。”

    谢晚棠把袜子塞进夏竹手里:“我们家孩子多,以后说不好还要经常来找你借自行车呢,你不收,我以后都不好意思来借了。”

    夏竹有点犹豫,两个同学进门的时候还不善地瞥了她们好几眼。

    谢晚棠挎上篮子:“我回去做饭了夏知青。”

    夏竹回过神来,抿唇:“谢谢晚棠姐。”

    看着谢晚棠挎着篮子轻快潇洒的纤细背影,夏竹感觉谢晚棠不像蒋有年说得那么坏,因为她的眼睛里不仅没有阴暗,反而有一种光,很耀眼的光。

    一想到晚上有她最爱的大肠,谢晚棠就感觉下沟村的傍晚真好看啊,小风吹得是真舒服啊,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美啊,居然大肠都可以安排了!

    到家的时候,傅青山已经把大肠洗干净了,跟猪肝、猪心一起下锅煮了。

    兰兰在屋里做鞋,二刚小刚和妞妞主动过来帮着摘菜洗菜,谢晚棠和孩子们一起坐在压井边,数算着今晚要做的菜:“爆炒个大肠,再炒个猪心,猪肝切片弄个蒜泥蘸着吃,然后炖个白菜猪肉粉条,怎么样?”

    “好!!!”

    孩子们的世界很简单,有肉就开心,更何况还有4个肉!

    而且中午才刚在镇上的饭店吃过肉,晚上又可以吃肉,他们从来都不敢想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一个个都斗志昂扬,干起活来一身是劲。

    煮好猪下货捞出来放凉,傅青山刷了锅先做白菜猪肉炖粉条。

    猪肉主要留着明天早晨包馄饨,傅青山就切了1/4的猪肉来炖白菜,然后锅边糊上二合面饼子,到时候一锅出。

    谢晚棠正帮傅青山烧火,大刚回来了,还带回来的大其子,说是傅青林相亲相成了,要准备定亲了,傅大娘感谢她给傅青林做的相亲衣裳。

    二刚看到大其子馋得不行,手上还在洗菜,腾不出来:“大哥,快喂我嘴里!”

    大刚喂完二刚,小刚也有样学样,张着嘴要大哥喂,大刚没办法,只得连带着小刚和妞妞一一投喂。

    喂顺了手,进屋直接塞傅青山嘴里一块,塞得傅青山怔了片刻,才用手背顶着咬了一口。

    谢晚棠对他们向来都是一视同仁,不偏哪个,大刚感觉他要是就这么绕过谢晚棠去炕间给大姐送,好像不太好,抬手拿了一个其子要放到谢晚棠手里,谁知道谢晚棠直接张嘴从他手里咬走了其子。

    大刚……!

    所以他刚才是给后妈喂嘴里了嘛!!!

    去炕间把剩下的大其子都给了姐姐,大刚扭头就跑出去了。

    谢晚棠烧火也不熟练,烧得手上黑乎乎的,学着傅青山的样子,用相对还干净的手背顶着嘴里的大其子慢慢吃。

    这个年代的大其子都是自己用花生油大锅炸的,真香啊!

    一点不输供销社买的糕点!

    等着问问傅大娘怎么做的,也搞点打打牙祭。

    白菜猪肉粉条和饼子出锅后,炒猪下货就快了。

    谢晚棠在旁边跟傅青山讲,傅青山操作。

    猪大肠下锅用辣椒一爆炒,只需要放点酱油、盐和糖,跟大肠本身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加上大锅的火旺,瞬间香气扑鼻,比谢晚棠记忆中的味道还要美!

    外边三个小的闻着味进来,吸吸鼻子:“什么东西?又香又臭!”

    大肠的灵魂就跟臭豆腐差不多,谢晚棠看几个小朋友天然地get到了大肠的美味,笑道:“上头吧!一会儿吃起来更上头!”

    三个小的已经被勾得流口水了,大肠软嫩,爆炒几下就可以出锅了。

    爆炒过的大肠裹上了酱油和花生油的色泽,红得发亮,被嫩绿的辣椒一衬,颜色格外好看。

    猪心谢晚棠是手撕的,顺着心的纹路一条一条撕下来,炒法和大肠差不多,额外再多放一把香菜,味道格外鲜亮。

    最后给猪肝切片,蒜瓣捣成蒜泥,加点盐和酱油一拌,齐活!

    谢晚棠把炕桌搬上来:“点蜡太暗了,兰兰先别做了,伤眼睛,我们上菜吃饭咯!”

    兰兰笑着把针线收起来,下来帮着一起端饭。

    一桌子丰盛喷香的晚餐让全家都心情大好,谢晚棠笑着叨起一块大肠:“都是因为你们爹工作挣钱,我们才能吃上这么好的饭,我们以肠代酒来敬他好不好?谢谢他为我们的付出。”

    除了大刚,现在其他四个孩子都是谢晚棠的铁杆小粉丝,大刚虽然还没有加入其中,但也黑转路了。

    谢晚棠说完,几个孩子有样学样,一人叨了一块大肠,一起敬傅青山:“谢谢爹,爹辛苦了!”

    “……”

    傅青山第一次听说还有以肠代酒的,看着面前齐刷刷碰在一起的大肠,虽然觉得荒唐极了,但也鬼使神差地跟着叨起一块大肠,和谢晚棠的碰了一下:“你也辛苦了。”

    一顿饭吃得热闹又开心,满屋子的欢声笑语,就连傅青山有时候都会被二刚逗笑。

    吃完饭收拾桌子、刷碗、喂小黑、洗脚洗漱,虽然快乐,但忙碌了一天也是真的累,大家比平时还早一会儿就上炕睡觉了。

    人睡觉的习惯是不会改变的,谢晚棠还是喜欢抱着什么睡,傅青山在她身边,自然是她的第一选择。

    他应该早点入睡,这样就不会被谢晚棠的睡眠习惯困扰,但是——

    好像又有什么期待勾着他,让他不想早早睡着,在有期望的等待中,他就像一团烈日下暴晒的干柴,只需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

    谢晚棠睡熟后很快翻身抱住他胳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皮肤上的那一瞬间,就点着了他身体里躁动不安等待许久的细胞。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谢晚棠柔美好看的侧脸上。

    她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了,嘴唇动了几下,最后靠在了他的大臂上,柔软温凉的唇瓣贴着他的坚硬滚烫的肌肉,像是最勾人的撩拨,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月光驱走黑暗,柔和的光线下,那唇瓣好看又*诱人,像是夜里会发光的宝石一般吸引着他,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一想到白天谢晚棠在听到亲嘴那两个字时眸光娇羞、脸颊粉嫩的模样,这种冲动便越发像囚笼也锁不住的猛兽,叫嚣着要冲出来,虔诚地亲吻她。

    理性告诉他这种行为很小人,属于趁人之危。

    但感性又驱使着他不想再忍耐,侧身撑着炕席起来,弯腰,一点一点靠近他的珍宝。

    第34章 黑夜是最好的掩饰,他放肆地沉沦其中。

    那清甜的香味像是夏日里甘甜的蜜果糖浆,越靠近,越诱人。

    傅青山感觉自己疯了,冷静自持了27年,有朝一日居然明知是趁人之危却完全不想克制,就想亲上去。

    他想,他也做了。

    两片唇瓣碰上的那一刻,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视觉失去的那一刻,唇上那柔软的触感瞬间被放大10倍,勾着他迫不及待地咬下去,品尝这浆果的甘甜。

    黑夜无人的角落里,谢晚棠温热又柔软的呼吸喷在他左脸颊,一点一点腐蚀着他最后一丝理智,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满足,他试探着张嘴,更进一步。

    在他打开浆果美丽的外壳就要吸吮里边那甘甜的汁水时,身下原本沉睡的人突然动了,还哼唧了两声——

    好奇探索的神经突然紧绷,侦察兵训练时期保留下来的条件反射让他迅速抽身平躺回去,但是呼吸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胸口咚咚咚的声响如同擂鼓,暴露了他的心虚。

    如果谢晚棠质问他,他该怎么说?

    说在做梦梦游?还是直接承认?

    说梦游谢晚棠会相信吗?她很聪明。

    或是直接承认,谢晚棠会接受吗?他心里没底。

    虽然在他们这段关系里,谢晚棠从一开始就是主动的那个,但谢晚棠对她的主动无关任何情感,她只在意他能给她提供的实际的东西,并不是在意他这个人。

    他曾经也不在意,觉得这样纯粹的关系很利索,但现在——

    傅青山莫名的烦闷,强迫自己从这种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才得以通过细微的声响判断出来一个重要的情况:谢晚棠似乎并没有醒。

    她只是动了两下,然后又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没有被发现让他长舒一口气,但他今晚的勇气在刚才亲上去的那一下都用完了,即使身上的火丝毫没有卸下去,反而着得更旺,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温香软玉在侧,却不能动一点邪念,这才是最大的煎熬。

    那里硬得要命,再憋下去,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憋出病来。

    或许是因为今晚已经放纵过一次,便不想再苛求自己那般自律克制,听着她轻柔的呼吸,闻着她身上的清甜,黑夜是最好的掩饰,他手向下伸去,闭上眼睛,放肆地沉沦其中……

    在压井旁反复冲洗,确定身上手上都没了味道,傅青山才穿上衣裳坐在压井边的长凳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头看着静谧漆黑的夜空。

    没到中秋,月亮并不圆,那弯弯的月牙仍是天空中最美的一抹亮光。

    那月亮就像谢晚棠,她好像永远在发光,吸引着他,让他不能自控地着迷。

    从什么时候开始着迷的?

    他当时同意和谢晚棠结婚,确实是因为想分家单过,需要有个人照顾家照顾孩子,谢晚棠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提出了一个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坏处的条件。

    可如果那时不是谢晚棠,是村里任何一个女人来找他,他都会同意吗?

    这个自我发问让他迟疑了,他想了一圈,除了谢晚棠,他似乎想不到任何可以接受的女人。

    其实谢晚棠来主动上门来跟他提合约婚姻的时候,他当时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荒唐!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合约?但他却又鬼使神差地想跟她试试。

    婚后,谢晚棠虽然不会做饭做家务,还经常受伤,其实根本达不到她自己所说的给他收拾家这一条,但他也不在意,毕竟她真心待他的孩子好,能做到这一点,对他来说也足够。

    至于谢晚棠做不好那些事,对他而言也很简单,他便如合约所定,尽量提供给谢晚棠足够好的生活。

    谢晚棠似乎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还经常带着孩子们一起感谢他的付出。

    但他却慢慢开始不知足了,他开始想要一些合约之外的东西,而且越来越无法自控。

    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对谢晚棠动心了。

    ……

    谢晚棠一觉醒来,第一反应就是回忆自己昨晚梦里有没有抱着什么东西,但昨天去镇上累着了,睡在实在是太沉,她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过梦了。

    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下炕,推开炕间的门,就看到傅青山正端着一盆肉馅在搅。

    下意识观察傅青山的神情,似乎没有前两日的疲惫?看起来反而有些神清气爽。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昨天没有再折腾人啊?嗯,应该没有吧!

    感觉自己这个推理还是比较符合逻辑的,谢晚棠终于放松下来,开心地跟傅青山打招呼:“早!”

    傅青山听到谢晚棠下炕推门的声音了,余光也看到谢晚棠在打量他,但是因为昨晚对谢晚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他便假装忙碌。

    直到谢晚棠跟他打招呼,声音轻快,这说明她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

    傅青山抬眸:“早。”

    昨晚跟傅青山说好了做大葱肉的馄饨,把大葱和肉都剁成泥,然后淋上点花生油、酱油,再撒点盐,完全搅拌均匀。

    谢晚棠不知道傅青山是几点起的,不光饺子馅调好了,面也早活好了。

    兰兰洗漱完进来擦手,笑着跟她打过招呼,把面板放到炕桌上,开始揉面擀皮。

    在家自制馄饨算是个麻烦又精致的早餐了,谢晚棠也赶紧出去洗脸洗手,回来帮着一起做。

    包饺子、包馄饨、包粽子这种小手工活,她可是帮着妈妈和姥姥做过很多次的,绝对是实践出真知,信手拈来!

    馄饨皮要用大擀面杖一直横竖来回擀,擀出一张很薄的大皮,然后用刀切成一张张四四方方的正方形。

    饺子傅青山在部队里包过,但馄饨,他是完全不会,也从来没想到这种东西还能在家里自己做,昨晚谢晚棠跟他说的时候,他都怀疑能不能行。

    看着谢晚棠在一张四四方方的皮里放上一团馅,然后卷了两卷,接着两只手灵巧地一转,就翻出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馄饨。?

    感觉看明白了,但是学着她的样子包,又好像没看明白,卷完两卷以后,不知道怎么才能转成她那样。

    谢晚棠很快包好5个,往盘子上放的时候,看到傅青山正对着手里小小的馄饨皮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他们面对面坐着,谢晚棠跪起身子探过去,两只手握住傅青山的大手,手把手教他最后一步:“就这样,大拇指捏住两侧的封边,然后往里扣,给它们粘在一起,然后翻过来沾点面放盘子上就好了。”

    谢晚棠突然靠过来,距离极近,额头几乎要抵上他的额头。

    直到柔软的指腹离开他的手,傅青山才回过神来,呼吸间全是谢晚棠身上的清甜。

    “会了吗?”

    傅青山犹豫了下,觉得嗓子有些干哑,没说话。

    谢晚棠往他手心里放了个馄饨皮,夹上馅,手把手又教他包了一个,他一抬眸,就能看到她淡粉色娇嫩的唇,近在咫尺,勾起昨晚的记忆。

    “这回会了吧!”

    在谢晚棠期待的眼神里,傅青山点了点头。

    其实根本没学会。

    谢晚棠靠过来,他注意力根本没办法集中。

    又认真观察谢晚棠白皙修长的手包了两个,傅青山会了,强迫自己白天不要胡思乱想,认真包馄饨。

    三个小的第一次见包馄饨,都跃跃欲试,谢晚棠也不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让他们都去洗手,每个人都可以来学着包。

    看傅青山已经上手了包得越来越快,谢晚棠也不怕耽误工夫,耐心地教三个小朋友一步一步包馄饨,小朋友放不上太多馅,馄饨肚子会炸,摸索过几次后,就掌握好了放馅的量,竟也包得有模有样。

    虽然三个小工包得慢,但毕竟是额外的帮工,六个人一起干,三大盘馄饨没多一会儿就包好了。

    大刚没有上来包馄饨,但也很有眼力见地在当门里烧火,等他们馄饨包好,大刚已经烧开了水,可以直接下了。

    傅青山下饺子,谢晚棠在锅台沿上一溜摆上7个小汤盆,每个盆里均匀地放上虾皮、干紫菜、香菜碎和盐,然后滴上一小滴花生油。

    等开了锅馄饨都飘起来了,谢晚棠让傅青山每个小汤盆里先舀上一勺汤泡开调料,然后再舀进来馄饨。

    虾皮、紫菜和花生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在小小的当门里弥漫开来,几个孩子根本没心思出去玩了,全扒在当门里抿着嘴唇等馄饨。

    终于等到开饭,二刚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烫得嘶溜嘶溜的,一脸享受:“娘!咱们自己包的馄饨比供销社的还好吃呢!”

    谢晚棠吹凉了一尝,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毕竟供销社肯定不舍得像他们似的放这么多肉,肉里混了很多白菜,就没有那么香了。

    谢晚棠笑道:“你爹厉害,他调的馅。”

    二刚闻声,非常肯定地给爹竖了个大拇指。

    傅青山轻咳一声:“你娘厉害,她教的好。”

    二刚来回看看爹娘两人,最后一人竖了一个大拇指:“爹娘都厉害!”

    吃过饭后,傅青山就去上班了。

    谢晚棠还是有些不放心,把二刚拉进炕间,压低声音问:“昨晚你爹起来冲凉水澡没?”

    二刚立马摇头,摇得像个小波浪鼓,谢晚棠这下彻底放下心来,她应该昨晚真的很老实,毕竟自己思想上给自己上过很多课呢!

    二刚挺起小胸膛:“我现在晚上都不喝水,肾很好!根本不起夜!”

    谢晚棠:“……”

    不该起的时候天天起,改起的时候又不起了。

    谢晚棠笑着摆摆手:“真棒,去上学吧!”

    把当门收拾好,谢晚棠也去上工。

    今天开始要收玉米了,玉米皮粗糙,谢晚棠早就先见之明,提前给自己跑了副手套,虽然没有弹力布,做得不是很贴手,但也比不戴磨破皮好多了。

    她一共做了三幅,给了兰兰一副,还留了一副给玉秀。

    到地里还没来得及把手套给玉秀,玉秀就激动地给他讲起来去上沟村相亲的情况:“二哥穿着你做的衣裳,那个精神,把那姑娘的四个哥哥都比了下去,那姑娘当时就脸红了,后来托人来送的信,说是相中了!日子都定好了!”

    谢晚棠为一桩一见钟情的好姻缘开心,但也实事求是道:“那你是二哥长得本来就精神。”

    玉秀摇头:“那只是一方面,我娘说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嫂子你做的衣裳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谢晚棠被夸自然高兴,低声笑道:“我这么厉害,那到时候你去相亲我也给你做身,让人男孩也对你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玉秀一下子脸红了,不好意思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什么就相亲啊。”

    谢晚棠不再打趣小姑娘,笑着把手套给玉秀:“戴上,不然磨手。”

    玉秀没想到谢晚棠还会做手套,戴上试了试很得劲,感叹道:“我每年掰玉米手都得磨破皮,嫂子你可真巧,青山哥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

    两人说说笑笑戴上手套准备开始干活,王寡妇突然过来啧了声:“光顾着护着你这小嫩手,你男人都要被人拐跑了,到时候你现在的好日子都要护不住咯,看你上哪儿哭去!”

    玉秀不喜欢王寡妇,皱眉道:“你瞎说什么!”

    王寡妇一梗脖子,对谢晚棠道:“我怎么瞎说了,好些人都看见了,你男人傅青山在村口跟刘燕华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刘燕华都对着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惹人疼,他们可是老相好,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35章 傅青山对她做检讨?

    玉秀一听就急了:“什么老相好!不过就是订过亲而已,青山哥以前常年在部队,他们面就没见过两次!”

    王寡妇撇撇嘴:“人家俩人见了面干啥,能让你个小丫头知道?”

    玉秀气得脸都红了:“王寡妇你再胡说我告诉刘主任,让她好好教育教育你!”

    “要找刘主任教育谁?刘主任来了。”

    玉秀话落,闻声回头,就看到郭燕和刘秀香一块过来了。

    王寡妇大嗓门,刘秀香离着十来米远都听得清清楚楚,走过来皱眉对王寡妇训道:“王翠云,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昨天讽刺刘燕华,今天又来挑拨人家谢晚棠家的夫妻关系,你一天天的没事干了到处出溜!”

    王寡妇男人走了以后,她自己带着两个孩子日子也不好过,刘秀香作为妇女主任,帮她很多,别人说话她还要不服犟上几句,可刘秀香她是不好意思犟的。

    王寡妇缩缩脖子:“我就是提醒提醒她嘛,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掰棒子了!”

    王寡妇说完麻溜跑了,刘秀香叹了口气,拍拍谢晚棠肩膀:“晚棠,别担心,不用听村里人瞎议论,我相信青山不是那样的人。”

    谢晚棠确实没担心,她自认为还是对傅青山有一些了解的,在傅青山眼里,估计把那五个孩子看得比他爹娘都重,毕竟他爹娘只是生他养他,而那五个孩子的爹为他牺牲了生命。

    他爹娘对孩子不好,他都能那么干脆无情地分家。

    和刘燕华只是订过亲,还是家里安排的,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而且刘燕华曾经还因为这几个孩子跟他毁了婚约,可见心里对这几个孩子的成见,现在刘燕华无论再怎么回头想要挽回傅青山,都很难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简单的道理,傅青山那样的大佬不可能不懂。

    而且书里,傅青山后来成为军届大佬,也是孑然一身,根本没有一个叫刘燕华的女人常伴左右。

    谢晚棠笑笑:“主任放心,我相信他。”

    郭燕不屑:“就是,都吃过白面馒头了,谁还愿意回头再去吃瓜干?傅青山又不是傻子,还能放着我们晚棠这样年轻貌美的小娇妻不要,上赶着去跟个嫌弃他甩过他的老寡妇弄事?”

    突然被叫小娇妻,谢晚棠下意识脸烫。

    刘秀香无奈:“……什么老寡妇,你别瞎叫。”

    郭燕才不在意:“她自己不知道检点避嫌,明明知道人家新婚燕尔,还哭哭啼啼地当街弄样!”

    郭燕性子直,说话也直,又是小娇妻又是新婚燕尔的,也摸不住她还会说什么,谢晚棠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了,对了,秀香姐,燕姐,你们的衣裳做好了,晚上吃完饭来拿吧!”

    郭燕一听可高兴了:“正好后天我要出去宣传呢!晚棠你可真是及时雨啊!那今晚我带着我男人也去,正好你给他也量量尺。”

    刘秀香晚上要去大队部开会,她和郭燕住一个胡同,让郭燕帮她捎着。

    掰玉米棒子可不比薅草那些零活,都要计数算工分的。

    大队长说以后每天按工分鲜玉米,掰得多,每天下工就分得多,剩下的放在大队部晒干了,磨成玉米面再分。

    谢晚棠很喜欢吃玉米,尤其是玉米炖排骨,玉米能染上肉香,排骨也没那么腻了。

    家里还有南瓜,自留地里还有爬扁豆,也可以跟玉米排骨一起用大锅一锅炖上,除了玉米的清香外,南瓜炖烂了甜滋滋的味道更好,完美的东北大丰收!

    谢晚棠馋得都饿了!

    只可惜这年代家里头没电话,没法联系傅青山下班回来去黑市买点排骨,只能等他晚上回来跟他说,明天才能吃了。

    先努力掰玉米,多赚工分多分玉米吧!

    收玉米拉开了秋收的序幕,地里忙碌起来,谢晚棠紧忙干了一上午,中午回去也没什么精力做太多花样。

    家里有白菜,直接切碎了,抓一小把虾皮,再打上四个鸡蛋搅拌均匀,兰兰下锅炒,然后在锅边糊上二合面饼子一锅出。

    简简单单的午饭,清淡败火,加了虾皮和足够的鸡蛋,又有滋味又爽口,大家干了一上午都累了,火速光盘,最后连汤都被大刚喝了个干净。

    午休过后,继续下地掰玉米棒子,秋收期间学校只上半天课,下午二刚他们也跟着老师去掰棒子挣工分。

    虽然傅青山的粮食关系不在村里,但是家里也有4个挣工分的了,谢晚棠按大队长说的分法算了算,以后每天分七八个玉米不成问题!

    ……

    下午下工的时候,二刚也分了一根玉米,来找他们。

    大刚是家里的青壮年劳动力,干得最快最多,分了三根,谢晚棠和兰兰两人加起来分了三根。

    谢晚棠让兰兰大刚二刚把分的玉米抱家去,先活上鸡蛋面擀个苗条,她去地里割点韭菜,摘几根豆橛子,晚上吃手擀面、韭菜炒蛋,还熬个玉米精喝。

    玉米精是她小时候在老家跟着姥姥吃过的美味,把新鲜的玉米用擦子擦成碎渣,和水一起倒进锅里煮,稍微加点盐调味,然后扔进去几根切好的豆橛子提鲜,看着简单,但味道就是鲜极了。

    可能是因为玉米擦碎了以后里面的香甜都彻底弥漫出来了吧,反正她小时候每次都能喝好几碗!

    摘完菜回家的路上,一想到晚上又能吃到童年美味,好心情就不由自主地飞起来~

    直到面前出现一个糟心的人。

    谢晚棠懒得搭理这种人渣,绕开他要走,却被蒋有年拦住。

    蒋有年一脸愤怒:“你是不是跟夏竹说我的坏话了!”

    谢晚棠耸耸肩:“你可是骚扰良家妇女被公开批斗过的人,还需要我说什么,这不都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蒋有年不信:“我都跟夏竹解释过了那是误会,她之前都相信了,现在又拒绝我,你敢说不是你在背后捣鬼?!”

    谢晚棠哇偶一声:“夏知青真厉害,天生就有一双鉴渣真眼呢!”

    不愧是女主角!

    蒋有年皱眉:“什么鉴渣真眼?”

    谢晚棠难得有耐心解释:“就是鉴别渣男的真眼!”

    说完谢晚棠心情轻快地绕过被鉴掉的渣男,哼着歌回家,留下渣男一个人在后边无能地跳脚咒骂。

    谢晚棠高高兴兴到家,傅青山已经回来了,车子支在院里,正蹲在锅台前引火。

    兰兰在和面,谢晚棠招呼三个小的摘韭菜。

    她把玉米扒了皮,须子也都秃噜干净,刚要用擦子擦,傅青山突然从她手里接过来擦子:“我来吧。”

    谢晚棠愣了下,反应过来好像是容易擦着手,麻溜把擦子和玉米给了傅青山:“擦四棒就行,剩下四棒明早煮着吃。”

    傅青山点头,他大手有劲,擦子和玉米拿得稳稳的,擦得很快。

    谢晚棠往大锅里添了点水,跟傅青山说了玉米精的做法,然后去和几个孩子一起摘韭菜。

    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干活,但是——

    谢晚棠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今天家里好像格外安静,平时晚上都是最热闹的时候啊。

    怎么感觉几个孩子都拉着脸,一个个都很不高兴的样儿,问谁都摇头不说。

    谢晚棠一直观察到吃晚饭的时候,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这几个孩子好像在跟傅青山冷战???

    傅青山虽然平时不善言辞,但孩子们对他还是很依赖的,傅青山早出晚归,就晚上回来这点时间在家,孩子们都愿意往他身边凑,帮他干活,跟他说话,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点头应着,并不会参与到话题中。

    但今天,没有一个孩子主动去找傅青山说话,而且二刚连火都不给傅青山烧了,一直在院里待着,就只有兰兰在屋里边做饭,可也一句话没跟傅青山说。

    晚饭有鸡蛋手擀面,这可是孩子们最爱的白面,仅次于饺子,饭桌上居然也没人说话,就连美食点评家二刚都很安静,这可让人太不适应了。

    谢晚棠终于憋不住了,奇怪地打量一圈:“你们今天都怎么了?”

    没人说话。

    “……”

    他们家每天至少两三个菜,就一个大锅做肯定慢,所以吃饭一般比别人家晚,郭燕带着男人和儿子来的时候,他们还没吃完,不过也接近尾声了。

    家里烧火烧得热,傅青山把桌子搬到院里吃还凉快。

    谢晚棠把碗里的玉米精两口喝了,起身去招呼郭燕。

    郭燕给她带了一包干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去宣传的时候别的大队给的,算是个稀罕物,给你尝尝鲜。”

    谢晚棠知道郭燕是因为总找她做衣裳不好意思,没推辞,笑着接过来,拉着郭燕进屋试衣服。

    试过没问题,根本不需要改,两人出来,谢晚棠拿着尺,打算在院里给郭燕的对象量尺寸。

    郭燕一出来,就看到儿子小虎子正端着大碗喝粥呢!

    郭燕哎呀一声走过去:“小虎子,你在家不都吃饱了吗?”

    小虎子享受得擦擦嘴:“娘,好喝。”

    郭燕进来的时候也闻着香味了,不过没好意思问,不然显得像个馋老婆似的,听小虎子这么说,她转头问谢晚棠:“晚棠,你这是做的什么?”

    “玉米精。”谢晚棠三言两语把做法一说,郭燕惊讶,“这么简单?”

    谢晚棠笑着点头:“明天分了玉米,你试试。”

    小虎子跟小刚差不多大,喝完一碗,傅青山问他还要不要,郭燕还没来得及拒绝,小虎子就点头了,傅青山又给他舀了一碗。

    郭燕扶额:“明明在家说吃饱了,出来又跟个小饿死鬼儿托生的,喝完这碗行了啊,明晚给你做!”

    谢晚棠在院里给郭燕对象量了尺,郭燕的对象长得还挺精神的,不过不像郭燕这么外向,话不多,来了就坐在一边,只偶尔跟傅青山聊两句。

    小虎子喝完第二碗打了个嗝,不用郭燕说也喝不下去了,跟小刚妞妞去玩小狗了。

    三个大的帮着收拾桌子,傅青山挽起袖子去压井那儿洗碗,郭燕用肩膀碰碰自家男人:“我说人家傅部长在家帮媳妇干活你还不信!多跟着学习!”

    郭燕男人红着脸点点头。

    郭燕对谢晚棠道:“我以后得多带他来你们家进修进修,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就把男人孩子管得好,都懂事知道体谅你。”

    谢晚棠无奈地笑:“真没管,他们都是自己自觉。”

    郭燕朝自家男人道:“听着了?要自觉。”

    有傅青山打样,郭燕男人哪还敢说半个不字,乖乖嗯了声。

    郭燕看谢晚棠并没有因为刘燕华的事跟傅青山闹别扭,这才放下心来,进去拿上刘秀香的衣裳,带着男人和孩子走了。

    ……

    谢晚棠裁完郭燕男人的衣裳,抬头透过窗棂往外看了一眼,傅青山已经把衣裳洗完了晾上了,院里就他自己,五个孩子都不在。

    以前就大刚吃了饭爱往外跑,这还是第一次集体全不在家,也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

    家里孩子多,平时闹习惯了,突然安安静静的,还真是让人不太习惯。

    此时,胡同角落里,五个孩子正围一圈低声商量。

    兰兰:“把爹叫出来单独谈吧,万一娘知道了生气呢?”

    大刚:“可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了,就算咱不说,她早晚也得从别人耳朵里听到吧。”

    二刚:“那我觉得还不如当着娘的面说呢,这样还能让娘知道咱们是坚决站在他这边的!”

    小刚:“对,这样娘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妞妞:“不要让娘伤心。”

    兰兰:“那就这么办吧。”

    ……

    烛光太暗伤眼睛,谢晚棠裁完衣裳就收起来,抻了抻酸涨的肩颈,就听到大门响,往外一看,五个孩子一块回来了,直奔晾衣绳前的傅青山而去,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把傅青山围了一圈。

    听不清说了什么,反正就看到六个人都往屋里走了。

    谢晚棠今晚整个一头雾水,直到傅青山和五个孩子进来,兰兰道:“娘,我们要给爹开个会,请您旁听。”

    谢晚棠……??

    他们五个要给傅青山开个会?这真是新鲜。

    傅青山军人出身,本来就站如松坐如钟,五个孩子也盘腿坐得板板正正的,整个会议气氛严肃认真,谢晚棠下意识也坐直。

    兰兰先给谢晚棠讲了一下会议前情:主要就是下午他们下工的时候,正好碰着傅青山给刘燕华捎回来一袋小米,给刘燕华的时候不仅被他们看到了,还被村里很多人看到了,刘燕华对傅青山笑得像花一样儿。

    听完前情,谢晚棠才明白孩子们一晚上对傅青山冷脸原来是因为这事。

    兰兰首先对傅青山这种行为表达了不满:“您现在是有媳妇的人了,您有没有想过,您这样做会让娘很伤心,她对您、对我们那么好,您却在背后做这样的事!”

    兰兰说完,傅青山抬头,谢晚棠和他对坐,两人视线刚好对上。

    谢晚棠其实真没有伤心啦,但是孩子们这么维护她替她出头,她不好拂了孩子们的心意,当然主要也是她第一次见傅青山被人训,也很好奇傅青山的反应呢,所以只眨了眨眼没开口。

    兰兰话落,大刚接着道:“这不是一袋两袋小米的事,这是原则性问题,成了家的男人,不该再跟其他女人有牵扯!”

    欧呦,居然还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二刚咳嗽一声,少有的严肃:“您必须对您的错误行为向娘做出深刻检讨!”

    谢晚棠……

    傅青山对她做检讨???

    二刚沉思片刻:“您这错误比大哥严重10倍!大哥300字,您就3000字吧,现在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同意的举手。”

    二刚话落,五个孩子齐刷刷举手。

    傅青山:“……”

    第36章 不是因为错了检讨,只是想和老婆一起睡觉。

    二刚举着左手,右手数数:“12345,5票同意。现在不同意的举手。”

    二刚话落,五个孩子齐刷刷放下手,全都看着傅青山。

    等了有10来秒,见傅青山不动,二刚直接拍板:“好,5票同意,1票弃权,少数服从多数,3000字检讨通过,尽快上交给娘!”

    “……”

    傅青山在部队五年,战友们违反纪律写检讨、关禁闭的不在少数,他职业生涯从来没有过,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稀里糊涂被几个自己养大的小崽子投票写检讨,还少数服从多数的通过了,真是……荒唐!

    看傅青山被五个孩子弄得复杂又无奈的神色,谢晚棠实在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刚歪头:“娘,你怎么笑了?”

    妞妞拉拉她手:“娘,你不生气?”

    谢晚棠感觉小孩们实在是太好玩了,摸摸妞妞的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她说不生气,几个小孩都皱眉看她,就连刚才一脸无奈的傅青山都眉头紧皱。

    谢晚棠……

    她不生气还不好?

    孩子们一时误会想不通不理解也就罢了,傅青山怎么也一脸的不高兴?

    难道她生气,像个大醋缸一样生气,一哭二闹三上吊才好?

    可他们只是合约夫妻啊,就算傅青山和刘燕华真有什么,合约妻子也不该管那么宽吧。

    谢晚棠想了想,耐心对孩子们道:“你看,你们都没给你们爹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让他写检讨,这是不是对他也不太公平呢?现在罪犯都能申请上诉呢,对吧?”

    孩子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齐齐看向傅青山。

    傅青山原本想向谢晚棠解释,但谢晚棠自始至终对这件事看起来真的不在意,对他和哪个女人说了话也完全不在乎,这种完全遵守合约不逾一步的反应,让他莫名烦躁。

    他突然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说了有什么用?反正说不说她都不在意。

    谢晚棠看傅青山走神,伸手碰碰他胳膊,示意他可以开始为自己辩护了。

    却没想到,傅青山不仅不看她、不说话,脊背还挺得更直了,有一种要坚持到底的冷硬。

    谢晚棠……

    今晚大的小的她怎么突然都看不明白了???

    二刚摇头叹气:“爹果然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杨老师说了,这种死犟到底的行为就是冥顽不灵,娘您不用再为爹求情了,他这样的情况必须得写检讨了。”

    谢晚棠:“……”

    一直到第一次家庭会议结束,傅青山都没有说话。

    至于检讨,他没说不写,也没说写。

    反正谢晚棠是不相信他会写。

    开完会洗漱睡觉,谢晚棠上炕的时候,二刚指指另一边:“娘,我们一致讨论通过,您今晚和大姐一起睡。”

    谢晚棠……??

    傅青山一晚上都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终于怔住,皱眉不悦。

    还不待他开口,二刚就道:“虽然娘大度,不跟您生气,但是在您对娘做出严肃认真的深刻检讨之前,您都没有资格靠近娘!”

    谢晚棠被二刚义正言辞的语气弄得想笑,又努力憋住了。

    她本来和傅青山一起睡觉就有压力,怕晚上睡迷糊了对傅青山动手动脚的,能和兰兰一起睡,她求之不得,麻溜抱着枕头过去。

    傅青山在炕前端着蜡烛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吹灭上炕。

    心情放松,谢晚棠一夜好眠,早晨醒的时候一身轻松,早饭也做好了。

    玉米,鸡蛋,西红柿。

    今天的早餐虽然简单,但是是21世纪最健康的营养早餐。

    要是再配上一碗牛奶就完美了!谢晚棠感觉自己越来越不知足了!

    不过牛奶暂时是不可能了,但小咸菜还是可以尽快安排的,早餐配着小咸菜才不会嘴淡。

    昨天去地里的时候看到黄瓜架上还有黄瓜,谢晚棠突然想起来以前妈妈在家做*的酸辣小黄瓜,下饭好吃又不咸,不过就是没有花椒、八角和耗油,做个低配版应该也不太影响。

    就是酸辣小黄瓜了,晚上下工就去摘。

    早饭的时候还是没人跟傅青山说话,看来在他做出深刻检讨之前,孩子们是要对他冷到底了。

    但是傅青山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会听几个孩子的话就写检讨的人,昨晚他到最后也没应声,只是几个孩子单方面通过了对他的处理决定。

    两方看起来都是互不相让的架势。

    一个合约后妈该怎么调解孩子和亲爹(哦,不,也是后爹)之间因她而起的矛盾呢?

    谢晚棠第一次感觉到后妈难当,有点愁人。

    一直到吃完早饭,谢晚棠都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但晚饭不能耽误,昨晚被严肃又搞笑的家庭会议打断,她都忘记跟傅青山说买排骨的事了。

    傅青山吃完饭要走了,谢晚棠赶紧道:“你今天能去买点排骨回来吗?晚上我打算用玉米和家里的南瓜炖着吃,一锅出也不麻烦,又甜又香的大丰收!”

    几个孩子一听就馋得不行,但都硬挺着,谁也不理会爹。

    他们爱爹,希望爹和娘过得好,所以爹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毛病就更要不得!

    傅青山“嗯”了声:“我早上先过去说一声,让他给留出来,不然晚上去买就没了。”

    谢晚棠见晚上的大菜有着落开心:“好!”

    一想到晚上要吃大餐就心情好,就连去上工掰棒子都不觉得辛苦了,加油挣玉米,晚上回来焖上它一大锅!

    和玉秀一起掰棒子的时候,傅青宁又过来了,谢晚棠不怕她,但看到她就烦也是真的。

    在家里天天听着她在正屋那边跟傅大嫂和老三媳妇吵吵,有时候上工出门也会碰到,住在一起没办法,没想到上了工她还要凑到脸前来。

    谢晚棠懒得搭理她,手上快速掰棒子。

    傅青宁“哎”了声,连句嫂子都不叫,直接给她下命令:“给我也做副手套!”

    谢晚棠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坏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偏头看了眼傅青宁讨厌的嘴脸,“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给你做?”

    傅青宁瞥了一眼玉秀手上的手套:“你都给玉秀做了,不给我做?我可是我哥的亲妹妹!她不过是个堂妹!”

    谢晚棠翻了个大白眼:“那人玉秀还叫我嫂子呢,你叫过一句吗?”

    傅青宁看了看自己磨破皮的手,强忍着不爽冷硬地叫了句:“嫂子!”

    谢晚棠对她这态度无语:“我只是举例,并不是叫一句嫂子就给做,心都是互相换来的,跟亲疏远近无关。”

    说完,谢晚棠懒得跟她叨叨,继续干活,傅青宁过了一会儿骂骂咧咧地走了。

    傅青宁走后,玉秀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刘燕华在后边一直看你呢嫂子。”

    谢晚棠连头都懒得回:“爱看不看,反正我又不会掉块肉。”

    玉秀凑近小声问:“嫂子,你昨天回去没跟俺青山哥吵架吧?”

    谢晚棠摇头,玉秀长舒一口气:“嫂子你真大度,不上那刘燕华的当!”

    她是没跟傅青山吵架,可孩子们跟因为刘燕华跟傅青山冷战着呢。

    ……

    下午上工的时候,傅青宁又溜达到她们这边来,手上还带了副针脚歪歪扭扭的大手套,在她面前炫耀:“你不给我做,有的是人抢着给我做!”

    玉秀撇嘴:“行行行,都有人给你做了,你就快戴着去掰棒子吧!”

    玉秀就差来一句你快滚吧求求你了!

    傅青宁一脸嘚瑟样凑到谢晚棠面前:“你猜是谁给我做的?”

    谢晚棠掰着棒子随口道:“这针脚又笨又拙的,猜不出来。”

    玉秀闻声噗嗤一声笑了。

    傅青宁瞪眼道:“你不用管拙不拙,人家刘燕华心里有我这个小姑子,你呢!我告诉你,排队想对我好当我二嫂的有的是!”

    玉秀听不下去:“刘燕华连孩子都容不下去要逼青山哥送走,你以为能她能容得下去你?给你点糖衣炮弹,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傅青宁才不这么想:“那五个孩子本来就该送走!他们跟我能一样吗?我可是我哥的亲妹妹!”

    谢晚棠本身对傅青宁虽然厌烦,但懒得跟她叨叨,快20的人,还跟个小学鸡一样真的非常无聊。

    但傅青宁上赶着来恶心她,那就对不起了。

    谢晚棠把棒子扔筐里,回头对傅青宁道:“可以啊,今晚你二哥下班回来,你过来,跟他说,让他把五个孩子送走,跟我离婚,把刘燕华娶回来给你当嫂子,要是今晚你不敢来,以后就把你那个臭嘴给我闭上,不然我听见一次扇你一个大耳刮子,上不封顶,我这个人,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傅青宁被她突然冷脸的样子吓倒,半晌没敢出声,待她回头继续干活了,才小声辩驳:“谁不敢,我是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谢晚棠头都没回:“那就滚。”

    玉秀都被谢晚棠的态度吓到,更别说傅青宁了,又哼唧了两声,悄么声溜了。

    傅青宁走后,玉秀轻轻拍拍她肩膀:“嫂子,不稀得跟她生气,我娘说生气自己也长病,她从小就这样,别搭理她。”

    玉秀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对了,早晨青山哥上班走的时候来了,问俺爹房场什么时候能批下来,俺爹说再过俩月就差不多了,顶多年前就下来了,到时候你们盖了新房子搬出去,就不用天天见着傅青宁了。”

    谢晚棠听玉秀这么一说,心情大好。

    但转而一想,家里就1000块钱存款,傅青山一个月工资现在是75块,过日子是富富裕裕,可要盖新房,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材料加上工费,再怎么着也得接近2000块钱。

    就是因为盖不起房子,所以村里一般人家儿子结了婚,都是住一块挤吧着,或者盖上间小南屋,再要么就是像傅青山之前那样,简单在老房子旁边接上一间。

    能盖新房搬出去远离正屋那一家子,自然是爽快又利索,但傅青山一个拿死工资的,一下子上哪儿去弄那接近1000块钱呢。

    ……

    下午下了工,谢晚棠和兰兰大刚二刚一共分了9根玉米,比昨天还多1根。

    谢晚棠站着掰了一天棒子有点累,不想走了,就安排大刚和二刚去自留地里摘4根黄瓜2个辣椒,再来一大把扁豆,她和兰兰一起抱着玉米回家了。

    她们到家的时候,小刚和兰兰去剜野菜刚回来,正在家里喂鸡。

    傅青山去买排骨了,还没回来,得等着他的排骨做饭,谢晚棠不急,拉着兰兰进屋给大刚做身衣裳。

    大刚是老大,以前都是他穿下来的衣裳往下给二刚小刚,他的衣裳还算是新一点的,但现在下边小的都穿上新衣裳了,他那一身补丁,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好在兰兰以前帮着傅大嫂做衣裳,知道大刚的尺寸,谢晚棠照着兰兰说的记下来,找了块深黑色的布料,先给大刚裁一身。

    跟兰兰说了说大丰收的做法,她做衣裳的工夫,兰兰就出去拾掇玉米和南瓜了。

    兰兰把玉米扒干净切块,南瓜皮洗净,中间的籽剜掉,切成跟玉米差不多的块,装了满满两大盆。

    大刚二刚摘了黄瓜辣椒爬扁豆回来,进胡同的时候正好碰着傅青山,父子三人一路谁都不说话。

    进了家门,大刚去抱草,二刚进去叫谢晚棠:“娘,菜摘回来了。”

    谢晚棠闻声迎出来:“洗洗放盆里吧,扁豆一会儿和排骨一起炖,黄瓜辣椒等吃完饭做个咸菜。”

    二刚“哎”了声,麻利地去压井水洗菜了。

    兰兰从傅青山手里接过排骨的时候也是不说话,一回头就笑着问她:“娘,这排骨怎么弄?”

    谢晚棠跟她说完,她也是麻利地去干。

    孩子们对她和对傅青山这鲜明的态度对比,谢晚棠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跟傅青山坚决冷战到底啊,只要傅青山不检讨错误,他们就坚决不会低头。

    傅青山倒是一副淡淡的样子,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以谢晚棠对他的了解,感觉孩子们还是很难敌过未来大佬的。

    谢晚棠也没有好办法,只能等,摇摇头进屋继续给大刚做衣裳。

    等她跑完裤子,天已经黑了,点上蜡累眼睛,她就先收起来了。

    一推开炕间的门,扑面而来全都是大丰收的香味,有排骨的肉香,有玉米的清香,还有南瓜炖烂了的甜味。

    谢晚棠一出当门就听到正屋那边傅青宁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闻着她们这边的香味了,对傅大嫂做的饭不满意,但又不敢过来蹭吃蹭喝,所以就找茬骂人。

    傅青山把桌子搬出来,一大盆大丰收,有菜有肉有饭,连饼子都不用烀了,二刚小刚妞妞吃得开心,边吃边跟她聊天,什么都聊,二刚聊老师今天讲了什么课,小刚讲小黑今天又长大了……

    晚饭重新恢复其乐融融的气氛,当然,傅青山还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个。

    谢晚棠有一种她是亲妈,傅青山是后爹的错觉……

    吃完饭,谢晚棠拉着傅青山帮她研究做酸辣小黄瓜。

    先把黄瓜辣椒切条,洒上点盐去去水分。

    然后锅底少放点柴火,小火把锅里少放点花生油烧热,下蒜片和姜丝提香,然后加上醋、酱油、白糖,再加水调咸淡,谢晚棠用筷子蘸了点尝滋味,确定味道合适后灭了火等汤汁自然晾凉。

    睡觉前,酱汁已经凉透了,谢晚棠把辣椒和黄瓜条倒进大锅的酱汁里,浸一晚上,明早就可以吃了!

    她洗漱完进屋,刚要从兰兰那边上炕,傅青山突然叫住她。

    谢晚棠闻声回头,就看着傅青山微微皱眉,从裤兜里掏出几页叠好的纸递给她。

    谢晚棠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什么?”

    在她看到三个字的醒目标头的同时,听到傅青山清冷的声音:“检讨。”

    第37章 他大胆又小心地吻上那娇软的唇。

    谢晚棠简直不可思议!

    傅青山居然真的写了检讨?

    她以为傅青山绝对不可能写的。

    检讨还挺厚,谢晚棠数了数,一共有五页,3000字肯定是有了。

    傅青山的字体不算好看,但是胜在工整认真,显示出检讨者非常端正的态度。

    谢晚棠快速通读了一遍,检讨的结构也非常完整,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分析了自己存在的问题,并对以后做出了保证。

    简单的来说就是:

    昨天早晨刘燕华哭着把他拦下,是给他钱让他帮忙从城里带小米,因为刘燕华的婆婆快不行了,就想喝小米粥。

    至于两人为什么聊了那么久,是说完买小米的事,刘燕华又问他有没有记恨她当年悔婚,其实她当初就是因为他态度冷硬才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容不下那几个孩子。

    他告诉刘燕华没有记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然后就去上班了。

    下午他回来的时候去给刘燕华送小米,刚好被孩子们看到,才引起了误会。

    然后傅青山在检讨中反思了自己作为一个已婚男人的不当行为,不管因为何种原因,在村里、家里带来了会产生误会的不好影响。

    最后保证了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请谢晚棠监督。

    谢晚棠通读完,说实话,虽然刘燕华让傅青山代买小米的行为一看就是想和傅青山拉近关系,但傅青山除了代买小米之外,其他的问题上,态度都表达得很清楚。

    虽然产生了一定的不良影响,但其实真的罪不至3000字检讨。

    谢晚棠在孩子们面前替他说话:“我读过了,你们爹的认错态度真的很认真,我觉得可以原谅。”

    谢晚棠的一句话,家里的冷战危机几乎瞬间解除,孩子们终于对傅青山露出了笑脸。

    妞妞主动过去抱住傅青山,是最甜最甜的小棉袄。

    二刚竖起大拇指:“改过了就还是好同志!”

    傅青山:“……”

    误会终于解除,一家人又回到了开开心心、其乐融融的氛围。

    傅青山要吹蜡了,看谢晚棠还坐在离他最远的炕头,轻咳一声:“你还在那边睡?”

    谢晚棠眨眨眼:“可以吗?”

    她其实还挺喜欢在这边睡的,放松又舒服,不用像在傅青山身边一样,怕动手动脚而努力提醒自己贴着墙根。

    傅青山闻声皱眉,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

    二刚闻声道:“爹既然已经交了检讨,那今晚就可以和娘一起睡了!娘你可以回去了!”

    谢晚棠:“……”

    二刚都这么说了,谢晚棠也不好再赖在这边不走了,显得好像她不想跟傅青山一起睡的样子。

    虽然是合约夫妻,但也只是她和傅青山之间知道的合约,在孩子们面前,还是要营造夫妻有爱的家庭氛围。

    如果一直这样分开睡,好像分居了似的,确实影响不太好。

    谢晚棠没办法,只得抱着枕头回到傅青山身边。

    傅青山皱紧的眉头终于展平,吹了蜡烛上炕。

    刚吹了蜡,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看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到傅青山在她身边躺下了。

    谢晚棠突然想起盖房子的事,问道,“玉秀今天说咱的房场再过俩月就能下来了,可咱盖房子的钱还不够,要不以后家里还是省着点花钱,先攒钱盖房子。”

    傅青山一个月工资75,如果每个月花销控制在5块左右,攒一年也就差不多了。

    傅青山:“不用,盖房花钱是大头,不是靠省那点就够的,我来想办法。”

    傅青山一个拿死工资的,他又不是那种利用工作权利捞油水的人,这年头银行也没有贷款,也不让干什么小买卖,真是有劲都没处使,她都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办法一下子凑到这么多钱。

    哎,这种大事还是交给大佬吧,她这种小人物,只适合研究研究吃吃穿穿,过无忧无虑的快乐小日子。

    刚进入秋收,每天地里干活都很忙,谢晚棠一放松下来,马上就感觉到乏了,迷迷糊糊贴着墙根就睡了。

    傅青山听着谢晚棠的呼吸声越来越平稳轻柔,这是她睡熟时才有的声音,绷紧的情绪放松又雀跃,对黑夜充满了期待。

    其实他昨晚是完全抗拒写检讨的,他感觉很搞笑,他什么都没干,写什么检讨。

    而且谢晚棠还对他那么无所谓,他检讨什么?检讨了谢晚棠就会在乎他吗?

    可是当深夜真正开始体会孤寂难耐时,他才发现,他的身体有多渴望那种谢晚棠在他身边时无法自控的折磨。

    而且谢晚棠只是正常履行最初的合约内容,是他先动了心,就要求谢晚棠也得对他同时动心,他的这种负面情绪,本身对谢晚棠就是不公平的。

    至于检讨,是下午忙完工作,一想到晚上还要跟谢晚棠隔着5个孩子睡觉,他只犹豫片刻,便拿出纸笔来开始写了。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错误,他毕竟没有处理好,造成了现在的误会局面,就不要讲那么多借口。

    当然,他承认,想靠近谢晚棠,是他写检讨的主要原因。

    人是贪婪的,会对品尝过的美味念念不忘,疯狂的上瘾。

    谢晚棠睡熟了翻了个身面朝他,在他咫尺的距离,她轻柔的呼吸、香甜的味道,无不向他释放着诱惑。

    他中了一种叫谢晚棠的毒,甘愿沉迷其中,不想戒掉。

    褪去初次的紧张和青涩,借着月光,他大胆又小心地吻上那娇软的唇,品尝到香甜滋味的那一刻,心跳疯狂地加速跳动,催促着他加深这个吻。

    两人的鼻息交替扑在对方的脸颊上,不习惯的呼吸方式让身下的人不适地动了动,但他大着胆子没有离开,唇还是紧紧和谢晚棠贴在一起,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不想再藏。

    他想让谢晚棠发现。

    发现自己对她动心了。

    第38章 谢晚棠攀上他的腰,急切吻了上来。

    因为这个疯狂的想法,黑暗中的吻不再温柔缱绻、小心翼翼,在情和欲的支配下,甚至有些横冲直撞的鲁莽。

    他不顾一切,只想占有自己的月亮。

    这个若即若离的姿势仿佛亲不够,他伸手轻轻拖住她的后脑勺,紧紧地贴向自己。

    直到身下的人因为被吻得无法换气而微微挣扎,傅青山才轻轻把人放开一点,留给谢晚棠呼吸的空间。

    然而,谢晚棠竟主动攀上他的腰,紧紧地回抱住他,如饥渴的旅人,急切吻了上来。

    这个主动的吻,如同一只火把扔进了干柴堆里,傅青山瞬间被点燃,刹那间理智烧得荡然无存。

    他抬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凶狠又霸道地加深这个吻。

    他闭上眼睛,没有理智便无需再思考,在本能的驱使下只想抱紧她、再抱紧些……

    直到身体里熊熊燃烧的烈火融化血肉,化作炙热的岩浆,跃动着急需寻找一个迸发的出口,他再也无法多忍耐一秒,只能暂时松开他的月亮,自己动手……

    洗完手上炕,谢晚棠还维持着平稳的呼吸,那是她沉睡时一惯的呼吸节律。

    傅青山皱眉,所以她刚才真的是完全无意识,不清醒下的回吻?

    不想被知道的时候,那么害怕谢晚棠会在他的亲吻下醒来。

    现在想被谢晚棠知道了,结果这样激烈的亲吻,谢晚棠居然睡得这么沉?

    傅青山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既为之前如惊弓之鸟般的举动无奈,又为今晚疯狂的想法没有实现而产生了一丝苦闷。

    他深吸一口气,手背枕在头下,在月光下回味着唇齿间残留的香甜。

    ……

    谢晚棠做了一个美妙又荒唐的梦,梦里她抱着一个肌肉美男肆意地亲吻,摸了人家劲瘦的腰,还捏了人家……结实挺翘的臀。

    简直是美味!又毫无底线啊=_=

    躺在炕上回忆完昨晚的梦,意识逐渐清醒,谢晚棠突然弹坐起来!

    她梦里抱着一顿狂吻的男人不会是傅青山吧!!!

    梦境模糊,看不清美男的脸,她也不确定这是梦,还是晚上她又搞事情了!

    幸好二刚现在肾也好了不起夜了,不然她生怕二刚吃饭的时候来一句:“娘,你昨晚抱着俺爹,摸着他的腚亲他的嘴!”

    夭寿了夭寿了!!!

    谢晚棠也没心情赖炕了,赶紧爬起来穿鞋下炕,推开炕间的门,看到傅青山在烧火。

    听到声音,傅青山偏头看过来,谢晚棠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傅青山像看变态一样的眼神投过来。

    不过,傅青山好像还是平常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什么异样?

    “早?”谢晚棠试探着打招呼。

    “早。”傅青山如平常一样回应她。

    谢晚棠迟疑片刻,大脑快速转动。

    傅青山这个反应太正常了,如果自己昨晚真如梦里那样又摸他腰,又捏他屁股,又亲他嘴,他现在脸肯定得比锅底还黑!

    也是嘛,她一个母胎单身24年的,哪里会接吻啊!

    也就梦里靠想象激吻个美男了。

    经过一波理智分析,确定警报解除,谢晚棠长舒一口气,心情终于放松下来,绕过傅青山出了当门去洗漱。

    傅青山皱眉,看谢晚棠刚才的反应,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很难理解,人真的可以睡得那么沉吗?

    现在最让他郁闷的是,如果不是被谢晚棠当面撞见,他不知道怎么主动开口提这个事,难道要直接跟谢晚棠说我不想遵守合约跟你做假夫妻了,我们来真的吧?

    火烤得他脸热,热得烦。

    昨晚满满一大锅大丰收没吃完,早晨把浸了一晚上的小黄瓜盛出来,回锅热热大丰收就可以了。

    小黄瓜浸泡得入了味,爽口却不咸,就着酸辣小黄瓜,比昨晚还下饭。

    二刚舔舔嘴唇:“娘!你做的黄瓜真好吃!”

    小刚也跟着点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黄瓜!”

    谢晚棠看崽子们吃得开心,她也心情好,“好吃就再做!”

    二刚举手:“我中午放学就去地里摘黄瓜和辣椒!”

    太好吃,根本等不到晚上!

    吃过早饭,傅青山去上班,谢晚棠收拾完桌子洗手的时候,看到大刚又蹲在他的小菜园那儿看。

    谢晚棠瞥了一眼,前两天的小芽芽又长大了不少,已经长到硬币那么大的小叶子了,不过她依旧不认识幼年期的菜菜们,起码得长到青少年时期吧,她估计才能认出来是啥。

    还不到上工的点,谢晚棠也不着急,溜达过去,好奇地问大刚:“你这都种的什么菜啊?”

    大刚或许还是不习惯和她这个后妈单独说话,表情有点不自在,但还是指着一行一行的菜回答了她的问题:“这是菠菜,这是苔菜,这是茼蒿,最角上的是香菜和大葱。”

    谢晚棠照着大刚指的菜的模样,跟自己认知里的菜一一对号,很多菜很小的时候的叶子跟长大了的样子,真的不太一样哎。

    就说菠菜吧,她吃过的菠菜都是尖尖的叶子,没想到小时候长的叶子居然是圆的。

    大自然真奇妙。

    而且大刚很有规划,三种常吃的青菜种的面积大,做葱花的大葱和香菜用得不多,就只有一小块地方,安排非常合理。

    谢晚棠竖起大拇指:“大刚,你可真厉害,等入了秋,咱家吃菜就要靠你的小菜园了!”

    大刚突然被夸,晒得不怎么白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种这么几样菜有什么厉害的啊!他会种的菜还多着呢!等着都种给她看,让她知道什么叫真厉害!

    上午上工的时候,谢晚棠从玉秀那儿得知,玉秀的二哥傅青林农历八月十三定亲,八月二十八结婚。

    谢晚棠一算日子:“这不还有半个月就要定亲了?”

    玉秀笑着点头:“俺娘说还得麻烦你给俺哥做身结婚的喜衣裳。”

    喜事谢晚棠也高兴:“这有什么麻烦的,小事!”

    玉秀满脸满眼都是开心:“我到时候去接新媳妇,俺娘说也给我做身新衣裳,嫂子,等收完玉米,咱一块去供销社买布吧,还是你眼光好。”

    谢晚棠自然没意见,约下了一块去镇上。

    说完二哥结婚的事,玉秀突然小声道:“嫂子,俺二婶昨晚来俺家了,找俺爹娘,说俺爹经常去镇上开会,给傅青宁瞅么着,介绍个镇上的对象。”

    谢晚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玉秀的二婶子是谁,直到听说玉秀说傅青宁,才捋明白,玉秀的二婶子就是她婆婆,傅老太。

    这是找傅青山无果,又换了目标了。

    谢晚棠边掰棒子边问:“那大爷大娘怎么说?”

    玉秀撇撇嘴:“还能怎么说,俺娘说要是俺爹有这本事,也都给老大老二找个城里媳妇了,让她别想些有的没的,给青宁找个踏实本分的人家才是正事。”

    谢晚棠:“然后呢?”

    玉秀:“然后她就说家里还有活,不愿意听了,就走了。”

    傅青宁虚着也20了,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娘俩这是想尽办法要嫁个城里人啊。

    嫁进城里真的有那么好吗?女人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才永远有底气。

    但这是别人的选择和人生,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选择,但要为每一种选择承担后果。

    都说秋老虎霸道,谢晚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简直要把人晒化了。

    天一热人就没食欲,中午兰兰做了小半锅蛋花疙瘩汤,喝点汤汤水水的还舒服一点。

    谢晚棠洗了三根大葱,先从中间切开四瓣,然后切段放盆里,从暖壶里倒点开水烫一烫去辣。

    把烫好的葱段和虾皮拌一起,加点酱油、盐和花生油拌匀。

    谢晚棠叨了一筷子尝咸淡,大葱的清爽和虾皮的鲜香融合在一起,特别爽口。

    二刚放学去自留地摘黄瓜一跑进当门,就被香味迷住,小狗一样灵敏的鼻子嗅了嗅:“好香啊!”

    二刚怀里抱了七八根新鲜带刺的黄瓜,还有好几个大辣椒,谢晚棠让他放盆里,然后给他夹了一筷子虾皮拌大葱投喂,二刚张大嘴接住,嚼了两口直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之前只用虾皮配着紫菜和香菜调过馄饨汤,这还是第一次用它拌凉菜,孩子们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虾皮的真正美味。

    蛋花疙瘩汤配虾皮大葱小凉菜,简简单单的午饭,爽口又下饭。

    吃过午饭,大刚二刚主动刷碗,谢晚棠去做酸辣小黄瓜,兰兰也跟着进来学。

    看来二刚是真的很爱酸辣小黄瓜啊,都等不到晚上了,中午就摘回来了,还一口气摘了7根大黄瓜。

    现在天热,做多了吃不完也容易坏,就做今晚和明早两顿的就行。

    谢晚棠让兰兰洗了5根黄瓜切段,用盐杀上。

    她在锅里调料汁,午睡起来汤汁刚好晾凉,把腌好的黄瓜倒进去,再把大辣椒洗干净切块一起放进去,等晚上下工回来就可以吃了。

    最近天天发玉米,谢晚棠不喜欢重复一个口味,今晚打算炒个黄瓜虾仁玉米粒,正好还剩两根黄瓜,出发去上工之前又抓了把干虾仁泡上,泡软也去咸味,晚上回来就可以直接炒了。

    午后太阳更毒,谢晚棠带了个大帽檐的凉帽都觉得热,太阳像要把人烤干似的。

    正掰着棒子,突然听到东边有人喊,“夏知青晕倒了!”

    大家一时间都围了过去,谢晚棠过去的时候,看到夏竹躺在地上,脸刷白,嘴唇都是白的。

    赤脚大夫说十有八九是中暑了。

    赤脚大夫又瘦又矮,喊个高个有劲的男的来把夏知青抱到阴凉地里去凉快凉快能好的快,傅青木刚好在旁边:“我来。”

    说着,傅青木双手抄过夏竹身下,稍一使劲就把人抱了起来。

    这地里一片开阔,四下都没个能遮阴挡凉的地方,好在这离夏知青家不远,赤脚大夫索性让傅青木直接把夏知青抱回家。

    看着傅青木抱着知青夏竹着急往家走的身影,谢晚棠想起来,这就是小说里两人爱情的开始。

    夏竹不仅中暑,还来了月经,所以才会那么虚弱,直接昏倒在地里。

    傅青木抱着夏竹进了南屋,把人轻轻放在炕上,起身时却发现手上有血渍,愣在当场。

    夏竹被抱着走晃了一路,又回到阴凉的屋里,意识逐渐清醒,睁眼就看到村支书家的三儿子傅青木站在她炕前,高瘦英俊的青年正奇怪地盯着手上的血渍。

    一想到这两天就是自己的好日子,就明白了傅青山手上血迹的来源,夏竹脸突然烫起来。

    赤脚大夫去找盐泡了水来给夏竹喝,一看傅青木手上的血,摆摆手让他赶紧出去洗手。

    傅青木皱眉:“她是不是摔伤了,都流血了,光喝点盐水能有用吗?”

    夏竹闻声羞得脸发烫,摇头:“我没事。”

    赤脚大夫轻咳一声:“有用!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你还不信我?”

    傅青木摇头,非常坚持:“不行!流血不是小事!我觉得还是得去医院!”

    夏竹急得苍白的脸都红了,羞得根本不敢看傅青木。

    赤脚大夫:“……”

    赤脚大夫简直头大,怎么当着夏知青的面跟傅青木解释这是女人每个月都要经历的流血!这叫月经!月经!!

    ……

    晚饭是烀饼子、酸辣小黄瓜,然后炒一个黄瓜虾仁玉米粒。

    简简单单,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开饭。

    小刚和妞妞帮着扒玉米皮和摘须子,大刚和二刚帮着削鲜玉米粒,兰兰在当门里和二合面。

    傅青山正好推着自行车回来,拿出车筐里的一个黑袋子:“今晚加个猪大肠。”

    这完全在谢晚棠的计划之外,绝对属于突如其来的惊喜了!

    谢晚棠高兴地过去接,一试份量还不轻,惊喜地问傅青山:“怎么突然想到去买猪大肠了?”

    傅青山看着她明亮的眸子:“那天看你喜欢吃。”

    谢晚棠给他竖起大拇指:“你太懂我了!我岂止是喜欢吃,我是超级喜欢吃!崽崽们,我们今晚又加一个猪大肠,谢谢爹爹给我们挣好吃的猪大肠!”

    谢晚棠话落,除了大刚和兰兰大喊不出口,剩下三个小的都跟着说“谢谢爹爹给我们挣好吃的猪大肠!”

    傅青山一开始不习惯谢晚棠的这些感谢,感觉一家人不都是应该的,怎么能说得出口。

    可是次数多了,竟然也慢慢习惯了,甚至开始期待她的夸奖和感谢,这让他觉得他在她这里是有价值的。

    小刚说完突然好奇地问:“娘,崽崽是什么啊?”

    谢晚棠想了想:“嗯,就是可爱、听话、漂亮的小孩,就可以叫崽崽。”

    小刚“哦”了声,接着举一反三地又问道:“娘,那不可爱、不听话的丑小孩叫什么呢?”

    谢晚棠撇撇嘴:“那就只能叫臭蛋咯。”

    三个小的闻声撇嘴,都说要当崽崽,坚决不当臭蛋。

    一家人因为一份猪大肠而其乐融融的景象让傅青山心情舒畅,就连因为跟谢晚棠说不出口的那些郁闷也跟着消散许多。

    突然有了猪大肠开心,跟孩子们说说笑笑也开心,谢晚棠心情最放松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比傅青山的大手还大的大黑耗子顺着大刚的菜园出溜一下跑进了草垛里。

    “啊————”

    谢晚棠最怕耗子和蛇,下意识尖叫一声,吓得手里装大肠的黑袋子都脱了手,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下意识伸手紧紧抱住傅青山的腰,埋头躲到傅青山胸口紧张地喊道:“有耗子!”

    第39章 “别怕。”

    突然被抱住,傅青山怔了下。

    怀里的人跟他的体型比小小的,像丛林里没有任何攻击性的食草小动物,瑟瑟发抖地躲在他怀里寻求庇护。

    这种强烈的被依赖的感觉,和黑夜里肌肤肉。欲的接触是不一样的,更触动人的心,激发出男人天生的保护欲。

    傅青山犹豫了下,还是活动了下些许僵硬的手,抬手轻轻拍了拍她*薄瘦的肩头:“在哪儿?”

    谢晚棠脸埋在他胸口,头都不敢抬,约摸着指了指身侧:“跑草垛里去了!”

    她感觉她以后都不敢靠近草垛了!

    大刚闻声拿起铁锨去草垛那儿拍了几下,听见草垛下有细小的动静:“还真在这儿。”

    二刚一听,兴冲冲拎起烧火棍也过去了,跟大刚一起围着草垛赶耗子。

    谢晚棠躲在傅青山怀里,支起耳朵听着身侧兄弟俩一唱一和的驱赶声和铁锨拍打的叮咣声。

    “在这儿在这儿!”

    “你从那头堵住它!”

    “艹哪里跑!”

    兄弟俩叮咣一通,谢晚棠突然听见一声撞门的声音,接着二刚就喊道:“娘!不用怕了,耗子让大哥一铁锨摔死了!”

    用铁锨摔死了?

    谢晚棠有点好奇,偏头一看,20公分长的黑色大耗子躺在大门旁边,流着鼻血一抽一抽的。

    刚才那嘭的一声就是大耗子摔门上的声音!

    下一秒,大刚拿着铁锨上前,用力一拍,谢晚棠吓得跟着一缩脖子,眼前一黑,下一秒,抽动的大黑耗子彻底一命呜呼,谢晚棠亲眼目睹那惨烈的画面,吓得再次扑进傅青山怀里!

    真是要命了!为什么要让她亲眼看着啊!!!

    二刚轻快的声音传来:“娘,不用怕。”

    谢晚棠感觉在孩子面前怕成这样太丢人,深吸一口气抬头:“我——啊!!!!”

    二刚竟然拎着大黑耗子的长尾巴在她面前不过半米远的地方笑呵呵地晃了晃!

    这次谢晚棠完全顾不上丢不丢人了,直接死死地抱住傅青山不撒手,让傅青山给他挡住耗子,生怕二刚晃起来不小心,耗子血甩到她身上。

    谢晚棠的额头撞在他胸口的时候,那感觉真的很奇妙,像是撞在了他的心尖上。

    要不是谢晚棠太害怕太紧张,傅青山感觉她肯定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声。

    回过神来,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傅青山瞪了二刚一眼,二刚嘿嘿一笑,拎着耗子离娘远一点。

    傅青山伸手摸摸谢晚棠柔软的头发:“别怕。”

    谢晚棠点头,但还是怕……

    二刚美滋滋:“秃噜秃噜毛,放锅底烧烧吃可香了!”

    谢晚棠:“……”

    傅青山轻咳一声:“拿外边去烧,你娘害怕。”

    谢晚棠在傅青山怀里狂点头,不要在家里烧!要不然以后烧火面对着锅底她都要有阴影了!

    二刚叹了口气:“好吧好吧。”

    直到大刚和二刚拎着耗子去胡同里秃噜毛,谢晚棠才长舒一口气。

    紧张褪去,谢晚棠窝在傅青山怀里,闻到男人身上因为骑车运动而产生的浅浅汗味,不难闻,但让谢晚棠一下子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刚才当着孩子们的面对傅青山又搂又抱,谢晚棠瞬间脸红,赶紧挣扎着从傅青山怀里退出来:“那个,不是故意要抱你的,我就是刚才太害怕了,对——”

    刚要说对不起,突然又一想,在孩子们面前抱了傅青山可能问题不大,但抱完还要说对不起,是不是太奇怪了?

    谢晚棠抿唇,把道歉的话咽下去,但还是感觉不好意思看傅青山,就算孩子们无所谓,她自己也觉得脸红耳烫,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抱着一个男人……

    傅青山想说,我希望你是故意的。

    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变成了更适合此刻的再正常不过的问题:“为什么怕耗子?”

    谢晚棠成功被转移注意力:“长得太吓人了!大刚二刚真要烤着吃吗?!”

    一说到吃,谢晚棠一阵干呕恶心,要不是干了一下午饿了胃里没东西,她真能吐出来。

    傅青山:“……”

    看来不能让她知道自己以前训练的时候还吃过生耗子肉的事,不然她可能以后跟自己亲嘴都要恶心……

    傅青山轻咳一声:“还怕什么?”

    谢晚棠皱眉,脱口而出:“蛇!”

    傅青山:“……”

    好。蛇他也吃过。

    不只是蛇和耗子,还有很多谢晚棠可能都没见过的恶心的东西,他都吃过。

    原来,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想掩饰自己肮脏阴暗的一面,只想把光鲜亮丽的地方展示给她看。

    二刚在胡同里秃噜耗子,听见她和傅青山在天井里聊的,隔着院墙喊道:“娘!蛇肉烤了比耗子肉还好吃!等着抓了蛇烤给你吃,保证你吃一次就会爱上!”

    谢晚棠:“……”

    生怕二刚哪天再突然拎回来一条蛇到她面前,谢晚棠大喊:“我不吃!也不会爱上!你可以吃,但不准让我看到!不!蛇会咬人,你不准去抓,不然下次进城不带你!”

    二刚:“哦!!!”

    见二刚听话不犟,谢晚棠长舒一口气,把掉到地上的猪大肠捡起来要去洗,被傅青山接过去:“脏,你别弄了,我来洗。”

    谢晚棠虽然是猪大肠的狂热粉,但是也愁着洗臭臭的生大肠,听傅青山这么说,递了回去,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总让你干这些脏活累活。”

    傅青山倒是很无所谓,接过袋子,随口道:“不然女人找个男人干什么。”

    直到傅青山挽起袖子在压井边开始清洗大肠了,谢晚棠才从傅青山的话里回过神来,说实话,她觉得刚才傅青山风轻云淡地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帅呆了!

    没有蒋有年情书里那些花言巧语,从来都是实实在在地付出。

    这可能就是有责任心的男人的魅力吧!

    刚才害怕耗子躲在他怀里的时候,他的胸膛很宽,腰抱上去也很结实,真的让人很有很有安全感。

    就是这腰抱上去的手感怎么有点熟悉?

    二刚秃噜完耗子毛,伸着两只血呼啦的手进来洗手,谢晚棠一看到那一手血就头皮发麻,麻溜跑进屋去做衣裳。

    等谢晚棠把大刚的衣裳做好,外边大刚二刚带着小刚,已经把烤耗子肉分了吃了。

    谢晚棠出来叫大刚试衣裳,看二刚又坐下准备削玉米粒了,谢晚棠叫停:“二刚!你手洗过了吗?”

    二刚懵懵:“刚才秃噜完毛洗了啊。”

    谢晚棠皱眉:“不行!你刚刚吃耗子肉还用手拿了,赶紧洗手!大刚小刚也去洗,还有嘴也要洗!”

    大刚二刚小刚:“……”

    三个刚在谢晚棠的监督下老老实实洗干净手和嘴,二刚舔舔嘴唇:“嘴里那点肉香味都洗没了。”

    谢晚棠:“……”

    谢晚棠叫大刚进来试衣裳,大刚拿起炕上一身崭新的深灰色衣裳,不敢相信:“我的?”

    谢晚棠点头:“你试试大小,哪里不合适还可以改。”

    说完,谢晚棠就带上炕间的门出去了。

    等大刚终于换好衣裳出来,二刚哇偶一声:“好看!”

    小刚跟着谢晚棠已经学会了竖大拇指,给予了大哥完全肯定。

    妞妞也过来拉大刚的手,开心地晃来晃去:“大哥穿新衣裳好看!”

    兰兰看了一圈:“大小很合适。”

    谢晚棠啧啧赞美:“大刚和你爹一样,都是衣服架子身材!”

    小刚不明白:“娘,什么是衣服架子身材?”

    听到谢晚棠提自己,傅青山把猪大肠煮好后捞出来,也看过来。

    这次在她们时尚圈是常用词,但突然要解释是什么意思,这还真有点难到她了。

    谢晚棠想了想:“就是肩宽窄腰、翘臀长腿的好看男人,穿衣显瘦,脱衣有型,穿什么衣裳都好看的男人,就叫衣服架子身材。”

    小刚:“什么是翘臀?”

    谢晚棠:“……就是又翘又饱满又好看的屁股。”

    天呐,她在跟孩子们聊什么啊!这么小的孩子该知道这么多事吗?

    大刚被她评价得脸通红,就连耳朵尖都是红的,谢晚棠看破不说破,帅气的男人要习惯别人的夸奖哦。

    大刚还是小,很嫩,看看傅青山,人家就能面不改色,欣然接受她的盛赞。

    傅青山听到谢晚棠说翘臀、脱衣,想到昨晚谢晚棠主动吻她的画面,谢晚棠原本手抱着他的腰,后来就越来越往下,最后手探进他睡裤的裤腰,摸他的……臀。

    听谢晚棠这个形容,自己的外形似乎是她满意喜欢的类型?

    这个结论让傅青山心情有点好。

    虽然他一直认为男人的外在不重要,但如果这是谢晚棠喜欢的,他庆幸自己是好看的。

    大刚脸红得待不下去,一脸忙碌的样子去给自己的菜地浇水去了。

    傅青山炒好猪大肠,再三刷锅,确保没有臭味了,才开始炒今晚的新菜——黄瓜虾仁玉米粒。

    新菜他不会,需要谢晚棠在一边指导。

    其实黄瓜虾仁玉米粒里边最好是用鲜大虾扒出来的虾仁,但是下沟村不靠海,没这条件,谢晚棠感觉干虾仁泡开也可。

    锅里烧开热油,先把玉米粒倒进去翻炒,然后添水煮熟,等到汤靠得差不多了,再把虾仁和切成丁的黄瓜全部倒进大锅,加上盐和糖大火一翻炒就可以出锅了。

    不要把黄瓜炒太烂,不然口感就不好了。

    简简单单一道菜,因为好看的色泽和清香的味道,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一个个都馋得抿嘴唇。

    开饭的时候,一口软嫩的大肠咬下去,满嘴流油的香!

    配上一块酸辣小黄瓜,别提多爽口了。

    接着来一勺黄瓜虾仁玉米粒,又鲜又甜的味道一下子又盖过去大肠的油腻。

    一顿晚饭可以吃到这么多种多样的美味,每个孩子都撑得小肚子浑圆浑圆的。

    傅青山看谢晚棠吃猪大肠还是那么开心,突然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求她开心一笑。

    大刚本来也不懒,但今天吃过晚饭后格外勤快,帮着收拾桌子、刷碗,扫了院子,整个一个停不下来,就连兰兰都笑,根本从大刚手里抢不到一点活!

    而且大刚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吃完饭就往外跑,收拾完兰兰在看她的服装设计书,谢晚棠给小刚和妞妞讲《西游记》的时候,大刚就和二刚一块看《水浒传》,碰到不认识的字,两人还去问傅青山。

    傅青山看着家里的氛围,真是大变样。

    而这一切,都是谢晚棠的功劳。

    她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可以感染身边的每一个人。

    寂静黑夜,当谢晚棠再抱上他的胸膛时,除了身体上的悸动,更多的是心里的不满足。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满足于黑夜里偷偷摸摸的肢体碰触,他渴望谢晚棠如傍晚扑到他怀里时那般,真正地依赖他。

    第40章 “傅青山可疼老婆啊!”

    早饭是小米粥、水煮蛋、酸辣小黄瓜。

    简简单单,健康又爽口。

    可能人就是天性里的欲望无穷吧,刚穿书来的时候,在谢家连二合面饼子都吃不上,更别提鸡蛋了。

    现在呢,她竟然开始不满足于水煮蛋了,开始思念以前妈妈做的油煎蛋,煎蛋上涂上一层薄薄的海天黄豆酱,又解腻又提鲜,一想就要流口水~

    等这几天收完玉米,傅青山休息的时候一起去镇上,高低搞瓶大酱回来!

    70年代其实花生油比大酱紧缺,如果不是傅青山定期去黑市淘弄花生油,就按固定份例分的那点油,真的也就够吃水煮菜的。

    不怪村里有些妇女嫉妒,她跟着傅青山,真是没吃过苦。

    孩子们还一人一身新衣裳呢,傅青山就一条睡裤就被她打发了,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不过傅青山穿得工作服都是单位发的,她就算给额外做了也穿不着,平白浪费。

    等着看看傅青山还喜欢什么,从别的方面给他补上。

    说实话,傅青山对她这个合约媳妇真是不错的,做人要懂得感恩!

    吃过早饭,傅青山照常去上班,走之前问道:“我中午就下班回来了,有什么要买的吗?”

    谢晚棠一怔:“为什么?”

    傅青山解释:“镇上各单位配合秋收,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中午回来。”

    在农村,秋收大过一切,毕竟是大半年的劳动成果,关乎下半年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谢晚棠立马想到大酱,跟傅青山提了,傅青山点头,“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想吃的倒是有,她想天天开荤,顿顿吃肉,这也不现实啊,房场再过俩月就要下来了,他们还要攒钱盖房子呢。

    谢晚棠抿唇摇头:“没有了,你中午下班就往回走还是吃完饭再回来?”

    这决定了中午做饭的量。

    傅青山:“秋收期间,单位食堂都不开伙。”

    谢晚棠习惯性地比了OK的手势。

    傅青山出门,骑着自行车刚到胡同口,就看到刘燕华站在那儿,看到他笑着叫他:“青山哥,去上班?”

    明知故问,傅青山车子没停,点点头越过刘燕华要走。

    刘燕华急忙喊住他:“青山哥青山哥,你等等,那个,你晚上下班能给俺捎点猪肉吗?俺婆婆这两天想吃个肉菜,她那么大年纪了——”

    刘燕华还没说完,傅青山直接道:“不方便。”

    刘燕华怔了下,马上又换上笑脸,理解道:“你今天不方便就算了,下——”

    “下次也行”还没说完,傅青山已经骑着自行车走了五六米远了,刘燕华皱眉,傅青山今天的态度怎么跟那天变化那么大。

    那天虽然也说不上热情,但好歹答应了,今天直接一句不方便。

    可能傅青山今天上班晚了?才这么急着走。

    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听刘大水老婆和郭燕说,谢晚棠在家不做饭不洗衣裳,家务事都是傅青山做。

    只要她在傅青山面前表现出一个孝顺儿媳妇的样子,跟谢晚棠一对比,傅青山心里还能没点数吗?

    到时候傅青山和谢晚棠离婚,她也不会嫌弃傅青山,都是再婚,反而门当户对。

    反正该是她的,早晚都是她的!

    傅青山走了没多久,二刚鬼鬼祟祟地跑进当门给谢晚棠报信:“那个刘寡妇又来胡同口拦爹,但是爹一点都没给她好脸,没搭理她两句话就走了,爹真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同志!”

    谢晚棠:“……”

    二刚啊,你真是你爹的好儿子啊!

    她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么表扬老子的。

    不过傅青山这点做得真不错,不像以前她在网上看过的某些已婚男人,什么女同事上下班求捎带不好拒绝,女同事总在下班时间发信息进行所谓的讨论工作……

    男人只要想保持距离,那就是一句拒绝的事。

    只有不想保持距离的男人,才有那么多理由。

    真是越相处,越发现傅青山身上真的有很多与生俱来的优秀特质,不愧是以后会成为大佬的男人!

    而她因为提前预知书中剧情而做对选择的感觉,真是爽爆了呢!

    上午她和大刚兰兰继续上工掰棒子,二刚先去上学,下午再加入劳动队伍。

    大队长说棒子再有个四五天就能收完,收完玉米紧接着就要收花生,收完花生接着收大豆,直到收完芋头,秋收才算是暂告一段落。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这场收获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他们出门的时候,小刚和妞妞也一人背一个小背篓出发去挖野菜喂鸡。

    以前这活一般是大刚二刚下工下学了干,现在秋收看大刚二刚忙,两个小的就主动承担起了力所能及的活。

    挖野菜和收玉米不是一个方向,在路口分开的时候,谢晚棠嘱咐小刚:“照顾好妹妹,能挖多少算多少,安全第一。”

    小刚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娘!”

    ……

    临近中午的时候,谢晚棠感觉真要被秋老虎烤糊了。

    求求你做个好老虎,放过勤劳朴实的劳动人民吧!

    “晚棠。”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谢晚棠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清冷低沉的声音她每天早晚听,再熟悉不过。

    然而就是这熟悉的声音,却说着让她不习惯的话。

    谢晚棠一回头,看到傅青山推着自行车,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小路上,因为暴晒一路骑回来,脸也热红了。

    这还是傅青山第一次叫她名字。

    平时两人面对面说话都不叫对方名字,跟孩子说的时候也都是叫你爹你娘。

    傅青山乍一这么叫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但一想又很正常啊,总不能在外边直接叫哎吧。

    谢晚棠伸手抬抬帽檐:“这么早啊。”

    傅青山点头,朝她招手,谢晚棠过去一看,车筐里不光有大酱,竟然有猪肉!怕晒用布包了遮阳。

    还真要过上每天大鱼大肉的日子了?

    傅青山:“有猪肉,还有腿骨,你看看中午做什么,和兰兰先回家做饭吧,我来替你。”

    说着,傅青山把车把递到她手里,撸起袖子往玉米地里走了两步,走到她刚刚干活的地方,掰棒子的速度比她还快。

    旁边有妇女小声议论:“傅青山可疼老婆啊!”

    这个天,热得跟火焰山似的,谁不想早点回家凉快凉快,她只是原地站着掰棒子都热得不行,傅青山还得顶着烈日暴晒骑一个多小时车子才能回来。

    说是让她回家做饭,其实真正适合回家做饭的是傅青山才对。

    傅青山这么说就是想有个合理的理由让她回家歇歇。

    谢晚棠看着傅青山后背的的确良被汗打湿,心底莫名一软。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长这么大,除了爸爸,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傅青山这样对她好过。

    周围还有人议论傅青山家怎么隔三差五就吃肉,是不是去黑市投机倒把弄来的?

    这个年代缺吃少穿,各种票证供应紧缺,谁家不去黑市倒腾点东西,但人就是这样,你如果倒腾得东西多,那就得招人嫉妒。

    这人刚质疑,就被身旁的人反驳:“寻思啥呢!人家傅青山是武装部长,单位里月月有肉票,还用得着高价去黑市买肉?”

    谢晚棠:“……”

    还真是去黑市买的……

    不然就靠傅青山单位每个月发那三斤两斤的肉票,还不够七口家塞牙缝的呢。

    不想惹上是非,以免影响以后开心吃肉,谢晚棠赶紧叫上兰兰,带上黑市上倒腾来的“脏物”,娘俩骑着自行车走了。

    傅青宁看谢晚棠和兰兰都走了,走过去找傅青山抱怨:“二哥,我也要回家!”

    傅青山头都没抬,手上掰棒子不停:“家里不都是大嫂做饭吗?”

    傅青宁:“……”

    可谢晚棠在家也不做饭啊!你还不是让她回家了!

    傅青宁心里狂躁,嘴上却没敢说出来,经历过这几次,她也看明白了,二哥就是被那个狐狸精谢晚棠迷住了,在二哥那儿,谁都不能说谢晚棠不好,不然二哥马上就得冷脸。

    娘说她还是得指望二哥给她找对象,所以只得暂时忍下,哼了一声,继续去干活。

    谢晚棠和兰兰先去了自留地,摘了爬扁豆和黄瓜,又骑车子回家。

    到家的时候,妞妞和小刚已经挖野菜回来了,俩人正在喂小鸡小鸭。

    经过兄妹俩的投喂,半个月前买回来的小鸡仔和小鸭仔生长速度喜人,已经长大了一半还多。

    两个小的一听中午吃肉,高兴地在院里欢呼,喂完鸡洗了手,主动过来帮着摘扁豆。

    兰兰活上面醒着,又拿出来四个大土豆削了皮洗干净切块,猪肉切成大片吃起来还爽,等两个小的洗完扁豆过来帮她烧火,她刚好开始下锅炒肉。

    兰兰那边扁豆土豆肉烀饼子炖上了,谢晚棠这边小凉菜也做好了。

    早上走的时候忘记泡了,谢晚棠回来先用热水泡上了虾仁,然后把黄瓜洗干净用刀轻轻拍碎,然后切成一段一段,跟泡好的虾仁拌一块,加点酱油和盐,夏日必备爽口小咸菜!

    趁着傅青山和大刚还没回来,她把腿骨用冰凉的井水洗过后,放在阴凉处晾干。

    腿骨肉没有排骨那么多,但是腿骨里的骨髓有营养,熬汤最好,晚上配上玉米来熬最好了,美味又有营养!

    中午下工的时候,刘燕华拦住傅青山质问道:“青山哥,你早晨说今天不方便给我买肉,怎么又去买了?”

    傅青山面上一惯的冷硬:“我说不方便,没说今天不方便。”

    刘燕华不傻,自然听出了傅青山言语里的拒绝,但面上却是更委屈的样子:“不过就是带点东西而已?就这你媳妇都不让?她管你这么狠?你就那么怕她?”

    傅青山在刘燕华咄咄逼人的问句中,想到了谢晚棠笑呵呵不在意的样子,一阵烦躁。

    刘燕华句句都像在反讽他,他倒是希望谢晚棠愿意管他,可谢晚棠根本不会。

    傅青山皱眉:“嗯,所以以后你找别人,我不方便。”

    傅青山心情不好,说完扭头就走了。

    玉秀目睹全过程,看刘燕华怔愣在原地,撇撇嘴,跟已婚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中午饱餐过后,舒舒服服地歇个晌,终于褪去半日的疲惫。

    午后的太阳更毒,谁都愁着往外走,谢晚棠努力给自己打气:劳动人民最光荣!!!

    傅青山却道:“你过晌在家歇歇吧。”

    这个提议太诱人,但谢晚棠犹豫了三秒就摇头拒绝了:“现在是秋收,村里哪有我这个年纪的年轻妇女在家歇着的,不像样子。”

    看谢晚棠坚持,傅青山也没再说什么,嘱咐她带好手套帽子。

    谢晚棠身边都是妇女,下午傅青山就去和大刚一起干,工分记在谢晚棠身上。

    下午一来,玉秀就把中午刘燕华来找傅青山时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给了谢晚棠。

    玉秀说完一脸惊讶:“嫂子,你别说,我真是没想到,你平时看着娇娇弱弱的,竟然把青山哥管那么死!他可怕你了!根本不敢跟刘燕华多说一句话!”

    谢晚棠……????

    傅青山怕她?被她管得死死的?

    谢晚棠不信:“他亲口承认的?”

    玉秀点头:“当然了!不光我,中午好几个妇女都在这听着了,一个个都可震惊了!你都不知道,当时刘燕华那个脸色可难看了!”

    谢晚棠:“……”

    什么鬼?她就早回家那么一会儿,傅青山就在外边给她竖了个母老虎,给自己竖了个妻管严的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