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薄雾渐起,天空中笼着的月光变得些许晦暗不明。然而京郊二十里的荒山野林却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连串的火把在夜风中发出噼啪的声响,火光跳跃,几乎连成一片璀璨的火海,将头顶的星光也盖了过去。
而就在这林中空地上却被压了一排黑衣人,个个颈上架刀,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恨瞪着身前的男人。
男人仍旧白日里的那一身银白色箭袖服,不过明显蒙了层灰渍和血污。但一向有着洁癖的男人此时却不见丝毫在意,只是倒提着长剑,温温和和地又问了一遍:“不是你们?”
一个黑衣人咬了咬牙骂道:“若真是我们带走了人,又岂会一直滞留在这里,让你们抓了个正着?!”
男人从喉间溢出一丝极轻极淡的轻笑,声音温和:“呵,听起来倒颇有一番道理。”话音落下的瞬间,男人手腕一震,一道凛冽的剑光在半空中划过,那速度几乎快到肉眼难以捕捉,只带起一条细细的红线。
砰地一声,重重的倒地声响起。随即,一股鲜血从黑衣人的咽喉处开始蔓延,染红了整个地面。
男人的目光转向另一个黑衣人,语气仍没什么变化,还颇有几分慢条斯理的温柔:“你知道些什么吗?”
黑衣人心下一惊,瞳孔震颤,嘴唇微微翕动:“我我我我......”
有一个黑衣人吞了吞口水,出声道:“世子爷,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真的想同您作对。我们若是说出些东西来,您......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马?”
陆澄朝这回是彻底笑了,一张欺霜赛雪的面容顿时生动起来,不答反道:“说说你知道的。”
黑衣人抿抿唇,继续追问道:“世子可答应放我们一马?”
陆澄朝点点下巴,似乎是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一喜,张口就欲说什么,突然间瞳孔放大,七窍缓缓流出黑血。同一时间,所有的黑衣人跟着一齐倒了地。
陆澄朝的脸色沉得可怕,眼神肃杀,浑身上下再没了同谢嗣音在一起时候的温和。
“世子?”
夜已过半,林间风吹动树梢,惊起一片鸮声。
陆澄朝闭了闭眼,一扫浮在面上的温和,声音寒凉入骨:“汴京周围七城十八县,都给我去搜!明日一早,我要听到云安郡主的消息。”
夜色这样深,他的月亮怕是吓坏了。
***
窗外的风细细吹了进来,带着白色帷幔轻轻摇晃,如同镜湖之上被打捞起的一片月色。而最美的那轮月牙儿如今正酣睡在水中央,浑然不觉危险在慢慢靠近。
蛰伏已久的男人如同脱了牢笼的野兽,终于在安静的夜里亮出爪牙。
他顺着月牙儿雪白脆弱的颈子一路流连至胭脂红扣,隔着层月白色的鲛绡低低啃噬。
被饿惨了的野兽总是掌握不好力度,某一下或许弄痛了睡着的月亮,惊起一声破碎的呼声。
那头凶兽掀起眼皮观望过去,女人仍旧阖目沉睡,不过雪肤里渐渐透出鲜润的潮红,如温润白瓷之中生了淡淡的红釉。
男人瞧得入了迷,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两颊,动作已经极是轻柔,却似乎仍旧刮了红。
他怔愣片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将头窝在女人颈子里磨蹭了两下,叹道:“娇娇,我不敢。”
睡过去的月亮安然入睡,只有柔和的体香在这一方逼仄空间缓缓蔓延。
仡濮臣气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女人皮肤娇嫩,一下子就留下了清晰的牙印。留下罪证之后,男人眨了眨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重新覆了上去。
就像在白雪之上的落梅,经主人俯身捡起之后,反复碾磨,嫣然生汁。
时间久了,就会有些微的疼痛。
女人微张着唇,低低喊疼。
这微弱的一声呼喊终于唤回了男人所剩不几的良心,他停止了这一方的凶狠蹂躏,然后......十分满意地换到了另一处。
一朵接一朵的红梅在雪地之上绽放,鲜艳亮丽,几乎抢占了男人所有的视线。
仡濮臣觉得他又高估自己的自制力,或者说,在谢嗣音的面前,他就从来没有自制力这一说。
他从女人的雪颈子里抬起头,向上轻轻啃了啃女人的下巴,又慢慢吻上她的红唇,试图勾引出她的回应:“娇娇。”
被强占了太多的呼吸,谢嗣音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如同被搁置在岸上的鱼儿拼命张口擢取空气。
仡濮臣眼中都含上了笑意,乖顺地勾着她渡气。
可没一会儿的功夫,吮咂声越来越黏腻,男人目中的欲色也越来越重。
他粗喘着气抬头,目光渐渐下移,落到谢嗣音交伏在腹前的双手。
女人的双手雪白清瘦,手指修长纤细,隐隐显出的青筋宛如淡墨行云,漂亮又优雅。
只是简单的瞧着,仡濮臣就有些意动了。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瞧着谢嗣音的目色渐渐幽深起来,几乎能够将人整个吞噬进去。
可这么瞧了许久,不仅半分作用没有,还多了些饮鸩止渴般的难受。
他慢慢覆了上去,女人的手指微凉,如同夏日里的凉玉沁人心脾。
仡濮臣掩下眼中的墨色,朝着酣睡的女人呢喃喘息:“娇娇,难受。”这副可怜无害的模样,像极了月夜之下闯入仙人床帏的男妖精。
声音缠绵悱恻,荡得谢嗣音在睡梦中都觉得身子酥了下去。
男人似乎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更加得寸进尺起来,进一步上前逼去:“娇娇。”
嘴上叫的轻柔缠绵,可手下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慢,甚至带了些微的狠戾。
谢嗣音的手掌被他带的有些生疼,低低呼出了声音。
仡濮臣顿了一下,偏头瞧她的动静。女人柳眉微蹙,似乎是被什么困扰住了一般,凝着解不开的愁锁。
男人瞧了会儿,没什么反应地重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抓着她的手继续用力,还勾着谢嗣音的耳垂反复吮咬:“娇娇。”
谢嗣音觉得自己似乎又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灰白色的雾气氤氲,四周景色模糊不清,根本瞧不出一丁半点的方向。她有心想喊人,可喉咙却如同被堵住了岩浆一般张不开口。
就在这时,一声野兽的嘶吼从迷雾之后清晰地传来。
谢嗣音转身就跑,可这个声音似乎引发了那野兽的注意,低吼着追了上来。紧跟着,一个腾空飞跃,那野兽就直接跳到了她的身前。
谢嗣音脚步猛地一停,立在原地不敢再动。
那是一只高大壮硕的黑熊,足足有谢嗣音两倍高。厚实的黑色皮毛泛着淡淡光泽,两只黝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谢嗣音,似乎已然看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吞了吞口水,心脏跳到了极致,以为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结果却被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拱倒在地。
紧接着,那只壮硕的黑熊丝毫没有野兽要进食的觉悟,居然压低了头颅在她小腿磨蹭撒娇。甚至在瞧见谢嗣音瞧他的时候,他也睁着一双湿润又漂亮的大眼睛乖巧地瞅回去。
谢嗣音沉默了片刻,觉得这头熊的脑子可能有点不太够用。
果不其然,不过几息的时间,她就看到这头黑熊将大脑袋凑到她的手下,水汪汪的眼里满是祈求与可怜。
谢嗣音抿了抿唇,抬手摸了上去。她本想象征性的摸两下,却不想那黑熊的毛发顺滑得如同夜空流云。她竟在这一下一下的触摸中,摸上了瘾。
黑熊跟着眯起了眼睛,偶尔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似乎舒服极了。
谢嗣音彻底松了口气,整个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可一个眨眼的功夫,天地颠倒,时空昏暗,手下的黑熊竟然在转瞬之间变成了那个男人。
谢嗣音一愣,身子一僵,下意识想抽回手。
男人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伏低脑袋蹭了下她的手心,声音沙哑委屈:“娇娇连熊都能摸,为什么不摸摸我?”
嘴上说的委屈,可动作却丝毫不见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带着她的手一路从上到下,拨弄涟漪。
直到滚烫之处,谢嗣音瞪大了眼睛骂他:“仡濮臣,你敢!”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上不自觉带了些许的力气。
就这一声,梦里的动作直接延伸到梦外。
仡濮臣被谢嗣音这么一声似哭似啼的叫喊刺激得一下子没收住,直接咬着她的颈子闷哼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仡濮臣才餍足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又起身收拾了一番床榻,给女人擦拭双手。眼瞧着女人被他攥着的手腕子红了一片,他一一亲吻过去,低声道歉,可面色却毫无悔意。
等一切弄好之后,他才重新揽着女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谢嗣音醒过来的瞬间,就觉得浑身有些不对劲,尤其是右臂格外的发酸。
她抬手看了看,手腕微微有些红,但似乎没有别的不对。
可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只见昨日里还穿着整齐的背心袄子,如今只剩下中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谢嗣音双手几乎有些颤抖地拉开前襟,往里看去,还好——没有什么。正要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发现了新的不对。她的脖颈深处——似乎有一点儿,不对,是很多点的红痕。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头不妙的感觉蹭地就提了上来。她直接起身,赤着脚凑到梳妆台摆放着的铜镜前去瞧。
果然——一连串的红印子印在脖颈之上,鲜艳刺眼。
谢嗣音看着这些红印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色更是忽明忽暗地让人心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了。
谢嗣音从铜镜中看过去,恨得咬牙。
少年仍旧带着黑色幕篱,手中托着盥洗用具,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慵懒愉悦的气息,瞧见谢嗣音站在铜镜前,笑道:“郡主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谢嗣音冷笑一声,抄起桌面上的妆奁盒就朝着少年砸了过去:“好啊!非常好!”